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去的,现在应该已经关门了。”
开玩笑,这提高算写能力的辅导班完完全全就是忽悠人的幌子,叶钧可是依靠天赋博闻强记以及狡身才具备这种不可思议的算写能力,寻常的江湖术士又岂能教导出来?毕竟要培养一个人的算写能力,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不是行不通,但那是建立在左脑接受启发并且开发的前提之下,而且还要拥有异于常人的神经传导能力,通俗点说,就是一个人的资质以及悟性,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学到并能熟练驾驭的。
可既然这海口夸了出来,叶钧只能找幌子瞒骗过去,可林蕾不仅不泄气,相反,还露出一种让叶钧暗道不好的甜甜笑意。
“没事,叶公子,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学到的知识教导我,我愿意做你的学生。”
林蕾故意伸开两条修长的大腿,搭在沙发上,这时一阵暖气吹了过来,让林蕾披肩的发梢迎风招展。
看到这一幕,叶钧险些就按耐不住,当下忙不迭仰起头,转移视线,“其实学这些很费时间,也很费精力。”
“我不怕,像这么有用的知识,一定要学。我平日里就喜欢看书,还指望着以后能考一个博士学位,如果我能拥有叶公子这样的算写能力,肯定能事半功倍。”
林蕾直接站起身,拉着叶钧的手臂晃呀晃,“叶公子,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叶钧也是一阵为难,当下不得不将拖延战术祭出来,“可以,不过需要等一阵子,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我这期间会很忙。”
在叶钧不可思议的神色下,只见林蕾忽然踮着脚,直接睁着粉唇就亲了叶钧的脸颊。
或许长期居住在美利坚,观念上林蕾确确实实要放得更开,这也是基于本能动作,象征着一种感谢,这在国外很正常。可直到亲了后,林蕾才猛然想起她亲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华人,顿时脸色一阵绯红,当下绕着手指,不自然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叶公子忙完后,我再来登门拜访,学习这类神奇的算写能力。”
叶钧下意识应了声,林蕾就逃也似的跑出房间,而叶钧依然傻乎乎站在原地,下意识伸出手,抚摸着脸颊上留有余温的湿润,之后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香,真香。”
“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一道充满质问的声音传来,叶钧吓了一跳,忙不迭望向房门,只见杨静依然保持着眺望走廊的姿态,好一会才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叶钧,“我记得她,她是王哥打算力捧的模特,叫林蕾,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叶钧,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她怎么会在你房间里,而你刚才那股子陶醉的模样,该不会是干了什么值得回味的好事吧?”
“没有!绝对没有!”
叶钧头皮发麻的连连摆手,暗道这节骨眼上怎么这姑奶奶就偏偏跑回来了?还好死不死让她瞧见自己刚才那有感而发的模样,真是衰到姥姥家了!
“没有?你说这夜来香是臭的,还是香的?”
杨静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叶钧一阵头大,当下讪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夜来香你都认为是香的?恶心人不?”
杨静装出副反胃的模样,这让叶钧颇为尴尬,因为这才想起夜来香的真正含义,顿时不自然道:“咱们能不能别在提这种事?多伤和气,对不对?反正我可以保证,我跟她绝对没发生事情,她来这,是给王哥送合同的。”
“合同?”
“对,就是关于《功夫》延期公映以及重新拍摄的合同,我好歹也是投资人,合同肯定需要我签字。”
杨静仅仅点点头,嘀咕道:“王哥为什么不让我带合同过来?偏偏还找一个小妖精送来,这不明摆着是给狼送羊吗?”
叶钧刚打算陪笑着一同说些王大导演的闲话,以便讨好杨静,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个味,顿时嘟着嘴道:“嘿,怎么说话的?我成什么了我?”
“在我眼里面,你就是头色迷迷的大色狼!”
杨静满脸不爽哼了哼,然后就将手提包挂在衣架上,开始自顾自的脱掉外衣。
“那我不就真成畜…”
叶钧忙不迭收声,暗道差点就将自个说成是畜生了,这不明摆着给杨静留下取笑的话柄谈资吗?
忙止住声音的叶钧讨好着替杨静取来一套室内专用的睡衣,然后还煞有介事的替趴在床上的杨静捏脚捶背,“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拍戏吗?”
“都说人正不怕影子斜,你如果不做什么亏心事,难道我回来是早还是晚,就值得这么斤斤计较?”
杨静慵懒的回了句,叶钧忙不迭点头哈腰矢口否认。
忽然,杨静撑着玉手坐了起来,眼珠子就仿佛狐狸似的,死死盯着叶钧,“老实交代,昨晚跑到哪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瞧见你的影子?该不会跟哪个阔少跑外面喝花酒搂嫩模逍遥自在了吧?亏老娘独守了一夜的空房,你这个缺心眼的坏蛋!”
杨静一边质问,一边手没闲着的伸向叶钧腰间,直接将叶钧腰间的那团肉拧成螺旋样。
“疼!疼!”
叶钧惊出一身冷汗,当下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杨静也没有闹得太过分,见叶钧似乎很吃疼的模样,也就没有追加惩罚叶钧的心思。
“别提了,昨天晚上差点就玩完了,还喝花酒。”
叶钧没好气的叹了口气,这似模似样的神色让杨静本能抛掉那并不多的小肚鸡肠,关心道:“怎么了?”
叶钧先是咽了口唾液,然后煞有介事的装模作样,似乎打算营造出一些诡异的气氛。
可瞧见杨静那副你赶快老实交代的模样,顿时没辙,只能苦笑道:“昨天下午我邀请林氏的一位商业合作伙伴一起吃饭,等吃饱后他打算开车送我回家,可不知为何,忽然四周就发生爆炸!我那合作伙伴被爆炸的残屑伤到皮,所以我只能送他去医院包扎。后来,警察也来了,因为我是目击证人,所以还得录一份口供。”
“你没伤到吧?”杨静露出关心之色,见叶钧很无辜的摇摇头,这才皱眉道:“爆炸的事情我也知道,毕竟今天登上报刊了,可我好像记得是在马路边爆炸的吧?这跟停车的地方有关联吗?还有,你说警察对你录了口供,对方难道没认出你?不是说录口供需要提供身份证明吗?这样方便日后上庭作证。”
叶钧暗暗捏着把汗,暗道这婆娘平日里怎么没见这么精明?什么时候心思也开始细腻起来了?
但表面上,叶钧却依然保持着那股沉稳,笑眯眯道:“难道新闻没提到爆炸的并不仅仅是一辆车子吗?”
“没有。”杨静茫然的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你跟我说说警察这边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无外乎是我坐在警司办公室喝了杯茶,同样对方答应我,愿意保守这个秘密。”
叶钧杜撰了一个几乎颠覆事实真相的谎言,好在杨静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对了,待会有一场展出会,你能不能陪我参加?”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有龙虎细如丝
展会无外乎是充斥着大量虚伪名流客套的交际场所,这种地方几乎是以炫耀、标榜为目的由古到今传下来的,叶钧对参与这种性质的活动谈不上厌恶,但也不乏反感。
不过,见杨静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也不好搅了杨静的兴致,正要开口答应下来,忽然,门口传来轻轻的拍打声。
暗道该不会是林蕾折而复返吧?
叶钧有些心虚的望着杨静,见这位疑心病渐重的美人并不介意。相反,还摆着副让叶钧“请便”的姿态。
心里祷告着开门后千万别再见到如林蕾这样会让杨静吃干火的大美人,当下紧张兮兮打开房门,或许这心里的祷告起了一丝作用,只见站在门外的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爷们,这让叶钧暗暗松了口气。而杨静见来的人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女人,就顿时没了兴趣,只顾着打开电视机,操纵遥控器转换着感兴趣的栏目。
“怎么来了?”
来人是林啸羽,今早分手前,叶钧就已经将下榻的酒店以及房号如数告知,并说如果发生什么急事,可以过来找他商量。
林啸羽似乎没想到叶钧房间里有个女人,而且还是近期大量曝光的杨静,顿时有些尴尬,“叶少,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叶钧笑着掩上门,然后掏出一支烟递给林啸羽,“是不是三家有动静了?”
“何止是有动静,这动静可大着!”
林啸羽接过烟,没有像叶钧一样点燃,只是夹在耳背上,“昨晚王天养、谢成文跑到周记的地盘上谈判,主要是说一些关于周记下届话事人的问题。依着我搜集到的情报,在谈判时,王天养跟谢成文都主张让在场的牛雀接管周记话事人的椅子,却被吉光义正言辞拒绝。所以,最终三方闹得是不欢而散。”
“如果我没猜错,王天养跟谢成文离开后,这倒霉的,第一个就是牛雀。”叶钧弹了弹烟灰,看也不看林啸羽震惊的脸色,“王天养跟谢成文为了能光明正大跟周记宣战,竟然不惜牺牲掉向着他们的牛雀,真是鼠目寸光。”
“叶少,你都知道了?”林啸羽依然没有平复脸上的惊讶之色。
“猜都能猜到,谈论这种敏感的话题,一般当事人不应该在场。再说了,王天养、谢成文代表着的可是周记的死对头洪义社跟新安社,这么光明正大力挺牛雀,这牛雀若是当真能当上周记的话事人,这让周记内部的那些头头们怎么想?再说了,王天养、谢成文摆明了是在试探周记的虚实,如果吉光答应考虑,或者犹豫不决,这就说明周记内部已经空虚到不足以抵挡住洪义社、新安社的侵蚀。可吉光却义正言辞拒绝了,相信现在王天养跟谢成文都要深思熟虑。”
叶钧的分析让林啸羽暗暗点头,当下皱眉道:“难道说王天养跟谢成文仅仅是为了试探周记虚实,就赔上心里面向着他们的牛雀?”
“哼!所以我才说他们两个鼠目寸光。”叶钧掐灭已剩半截的烟蒂,“留着牛雀,起码还能获得一些内部信息,日后真跟周记对上了,起码还有着内应。当然,这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起码能让王天养与谢成文知道周记的内部虚实,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发难的借口。”
“借口?”
“没错,古有清君侧,进京勤王。今有正其言、立其行,让旁观者心服口服。”叶钧若有所思将烟蒂弹掉,“看情形,今晚,王天养跟谢成文就要出手了,他们必然要打着幌子,造谣说吉光试图统治周记,让周记本就群阀割据的局面更加混乱,以便一击得手。”
林啸羽倒吸一口凉气,不自然道:“那吉光在这节骨眼上邀请咱们干什么?”
见叶钧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林啸羽忙解释道:“今早你刚离开不久,吉光就派人来,说是想邀请咱们到他家里面作客。叶少,现如今场面这么混乱,咱们去还是不去?毕竟依着你原本的意思,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让他们三家斗得头破血流后,林氏才出手。”
叶钧琢磨一会,分析着吉光此举的用意,可每次想到对方在他面前那股镇定自若的模样,就清楚这头老狐狸的心思并不是他目前能够揣摩干净的。尽管猜到对方的一点想法,但这种自己都不确定的揣度实在太过冒险,所以,叶钧还是决定亲自走一遭,反正不认为吉光敢对他使什么手段。
“去,而且还应该立刻去。”
叶钧拍了拍林啸羽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打开房门,“我可能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不能陪你去参加展会了。”
“哼!我就知道!”杨静狠狠将遥控器丢到一旁,直接抱着枕头,嘟着嘴嚷道:“忙忙忙!天天就一大堆事情知道忙!在江陵是这样,到了港城,还是这样,你每天都过得这么忙,干嘛不搂着你那些公务呀、下属呀躺床上折腾?”
叶钧哭笑不得走到床前,见杨静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赶紧伸出手,抚摸着杨静的脑袋,讨好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忙完后,就推掉所有事,然后好好陪你两天再回江陵。”
“这可是你说的。”杨静也不惺惺作态,却满口警告道:“我告诉你,你如果敢骗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一定一定。”叶钧信誓旦旦拍着胸口,暗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当前就应该先哄住眼前这位大美人,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等叶钧穿上外套走出房间时,只见林啸羽朝他投来暧昧的目光,“哄住了?果然不愧是叶少,这哄女人的本事真是高得离谱。”
说完,林啸羽还煞有介事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佩戴的金表笑眯眯道:“这才两分钟不到,就能连哄带穿一并完事,这差距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干正事吧。”叶钧笑骂一声,然后当先迈出脚步。
吉光坐在客厅里,安详的把玩着掌心中的一黑一白两个石球,听到下边人来报,说是有客人到,吉光才吩咐管家取来一件唐装穿上,然后亲自沏了一壶茶,并没有出门迎客。
“吉老,咱们又见面了。”
看着眼前并未摘下墨镜的叶钧,吉光有感而发,指着早已收拾干净的客厅,若有所思道:“这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切就跟上个月一样。所以说,时间这玩意,历来就是眨眼即逝,如是没有这钟这表,没有这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更没有黑夜白昼,恐怕咱们都不知道什么才叫时间,更不会知道时间还极为宝贵。”
叶钧轻笑道:“吉老真是大有学识,看样子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确确实实在糟蹋甚至败家到不断挥霍着上天赐给咱们的金子。”
“这只是虚的东西,大多是古人杜撰出来聊表安慰的,说白了就两个字,怕死。”
吉光顿了顿,若有所思望向依然站着的林啸羽,“林老板,请坐,就当这是自己家,不必客气。”
“谢谢吉老先生。”
林啸羽跟吉光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于吉光的认识也停留在老爷子常说的心有龙虎细如丝,以前并不相信港城真有这等值得林老爷子赞誉有加的牛人。不过自从遇到叶钧后,林啸羽就时常将林老爷子这句话用在叶钧身上。
“吉老,这次邀请我们,该不会只是叙叙旧这么简单吧?”眼看着吉光自顾自的沏着茶,并不急于开口,本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的叶钧却放弃了这种想法,有时候吃点亏,不见得就是坏事,犯不着任何事都要占据绝对的主动。
吉光与林啸羽都先后露出微惊之色,似乎都没想到这最先打开话匣子的是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最应该沉得住气的叶钧,不过稍稍细想,也就明白叶钧的想法,吉光自然是露出一丝赞赏之色,而林啸羽,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异彩。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在小问题上斤斤计较,尤其还在这种刚过弱冠年华的年龄上,实属难得。”
吉光笑眯眯将沏好的茶推到叶钧身前,笑道:“我知道你跟王天养以及谢成文走得很近,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叶钧表现得很平静,轻笑道:“我本就不是港城的人,这里的事情也不想过多掺合。再说,我是个商人,本就逐利,这是本性,也是为商的头条准则。当然,我并不认为沾上这黑白两道的事情,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利益。”
“你漏了一点,就是做买卖,还讲究这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吉光并不意外叶钧的答案,而是将目光投在林啸羽身上,“叶公子的话,我自然相信,也并不觉得叶公子沾上这港城地下社会的事情有任何益处。相反,坐收各家抛出的橄榄枝,亲口吐露的许诺,收益才是最大化的。这样不仅能获得三份,更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且三家不管任何一方,都不会介意,只因叶公子懂得为商之人的定位。不过,我却担心林先生会不会也这样想?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清楚,老李生前一直护着与老林的君子之诺,连带着还影响到洪义社跟新安社,可现在老李死了,那么这份承诺也就化为一张毫无震慑力的白纸。”
“哦?吉老爷子,如果是您站在我的立场,会如何?”林啸羽脸色依然沉稳,但心,已经乱了。
“若是我,自当高挂旗帜,以定乾坤。”
吉光说完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要推到林啸羽身前的茶杯却偏移挪位,直接摔在地上。
一声碎裂声传出,原本安静的客厅,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一大群黑衣大汉,每个大汉都目光不善望着叶钧与林啸羽,气氛一时间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
林啸羽有些紧张,但叶钧却神色如常,看也不看四周已经将手伸入衣服里面的黑衣大汉。
吉光若有所思打量着叶钧与林啸羽的神色,见叶钧沉稳得可怕,顿时闪过一丝苦涩,似乎这才想起叶钧的实力。
“吉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啸羽眸子里满是戒备,当下偷眼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叶钧,不知怎的,也就渐渐镇定下来。
吉光并没有回答林啸羽,只是自顾自取了个茶杯,对于周边隐有一言不合,就枪林弹雨的氛围也是浑然不在意。当下,吉光只是自顾自沏着茶,等倒满大半杯后,才将茶杯推到林啸羽身前,“都说人上年纪了,这身子骨就不中用了,连带着手脚也不利索了,难免就会有失手的时候。”
吉光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他们是我请来的贵客,看你们这模样,是待客之道吗?”
四周的大汉忙不迭退走,这才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不过林啸羽却不敢放松戒备,直觉告诉他,吉光这是明着给他下马威!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下下策?
客厅静得可怕,似乎先前的火爆气氛并不足以让客厅中的三人交心交肺,一切就仿佛预演中的舞台剧一般墨守陈规。
吉光似乎并不心急,在他眼里,既然叶钧跟林啸羽到了这,显然事先也清楚他的想法。否则,就只能说瞎了眼,高估了叶钧以及林啸羽。
反观叶钧,却是优哉游哉把玩着茶杯,对于吉光亲手沏出的一手好茶,看似舍不得喝,以免暴殄天物。可实际上,叶钧却是在等,因为他清楚只要喝下手中茶杯里的一滴液体,就必须要打开这话匣子,以至于表明立场。所以,叶钧希望能缓一缓,让自己能确定心里面是不是当真愿意这么做,毕竟叶钧并不希望做出一些懊恼后悔的蠢事。
让叶钧举步艰难的大部分原因,就是吃不定吉光这头老狐狸的想法。姜确实是老的辣,但有过太多引以为傲经历的叶钧不见得就比那些老狐狸差多少。可吉光实在太过高瞻远瞩,这一点叶钧即便不愿意承认,但也否认不了这铁一般的事实。甚至叶钧还升起一种很荒唐的感觉,依着吉光的心思细腻,为何愿意屈居幕后,甚至险些酿成让阿廖等人骑在他老婆身上肆意妄为这种悲剧,确实颇为费解。
经过那一记下马威,可以说林啸羽与进门前可谓泾渭分明的两种人,当下的林啸羽,阴沉的可怕,对吉光也是防着捏着。尽管有着叶钧这种变态在旁,但林啸羽还是放心不下,来之前可不认为吉光能看破他的企图,更没想到吉光还预先埋下刀斧手,而且每个人都有着能射出子弹的凶器!
林啸羽甚至还寻思着能否平平安安走出这扇门,不过多年养成的城府还不至于让林啸羽目露慌乱,甚至不惜自掉身价择路而逃,尽管这对林啸羽来说,接受吉光这次邀请他们登门拜访,无异于入了一场鸿门宴。
吉光老神在在把玩着手中一黑一白两颗石球,见叶钧与林啸羽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忽然哈哈大笑,然后喊道:“拿过来吧。”
只见一个浑身湿答答的佣人取来一张卷着的画报,看面积似乎展开后都能用平方为单位计算。
“挂起来,然后打开。”
“是,老爷。”
佣人很熟练的将画报挂在墙上,然后解开在画报上卷了好几圈的细绳。
伴随着一阵细响,只见一幅庞大的地图呈现在叶钧与林啸羽视野之中,当下林啸羽不确定道:“这似乎是洪义社与新安社两家的势力范围。”
林啸羽本能站起身来,似乎打算上前一探究竟,却被那名佣人伸手阻拦。
不过吉光却若有所思朝佣人摇摇头,这佣人先是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老实巴交退到一旁,不过自始自终都露着戒备之色,似乎担心林啸羽弄坏这幅图。
好一会,林啸羽才目露震惊,难以置信望着吉光,“吉老先生,这幅图对于洪义社以及新安社的势力划分极为详细,就连场子的数目,也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多出一半。”
“当然,你爷爷难道生前没告诉过你,周记一直安插着眼线关注洪义社与新安社的动态吗?”吉光似笑非笑站起身,缓缓走向这幅图,“如果真要干上,依靠这幅图,周记就算双拳难敌四手,也会拉着洪义社与新安社陪葬。更何况,损失一个阿廖,还不至于让周记走向绝路,是不是呀,叶公子?”
吉光扭过头,目露深意望着叶钧。
反观叶钧却仿佛下定决心似的,一口喝掉手中已凉的茶水,然后微笑着站起身,“吉老目光卓绝,莫非早就打算谋夺港城地下社会这块大蛋糕?”
“活的日子也不少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忆往昔岁月稠,从港口搬货开始,我、老李、老杨以及一些陆续到下面享乐的兄弟们,可是一步步用砖头、用镰刀、用锄头镐子才铸造的周记,周记凝聚着我与众多老朋友的心血,周记,就是我的另一个家。所以,任何可能让这个家走向覆灭的人或物,就算付出天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将它扼杀于摇篮。”
吉光斩钉截铁的话让一旁的林啸羽猛然想起自身的处境,当下神色不自然道:“吉老爷子,您这话说的该不会…”
“放心。”
吉光伸手阻止林啸羽未吐露的话,叹道:“老李生前就主张保持港城现有的格局,而且跟老林也是交好数十年。我尊重老李,也很赞同他当初跟林氏定下的规矩,更希望能老实本分维持着现有的局面。可是,王天养、谢成文却似乎不是这种想法,他们还妄图在周记落困时兵行险招,以便搜刮周记,还真当周记这几十年的沉淀是白搭的。”
叶钧与林啸羽都很纳闷吉光为什么当着他们面数落王天养跟谢成文的肤浅无知,毕竟现在彼此的关系立场还颇为模糊,不管是叶钧,还是林啸羽,都觉得吉光的态度热忱有些过分了,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今天将听到的这些话,告诉王天养以及谢成文?还是说,吉光已经自信到了能说服他们的地步?
正当叶钧与林啸羽都露出思索之色时,吉光却冷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将牛雀绞死吗?真当我不清楚这是王天养以及谢成文的试探?真当我愿意给他们留下一个光明正大对付我的话柄?可若是不让牛雀死,那么,周记必将沉浸在难以收拾的困境之中,下面人就会想,我这老骨头靠不住了,连两个年轻后生的威胁都能忍着,甚至还放任一个明显就是反骨仔的畜生在眼前招摇过市,那岂不是就让下面人认为我人老不中用了?岂不给了下面人一个不安分甚至掀起内乱的机会?”
叶钧与林啸羽只是听着,在他们看来,吉光现在似乎已经有着疯癫的迹象。
可峰回路转,忽然,吉光脸色的狰狞就这么烟消云散,再次呈现在叶钧与林啸羽视野中的,是吉光那张老谋深算的沉稳姿态。
“果然是头难以捉摸的老狐狸。”
叶钧暗暗给了吉光一个评价,同时瞥了眼身旁的这幅图,若有所思道:“吉老,能否跟我说说,真打算动手,能一口气扫掉对方多少家场子?而周记,又会损失多少家场子?”
“若是动手,整幅图,将遍地开花!”吉光给出一个让叶钧与林啸羽都惊愕的答案,但很快,就冷声道:“当然,这种做法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周记全军覆没!一个场子都守不住!甚至还可能被洪义社与新安社一路凯歌直抵周记的总部大楼!”
叶钧似乎早就猜到这种可能性,可林啸羽明显是大呼意外,这种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拼命行为显然超出了林啸羽的预估。在林啸羽看来,面对两家人的迅猛攻势,内部本就混乱的周记就该稳扎稳打,然后因势利导,看能否在这场厮杀中觅得良机。再不济,也应该先转移资产,以图东山再起。
可是,林啸羽却没想到吉光竟然打算陷周记于破釜沉舟的境地,这可是真正舍小家成大家的孤注一掷,这不成功便成仁的行为很明显已经将命运前途作为筹码摆放在赌桌之上!吉光这种想法,还真就与林老爷子生前的评价极为不符,却又相符!
尽管林啸羽不想承认,但心底也佩服吉光这种行大事不拘小节的魄力,即便这在林啸羽看来是一个极为疯狂甚至傻到家的决定。
但叶钧似乎与林啸羽的想法截然相反,这倒不是说林啸羽的想法存在偏差,而是依着对吉光这种老辣个性的了解,相信吉光这么做,定然有着其他原因。叶钧始终不认为,一个如此看重基业的老人家,会为了一时意气而将这辛辛苦苦铸造的心血毁于一旦,甚至亲手引领这份基于走向灭亡!
吉光将林啸羽与叶钧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林啸羽会露出这种略带荒唐的表情,倒是在吉光的预料之中。
但很明显,叶钧这种万事了然于胸的镇定,却有些出乎吉光预料,当下似笑非笑道:“叶公子,莫非你猜到了?”
“没有,我只是认为,既然口口声声要捍卫与兄弟们亲手建立的基业,相信吉老一定不会做那些稀里糊涂的事情。”叶钧顿了顿,自嘲道:“可惜我猜不透吉老这种做法背后的深意,因为在我看来,这确实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古有上、中、下三策,但在我看来,吉老这种做法,甚至称之为下下策,也不为过。”
吉光长叹一声,自嘲道:“走到这步,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内忧外患,纵然我这把老骨头能靠着资历压着下面人不至于造反。但我相信这也只是暂时性的,毕竟岁数大了,年轻人总觉得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甚至半只脚已经踩在棺材里的老家伙是顽固派。而且时代变了,现在都讲究实质性的利益,对于那些所谓的兄弟情义,在那些年轻人看来就是狗屁不如,钱才是放在首位的选择。所以,我也是陷入两难之地,才做出这种选择。”
“相信吉老的选择断然不是跟洪义社以及新安社力拼,依我看,却是智取。”叶钧轻笑道。
“聪明。”
吉光笑了笑,若有所思望向一旁的林啸羽,“做出这种选择,我也是迫于无奈,可就在我有这种心思时,忽然,我想到了你,确切的说,我想到了林氏。”
“我?林氏?”
林啸羽指着鼻子,颇为疑惑。
吉光笑眯眯点着头,平静道:“林氏这些年尽管私底下做得很小心,但我跟老李都清楚林氏一直在招兵买马,看起来似乎只是自保,以防不测。可实际上,我跟老李一直觉得林氏这种做法同样代表着野心。”
眼见林啸羽似乎打算找词反驳,吉光却笑眯眯伸手阻止道:“年轻人,别急着否认,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这一点千万别否认,尤其是对我这类半只脚已经踩在棺材里面的老人家来说,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很清楚人一旦掌握了权利,一旦有了可以肆意妄为的本钱,就不会继续偏安一隅,老实本分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反正已经被猜得七七八八,林啸羽也不打算找什么词搪塞,反而大大方方露出倾听之色。
这种姿态让吉光极为满意,当下暗暗点点头,先是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叶钧,然后才开门见山道:“如果林氏愿意腾出八成的人手给周记做一支奇兵,那么我保证,从今往后,林氏将打破港城地下社会现有的格局,一举成为三足鼎立中的一员。”
“剩下的一员是谁?”见林啸羽投来征询的目光,叶钧皱眉道。
吉光暗道一声果然如此,看样子这次没押错宝,果然林啸羽现在是依着叶钧的!
当下,吉光摇摇头,冷笑道:“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洪义社,也不会是新安社!因为他们经此一役,必将一蹶不振!甚至还会因此而彻底土崩瓦解,成为历史!”
第三百八十九章 挑逗少妇
商场如战场,这用在黑社会也是同样的道理,利益的分割注定不会有永久的盟友,或许永久的敌人。还是那句话,人的欲望无穷大,如果不能满足自己,那么也不会甘心看着别人满足。基于这个道理,吉光的提议并没有大费周章,加上叶钧思前想后得出的可行性,这真可谓水到渠成一般让林氏与周记形成短暂的结盟。
其实,走到这一步,在叶钧看来也不足为奇,毕竟李泰斗一死,不管是洪义社,还是新安社,必然会威胁到林氏的产业。加之叶钧在私底下的循循善诱以及怂恿,林啸羽要做出临阵倒戈的决定,确实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再者,林啸羽自始自终都有着野心,为了尽可能将自身在港城的影响力提高到至高点,自然也曾打算进驻港城地下社会。毕竟,林氏的买卖,实际上也与黑社会密不可分。可这种想法因为洪义社、新安社以及周记的根深蒂固而打消,不过既然现在迎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林啸羽确确实实打算试一试。
当然,吉光保证只是借人,并不会暴露林氏的参与,这才是真正让林啸羽动心的说辞。毕竟,这就是一场赌博,赢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输了,林啸羽损失的也只是这些年积攒下的人力,还不至于将林氏拖垮。
剩下的时间,叶钧并没有参与进来,而是饶有兴致站在阳台,欣赏着吉光宅邸的林苑艺术,将客厅交给这两个野心家。
“看情形,阿廖这么一闹,吉光这老家伙也不再老实巴交守本分了。如果没猜错,他肯定是打算坐一坐周记话事人的椅子。”叶钧透过窗户,瞥了眼还在绘声绘色进行解说的吉光,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倘若吉光这次打了胜仗,我敢保证,他接下来将要对付的就是周记内部的隐患。杀牛雀杀得毫不含糊,这就证明吉光这老家伙是个有魄力的野心家,就算身子骨不行,但依然能说得上老当益壮。可等到他在周记彻底掌权后,会不会对付林氏,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叶钧露出思索之色,当下不经意瞥了眼昨晚在客厅里已经赤裸着的少妇,似乎经过一夜的休息,少妇渐渐恢复常态。尽管昨晚阿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这少妇产生梦魇或者心理阴影,但影响还是有的。
看着这少妇有胸有腿有屁股更有脸蛋的风姿,叶钧暗道吉光这老家伙还真是“能干”,都七老八十了,还能让这么年轻的妖精给他来一场老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绿帽子才弄出来的娃?
当下邪邪的笑了笑,恰巧这一幕被少妇发现,似乎这少妇也认出叶钧就是昨晚弄死多条人命的凶徒,尽管也算得上救了他们一家子,可始终心存害怕。当下少妇隐隐透着一股惊慌,匆匆忙忙从佣人手中抱过小孩,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里。
看着这少妇走起路来屁股摇啊摇的模样,也难怪昨晚阿廖会急不可耐就打算上了她,叶钧瞥了眼客厅里的吉光跟林啸羽,见他们依然在详谈着接下来的计划,叶钧直接走下通往林苑的楼梯,朝着少妇所处的房间走去。
叶钧的打算从一开始就没更改过,那就是置身事外,绝不参与港城这次因为李泰斗之死而掀起的大洗牌。毕竟这次不管哪方赢,他都将成为最大的赢家,因为从王天养以及谢成文的态度来看,似乎对他心存顾忌,甚至隐隐想要巴结,这便足够了。之所以决定让林啸羽下海试一试,无非也是希望这位才值得他推心置腹的男人能在港城拥有更多的影响力。
“谁让你进来的?”
见叶钧就这么堂而皇之走进闺房,尽管这四周的窗门都敞开着,也没拉上幕帘,但少妇还是有些害怕。
“我只是四处走走,怎么,不欢迎我吗?”叶钧毫不顾忌,满脸笑意肆无忌惮打量着少妇的身体,“好歹我昨晚也救过你,不需要你说声谢谢,起码也不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面对叶钧这种毫无礼貌可言的目光挑逗,尽管穿着身比较保暖的衣物,可少妇依然觉得自己就仿佛赤裸裸呈现在叶钧面前一般,就像是昨晚那样。
这种莫名升起的羞耻感让少妇脸色极不好看,平日里,这府宅内谁不喊她一声大嫂?喊她一声吉夫人?
可是,昨晚她差点就被一群大老粗给轮流上了,甚至还是那类本该出现在男女激战片中才会出现的3P、4P、5P甚至6P场景。尽管这种事情并没有顺着历史的轨迹发生,可难免身子还是被一大群臭男人又看又亲还被连抓带咬,即便那些令她恶心的男人已经被眼前这个戴着墨镜且言语轻佻的青年残忍杀掉,可却改变不了这个曾发生过的铁一般的事实。
更何况,眼前这个青年昨晚同样看了她的身体,这让少妇本能的升起一股嫉恨。
“谢谢你昨晚上救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到外面去。吉家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因为你是老爷的救命恩人,可是,唯独这里不可以。”尽管少妇很想将叶钧轰出去,但也有自知者明,心知以她的气力甭说对叶钧有任何威胁,怕连挣扎反抗都做不到。
“为什么?”叶钧似笑非笑道。
少妇终是忍受住涌上喉咙眼的怒火,当下冷声道:“因为这是只有我跟老爷才能待的地方,重复的话我不希望说第二遍,先生,请你自重。”
“我如果就打算在这休息一下呢?”
叶钧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少妇,这种举动迫使少妇只能惊慌失措将抱着的小孩放到摇篮里,然后不断缩着身子退到墙角,“先生!你再过来,我可就要叫人了!”
叶钧并不担心,反而脚步不停,一边迫近少妇,一边轻笑道:“喊人来了又怎么样?你准备说我调戏你?还是调戏你的小孩?”
少妇一时间哑口无言,确实,自从进来后叶钧就没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除了用一种色迷迷的目光打量她穿着衣服的身体,就没说过任何一句轻佻的话。那么,真将下人们惊动,到时候却只能跟下人们说是因为叶钧闯入这间房,那么一旦被吉光知道,怕吉光肯定会骂她肤浅!无知!愚蠢!
眼看着叶钧已经跟她仅仅保持着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少妇能清晰感受到叶钧呼出的热气,这让少妇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慌乱道:“求你了,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叶钧并不搭理少妇恳求的模样,因为个头比少妇高处半截,同时这少妇并没有穿上高跟鞋,所以叶钧能够以俯视的姿态欣赏着少妇胸前露出的深陷缝隙,“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觉得这种半遮半掩的神秘感,远远比那些毫无神秘感要更具有视觉冲击,更吸引眼球。”
少妇吓了一跳,很快就意识到叶钧话里有话的潜台词,忙不迭伸手挡住露出的圆润珠滑,可这无形中却因为力道的挤压而让本就挺拔的胸壁更是明显。
少妇显然也意识到这种尴尬之处,加上这种暧昧的气氛让她胸前不自觉有了发硬的迹象,顿时羞红着脸,恼怒道:“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警告你,这里是吉家,你不得胡来!”
“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干,你也别生气,只是因为先前你神色慌乱的着急离开,以为下面发生什么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