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席便装的白冰俏生生闯入这圈子,四周的男人都惊艳于白冰的身材容貌,而那个嚣张跋扈的青年更是看得一阵目瞪口呆,见白冰对王莉一口一个妈叫着,这青年顿时笑眯眯道:“都住手!原来是我女朋友的亲娘,那绝对是一场误会,都散了吧!”
女朋友?
包括叶钧在内,在场云里雾里的人,都一时间傻了。
而白冰却露出义愤填膺之色,吼道:“谁是你女朋友?不想死,就滚远点!”
“你妈把我古董弄碎了,我拿她女儿做赔偿,难道不可以?”
青年依然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当下色急攻心就想要伸手去搂白冰。
白冰气得俏脸通红,本能将手探入腰间,似乎打算取枪,可手一空,这才想到来南唐之前根本就没佩戴。
尽管腰间没枪,但白冰的近身格斗技巧可是有章有法,就算打不过叶钧这类变态,但对付一般的市井流氓,还是轻而易举。
倒在地上的青年一时间哭爹喊娘,当下不断嚷着“打人了!”之类的吆喝,连带着原本充耳不闻的保安都围了过来,同时恶狠狠盯着白冰以及王莉,吼道:“识相的,就别反抗,我们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既然你们胆敢动手打人,就肯定逃不出法律的制裁!”
“混蛋!怎么说话的?”
那青年一巴掌就扇向那个口中发出警告的保安,之后,这青年就站起身,笑道:“不打紧,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大美人,跟我回家,给我做媳妇,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跑,如果硬来,对你们可没什么好处。”
说完,这青年身边,陆续有十多名大汉渐渐靠拢。
瞧着身边人高马大的一大群打手,有恃无恐的青年顿时叉着腰笑道:“大美人,给我做媳妇,你绝不吃亏。不妨告诉你,我爸可是公安厅副厅长,这南唐的地,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人!”
“小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白冰一时间极为委屈,同时很担心一旁的叶钧胡思乱想。
见白冰跟叶钧黏在一起,这青年顿时将枪口对准叶钧,似乎也看出些猫腻:“把这小子绑起来,然后丢到河里喂鱼!”
白冰一时间惊怒交加,而误以为镇住白冰的青年顿时笑道:“大美人,只要你给我做媳妇,我就放了他,怎么样?否则,我保证,只要在南唐这个地,这小子就肯定得被砍成几截喂鱼!”
“小钧!你快跑!他们是坏人,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也不知王莉哪来的气力,竟然捧着一旁的铝制垃圾箱冲了过来,并挡在叶钧身前:“别管我们,我就不相信,这世道没王法了!”
哐当!
叶钧缓步走到王莉身旁,一把抢过那铝制垃圾箱,随手就丢到地上:“阿姨,这东西脏,这里的人,也脏。您跟白叔叔先到一旁站着,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胡老爷子!
作为省公安厅副厅长的陈卓生,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对于前阵子多年朋友的庞起正忽然遇害,说是交通事故,但陈卓生很清楚这是给人活活弄死的。
陈卓生不是没想过给老朋友翻案,毕竟不仅仅死了一个庞起正,就连余下的孤儿寡母,都让人活活烧死。尽管看上去也是一桩意外,可这意外未免也太巧合了!
或许这世道确实有着“冥冥中早已注定”这种说法,但陈卓生可不认为老友庞起正就这么倒霉,这么早全家都被阎王爷给判了死刑。
可是,余文强的态度实在太过暧昧,暧昧到连他都能嗅到一股不正常的气味,所以只能暂时放手,暗道有朝一日扶正后,一定要彻查这起冤案。
今日,陈卓生洗完澡,正准备上床,与新娶进门的媳妇玩一些夫妻间的闺房之乐。可是,一个电话打进屋子里,让陈卓生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
因为电话的内容,竟然是他的亲儿子正被人吊在酒店大门口,而且鲜血淋漓,甚至半条腿都已经被人狠狠打断!
这亲儿子早年死了娘,一直缺乏母爱,这几年陈卓生一直没有续弦,似乎觉得有些亏欠儿子,所以平日里就只会宠着。即便一些风言风语传进耳朵里,也只会采取包容的态度!
不过自打庞元浩闯出祸事,陈卓生就心生警惕,原本也是每天都让亲儿子准时回家。可近一个月,娶了一房贤妻,所以就缺了些管束,但没想到就是这丁点疏忽,出事了!
“是谁?胆子竟然这么大,难不成反了天了?对方不知道阿强是我儿子?”
捧着电话的陈卓生语气森寒,可以说,毫无感情可言。一旁的妩媚少妇也清楚出了事,忙不迭戴上胸罩,守在一旁细细听着。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原本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陈卓生忽然破天荒的露出忌惮之色,好一会,才紧张道:“你肯定对方是董尚舒?”
一想到这个被誉为南唐尚书的纨袴膏粱,饶是陈卓生,也是不寒而栗,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庞起正一家子,很可能就是死在对方手中的。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挂断电话后的陈卓生咆哮道:“姓董的,你欺人太甚!”
“卓生,是不是阿强出事了?”妩媚少妇露出关切之色。
陈卓生长叹一声,安慰道:“我要出去处理阿强的事情,如果十点前我还不能回来,你就锁好门,自己先睡。”
妩媚少妇点着头:“我知道了。”
启动汽车的陈卓生本打算立即前往酒店营救亲儿子,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神色一狠,就驱车驶出大门。只不过,这方向,与那家酒店,却是截然相反。
南唐大酒店,只见大门口有着一个仅穿内裤的青年,正被人用狗链拴着,浑身淤青,鼻青脸肿,甚至多处都已经是鲜血淋漓。
不少人都触目惊心看着眼前这一幕,酒店的经理更是高呼“闹出人命”之类的惊呼。只不过,却不敢横加制止,只因一大群坐在酒店里,或叼着烟,或喝着酒,或躺着闲聊的年轻人!
酒店负责人很清楚眼前这伙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年轻人,绝不是街边的流氓混混,听口气,每个人都是牛气哄哄的主。随便说出的几个名字,都能吓死一厅堂的人。
“小钧,要我说,那小子就该塞进马桶里,让他好好喝上一顿!”
林萧狠狠扯着手上攥着的狗链,冷笑道:“像这种人,弄死都算便宜他了。”
“好歹人家也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亲儿子,林萧,你可不能尽给你爸妈惹麻烦。毕竟弄死他,可是犯法的。”
一旁的几个纨绔饶有兴趣打量着眼前的一幕,同时不忘将手中的半截烟头弹到那青年身上,因为太烫,所以那半死不活的青年也会在趴在地上呻吟以及挣扎。
“别动!信不信我现在打断你另一条腿?”
感觉到手中的狗链不断传来拉扯,正喝着酒的林萧顿时一恼火,满脸不爽道:“你算个什么玩意?什么人不惹,偏偏去惹小钧,还指望着玩小钧的女人,也不看看自个那副德性。若不是小钧一再说不准弄死你,我早把你放车轮底下碾过去了!”
“放手!”
不远处早已软趴下的几个壮汉刚刚抬起手,想要爬过来,却立马被一旁的一群纨绔乱棒打压,顿时吓得一大群人阵阵胆寒。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叶钧放下大哥大,这才平静道:“早知道这酒店藏污纳垢,就不该让他们住在这里。现在常平已经将他们安置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也跟那家酒店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唉,好好的心情,都让这群王八蛋给糟蹋了!”
原本以为能让白冰跪着唱征服的叶钧,一想到被眼前这伙人给搅黄了,顿时一阵不爽。
所以,在之前,已经用很暴力的手段发泄了心中的那点郁结。
就在之前,就在这处酒店的前台,叶钧使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腿劲,扫向那青年的膝盖,这直接导致一起粉碎性骨折的病例诞生。
至于那些面相不善的壮汉,也被他跟白冰给一一撂倒。尽管事后酒店一方报了警,可叶钧早就给董尚舒、徐常平、陈胜斌等人打了电话,面对一大群早已熟透的纨袴膏粱,那伙赶来案发现场的警察都很识趣的扭头就走。
毕竟这伙人可是敢领人去堵省公安厅大门口的疯子,谁没事会吃饱了招惹这伙煞星?
“你说这小子的老头子敢不敢来?”
董尚舒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然后一脚就踩在那青年脸上,同时下盘还使上了力道,让那青年一阵喊疼。
从陈胜斌手中接过一杯红酒,叶钧缓缓走到那青年身边,然后蹲着,伸出一只手,使劲扯着对方的头发:“以后敲竹杠最好涨点眼力劲,别什么人都认为是囊中之物。放心,我不会弄死你,只会让你做一辈子残废。”
说完,叶钧就狠狠甩了甩手,直接导致那青年脑袋跟地面来了一次热情洋溢的负距离接触。
“这小子的孬样,让我想起那阵子被烧死的那个神经病。对了,小钧,上次被我们烧死的小子,叫什么来着?”
董尚舒这个问题,让叶钧想了好久,才皱眉道:“好像是叫庞元浩。”
叶钧这句话,让躺在地上早已虚弱不堪的青年浑身巨颤,因为他跟庞元浩不仅熟,更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最关键的,就是他们俩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嗜好,就是喜欢玩女人,这俗称臭味相投。
庞元浩被火烧死这件事,他清楚,私底下,也偷听到并非事故,而是被人蓄意谋杀。
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却不敢声张。因为既然连他老子陈卓生都不敢管,那么他也没这么大胆子去管。
只不过,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落在谋害庞元浩的元凶手中,这青年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就连先前一肚子日后报复的心思,也是全给吓没了。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得远远的,逃离这是非之地,因为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即便断了条腿,起码还能继续玩女人,他可不想以后连女人都玩不了!
“放开我儿子!”
正当那青年陷入绝望之时,一道惊呼声传来,让那青年浑然一震:“爸!救我!”
也不知道这青年哪里使出来的一股气力,竟然破天荒喊出声来,不过却让一旁的董尚舒极为不爽,狠狠就一脚踩了下去!
眼见亲儿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陈卓生满脸焦急,同时脸上也是阵阵怒意,可却不敢冲过来制止,倒非顾忌人人惧怕的南唐尚书,而是身边的一个老人!一个撑着拐杖,但走起路来,却极为协调自然的老人。
“尚舒,放了他。”
董尚舒似乎感觉耳朵听错了,毕竟在这南唐市,除了他妈,以及董家小魔女,可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原本,正想说出些奚落性质的话语,可董尚舒抬起头却瞧见那个老人,脸色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叶钧冷眼旁观,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感觉到那个走进门的老人,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叶钧很不舒服。
当下老人在一个保镖模样的壮汉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先是瞥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青年,然后才望着叶钧:“你就是小钧吧?阿财跟我提过你,你胡叔叔,也提过。能让你胡叔叔赞不绝口的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也是很早就想会一会了。”
叶钧心脏狠狠抽了抽,当下深吸一口气,试探道:“胡爷爷?”
老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眯眯打量一眼四周,平静道:“都散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叶钧暗暗皱眉,当下不动神色摆了摆手,平静道:“都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话音刚落,陈胜斌第一个朝门外走,脸色有着一股耐人寻味的严肃。紧接着就是林萧、张磊等人,走过路过,都会朝这撑拐杖的老人瞄上一眼,脸上同样有着一丝猜疑。
瞧着眼前这一大群纨绔说走就走的模样,陈卓生早已心惊胆颤,因为他脑子里猛然想起一个男人,一个在近期忽然崛起的男人!
能让眼前这一大群纨绔如此听话的人,这南唐市有二个,一个是董尚舒,另一个,就是新一任的头号公子爷,叶钧!
难不成,眼前这个戴墨镜的青年,就是叶钧?
结合前面老人口中念叨着的“小钧”,陈卓生再也不需要去分辨真假,已经能百分百肯定,这戴墨镜的青年,就是南唐新任的第一公子!
就算陈卓生宠儿子已经宠到盲目的程度,但此刻,也是无由来升起一股怒意!
他很想提着儿子,骂一句,这叶钧也是你能招惹的?
毕竟,能让南唐众多政客或明或暗表立场的后起之秀,也就仅有叶钧一人!就连养尊处优的董尚舒,都没这福分!
可想而知,今日得罪叶钧,就等于得罪未来二十年里,统治整个南唐乃至本省的一大群实权大佬!
叶钧可没心思理会陈卓生怎么想,此刻只是满脸谦逊站在老人身边,因为眼前这位老人,应该就是胡有财的爷爷,胡安禄的父亲,那个号称擅谋擅算、百密难疏的政界狡狐,胡庸春!
第二百三十章 四合院
陈卓生这人,叶钧不认识,但董尚舒却提到过,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放在这省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边缘人。尽管挂着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头衔,但实权并不多,加上不爱出风头,一切大小事务,都得经过余文强。
所以,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交集。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将胡家这位岁暮老人给请出来,这一点,董尚舒惊了,叶钧同样惊了。
说实话,既然这位董家老人亲自出面,这脸,不给也得给,就冲着与胡有财的关系,以及对胡安禄的顾忌,加上叶钧确实需要眼前这位董家老人的支持。
所以,当下就放了脚下那半死不活的青年。
因为此处人多嘴杂,胡庸春就吩咐手底下一名公鸡头帮忙料理后事,而他,则是拉着叶钧往外走。
上了车,胡庸春显得很沉稳,脸上始终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小钧,听阿财说,你很聪明,还帮了他不少大忙。其实,将阿财丢在江陵,最初也是很担心他闯祸,毕竟这性子太鲁莽,加上年轻,处事不够圆滑,一直担心他去涉足一些不干不净的勾当。”
胡庸春先是若有所思瞥了眼叶钧,顿了顿,才平静道:“只不过,阿财很听话,一直以来,都没有胡作非为。但近些日子,似乎又开始将我老人家的话当作耳边风,唉,甚至连他爸,也都陪着一块胡闹。”
叶钧有些心惊,因为已经听出胡庸春似乎并不打算沾染江陵河坝的问题,而这看似唠叨家常的一系列内容,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摆立场的浅暗示。
“胡爷爷,那您觉得,若是财哥依然固执己见,您又会怎么做?”
胡庸春似笑非笑望着叶钧,缓缓道:“就算是头犟牛,我老人家也得给它拉回来。”
叶钧微微皱眉,暗道胡庸春这态度未免也太明显了吧?这样一来,还怎么开口跟眼前这位岁暮老人提及叶扬升,更如何将这位权势不逊色董文太的岁暮老人拉入己方阵营?
当然,打从一开始,叶钧就没想过能驾驭胡庸春,这种不经大脑的念头,只要稍稍有些理智,都会将之扼杀于摇篮之中。不说阅历,不说城府,也不说那为人处事的手腕,单说胡庸春的实力、势力,叶钧自认连同盟的盟友这种身份,都是遥不可及。
说白了,叶钧与胡庸春的关系,更应该是有求于人,而这求人的,自然是叶钧。
“胡爷爷,要不,我帮您劝劝财哥?相信我的话,他会听。”
似乎叶钧这句话有些出乎胡庸春的意料,只不过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讶然很快消弭,当下只是饶有兴趣打量叶钧:“你舍得?”
“不舍得,可若是无法赢得您老的支持,那么一旦东窗事发,财哥就没了最后一道保命符。”
胡庸春脸上依旧是那类高深莫测的模棱两可,良久,才平静道:“小伙子,以退为进的法子,对我老人家没用。既然我当初就有所决定,那么就不会改变。”
叶钧脸色微微一暗,他没指望这种以退为进的小伎俩能瞒过胡庸春,但却没想到这位胡家老人铁石心肠已经到了这份上,这不得不让叶钧升起一股抓狂的冲动。
说实话,放弃胡有财这种强而有力的盟友,叶钧自认就是一笔彻头彻尾的大损失。可若是争取不到眼前这位岁暮老人的支持,那么无疑本就存有隐患的成功率,势必就要大幅度缩水。
而叶钧是个懂得感恩图报的人,尽管不能称之为好人,但也不能说就是坏人,但不管是做好人,还是坏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着良心。叶钧可不希望一直默默帮助他的胡有财,因为这场赢面不高的博弈而损失惨重,甚至连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都没有!
“胡爷爷,待我回江陵后,就会劝财哥回南唐,跟您住上半年。”
说完,叶钧就打算下车,既然胡庸春心意已决,他说什么,都已是无用。
可刚打开车门,就听到胡庸春缓缓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我老人家不会就如此讨人嫌吧?”
叶钧一阵尴尬,苦笑道:“胡爷爷说笑了,若是胡爷爷有闲情雅致,又不嫌小子年少轻狂,小子自然愿意陪着胡爷爷。”
“好,有趣,那么咱们就去喝杯茶,看看舞台戏,听听京腔,如何?”
当下,胡庸春举起手中的拐杖,不轻不重敲打着车子底座:“开车,去唐家巷听曲。”
司机闻言,应了声,然后就启动车子。
还站在外面的董尚舒瞧见这阵势,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过还是目送着汽车离去,这才转头盯着早已哭丧着脸的陈卓生,以及那个半死不活的青年,阴阳怪气道:“下次最好用狗链把你儿子栓家里,别放出来祸害人,否则,就不止是缺半条腿那么简单了。”
陈卓生怨毒的盯着董尚舒,阴沉道:“知道了,很感谢尚舒你的手下留情。”
最后四个字,陈卓生很明显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不过换来的,却是董尚舒浑然不在意的目光。
在陈卓生怨毒目光的注视下,董尚舒潇潇洒洒穿上外套,然后就打算离开这地方。不过似乎想起什么,还没走几步,就忽然转过身,朝慌忙变脸的陈卓生笑道:“对了,想起一件事,相信陈叔叔一定爱听。”
事已至此,陈卓生已经迫切希望董尚舒有多远滚多远,但既然就差这临门一脚,陈卓生也不会自乱阵脚。
董尚舒暧昧的瞥了眼陈卓生,既而又瞥了眼半死不活的青年,然后才笑眯眯道:“听说陈叔叔续了弦,找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媳妇。这事起初我还不知道,没来得及送上红包,也没喝上喜酒,真是遗憾。”
“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
话是好话,也算场面话,可要看是从谁嘴里吐出来的。若是这话出自董尚舒的嘴巴,就自然成了能挑起旁人火气的冷嘲热讽,也难怪陈卓生如此不爽。
“嗯,其实我只是在想,这娶回家的媳妇,老子玩了后,这儿子也玩,真生出个小崽子,算谁的?不过也罢,都一个姓,还一个德性,反正这都是父子俩,也不必去分辨计较。”
董尚舒说完顿了顿,丝毫不理会陈卓生脸上欲杀人的神色,嘀咕道:“只是不知道,这生出来的小崽子,是叫爸,还是爷爷。哈哈,这关系真乱!”
“姓董的,休要欺人太甚!你这是造谣,这是恶语中伤!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就算闹到京里,我也不怕!”
被人这么冷嘲热讽,陈卓生如何能忍,可接下来董尚舒一句话,却仿佛让他灌了盆冷水,浑身麻木:“你儿子什么德性,还要我说?对了,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之前你儿子迷迷糊糊自个爆料的,我们起初还以为他说胡话,原本听着似乎是指某个女人,可忽然来了声‘后妈,你奶子真大’,我们在场的,可都傻眼了。”
董尚舒说完,指着站在大门外,满脸紧张的大堂经理,理所当然道:“不相信,你问他,他也在场。”
“是不是?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面对陈卓生近乎暴走的目光,大堂经理本能吓出个哆嗦,但还是艰难的点点头,同时哭丧道:“我听着也不仔细,但陈少爷确实说过一阵胡话,当时太吵,我只听到‘后妈’两个字,其他的,没有…”
陈卓生整张脸已经气成猪肝色,听着不少围观群众正在一旁指指点点,再瞥了眼地上要死不活的儿子,一股给戴上绿帽子的耻辱感油然而生!
一个正经儿八全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给戴上顶绿帽,绝对会气得找对方拼命!这被戴绿帽已经是够可耻的事情,偏偏帮忙戴上的还是自个亲儿子,已经渐渐失去理智的陈卓生根本不愿去分辨董尚舒这话是真是假。
至于董尚舒,早就开车走人,直到进入大马路上,才嘀嘀咕咕道:“哼!随便扯两句,那老乌龟还真信,他儿子也只是说偷看他后妈洗澡,可没真上。不过,那大堂经理倒是帮了一个大忙,舒坦,真舒坦!”
董尚舒可懒得去理会陈卓生会怎么跟他那造孽的儿子深入交流,此刻只是思索着叶钧这趟被胡庸春领走,到底是福,还是祸。
唐家巷一直有着处据说是清皇朝延续下来的老四合院,院子里已经被重新粉刷以及修建过,成了一处唱京剧,喝茶嗑瓜子的好去处。
每天,总会有一大群老人家进里面泡一壶茶,吃几块甜点,但这看似简陋的四合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据说这四合院的主人,是晚清时逃出来的御膳房总管,很懂得侍候上年纪的达官贵人,培养出来的学生,也都是溜滑的主。
像这种地方,胡庸春就算进门,也算不上头等贵宾,因为有些京城退居二线,却手握实权的大佬们,也喜欢出入这种场合。
被胡庸春领进门后,叶钧就瞧见不少老人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手中端着个鸟笼,笼里养着条八哥。
似乎都认识胡庸春,一口一个老胡叫唤着,不过见叶钧面生,加上这年纪与这四合院始终是格格不入,也是好奇。
这时,一个老人放下鸟笼,缓步走来:“老胡,这就是你常提到的孙子,阿财?”
胡庸春笑道:“不是,他是文太的外孙。”
“文太?”
这老人显然很意外,当下死死盯着叶钧,良久,才高呼道:“老家伙们,都出来瞧一瞧,看谁来了。”
“谁呀?老孟,你瞎嚷嚷个什么劲,段子都给你叫停了。”
“就是,来什么人了,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真有大人物来了?”
“嘿,有大人物,他老孟也不敢这么使劲嚷,多少也得顾及些形象。”
伴随着几声高呼,顿时,院子里四面八方都陆续走出几个老人家,见胡庸春站着那,起初很奇怪,似乎不明白这胡庸春到这地方,也值得老孟这么反常?
可借着灯光,却瞧见胡庸春身边的一个墨镜青年,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泛起一抹释然,只见一个撑着龙头拐杖的老人笑着走来:“老胡,这是你孙子?”
胡庸春也不搭理,反而摆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还饶有兴趣逗着一旁笼子里的几只小鸟。
“老胡,你这不是吊人胃口,至于嘛?算了,你不说,难道我还不能自个开口问?”
这时,一个头发比较茂密的老人家笑着走到叶钧身边:“小伙子,你爸是不是小安子?”
叶钧没想到胡安禄还有这种宫廷式的小名,心里也是一阵莞尔,想笑,却使劲憋着,同时恭敬道:“老先生,我爸姓叶,叫叶扬升。”
叶扬升!
这个名字,让在场不少老人都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此刻显得极为古怪,同时也有几位老人开始微眯着眼,瞄向一旁装傻充愣的胡庸春,脸上渐渐耐人寻味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北腿传人!
叶钧也没想到,仅仅是报出一个名字,竟让这群老家伙表现得如此古怪。难不成,他们这些人都跟董文太一样,收到了那条信息?
否则,光凭一个名字,就算是董文太的女婿,也不可能把气氛弄得如此之怪。
现在叶钧算看出来了,胡庸春怕是打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盘算着将他给弄到这座四合院里。但是,这目的又是什么?叶钧无法摸透胡庸春的心思,毕竟这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这时,一位老人沉吟道:“你爸叫叶扬升,你妈,是不是就是董素宁?而你,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叶钧?”
“是的,老先生。”
尽管叶钧仍在猜测这发问的老先生是敌是友,但嘴上,还是摆出副恭敬的态度。
通过这一来二去的绕弯子,叶钧很清楚,怕是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至少,能跟胡庸春同辈相交,这身份,显然不低。
得到叶钧答案后,那老人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而后坐在院子内的石椅子上,眯着眼,哼着小曲。
这时,一个身穿唐衣的白胡老人搬了条凳子坐下,用一种略待审视的目光凝视叶钧,平静道:“年轻人,前阵子,是不是去了趟纽约的唐人街?”
最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桥段,竟然当真出现了,这不得不让叶钧一阵愕然。说实话,哪怕眼前这位老人跟他说是不是打算将江陵的河坝问题全部解决掉,叶钧都不会奇怪。
可是,面对这个白胡老人根本不似询问,更似斩钉截铁的口吻,捉摸不定的叶钧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老先生,请问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果然是这小子,当初凌霄跟我提过,我还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年轻人能得到凌霄的赞誉。后来查一查,才知道竟然是董文太的外孙,这世界,还真是不大。”
杨凌霄!
叶钧百分百敢肯定,老人嘴里念叨着的凌霄,肯定就是那位华盟的核心成员!
换句话说,眼前这位老人,很可能就来自于华盟!
那么,瞧着眼前渐渐缓和的气氛,叶钧已经敢肯定,怕是周边不少人,就算不是来自于华盟,怕这身份背景,也是相差无几!
这年头,平辈论交,你得有身份,光靠着那年过半百的资历,纯粹是一种笑话。否则,这世道也不会有那么多老人被送进养老院,或者饿死、冷死于街头小巷!
周边的气氛因为这白胡老人的放声大笑,而渐渐趋于正常,没了起初的那份诡异。
不过叶钧却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躬身,朝眼前白胡老人试探道:“请问您老可是来自华盟?”
白胡老人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摇摇头,指着不远处身穿黑棉袄的干瘦老人:“他是,我不是。”
见叶钧脸上的疑惑味更浓,白胡老人平静道:“我与凌霄是旧识,因为他事后调查你们的资料,也就是老胡的孙子,这事恰巧被我知晓,就问了问情况。毕竟被华盟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是看在老朋友的情面上,能帮就帮,谁想这闹最后,仅仅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误会。”
身穿棉袄的干瘦老人也笑着走了过来,细细打量着叶钧,而后才开口道:“是个好苗子,听说张明阳死在你手上,有没有这事?”
华盟的情报机构到底有多深入,叶钧不清楚,但既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肯定也不会只是捕风捉影。再者,现在张明阳已死,也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与其捏着藏着遭人反感,索性还不如坦诚相告。
干瘦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平静道:“龙钢,出来,与这小兄弟练几下。”
叶钧心里隐隐作痛,这种来自于“第六感”天赋的示警,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可是,叶钧此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倘若不抽身暴退,很可能就会在此地不醒人事!
一道惊疑声传来,似乎来者对叶钧竟能事先逃脱他的偷袭而感到惊讶。
是巧合吗?
来者一瞬间升起过这个念头,不过很快便打消,因为高手过招,能清楚把握好节奏,所以很快就从叶钧退走的路线判断出,叶钧是临时起意。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这四合院里,叶钧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气息与胡安禄类似,但本质却截然相反甚至堪称两个极端的中年人,正双手插兜立在身前五米开外,脸上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高手!
这是叶钧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可这中年人很快就再次动了,根本不给叶钧回神或者思考的机会。
钻心的疼痛,这来自天赋“第六感”的提醒,让叶钧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当下想也不想,就狼狈着在地上翻滚,当退到三米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中年人已经出现在了叶钧原先站着的地方,下盘稳健且有力,甚至还能让人升起一股心惊肉跳。
叶钧不由瞥了眼中年人的鞋子,顿时瞳孔微缩,只见这中年人竟然穿着一双铁鞋,鞋根以及边沿处,有着一颗颗能刺破皮肉的尖刺物。
脑子里猛然升起一股荒诞的念头,当下叶钧惊呼道:“北腿?”
中年人有些惊讶,但也只是转瞬之间,点头道:“家师爱新觉罗氏,人称福老爷子。”
福老爷子,叶钧是如雷贯耳,作为晚清时期的正黄旗九阿哥,练得是一手苍劲有力的绝活。
而北腿,就是其代表作之一!
算了算,怕是福老爷子,今年也近乎百岁高龄,在旁人眼里已经属于老寿星,老神仙!
只不过,叶钧没想到,竟然今天会荒唐到跟这位老神仙的徒弟对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尽管能嗅出这中年人并无杀意,但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当下整了整神色,严肃道:“得罪了!”
中年人没想到叶钧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而打从一开始,肚子里就没有轻视之心,毕竟能躲过张明阳子弹的牛人,不能以年轻大小推断其潜质与实力。
而这种观点,也是那位福老爷子一直教导徒孙的座右铭。
“爆发,启动!”
起初,在场众老对于叶钧微眯着眼,还有些疑惑,以为仅仅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可当叶钧再次睁开眸子,就算他们不懂与人搏斗的技巧,也能敏锐感觉到这前后间的神态与气质,可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而作为叶钧对手的中年人,自然是最能体会到这种差异性的人,当下呢喃道:“有意思,看样子,张明阳应该确实是死在这小子手上。”
依仗着爆发天赋的启动,狡身天赋所赋予叶钧的灵活性自然有着极大的改变,当下依仗着这种灵活性,以及后腿庞大气力所演变的速度,身形落在旁边一大群老骨头眼中,已经渐渐飘忽不定起来。
中年人嘴角溢出一丝轻笑,当下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就是闭上眼睛!
叶钧暗暗叫糟,因为倘若这中年人当真懂得心眼这门绝技,那么一切的速度,也就彻底沦为毫无用处的鸡肋,甚至还可能成为一担累赘!
叶钧仅仅是打算试探一番,但这佯攻的动作,却面临着中年人势大力沉的一脚,当下忙不迭伸出手臂扛住中年人的腿劲。
伴随着碰撞声响起,叶钧直接被踢到三米开外,尽管只是缓步后退,并不狼狈,可手臂传来的胀痛,也让叶钧暗暗叫疼。
中年人缓缓睁开眸子,轻笑道:“能挡住这一脚而不受伤,年轻人,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叶钧平静的瞥了眼衣袖,发现袖口已经被划开一道深深的缝隙,暗道这中年人的铁鞋子当真不凡,若是先前不是有着“第六感”天赋所带来的预判,兴许这条手臂在硬接下那一脚的时候,就很可能被鞋边的尖锐物划得鲜血淋漓。
当下叶钧轻轻甩了甩衣袖,一柄透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手上:“小子很想跟先生讨教一下,还请赐教。”
中年人脸上泛起一股不浓不淡的战意,点头道:“好!若是伤到小兄弟,还请见谅,毕竟这刀剑无眼!”
自从董尚舒返回家中,董文太就瞧出这小子脸色不太对劲,先前在南唐大酒店的事情,他已全部知晓。不管怎么说,闹出这么大事,加上南唐是他的地头,不可能出现后知后觉的乌龙事。
当下董文太举着手中的青瓷茶杯,吹了口气,尽可能让杯中的温度骤减,之后,才望向董尚舒:“小钧呢?”
“被胡家老太爷请走了。”
董文太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既而死死盯着董尚舒:“你再说一次,怎么回事?”
董尚舒撇撇嘴,不甘不愿道:“被胡家老太爷给请走了,陈卓生那王八蛋竟然为了他儿子,把这老东西给叫上了,真是够肯下血本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打算弄死他儿子,就说他儿子自个断了条腿,也不是小钧故意踢的,是那龟儿子命该如此。”
董文太气得够呛,这敢情怨天不怨人的说法,也只有荒唐到董尚舒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度,才能颠倒这朗朗乾坤下的是非黑白。
不过,现在不是理会这种鸡毛蒜皮事情的时候,毕竟谁家苦命的娃儿断了条腿,或者做不成男人,董文太可没这份闲情雅致操心,只是肃穆道:“胡庸春找上小钧,他们两个说什么没有?”
董尚舒耸耸肩,撇嘴道:“不知道,一老一小说话的时候,都是神神秘秘的,然后上了车,没过多久,那车就开走了。”
“糊涂!”
董文太愤愤然朝董尚舒骂了句,然后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吼道:“上去!你妈有事找你。”
“什么,老爷子,我妈还在家里面?”
就仿佛听到这普天之下最能唬人的事物一般,董尚舒顿时泛起一个哆嗦,见董文太不似说笑,顿时干笑道:“老爷子,您看,我都很少往书房跑了,不如今晚就放过我,让我到咖啡馆住一宿,怎么样?”
“没得商量!”
董文太微眯着眼,脸上满是狐狸味:“你妈今天已经放出话,说如果今晚见不着你,就把你领到单位去,然后陪她下乡视察。”
“得,老爷子,你狠,我这就上去。”
董尚舒一听,立马萎了,当下只能哭丧着脸朝楼上走。
目送董尚舒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口,董文太眸子里忽然升起一股浓郁的疑惑,喃喃自语道:“胡庸春这老家伙到底找小钧有什么目的?难不成,这老骨头还准备给小钧介绍一房媳妇?”
说完,董文太脸上也渐渐露出一股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的暧昧笑容。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此子,前程不可限量
不管是那个叫龙钢的中年人,还是叶钧,此刻都是喘着粗气。
不过很明显,龙钢的气息要比叶钧稳健许多,毕竟叶钧在耐力,以及力量上,在同阶层面都是极为匮乏,对上弱者还好,对上强者,不管自身的手段多么层出不穷,依然不够看。
龙钢狠狠擦了擦脸上溢出的汗水,既而脱下身上的外套,丢到地上:“小伙子,你师傅是谁?”
叶钧脸上早已有着不少泥尘,衣物更是破烂不堪,但都很诡异的没伤到皮肉,这让围观这场对决的一众老者均是目露奇光。
“无门无派,无师自通。”
叶钧吐露的八个字让龙钢微微皱眉,不过见叶钧神色极为肃穆,丝毫没有说谎时暴露出来的言不由衷,心里也就信了几分:“你这么说,我也相信,毕竟你这力道,跟这体能,实在很难让人恭维。多好的苗子,可惜小时候不能挖掘,导致长大后定了性,若是从小培养起,肯定比现在强上至少十倍。”
龙钢忽然双腿并拢,同时合拳吸气,浑身的肌肉也开始渐渐凝形,骨骼更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叶钧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不自然道:“半步崩。”
龙钢很奇怪叶钧竟能短瞬之间,就看透了他的功法来路,一时间吐了口气,奇道:“尽管我很相信你无门无派,但你这眼力劲,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