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头几株梅树,此时初初绽开花苞,几点零星花朵点缀枝头,疏影横斜,十分意趣。周寒忍不住收回目光,在梅树间略逡巡几眼,便回过身踱步到树下,挑了一枝开的格外好的折在手中,便朝着房前走过去。
到了门口略定了定神,周寒看看手中梅花,一边面上难掩笑意的推门进房,一边柔声喊道:
“青梅?”
房中却是寂然无声。
周寒进了房不见人,随手将梅枝插在外屋桌上的花瓶里,又往里屋去,却仍未见人影。他脸上笑意渐敛,目光扫过房中妆台上的梳子与几样簪环,见窗下塌上丢着几册闲书,摸摸桌上茶壶尚是温热,人应未走远。
周寒转身出来,匆匆又到隔壁书房,仍未见人,倒是在桌上看到一封令晚秋寄来的信,他信手拆开略扫一眼,发觉落款是半月前。刚在疑惑的时候,书房门口有人轻敲。周寒利落藏起手中书信,脸上刚堆起笑,门被推开一条缝,小凤在门口笑道:
“二少爷回来了?一去这半年可辛苦了。”
周寒本以为来人是方青梅,见是小凤心中略略失望,仍勉强笑道:
“是好久不见了。小凤,二少夫人呢,方才厅上没见着她,怎么也没在房里?”
小凤笑道:
“二少爷还不知道呢?要么说不巧呢,二少爷回来了,二少夫人又走了。说是杭州那边的田庄出了点什么事,二少夫人前两日去了杭州了,说是明日后日的随大少爷一同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早点更的,晚上家里来了客人……送走了客,写着写着又到这个点了……
现码现更的,还热乎着呢,亲们就不要怪我更得晚啦~么么 ^_^
关于方青梅懂事与否的问题,怎么说呢,这个文的设定本来就不是宫斗文,也不是宅斗文,女主的设定也是比较爽快单纯的吧,内容设定也没有侧重情节,是侧重于周二和青梅之间的感情变化,所以难免围着感情打转~谢谢大家能接受和喜欢吧,我也会努力写的更好~
明天中秋,祝大家节日团圆,健康快乐,都美美哒~
节日期间更新会放在第二三天,大家好好吃月饼吧!^_^

☆、第60章 周寒聆教诲

  周寒听了小凤的话,心情稍定,又问道:
“这么冷的天,杭州那边的田庄出了什么事,需要二少奶奶亲去处置?”
周家在杭州也有些田地,但有什么事自然不需要方青梅处置,出事的必定是方青梅陪嫁过来的嫁妆。之前她拿了□□万银票给自己,说是卖了些地产贴补上的,莫不是卖的地出了纰漏?
周寒在意的倒不是这些。有周冰在,什么纰漏都是小事。
他所想到的,是之前赵睿说周冰是去杭州帮忙徐扬办缴粮的事,看来这位徐二公子也在杭州。方青梅若去了杭州,想必这位性情开阔的旧识也难免来会一会面。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生出几分不悦。
小凤看看周寒脸色,笑着回道:
“这个便不知道了,想必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也会这时候去了。少爷不如去问老爷夫人一声?”
周寒点头:
“我知道了。”
小凤又行个礼便关上门出去了。
周寒又将令晚秋的信拿出来,展开信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由得脸色又是一变,收好了信,便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梅园北面有个小侧院,北承后院,南接梅园,地方不大,但颇幽静,原本是周寒祖父尚在时书房所在。周寒到时,周管家正带人打扫着,预备把陈禀夫妇安置到这里——这院子地方既素静,离梅园也近,正是合适的地方。
周寒与周安先寒暄几句,将京城别院管家周平的好带到——周平周安二人正是论的着的堂兄弟,现如今一北一南,皆为周家所倚重。
说着,周安指指院子里各处:
“地方一直打扫着,十分干净。二少爷,我想着陈夫人既病中,不如将西厢的杂物间起个炉灶,改个小厨房,煎药做饭伺候着也方便。”
“这个您看着办就好,经您的手,再没有不放心的事。”周寒笑一笑,顿了顿,轻咳一声,“有件事……周叔,前几日——可有一位——一位姑娘,来家里找过我?”
“姑娘?来家里找您的?”周管家眯眯眼,笑道,“还真没有过。”
周寒略松了口气:
“哦。”
“……不过五六天前,倒是有位公子来找过您,”周管家觑觑周寒脸色,“那天也巧了,我跟着老爷出门去了,大少爷也不在。那公子不见您不肯走,当时门房还颇难为了下。好像后来是少夫人去见了,然后给打发走了。听着门房说,那公子长相异常白净俊秀,倒有些像个姑娘家似的。”
“……”
周寒心中顿时忐忑。
照着周管家的说法,方青梅那天见的,八成就是令晚秋了。
亲家上门,当晚的洗尘宴周老太太、周毅、周夫人亲自作陪,颇为丰盛隆重。周毅年纪较陈禀稍长,陈禀便直接以“兄”称之,席间亲自敬了周毅三杯酒,感谢周家斡旋救人之力,兼对乘龙快婿周寒大加褒扬:
“既通达世情,进退得体,又对青梅十分迁就礼让。我夫妇与小女三生有幸,才能得此佳婿,全赖周兄教子有方。”
周毅听完一时讷讷,暗地里却不住叹气。一旁周寒看自己亲爹的脸色,心中已然明白,令晚秋的事,周家几个长辈大约是已经知道了。
所以当晚宴席结束,周寒亲送了陈禀夫妇回到侧院,未等着人来叫,便匆匆赶到了祖母房中。
周老太太、周毅与何氏都在房中安坐,一看到周寒进来,周毅脸色一变,便要发作,被周老太太慢悠悠拦下:
“你且等等。这都半年不见了,我先跟寒儿好好说几句。”
周寒先到了塌前,恭恭敬敬与周老太太磕了头:
“祖母病中,我却没能赶回来侍奉汤药,先请您责罚。”
“罢了罢了,快起来吧。”周老太太仍是先心疼孙子,亲自起身上前拉着手将他扶了起来,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便忍不住抹泪,“怎么比走的时候还消瘦了些?你媳妇虽然没有明说,我也知道,为了这条腿,你又遭了大罪了。现如今菩萨保佑,终于好了,也算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了。”
周寒笑道:
“菩萨自然有功。不过也得多谢青梅,幸亏她引荐了一位京城有名的李大夫,才想法子治好了。”
老太太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
“你要谢你媳妇的,岂止是这一件?这些日子以来,青梅天天早起亲自为我煎药,服侍我穿衣捶腿,梳头洗脸,比亲孙女还尽心尽力。还抽着空陪你母亲说话解闷,替你嫂子哄着小宝,这些孝心,不都是替你尽的吗?”
周寒微笑着垂眼:
“祖母说的是。这次见着面,我必得好好谢她。”
周老太太打量孙子脸色,和煦道:
“那你打算怎么谢呢?为人妻子的,上对老人尽孝,下对后辈疼爱,中间对夫君关怀体贴,样样尽心尽力,可未必是图夫家的锦衣玉食。我嫁了你祖父,你娘嫁你父亲,从官家小姐为商贾妇,也都算是下嫁了。可是这么些年来,从不曾觉得委屈过,你道我们是图的什么?难道是图夫君的一声谢,还是图周家花不完的金银?”
周寒何等聪明,抬头看看周老太太脸色,便又在塌前跪下:
“祖母,父亲,母亲。醉春楼令晚秋姑娘的事,其中曲折甚多,请先容我禀明——”
“你也不必对我们说了。”周老太太摆摆手,敛起笑意,正了脸色,“该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了。我这里,只有一句话,孩子若生了下来,验明了是周家骨肉,可以进周家的门。那位令姑娘,不论是为妻,还是为妾,就算来做个丫头,也断无进周家门的道理!就算没那个福气留住青梅这样的媳妇,咱们周家,也绝容不下这么一位青楼出来的少奶奶的。”
“……”
“至于青梅,”周老太太慢慢道,“她已向我们说明了。你若无心,她也无意与你将就在一起。我跟你父母亲商量了商量,成亲前后,就已让人家受了不少委屈,若是你二人真要和离,断然没有再委屈人家的道理。到时候让你父亲母亲与陈家亲自赔礼道歉,如果陈家愿意,我便直接将她认作干孙女,日后再慢慢为她说一门合心的亲事,嫁妆由周家来出。”
“……”
周寒听到这里,已是满脸铁青。
方青梅回来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周老太太这话,不仅知道了令晚秋怀有身孕的事,更知道了他与方青梅私下商议和离的事,而且还真打算点头同意让他二人和离——还要给方青梅另择夫君、陪送嫁妆?!
周寒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祖母,父亲,母亲。请先容我禀明。一则,令晚秋姑娘怀的孩子,并非我的骨肉。”
顿了顿,又道:
“祖母父母亲明鉴。我固然不懂事,但不至于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我与令姑娘,虽有交往,但止于君子之交,清清白白。令姑娘也并无嫁入周家之意,只是遇人不淑,错付终身,自觉卑下,愧对孩子,所以请我帮忙,想为孩子谋个清白出身。”
“此事她不欲人知,唯恐孩子日后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彼时我既然答应了她,因为动过把孩子留在身边抚养的心思,又唯恐你们不答应,所以就将此事瞒过了你们,想着日后想法子把孩子留下。”
“至于青梅那里……这些误会,我会一一与她说明。”周寒说着,又对着周老太太磕个头,抬起头一一看过去,“从前自暴自弃自以为是,惹出这些麻烦让长辈操心,这都是我的不是。和离的事,是因误会而起,我会想法子消弭青梅的心结。如今她既已嫁了我,断没有再嫁的道理,请祖母和父母亲,万万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
周寒对几位尚有些一头雾水的长辈稍作安抚,便辞别出来,又匆匆赶到小侧院。陈禀夫妇奔波劳累许久已经歇下,周寒便遣人请了长寿出来。
长寿因知道令晚秋怀孕之事,对周寒有些不假辞色。周寒心中有数,便先向长寿说明令晚秋之误会,又嘱咐道:
“此事千万先不要跟陈大人陈夫人提起。”
长寿还有些将信将疑:
“没弄明白之前,我自然不敢乱说。只是这事是非真假,二少爷又该怎么证实?总不能凭着您怎么说怎么是吧?我们小姐岂不吃亏!”
周寒无暇细说,转而问道:
“那天令姑娘来,到底所为何事?”
“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形。”长寿道,“小姐也未与我细说。二少爷该去问令姑娘自己。”
说着便把那天方青梅说的话又跟周寒说了一遍: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周寒听过,仍觉一头雾水,问道:
“你家小姐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扬州?”
“小姐说早则明日回来。晚则两三日吧。”
周寒听了,抬头又切切嘱咐一句:
“长寿姑娘,此事万不可令陈大人陈夫人知道。等明日我回来,你便知道真假了。”
说完转身便走。
长寿在后头追问道:
“二少爷这是要去哪?”
周寒头也不回道:
“去杭州。”

☆、第61章 杭州会青梅

  周管家一听周寒要连夜去杭州,苦劝不住:
“二少奶奶知道少爷这两天要回来,明日许就赶着回来了。”
周寒道:
“周叔,若次日陈大人陈夫人问起来,就说我是去接二少奶奶回扬州。”
说完简单收了收行礼,便带着小海上了马车。
周寒走得急,从河口调拨到一只运粮的小船,便连夜往杭州赶。船上小舱布置的干净齐整,他略躺了趟,却一夜未眠。下了船转车马,次日过了晌午,才到杭州周家的别院。
小海扶他下了马车,有些担心道:
“可千万别同大少爷二少奶奶走到两岔去。若少奶奶也赶着回了扬州,咱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周寒听了小海的话,带着些无奈的摇头道:
“我也算知道她了,料不错的。这位方大小姐,做人虽然有义,却无情的很。若真有心赶着要见我,她也不会来杭州了。
顿了顿,又苦笑道:
“若这真扑了空,我这一趟倒也跑的值了。”
到了别院一问,果然还在杭州。
周冰的公事还没办完,方青梅则去了郊外的田庄,尚未回来。
小海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去看自己少爷脸色,却见周寒气定神闲又问道:
“大少爷有公事,那是谁陪着二少奶奶去了郊外?”
“二少爷放心,大少爷身边的小江随着去的,再稳妥不过的。”别院的管家姓韩,为人细心,“临走时大少爷嘱咐小江了,天黑前要带着二少奶奶赶回城中来。不然我派人去请二少奶奶回来,还是少爷亲自去接少奶奶?”
周寒抬头看看天色:
“不着急。我也累了,先歇歇再说吧。”
周寒一路从京城到扬州,又马不停蹄从扬州赶往杭州,前阵子腿伤本就没有完全养好,这会已经疲乏至极。趁着等方青梅回来的功夫,他嘱咐厨房烧了热汤,由小海伺候着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仆仆。
方青梅被安顿在后院东厢两间房内。
这两间房也是周寒之前曾住过的地方,一间书房连着一间小厅,厅里头又套着一处卧房。周寒沐浴过后,便只着亵衣,披着袍子散着湿发,不好直接躺到床上去,在卧房里塌上歪着。
隆冬天寒,外头风一阵紧过一阵,此时虽尚未黄昏,天色却昏昏欲雪。刚觉得有些微冷意,韩管家已叫人又添了两个火盆到房中,不多会,房中便烤的暖烘烘的。
周寒倚在窗下塌上,身上胡乱盖着袍子,一边等着头发干,一边就着榻边的火盆里的火光,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翻了不过小半卷的书,渐渐困倦的撑不住,便这么倚在塌上睡了过去。
刚阖上眼不多会,便听房门吱呀一声。
周寒抬头去看,见方青梅披着狐狸毛领的大氅推门进来,看到周寒也在房中,先愣了愣:
“……周渐梅?你怎么来了杭州?”
周寒见到她,面上便忍不住的微笑,放下书从塌上坐起身:
“我来接你。明日咱们便回扬州去吧。”
方青梅听了,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只怕——不能跟你回去了。”
“怎么?”
“我这次来杭州,就是为了收拾这边的田庄和宅院。这两天赶着,也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再添置些东西便可以住进去了。”方青梅说着,垂下了脸,“而且……令姑娘既然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你我和离的事……长辈也都知道了。我便更不能在周家待下去了。”
周寒听完,忍不住冷道:
“方青梅,你倒是利索,说走便走了。难道你心中对我——真的半分不舍也无?”
方青梅抬头看着他,道:
“当时我嫁给你,不管有情无意,是存着同你白头偕老的心思的。可是你却满心都在令晚秋姑娘身上,如今还有了孩子,不管有情无情,我该如何在周家立足?事已至此,也不必多说了。待我将父亲和母亲从扬州接到杭州来,安顿好他们在杭州的生活,便再回京去。”
“陈凤章既已成亲,要照顾你也是多有不便。你回京城去,又能投奔谁?”
方青梅道: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徐二公子徐扬,如今已经知道了你我和离的事了。他对我说,待一回京,便会托人来向我父母亲提亲。毕竟多年故知,他既对我有心,也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顿了顿,方青梅又从袖中掏出那张和离书,对周寒道:
“我已为你向周家长辈求情,他们如今也同意令晚秋姑娘进周家门了。你救我父母的恩义,我也算是还清了。周渐梅,从此以后,便如和离书上写的,你我一别两宽,各自婚嫁,从此再无瓜葛了。”
说完方青梅便转身就要走。
周寒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张手夺过那纸和离书,道:
“再无瓜葛?方青梅,我对你的心意固然没有言明,但这半年来点点滴滴,难道你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要我说,你口口声声恩情义气,却最是个无情之人!”
说完,扬手便把那纸和离书揉成一团,掷进火盆!
方青梅便上前要抢,被他张手拦住,谁知方青梅用力一推将他推个踉跄,眼看就向火盆扑过去——
“呼”的一声,周寒猛地张开双眸。
房中一片昏暗暮色,只有榻边火盆里红彤彤的火光。
周寒定定神,才醒悟刚才的事只是南柯一梦。还没从刚睡醒的怔忡中清醒,想起梦中情形,心中仍带些微惆怅。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身上略有些热,他抬手去抹额上的薄汗,这才发觉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床薄被。周寒拉拉身上被子,懒洋洋的拥着被子坐起身,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前来。
方青梅点着了桌上蜡烛,才转身站在榻边,弯下腰打量着周寒,许久不见的清盈笑眼对着他:
“外头天都快黑了。你这下可睡醒啦?”
周寒凝视眼前熟悉的笑脸,怔忡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一开口,声音犹带着三分喑哑睡意:
“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了有一会了。韩管家也没提前告诉我,进了房一看塌上躺了个大活人,吓了我一跳,差点就跑到外头喊人了。”方青梅一边回身倒了一碗热茶,递到他手上,一边笑道,“你怎么头发湿漉漉便倒头睡在这里?也不怕受寒。喝口热茶先暖暖身子。”
“嗯。”周寒应着声,低头心不在焉喝茶,却抬起秀长凤眼,目光一刻不离的盯在方青梅身上。
仍是那双秋水双瞳,顾盼间笑意若有若无,眼尾长睫微微翘着——唇角也微翘着,总似带着三分笑意。只是来京前,本来脸上养出了些肉的,此刻看去,似乎又比那时候消瘦了些,薄薄的下巴又尖了几分。
一路马不停蹄,从京城到扬州,又从扬州辗转到杭州,满心只盼着早一刻见到她。
可是此刻见到了,心中满满缠绵之意,却又不知从哪句话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字有点少,大家别嫌弃。后头写好的内容倒是还有半章,看来看去还是不太满意,等再慢慢改改吧,先把比较满意的部分发上来。
嗯,从下章开始,周二少要开启撩妹模式啦。
这篇再有几万就完结了,本想接着更《遇仙》的,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先填这个坑吧。
先来打个广告,吼吼——

☆、第62章 雪夜相对饮

  未待周寒开口,方青梅先提着袍子递过来:
“你穿上袍子吧。李先生之前不是说,千万要注意保暖吗?腿要是受凉就坏了。”
周寒这才想起,自己此时尚未装束。他接过貂皮袍子潦草披上,站起身来,轻咳一声:
“……我先去书房更衣。”
令晚秋与和离的事,方青梅不问,周寒也打定了主意不提。刚起身走了两步,便听到方青梅在他身后,不敢置信的轻声道:
“周渐梅……你的腿——这是已经全好了?”
周寒顿了脚步,回身微微笑道:
“李先生说,再小心养个大半年,应就无大碍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径自便往书房去了。
方青梅听了周寒的话,又看他行走无碍的样子,心中喜悦难以言表。本想追上去追问几句,又想到他是去换衣裳,便讪讪转回来又在桌边坐下来,双手交握,笑着长长叹出一口气:
“……真是太好了。”
虽然近来诸事繁杂,但最让她牵挂的,仍是周渐梅的腿伤。
当时问起来,李涵珍先生曾郑重道,周渐梅的腿完全复原的可能,多不过五六成。虽然开刀是周渐梅自己的决定,但大夫却是方青梅请来的,她都不敢想,倘若周渐梅忍受了那么些痛苦最后却没有成效,自己该如何自责,又如何对他交代。
幸而今日看到周寒,行走已与常人无异。
看他刚才笑着的样子,应该对自己如今的样子也算满意吧?
本来因为令晚秋姑娘的事,从刚才见到周寒,方青梅心中便略略存着几分尴尬。幸而这会看到周渐梅的腿完全痊愈的惊喜,将这别扭稍微冲淡了几分。
方青梅正在这边满心欢喜着,周寒已推门进来,身上仍披着漆黑的貂皮长袍,站在门口对她笑道:
“一个人坐在那发什么呆?快来看看,外头下雪了。”
方青梅一听,跳起身笑着往门外去:
“真的?回来路上看天阴的厉害,这会果然下雪了!”
刚刚入夜,院子里一片静谧。
外头一丝风也无,地上雪已积了三指有余,目光所及,一片银装素裹。周围没有风声,没有人声,也没有虫鸣哲哲,只有鹅毛大的雪片,铺天盖地,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沙沙作响。
两人都沉浸在眼前景象中,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周寒往门外走一步,踏到银白的雪地上,口中吁出长长一道白烟,然后转过身对着方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