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多虑了?杜熙月收回思绪,对身边月巧小声道:“我也不能全指着母亲一人。你这两天去抽空去打探徐府具体什么时间来?老太太那边有没什么动静?越详细越好。”
月巧点头,一一记下。
就在杜熙月这边思虑怎么应对二太太的看戏之事时,柳姨娘那边却是闹腾起来。
“依我看这事倒不能这般草率,就算我再差,过得桥自是比你走得路还多。这事你得听我的…”
柳姨娘话音未落,四姑娘就把手边的茶杯丢在地上,摔个粉碎。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浑”柳姨娘气得叫起来,忙往后挪了挪,才幸免被茶水溅到。
四姑娘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少在那里出馊主意。这些年你被二太太关在这小阁楼里,怕是关傻了。你可知道上次去静国公府,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去了,独独把我落在府里。”
柳姨娘听这话有些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叫人请了地上的茶杯碎片,往四姑娘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这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说?我怎么跟你说?二太太不待见你,谁敢私下与你来往…”四姑娘白了柳姨娘一眼,接过新上的茶,喝了一口,接着道,“我看这次是个机会,好不好看了再说。”
柳姨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道:“你这孩子,竟说胡话,你指着这是选布做衣裳,看好了便是,即便不好大不了压箱底。这是定亲啊万一对方不好,你想退亲,可容易的事,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四姑娘不以为意道:“你以为二太太是傻子?那徐家我打听过,不过是个商户人家,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就是拿着银子也买不到官做。本想借着静国公府弄个一官半职,哪知家里的姑娘不争气,接二连三的在婆家出事,别看后来静国公府还是接纳了徐家的姑娘续弦,可今时不同往日,别人明面上不说什么,可私下都觉得着晦气,要不是在静国公府失了宠,怎么会转到二太太这边来?”
柳姨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回事。我说怎么这番殷勤,还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说着,她思忖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道:“照你的意思,这徐家是想巴结二太太,可是二太太只说看戏,什么都没说。若真是为了定亲,单单男方家里看了选择,我们不是吃了暗亏?谁知道嫁过去是妻还是妾,再说你别忘了还有你三姑也在为严府张罗呢。”
“我看严府才是去不得。”四姑娘淡淡道,“越是大户人家,才越是看重嫡出和庶出的差别。何况三姑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若不是你去打听,我还蒙在鼓里。”
“这会你倒知道我的好了。”听到四姑娘对自己有所肯定,柳姨娘嘴角露出笑容,顺势又道,“你倒是要改改你这犟脾气,若将来到了婆家,可没人像我这般让着你。”
四姑娘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说那么远的事,等我真找到婆家再说。”
柳姨娘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晚上,一轮银月挂上树梢,榆萌苑三间厢房窗前都泻出暖橘色的灯光,然而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寂寥感。
“姑娘,这是新泡的茶。”月巧遵照杜熙月的吩咐,泡了杯碧螺春,端了进来。
杜熙月接过茶,喝了一口,还在回味满嘴的茶香,就听见月巧提醒道:“这么晚了,喝茶怕是要影响歇息了。”
“我不过嘴淡,想喝点什么。”杜熙月笑了笑,眉间藏着隐隐不安。
月巧心知肚明二姑娘的担忧,只笑不语,半晌才道:“大姑娘好像赶在落锁前回来的,这会屋里的灯才亮不久。”
“你倒是个细心的。”杜熙月笑了起来,又转了话题,道,“打听到了什么没?”
月巧轻摇了下头:“只听说老太太这两天身子不爽利,怕是不会去了。至于二太太那边,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八成因为我是新来的,以前又跟着甘妈妈,想必西院的那边还是有所防备。明儿我再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
杜熙月听罢,摆了摆手:“算了,你能打听到老太太那边的事,就证明不是你的问题。怕是二太太那边封了消息。竟然二太太说了这事,我猜就这两天,她便会知会我们了。”
月巧点了下头,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不过是场看戏,二太太却弄得这般神秘?还是王姨娘说得对,这看戏不过是个幌子,姑娘还是自己要提防些才是。”
“嗯”杜熙月轻点下头,这其中的道理她又怎能不明白。
前世这门亲事是二太太一手包办的。可今世因为她的改变,而变化了事情发生的轨迹…她真没想到会弄出这些事来。
她坐在窗前发呆了很久,直到月巧提醒她该睡了。
熄了灯,杜熙月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透过窗子,就见南厢房的灯光还洒在院子里。
看来睡不着的可不止她一人…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凑热闹
第一百零四章 凑热闹
然而事情并不如杜熙月想象那般顺遂。
隔天,杜熙月给二太太定省完后,带着月巧去了静心居,还未进屋,在门口就听见大*奶哀怨声。
“当初若听了姑姑的,现在哪里会受这种罪。原先我对宸爷睁只眼闭只眼也算挨着过日子,只求他能在家里好好待我一人便罢。哪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越是容忍,他越是嚣张起来,之前玩个小嫂子还说要娶人家,我大闹了一场,似乎收敛了些。我以为他这次改了,可没想到就昨儿个,他竟然和一个小丫头闹到床上去了…”说着,大*奶哽咽起来。
小丫头?杜熙月怔了一下,顿了顿脚步,和月巧对了下眼。
“二姑娘,八成盼夏那丫头被抓了…”月巧压低声音道。
杜熙月心知肚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屋里,示意继续听。
王姨娘叹了口气,心平气和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选择了宸哥儿,就得过得了这关。我听说大太太向来溺爱宸哥儿和蓉哥儿,我劝你也别总是和宸哥儿吵闹,得多想想办法讨好你婆婆才是,她若能向着你说话,我想宸哥儿多少会改变一些。再说,你嫁进府里这几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这不是给了宸哥儿机会去外面吗?依我看,你赶紧养好身子,为大太太添个孙子才是正事。”
这番话句句扎到大*奶的痛处,杜熙月就听见大*奶干笑两声,道了句:“还是姑姑说的在理。”就赶紧转了话题:“姑姑,我听说婶娘那边约了徐家的大太太来府里听戏,可是真的?”
王姨娘笑了起来:“你消息倒灵通。”
大*奶笑道:“姑姑回府,我本来早该来拜访的,不巧姑姑去了老太太那儿,后来又去了婶娘那儿,我便想着今天过来。另外,我今儿带了个人来。”
带了个人来?杜熙月正纳闷,就听见大姑娘的声音:“给姑母的请安。”
杜熙月微怔一下,难怪昨儿个大姑娘那么晚回来,看来是到大*奶那讨主意去了。念头闪过,她把月巧拉到一边,小声嘱咐道:“你这会回榆萌苑的南厢房看看盼夏还在不在?”
言外之意,她要确定四姑娘身边的这个眼线是不是没事。
月巧会意,点头道:“姑娘放心,我这就回去。一会再来静心居来找姑娘。”
杜熙月颔首,目送月巧出了院门,便转身进了屋里。
秋棠眼尖,看见杜熙月进了里屋,在大*奶身边轻咳了一声,大*奶立即停了说话,看了眼杜熙月,笑盈盈地寒暄道:“姑姑,您的熙丫头来了。”
话音刚落,一屋人的目光都转到杜熙月身上。
她微微欠身,哂笑道:“我才从西院定省回来,晚了些,母亲莫怪。”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甘妈妈笑道,又叫人端了锦墩子给杜熙月坐。
杜熙月侧坐下来,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就见大姑娘神情不自然地往大*奶身边挪了挪。
秋棠也注意到大姑娘小动作,不等杜熙月开口,就笑着问道:“平日都见月巧姐姐和二姑娘形影不离,怎么这会不见她人影?”
大姑娘被解围,暗松了口气,她看了眼杜熙月,就低下头去。
杜熙月笑了笑,不动声色道:“我看今儿天气不好,要月巧去洗衣房看看前两日送去的浆洗的衣物晾干没有,顺便都拿回来。”
“姑姑,我就说熙姑娘是个仔细的。”大*奶掩面而笑。
“可不是,二姑娘在府里向来得太太们赏识。”秋棠附和道。
杜熙月低头笑了笑,谦和道:“也没有大表姐说得那般好。”
甘妈妈听了夸杜熙月的话,心里自是高兴,爽朗地笑出声来:“我家姑娘向来是个好的。”
一屋子人见甘妈妈笑得这般开怀,也都应景地笑。
一时间,屋内气氛和乐融融。
大*奶笑过之后,趁机把来意说明:“不知何时听戏,姑姑若不嫌麻烦也带上我一个,我在府里难得热闹热闹。”
王姨娘倒应得爽快:“人多热闹,只要你婆婆同意,我可没什么说的。”
“姑母,我能不能也跟着妹妹们一起去?”大姑娘见王姨娘心情好,喏诺道。
“都去,都去。”甘妈妈在一旁笑道,“你若愿意,跟着熙丫头她们一起去听戏罢。”
大姑娘在东院从未没被当回事,这会在静心居见甘妈妈和王姨娘对自己这番客气,心里忍不住对杜熙月一番羡慕嫉妒。
大*奶见自己来静心居的目的已达到,便起身告辞。
“吃了午饭再走吧。”甘妈妈挽留道。
大*奶摇了摇头:“姑姑方才一番话醍醐灌顶,我这会就回去了,不然宸爷回来见我不在屋,又该急了。”
见大*奶执意要走,王姨娘也没再留,寒暄两句,便叫人送大*奶出门。
待大*奶一走,王姨娘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真是赶着来凑热闹。”甘妈妈有些不悦道,叫人收了多余的茶具,又给杜熙月添了茶水。
王姨娘听罢,没吭声,轻摇了下头,喝了口茶。
甘妈妈有些急道:“你还有心思喝茶。你瞧瞧不过是个看戏,这般趋炎附势的人,平日里不见过来,这会跟苍蝇似的撵都撵不走,依我的脾气,就不该给她们好脸子看。”
“那乳娘方才还留人家吃饭呢。”王姨娘也不恼,眼里带着笑意看着甘妈妈道。
“我还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好歹秦丫头是你母亲家人,我总不能打你的脸。”甘妈妈没好气道。
“甘妈妈莫气,我猜母亲自有她的道理。”杜熙月见甘妈妈眉间有几分怒气,忙打了个圆场。
甘妈妈瞥了王姨娘一眼,正要开口,月巧就从外面进来。
她见屋内没有外人,便歇了口气,道:“姑娘,盼夏果然不在榆萌苑了。”
“盼夏是谁?”甘妈妈狐疑道,没再追究方才的话题。
杜熙月一字一句道:“她就是大表姐嘴里那个小丫头,是四姑娘的贴身丫头。”
“你早就知道了?”王姨娘一下明白过来,问了句。
杜熙月颔了颔首,把之前不小心听见宸爷和盼夏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这事还有人知道吗?”甘妈妈紧张道。
“没有。”杜熙月摇摇头。
她知道甘妈妈紧张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传出去是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将来怎么找个好婆家。
王姨娘道:“别把事情想到太乐观,盼夏那丫头不会跟宸哥儿说吗?”
杜熙月轻摇下头:“没有,她怕二太太知道会赶她出府,所以也一直避着宸表哥。只要我替她保密,她就愿意充当我的眼线,东院和四姑娘那边一有什么消息就会告诉我。”
“这样不妥,太冒风险了。何况,她现在和宸哥儿的关系已经败露,保不准什么事情都抖搂出来。”王姨娘听着只摇头,又转向甘妈妈道,“乳娘去查查那丫头的来历,想个法子把她弄走,大不了就是花几两银子的事。”
“你倒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办。”甘妈妈告辞道,一个人匆匆忙忙出了门。
待甘妈妈走后,王姨娘又转向杜熙月,道:“以后遇到什么事要告诉我,万不可自己胡来。”
杜熙月看着王姨娘目光里露出关怀的神情,心里一阵自责,赶紧低下头红着脸道:“母亲教训的是。”
“夫人,这几日我陪二姑娘在府里,也深知姑娘在府里过得不易。”月巧看不过眼,帮腔道。
王姨娘闷叹口气:“一入朱门深似海,谁又能过得舒心?我既然回来,自是不会让你和隆哥儿再被二太太握在手里任意拿捏。”顿了顿,又道:“我也只有这么大气力,保全你们将来能比为娘的过得好。”
这话语重心长,说得杜熙月心里一阵发酸,她曾经也和隆哥儿一样,对王姨娘憎恨过…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明白王姨娘的难处,尤其是她重活一次后,这种感触尤为深刻。
“母亲的教诲我铭记在心,日后定会活出个样来,让母亲在府里抬得起头来。”杜熙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她明白,自己迟早会长大,不可能躲在母亲的身后一辈子。
王姨娘欣慰地笑起来,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我家熙丫头是个懂事的,为娘的走了这么些年往后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杜熙月第一次感受到这般深切的亲情,心头感到暖暖的。
和昨儿一样,她在静心居吃过午饭后,和王姨娘说了会话,就和月巧回了榆萌苑。
进了屋,月巧给杜熙月泡了花茶解暑,端茶进来时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疑惑:“我见那大*奶不像是去夫人那诉委屈的,倒像是为大姑娘求个看戏的名额。我只是不懂,大太太都不上心的事,大*奶怎么这般上心。”
杜熙月喝了口茶,道:“母亲的话在明显不过了,大*奶这些年没为东院添个子嗣,本来就不受大太太待见,若再不受宸爷待见,她还有什么退路?趁现在大姑娘还不成气候,赶紧培养自己势力,若日后大姑娘嫁得好,大*奶就可利用这人情捏住大姑娘,就等着在贵胄圈里出头。到时就算大太太对她不满也奈何不了她。”
“大*奶想得真够长远的。”月巧恍然道,“难怪对夫人这般殷勤…”
杜熙月苦笑一下,没再说话。就在她为此烦恼时,王姨娘已经有了动作。
“我已经跟王府去了信,到时把媛丫头和逸哥儿也接过来。”甘妈妈气喘吁吁地回到静心居,喝了一大口茶,道,“老太太那边,可真是允了你?”
王姨娘颔首:“乳娘放心,老太太不允,我也不会让你去办。”说着,她又转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淡淡道:“既然二太太要搅,我们就让这趟水更浑点。”
甘妈妈正色道:“你可想好了,别误了熙丫头的前程。”
王姨娘眯了眯眼,道:“熙丫头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加害于她。我只是在想,光逸哥儿一个还不够,我还得再找个人来。不然被二太太抢了先,我们就被动了,她找的那些,我可不敢苟同。”
“你可想好了人选?”甘妈妈问道。
“容我再想想,挑选个合适的来。”王姨娘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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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粉色的节日里,小夜祝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祝单身的朋友在新年里找到自己的真爱\(^o^)/~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给他人作嫁衣裳?
第一百零五章 给他人作嫁衣裳?
话虽说得容易,可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寻人过来,又得是关系合情合理的,倒是让王姨娘好一阵头疼。
甘妈妈倒不以为然:“不过是找人来凑数,圈里就这么些小哥儿,难道就没个合你眼的?”
王姨娘摆摆手道:“万一要被二太太看出来滥竽充数,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时她再来个将计就计,我们想反悔都没法。”
甘妈妈听罢不语。
良久,才好似想起什么,道了句:“我看西院这两天倒是消停。”
“二太太呀…”王姨娘沉吟了片刻,望向窗外,眉头紧蹙起来。
自从下过几场大雨后,天气就越来越热。这会西院的窗子全开了,二太太躺在榻上小憩,周福荃家的拿着团扇在二太太头顶缓缓地打扇。
“太太,您觉得好些没?”周福荃家的见二太太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小声地问道。
二太太轻“嗯”了声,就没在说话。
周福荃家的见二太太脸色还好,接着道:“老奴有件事弄不明白,想请太太给个明示。”
“说吧。”二太太连眼都没睁一下,淡淡道。
“难道太太就真由王姨娘、柳姨娘还有大*奶她们瞎折腾去?太太不会真奔着听戏去的吧?”周福荃家的撇撇嘴,低声道。
“我当然只奔着看戏去的。”二太太轻哼一声,翻了个身,“我就是要看看王姨娘回来了,她们能翻出多大浪来。反正老太太不去,这不明摆着示意全权交我安排了吗?”顿了顿,她又转了话题:“你别竟管些与你无关的事,我问你,东院那边近来如何?”
周福荃家的一面换了只手打扇,一面低声道:“东院那几个爷二太太还能不清楚。这不,前两天大*奶和宸爷又吵闹了起来。”
“哦?”二太太挑了下眉。
周福荃家的接着道:“宸爷又和府里一个小丫头好上了,说来可巧,这丫头还是西院的人,您猜是谁?”
“谁?”
“四姑娘身边的盼夏。”
“那丫头啊?四姑娘知道这事吗?”二太太坐起身子,问道。
周福荃家的摇了摇头:“怕是还蒙在鼓里呢。”
“盼夏那丫头呢?”二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看。
“好像王姨娘已经处理了。二太太放心,这会人已经不在府里了。”周福荃家的小心翼翼道。
听到盼夏已经被处理好了,二太太面色微霁,又躺了下去:“也好,免得传出去坏了姑娘的名声。这点,我倒是不担心,王姨娘是个有手段、做事是个干净利落的。她愿意操心,我倒少一事。”
“太太不觉得奇怪吗?王姨娘这才回来,就插手府里的事情。”周福荃家的疑惑道。
二太太冷冷一笑:“你怕什么,有人来帮忙管事还不好?你别忘了,贵妾再大,也抵不过明媒正娶的妻子。”
说着,她露出得意的表情来,丝毫没想到,王姨娘一封信写到杜敏那儿,把府里近来发生的事挑了个重点,说了一遍。
“不过是个商贾出生的女儿,以为这些年娘家做了皇商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杜敏看过信后,重重在桌上拍了一下。
屋里的小丫头皆哆嗦了一下,个个屏息凝气,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们都下去吧。”
发话的是珊瑚,她是杜敏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原本是要做通房的,这本是别人巴不得的机会,可这丫头死活不肯,说是只求好好伺候杜敏一辈子,不嫁也甘愿。
杜敏是在大户人家长大的,深知珊瑚怕和她伺候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到最后连点主仆交情全没了。所以从那之后,她视珊瑚为心腹。
“太太,天气热,您喝杯茶消消气。”珊瑚端了杯贡菊金银花茶过来,小声提醒了一句。
杜敏放下手中的信,接过茶盅,喝了一口,皱着眉道:“我一直就不明白,母亲怎么让二哥娶这么个女人回来。一个在静国公府过气的亲家,这会过来抱大腿,便不知东南西北了。那徐家我怎不知,把家里的女儿一个个送到京城来,就想买个官儿做。只可惜,一家子天生就没个会读书的,除了一身的铜臭味,还是铜臭味。我看,难怪二太太和徐家来往,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一个商贾之家的媳妇,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面对只有珊瑚一人,杜敏把心里不满一股脑说出来。
“我倒觉得太太不如借这个机会,把上次回府的事给办了。”珊瑚瞥了眼放在桌上的信纸,压低声音道。
杜敏冷哼一声,道:“那我们岂不是落了个抢风头、凑热闹的口实。二太太那种人,也配跟我们争?”
珊瑚见杜敏没好气,便没再多嘴。她转了下眼珠子,凑到杜敏的耳边道:“之前二房的莅爷不是闹分家吗?不如趁这个机会…”
她声音逐渐小下去,杜敏听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
几天后,二太太就把堂会的时间定了下来,至于地方定在香榭轩,那是个临湖的八角亭,出口接着碧栏红顶的游廊,上面树荫遮蔽,加上湖面偶有微风吹过,凉爽无比,可谓避暑佳地。香榭轩的对面是蓼峰亭,堂会的台子就正好在两个亭子中间。
二太太拉着徐夫人的手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周福荃家的和府里的姑娘和丫头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老太太嫌天气太热,便不愿出来热闹了。不过你既来了,我还能亏待你不成。”二太太笑得满面春风,上了步台阶,又转向身后的周福荃家道:“蓼峰亭那边都准备好了没?你再派人去二老爷那儿问问,何时过来,他不来,来府的几个小辈们谁敢落座,别误了人家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