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斐然笑笑,说道:“夫人早些去休息吧,我来守夜。”目光落在尉迟娉婷的脸上,红润的脸蛋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越发娇羞,南宫斐然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把尉迟娉婷圈入怀中。顿时一股请幽兰香传入鼻中。
尉迟娉婷没有挣扎,她不想弄出太大的响声,她猜想总有人竖着耳朵在听着他们。
静谧的月光下,一男一女伫立在窗前,凭栏远眺,男的刚毅俊朗,一身莽红貂裘,发丝轻轻飞扬;女的娇媚水嫩,在银杏色的烫花百褶裙的衬托下更有若一朵出水芙蓉,二人就那样凭栏伫立,好一副才子佳人图。
“守夜?你觉得这里不安全么?”尉迟娉婷轻声的问道,莫非南宫斐然和他想到一起了?
“夫人都说这里安静的让人发毛,自是有什么不妥,所以我就给夫人守夜啦。”南宫斐然轻佻的说。
尉迟娉婷翻了翻眼睛,好在南宫斐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什么转性了?让他守夜,恐怕她更不敢睡吧。
可是尉迟娉婷逐渐觉得脑袋有些发昏,身子也有些疲劳。也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疲惫的缘故吧,尉迟娉婷想。于是尉迟娉婷推开南宫斐然,向床边走去。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是疲惫,自己从来不是这样的,当下心道不好,恐怕这店是黑店,只怕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着了道。
南宫斐然也一手扶住了窗棂,也似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想到今日自进了这个平安客栈,他们吃的饭菜,喝的茶水和酒,都是被随行的侍卫官和太医院的几个老太医检查过的,应该没有问题的。
南宫斐然一开始以为是尉迟娉婷为了防他的小把戏,其实他今晚和尉迟娉婷同房,只是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的,他今晚并不想动手,可是看到尉迟娉婷和他一样,顿时明白了是遭了人暗算,遂朝窗外看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六皇子和八皇子的房间飞去,然后南宫斐然发现那个刚才还在喂马的店伙计,现在却在赶着他们的马车往外走。
南宫斐然觉得双腿越来越软,但是还是扶着墙暗提真气朝门口走去。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杏黄长裙的女人闯了进来。
是风轻语,身后跟着墨墨。
“老大,你没事吧?”风轻语几步跨到尉迟娉婷身前,从怀里透出一个方形紫色玉瓶,拔下塞子,在尉迟娉婷的鼻子前绕了绕。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但是头脑却立刻清醒了很多。
“是幻神散,老大,世子,不要运功,不要运真气。”风轻语说道。
这幻神散是一种噬人心魄的迷药,无色无味,但是吸入者会逐渐进入昏迷状态,而且越是功力高深者越是容易着了道,尤其是一运真气,毒性便发作的更快。
南宫斐然闻言便不再运功,只是还没有想到怎么就突然着了道,他和尉迟娉婷都不是身怀绝技之人,这么容易就中了迷药,当真是不可思议。
风轻语看尉迟娉婷已经转好,便上前把玉瓶交给南宫斐然,然后自己走到桌前,一口气吹灭了桌上的火烛。
“饭菜都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便在这房中的烛火之中。”风轻语说道。
方才她和两个丫头在房中,看到两个丫头似乎对这个赤峰岭的传说很是害怕,饶是秀秀胆子大些,也不似白日里那般多话。
风轻语安慰了她们几句,然后就是墨墨喊着叫着跑了进来。
风轻语正要哄默默睡觉,忽然觉得全身匮乏无力,好在她精通这些,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瓶,解了自己和两个丫头还有墨墨的毒症。然后检查了屋里一切可疑的物件,最后发现是烛台上有些白色的粉末,她断定是幻神散,当下便知道他们此刻正置身于一间黑店中。
风轻语当下熄了灯,交代了小桃和秀秀几句,要她们安静的待在屋中,莫要乱跑,然后便急匆匆的带着墨墨跑进了尉迟娉婷和南宫斐然的房间,甚至连敲门也顾不上了。
南宫斐然觉得好些后对二人说道:“快去楼下看看,小儿要赶走我们的马车。”说着自己朝六皇子和八皇子的房中跑去。
尉迟娉婷让风轻语去救其他的人,自己则抱着墨墨朝楼下跑去。
尉迟娉婷下得楼来,一楼一片漆黑,甚至连个烛火都没有,尉迟娉婷觉得耳边一阵阵阴风刮过。
借着暗淡的月光,尉迟娉婷似乎看见一楼上躺着很多死尸,地上,桌子上,杂乱的堆满了尸体,她似乎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但是只是恍恍惚惚,又看的不真切,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后心发麻,尉迟娉婷顾不上这许多,而是朝后院跑去,若真是马车被赶走,恐怕她们就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可是,后院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什么马车,十几辆马车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尉迟娉婷越过后院,见马厩中的几匹马还在,只是疯狂的叫个不停,使劲的牵动着缰绳,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之事,那哀哀嘶鸣中透着无限凄凉。
突然,在尉迟娉婷怀中的墨墨大叫一声,尉迟娉婷一手轻拍着墨墨的背,一边柔声说道:“墨墨乖,怎么了?”
只见墨墨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恐惧,然后指着尉迟娉婷身后的地方说道:“刚才有个鬼从哪里飘了过去。”
尉迟娉婷回头,除了几棵苍老的柏树,并没有别的什么,只是迎面吹来一阵风,阵阵寒意。
“墨墨宝贝乖,没有鬼,娘在这里,墨墨不怕哦。”尉迟娉婷一个劲的哄着墨墨。
“是鬼,跟他们刚才说的一样,没有腿,舌头都伸到了胸前,刚才就在那里的,一眨眼又不见了。”墨墨瞪着惊恐的眼睛说。
尉迟娉婷知道儿子是不会说谎的,但是她是决计不信什么鬼神指只说的,只是觉得这里的事情有些奇怪。正想着,一条人影飞奔而来,却正是易逍遥。
看到易逍遥脸上凝重的神色,尉迟娉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大,你来这里看看。”易逍遥说着引着尉迟娉婷走到了平安客栈的前面,指着客栈的招牌让尉迟娉婷看。
借着苍白的月光,尉迟娉婷看得清楚,店门上那个招牌破败不堪,上面却布满了血迹,白底黑字的平安客栈几个字此时看来分外狰狞,分外恐怖。而这荒岭中的小客栈,此时就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毫无生气,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景象,恐怖之极,让人不由自主的冒一身冷汗,尤其是一阵阵的阴风,夹杂着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极了垂死之人的挣扎,呻吟…
“轻语呢?”尉迟娉婷不动声色地问道,同时把墨墨抱的更近了些,她明显能感觉到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发抖。
“她还在继续给其他人解毒,让我先下来照应你。”易逍遥说着,抬头看到越来越多的房间熄了灯,这个孤零零的客栈越发变得幽暗阴森
“我去找火把。”易逍遥说着跑开了。
尉迟娉婷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她还在反复思考着这件事情,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他们到达赤峰岭后的时情,可是都是一些很小和正常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不一会儿,易逍遥拿着一个火把走了过来。二人一同走进了客栈,有人正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偶尔夹杂着几个侍女的尖叫声。
易逍遥点燃了几个火把分别架在楼梯口和其他的地方,尉迟娉婷这才看清楚一楼的情景,桌椅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扫荡。
没有她先前隐约看见的横尸遍野,但是血迹却洋洋洒洒布满一地。甚至连墙上,也布满了血迹,那血迹像是一双双枯骨嶙峋的手,似从墙里伸了出来要扼住他们的脖子。
不断有刚刚下来的人看到这番景象而惊声尖叫的。
尉迟娉婷感到一双有力的大手自身后揽过她的腰,顿时一种安心的厚重感传来。
“楼上有什么事情么?”尉迟娉婷小声问道,抬眼看着这个让他顿时有了安全感的男人。
“没有。”南宫斐然神色凝重,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影自窗户跃入了八皇子和六皇子的房间,可是我冲进去除了两个因为幻神散而晕过去的皇子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别人在暗,我们在明,小心行事。”尉迟娉婷叮嘱道。
这时候,三位皇子也匆匆赶了下来,风轻语走到尉迟娉婷身边说道:“所有人都清醒了。”
尉迟娉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紫萱郡主先带着哭腔拥到了十一皇子身边,说是她看到了恐怖的事情,让十一皇子带着她赶快离开这里。
“恐怕没法离开了。”尉迟娉婷淡淡的开口。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尉迟娉婷。
“你什么意思?”十一皇子开口问道,他素来讨厌尉迟娉婷,尤其是听到她这种懒散而又似乎目中无人的语气。
“所有的马车都不见了。”尉迟娉婷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人瞬间倒吸口气的声音在此时都清晰可见,有几个胆小的丫头甚至轻轻啜泣起来。
“这…这该如何是好?”内侍左成顿觉大事不好,匆忙跑到后院,见院中果然无一辆马车,马厩中也只有几匹受了惊还在嘶鸣不停的马匹。
“左成,你不是说这家店没有问题么?”十一皇子怒视着左成。
左成自知闯了祸,尤其是眼下的事情是这样的离奇,只是颤抖着不知如何回答。
“十一弟,事已至此,就不要责怪左大人了。”六皇子开口道:“左管家,你清点一下人数,看看人都在么。其他人不要慌乱,南子,去马棚看看其他的马匹,不要让仅剩的几匹马也遭了不测。”六皇子吩咐着。
一个年轻人领命快速的朝马厩跑去。
“店里那三个先我们而来的人呢?”尉迟娉婷小声问风轻语。
“还剩下两个,一个壮汉不见了,只剩下那个髯虬汉子和那个不知男女的人。”风轻语说着朝店深处指了指。
尉迟娉婷顺着风轻语指的方向,只见那二人站在原先他们进来时就坐的地方,那个髯虬大汉似乎很是焦急,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正在调遣的六皇子,偶尔四下扫视一圈,只是先前与他在一起的同伴不见了。
而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则双手抱胸,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就如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尉迟娉婷和南宫斐然对望了一眼,都猜不透这两人的身份。
“雌雄双煞夫妇可来了?”尉迟娉婷低声问易逍遥。
易逍遥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我让他们夫妇自关外在接应我们,没有想到还没有出关就会出事。”易逍遥真的是很无奈,这么一大帮人,出了事情一定会很麻烦的。
六皇子做了简要的安排,让大家先各自回房去休息,留下随性侍卫八人守夜,等天明再想办法。
原本就阴森的客栈此时尤其令人毛骨悚然,那是却被困在这里离不开,也只能先听从六皇子的吩咐。
此时左成也清点人数完毕,说并没有少人,既然人没有出问题,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柳清风原本就在一直观察着那两个人,见他们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便款步走过去,客气的对那两个人说:“二位不知怎么称呼?在下柳清风,只是随我家公子出行的一个侍卫,今日发生此事,希望我们能联手查明真相。”
那个髯虬老者似是个急性子,开口就很冲的说:“什么真相,这是冤魂索命,冤魂索命知道么?我们都完了,我那个兄弟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而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却阴阳怪气的说:“哼,冤魂索命?还是冤魂索马…”此人的马匹已经失踪。
那个髯虬大汉盯着戴斗笠的人说道:“你别不相信,定是冤魂索命,我那个兄弟,就是年前在这里中了邪,他找了阴阳先生看过,说要到此地烧钱挂纸的,我此番便是陪他来壮胆,只是如此看来…他多半已经…”南哥髯虬老者脸上写满的惊恐。
柳清风觉得和这两个人在说下去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了,便又叮嘱手下一定要看好仅剩下的几匹马,切不可被这二人夺了去。
众人正打算要上楼回房的时候,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引得众人皆朝厨房看去,三位皇子和柳清风,长孙无缺,以及南宫斐然夫妇忙向厨房奔去。
只见不大的厨房里,充满了香烛之味。
案板上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上还占有血迹,地上一片狼藉。
朝南的墙上凸出着一块空地,上面立着两块牌位,而左成正站在牌位前面不住的颤抖。
尉迟娉婷挤到牌位前面,只见两块牌位上黑底白字写着“季公光明之位”、“蔡公松伟之位”。而牌位前的香炉里则端正的插着三炷香,像是刚插了没多久。
尉迟娉婷这才想起,先前在吃饭之时,八皇子与那个店老板交谈的时候好像听那个季老板说他叫季光明,而那个小二领他们上楼时也说过叫他小蔡就行了。
看见这一幕的几个男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他们不仅是住在了黑店,而且还是个鬼店?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先前易逍遥点燃的那几个火把顿时熄灭,整个客栈又陷入一片黑暗中,几个胆小的侍女不由自主的尖叫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此时此景,没有人不动容,这一切,太诡异,太阴森,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更加诡异的,还在后头。
八皇子命人重新点燃了火把,就在火把刚刚亮起的时候,紫萱郡主身边的一个丫鬟,巧儿,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可是等看清了桌子上的东西后便不可遏制的惊叫起来。
就在巧儿和紫萱郡主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人头,紫萱郡主被巧儿的叫声惊扰后也看到面前的人后后,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叫都没叫出来,只是想傻了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十一皇子见状忙把妹妹一把拉入怀中。
众人还在想这个人头是谁,便见那个髯虬老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冲到桌子跟前呆呆的看着这个死不瞑目的人头惊讶的拢不上嘴。
这个人原来就是先前与这个髯虬老者一道的它口中的任兄弟。
尉迟娉婷本能的看了一眼那个带着斗笠的人,虽然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但是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说明那个人对于这个任兄弟的死也很是惊讶。
“不如我们大家就一起坐在这里等到天亮吧。”一个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
立刻有人附和,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分开,只想聚集在一起,期待着明日的太阳快些升起。
109、诡异气氛
“哥哥,我要离开这里。你带我走…”紫萱郡主声音中满是惊恐。
十一皇子向来是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的饿,知道此事他受惊吓,只是淡淡的说道:“等天明我们再做打算,何况现在没有马车…”
“不是还有几匹马么?我们先走,去前面的镇子上歇脚,其他人可以等到天明再来找我们。”紫萱郡主带着蛮横的哭腔说:“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柳若眉走过去对紫萱郡主温婉的说:“郡主,大家都在这里,不会发生别的事情了,不然我先陪你上去休息休息。”
南宫紫萱看到十一皇子根本无意带她先走,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随着柳若眉上了楼。
“我们这么等着可不是个办法,现在没有马车,根本出不了赤峰岭。”八皇子说道:“不如派出几个人去前面的镇子联络官府来接应我们。”八皇子说到。
“我和左大人同去好了。”柳清风站出来说道:“现在还有四匹马,我和左大人一起去前面的镇子上找马车。”
“不如由我去吧。”南宫斐然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三更半夜的,在赤峰岭乱闯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斐然兄,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其他人还需要你的保护。”柳清风笑笑,便招呼左成牵了两匹马飞奔而去。
尉迟娉婷把墨墨交给了风轻语,自己则径直上了楼,易逍遥紧紧跟上。
“老大?你有什么想法?”易逍遥问道。
“你觉得呢?”尉迟娉婷没有说话,而是反问道。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冤魂索命,定是有人在作祟。”易逍遥不屑的说。他这个江湖客见多识广,他自然清楚冤魂是管不了阳间的事情的。
尉迟娉婷点了点头,说道:“十几辆马车,一瞬间就没有了,这太奇怪了,这个客栈中定有密道机关。”尉迟娉婷说着已经走到三楼,然后接着说:“世子说他看到了方才有人自窗户跃进了八皇子六皇子的房间中,可是后来他闯进去却什么都没有,我得去看看。”
“老大,你说偷走马车意欲为何?”易逍遥问道,有很多问题他没有想明白。如果是黑店只是想劫财,何必又苦心布置这一番恐怖的景象,若真是所谓的冤魂索命,却为何只死了一个?还有,为什么要用幻神散迷倒他们…
“大概是为了困住我们吧,等等,有问题…”尉迟娉婷突然说道,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老大?”易逍遥忙问道。
“如果单单是为了困住我们,那为什么又留下四匹马,这不是摆明了他们想要我们出去么,只是一次不能出去的太多…”尉迟娉婷越说越怕,莫非对方是想将我们分而歼之?
“我想,不见得吧,从刚才那个死人头的出现,就那么一瞬间,放下一个东西在退身出去,而且我丝毫没有听到一丝动静,这轻功何等了得。说明对方的人定是高手,世子不是说了么,他看见了那个店小二在运走马车,也许是他们没有料到我们可以这么快的解了幻神散的药性,没来及运走其他几匹马呢。”易逍遥分析着。
尉迟娉婷没有在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八皇子和六皇子的房间门口,静听了里面没有动静,然后这才伸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踏进这间屋子,尉迟娉婷似乎迎面闻到了一股尸体腐败的味道,尉迟娉婷和易逍遥小心的把房间打量了一圈,靠墙的柜子,中心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尉迟娉婷示意易逍遥看看两张床下面,自己则走到靠墙的柜子跟前,搬开柜子,看了看墙上,似乎没有机关。
“老大,这里有血迹。”易逍遥惊呼道。他正在检查的一张床下面竟然有一滩血迹。
尉迟娉婷闻言凑了过去,刚看到那摊不大的血迹,一阵阴风,易逍遥手中的火把灭了,房间的门也碰的一声关上了。
尉迟娉婷和易逍遥背靠背站立着,一个面向窗户,一个面向门,都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但是当尉迟娉婷借着幽暗的月光看清楚站在门后的那个人是,不禁后心发凉,不,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因为,人都是有头的,而这个朝他们慢慢走来的东西,只是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易逍遥意识到了尉迟娉婷的不自然,当他转身看见这个无头尸体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清楚的记得他刚才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门后是绝对没有这么个奇怪的尸体的,那么,这个乌头尸体,从何而来。
只见这个无头尸体一袭夜行黑衣,脖子以上没有东西,只有一个不大的疤,还在不断往下淌着血浆,胸口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剑柄露在外面,顺着伤口的地方,不断的有血冒出,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这这具骇人的尸体,正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两人逼近。
易逍遥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想他行走江湖多年,阅历无数,遇敌无数,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和一具无头的尸体面对面过,不知道这个死了一回的尸体,能不能再死一回。
想着便抽出腰间软剑挽出一个剑花然后潇洒的向这个无头尸体刺去。
尉迟娉婷没有动,看到易逍遥转眼间已经和这个无头尸体缠斗了近三十回合,只是这个尸体虽然行动显得僵硬,但是对于易逍遥精巧的剑法,都能巧妙的回避,而且这个无头尸体不管抄起身边什么都能成为有利的武器,而且从她掷到墙里的茶盏来看,这具尸体力大无比!
尉迟娉婷正要出手,门已经再次被推开,只不过这次赶上来的是南宫斐然和三位皇子。
十一皇子见状连忙跑去同在三楼上的紫萱郡主的房间,见紫萱郡主和柳若眉在里面相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她们不许出来,这才又折回来。
几个人显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一具无头的尸体,正在和易逍遥缠斗。
易逍遥手中剑光一闪,一剑直朝这个无头尸体胸口刺去。这个无头尸体行动不便,竟似真的没有眼睛看不见一样,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剑。
但是感觉到胸口被洞穿,他一手一把捉住剑身,从胸口拔出了剑,这一股蛮力也让南宫斐然不得不放手,那无头尸体一把把剑朝尉迟娉婷掷去,尉迟娉婷一个闪身躲过,而那个无头尸体也在易逍遥再次攻来之前几步从窗口跳下。
待几人匆匆赶到楼下,却哪里还有什么无头尸体。
楼下的人听说了这个无头尸体后纷纷面容失色。
这些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尉迟娉婷理不出一点头绪,但实在是太蹊跷。
南宫斐然坐在尉迟娉婷的身边,也是思绪万千,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关于这个苍龙藏宝图的一切,根本就是个精心编织的圈套。可是到底想要套住谁,他又不得而知。
大家都不出声,只有几个侍女相拥在一起,空气中弥散着难闻的腥味和火堆中不断散发出来的焦炭味。而大家都没有说话,便只有木头在火堆中哔哔啵啵的炸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