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了,放弃了她的贪睡出去了,而且带着墨墨一起走了。南宫斐然突然觉得心情在飞速下降,这个女人,不会是又想离开他吧,她要是想离开,就是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什么也不带的走,南宫斐然突然之间恨不得抓住尉迟娉婷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在乎她,他是多么的不能没有她,并且要拜托她不要在玩失踪。
什么柳丞相府柳小姐的丫鬟,恐怕都是她让侍女们这么说的吧,她故意让他以为她只是出去办事,其实她是要逃走的才对吧,她又想离开他了么。
可是同时,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尉迟娉婷只是突然有事离开一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玩失踪。
南宫斐然顾不得许多,急忙去马厩中牵出自己的追风,然后疯了似的朝聚仙客跑去,她要是想走,不会不去告诉风轻语和易逍遥的,南宫斐然想,按照秀秀说的时间,她应该还来不及上路,也许正在聚仙客喝茶呢。
南宫斐然脑子里满是尉迟娉婷的身影,他不断的责怪自己,自己能让她吃醋呢,昨晚她的语气分明就是酸酸的,她还在吃醋,说明自己给他的爱还不够有安全感,所以她才会觉得不安定,所以她才会吃醋,哎,总之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不好,南宫斐然已经做好了向尉迟娉婷赔罪的准备。
而同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风轻语责备他的样子,也看到了易逍遥劝慰尉迟娉婷的样子,最后经过他的一番努力,终于说服了尉迟娉婷再跟他回王府。
南宫斐然这么想着一路催着追风飞快的狂奔到聚仙客。
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不但没有客人,也没有想象中的坐在二楼喝茶的尉迟娉婷,只有几个正在忙活的伙计,正在算账的风轻语和坐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别人干活的易逍遥。
呃,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找来,所以藏了起来么?南宫斐然很是疑惑。
而此时的尉迟娉婷,正打着哈欠,在香儿的带领下,从丞相府的一个侧门中进来,并且一路上小心的避开其他的人,偷偷的跑进了一个优雅的小院子。
不愧是丞相府,果然是出了名的豪华和气派,尉迟娉婷一边咋舌一边四下打量。这个院子处于丞相府的中部,依山傍水,当真是占足了天时地利。而院中种植的植物,随意什么都是稀有而珍贵的植物,花花草草什么的被修剪的很整齐,看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很严谨很细心的人。
“世子妃,小姐就在这里了。可是大门已经锁了。”香儿指了指门上挂着的铜锁。
原来,柳若眉的父亲柳丞相替柳若眉说了一门亲事,可是柳若眉万般不愿意,柳丞相起初以为是女儿看不上他选定的人,便不断的挑选亲年才俊,可是最后柳若眉才向他坦白,她已心有所属,柳丞相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想来是个落魄的秀才,只要才貌兼备,他也可以扶持一把,没想到,女儿心仪的人,居然是个医官,一个虽然在御书房但是却无位无品的穷郎中。
柳丞相气的不轻,索性把女儿关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是有事没事拉着她的母亲去那个回春堂看病,原来只是为了这个郎中。为了不让她再随便乱跑,柳丞相只能出此下策,同时帮她说了一门亲事,岳尚书的公子,真正的才貌兼备,如今又刚刚中了探花,正是少有的才俊,这样的人,才符合他柳丞相的女婿的标准。
柳若眉甚是焦急,可是奈何自己被锁了起来,想逃,又出不去,只得让侍女去找尉迟娉婷,所以香儿才在一大清早便去找尉迟娉婷。而也正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尉迟娉婷才放弃了她视之最为宝贵的懒觉来看柳若眉。
尉迟娉婷看了看柳若眉的二层小楼,一楼的窗子都被柳丞相下令钉死了,而二楼的窗子还开着,尉迟娉婷笑笑,抱着墨墨轻轻的纵身一跃,便进入了二楼的花厅。
尉迟娉婷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墙上挂满了出自名家手笔的字画,房中四角摆放着开的正好的花儿,一块巨大的屏风放在门前,屏风上是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整个房间布置幽雅,充满了淡淡的幽香。
柳丞相算准了女儿没有本事从二楼的窗子里跃出,却没有想到自有高人可以出入自有。
“尉迟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柳若眉看见尉迟娉婷后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尉迟娉婷看着看着柳若眉通红的双眼,心疼极了,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因为这件事情一定已经伤心极了吧。
“你放心,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帮你的。”尉迟娉婷说,可是她能怎么帮柳若眉呢?带她离开这个被锁起来的屋子,容易,可以离开以后的日子呢?她该怎么办?
柳若眉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说道:“我是绝对不要嫁给我爹给我说定的那个人的,那时他认定的女婿,又不是我想嫁的人。”柳若眉坚定的说道:“如果他非要逼我,我便宁愿死了。”
尉迟娉婷却没有料到这个女孩竟然这么坚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女子,大部分没有选择夫君的权利,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儿却刚强的要保护自己的选择。
尉迟娉婷欣赏的看着她,然后问道:“那么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呢?”如果她有一个可行的计划,她一定会帮她,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么?哈,她尉迟娉婷也许就是为了破坏这些不人道的规则而来。
“我…”柳若眉突然欲言又止,然后像是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地说:“尉迟姐姐,记得么,上次在聚仙客,在你的鼓励下,我已经向他说出了我的想法,可是…”柳若眉的脸上飞上了一层红霞,然后娇羞的说:“可是他当时只说和我不配,便不了了之了。”
“我本想再亲自去告诉他我的心思的,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我想你帮我去问问他,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我不是丞相的女人,他愿意娶我为妻么?如果他愿意,我便愿意跟着他一生一世,哪怕流浪天涯海角,我也不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生。”柳若眉说着,眼角又湿润了。
尉迟娉婷想起来了,就在她打算去虎口关的前一天,柳若眉曾去聚仙客找她,正是她鼓励柳若眉既然爱就应该大胆的说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生在官宦家的女孩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勇气,她很佩服,也很欣赏。于是爽快的答应:“我可以帮你传话,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求不来的,如果南宫辅仪也愿意,我会帮你们离开这里。”尉迟娉婷给了柳若眉一个坚定的眼神。
尉迟娉婷抱着墨墨从二楼跳下,然后旁若无人的离开了丞相府,直奔南宫辅仪的回春堂。
而墨墨则十分好奇的问尉迟娉婷:“娘,若梅姐姐的爹爹为什么要把她锁起来呢?是不是他不喜欢若眉姐姐呀,可是我很喜欢若眉姐姐。”墨墨眨巴着眼睛问道。
尉迟娉婷听到墨墨的问题,不禁有些哑然,天下间哪里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柳丞相自是十分疼爱柳若眉的,可是正是因为他疼爱柳若眉,所以才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人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183、
尉迟娉婷突然间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恭亲王尉迟震,似乎自从上次他过完大寿后尉迟娉婷便再没有回去看过他。
尉迟娉婷想起了在她出嫁之前,和父亲的一次谈话。在那之前,她都是恨着她的父亲的,她恨父亲不能保全她的母亲,恨父亲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扶她一把。这五年来,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父亲的存在,可是现在想想上一次见到父亲,她明显的注意到父亲已经苍老了很多。
妹妹尉迟素雪死了,素侧妃也疯了,弟弟尉迟长熏现在下落不明,父亲在恭亲王府中孤苦一人,一定十分寂寥。
尉迟娉婷想着摸了摸墨墨的头说:“不是,若眉的姐姐的爹爹也很爱她,只是他的方式不对。”
墨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南宫斐然在聚仙客从风轻语和易逍遥处打听到了尉迟娉婷并没有带墨墨来过,心中才稍微的放了心,那就是说尉迟娉婷并不是要出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去做,因为她要是打算走的话,一定不会不带上易逍遥和风轻语的。
虽然没少受风轻语的白眼,可是南宫斐然总算是放了心,闲来无事,便打算去看看南宫辅仪,好久没见这个小子了。
南宫斐然骑着追风横跨洛阳城,在城中他无法恣意驰骋,他也渐渐觉得,他似乎有些喜欢上了关外塞外的生活,不论是在沙漠山庄,还是在草原上,都比在洛阳城中来得自在。
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山庄或是在草原,他和尉迟娉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愉悦,似乎没有一点障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府中,他们之间就像是莫名隔上了一层薄膜一样,总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也许是该离开朝堂隐居世外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他和尉迟娉婷,还有墨墨,甚至还可以再生几个孩子,他们可以种几亩地,自给自足,也可以在城中做一点小生意,总之就是不再在朝堂中过这种勾心斗角,刀尖上舔命的日子了。南宫斐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了,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又放不下一些牵挂,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很快,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南宫斐然已经看见了回春堂大大的招牌,前面的店铺里除了几个买药的人便再无他人。
南宫斐然迈着大步朝后堂走去,不过他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清脆的男声,是南宫辅仪,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居然…居然是尉迟娉婷。
南宫斐然有些惊讶,她不是说被什么柳丞相府的柳大小姐的丫鬟有事情叫走了么,怎么现在会在南宫辅仪的府上。
南宫斐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醋意,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直接走进房中去跟二人打招呼,而是放慢了步伐轻轻的走到了窗子旁的树后,从窗缝里看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尉迟娉婷正坐在桌子旁,看着南宫辅仪的表情似乎很诡异,而南宫辅仪好像是之前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他的眼神似乎很矛盾,南宫斐然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犹豫不决,这一点,凭着他对南宫辅仪的了解,还是很肯定过的。
“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尉迟娉婷的声音,平稳而柔和。
南宫斐然心中有些惊讶,他们再讨论什么,去哪儿?
南宫辅仪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落的说:“可是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声音中满是凄凉和无奈。
南宫斐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一起走么?他们计划去哪里,为什么他们谈论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可是,即便听不懂,也明白他们之间谈论的不是一般的说去哪里玩啊。
南宫斐然攥紧了拳头,但是呼吸却逐渐沉重。不过他还在强压着一颗快要爆发的心。
“只要有爱,只要彼此相依相惜,去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尉迟娉婷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是带着劝慰的味道。
南宫斐然的理智,彻底被这一句话冲碎了。他们再谈论爱,在讨论私奔吧,就算是傻子,从这几句话中也能听出些端倪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南宫斐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视同兄弟一样对待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拿命去爱的人,现在却背过他在这里谈情说爱,讨论着要离开。
南宫斐然感觉有一阵眩晕,他一把扶住了窗前的那颗大树,南宫斐然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只是觉得周围似乎有人在不断的嘲笑他。
南宫斐然极力克制住想要冲进去冲着南宫辅仪的脸上揍几拳的冲动,狠狠拂袖离开,却正好碰上了正要进来的南宫辅仪的小厮小六。
“世子…”小六子话还没有说完,南宫斐然就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闪过,小六子直觉的一阵杀气腾腾。
“小六子,谁在外面?”听到外面的声音,南宫辅仪问道。
“少爷,是世子来了,可是他…他又走了…”小六有些摸不着头脑。
“斐然?”南宫辅仪惊讶道,可是出来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中暗叫奇怪,南宫斐然可从来没有经过他的回春堂而不进来看看的道理,何况按照小六子的说法他都已经进来了,可是还没有打招呼便走了,真是…太奇怪了。
而尉迟娉婷听到小六子的话后只是鼻尖轻嗤一声。
南宫斐然来这里当然是来找南宫辅仪的,只是他进来后发现尉迟娉婷也在,许是便气呼呼的走了吧,尉迟娉婷这么想,他一定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制气吧。尉迟娉婷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南宫斐然,一副异常疲倦的样子,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便闹得不高兴。
显然,他似乎还是不愿意见自己,所以看到自己也在,便先行离去了,甚至不跟南宫辅仪打声招呼。尉迟娉婷越想越是气恼,这个男人,真是太小气了吧,这算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不打算再生他的气了,可是他却还真当回事了。
“你没事吧。”看到尉迟娉婷的脸色变化,南宫辅仪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尉迟娉婷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柳姑娘那边,还等着我去给她回话呢。”她看得出,南宫辅仪只是有些自卑而已,自从上次柳若眉向他表白后,他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的确,南宫辅仪如今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可以娶到柳若眉那么好的姑娘为妻呢,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柳若眉,况且柳丞相也一定不会答应,他想柳若眉只是一时兴起,等到时间久了,他的父亲自会替她寻觅好的夫婿,那时候她大概便不会记得自己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尉迟娉婷一大早来找他,竟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尉迟娉婷也从南宫辅仪的话中听的出来,他对柳若眉不是没有感觉,自从柳若眉向他表白之后,他更是发现柳若眉的很多可爱之处,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柳若眉会爱上他,所以从前也从来没有注意过柳若眉。
“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尉迟娉婷有些不悦的说道:“她一个女子都能放得下一切,难道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尉迟娉婷看着南宫辅仪的眼神有些不满。
“不是放不下…”南宫辅仪吞吞吐吐的说:“只是…只是…他父亲一定不会答应,而就算她愿意跟着我流浪到天涯海角,可是,外面的生活会很苦,我怎么能…怎么能让她跟着我过裤子呢?”南宫辅仪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担心的问题。
尉迟娉婷这才知道南宫辅仪原来不是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原来他只是担心不能给柳若眉过上好日子,遂笑道:“只要你们心意相通,确实是彼此爱慕,以后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尉迟娉婷笑得很是神秘。
看到南宫辅仪看是一副难以做决定的样子,尉迟娉婷说:“算了,既然你这么多顾虑,而且你也是为了柳小姐好,那么我现在就去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你很爱她,可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南宫辅仪忙喊住尉迟娉婷:“她如果真的原意和我共度一生的话,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南宫辅仪坚定的说。
尉迟娉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知道啦,我会把你的话转达到的。对了,墨墨还在你的药方里玩呢。”
尉迟娉婷把这个消息带给柳若眉的时候,柳若眉激动不已。他们约定,明日晚上趁着夜黑人静的时候,尉迟娉婷来带柳若眉离开这个地方,而南宫辅仪则在洛阳城外等她们,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能逃出洛阳,逃到一个柳丞相查不到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安排好这一切后,尉迟娉婷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聚仙客,一方面,她觉得明日晚上需要风轻语和易逍遥帮忙,同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回王府。想到南宫斐然她就觉得心里有气,所以和墨墨在聚仙客消磨了一天的时光,天快黑的时候才慢悠悠的朝王府走去。
184、
南宫斐然这一天过的也很不好,早晨从回春堂回来以后便把自己关在了练武堂,一个人一直在不断的舞刀弄枪。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不好,既然尉迟娉婷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南宫辅仪,那么为什么又要嫁给他,为什么又要不顾性命的陪他上战场,和他共生死。
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瞒着他进行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心里似乎有一点委屈,似乎有一点不甘,可是干多的,却是恨意。他是那么的在乎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策划着离开他,这让他如何承受?
他该揭穿他们么?还是他便装作不知道,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离开?南宫斐然心里很乱,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了章法。练武堂中一道道剑光闪过,仿佛每一剑都是刺在南宫斐然的心头。
他想,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沙漠山庄的时候,那一次他就死掉呢,如果那时候他死了,不管那时候尉迟娉婷和南宫辅仪有没有开始,至少他还不知道,至少他知道她爱他,至少那个时候他死,也会死的很满足。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了,他觉得连呼吸都有困难,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困难,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被人背叛过,只是当他知道叛徒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劈了那个人,然后便当这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作战杀敌,可是现在,他甚至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控制,更别说当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只能借助手中的武器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恨。可是,当他累倒精疲力尽的时候,当他躺在练武堂的地上的时候。他的大脑依然在转动,每一幕都是尉迟娉婷的影子,有他和尉迟娉婷初次见面时尉迟娉婷的冷淡,到她在战场是无所畏惧的无畏,以及她在大敌当前时拼命救他,还有当她醉酒时窝在他的怀中楚楚可人的样子。
尉迟娉婷的影子像是一场连续剧一样从初见到深爱一直不断的在他脑中回放,可是当他脑中出现今天早晨尉迟娉婷和南宫辅仪的样子,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的时候,所有美好的回忆又被瞬间击破,所有的愤怒又在一瞬间燃烧。
南宫斐然便再一次挺身站起,舞剑,发泄,疲惫,跌倒,回忆,甜蜜,愤怒,再舞剑…
南宫斐然便一直不断的循环做着这些事情,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不吃不喝,就是没日没夜的舞剑,企图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企图以此不那么在乎尉迟娉婷。
管家忠叔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可是除了不断有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外便再无一点声响,忠叔很是担心南宫斐然,于是便去找南宫斐卿来劝劝南宫斐然。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了?”南宫斐卿听到忠叔的叙述后显然有些惊讶。
“对啊,一天了,不吃不喝,就是不断的练剑,二世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忠叔说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啊。”南宫斐卿和南宫斐然两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待他们兄弟二人,就如父子一样,现在看到南宫斐然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很是担心。
“忠叔,你别担心,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南宫斐卿说着朝练武堂的方向走去。
南宫斐卿敲了敲门,然后没等回应便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下人们不敢进来打扰南宫斐然,他可敢。虽然他生在武将世家,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人,但是南宫斐然却对自己的大哥敬爱有加,推崇备至。
南宫斐卿看了看练武堂,尘土飞扬,他一进来便皱了皱眉头,差点没被呛的咳嗽出来。
南宫斐然此刻正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却没有往日的一丝灵气,似乎,似乎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南宫斐卿很少见到自己的弟弟会这样,小时候,他要是受了委屈或者和别人比武失败后,就会倔强的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练拳。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武艺的逐渐高强,南宫斐然也越来越成熟了,已经越来越少有把自己关在练武堂中了。
即便有,也是在朝堂上听闻了令人愤懑的事情会偶尔以练武发泄一下,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一关就是一整天。
南宫斐卿走到南宫斐然身边,然后席地而坐在他身边,顿时南宫斐然身上强烈的汗味传来。
“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臭。”南宫斐卿打趣的说道。
谁料南宫斐然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一点反应,要知道,若是在往常,南宫斐卿这么说的话,南宫斐然要么和他打闹做一团,要么会及时沐浴换套干净的衣服和他比帅。
南宫斐卿看南宫斐然没有一点反应,心中十分诧异,不得不说,南宫斐然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他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感情,也就是说,任何事情,他都很能沉得住气,如果如现在这样,那么他一定是伤心到极致了,伤心到他不愿意再去隐藏自己的感情,伤心到他不愿意去顾虑别的什么。
可是南宫斐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个刀枪不入的弟弟如此难过。南宫斐卿又自顾自的和南宫斐然说了几句话,可是他都没有搭理,不管南宫斐卿怎么激他,他愣是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