但霍一飞毕竟不是新手,在刚刚出来走江湖的时候,这样的刑讯,他见识多了。经验告诉他首先要保存体力,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他静静靠着墙壁阖着眼睛,其实难得有这样的闲暇休息,如果不是嘴唇裂痛,胃部抽搐着疼痛。虽然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一动不动,嘴唇还是干的裂开,血顺着裂口流下了。
直到霍一飞昏昏沉沉近乎昏阙的时候,门忽然间被推开,几个人依次进来。在对面坐下。见霍一飞依偎在地上,摆正被他踢开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霍一飞摇晃着坐回椅子上。中间那人将托盘上咖啡的其中一杯递给他,其余的各人分了。道,“不好意思,霍先生,让你久等了。我说请你喝咖啡的,你尝尝。”
霍一飞笑了一笑,“不要紧。你们的事忙。不过如果下回你想找我喝咖啡,可以提前说一声,大家都方便。”
他接过那杯咖啡,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喝了,一直喝尽了,放下杯子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
那个人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很有礼貌的笑着说那不要紧。我们坐坐,就当聊聊家常。
霍一飞只是笑笑。这几人开始,也很有耐心的跟他聊,家长里短,仿佛悠闲,但很快即住口。
,他们语音已经极富技巧,但这种引诱没有半点用处,霍一飞几乎不搭茬,也不说任何话。
他们和霍一飞彼此心里都在冷笑。没有可能那么便当就打的开嘴,他们也明白。这三个人敢公然把霍一飞囚禁在这里,不依照法律程序,不让他见律师,足见他们有来头,也做足了功夫。但换句话说就算再有来头,如果做不出效果,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实际上这些人是国忠为生前的心腹和亲信一派,一是为了个人感情,二是为了利益归属,他们在上下极大的压力下,甚至冒了性命的危险孤注一博,争取到这次调查的参与。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毕竟霍一飞肉在砧上,只要能切出只言片语,就算赢了。
右边第三个人看来最耐不住性子。“啪”一声踢开椅子站起来,径直到霍一飞身边,扯住他的衣领一脚就很阴险的踢在小腹上。这人的身手显然也是练过的,并非泛泛,但即使如此霍一飞如果还手回击,他也不会是对手。不过霍一飞明白,他要在这个地方跟他们动手,只能是给对方顺理成章击毙自己的机会。当下也毫无反抗,任由那人将自己一脚踹倒。他扯着霍一飞头发和衣领拽到房间一角,那有两根已经作废了的通水的管子,那人掏出手铐将他拷在上面。
尽管霍一飞根本没还手,他的两个同事还是怕他吃亏,帮忙狠狠的按着。霍一飞由着他铐住,
管子很低,站不起来,只能委倚在墙角。那人铐住他,踢打了几脚,回头拽过一条胶皮带,两手扬着狠命的往他身上抽。
这个人衬衫洁白,戴着眼镜,看来一派白领的斯文,但打起人的手段却绝不下黑社会那样狠毒。胶皮带手腕子那么粗,比寻常的棍子还厉害,七、八下抽下来尽砸在胸口上,霍一飞顿时痛苦的蜷缩起来,只觉得胸口像炸开了一样。胸前的肋骨很脆,绝对经不住这种胶皮带猛抽。那人见他躲闪,一脚踢在肩头。霍一飞本能的向后撞,但是双手都被手铐拷着,又给硬生的拉回来。坚硬的手铐把手腕磨出血。
对方踏上两步,踩在霍一飞肩头,狠命的剁了几脚。看他的样子真像想把霍一飞剁碎似的。剁了几脚后扯着他背过身,拿那胶皮带劈头盖脑的猛抽。但他也知道轻重。毕竟不敢直接打他的脸。抽了三十多鞭,霍一飞伏在地上重重的喘气,几乎抬不起身来。他又补上几脚,恨骂,“黑社会!为非作歹!嚣张的连政府官员都敢杀,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他同事上前拦他,“王Sir,你冷静点!刑讯逼供,上面会追究的!别这样,别这样。”。拉着他退开两步,把他手里的胶皮带拿了过去。那王Sir也知道,虽然他们今天找了这么个连摄像头都没有的办公室,就是准备要刑讯逼供,但是如果严重的外伤追究起来还是很麻烦的。他很恨的怒。“打死他都便宜他。这种王八蛋,老天爷怎么不收拾他们!连国署长都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有什么坏事不做!”
同事劝他说。“你怎么知道老天爷不收拾他们。老天爷有眼,早晚有一天。”。霍一飞委倚在墙角,对他们这诅咒的话,不知道听了没有,他轻轻咬着嘴角也不作声。
同事阴狠的笑了一声,说,“要问供也不一定要带伤的。我们就算再难过,我们是执法人员。不能学黑社会那样。”
他凑过去蹲下看着霍一飞。“霍先生,你不要紧吧?打几下,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记忆罢。我相信你能帮得了我,你一定能帮得了我!”
他拉过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了霍一飞一会儿。“你说国忠为不是你杀的,那么圣诞节那天,你在哪?我们已经在H市所有的饭店,酒吧,还有所有的娱乐场所调查过,那天你都不在。圣诞节那天你根本就不在H市,你在B都!”
霍一飞虚弱的笑笑。“你叫狗仔队查的啊?”
这同事也不着恼,继续道,“不用找狗仔队。你以为换个中间转几趟兜个圈子进B都,警方就找不到你了?现在机场有联网记录的,警方只要花点时间查,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第 228 章
霍一飞微微笑,不再回答。另一个同事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几张照片,也走上来蹲下拿照片抽着霍一飞额头。“好好看看!”,把几张照片扔到他脸上。又滑到地上。照片向上翻着,坐着的同事也和霍一飞一起看这几张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还是能够看到。霍大帅哥到哪不抢镜呢。”他弯身收起照片,说当然,你的律师可以说,到机场能证明什么?不过霍一飞,这儿可是B都的机场。
霍一飞静静的听着,对这句话,似乎也没什么反应。那王Sir上前又踹了一脚,揣在心口上,喝骂,“说话!装什么哑巴?还是他妈的吓傻了?!”。
他同事冷静的多,应该是他们三人的头目。继续道,“但是坐飞机是带不了枪的。刀子到处都有的卖,警方很难查到什么线索。真不愧是老江湖啊。霍一飞,你们公然在游乐园里杀人,真以为什么凭据都没有?!国署长儿子还不到十岁,圣诞节那天是他生日!你还有人性吗?”
他说到这儿也不由得身子轻轻颤抖,似乎想到国忠为一生正直不阿,最后这样悲惨收局,格外义愤填膺。忍了片刻才恢复平静。
“国楠楠在警局很清楚的拼出你的样子,你休想懒得掉!你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杀人。去年月20号,从H市班机离开,经过日本和韩国转站,23号由北方国道进B都,在西门町酒店落脚。月24号和月25号两天你先后以游客名义进入游乐场,借圣诞节人多的时机,为谋杀铺垫。25号你跟踪国署长的车到游乐场,再次以游客名义进入。在游乐场里几次试图动手,但都不得近身,一直到射击场才寻到机会。”
“射击场老板也证明,你在射击场玩枪,借机接近楠楠,利用楠楠招呼国署长出来,整个过程他亲眼目睹。看来是若想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现在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不承认。”
他凌厉的目光逼视着霍一飞,等他神情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但霍一飞始终微低着头,即使目光接触,他们三人也没有从他眼中解读出任何信息。
这番话说话的技巧很强,如果不是极富经验的人,在俨然的证据确凿前早必定露出异样。但霍一飞很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是对方的审讯心理和手段,内容真真假假,尤其在游乐园射击场的证供十分连贯,但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射击场老板的证供,应该知道,当天霍一飞根本没有正面接触过那个老板。他的子弹是nny去买的,包括帮国忠为儿子打掉的相框,也是国楠楠自己去拿的。当天射击场生意火爆,老板始终忙碌,他根本没有见过霍一飞,就算看到他杀人,又怎能说出他曾经在射击场玩枪?
他们三人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段证据并不真实。虽然面对霍一飞居高临下,心中其实更加揣揣。因为手上能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国高署的儿子又吓的神经兮兮。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去推断。不得不说这三人的逻辑推理的能力确实很强,敢大胆试用,手段尤其过人。这个推理原本也顺理成章,只是他们没想到整个过程中曾经换过人。时间如果充裕一些,应该可以查到,但现在时间太紧了。
对峙了半晌,三人渐感不利,他们当然不是指望霍一飞因此而认罪。抛出这些来,其实是想要引霍一飞驳斥,甚至是嘲笑谩骂。只要引他开了口,就有可能在话语里抓到漏洞,顺藤摸瓜。
但是霍一飞显然深知诀窍,开口即错,他甚至不说一句“既然证据确凿,何必还来问我?”。
三人哪肯就此罢休?倘若给他脑子稍微的休息,更加难有机会。三个人紧逼不舍,每人一套路数,一招紧接一招,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根本无法在各种应付中切换。这种办法显然比扈宇那种抽人几鞭子,剥一块皮,或者放几条狼狗来咬人厉害的多了。可见扈宇这样的黑社会要跟他们比阴险,还是远远不够。
在整个审讯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三个人重复不断的做这件事:一个循善诱导,软语关切,看似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聊天,但是每句都扣进人心思;另一个头目则紧紧逼迫。他期间又不断甩出其他的证据,真真假假,叫人几乎不能辨析。就在霍一飞分辨的当隙,那个叫王Sir的始终扮黑脸,只要一个问题抛出后他就抡起胶皮带,狠狠抽上一气,他不让霍一飞有丝毫思考应付的机会。几天下来,三个人也累的够呛。而霍一飞已经多日没有进水,进食,疲惫的几乎恍惚。鞭伤的剧痛和胃里痛苦的抽搐都在时时作怂。他时刻在警惕紧绷的脑子已经不可避免昏沉,对方紧布的陷阱随时可能将其敲开。
三个人交替出去休息过,不过成功的诱惑似乎使他们也格外兴奋。他们抬进审讯室一个超亮度的白炽灯,和原来的白炽灯一齐灯头照着霍一飞,迫使他大睁眼睛。
明亮的灯光晃的眼睛生疼。霍一飞下意识的闭眼,对方粗壮的胶皮带立刻又劈头盖脑的抽来。他半蜷缩的倚在那个角落,这倒不是装相,极度的干渴加上伤痛,已经疲惫不堪。
三人中那头目诱他道,“赵森做了国署长的线人,是你们最害怕的。他在和记这么多年什么都知道。如果他再说下去,你们就死定了。其实你更想杀的是赵森,那天是赵森差点打死周老板。
霍一飞仍然不答。只要他说“我没有想杀赵森”,或者“我确实想杀赵森,那怎么样?”,他们都可以顺势追上去。但霍一飞只是不答。
“国署长死,和记所有堂主都叫好。连T市的扈宇都摆酒庆贺。不过周老板好像并不领你这个情啊。担心你和当初的赵森一样,着急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见霍一飞神色黯淡的低垂眼睑,定定望着前方。他们心中冷笑。虽然言语看来平平,实际处处都是阴毒无比。霍一飞也知道他们在观察自己的反应,低着眼睛一动不动。心里在推算,从他被扣押在这里,已经有至少四天的时间了。对方也不怕辛苦,下定了决心陪着他熬审。
他十三、四岁刚出来混的时候也曾经不止一次领教过这种手段。身边的朋友也跟他说,这是条子被规范不得动手伤人后的新创造,狠毒绝不下于刀枪棍棒。人要是持续三天以上被强迫神经高度紧张,无休息,不能睡眠,必定会神志恍惚,出现幻觉,甚至死亡。霍一飞也曾被逼审过,几乎死在警局里。后来很久很久他都不能睡觉,甚至要精神科的医生来调理。
他以为是自己那时候年幼,经不起折腾。但实际上人神经对休息的需求,是不会因为年纪而改变的。几天的熬审下来,霍一飞已经满脑昏沉,对对方说的些什么,问的些什么,也听不甚清晰。他的反应不仅是因为困倦,还有严重的生理缺水的饥渴。因为被打伤流血,缺水更加严重。三个人见他昏沉的样子,为了不让他睡,把管子的上的手铐解开,扯直他手臂换到这墙上面的空调上。
霍一飞忽然被扯起来,眼前一阵发黑,片刻没有知觉。紧跟着感到手腕剧痛,才知道自己两边手都被向上拷着,身子悬空,血顿时沿着手臂流下来。想到血他简直想转过头喝几口。
那头目拿胶皮带抵着他下巴。“谢老三一死,所有人都把你们死死看住。你想活动太难了。反而赵森现在抢了桑尼的货去。他们这几天就要出货了,你倒死心赖着我们警局?”
霍一飞听着他说,可又好像没有听到。脑子里一片嗡鸣,好像有个破坏的乐器在耳边不断大声吹,吹的他头痛欲裂。这声音其实自然是三个人接连不断的训问。他这样想着就要昏睡过去,但刺目的白炽灯好像把脑子里都照亮了,即使闭上眼,眼中也全是对方的身影。而他们不等他合上眼睛,扬了胶皮带冷不防的几下子抽在锁骨上。霍一飞被沉闷的剧痛强行疼的清静。而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被打的越来越重。到后来对方连踢带打好半天,他也只能挺上十来分钟。
他们也不敢肯定,霍一飞是真的经不住折腾,还是在装模作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他昏昏沉沉感到有人端来一杯咖啡,跟他说,“这又是何苦呢。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交差。你哪怕随便答两句呢,我们也不想这样为难你啊。”
咖啡的香气诱人的在空气中荡漾。霍一飞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岁刚跟进哥没多久的时候,那时还轮不到他给进哥做事,只是做陈耀清的左右手,在一次做事中为了掩护陈耀清离开被警察抓去。警察一看他不过十来岁的小屁孩子,心里先乐了,略施了些手段,不想这孩子却硬气的很,竟是一句也不肯说。几个大人恼羞起来,将他五花大绑后吊在棚顶,一边打,一边问。
毒打他都能咬牙承受,可是长时间熬审却让一个孩子无法承受的了。他被在警局里打了几天,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可以肯定是中间眼睛一下都没有闭过。警察拿高亮度的白炽灯照他的眼睛,只要他一闭眼就不断抽打。看那几人的年纪应该也有子女,但他们折磨同样大的孩子时,就像折磨一只猫、狗一样,没看出一丝一毫恻隐之心。后来霍一飞已经完全神志不清,被周进保释走的时候,浑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讽刺的是没多久后进哥摆平了那案子。他们请的那一桌饭豪华的霍一飞年来没有吃过。这几个警察在饭桌上对他大加赞赏,谄媚阿谀。他听着只觉得好荒唐。
那人掰开他嘴,把咖啡顺嘴角灌进了一些。当液体刚刚碰触到几近干裂的喉咙时,他适时的及时拿开。霍一飞微微张着嘴,呵出的气仿佛都是干燥的。那头目道,“我说了请你来喝咖啡聊天么。你这么沉默,这咖啡怎么喝?”
“说!说话!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请你喝一杯咖啡。怎么样?很公平罢?”。这个一直沉稳的头目到这时也终于露出急躁来。按时间算,他们扣押霍一飞到今天早上已经第六天了。六天时间该到了能打开缺口的时候,但也有可能随时功亏一篑。
第 229 章
霍一飞的脸色蜡黄蜡黄的,满身都是虚汗。他们担心他再不肯开口,持续下去在没招供前就支撑不住。因此中间还是给他灌了少量的水。但到后来,霍一飞已经喝不下去。他整个人都很恍惚。
他们心里都明白,霍一飞已经有四、五天的时间没有一丝一毫休息。而他之前还喝过咖啡。咖啡调动人神经兴奋,之后会更加疲惫。人到了这时候,神经会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疲惫陷入混乱,出现错识和幻觉,这绝非人的意志力所能控制。再继续下去他甚至可能发疯或者死,但他们期翼的是他会在这段神志不清的时候无意说出真相。
他们千方百计的诱他开口,用尽方法的诱,软硬兼施的诱。一面用胶皮带毒打,拳脚相加连踢带踹,踩他的脖颈让他窒息,喘不过气,强迫他睁眼对着灯光,不许睡觉;另外一面,又温和的,诱导的规劝。他们打一阵,就将他放下来,安抚一阵,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用招魂一样的口吻跟他说。
“如果你不想谈案子,我们来说点别的。你对周老板感情这么深,应该跟了他很久了吧。为什么那么小混黑社会?你的家人呢?我没听你说过你家人。就快过年了,你不想他们吗?”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我呢,有爸有妈,有爷爷。我爷爷很老了。我还有个妹妹,他和你差不多年纪……正在读大学……”
他两个同事都瞪眼听他信口胡说。霍一飞好像被触动了,眼睛里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散乱下来。那人的声音听来忽远忽近,滔滔不绝的讲着,真像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霍一飞半昏沉半清醒,恍恍然觉得似乎躺在家里的床上。当然是不在高级小区的公寓,那是破败的简直随时可能会倒塌的土屋。床冰凉冰凉,但他们还是最喜欢每晚上床的时候,紧紧缩着躲在被子里,听阿姨讲着似乎永远也不穷不尽的故事,低低喃语哄着他们睡觉。
他很快感到自己又饿又冷,辗转难受,想来阿姨也是一样。1月的天气一年里最寒冷,他们的屋子四面透风,灌进来的风夹着冰雪。阿姨花了大半年积蓄四处求人,低价帮忙修补这个洞,但是不过几天它又裂开了。他想阿姨睡在最外面一定更冷,就想拉她睡下,不要再讲了。但是转头看到小宁晶晶亮的眼睛望着妈妈,似乎也能听懂她的故事一样,他瑟缩了一阵,想想还是没有说。
阿姨口中的童话永远也不重复。她本来就是个读过书,受过教育的女子。她曾经还为杂志做过签约的作者,每一个故事都精彩纯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阱重重。
霍一飞索性做昏死。任凭他们讲故事聊天一样循循善诱也好,任凭一步紧一步狠狠逼迫也好,任凭棍棒相加拳打脚踢也好,他就像死了一般没有反应。那头目用尽了办法,费尽了口舌,还是撬不开他一言半语,气的也近乎失态,抓着霍一飞脖颈抽了一掌,喝骂,“说话!你他妈说话!”
他还要再打,传来两声敲门声。他的同事连忙示意他松手。霍一飞松开一下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无声无息。进来的人对三个人的头目低语几句,道,“市署的人过来了。现在满H市都在找霍一飞下落,丁Sir恐怕摆不平,找你过去商量下。”。说话间又有两个便衣打扮的警员过来催促,看来情势也十分严重。
那头目答应,其余两个同事都跟他一起出去。后来的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跟进屋来,反手把门锁上。
霍一飞挣扎着起身,倚靠着墙壁,招呼,“曹组长。”
曹亮蹙眉望着他,“我操,这帮王八犊子也太狠了。上面老早有文件,不许刑讯逼供,这几个人来头不小,真猖狂!”。他跟霍一飞一兵一匪,多年下来却是很好的朋友。当下连忙蹲下来搀他。霍一飞摆摆手。曹亮又连忙倒了杯水给他,却不敢给他多喝,极度饥渴下忽然大量饮水,肾脏承受不了负荷,会死人的。霍一飞慢慢咬着一口一口往下咽,流水刚经过干裂的嗓子感觉是钻心的疼。
曹亮压声道,“我才知道消息。我外调之后,档案还在这里,才能进来,要不哪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已经通知周老板和胡律师了,现在上面的人也下来了。”
霍一飞沙哑道,“我得出去,想办法让我出去。”
曹亮摇头说这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个组长,没这个权利呀。他问,“你又急什么?看你这样子就算出去也是回家躺着,就委屈下先在这儿躺两天罢,我在这儿看着保你没事。等胡律师活动好了,你离开可以直接上法庭作证,这三个王八蛋没得翻身了。”
不想霍一飞道,“算了,他们这样做也很正常。只要案子没事,我不想跟他们纠缠。我有急事,必须出去。曹组长,你帮我一个忙。你打我几拳,记得朝胃打,我胃不好,打几下一定吐血。然后你叫急救,我到了医院就有办法脱身。”
曹亮咬了半天牙才道,“我还以为那三个疯,原来你才最疯!……这是你说的,你确定我打完你不会死?”
霍一飞的胃早就在疼得抽搐,浑身都是冷汗。他咬着牙说没事,你就使点劲儿,几下就完了,我也少遭罪。曹亮只得咬咬牙,跺跺脚,按着霍一飞肩膀朝他胸窝一拳狠狠捣下来。他到底还是没使十足力气,但霍一飞已经痛的半个身子蜷起来,这拳果然是不偏不倚的打在胃上。曹亮按平他推到桌子上,一闭眼,也不顾那么多,抡了拳头一拳一拳捣下去。打了有十几下,霍一飞坚持不住的从桌子上倒下来,蜷缩着捂着胃,血从口中不断翻涌出来。
曹亮拉开门叫,“来人!快来人!出事了!”,在门口看守的几个警察匆匆跑进来,只见霍一飞蜷缩在地上,吐血不止。曹亮指着霍一飞喝道,“你们也太胆大了,怎么把他打成这样?万一有事谁能担待的起?赶紧送他去医院!”
这几个警察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们配合调查组扣人,本是勉强,眼看霍一飞被打成这样,
真要出了事,不管白道黑道都难以解决,当下七手八脚把他抬去医院。找来医生一检查,说病人因为几天没有进食饮食,原来的胃功能就很虚弱,现在完全紊乱。他不仅胃病发作,而且受到外伤殴打,胃出血不止。这样不行,比如马上做手术,如果耽搁的话可能诱发更多的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