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登凑到单雄信耳边,轻轻说道:“单二哥,这小子可不是普通人,就我的那张弓,你也是知道的,他愣是轻轻松松的就给拉开了,臂力惊人的很…”
这时候,袁天虎终于支持不住了,他的手这一沾到桌面,齐国远就暴叫了起来,而那边天下高兴得直跳脚,指着齐国远喊道:“快喝酒,快喝酒,你可是说了,这一场你们要是再输了,你就把这一坛子都给喝下去的,快喝,快喝,我们可看着呢…”
众人一片哗然,有佩服明染好力气的,有看齐国远笑话的,但原先对明染和天下的那股子怒气,早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就连齐国远这会儿都不记得到这儿是干嘛来了。
就在齐国远拎起了一坛子酒打算灌的时候,单雄信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好了,齐贤弟,你这一坛子酒还是带到前厅去喝吧,前面宴席可都准备好了,大家都过去吧!”
众人哄笑着抱起地上的酒坛子都往外走去,单雄信来到明染面前,夸奖道:“小兄弟好力气啊!咱们往前厅去吧,咱们兄弟也好好热闹热闹!”
明染和天下相视一笑,起身跟他们一起往前厅赴宴去了。
第三章 纵马江湖 第九节 百姓苦
更新时间:2006-8-13 9:01:00 本章字数:3153
晚宴虽然说是设在前厅,可是其实厅中只设了一席,单雄信和魏征、徐茂公、谢映登、王君可陪着王伯当、明染、天下坐在这一席上,其他众人都在厅外露天坐着,虽然外面积雪未融,只是随意地扫到了墙边,可是这些大汉没有丝毫凉意,吃了一会儿,竟有人拉开了前襟,敞着怀行起了酒令。
天下坐在厅内,兴高采烈地看着外面卖弄各种技艺的这伙绿林好汉,不时地跟坐在她旁边的明染小声的说笑着。
而坐在明染另一边的徐茂公也时不常的跟他们俩唠上两句,可是越唠,徐茂公心里越没底,这一晚下来,从天文地埋、诸子百家,到治国之道、行军之法各方面的话题都稍有涉猎,可是这话头儿在两人嘴里从来没掉到地上过。
而天下这一边坐的正是魏征,他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们几个人谈话,当徐茂公跟明染的话题刚告一段落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看今日之天下?”
明染轻晃着酒杯,轻叹了一声,说道:“天下如今是内忧外患,隐隐有星火燎原之势!”
徐茂公听得此言,不禁眼睛一亮,问道:“不知这内忧外患何指?”
天下撇了撇嘴,说道:“装什么装呀?我就不信你这样的人,会连这都不知道…”
魏征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也知道吗?”
天下抬着白了魏征一眼,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内忧啊,指的就是嫡位之争,役民之祸,而这外患,就更简单了,东、西突厥有多猖狂,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
一直注意他们谈话的王君可这时突然插嘴问道:“这嫡位之争我知道,可是这役民之祸指的是什么啊?”
天下看了明染一眼,明染笑着说道:“你只管说你的,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管着你的嘴,不让你说不成?”
天下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人家好意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不领情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哼!我说就我说!”说着,她清咳了一声,做出一本正经的对王君可说道:“君可大哥,这役民之祸,指的就是对百姓大施徭役,不管百姓死活,这其实就是祸乱的根源,其害大于嫡位之争何止千万倍,大多数皇朝的灭亡,说到底就是由这役民之祸而起,就是因为上位者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百姓才会推翻他们,要知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魏征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看向天下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说道:“可以说得更详细些吗?”
天下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说吧,有权利就一定有义务,做为君王锦衣玉食,掌管天下的生杀予夺之权,相对的,他也肩负着民生重任,一但他只安于享乐,而不管百姓死活,那么到了一定程度,百姓就会推翻他,然后换上一个他们比较信任、认为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来做新的君王,然后会再经历一个从太平到动乱的过程,然后再改朝换代,世事正是如此循环,事情也就是这么简单…”
魏征听完,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声,说道:“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我想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没想到,倒是让一个小姑娘提醒了我…”
天下一愣,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被魏征给感慨出来的。
王君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问:“说起这外患,这几年东、西突厥已经安份多了,不若前些年边乱不断,想来已经被咱们打怕了,恐怕已是不敢再轻启战端了吧?”
明染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是安份了,那是在养精蓄锐,静待时机,若是如今只有这内忧,或是只有外患,都并不足为惧,可是如果这内忧外患一起发作起来,大隋危矣!”
谢映登此时已有些微醺,说起话来,舌头都有些大了:“那,就不要让他,让他发作好了…”
天下笑着说道:“谢大哥说起醉话来了呢!这哪里是你想让他不要发作,他便不发作的事,这突厥的蛮子可是一点都不傻,他们现在看起来安份,可是一旦这内患一起,他们这些外忧立刻就精神起来了,他们惦记中原这花花世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才怪呢!”
明染此时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今所虑者,内忧也,外患,不足为惧!”
徐茂公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今的北平王镇守幽州重地,突厥绝难冒进半步…”
魏征却长叹了一声,说道:“就怕内患一起,有人会自毁长城啊…”
徐茂公愣了一下,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怕有人挑起北平府与大隋之间的战争?”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前年朝廷派往北平的监军是武氏兄弟,而这武氏兄弟本是靠山王的亲信,会派他们去,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北平王吗?如今这北平王还忍着,可是谁能知道他会忍到什么时候啊?而且,这武氏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会不在暗中动手脚,架空北平王?这一来二去,他们早晚得翻脸,等真到了翻脸的这一天,朝廷里多的是眼红的北平王、看他不顺眼的,这些人再暗地里使使劲儿,这一仗也就是早晚的事,要真的打起来,北平王还真吃亏,腹背受敌,但愿到时候朝廷别蠢到跟突厥联手,那跟与虎谋皮可没什么两样…”
天下抿着嘴笑道:“你可别把北平王想得太简单了,突厥人如今在养精蓄锐,他可是也天天枕革以待,半点不曾松懈,我们现在都能想到有人会自毁长城,他在这位置上这么多年了,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真到了那一天,他必有自保之道,倒也不用咱们替他担心…”
王君可皱着眉问道:“那北平王为什么不先把突厥打到无力还手…”
明染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北平王真的那么做了,那不用等小人挑拨,朝廷的大军就立刻开到北平去了!”
王君可一愣,问道:“这是为什么?”
天下轻笑了一声,说道:“没了老鼠,谁还会养猫呢?”说着,她看了明染一眼,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明染脸上的苦笑。
谢映登醉眼朦胧地问道:“怎么又说到养猫了?”不止谢映登没听明白,就是魏征、徐茂公和王君可也没明白,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天下。
天下笑着指了指明染,说道:“问他啊,他知道…”众人又看向了明染。
明染放下手里的酒杯,坐直了身体,说道:“突厥是鼠,北平是猫,如今朝廷忌于鼠患,所以还养着猫,偶尔也肯由着猫发点小脾气,可是一旦没了老鼠,朝廷还养猫何用?”
听到明染这样的解释,徐茂公不禁抚掌大笑道:“妙解,真是妙解啊!”
王君可却愁眉不展地说道:“那到头来苦的还不是百姓?”
天下无奈地摇了摇头,用筷子敲着杯子,轻声唱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养浩《山坡羊 潼关怀古》)
听到她的歌声,席间众人一时无言。
好半晌,魏征才叹息着喃喃自语道:“百姓,百姓,唉,百姓苦啊…”
单雄信跟王伯当从内堂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魏征这几句自语,他拉着王伯当坐下后,就问魏征:“魏大哥,这是发的哪门子感慨啊?”
魏征这才回过神来,端起酒杯一干到底,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刚才谈起天下大势,不禁感叹百姓最苦…”接着,把方才众人的谈话讲给单雄信听。
天下没在意单雄信跟魏征的说话,只是看着王伯当,问道:“王大哥,你的事情可有着落了?”刚才王伯当跟单雄信进去,就是去谈他入伙的事的。
王伯当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嗯,差不多了吧!”
明染见他不愿多说,便用眼神示意天下不要多问,天下撇了撇嘴,也就没有再问。
就在天下端起茶杯正要喝水的工夫,就见单雄信的管家单福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贴在单雄信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单雄信便跟着他匆匆地去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天下跟明染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第三章 纵马江湖 第十节 信?不信!
更新时间:2006-8-13 9:01:00 本章字数:3030
单雄信这一离开,厅中的众人都默然不语,各自想起心事来了。
天下见大家都不说话,不免觉得无聊,左顾右盼的就有点坐不住了。
就在她想悄悄溜出去看人拼酒的时候,明染突然拉了她一下,她一回头,就见明染用下巴往外面指了指,天下朝外看去,就见单雄信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大伙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君可站起来迎了上去,问道:“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单雄信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坐回位子上,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啪”地一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连魏征了沉不住气了,放下手里的酒杯,问道:“二弟,究竟出了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也能帮你合计合计…”
单雄信强压着怒火,说道:“俊达手下的兄弟,前两天在山东一下子栽了二十多位,连飞毛腿朱能都被抓进去了…”
王君可一听,吃了一惊,这朱能那可是出了名的快腿,怎么他也被被抓住了?他们犯了什么事了?这麻烦估计小不了!想到这儿,他急急地问道:“二哥,他们是因为什么案子被抓的呀?这大过年,按说也不该有什么大票生意可做啊,怎么一下子栽进去了这么多位兄弟啊?”
单雄信低声地咒骂了一句,然后才恨恨地说道:“要真是大票生意,咱们也认了,这些人都是为了点小利,被人给逮进去的,想想我这心里都堵得慌!”
徐茂公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单雄信,问道:“他们是一起被抓进去的?还是分批被抓的?都被抓到哪个衙门口里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把弟兄们保出来再说吧…”
“哼!那倒不用费事,他们在一块关着呢,这群废物,都栽到一个人手里了!”单雄信接过徐茂公递过来的酒,又是一饮而尽,这回杯子没有往地上摔,只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
王君可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人啊?这么厉害?山东地面的衙门口里还有这样的高人?”
魏征看了徐茂公一眼,见他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这些弟兄不会是栽到历城县了?”
单雄信听到魏征的问话,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了下去,差点把桌子给拍翻了,恶狠狠地说道:“就是这历城县!就是那个秦琼秦叔宝!这个该死的家伙,专门跟咱们道上的兄弟过不去,我非得找机会做了他不可!”
秦琼秦叔宝?!天下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看了明染一眼,她记得这个秦琼可是罗成的表哥啊!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伯当突然对单雄信说道:“二哥,我这正找不着机会露脸立功呢,把这姓秦的交给我吧!”
单雄信有些吃惊地看着王伯当,说道:“兄弟,这姓秦的可不是简单人物,你…”
王伯当听单雄信有些信不过他,有些不高兴了,他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二哥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这样一说,单雄信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得点头答应,说道:“贤弟可万事小心,这小子不仅精明过人,而且手上的功夫也颇为厉害,你万万不可轻敌啊!”
王伯当见单雄信答应了,不禁面有喜色,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了,二哥,您就等着好消息吧!”说着,跟单雄信碰了碰酒杯,两人都是一饮而尽,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天下挑了挑眉,看着王伯当,努力地回想着关于秦琼的事,不禁暗自为王伯当担心,毕竟她知道这秦琼是隋唐时期的名将,王伯当现在要去杀秦琼,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可能,她当然就比较担心王伯当的安全了。可是眼下的情形,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保持缄默。
这会儿天已经很晚了,子时将近,徐茂公不着痕迹地看了天下一眼,对单雄信说道:“时候可不早了,俊达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单雄信一愣,似乎没想到徐茂公会在这时候说这个,但他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说道:“嗯,算算时间,是快该回来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有人喊着:“尤大哥带着弟兄回来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啊,走,咱们瞧瞧去…”
魏征看着院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笑着说道:“这人可真不禁念叨,才说他,他就回来了,赶得可真够寸的…”
单雄信听外面喊着收获不小,也来了劲了,搓着手也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说道:“走吧,咱也看看去!”说着,就往院子里走,厅中众人相视而笑,也跟着出来了。
尤俊达这时已经带着手下兄弟将战利品抬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早就有人腾出了一块空地,让他们摆放。
大伙见单雄信过来了,连忙给他让路,尤俊达笑着冲单雄信拱了拱手,说道:“二哥,这东西我可是全都给捡回来了,一点都没落下来…”
单雄信拱手还礼,点了点头,问道:“一切都还顺利吗?”
尤俊达挽了挽袖子,笑逐颜开地说道:“顺利,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那伙人按时按点儿地出现不说,连来的人也是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这东西也正好是整整十大箱子,今天这买卖,做得痛快!”
天下听到这儿,撇了撇嘴,小声的念叨着:“哼,也不看看谁给的消息,能不顺利吗?”
单雄信在一旁听到了天下的念叨,冲她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这次还要多谢小妹子给的消息啊!”
天下抬头看着单雄信,噘着嘴说道:“那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明染在一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呀,别太得意忘形了,就这么一个消息,就想让人家相信你,那不是开玩笑吗?”
天下疑惑地看了看单雄信,问道:“是这样吗?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没兴趣合作啊?”
徐茂公笑着说道:“好了,这里也不是说这些的地方,咱们还是回厅内详谈吧!”
单雄信点了点头,交待手下将尤俊达带回来的东西搬到仓库,让众人接着吃喝起来,然后拉着尤俊达跟原先厅内众人又回到了厅内重新上了一桌酒席,算是替尤俊达接风。
天下今天好象格外的耐不住性子,众人才坐下没多久,她就旧话重提,问单雄信:“单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给句痛快话啊…”
“他这个…”单雄信对天下的问话,颇感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一旁明染笑着为他解围,对天下说道:“你呀,心急什么?我想单二哥并不是不想跟咱们合作,只是他现在还不敢确定咱们的身份而已,毕竟他手底下那么多兄弟讨生活,总不能由着你只凭一枚私印,就把这些兄弟的命都交到你手里吧?你说是不是?”
天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问道:“那想让我怎么样啊?我就是把咱们的人都招来,他们该不相信,还是不相信啊,他们又弄不清楚这些人是不是我临时雇来骗他们的…”
明染捏了捏天下的鼻子,笑着说道:“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前单二哥他们不是跟天一阁联系过吗?你现在写个条子,盖上章,让单二哥派人按他们当初送信的方式把信送出去,然后看看回信,不就能知道你是真是假了吗?”
天下听了明染的话,眼睛一亮,看着单雄信问道:“单二哥,你看这样可以吗?”
单雄信和徐茂公、魏征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吧!”然后,就命人取笔墨给天下。
天下想了一下,在信纸上写道:着山西总司初二巳时至二贤庄,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印章盖在落款。都弄妥当后,她又看了一遍,将墨迹吹干,这才交给了单雄信,笑着说道:“明天自有分晓!”
单雄信接过来看了一眼,也笑着说道:“明天自有分晓!”说完,便招叫来了总管单福,小声地交待他去办这件事去了。
天下这时也觉得累了,便跟明染一起告辞,回去他们住的东跨院休息,只等着明天的到来了。
第三章 纵马江湖 第十一节 大变将至
更新时间:2006-8-13 9:01:00 本章字数:2821
到了第二天早上,整个二贤庄都静悄悄的,那群绿林好汉直闹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各自散去,这会儿不是醉的不醒人事,便是睡的不醒人事。
明染和天下难得这么清静,便早早地起身在院子里练起枪来,一直练到辰末时分,才跟着单雄信派来的人去前厅用早饭。
天下一边吃饭,一边数着厅里的人,看了一圈,独独不见王伯当,她把口里的饭咽了下去,问道:“伯当大哥呢?怎么没有见到他啊?他还没起来吗?”
谢映登昨晚喝醉了,这会儿还有些宿醉,一个劲儿地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呻吟着,一边对天下说道:“伯当大哥天还没亮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睡没睡,那个姓秦的又跑不了,他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啊,真弄不明白他干嘛那么急…”
“伯当大哥走了?他去历城县了?不会吧?”天下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明染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找他有事?”
天下皱着眉头说道:“本来还想呆会儿办完了事,跟他一起去山东呢,谁知道他居然…唉!”说着,天下忍不住直叹气。
明染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找伯当大哥有事呢,原来你是对这个姓秦的感兴趣啊?他有什么特别的吗?竟让你这么惦记着…”
天下歪着头想了半天,才皱着眉头,说道:“特别啊?他这个人最特别的应该就是他是个好人了吧…”
“他是个好人?”谢映登把眼一瞪,冲着天下叫道:“现在这年头好人和坏人是怎么区分的?他眼里我们是坏人,我们眼里他也一样是坏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天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副打算讲道理的样子,对谢映登说道:“不错,他是抓了你们手下的弟兄,可是那也是他的本份,谁让他是干这一行的呢?就这点来讲,你可以把他当敌人,但是绝对不能把他当坏人!他也绝对不是个坏人,他是那种我最不喜欢的好人!”
徐茂公听天下这样讲,不禁也笑了起来,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好人?那是喜欢坏人了?”
天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碗里的银耳羹,随意地说道:“跟好人交往太辛苦了,相比之下,我宁可跟坏人打交道…”
尤俊达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天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我会时时刻刻担心这个好人是不是又被人家骗,是不是又被人家害,是不是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天下话音未落,已经惹来了满堂哄笑,气得她嘟着小嘴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啊,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单雄信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点了点头,连连说道:“有道理,有道理…”
就在众人说笑之时,二贤庄的总管单福脸色不佳地跑了进来,冲着单雄信行了个礼,说道:“二员外,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要见您…”
单雄信看了看天下,笑着说:“喔?来了?怎么不把人请进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这儿正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