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也不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龙钢的下盘,他很清楚所谓的半步崩,就是仅需半步前移,就能借助腰力、臂力与体魄,给敌人带来一股强而有力的撞击!而且还是百年来,唯一堪称进可攻,退可守的一门绝技!
最关键的,就是半步崩,没有任何可寻的破绽,而且随着练习者日积月累的长期打磨,不谈威力,单论这防御,就足以匹配“绝对”两个字!
绝对防御!
一想到这四个字眼,叶钧就一阵头疼,除非手中持着战神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或者吕布的方天画戟这类重型兵器,否则只要与之保持半步的距离,就铁定完蛋!
瞥了眼手中的匕首,叶钧一阵苦笑:“先生,您这不是欺负人吗?”
龙钢先是一愣,但很快猜到叶钧说的是什么,也不含糊,当即痛痛快快散去积攒下的气道,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了,不打了,把我逼到使用半步崩,实际上已经算我输了。”
龙钢的洒脱第一时间赢得叶钧的好感,不过转念一想,像龙钢这种级别的高手,都只是干瘦老人的贴身护卫,看来,华盟当真不简单呀!
干瘦老人撸了撸胡子,大笑道:“好,好一场精彩的对决,尽管这结局多少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能将龙钢逼到这份上,这十年来,小兄弟你是唯一一人。”
而那位白胡老人也是微笑着点头,至于其他围观的老人,也朝叶钧投去一种欣赏的目光。
胡庸春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因为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叶钧曾让胡安禄出过一只手!这份殊荣,自打胡有财从娘胎里蹦出来后,就已然无一人尔。
实际上,胡庸春一直不明白叶钧是从哪学来的这一身本事,在他的印象中,叶钧就仿佛是坐火箭般忽然窜出来的。
毕竟他跟胡安禄都曾秘密搜集关于叶钧的情报,除去之前十七年的空白,真正值得出彩的地方,无疑是进入江陵开始。
换句话说,不管是这份隐忍,这份城府,还是这足以傲视同龄人的能力,都绝非三五载便能促成,哪怕叶钧是个天才,也不可能!
这是胡庸春,以及胡安禄的一致看法。
那么,能忍着十七年,去创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奇迹,胡庸春很想说一句,眼前这年轻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董家老爷子董文太未免藏得也太狠了吧?
胡庸春可不认为,叶钧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与魄力,就与董文太从小栽培以及教导毫无关系。
锁了十七年厚积薄发,压了十七年一鸣惊人!
胡庸春暗暗朝某个方向竖起拇指,心中暗道:董文太,你够狠!
青帮!
当听到干瘦老人自报家门,叶钧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么一位糟老头子,竟然是青帮的一份子。观其年份,以及骨子里透着的指点江山,再结合身边有着龙钢这种级别的高手护佑,想来在青帮,这地位也决然不低。
当下叶钧换了套衣服,别看这四合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可这里面的服务人员就算放到港城,也能成为日薪上万的金牌佣人。仅仅打个响指,就能通过肉眼给叶钧量好尺寸,然后吩咐人给送来一套崭新的西服。
坐在太师椅上的叶钧,盯着台上来来回回的京剧班子,对于这项国粹,他不懂,也不会唱,不过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只是满脸平静喝着手中的茶水。
尽管不清楚胡庸春把他弄这地方来,真实目的为何,但叶钧觉得不管出发点如何,起码他觉得这趟来得值。毕竟眼前这群老头子,身份就没一个简单的,因为换衣服前,龙钢曾告诉他,之前身穿唐装的白胡老人,曾是身份显赫的国家领导人!
“听说,你曾让人调查张明阳的底子?”
坐在叶钧身边的干瘦老人,忽然磕了磕瓜子,说出这话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却透着股玩味。
“其实张明阳这人出身很简单,在部队里待过,去过越南打过仗。回来后,又断断续续混了几年,进了大圈,被人当枪杆子使。之后走投无路,却被一个姓沈的人救了。”
干瘦老人依然目不转睛盯着舞台,缓缓道:“后来,听说一直就跟在姓沈的那个人身边,姓沈的去哪,他就跟到哪。”
叶钧皱眉道:“老先生,张明阳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干瘦老人忽然扭过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叶钧,这让叶钧心里一阵发毛:“这一点,我不清楚,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唐人街,不会再找你麻烦。至于张明阳有没有留着什么后手,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倒是没想到这干瘦老人如此干脆,不过听口气,似乎华盟已经有意帮忙化解了他跟沈麻子残余势力的恩恩怨怨,这倒是件好事。
尽管干瘦老人不愿意吐露更多的信息,但叶钧已经知足。再说了,纽约那边还有本杰明帮忙调查着,不管是骡子是马,也总会查出些鸡毛蒜皮,否则,本杰明也不可能在这条道上打滚这么多年。
当眼前这场《木兰从军》的戏份落幕时,叶钧忙起身,朝在场这群老人躬身道:“各位老先生,时候也不早了,小子忽然想起有些急事,所以要先离开。”
“小伙子,先别急着走,跟我这老头子到外面谈谈家务事。”
身穿唐衣的白胡老人笑了笑,撑着拐杖颠簸着朝这边走来,叶钧忙不迭上前搀扶:“老人家,慢点走。”
“不碍事,可惜人老了,就没年轻时的步履沉稳,还得让你一个年轻后生帮忙,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白胡老人脸色显得很平静,跟叶钧走进院子后,才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听说你爸准备到江陵市赴任,有没有这事?”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那篇论文是你爸写的,还是别人?”
白胡老人朝叶钧投来一个诡异的目光,这让叶钧脑子里闪过那篇《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暗道也不清楚眼前这位老人心意如何,但叶钧还是肯定道:“是我写的。”
白胡老人有些惊讶,当下细细打量着叶钧,点头道:“小伙子,那篇论文的含金量很高,表面上看,确实有着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可稍稍细想,就能清楚这通章文段,就没有一处不务实的地方!只不过,若是今晚你告诉我,这篇论文是出自你爸的手笔,相许我就会做出一个决定,就是通过写推荐信,将你爸调到更适合发挥这些政治才华的地方,而不是看似平静的江陵。”
白胡老人顿了顿,沉吟道:“毕竟现在的江陵市,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一点,我从几个老朋友口中,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这次来南唐,一方面自然是重温这处四合院,但另一方面,也是想弄清楚那篇论文到底是出自谁手。”
叶钧试探道:“那么,现在您老的意思是?”
白胡老人哈哈大笑,轻拍着叶钧的肩膀:“别担心,我这老骨头尽管爱多管闲事,但那也是对人不对事。退下来这么多年,一直都希望替国家多挖掘出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像你父亲,不说我,就连许多老朋友,也是观察有些年份了。这次之所以将你父亲调往江陵市,本意无非是看一看,你父亲是否当真能维持那份识黑白、辨黑白的本心。”
叶钧瞬间猜透白胡老人的心思,看样子,不管叶扬升在江陵河坝的问题上,是成是败,都不会影响这些老家伙的本意。换句话说,这只是一场历练,若是能成,功绩以及政治筹码,肯定会更多。但倘若失败,也不会影响最初拟定的决策。
之所以多此一举,完全是因为想摸一摸叶扬升到底有没有那份不畏强权的节操!
而忽然出现的《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显然有些打乱了这些大佬们的布局,看样子不少人都在猜测这篇论文是否真出自叶扬升之手。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就足以说明叶扬升似乎并不愿意去触及江陵市河坝的问题。
尽管这会让众多大佬们失望,可那篇论文也同样说明叶扬升的治理能力,那么就会因势利导,将叶扬升调到其他岗位,而不是将叶扬升培养成权衡利弊,劳人者劳的人生人!
叶钧暗道差点好心办错事,当下也彻底明白京里面那群大佬的心意,顿时笑道:“老先生今日一席话,实在令小子茅塞顿开。”
白胡老人若有所思道:“现在,你应该可以踏踏实实做份内事了吧?赠你一句话,若不可违,切勿为之。但若有把握,尽可放手一试。”
“谢谢,老先生,若下次小子有缘还能遇见您,定当敬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大红袍!”
目送叶钧离去,白胡老人渐渐露出欣赏的神色,对于胡庸春不知何时坐在身旁也不在意,只是呢喃道:“此子,前程不可限量。”
“深有同感,董文太,藏得很深。”
不管是白胡老人,还是胡庸春,都是凝视着一个方向,两人脸上也是透着一股看透世故的沧桑。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亲
在回来的路上,叶钧都在思考着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就是倘若上辈子叶扬升没有死,那么,京里面老爷子们的态度是否仍会一样?而董文太之所以迟迟不出手,是不是也猜透了这一层因果?
尽管叶钧不想承认,但若是立场摆到他身上,怕也会冷眼旁观吧?
起了这个心思,叶钧不由黯然一叹,暗道知道得太多,不见得就是好事,做起事来,也渐渐束手束脚起来。
当下摒弃这种毫无意义的杂念,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看得出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很明显让白华辰跟王莉气得不轻,至于白冰,早早就躲回房间里患得患失,似乎担心因为那青年的满嘴胡言,而导致叶钧心存猜忌。
“小钧,你去看看冰冰,我们两口子没事了。”
王莉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临时起意,似乎也担心白冰睡下,让叶钧白跑一趟。
白华辰也笑道:“关于这件事,我会跟省里面反映,不管他父亲是不是省公安厅副厅长,既然有错,就肯定不能包庇。”
刚刚说完,就瞧见叶钧脸色有些古怪,白华辰稍稍细想,顿时哭笑不得道:“放心,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只说关于我亲眼看见的。至于走了后发生些什么,我一概不知,甚至还要跟省里汇报,那二世祖爱说谎,还爱栽赃诬陷好人。”
叶钧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朝白华辰投去一个会意的目光,然后起身,走到门外:“叔叔阿姨,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白警官,然后就回去了。”
“好,小钧,路上小心点。”
叶钧轻轻关上门后,就敲响了另一扇大门,开门的是白冰,眸子里有着些微红肿,还透着股疲惫。
拉着白冰的玉手,叶钧轻轻关上门,然后凝视着雾影朦胧的卫生间,忽然凑到白冰耳旁低语几句。
也不知叶钧说了些什么,只见白冰原本有些憔悴的神色,竟然破天荒出现羞涩,就连肤色,也是染上一层粉艳的桃红。
细不可闻应了声,然后,白冰就在叶钧毫不避讳的欣赏目光下,开始脱掉身上的睡裙,然后掩着胸,走到床边,取出一条大面积的毛巾,裹在身上。
瞧着白冰若影若现的半截酥胸,以及那股娇羞的小女儿姿态,一时间有着股十指大动的冲动。当下强忍着走进卫生间,开始自顾自宽衣解带。
实际上,叶钧这次仅仅是让白冰帮忙洗个澡,擦个背,可明显在洗澡的过程中,叶钧的手脚就没老实过。最后更是在白冰惊慌失措的目光下,站起身,将白冰的脑袋死死朝某部位摁着。
这折腾了近一个多小时,叶钧才抱着白冰走出卫生间,先是将这半遮半露的大美人摆在床上,盖上棉被,然后才自顾自穿上衣物。
当叶钧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正准备熄灯离去,白冰忽然张口道:“明天你会去吗?”
叶钧知道白冰说的是警局的考核,想了想,就笑道:“会,明早九点我过来接你们。”
白冰乖巧的应了声,叶钧顺手熄掉灯,朝已是漆黑的屋子柔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再见。”
“再见。”
关上房门后,叶钧就连忙离开这家酒店。
董尚舒早早就出现在了酒店大门口,见叶钧现身,就旁若无人开始按着车喇叭。这种荒唐的行为,偌大的南唐市,怕也只有董尚舒才干的出来,毕竟城市里禁止无端按车喇叭这种条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记得,大概是在一个小时前,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见叶钧走了过来,董尚舒故意抬着手腕,指着上面一块机械表,满脸暧昧道:“该不会若即若离,所以出来晚了吧?瞧你身上透着的一股沐浴露的气味,加上头发还湿漉漉的,是不是刚洗完澡?对了,有没有事前做好一些防范工作?”
叶钧一阵翻白眼,秉承着沉默是金这条真谛,也不吱声,只是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董尚舒这种瞎问题,省得越描越黑。
董尚舒也是点到即止,投给叶钧一个“你害羞、你心虚”的眼神后,就启动车子:“回来之前,我替你摆了那小子一道。”
叶钧目露疑惑,董尚舒瞥了眼倒车镜,解释道:“记得那小子不是昏迷的时候说了句‘后妈,你奶子真大’吗?”
“对,是有这事。”
露出一抹啼笑皆非的目光,叶钧奇道:“难不成你把这事告诉他老子了?”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董尚舒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但通过倒车镜瞧着叶钧一副“你认为呢?”的姿态,顿时无奈的摇摇头:“实际上,我没有把这段子说出来,只是说了些儿子给自个老子戴绿帽子的桥段,偏巧负责作证的大堂经理就只听到‘后妈’两个字,所以现在陈卓生怕已经开始抓狂起来。记得走之前,我可是瞧见陈卓生满脸都黑压压的,很明显给气得不轻。”
“啥?戴绿帽?”
叶钧已经无法用言辞形容董尚舒的腹黑,这话真要当着面说出去,甭管信不信,只要有一到两个人作证,兴许就能让人将信将疑。
之后,董尚舒就详细给叶钧讲述了当时的事情经过,这一连串添油加醋的造谣,让叶钧一阵翻白眼的同时,也是心底暗爽。尽管无法猜测那神经病会不会因此被陈卓生打个半死不活,或者闹得家不成家,反正叶钧就认为,那青年是活该!
回到董家后,瞧见董文太依然坐在沙发上,见门开了,就瞄了眼客厅里的挂钟,然后朝董尚舒吩咐道:“你先回房,我跟小钧有些话要说。”
董尚舒很配合的朝楼梯口走去,脸上也没有露出那种流连忘返的味道。
直到二楼传出零碎的脚步声,董文太才拍了拍身旁沙发上的座位,缓缓道:“坐着吧。”
当叶钧坐下后,董文太先是若有所思皱眉良久,好一会,才沉吟道:“这次胡庸春找你,是不是领你去了那间四合院?”
“外公,您都知道了?”
“没有,只是瞎蒙的,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沉不住气。”
似乎心底的猜测得到了当事人的亲口验证,董文太紧锁着的眉梢也渐渐舒缓,叹道:“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叶钧点点头,迟疑道:“外公,其实胡爷爷没有跟我说太多,而是另一位老爷爷告诉我的。”
董文太似乎并不意外,脸上出奇的平静,依着他对胡庸春的了解,像这种事,根本不会操心。
叶钧想起龙钢之前跟他提到过的一段话,便解释道:“据说曾是国家的一位领导人,下颚有着一撮白须。”
“是他呀,这也难怪,他是京里面为数不多看好你父亲的人。”
董文太似乎很快就想到了白胡老人的身份,也不意外,只是平静道:“听着,我不管你今天到底听到些什么,也不管你日后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有所影响。但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确,就是不能跟其他人,包括你父亲,透露这些信息。”
董文太说完后,紧紧盯着叶钧:“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实际上,就算董文太不说,叶钧也自然清楚这些话不能告诉外人。再者,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将这些信息透露到叶扬升的耳朵里。
将心比心,叶钧认为自个在知道这些信息后,都变得开始束手束脚起来,他还只是个外人。可倘若让叶扬升这位当事者知道,怕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甚至可能选择直接写信到京里,要求把他调离江陵。
这种事,依着叶扬升的心性,绝对有着五成的概率发生。
“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也跑到南唐这块地。”
董文太脸上闪过一丝追忆,而叶钧依然镇定自若在旁聆听,好一会,董文太才凝视着叶钧,平静道:“想不想知道那家伙的身份?”
“不想。”
似乎并不意外叶钧的答案,董文太只是微眯着眼,缓缓道:“你要清楚,知道他的身份后,起码日后你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兴许还能找上他,替你支招。”
叶钧笑道:“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亲。”
“好,好一句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亲。小钧,以后遇到麻烦事,就跟外公说,外公可是你的亲人。”
董文太伸出手,轻拍着叶钧的肩膀,眸子里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慈祥,见叶钧点头,这才笑道:“好了,明天冰冰那孩子也要到公安厅进行考核,到时候,你会到场吧?”
“是的,外公,我跟她都说好了。”
“好呀,冰冰是好孩子,外公观人不会错,就说冰冰的性子,靠得住。”
董文太目露追忆,当下微微一叹,缓缓道:“现在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已经没有我们那个年代时的单纯,凡是都讲究物质生活,为了钱、为了满足虚荣心,可以任性的出卖肉体与灵魂。原本,像冰冰这种漂亮的女孩子,外公肯定会叮嘱你,没结婚前,就得留个心眼。不过,自打昨天跟冰冰谈过一阵话后,外公就觉得,冰冰不是那种为了名利而改变本性的女孩,而是有着一份做人的原则,一份万事靠自己的节操。”
说完,董文太顿了顿,笑道:“赶明儿,外公也陪你一块去趟公安厅,到现场给冰冰打打气。”
“好,外公,时候也不早了,您也休息吧,我扶您。”
当叶钧将董文太扶进房间后,才走上二楼,大老远,就瞧见董尚舒站在楼梯道上抽着闷烟。
先是询问叶钧要不要来一根,被委婉拒绝后,董尚舒才耸耸肩,神神秘秘道:“小钧,待会我偷偷溜出去,你得替我挡一阵子。”
“这事你别管,哥要开溜,否则继续待下去,肯定得倒大霉!”
叶钧莫名其妙朝眼前某道房门瞥了眼,惊讶道:“舅妈不是已经走了吗?难道三表姐回来了?”
董尚舒脸上本能泛起一股铁青,似乎联想到以往不堪回首的零碎记忆,但好一会,才整了整脸色:“没有,小妹还在西部,估摸着年底才可能回家。你也知道,她在那边顺风顺水,加上这事业心又强,不拖到人走完了,肯定不会离开。”
“那你这么神经兮兮躲谁呀?”
对于叶钧脸上写满着的纳闷,董尚舒也不愿解释,只是匆忙将手中的烟蒂弹掉,然后迈着猫步开始往下走,同时低声道:“反正这事你别管,记得,不管明天谁问起,你都推说大清早就离开了。”
叶钧目送董尚舒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视野,脸上泛起一股化不开的古怪。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敏
有着“内养”这种天赋,睡眠对叶钧来说,无关紧要,可一旦睡下,就改不了这赖床的习惯。所以,当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也是本能的关掉闹铃,继续缩在被子里打鼾。
只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子一亮,基于上辈子养成的本能,叶钧豁然起身,正巧发现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是个挺标志的女孩子,身上有着一股丝毫不输于杨静的大大咧咧,看样子,这个容貌不错的女孩子,应该也是神经大条的类型。
等等,叶钧懵了,因为这才清醒过来,这里可是董家,那么眼前这个女孩子,又是谁?
“啊?你不是董尚舒,你是谁?”
这女孩子忽然瞪大眸子,同时嚷道:“抓贼啊!有贼!快来人呀,抓贼!”
“嘘!你才是贼!”
叶钧忙不跌做出副禁声的动作,见那女孩子很配合的捂着嘴,顿时哭笑不得道:“尚舒是我表哥,我暂时住这,对了,你到底是谁?”
女孩子瞪大眸子,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凝视着叶钧,直把叶钧盯得浑身发毛。
叶钧正打算问一句你没事吧,可还没张口,就听到这女孩子惊叫道:“我认识你!你是叶钧!最近常出现在报纸上的那个毛头小子!”
叶钧差点气背过去,因为被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指着鼻子,说着些毛头小子之类的话,任谁都会升起一股荒谬绝伦。
就在这时,一道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小敏,他是尚舒的表弟,不是贼,你别误会,都吵到大伯休息了。”
这叫小敏的女孩子转身,见是董尚玉,当下忙捂着嘴,但很快,就瞪大眸子,好奇的盯着叶钧。
叶钧就感觉自个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任人观赏,只不过,看在小敏神经大条的情分上,没有过多计较。说实话,叶钧脑子里已经联想到昨夜董尚舒临走前的那阵为难,暗道该不会这么神经兮兮,只是为躲避眼前这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小敏吧?
难不成,这小敏对董尚舒有意思?
想到这层可能,加上还能随意进入董家,叶钧脸上也是渐渐流露出暧昧的神色。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瞧你那色迷迷的样子,什么德性?”
小敏叉着腰,挺了挺不怎么波澜壮阔的小胸脯,碎道:“下流!”
叶钧目露荒唐之色,他敢保证,之前肯定没有流露出什么色迷迷的神色,甚至压根就没这心思。可又不好意思跟一个女孩子拌嘴,说到底,他也是老成持重的心态,即便偶尔出现一些年轻时代的玩世不恭,但那种情绪也是因为场合需要。
所以,当下颇为冤枉的开始穿戴衣物,毕竟这房间里有着两个女人,不管怎么说,也不好只隔着一件睡衣。
似乎很意外叶钧的风度,小敏笑眯眯道:“你这人性子不错,我喜欢,要不,赶明儿我领你去泡妞?”
“泡妞?”
叶钧一时间也是膛目结舌,见小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同时还夸夸其谈说着一些姑且算得上陈年往事的丰功伟绩,这直接让叶钧升起一股膜拜的冲动,嘴上更是无力道:“哥,您以后得罩着小弟。”
小敏大大咧咧拍着叶钧肩膀,牛气哄哄道:“行,看你这小子是个可塑之才,就勉为其难收下你这个小弟了。”
站在门外的董尚玉饶有兴趣打量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也是捧腹大笑,很快就将董素言可吸引过来。
见到小敏后,董素言当即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意:“小敏,这么早就来了呀?怎么来了也不叫叔叔,对了,尚舒那小子跑哪去了?”
董素言说完,还在屋里屋外瞄了好一会,才疑惑的望着叶钧:“小钧,尚舒呢?”
叶钧故作糊涂道:“好像大清早我听到一阵关门声,当时天才刚刚亮,所以我就接着睡了。”
董素言皱着眉,望向董尚玉:“小玉,尚舒是不是在楼底下?怎么小敏来了,也不帮忙招呼着?”
“没见人呀?如果表哥在楼下,我怎么会让小玉上二楼找?”
听到这话,董素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嘀咕道:“这小王八肯定又跑出去惹是生非了,小敏,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把那臭小子给找回来,你先在屋子里坐会。”
“叔叔,不碍事,我这就下楼,给爷爷做早餐去。这次过来,我带了不少糕点,爷爷肯定爱吃。”
小敏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丝毫没了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名门闺秀。
叶钧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当下见人都走光了,才哭笑不得进入卫生间,开始了一日的洗涮工作。
等下了楼,发现董素言正对着电话一个劲唠叨,同时手上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备忘录,每每放下话筒,总会重新戴上眼镜,在备忘录上寻找一个个字体缭乱的电话号码。
看样子,董素言正在满世界寻找董尚舒,过了好一会,才愤愤然挂断电话,嘀咕道:“连连发了十几条讯息,也不打电话回来!尚舒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真是的!”
叶钧故意装出副茫然之色,尽管搞不清楚董尚舒昨晚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不是跟眼前的小敏有关,也不清楚这小敏与董尚舒又是什么关系,反正现在就得摆出茫然无措的模样,别让人嗅出不对劲的苗头。
“哟,我说大清早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小敏来了。”
这时,董文太笑眯眯走出房间,小敏眸子一亮,当下乖巧的上前搀扶:“爷爷,慢点,我给您捎来不少糕点,您得多吃点。”
董文太大笑道:“好,好,爷爷一定多吃。”
小敏将董文太扶坐在椅子上后,就乖巧的替董文太倒了一碗豆浆。
这时,董文太才发觉屋子里似乎少了一个人,疑惑道:“尚舒呢?”
“别提了,大清早就不见人了。”
董素言似乎正酝酿着一肚子牢骚,当下枕在沙发上,揉了揉鼻梁:“看样子,八成又跑出去闯祸了,唉,这臭小子,难道就不懂得收敛点?这次要不是知道小敏要过来,我肯定不会拦着阿珍,下次,一定让阿珍把这臭小子领到乡下吃些苦头!”
“是该管管了。”
董文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朝小敏笑道:“待会跟爷爷出去玩,怎么样?”
小敏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着,这让董文太再次升起一股欢喜,一边抚摸着小敏的脑袋瓜子,一边笑道:“待会咱们去给小钧女朋友加油助威,那位姐姐是一名警察,要进行体能考核。”
小敏意外的望向叶钧,不过瞧见叶钧只顾着埋头吃喝,就不再搭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陪着董文太说说笑笑。
白冰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差不多临近九点,瞧着身边余文强正跟白华辰闲聊着,她就说了声下楼等叶钧,然后就匆匆离开。
对于周边不少警员投来的惊艳目光,白冰早已习惯,不过一想到昨晚那个妄图强抢她的青年,竟然是公安厅副厅长陈卓生的儿子,心里就一阵不适。
先前,白华辰就跟余文强反映了这个问题,对于即将上任的纪委副书记,余文强可不敢马虎,当下就当着白华辰的面上,给陈卓生打了通电话。
尽管听口气像是在责问陈卓生教子无方,但实质性的内容并不多,大多只是走走过场,这让白冰不得不怀疑这算哪门子责问,摆明了就更像是慰问。
不过,听到亲儿子调戏的女人竟然是叶钧的女朋友,还是白华辰的女儿,陈卓生也是气得不清,更是惶恐到了极点!若非现在儿子还躺在医院的重度病房,怕是早就一巴掌狠狠抽过去了!
现在还以为戴着顶绿帽的陈卓生,也是极为头疼,他很心虚,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不好当面去问那刚娶回家的媳妇,实际上,他很相信这个肯让他照顾下半生的女人。尽管也清楚自个儿子生性不良,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但陈卓生依然不愿去面对这么令人发指的荒唐事!
现在的他,只是等着儿子清醒后,质问一番,倘若这是事实,陈卓生也不知道该是休妻,还是与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这里!”
瞧见董文太走下汽车,白冰大老远就挥舞着玉手。
这时,紧随其后的小敏疑惑道:“爷爷,这就是他的女朋友?”
小敏说完,还好奇的望向还坐在车子里的叶钧,不过瞧着叶钧脸上淡淡的笑意,也就不再疑惑,当下笑眯眯迎向朝这走来的白冰:“姐姐好,姐姐真漂亮。”
白冰记得董家还有着一位小公主,误以为是那位被董尚舒称为小魔女的三小姐,不由笑道:“你是叶钧的表姐吧?”
“不是。”
小敏撅着嘴,而缓缓走来的董文太却笑道:“她叫小敏,今天特地来看你考核的。”
白冰也不尴尬,当下任由小敏挽着她的手臂,笑道:“你好,小敏,谢谢你今天过来帮我打气。”
“没事,反正也是闲着。对了,冰冰姐,他真是你男朋友?”
小敏指着刚走下车的叶钧,脸上眨巴着一抹淡淡的玩味,在听到白冰的应允后,顿时撅撅嘴:“还想着带他去泡妞,不过瞧着冰冰姐这么漂亮,看他八成也就对我物色的女朋友没兴趣了。”
“古灵精怪。”
白冰一阵莞尔,暗道这小敏还当真是个活宝,先是轻轻捏了捏小敏的脸颊,然后才笑道:“走吧,待会考官就要过来了。”
当下,白冰与小敏一左一右挽着董文太,可把这位董家的老爷子逗得合不拢嘴。
而原本一直在跟白华辰聊天的余文强,见到董家老爷子上楼,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同时大笑道:“董老爷子,没想到您竟然也来了,早知道我们就该下去迎接您。”
“不碍事,这些场面活,还是能免则免。”
董文太若有所思瞥了眼白华辰,以及王莉,然后才望向满脸拘谨的余文强,平静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关心,就是昨晚发生在南唐大酒店的事情。听说一个局级干部的儿子大庭广众公然勒索敲竹杠,这还不算,还妄图强抢民女,像这种不法之徒,公安机关理当重办!”
余文强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还是点点头,严肃道:“董老爷子,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体能考核
似乎前天有一位被地方市推荐上来的女警,在进行重案组的体能测试中考出一个历史最低分,这件事确实被一些人不断以讹传讹。
而听说似乎上头为了以示公平,打算今天重新体测,原本就闹出不小动静的公安厅里,一些年轻小伙子就好奇的来到现场,打算瞧一瞧那位女警到底有着何等三头六臂,竟闹得如此不堪。
可进入室内体育馆,发现中间那道堪称魔鬼身段,天使面容的身影,一时间全怔住了。他们都是些还未娶媳妇的单身汉,自然卯足劲想要献殷勤,可瞧着这心目中的女神一副不待见的模样,起初也不介意,可接下来这女神却不断跟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卿卿我我,这群男警察们脸色也开始现出颓废、无奈、羡慕、以及嫉妒。
不过既然都清楚名花有主,有些人自认没机会了,就三三两两离开。
而一些自认有本事,有能力的男警,却搬着条凳子坐下,目不转睛盯着那道如梦似幻的身影。
“下面,进行引体向上。”
考官对白冰的印象颇深,尽管不明白为何上面要重新对白冰进行审核,但反正这些都是他的份内事,也不打紧。
只不过,对于白冰的印象,明显还停留在那日里弱不禁风的范畴之中,自然不太看好白冰能玩出新鲜的花样。再者,他还对白冰投去同情之色,似乎认为也只有白冰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丢人现眼。
“冰冰姐,加油!”
小敏像极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攥着小拳头替白冰摇旗助威。
白冰笑了笑,然后瞥了眼不远处的叶钧,这才深吸一口气,两条玉臂也搭在了那条钢管子上。
一!
二!
三!
三十!
一口气三十个,负责念数的考官都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尽管厅里面确实有不少警察能轻易办到,但若是能像白冰这样脸不红气不喘,显然不多。加上白冰还只是一个女人,就能轻而易举完成引体向上的满分标准,一想到前天那做了三五个就累得不成形的身影,一度让考官误认为前天来测试的是另一个人。
“不是挺好的吗?”
一直不说话的魏东升面露惊讶,暗道从白冰目前的表现来看,根本就没有考官形容的那般不堪。
一想到差点受谣言蛊惑,让这么优秀的警察擦肩而过,作为重案组组长的魏东升,此刻脸色也开始一阵青一阵白起来!
似乎感觉到魏东升投来的抱怨目光,负责考核的考官也是一肚子委屈,但魏东升可是公安厅厅长余文强的心腹,就算他有着不逊色六月飞霜的天大冤屈,也只能憋在肠子里。
“下一个,俯卧撑。”
“下一个,室内二十圈短跑。”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考核项目,白冰都以惊人的成绩全数完成,这让魏东升目露兴奋的同时,也是一阵愤怒!
而那个被魏东升一直敌视着的考官,此刻连哭出来的心思都有了,他前天甚至还嗤笑着说这种水准也能当警察?可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遭到残酷的现世报,因为他自认都不能像白冰这样完成得轻轻松松,甚至期间连休息都不需要!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女人该具备的体能?
怕就是正经儿八全的大老爷们,都不能这么轻轻松松,跟走马观花似的。
白冰微微喘着粗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王莉第一时间捏着条湿毛巾替白冰擦汗,还一个劲笑道:“冰冰,干得好,就是这样!”
白华辰也很满意的笑了笑,朝一旁有些难以置信的余文强笑道:“余厅长,我这女儿其实一直靠的是真本事,说出来怕你不信,在江陵时,一直不准我给她领导打电话。”
不管白华辰这话是不是故意为之,反正余文强是彻底信了,也清楚白华辰是想告诉他,白冰能奋斗到今天,凭的都是真本事,而不是一大堆令人诟病的裙带关系。
小敏适时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白冰:“冰冰姐,真棒!你看看,附近的警察都被你这玩命的本事吓傻眼了,我是他们,都宁愿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小敏这话说得是堂而皇之,根本没有任何保留,而这室内也不是很嘈杂,再者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白冰身上。所以,大多都听见小敏这句毫不掩饰的“叫嚣”,男人们都不愿说什么,毕竟都希望在白冰面前留着一份好印象,兴许日后成了同事,还有机会一亲芳泽。
可一些女警显然不乐意了,被白冰抢去风头,心里确实不爽。可身为警察,又不敢发表过激的言论,所以只能憋着忍着。
但现在,小敏的话无疑让这些憋了好久的女警终于找到宣泄的突破口,只见三个身材高挑,容貌不错的女警缓缓走来,其中一位最有味道的女人不冷不热道:“哟,小妹妹,这豆腐能不能撞死人,我们都没试过。要不,你给大伙表演一下,怎么样?放心,这豆腐有现成的,食堂刚好就新做了一批。”
在场不少人都嗅出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对于这场单方面的女人战争,一旁的大老爷们都很识趣的保持围观的态度,而余文强跟魏东升却铁青着脸,因为他们都清楚,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人在观摩。
当下匆匆瞥了眼不远处的董文太,瞧见这位董家老爷子撸着胡子,满脸高深莫测,余文强就一阵懊恼,暗道就该进行封闭测试!
正准备现身阻拦,却被白华辰叫住:“余厅长,没事,都是小孩子,喜欢闹,就让她们闹闹。”
“这似乎不好吧?”
余文强一阵无奈,但既然白华辰开了口,也只能叹了口气,满脸苦笑。
白华辰笑道:“警察,实际上也应该有着军人的思想与传统,在军队里,讲究的就是能力。有能力,别人才会服你,才会敬你,我不希望今天这种小误会,让冰冰日后被人疏远。再者,我也相信冰冰能够妥善解决这种冲突。”
这时,魏东升走了过来,似乎想询问该不该上前阻止,而听了白华辰一席话后,余文强也就渐渐舒缓眉梢,笑道:“算了,咱们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