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龙一、龙二、萼华、琼光、月老仙尊等无数仙家顿时爆发出齐声的惊喊!
时间瞬间戛然而止,全场一时噤若寒蝉。所有的人已然惊得忘记呼吸,没了声响。
霍然苍天一道惊雷响彻,电光穿云,恍然间照亮苍穹一切。
天地间只听‘铿锵’一声,伴随着凤头和长剑应声落在了地,电光掠过,照向了那道浑身插满了无数的冰刀的身影,大雪扑面凌颊,她就这么颤巍巍的站在风雪中,僵硬如石像一般,不移不动。
终像是感觉了什么,她动了动身体,那流淌的被利刃堵塞封结的血液瞬间如找到出口般喷射而出。
或许那血太过让人难以忽视,她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好奇自己为何这般鲜血淋淋,疑惑的歪了歪了头打量,仿若这伤口是别人身上的,那般的无动于衷。
夜子硕倒抽一口气,那胸口的刺痛又传来,黑龙怒吼一声,趁他惊愣,长尾一扫,将他打飞了出去。
身体就这么被抛飞出数十丈外,吐出一大口鲜血,而那飞龙嘶吼一声,又朝他飞去,或许是一声怒吼太过刺耳,那被夜子硕打入地不振的一只黑龙浑身瞬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龙甲一亢,从地上腾了起来,亦朝夜子硕扑去!
眼前的黑影一空,让还在打量自己伤口的身影分了分神,她愣愣的抬起那双冰凉的眼,顺着飞龙离去的方向一看。
那瞬,全身的血液向是全部冻结住!脑海里还没有任何思虑,只感自己的口中骤然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哭嚎,那身子仿若不是自己的般,拔腿就朝前方冲去。
风雪扑打着脸,而那双殷红色的瞳眸却较火更炽,脚上布满冰刃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脚点地,一个翻身坐到黑龙身上,一个手刃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挟着风被划破的声音,黑龙爆发出的凄厉般的凄吼,瞬间烟灭。
而那身影快如鬼魅,接着摇身一变,天地间顿时紫光扑天雨聚云屯间恍然出现了一条玄色白龙,那巨大的喂着满身的冰刀的身躯骇目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地步。
只见那白龙仰首发出孤戾凄鸣般的声响,就朝着另一只黑龙方向直冲而去,
那瞬间,所有的画面如画纸般在夜子硕的眼前一幕幕惊悚划过。
白龙一把咬住黑龙的脖颈,一个嘶吼瞬间把黑龙震飞了出去。一个转身,朝夜子硕飞驰过去,在众人以为要它会撕裂了夜子硕时,那龙蓦地把身子一横,龙首高昂,竟居然护在了他的跟前!
黑龙瞬间像失去主人的召唤般没有了主意,但见那条白龙咬伤了自己,一震怒天的爆喝。长尾一扫,便朝那白龙咬去!白龙一颤,绝尘避开夜子硕而去,二龙很快就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你撕我咬,骋凶骋势,嚎声不绝于耳,随着风声在脑海间鸣荡!
夜子硕骇瞪了眼,一种从未有过的激狂的情绪从心底爆发。
多少年了,为什么他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下一瞬,手腕一震,落地的长剑突然被吸到手间,剑身翻转,在地上划了个五芒星阵,大光飒萧,地上的白雪如受人倒空般瞬间化作一条锁链,头尾铿锵相链,划破手掌,那血瞬间侵蚀上锁链‘嗖’地一声,朝那厮抖的身影而去。
阿裹,阿裹!!
他在心中反复不停的唤着这名字!
他作梦都没想到,那第三条龙便是她自己!
那没有被龙神女召唤回去的黑龙!如今只有龙主降服,否则天地间,根本无人能降服!
黑龙被突然来的锁链束缚,白龙顺势大尾横扫,用尾勾住了黑龙的脖颈,黑龙吃痛,血口一张就朝白龙的咬了下去,那冰刃瞬间没体三分,白龙痛得仰头嘶叫。
“阿裹!!”夜子硕再不顾一切大吼,眼眶已一片模糊,神咒发作,身体颓然载了下去,扯着他的心头撕裂的痛!
白龙似闻到有人唤它,低鸣了一声,缓缓转头。

那一瞬间,你恍然有没有这种感觉,其实不管你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可你哭的为的,只是那个人的安康!!
白龙眼光一移,突然看到夜子硕手边的剑时,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龙身一松,放开黑龙,身体飞快退后几步,长尾再次横扫,激起数丈白雪,那剑便从夜子硕脚下被扫向自己,大雪纷纷狂涌而来往剑上堆砌,不消多久,一个雪冢堆上,一把利剑直耸向天。
夜子硕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神咒再次发作,踉跄蹒跚爬了其便要冲过去,一边嘶喊,“阿裹,不要阿裹!!”
风舞狂雪,那白龙像是没有听到呼叫般,猛地一个纵身,便朝那柄剑锋横躺了下去!
鲜溅泼日,吞噬掉一切裂胆呼叫!
伴随着黑龙嘶吼的瞬间化尘湮散。
一时间,整个世间一片安静。
夜子硕一个踉跄倒在地,双手支身欲爬起,可手一软又跌了回去,外边的人根本进不去,场内的人已然置若罔闻,那眼里,心里,如今只能下那不远处被剑贯穿的身体。
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蓦地从他心底轰然堪塌!夜子硕口吐鲜血,手脚并用的爬到白龙身旁,那白龙眼已微阖,一条刺目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很快被风干留下褐红的血迹。
夜子硕缓缓滑坐于地,扫了眼她全身,皆是冰刀没体,心头似被利刃凌迟而过,血肉模糊,引得整个胸腔都在不受控制的震颤。
“阿裹…是你吗?”他倾身凑近它。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身影闻言微微眨了眨眼睛,夜子硕顺着它的视线看下去,一时间,痛至不能言。只因那白龙的前脚绑着一条素色锦帕!
眼前那再熟悉不过的纹路,让他的一向冷漠神情的瞬间全数崩溃。手微抬抚过那龙的眼睛,下一瞬,龙腰身变回一个女子,那停留在眸边的手,抚着她微睁僵冷的眼,而那眸里,红雾已散,雪莲已败…
一口血从喉中涌出,湿了他满手,强忍的手泄露了他的心绪,弯下腰将她轻轻攘进怀里,让她的头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唤她。
“阿裹…”
“…”
“阿裹?”
依旧是无人回应。
“阿裹!!!”
而她怀里的女子依旧怔愣着双眼望着天,眸里已然死寂。
鲜红的血迹,依旧沿着那嘴角缓缓而下,他的手来到她血肉模糊的背脊上,他顿了顿,‘噌’的一声把出了剑。
膝间已麻,心已痛极,他深吸了口气,仰头望天,须臾,天倾大雨。
飘飘飖飖的雨丝沾湿了他的眼,此时前方已有人不管不顾把结界一轰而碎,明黄重影逼近,迎着四溢飞扬的风雪骤雨大步冲到他跟前。
大手一伸,急吼,“把阿裹给我!”
夜子硕浑身的血液已分不清是怀中人儿还是自己的,整副心神都发出锥心之痛,他不语,堪堪的抱起怀中人吃力的站起了身,未看任何人一眼,在众人瞠目结舌中,竟与天帝就这么错身而过!
之后赶到的众仙猛地一滞,纷纷停下了下来,迎面看着走来的司命天神及怀中没有任何知觉的人儿,不知是处于因为畏惧还是什么,下意识的都巍巍退开一条路。
因为没有人有胆子在看到司命天神宛如刚闯出地狱的魔鬼的脸色时胆敢有任何疑义。天下众仙百司从未对司命天神有如此刻的悚畏,看着他一路呢喃轻唤的细语,将二人的血融成寻寻血莲花远去,散在众人的眼里。

所有的画面进行的悄然无声。
琼光抬脚刚想上前,突然横来一只手阻她去路。
她侧身一看,是凤薇怜。
而不远处龙一深深吸了口气,堪堪收回僵立的手疲惫的再无所言。在众仙以为他会喝止天神时,他既不回头,依旧僵立着身昂起了头,那负手高昂的神态不再恣意疏狂,而是被着那漫天肆虐的飞雪大雨衬出了满身萧索。
如果凤薇怜没有眼花的话,那一身明黄睥睨天下的天帝。
无声的哭了。
(备译。子兮子兮:你呀,你呀…)
章节目录140回且尽逍遥
作者有话:亲们,一周一万三字更还满意么?哎,泪奔~婳子努力更就是。只是亲们要原谅,《红莲》真的不好写,这周没什么意外还有一更。
很多人反应番外太虐了,而且还要多写点?呃…好的好的,最近也会有几个番外出来,亲们期待。
最近也会把阿裹小时候不全的故事补全的,亲们到时候留意婳子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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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盛德十七年,寒露嘈。
夜,东帝营帐内,传出一遍遍的怒吼声,惊得守帐的士兵皮搓搓退得远远的。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一声不响的消失数月,又是查无所踪!如若今日不及时赶来,我东歌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龙姒裹缩着头,抖了抖身子,嘀咕胍。
“我知肯定会赶来,你把和南王的赌约抖得天下皆知,不就是叫我滚回来。”
她一到人间,那茶肆酒馆里,山野阡田间传得全是这二皇的赌约。
“哼,你也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何,你可从无把我放在心上!”此话一出,便连轩辕琉铮自己也是一愣。
好在帐内只有他二人,而某龙更是缺根筋的。
“你知我救人心切。”龙姒裹闷哼一声。
“你…”提到救人就想到梗在二人之间的交易,一时心中不免五味陈杂,这话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半响才僵声问道,“那人…看好了?”
龙姒裹摇摇头,捂唇闷咳了声,那种复杂至极的眼神时闪时烁,深深的挣扎,让轩辕无端思量起来。
“我答应过你要帮你统一天下,我便不会食言。”她顿了顿,又开口,“陛下,这之后的战伐,我是全心的为你。”
轩辕琉铮,或许你并不知道,我们之间早已并非单纯的交易而已。
你的帝王之业,牵扯了太多人的将来和命运,我又怎可罢手不管。
轩辕闻言剑眉一耸,不知为何,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能不能理解为,这回,她是真正为了自己,才放缓了归去的脚步…
龙姒裹见他面色渐缓,才敢挑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又翘起了腿,抖了起来。
可落在男人的眼里却是别样的震怒,这流氓土匪模样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这模样,这臭脾气…不知是给谁给宠坏了!”这流里流气的模样,哪还是白日里指挥千军万马的人。
“我当然被我师父宠坏了,哪像你,成天就知道训我。”龙姒裹怒瞪他,
这老子怎么比大哥还龟·毛,啥事都爱管束她。
想着龙姒裹自由惯了,哪还真听他的教训。又埋头开始在水果碟子里挑管饱的东西吃。
轩辕琉铮见她寻吃食,恐她饿肚子,心里虽恼但还是招来了京墨送上一碟包子和好润口的米粥。
不消多久,京墨就把东西备好送进了帐,眼角瞥见二位主子东西各做一角,像是还在置气,闷着头将东西搁置在帐内案桌上,悄声退了出去。
刚退了出去,一堆人就团簇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里头没打起来吧?”柠愿担心道。
“你以为是你,就喜欢动武。”沈容与嗤了她一声。
“我还没有怪你骗我你的身份,你倒给我板起脸来了,什么破说书的!丫就一卧底!”
“我有说我是说书的么?是你一直觉得我是!”
梦洄见这边也开始吵起来了,头疼不已,扯大了声问京墨,“我们家小姐没事吧?”
“姑娘没事,就是陛下气得不轻。”
此话一出,便连一直担忧的白络都笑出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侧身拉了梦洄的手,低声道,“陪我去走走?”
梦洄点头,二人相携离去。
留下柠愿气得一阵跳脚,“你看,别人都被你气跑了。”
“你怎么不说被你这个大嘴巴吓跑了!”
“他们早习惯我的大嘴巴了!”
“原来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死书生!”
“矮个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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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北辰这厢。
北辰朝臣东西分立就这么委委佗佗站了一街,各个面露恭色,騋马三千,灯火盈天,照得这边境小镇格外明黄。
为首的国相一身官服凛然,面色有越发黑沉的迹象,尤听身后大公九卿絮絮叨叨。
“式微了,大人怎么来不到?”大鸿胪用袖子擦了擦上额上细汗。他们都在此站了两个时辰了,从日头灼灼到夕阳西落。
左侧的太仆直了直身板,回首一看,这密密麻麻迎驾的阵势不啻千人竟然也陪着站了数个时辰,如今乱世初睨,百官不各司其位备战却都杵在这候驾。
思及此愤恨的一阵咬牙,暗道无道昏君,不思量祖宗德业,听谗言谄媚之言,如今只封了个无功无业的庶士为国师不说,且这迎驾阵势竟堪比皇莅。
想着如不是皇帝远行还用得着那天子乘辇,估摸皇帝老子的座驾也得一并送了他去!
“你急这做甚,可分得你半分好处?”右侧的中大夫撇了他一眼。
“喝,说到好处,不知上回是哪位押送着几箱珠宝夜赴国师家宴。”这末‘家宴’二字咬得极其用力。
“刘姓孬子,你是处处与我作对不成!”中大夫破口大骂。
如今这北辰朝堂沦为外姓人中,可朝中的百官却皆不敢违拗,而朝中早传‘生女莫嫁宫廷妇,留得韶华伺天师’。这说什么,这北辰皇族要变天了!
内忧外患夹困,眼前又这番吵闹,令百官之首的国相终于出声何止:“都给我住口!百官眼下竟如此口角相斗,体面何存!”
正吵闹之际,就听城门方向传来静鞭声,声声催耳,众人立马下意识端正礼姿,垂首下拜,不小多时一辆皂色盖帏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进了城,相比众人的华服大礼,这马车走得悠哉得很,窗棂上还插着或新或旧的油菜花,被晚风一吹,竟真有几番逍遥惬意。
这番极具悠然的姿态看进国相更是愤恨不已,这东歌南越都到打进家门槛来了,这国师不但不为国添力竟放纵四海游•荡,真是瞧不出皇上到底相中他哪点。
区区一介庶士,当真是不把这北辰朝堂放在眼里。
话说这头的那马车晃啊晃啊的,总算是驶到了接驾的群官跟前,在众人眼巴巴期待的眼神停下了车,良久车帐被撩起,一小童先钻出了车厢,目若无人般伸了个懒腰,那面色竟是被人打扰般微带恼色。
众官心底一抽,顿时面如皂色,但也不好表态,皆是愣愣的处在原地不吱一语。
中大夫最先反应过来,赶忙拽着几人的衣摆暗示躬身行礼。
“下官拜见国师大人!”
众人立马反应,纷纷按照官阶或下跪或躬身。
“拜见国师大人!!”
“拜见国师大人!!”
一时间,接二连三的山呼此起彼伏响起。
可山呼是呼了,只瞧那车厢内依旧无所动静,这…百官相互交换眼神,又该如何是好?
“免了。”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兀地响起。
小童见主子发话,立马挨近车厢,在车夫的帮助下,俩人左右撩开了阻挡车厢内外的帷帐…
下一瞬又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只见一位身穿艳红绉絺长衫的男子斜斜的半依在软枕上,眼眸将闭未闭似在休寐,许是终于发觉众人投来的目光过于炙热,笑了下,收起羽扇,眼角微扬一眼望来,纨纨惊艳却也冰冷彻骨,尤其那眉梢一抹朱痣,衬得竟比女子愈媚,看得百官目瞪口呆,连惊呼都呼不出来了。
当真是考槃之人,这繁俗世间,哪能酝酿出这般销•魂人儿。
百官这厢正如痴如醉间,那小童踮起了脚于主子耳畔轻启道。
“公子,听圣旨么?”
这男子闻言竟捂袖浅笑了起来,那媚眼看去,更令一些官员魂儿都没了。
他徐徐端起一杯尚好的酒水,隐隐泛着桃花之味,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用只有身侧之人才可闻的声音悠悠道。
“无道昏君,信谗远贤,天实为之,听之何载?”
“…”
————
(备注。考槃之人:避世隐居之人。《诗经·卫风·考磐》;式微:天将暮。《诗·邶风·式微》)
章节目录141回几阙旧词祭韶光
作者有话:亲们,很多亲说婳子很少与你们沟通,是这样没错的,婳子不经常在线上,但是亲们的留言或祝福婳子都看进眼里。爱偑芾觑我觉得能做的只是把《传说》写好,给你们更多精彩的故事,欢迎亲们长、短评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关于《传说》关于,我们一起前进。
最近有个同是码字的X君跟我说,自己的订阅为什么愈发的低,可为嘛那么多亲还是知道内容。
呃…这个我真的不好说了。(弱弱地说,如果有能力的亲请支持正版订阅,因为无或少订阅会让我们觉得没人看下去,那种打击你懂的…但是如果不方便订阅的亲,在网络的世界中的某个角落静静的支持《传说》,也祝你们看书愉快。)
谢谢为《传说》落下每一滴泪的你们,每一次真心展颜欢笑的你们。
谢谢你们喜欢阿裹这个人物,喜欢这个故事囗。
我们期待《传说》,期待阿裹,祈祷她,一路坚强,一路阳光,一路始终有你。
(字数控制,不计费。)
********侦*
梦洄与白络二人相携漫步在广漠之上,白天炎热,晚上倒还清凉了些许,守军见是陛下身侧几人,又看是白日里的几位主将,来往间无不恭谨行礼。
梦洄小心地搀扶着白络一路走来,窥她的脸色泛白,并无一点血色,那种白透明的能清晰的看清肌理的血管,那轻浅到细不可闻的呼吸,让梦洄有些悲戚的错觉。
这个女子,已然开尽了她的季节。
见了这般光景,梦洄未免暗自落泪。
白络拍了拍她的手,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别为我担心,这身子能撑到如今已是万幸,我很知足了。”
那随即微扬的浅笑,比月光还能柔软人的心田。
“白姑娘,这话要让公主听去定要伤心了。”
“你不说,她又怎会知晓。”她仰首,望着着浩瀚的穹宇,星沉日落,沧海桑田了,自己好像真的活了好久好久了。
“梦洄,我的一生,多不过三人,古裔,孩子,还有姐姐…就是这三人将我的一生填得满满当当的,从前我阻止姐姐与夜子硕在一起,可我后来爱上古裔,决然透投身百姓家后,我才恍悟,爱怎是一两句劝诫能左右的。”
她望着天缓缓地道,笑得那般痛忍,参杂着对岁月的无能为力的伤心。却让梦洄感受到那段无声痛得撕心裂肺的曾经。
四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愿意开口提及那段过往。只因她爱的三人里,有二人已经不在了,
而那种‘不在’即便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亦再不复相见。
“我疼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哭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终于,我又见到了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却最终还是发现有缘无份,所以,我不得不放手了。”
“白姑娘,你现在只要好好养好身体,等陛下统一大业,定不会负你的。”好一会儿,梦洄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道。
倒是白络闻言笑了起来,望着一轮明月,在大漠广宇上显得格外的圆。
她竟然不知道,人间的月儿是这般的圆,原来,她竟从没有好好打量过这个世间…
往事如风烟而过,可那些人,那些笑,那些故事,却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彼时…我及笄未久,那一日躲在纣绝魔宫的殿柱后,亲眼看着姐姐不管不顾的叛离魔族,将父王对她一生的希望全数扑灭,大军制止她出宫,她便找来了魔巫她生生剔去了自己的魔骨,誓永不入魔,那一夜的血汇成了河,大雨倾盆却怎么也冲刷不了那些血水。
后来,天界的司命天神冲进了魔宫,在看到那一身血水的姐姐时,那一路弑魔无极的男子,那个魔鬼皆惧的男子,在那一刻竟然哭了。后来我才明白,眼前的男人就是姐姐口中心心念念的人,为了姐姐拒绝天帝赐婚,不晋位不授荣的男人。”说未落,就一发止不住痛哭起来。这不忍触碰的过往,只稍一想,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姑娘,白素…最后并没有背叛天神是么?”
梦洄一字一恸地问出心中一直藏埋的疑问。
如此深爱,如此绝爱,又怎会给自己留下退路。
“那日,我看着夜子硕抱着姐姐遇神杀神,遇魔斩魔离去的身影,我便知道,情之一字,他们至死都不会放开对方…”
梦洄闻言,禁不住轻轻一颤,阵阵酸涩泛上胸腔。
天神的爱,天神的恨,天神的泪,早在公主未参与的年岁里被时光的疼痛打磨消耗的干净。那我们家的公主怎么办…我们家的小公主挂心着天神,那脂粉下掩饰的无数伤痕要怎么办。
梦洄仰天,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我们家公主,从小就没有过过一天踏实的日子,从来不知晓要如何做一个女孩子,全世界的人都要她当英雄,她的心其实一路走来满是疮痍,只是她从来不说,从来不问,从来就没有人真正问过她,她到底要什么,到底是不是真的快乐。”
上苍啊上苍,为什么如此叫人爱而不得,一场场的悲欢,到底哭断了多少人的肝肠…
“所以,这就是你放弃摄政帝选择一路陪在她身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