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骂槐。若是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讽刺一定马上就吓得跪下请罪。孟古青却没有上当,而是顺水推舟地扶着阿艺思坐在秀墩上,然后面带笑容地对博礼说:“多谢玛嬷夸赞,孙女会继续努力的。”
“你!”连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博礼感到孟古青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气得抬手欲打。
孟古青不退反进,抬手一抚便挽住了她,反过来亲切地说:“玛嬷,您这么夸我,不知道我跟您喜爱的六格格比起来怎么样呢。”
“她现在还在马棚里受罪。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玛嬷就放了她!”虽然博礼很气六格格犯错,但是六格格也代表着她的面子,结果入宫第一天就被扔到了马棚里。她哪还有脸再留在这儿。
“可是刚刚玛嬷亲口说过是六格格在耍弄您,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怎么会把玛嬷放在眼里。您对她千般疼宠,她却拿生死大事开玩笑,这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孟古青亲昵地挽住她不放。弄得她满面羞红仍不松手,轻笑道:“玛嬷放心。我一定不会像她那样。而且,如果她再对您无礼,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我跟太子爷都会好好监督她,一定不会再气着您了。当然,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您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这简直是在耍无赖。明明是离经叛道却又说得好似很有道理。博礼哪儿见识过这种女孩子,一时竟怔住了,张大了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给你权力…”
“玛嬷,莫非我说得不对吗。难道玛嬷喜欢不听话的孩子?”孟古青飞快地截断了她,随后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可难为我了,我那么尊敬您…但是,既然玛嬷喜欢,我一定会努力的,您不喜欢我听话,那我日后一定会跟您作对的。”
“孟古青。”博礼已经被弄糊涂了。了解孟古青的庄贵妃赶快插嘴道:“你玛嬷已经了解到你的诚意了。只是,你六妹妹不过一时糊涂,你就看在远道而来不知宫规的份上,饶了她吧。”
居然宁可为六格格求情,也只字不提福临。孟古青才不信庄贵妃如此好心,有意逗引话题道:“姑姑,依您的意思,那贝子爷…”
“福临自作自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六妹妹诺敏可是女儿身,她抵受不住的,两次脱臼,这样很危险的。”庄贵妃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却是苦苦地压抑着。
“那也要太子爷点头才行。”已经可以确定庄贵妃是在刻意讨好博礼。孟古青向索伦图递了一个眼神。
“那么,就用福临和乌云珠处罚加倍来交换吧。不过,即使是这样,诺敏也要等到晚上才可以放出去,否则皇威如同儿戏,是绝对不允许的。外婆也不想这样,是不是?”诺敏在蒙古语中是“绿玉”,寓意还不错,可惜配名之人却如此性情焦躁。索伦图思量了片刻做了决定。
“奴才感谢太子爷恩典。”局势倒转了,博礼自是无法对索伦图做什么,却把这笔账算到了孟古青的头上。她想又要改变策略了。因着几天后便是孟古青的生日,博礼心思一动,一转身儿便换上慈爱的笑容,对孟古青道:“孟古青,让玛嬷好好看看你。”
待对着孟古青的美貌打量个够以后,博礼赞不绝口,顺手捋下腕上的和田白玉镯套在她的手上,不许推辞地说:“你比起六丫头来是确实是强多了,又听话又识大体,刚才是玛嬷太着急了,口气重了些,你可不许生气啊。我一向是最疼你额娘的,自然也疼你。这件小玩意先戴着,玛嬷另外备了礼贺你的生日,别急。”因着诺敏的事,博礼拉着寨桑急着赶到宫里来,许多人和物都没有跟来,很仓促。
孟古青自是知道博礼也是有城府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和颜悦色。这便依从了道理,害羞地低下头去:“谢谢玛嬷。”
“这就好了。”博礼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拉住她和索伦图问长问短。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急着赶来,可用过饭了?”
用了,只是没有吃饱。不过孟古青只是低下眼帘,并没有说什么。旁边的索伦图却羞赧地一笑:“我还有点饿。”
“那快用吧。苏茉儿煮了粥。”因为生气,博礼在他们到达之前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此刻为了表示亲切又说:“瞧我,上了年纪竟糊涂了,我也没有用呢。咱们一起进膳好了。唉,第一次这么迟才用早饭,胃真的有点痛呢。”
“那我帮玛嬷做按摩吧。”孟古青轻抚着她的关内穴,笑道:“这是孙女的老经验了,以前也帮姑姑揉过的,有用得很。”
“你真孝顺。”博礼从她的神色辨别出所说的是宸妃,心想孟古青随机应变如此迅速,又面不改色接得这么自然,怪不得海兰珠不是她的对手。与海兰珠一心依靠皇太极不同,孟古青的助手绝不止是索伦图一人。她的周围层层布防,每一个有用之人都不是能够轻易破解的。即便能够打倒一人,对她的损伤也只是一点点。博礼顿时感到压力强大,便仔细揣摩着,看能够从何处下手。
一切从聊天开始,待平和地用过早饭后,博礼认为和索孟二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不少,问起他们日常生活起居的细节。当知道孟古青用千纸鹤作为欢迎礼的时候,口中赞她“新颖”,心中却暗道这闺女太狡猾了。既避免炫富的嫌疑,又表达了孝心,还不用花钱。却挑不到她的错处。
至于孟古青观察着博礼的神色也大约猜到了她的想法,因着不能点破便一直依顺着博礼的心思捧夸她,还有海兰珠。当然,连庄贵妃,宸妃和福临等人也是要点到的。当看到博礼脸上露出有几分真意的笑容,便知道成功了。
而博礼绕了好些圈子都套不出端倪来,却是心累得很想放弃。这样自是不甘,她想了想便去套问索伦图。因着索伦图比起孟古青来要好对付一些,没多久,博礼便从他的身上知道,原来现在毓庆宫里只有一个近身大宫女乌布里,而孟古青的身边赛罕和图雅也已经快到出宫嫁人的年纪。
这可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博礼的双眼瞬间比刚才亮了许多,和蔼地笑道:“到底是太子爷和未来的太子妃,身边怎么能少了人伺候,也罢。我这次从科尔沁来带了不少丫头,这便给你们挑几个留下吧。放心,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绝不会忤逆主子。”
又想监视了吗。孟古青听到这些眉头一紧,随后飞快地和索伦图交换了眼神,见到他脸上露出相同的表情,便知道他也是不愿意接受的。奈何这一回的“特殊礼物”是硬要塞给他们,这该怎么办呢。
孟古青略想了想,脑海中便出现了很有意思的画面。她轻启朱唇向着博礼温柔一笑:“多谢玛嬷,那我跟太子爷等一下就去挑。”
“这。”博礼说挑是指自己挑了给他们,并没有让他们做主的意思,可恨孟古青这么会钻空子,她想,这下可难办了。
第二百一七章 给我打!
以孟古青适才的古灵精怪,博礼完全有理由担心。因此,她特意打探了一下了孟古青的喜好,做到心里有数后才说:“我有些累了,先到侧屋里去休息一下。你跟太子在这里稍坐,跟贵妃娘娘聊聊天,等会儿我再带你们去办这件事。”
“好的。”根本是想偷溜出去做坏事。孟古青心里有数得很,却是不去点明,反而问她:“玛嬷,需要孙女伺候吗。”
“不用了!”博礼竟然吓到了,急忙拒绝。
孟古青便不再理会她,暗召度丽娜附耳说话。
度丽娜依命离开了屋中,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片刻之余,孟古青起身等下人收拾了餐盘后,和索伦图重新落座在庄贵妃身边。因着庄贵妃这些天鲜少跟福临联系,除了昨夜的喜宴。孟古青便以此入手,同她说起伤情。孟古青知道庄贵妃没有一刻忘记福临,却是如此作为,很明显是在刻意营造母子间淡漠,使外界减少防备。“不反抗”也是一种很好的自卫措施,可惜庄贵妃无论再怎么滴水不露也难逃母子之情。当她听见福临这些日子以来屡次受伤而且现在正在马棚里受罪的时候,终是动容得眼皮轻颤,出声道:“这个孽障我也管不了他,随他去吧。若是冒犯到太子,只管按宫规处置就是了。不必姑息。”
“姑姑。您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呢。”孟古青自然不信庄贵妃真的肯“息心”。但话已至此,她便见好就收。
约摸过了半柱香,博礼悄悄地潜回了永福宫,孟古青这里得到了消息,便迎来了许多人。
院子里排列了四x五共二十人的队列,全部都是蒙古女孩。她们大约十三四岁,全部统一着装。皮肤略暗,头上戴着油光发亮的栗色额箍,下面散开一溜整齐的小辫,项上或佩银锁,或带玉链。身着紧肩修身窄袖的同色斜襟春衫,下着深象牙色的百褶裙。这些人高矮相近,胖瘦相若,一见就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不但相貌不凡,浑身也都散发着野性和纯美。和宫女相比有更大的吸引力。
于是,在博礼和庄贵妃,还有许多下人的陪伴下。孟古青和索伦图开始了挑选。
可惜,索伦图匆匆扫了几眼就不再瞧了,还微抬起手挡住哈欠。转脸对孟古青道:“你决定吧。”
“太子爷可是嫌她们不够白?”草原上的气候定然会让皮肤变得暗沉一些,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是这也正是身体健康的表示。这些姑娘所会的东西也一定不少。孟古青望了望,打趣着说:“太子爷若是小瞧了她们,可就是不给玛嬷面子哟。”
“让你挑还那么多话。”索伦图微仰着下巴,瞧了瞧这些女孩子,又瞧了孟古青,轻笑道:“那我挑了?”
“好啊。”排在第一列的姿容最为出众。每个都有水汪汪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线条轻柔的唇。很是醉人。孟古青安静地望着她们。心想索伦图会如何决定。
“这个,还有这个。”索伦图把第一列的第一人和第四人留了下来。再走到第三列中,把第二人留了下来。最后,把第五列的四个全部留了下来。
一口气挑了七个,还都是美人。这个结果。让博礼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心想天下男人都一样,不管年老还是年少。都是好色的。这都是索伦图亲自挑选的,看孟古青还能怎么样。
孟古青平静地点了点头,把第二列第二人,第三人,和第四列第一人留了下来。这三个不是绝色,却是面色沉着,很稳重。
结果出来了。索伦图择选的七人和孟古青择选的三人就有了鲜明的对比,貌美的七人虽然不至于高兴到叽叽喳喳,却也是眼中含有得意之色,而且面现绯红很有几分羞意和喜欢。而另外的三人却是不卑不亢,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索孟一看便各自有数。孟古青抬头拿眼神点了点,索伦图便默契回视,向这些主动走到眼前的七人指道:“过去吧。”
“啊?”七个女孩子刚刚想跪下来认主子,疑惑极了。
“过去啊。我是帮她挑的。你们过来跪我干嘛。”索伦图挥手催促:“不要搞错了,快过去,格格才是你们的主子。”
七个小美人都惊呆了,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一瞬慌乱之后,齐刷刷地盯向了博礼。
博礼刚刚自以为得计,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反对,哪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招。这下子完全失去了控制。
而孟古青也赶在她没有发话之前开口道:“对,没错,我这三人也是为太子爷挑的,你们也过去,给主子请安吧。”
“嗻。”这三人倒是很听话,立刻便走到了索伦图的面前,跪下来就要磕头。
“等一下,”博礼终是不甘心,打断了进程:“你们这样算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挑选各自的宫女吗。”她很想说你们太狡猾了,却又无从开口。
“玛嬷,您不知道,我跟小八经常这样交换礼物。”孟古青撒娇地一笑,起身投去她的怀里:“玛嬷,再说我们刚刚又没有说过是要怎么选。您就依了孙女吧。若是您觉得小八给我的人太多,那我也像他一样,只留三个好了。不过,不管是多是少,我们都感受到了玛嬷和慈爱和关怀,我们会从心底感谢玛嬷的礼物,谢谢玛嬷。”孟古青才不管她怎么想,张开双臂便去搂抱,做足了亲昵的样子。
博礼又难受又尴尬,却不能推开她,快要呕死了。只好点头道:“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虽是这样说,却是在想,不管美貌与否终是我的人,一定会听我的话好好地监视你们。
偏在这时,又有一件稀奇至极的事。一个头发微乱的嬷嬷跌跌撞撞地在院门外喊道:“贤妃娘娘,您快看看吧,六格格快不行了!”
博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马上站起就想去见,一想身在何处,便不肯丢面子地扳起脸:“又想蒙骗本宫,这臭丫头不识好歹,随便她!”
“娘娘!您再不接见,格格真的要死了呢!”听声音分明是随着诺敏入宫的那个嚣张的嬷嬷,此刻的声音极为凄惨,不知道是怎么了。
“什么,诺敏也来了吗。”一想到最心爱的宝贝,博礼顿时觉得好心痛。马上喊道:“快把她弄进来!”
不一会儿,诺敏便被扎顿带领的侍卫们抬了起来,捆束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只是她已身处担架床上,面如白纸,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博礼马上冲到了她的面前,见已满头大汗,心疼得很快就哭了。边哭边抚去她脸上的汗水,泣不成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快来人,看看她怎么了!”
“娘娘请慢!”嚣张的嬷嬷扑通一下跪在了博礼的面前,口口声声就要讨还公道:“我们格格是被人欺负,伤心欲绝才会突然晕厥的,请您做主!让伤害她的人受到惩罚!”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着孟古青。
孟古青自然已经料到了。事情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是诺敏不肯死心想要逃脱惩罚,还想找回面子。既然如此。那就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好了。孟古青根本不理会嬷嬷的指责,却是温柔地问道:“嬷嬷,之前未曾请教大名,如今在此相见不能失礼,请问…”
“奴才叫娜仁。”嬷嬷仰高了头。充满委屈和怨念地瞧了瞧她:“格格何必故弄玄虚,这样折腾我们格格。现在我们格格命悬一线,格格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装死的人是她。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奇葩就是奇葩,就算到了别人的地盘都要施展公主病。孟古青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她略略地扫了一眼担架上的诺敏,问道:“娜仁嬷嬷,请问你的主子是真晕还是假晕。你可以保证她不是再次骗人吗。这次不止贤妃娘娘,还有太子爷,庄贵妃都在这里,如果证明是第二次骗人的话,后果可比之前还要严重,处罚也更多哦。”
“我们格格当然没有骗人!”其实娜仁知道,诺敏手上脱臼又被绳子绑都快要痛死了,还要她装晕这么久实在是痛上加痛。可惜现在骑虎难下,只能一口咬定。
“好啊。那就让我们验证一下。来人,给我打!”孟古青回身指着新仆道:“上!”
这下子,所有人都呆掉了,反应就像见了鬼。
孟古青冷冷一笑:“怎么,既认了我做主子,却不听我的话?也对,我忘了你们还没有磕头呢。既然是这样,刚才择选之事就此作罢,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我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的奴才!”
“我也一样。”索伦图朗声说道:“墙头草没资格伺候我,全部给我滚!”
太子一怒,谁敢质疑。院中的奴才全部深深吸气,不敢还口。尤其是那些蒙古丫头,全部被震慑得肩头微颤,低下了头去。
这分明是最狡猾的陷阱,认了新主却不听话就等于是招认是博礼的奸细,可要是胆敢对诺敏动手,伤害到博礼最爱的宝贝,那今后就再也没有一丝退路了。
除了认真地效忠新主子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别的结果。
四周一下子变得好静,静得连呼吸也感觉得到。孟古青宁静地望着,在等待。
终于,第一个大胆的女孩走了过来,是原先拜过索伦图的三女之一,她主动走了过去,走向了诺敏。
“若是只打一下就醒了。肯定是装的。”装晕的人承受耳光当然是不能躲避的,孟古青这么说,等于诺敏还要被打好多下。
女孩盯着诺敏的脸,眼中冒出不平的怒火。她曾经被诺敏责打,如今正好报仇。她高高地扬起了手,刷的一下就拍了下去,很痛快。
诺敏忍耐着,没有动,却是快要气疯了。
紧接着,索伦图身旁的第二个女孩也走了过去,打得另一边脸红艳艳的。
孟古青冷笑着,转身对七个小美人说:“我只要三个人,如今看来,是一个也不必了。”
“不,奴才愿意!留下我们吧!求求您!”小美人们见识到了孟古青的厉害,深知被“抛弃”的后果,纷纷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博礼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她们只认眼前的孟古青是主子。为了怕被扔掉,这七个人通通向着诺敏冲了过去。接二连三地啪啪啪。
诺敏辛苦地忍了几下,再也受不了地哭叫起来:“够了,不要再打了!你们太过分了,想要我的命吗!”
第二百一八章 横行霸道的小两口
“六妹妹。”孟古青手捻着帕儿,欣喜地一笑后便露出忧虑的眼神:“妹妹,你醒了啊。没事了吧?”
“如今证明我不是装的,你要怎么赔偿我?!”诺敏又气又急地坐了起来,目光如刀地瞪着她。
送上门来。孟古青机敏地转了转眼珠,奇怪地问:“妹妹,刚才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动手呢。难道你…”
露馅了。诺敏脸上一热,匆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博礼,哭道:“玛嬷,我快要被欺负死了,您就不说句话吗,当着您的面,她竟然让下人打我!”
“那就对了。妹妹若不是装晕,怎么会知道我是让下人动手呢。”孟古青跟随诺敏的目光瞧了瞧,见博礼已是面如寒霜,故意逗引着说。
“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打一下没有醒。打那么多下我总会醒的吧!这怎么能说明我就是装的!你分明是在故意欺负我!你以为有太子撑腰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吗。你是玛嬷的孙女,你这样不给她面子,就是不孝!”诺敏接连指责着,哪怕动起来颌骨很痛很痛也顾不得了。
这回孟古青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她在心里数到三的时候,博礼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孟古青,你太过分了,诺敏再怎么说也是个蒙古格格,还是你的嫡亲堂妹,你这样对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玛嬷吗?”
孟古青匆匆一瞥,淡淡地回问:“玛嬷,如果我这样算是不孝,那么诺敏装死又要怎么算呢。玛嬷不是说过半条命都被她吓掉了?”
“也许她是有苦衷的。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没有权力这么对她!还把她扔到马棚里去!你太过分了!刚刚本宫还对你那么好,你真是白眼狼!”一个是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诺敏,一个是不听话而且深为疏离的孟古青。博礼就算无理取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吗,如果玛嬷不想把她扔到马棚里,为什么之前在关睢宫里没有反对?难道依玛嬷的意思,只要得到您的宠爱,不管对错都没有关系?”老糊涂。孟古青失望地叹息着。
博礼一下子沉默了。她原本没有这么容易中激将法,但是因为短短时间里跟孟古青三次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不甘地上了火,难免就有了漏洞。她心慌意乱地想了想,拉不下面子红了脸。
“玛嬷,如果我有证据证明诺敏是假装的。您是否会秉公处理呢。”孟古青轻松地提醒她:“这可是第二次的欺骗,欺骗的对象除了您还有太子爷,还有贵妃娘娘。”言下之意是说博礼一个人的原谅是绝对不够的。也没有权力代表他人。
博礼的脸顿时红了,终于明白孟古青有多么难以对付,简直软硬不吃。她难堪地笑了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庄贵妃。
庄贵妃也很为难。按理早就应该站出来帮忙了。可是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每次都是占不到便宜反而吃亏。况且福临现在还在马棚里。已经够惨了,庄贵妃不想再害到他。所以只是羞愧地侧过了身子,装作没有看到。
博礼失望极了,眼中闪动着泪光,又愤怒地去瞪孟古青。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玛嬷。请恕孙女不能为了成全您对诺敏的宠爱就承受不孝的罪名。”半步都不能让!孟古青召唤下人做了吩咐。
过了一阵。马夫被带到了这里,经由他的口供,事情就清楚了。
原来在不久之前。度丽娜曾经到过马棚,在叮嘱过养马人后,以寻找遗失的手帕为由逗留了片刻。并有意将博礼身在永福宫对阿艺思发难的消息透漏给了诺敏。在巧妙的安排下,自以为博礼占了上风的诺敏当然就上钩了,装晕逃离了马棚。可是却换来了接二连三的责打。
这叫自作自受。
博礼听得脸更红了。心知诺敏从小就被宠坏了,根本不是孟古青的对手。她想了想。竟然继续狡辩道:“话虽如此,但这个马夫终归是宫里的,如果采信他的证词,恐怕难以服众呢。”言下之意便是指孟古青收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