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接在手里,见是数张千两银票,顿时迎来了新希望,抓着他的手紧紧一握:“五哥。大恩啊!”
硕塞可谓是面面俱到甚为贴心,又想道:“皇阿玛一定会推迟你的婚事和派差。大约还会骂你羞辱你,你一定要沉住气,要懂事要听话,将来才有希望,记住,尊严这种东西,在你还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千万不要去想它。还有,乌云珠的伤,我会请智远师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用洋人的法子试试,应当是能治好的,我跟智远也算有点交情,这方面你不用费心了。”
硕塞识得智远也有一年了,只是外人知道得很少。
“多谢五哥。”福临已然完全明白该怎么做,从现在这刻起,他不再绝望和颓废了。
硕塞瞧着这样感到可以放心,便起身回到索伦图和孟古青的身旁汇报消息,说福临醒来哭了一场,伤势颇重,并且很后悔不懂事,惶恐至极。
索伦图顿时觉得心中一涩,忍不住回问道:“是不是我刚刚太狠心了,害得他这样?”
硕塞忙道:“太子爷千万别这样想,个人运道罢了,福临丝毫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竟是这样吗。”索伦图想着,心儿倒有些软了,这便道:“我去瞧瞧他罢。”
“先别去。”孟古青在旁瞧着,及时插了话:“九阿哥现在心情不好,见着您一定更激动,反而会妨碍他的伤势。”现在去了,若是福临闹出了什么事来,索伦图便要担责。
索伦图也觉得有道理,这便停住了。
今天的事情办得很顺利,将到午时,雪居然停了,金色的阳光穿透云朵普照大地。
这一幕应和了绝大多数人“佛光普照”的心理,这便纷纷跪下,感谢朝廷的恩德。
巧得是,就在这时候,皇太极突然来了。除了他居然还有哲哲和海兰珠。
他们虽然是便装,一身的气派自是与众不同的,身旁伺候的也都是熟人。因此,孟古青一眼便瞧了出来,暗示索伦图一同迎上去,等到了寺中进入禅房,孟古青刻意和索伦图保持着距离,然后对三位长辈行了礼。
皇太极坐在上首,哲哲和海兰珠分坐在左右。
孟古青行礼后走到哲哲身前去,哲哲爱怜地捏摸着她的指尖夸道:“这一身,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倒成了俊小子了。”
孟古青低头笑了笑:“为了出来方便才穿的。”
哲哲便回道:“是呀,想得真周到。”说罢,瞥了瞥索伦图。
索伦图的确是怕孟古青穿女装会招蜂引蝶,谁想被哲哲看出来了,这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哲哲笑了,招手道:“你也过来吧。”
“哦。”索伦图自然地朝哲哲右边走,突然想到了海兰珠,扭头一望,发现海兰珠目光幽怨。忙问候道:“额娘。”
海兰珠自从被哲哲申斥过,一直对哲哲淡淡的,哲哲也不大理会她。因此这样的场面海兰珠很在意,可她见着索伦图是朝着哲哲去的,心里便更不痛快了,抹着手里的帕子,哼了一声。
索伦图于是不再理她,直接向着皇太极而去,皇太极拉着他摸了一下肩膀,赞许地抓了抓:“好小子。今天干成了一件大事,痛快吗。”
“痛快,谢谢皇阿玛的恩典。”索伦图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突然见了痛楚。
皇太极瞧出来他是想说福临,借着摸捏突然一使劲。
索伦图得了暗示便不提了,转而去对孟古青点了点眼神。
孟古青自是更懂得不去触霉头的,回应地眨了眨眼。
皇太极又随后招了硕塞过来,等他请了安后。附耳问了几句,然后当众提起一件事:“前几天,雪灾正盛时朕在心里许了一个愿,平安度过难关后便要在这光孝寺里斋戒七日感谢上苍恩德,你们陪着朕一起吃几天素吧。”
众人自然称是,硕塞更殷勤些。对皇太极道:“既是这样,儿子立刻去办。”
这些天光孝寺里忙着国家大事自然是肃清闲杂人等,也不许游客往来了。但皇太极入住这样的大事,自然少不了伺候的人,宗眷们也务必要来服侍哲哲和海兰珠,所以硕塞要将所有的流程亲自审查,才能显得出孝心来。
皇太极懒懒地仰了仰脖子:“去吧。”
硕塞走了。随后,皇太极又命传膳。因一切从简,孟古青和索伦图就陪着在屋里用了,随后漱了口,孟古青便问索伦图道:“太子爷去睡一会儿?昨夜您没歇着。”
“好,那你呢。”索伦图这便要到分配的房间去了,有点不放心。
“我。”孟古青回身望了望哲哲,瞧见哲哲沾湿了睫羽,正在和皇太极说话,怕是福临的事已经露了,肯定要陪她去看一看,这便对索伦图道:“我还不悃呢,我陪皇后散散步。”
事情果然是这样的,没有多久,哲哲便来牵她的手,问道:“小八这回闹得太狠了,福临的腿居然折了,你没劝着吗,该救一救他的,怎么说福临也是皇阿哥,这可要了他的命了。”
孟古青忙着拿帕儿去抹哲哲的泪:“事发太突然了,若是当场揭穿,那就更糟了。我们也只有顺势而为,幸好戏演得好,没有人看穿。只是辛苦九阿哥担了‘骗子’之名,不知道他能不能想明白。”
“陪我去瞧瞧他吧,太可怜了。这也是为了朝廷立了功呢。”哲哲拉紧孟古青的手,这便要带她走。
“好的。见到他以后,您千万不要太激动。”孟古青知道哲哲一向是圣母的,只好依着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福临偏是不吵不闹的,极是听话。
哲哲先是以为受刺激过度导致的,看了一会儿不像,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福临,你的腿。”
“已经上过药了,智贤师父说没有大碍。只是儿子有件事情想求皇额娘。”智贤是智远的师兄,也是光孝寺中医术最好的,福临的伤是由他料理的,提起他时便想起对方慈悲的眉眼,很有些感动。
“你说。”哲哲见着福临腿上的伤布渗出红丝来便知道伤得不轻,很心疼。
“儿子想为皇额娘和皇阿玛各请一盏长明灯,只是凭我一个人还不够。”福临说着转过了眼睛,眸光却是淡淡的:“智贤师父说,请这样的长明灯需要一男一女。”
“你伤成这样,又不能在佛前跪拜,这是何苦来呢。”哲哲不敢强劝,怕伤了他的心。
“请长明灯在乎的是心,佛菩萨不会怪罪的。我虽是伤了腿,只要心够诚,一样可以为您和皇阿玛祈福,儿子已是这样了,请您成全儿子,让儿子做点事弥补吧。”硕塞刚刚又过来了一次,告诉福临皇太极斋戒之事,所以福临一定要表现给他们看。
“好吧。既是需要一男一女,就让你跟孟古青一起请灯。”哲哲心头一暖这便答应了,却不知道福临连带着是在打什么主意。
第一百七七章 各有心术
因着亲疏,哲哲自然是想到孟古青才有资格请灯,孟古青对这层意思也是明白的。这便不着声色地点了点头。
哲哲又怕福临肚饿,为顾着他的伤只叫人去端了碗粥来,看着他吃。福临安静地用了,谢了恩。一举一动都很守规矩,竟像是对之前所受的羞辱全数都忘了。
哲哲欣慰又心疼,又抹了抹眼泪,这时候,屋门响动,竟是皇太极独自来了。
福临一瞧身子就抖起来,忍不住缩了缩腿,疼得“啊”了一声又急忙抿住了唇。
皇太极面上淡淡的,眼睛却透着尖利的凶光。
哲哲一见,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跟前去劝:“皇上…”
“哲哲,你和孟古青先去歇一会儿,朕有话跟福临说。”皇太极目光扫扫,虽是尽力柔和了声调,仍还能听出怒气。
哲哲知道不能拂逆,这便拉着孟古青的手离开,由于惦着这里,回到被安排的禅房内休息时仍是胆颤心惊的,时不时地问孟古青:“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孟古青想着皇太极目中的凶光,便明白皇太极有可能打福临几下,骂他几句,就看福临会不会应对了,应对得好自然可以转危为安。若打或骂,起码证明皇太极心里还拿福临当儿子,若是不打不骂,福临反而是要完蛋了。当然这些是不能对哲哲说的,孟古青压下了心思。
哲哲得了安慰好了许多,回忆起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场火灾真是险啊,差点真的以为小八就这么完了呢,这小子也太狂妄了,竟然敢拿太子之位去赌,若不是老天保佑。这可怎么收场呢。”
孟古青却不这么想,这世上的事全凭运气是不可能的,要么借刀杀人,要么被人杀。由此及彼,孟古青想起了便问道:“皇后,这次斋戒怕有很多人吧。”
“是啊。”远的不说,男人里,硕塞,叶布舒,巴尔堪。济尔哈朗,弼尔塔哈尔是必到的,苏赫之前跟着瞧热闹必定少不了。女眷里。小玉儿,苏泰,硕塞的几个女人,叶布舒家里的,豪格遗孀博尔济吉特氏。董佳若云等等肯定都要来的,至于其他的,哲哲想起了马尔喀,还有小女儿永安。
永安是皇八女,也是哲哲最小的女儿,哲哲生她的时候难产。随后又生了一场大病,她们之间有相克的传言,所以永安并不能放在哲哲跟前养着。她们见得也少,哲哲就没提。
孟古青听哲哲点算着人数,最后却漏了永安,便知道哲哲的心思,也没提。心里却在想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教人省心的,不知道这次斋戒和请灯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正想着。外面守门的苏布达突然进来禀报:“主子,三公主和额驸爷求见。”
“传吧。”哲哲正了正精神。
马尔喀和弼尔塔哈尔这便进来了,行过礼后,二人面上都是眉开眼笑的,马尔喀先说:“皇额娘,我有喜了。”
“是么,那可太好了。”哲马尔喀和弼尔塔哈尔成亲五六年了,怀过两次孩子都滑了胎,弼尔塔哈尔坚持着没有纳妾,马尔喀又急着怀孕,总算盼到了。
马尔喀也觉分外欢喜,急着道:“我也是才知道,可见是沾了佛光的缘故。”她笑着,又将和气的眸光转向了孟古青。
孟古青认真地上前去道了喜,又笑道:“这可好了,等雪散了阿玛额娘来,也有好消息让他们带回去了。”说罢,眸光一扫,竟瞧见弼尔塔哈尔发愣,有点慌问道:“怎么了?”
“没事。”弼尔塔哈尔忙宽她的心:“我是太高兴了。嗯…妹妹可有什么事吗。”
孟古青这便说起了请灯,弼尔塔哈尔和马尔喀听了也很欢喜,能为皇太极和哲哲请灯,可见荣宠,只是这一男一女请灯人里,男的不是索伦图却是福临,却很让人意外呢。
弼尔塔哈尔和马尔喀同是脸色一僵,幸而很快转变了过来,这便不提了。
孟古青又待了一会儿,见哲哲有心单独留马尔喀说话,便和弼尔塔哈尔悄悄出来,因隔壁就是分给她的禅房,二人便在里面说起一些杂事。
彩券发售现场弼尔塔哈尔一直有照应着,因此对后续的事也看得很清楚,这便道:“这次你和太子确实是立下大功了,我大约算了一下,现在十万张已经见底了,到天黑二十万张,到后天,出空五十万张一定没问题,等后面加印的跟上来,六七天之内一定可以全部弄完。”
“做这些的本钱只有四万两,幸好赌对了。”四万两的本钱是折腾不起一百万张的,这其中赊欠得居多,若没有这个胆子,现在的结果就只能是小打小闹了。撕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朝廷不但有了新的进项,索伦图也会有超凡的分红,依着计划书上的约定,他是可以分到一成的。自然孟古青也不可能吃亏。这之后他们不需要再谋算一文钱,钱就从天上掉下来,不但有了婚嫁的银子,后面更是源源不断的了。
弼尔塔哈尔敬佩地握了握拳头,又有些担心地道:“你是女儿身又在太子爷身边,还是警醒着点。”
人们都觉得女人太强了就成了反过来辖制男人的妖女,孟古青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弼尔塔哈尔抬指抹了一下鼻尖的汗,又提醒道:“苏赫我也见着了,刚才九阿哥爬雪地的时候,他似是有些不忍的,却也没有多话。这样的人,似忠非忠似奸非奸的,你要跟太子爷说,别急着用他。”
孟古青心里有数。福利署成立起来,索伦图一定会安插自己的人进去,这个人选不可能是苏赫,只会是巴尔堪。
她略微透露了一下,又对弼尔塔哈尔道:“多谢三哥了,当初借你的银子,我会翻倍还的。日后也不会忘了你跟嫂子。”
弼尔塔哈尔本意并不是这个,听她说才想到,忙说:“妹妹你太见外了,若我是这样没良心只记得钱的,当初阿玛也不会放我来京城。对了,你刚刚说要请灯,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依常例最短也要二十一天,皇阿玛和皇额娘七天后走了,你跟福临留在寺里。安全吗。”
“我也在担心这个,不知道福临在想什么。”孟古青特别地想起了:“别的没什么,就怕太子爷舍不得我要留在这里。”
“我会劝他的。皇上也应当会赐金丝甲给你们。到时候,我再多点些绿营兵,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次调度的人是硕塞,你再调兵就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得罪他。”孟古青想起了硕塞圆滑的行为。感到有些捉摸不透,这便道:“这样吧,挑一些人便装守在寺外,若有事也好接应。”
弼尔塔哈尔觉得她想得很周到,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你们这次作践福临太过了,也不知他以后会做些什么。”
孟古青并不怕。只是思虑得太多有些累了,这便道:“我会当心的,三哥。我倦了,你先回了吧。”
“好。”弼尔塔哈尔这便要走,孟古青亲自开门相送,却见着赛罕正好从外面进来。
赛罕是为着孟古青去小厨房拿炭球制暖手炉的,回来时却晚了。忙着道歉:“主子,额驸爷。奴才不是有心的,只是路上遇着皇上,一时吓住了。”
必是福临倒霉了。孟古青眼睛一亮:“怎么了。”
赛罕有些怕:“奴才见着皇上拿帕子抹手,上面有红丝的。”
居然打出血来了,可见福临一定是挨了皇太极的耳括子,没想到他竟能受得住,可见是经了指点的。
孟古青由此想到了硕塞,微微抿了抿唇角,掩住心思道:“皇上气色如何。”
“脸上有些红,倒是不太气了。”赛罕把暖手炉交给她,又向弼尔塔哈尔问候了几句,等他走了,才对孟古青道:“这么大的事,主子以后可要当心了。”
“不是以后,现在就要当心了。”孟古青摸了摸温暖的手炉,心里却有点凉,跟她道:“你替我多准备几面小镜子,念经的时候要用。”
“嗯?”赛罕有些不懂,却还是去照做了。
孟古青这便歇下去补眠,待到傍晚时分醒来,起身去服侍哲哲用了膳,因索伦图也一同到那儿,其后从房中出来他们便说起了话。索伦图还是放心不下要去见福临,免得太凉薄了。孟古青依着他。不过,虽是日间已有了心理准备,去到福临房中时也仍是有些惊讶。
福临半边脸肿得老高,可见皇太极动手时并没有顾及轻重,也证明了皇太极仍是在乎他的。偏生已是这样了,福临却还能受得住,不哭不闹的,这才奇怪。
孟古青转过眼睛不再看,索伦图却深吸一口气,心也颤了起来,忙陪着福临安慰了半天,又送了好多补药给他,才肯从房中退出来。
孟古青见索伦图颇是有些动容,这便提醒道:“您大约已经忘了他说过要当太子的话了。”
索伦图扭头望了望她,抹了抹眼睛:“你也太高看他了,他有那个本事吗,只不过是气话吧,况且现在已是这样了,他却没有怪我。”
孟古青听话意不可强劝,便住了口,不一会儿,又见着乌云珠和常月露向这儿来。
乌云珠白天在福临之后醒来,随后智远得了闲便查看她的旧患,为她寻了药整治,因此乌云珠的气色已略好些了,面上仍覆着轻纱。
孟古青和索伦图没怎么管她便放她过去了。
乌云珠知道福临要脸,便让常月露守在门外,独自进入房中,因见着福临样貌凄惨,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却听他道:“不许哭,跪下。”
“爷。”乌云珠见到福临眼神严厉有些害怕,立刻一弯双膝。
“听好了,日后我要走一条险路,你若能时刻依着我,日后你便还是我的女人,你若不能,就拿好这份休书,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福临伸伸手,从枕下摸出了一张纸来。
第一百七八章 福临挡刀上
“爷?”乌云珠原是不信的,展开看时果然是“休书”,惊问:“奴才犯了何错。”
福临叹了口气:“我现在的路太难,日后想要亲近小八,必须要从孟古青入手,嫡妻的位子必须是她。顾得她便顾不了你,可你是我的女人,若忘不了冤仇,受不了委屈,我自是不能留的。”
“什么。”竟然是要去追求孟古青,乌云珠痛苦地咬了咬唇:“爷,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福临的目光幽深无比:“现在我已名声尽毁,尊严扫地,你以为我还可以匹配得了别家的淑女吗,皇阿玛定会有所考量。何况,除了孟古青,又有谁能帮我对抗小八。只有她成了我的女人,我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才能跟小八匹敌。所以,你是我的障碍。我必须这样对你。”
天地茫茫,瞬间竟无栖身之处,乌云珠顿时方寸大乱:“不,我不能离开爷!”
福临也不愿这样狠心,但是唯有这样吓唬她,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他咬了咬干裂的唇,认真地盯着她:“你能忘了仇恨甘心助我吗。我日后待孟古青必是用尽心思,疼她敬她,作小伏低,天长日久,你也要和我相同的态度,不可有片刻害她之心阻我道路,这样你也可以做到吗。”
母仇如一把钢刀插入心头,怎可忘却,但乌云珠还能怎么办,她闭上眼,屈辱地点了点头。。
“你。”福临见她这样,原该觉得欣慰,但又想到董佳氏,觉得乌云珠竟能扔掉母仇实属不可思议,心里便添了复杂滋味,一会儿教她跪近了,将日间硕塞叮嘱的话说了一些。试探她的反应,见能受得住才说剩下的:“难得五哥肯伸出援手,你且记着,一定要跟你阿玛还有家里人搞好关系,专心学习侍奉长辈的技能。梳头,泡茶,针线,推拿…这些年来,密册上的东西你也是有学习的,千万不可荒废了。还有。我现在需要孟古青,你要是敢碰她一点,别怪我不疼惜你。”
“那爷要我去亲近太子爷吗?”乌云珠心头猛颤。想起了苏赫曾在茶楼中说过的话。
福临一愣,随后目光变得狠厉:“是谁教你的,还是你自己动了心思?”
乌云珠吓得身儿晃了晃:“不是奴才,是苏爷。”
“怪不得。”福临这才饶了她,解释道:“苏赫这是在报复我。倘若你真的听他的话去亲近小八,皇阿玛会立刻灭了你,也会收拾我的。”
皇太极可不会忘记,当年是他下令打死董佳氏的。
“啊!”原来有这样的学问,乌云珠恨自己没有多想一层,也恨苏赫太过阴险。
“苏赫他也是个人材。”福临惋惜地回想着:“可惜我已经失去了他。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罢了,你且听我的话,以后会好起来的。你回去早点安置了吧。”
“奴才知道了。”乌云珠抹抹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房。
之后,福临抹抹脸上的伤也觉得困倦了,刚想睡,小玉儿和海兰珠又来了。福临连忙睁眼,坐正问了安:“宸额娘。婶子,请恕不能全礼了。”
“福临。听说你要去请灯了是吗。”海兰珠有点不高兴。
“是的。”福临赶快思量有没有说错做错,小心翼翼的。
“你倒是个孝顺的。”海兰珠赞了一句,声音变得很小:“小八就没想到。”
福临马上明白海兰珠是在吃哲哲的醋,不敢回,闭了口。
海兰珠又问了几句伤情,赐了一点药材便走了,小玉儿不甘心地留下来,表情有点复杂。
福临知道是为着今次小八旗开得胜的缘故,事到如今,他也早已明白大火是小玉儿所为,索伦图被烧的是假货。他朝着小玉儿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回道:“婶子,不知道我现在是该叫您十五婶,还是仍叫您十四婶?”
小玉儿虽已是嫁了多铎,但她对多尔衮的忠贞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听福临这样说,闷闷地哼了一声。
福临这便唤道:“十四婶,侄儿明白您的心意,您恨我也恨小八,您若想杀我,这便来吧。”说罢,自枕下摸出一把刀。
他早已备着了,甚至在递刀给小玉儿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发抖。
小玉儿反被他的举动吓得眼皮惊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临就是要用这招“以退为近”引她上勾,立刻回她:“婶子,当初我额娘就是为了救我才引得十四叔进宫,我欠十四叔一条命,自是该还的。”说完,竟真的去摸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