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卿这里一边喂娃娃喝些西瓜汁,一边等着挑好籽的西瓜,秦瑶儿熟练的将籽挑出来,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对面的母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周静刚从米店回来就直奔后院去了,一进来就见一家三口正在树下歇凉。秦瑶儿先瞧见周静,便招呼了一声,肖卿闻声转头,一看周静就知是有事:“周管家有事?”
“有件事要跟夫人和主夫大人商量。”
“周管家坐下说。”肖卿将西瓜往周静方向推了推,“先吃点西瓜歇歇,周管家刚回来吧?”
“是的。”周静坐下道了谢,才说道,“和瑞儿去了一趟米店,店掌柜说今年欠收,米价是肯定要涨的,关键是数量本就不够了,何况还要加上灾民,恐到时是有钱也买不到米了。”
消息传开后,来吃粥的灾民越来越多,大米的购买量也在不断增加,这大半个月来已有两次没买到足数的米了。肖卿顿时醒悟,都忘了这里没有“袁隆平”,在这靠天吃饭的时代,水稻产量可不富裕。
周静看着肖卿道:“夫人虽不用顾虑银钱,大米的供应确也是个问题。主夫大人的施粥铺若还想继续,夫人恐要想些法子。”
肖卿点点头,看着秦瑶儿肯定道:“施粥这件事肯定是要继续的。”说完又看向周静:“周管家有什么想法?”
“别的办法我没有,但粥肯定要熬稀一些了,这样用米量能少些。”
秦瑶儿有些担忧:“再稀些就不能饱腹了,每日本也只施了一餐。”
肖卿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慢慢思考,待一块吃完,接过秦瑶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手,才开口道:“周管家考虑的对,粥是得稀一些了,但我们可以再加一道吃食。”
“哪一道?”
“馒头。”
“馒头?”秦瑶儿偏了头努力回想,不确定的开口道,“就是上次,妻主带瑶儿去摊上吃的那个白白胖胖的?”
“就是那个。”肖卿笑道,“不过我们得改改,上次那馒头全是白面做的,我们得在里面掺上一半玉米面。一是玉米面比白面便宜,我们能降低一些成本。二是玉米面吃了更有饱腹感,比全白面的馒头扛饿。”
周静想了想,担心道:“就算一人一个,量也不少,能供应的上吗?”
“应该没有问题。”肖卿思忖道:“今年南方受灾,北方却无恙,小麦和玉米应该丰收。而且馒头是发面的,其实正真的面团只有馒头大小的一半。”
“那我这就下去安排。”周静说完就转身出了园子。
秦瑶儿见周静走远了便起身在肖卿身边坐下,靠在她肩头柔声道:“瑶儿给妻主添麻烦了。”
“我还担心瑶儿嫌我小气呢,连个全白面的馒头也舍不得!”
“妻主是最好的!”秦瑶儿急忙抬头看着肖卿,“瑶儿知道‘细水长流’的意思,妻主也是想尽量长时间的帮助她们的。”
肖卿搂紧了他苦笑道:“我可真没瑶儿想的那么好。”
“有那么好,比瑶儿说的还要好!换了别人,别说一个馒头,就是一碗菜汤也不能由着瑶儿这样来的…”
听秦瑶儿话里带着哭腔,肖卿忙扶正秦瑶儿查看,果见他眼眶通红,泪光闪闪:“好好的怎么哭了,我可是想瑶儿高兴才做这些的。”
“瑶儿是高兴…”
肖卿亲亲他的嘴角,笑道:“瑶儿高兴就好。”
第二日的施粥反响很好,刚开始看见粥变稀了,还有不少人面露难色,吃到馒头后才知竟比之前更饱了。大部分的人还是坚强乐观的,一家人将吃食聚在一起食用,不少夫郎开始用野菜燎酸菜,配上稀饭馒头也是美味了,在艰苦的日子里也开始有了欢笑。
李琼得到秦瑶儿在施粥的消息也很是支持,马上就投入进来了,不但亲自过来帮忙,还买米买面,做好了吃食送到灾民手里。杨柳和吴漪也不愿落后,虽在金钱上没有余力,但对灾民也是尽心尽力的帮助。
今年的八月二十八是布业的制红评比会,和去年的瓷器一样,除了商会的人还有朝廷的人。肖卿的参加在人们的情理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缡帛坊生意虽好但场面不大,而参加评比的都是大店铺,可若是肖卿这样有新意的人都不参加,倒真不知道该评些什么了。
以“凤求凰”为图案的大红蜡染面料一经摆出,就让在场的人无不惊叹,与其说那是一块面料,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副挂画,尤其是两位官员,都要喜极而泣了。缡帛坊的夺红是史上最精彩的一次了,所有对手也是心服口服。
不过肖卿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主意还给皇上解决了一个头疼的问题。当这块面料快马加鞭的送到皇上面前时,她眼睛一亮,立马就让人送去了八殿下那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宫女就带来了好消息:“启禀皇上,八殿下选中蜡染面料做嫁衣。”
“好!搬旨下去,让礼部马上动工。”
“是!”
做在凤椅上的女子松了一口气,这是她做为母亲的亏欠,定是要尽全力弥补的。八殿下是皇上较宠的儿子,因为正值适婚年龄,蒙庆国这次联姻就选定了八殿下。蒙庆国开化不够,极其好战,经济与鸾凤国也不能相比,皇上虽不舍,怎奈国家安定事大,所以别无他法。
八殿下倒是大气,自己哭了一夜就欣然担起了身为皇子的责任,可也提出了一个心愿,就是嫁衣、首饰一定要让他满意,他要做大陆上最风光的新郎。
皇上本以为这不是难事,可半个月过去了,竟没有一件是八殿下满意的,整个礼部人才济济,却也个个愁眉苦脸。眼看大婚将近,真要儿子满心失望的踏上远嫁的道路,做为母亲,皇上是不忍的,因此这块蜡染的出现真是让她满心欢喜。
更让皇上高兴的是灾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堤坝的修缮正在加紧进行,同时灾民的安置也颇见成效。九月中旬,林泉回京述职,皇上十分满意,对她更是赞赏有加。述职进行到了一个段落,便有一个宫女进来通报,随后礼部的刘大人也进来了。
“启禀皇上,臣还没有拿出八殿下满意的样式。”
“废物!已经五天了,你们一点进展也没有,难道连件衣服也做不出?!”
上位者的指责吓得刘大人赶忙下跪认罪,林泉看她手上的面料甚是眼熟,不由皱眉思索起来,皇上见她这样便问道:“林爱卿有什么问题?”
“启禀皇上,臣是觉得这种面料十分眼熟。”
皇上心中了然:“本就出自林爱卿老家,林爱卿理应见过。”
“敢问刘大人,制造者可是萧卿?”
“正是!”
“林爱卿认得?”
“启禀皇上,因母亲的关系有过两次接触,算是认得。”八殿下的事林泉是知道的,她心里便有了一个想法,“这人确是有才,特别是制衣方面,心思极巧,她夫郎的嫁衣就是她亲自制做的,可谓轰动一时。臣想…不如让此人试试,兴许八殿下能满意。”
“这人制衣如此了得?”皇上有些不信。
“臣久不在家,有多了得也不清楚,只是据臣弟说,现在落羽城的男子都去她那里买衣,没有看不上的,只有买不起的。”
皇上稍一思忖就定了主意:“传旨下去,让肖卿制出嫁衣,若能得八殿下欣赏,朕赏她三届制红特权。”
“是!”
当肖卿接到圣旨时也有些懵,她可从未想过要和朝廷有牵扯,但转念一想,反正是自己拿手的,做不好没损失,做好了还有赏,又何乐而不为。
因为工期紧,肖卿很快就投入到设计中。即是皇子的嫁衣,再奢华也不为过,肖卿没费什么脑筋,直接将欧洲的宫廷礼服搬了上来,在面料上坐足了华丽的装饰和尊贵的图案,最后再配上大气的“凤求凰”大氅,一件嫁衣就新鲜出炉了。这件中西结合的嫁衣,效果好到让肖卿都感到意外,秦瑶儿更是惊叹的说不出话来。
“做出来会更奢华,夺目。”肖卿看着秦瑶儿笑道,“这可怎么办,这件怕是要超过给瑶儿做的那件了,我本想只做最好的给瑶儿的。”
秦瑶儿一下搂紧了肖卿的腰,紧紧贴在她身前:“它比不上瑶儿的嫁衣,因为妻主在上面花的心思不同。”
肖卿没想到这也能被他看出来,因为不怕被人说抄袭,所以只是原版照抄,要论心思倒真比不上秦瑶儿那件嫁衣的一半。“那瑶儿说怎么个心思不同法?”肖卿看秦瑶儿突然就脸红了,更是不依不饶起来,“说嘛,说吧…”
秦瑶儿被闹的不行,只能低着头小声道:“妻主是…心里想着瑶儿画的,那里面有、有对瑶儿的感情,这件却只是件衣服…”
“瑶儿…”肖卿紧搂着他叹息道,“知心爱人便是如此…”
礼部的来人没想到只隔一天便收到了肖卿的纸样,这样的速度让她怀疑肖卿的态度和质量,直到画纸展开,才让她知道什么是“了得”。官员难掩激动,立马让人快马送去了皇城,不出所料,样式的得到了八殿下的亲睐,肖卿因此轻松的得到了三届布业的制红权。
偌大的萧府里,萧能把自己关在书房,疯了一般的嘶叫发泄着,她不能容忍在肖卿手里一再的挫败,现在不光是输了一届,竟是连三届都输了。萧能觉得肖卿在嘲笑她,那十万两白银也在嘲笑她,嫉妒和不甘让她气红了双眼。萧能折断了手中的毛笔,眼里尽显阴狠:“萧卿,我必除之而后快!”
送走朝廷的人之后不过大半月,萧院里又迎来了一个官员,肖卿感到头疼,果然是不该和朝廷扯上一丝关系的,现在的她后悔急了。
“萧夫人收拾一下,明日就和本官上京吧!”
“大人!”肖卿一脸的无奈,“在下并不想去京里,十二月便是小儿生辰,在下不想错过。”
“可萧夫人画的样式实在是见所未见,大家有些无从下手啊!”官员也是满脸苦色,她不过是跑腿的芝麻小官,本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试问这么大的荣耀别人求都求不来,不想肖卿却硬是推迟,若是请人不到让她如何交差。
“在下可以将制作的方法和匹头的样子都画出来交给大人带走。”
“若是还有别问题又该如何?来回一趟最快也是一个月,这样岂不是浪费时间?”官员看肖卿仍是不为所动,也怒上心头,拿出了官威,“若是耽误了殿下大婚,萧夫人担得起吗!”
肖卿微微皱眉,她可不吃这一套,脾气正要发作,却见一小厮拿着一张对折的信纸走了过来。肖卿接过一看,心里顿时柔软了,抬头看了对面的官员一眼,叹口气道:“在下明日一早就和大人上京。”
“好,好!本官明日来接萧夫人。”官员喜形于色,还以为是自己的官威起了作用,与肖卿道别后就出了萧院。
把人一送出府,肖卿就快步回了正房,一进里间就见秦瑶儿正在教娃娃说话,她心里一暖,大步上前一把将两人拥进怀里,低喃道:“我一定在娃娃周岁前赶回来。”秦瑶儿轻轻点头,许是感到了大人间的不舍,娃娃也安静下来。
晚间,将娃娃哄睡后,两人也早早的上了床。从这里到京城丰阳,骑马最快也要半月,再加上制衣的时间,恐怕没有一个多月回不来,两人除了结婚分开的那七天外,真还没分开过这么久,两人都是满心的不舍。
“本来我是如何也不去的,后来看到瑶儿写的纸条就妥协了,我差点就逞一时之快了。”肖卿贴在秦瑶儿胸口蹭了蹭,“若因那样而闹得家宅不宁,我真要悔死了。”
“瑶儿不怕,只要和妻主在一起,咸菜稀饭也开心。瑶儿只是觉得妻主应该出去看看,这是个好机会,二夫人以前也常同母亲出去的。”见肖卿轻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秦瑶儿便拍抚着她的背心柔声嘱咐起来,“往北去越来越冷了,路上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外面不比家里,睡前别偷懒,烫个脚再睡,又暖和又解乏…”
这里正说着,突然胸口一紧,吓了秦瑶儿一跳,却是肖卿又埋头饕餮起来。秦瑶儿满脸通红,小声开口:“等妻主回来,娃娃就隔奶了。”
肖卿微抬头看着他问道:“这么快?”
“别人家的早隔了。”秦瑶儿有些无奈,几次想断奶都因为肖卿而失败,真正是甜蜜的烦恼。
“那瑶儿这次要把我喂饱才行。”肖卿嘻嘻笑着,也不待秦瑶儿反应,就低头含住另一边大口吮\吸起来。
看着埋在胸口的脑袋,秦瑶儿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了:“瑶儿不再身边,妻主就是、就是想了…也、也不能让别人伺候…”
肖卿听着从头顶传来的越来越小的声音不禁莞尔,吮\吸变成了轻咬和逗弄,手指也抚上了另一边的紅\萸,她抵在秦瑶儿耳边喃喃的开口:“除了瑶儿,谁也不能近我的身,我保证。”
“嗯…”
房里因为炭火的原因暖意浓浓,衣衫轻解,耳鬓厮磨,正是情深意浓时。
第二日肖卿起了个大早,秦瑶儿送她到大门口,拿出貂毛的围脖替她围好,又嘱咐了几句才觉得差不多了。官员刚好到了萧院,肖卿亲了亲娃娃水嫩的脸蛋,遂翻身上马,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62
茗品斋虽比不上忆茶轩,但也是城里较好的茶馆了。远远的一个瘦高女子嘴叼牙签,踢踏着鞋慢慢向茗品斋晃了过来。经过女子身边的人都刻意避开她,可她反而呲着牙故意贴近,然后斜眼看看那人,嘴里低骂两句,又哼着小调往前走去。
刚走到门口,瘦高女子就被小二拦住了:“对不住,赖三,咱这儿可不赊账。”
“他爷爷的,你少狗眼看人低,老娘要不是有事,你们请我都懒得来这破地。起开!”赖三凶恶的骂了两句,一把推开小二就大摇大摆的进了二楼“仁”字号雅间。
一进雅间就闻到满室茶香,赖三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吹了声口哨,就大刺刺的坐下吃了起来。两快糕点下肚,又一口喝干了茶水,赖三才舔舔嘴唇,对坐在对面的女子道:“这十几两一壶的茶就是不一样,谢谢萧夫人了。”
对面的女子正是萧能,她微抬眼看看赖三没有表示,又低头品了一口茶才淡淡的开口:“听说你认识做人命买卖的人?”
赖三微微一愣,遂嬉笑着凑近萧能,压低了声音说道:“认识是认识,不知道萧夫人要谁――”赖三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贼亮贼亮的。
萧能厌恶的往后挪了挪,冷声道:“你只管把人找来,别的不用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赖三嬉笑道:“明白!明白!不过…那人现在不在城里,说是年后会来城里一趟,现在我可找不到人。”
“若是回来了你能找到她?”
“那当然!凭我赖三的本事…”
“好,找到她就带来见我。”
“行呐,只是…”赖三面露难色,瞟了萧能一眼,“我近来手头有些紧,这两手空空的也不好找人啊。”
萧能听过就随手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人找来了再给你双倍。”说完看也不看赖三就出了雅间。
赖三是城里出了名的地痞,因原名是个“丙”字,大家就“赖三、赖三”的叫开了,她虽不是无恶不作,但做黑道买卖的人却是认得不少,有此需要的都找赖三联系,慢慢的她成了专门的中介人,时不时也能潇洒一回。
赖三把银子收进怀里,笑得一脸猥琐,遂一口糕点一口茶的大吃起来。
肖卿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秦瑶儿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不过才分开三、四日,已是觉得如隔三秋了,要不是娃娃时不时在一边闹腾,怕是人都要想痴了去。
灾区的重建已经有了成效,灾民陆续返回家乡,来吃粥的人也在逐步递减,再有半个月的样子,施粥棚也可以拆了。
在排队打粥的队伍里有一个新面孔,小小的身影让秦瑶儿眼睛一亮,心里也带了一丝期盼。他快步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仔细看了看样貌,不由的一阵激动,这不正是从送女庙回来时遇见的小女娃么!
小女孩只看了秦瑶儿一眼就认了出来,眼睛顿时睁大,跟着就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礼。秦瑶儿拉着小女孩就进了粥棚坐下,又让人去就近的饭馆买了饭菜回来,遂亲自布好碗筷让她吃饭。
小女孩看看秦瑶儿,道了声“谢谢”就埋头吃起来,看样子也是饿得狠了。秦瑶儿一阵心疼,不时的给她夹菜,一餐饭下来,不大的一个孩子竟吃光了两大碗饭和几样炒菜。
秦瑶儿笑问道:“可饱了?”看小女孩点点头,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诸青璃,六岁。”女孩答话时一直低着头,声音比同龄的孩子低些,没有一丝孩童该有的软糯。
秦瑶儿疼惜的摸摸诸青璃的头,再苦的孩子也不像她这样透着哀伤和颤栗。秦瑶儿柔声问道:“璃儿跟叔叔回家好么?”
诸青璃微微摇头,站起身向秦瑶儿施礼后就转身跑了。看着小女孩跑远,秦瑶儿有些失落,但也没有放弃,再次见到诸青璃,更让他心里不舍了,他能感觉到那双不敢看他的清澈眼眸里,一定藏着深深的渴望。
刚回到院里,黎叔就给秦瑶儿送来了惊喜:“看这信的数量就知道夫人有多想您了,主夫大人快瞧瞧吧!”信件数量与肖卿出门的天数相同,想起她说过会天天写信,秦瑶儿心里一阵感动和甜蜜。之后每隔几日就能收到肖卿的来信,知道她已平安进京,秦瑶儿也放心不少。
自从遇到诸青璃,秦瑶儿每天都来粥棚,亲自准备了食盒,还为她置了新衣裤。诸青璃也从开始的小心拘谨慢慢变得放松起来,只是始终没有答应跟秦瑶儿回萧院。
秦瑶儿感到迷茫,他不知道诸青璃在担心什么,眼看施粥再有两日就要停了,实在无法,他只能带着诸青璃去了知味楼。在楼里嘱咐过以后,诸青璃就可以随时来这里吃饭了,若是她衣服不够,也可以在柜上支些银钱。有了这样的安排,秦瑶儿才稍稍安心。
之后直到粥棚拆除,诸青璃都没再出现过,得知她也没去知味楼,秦瑶儿心里一阵失落。只是他不知道,在粥棚隐蔽的角落里,总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一到礼部,肖卿就开始着手嫁衣的制作,裁剪的方法让官员们大开眼界,真正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八殿下听闻肖卿的才华后,首饰的设计也一并交给了她,肖卿继续欧洲宫廷的奢华富丽风格,轻松的拿下了八殿下的赞许。
为了早点回家,肖卿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工,惹得官员们也汗颜,短短五天时间,嫁衣已大体成型,见过的人无不满意。剩下的装饰部分除了耗费时间外,已没有什么难度了,肖卿将要注意的地方一一交代后,就马不停蹄的飞驰在回家的路上。
近来秦瑶儿有些心神不宁,距上次收到信件已经过了十天,本来得知肖卿已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满心的高兴,可现在肖卿却是音讯全无,叫他怎能不担心。秦瑶儿估算着还有三四天肖卿就该回了,他一边拍哄着娃娃,一边惦念着肖卿,忽听得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要出门看看,却见肖卿掀帘进来,一身的风尘仆仆。
“妻主!”秦瑶儿有些不敢相信的愣在原地,直到肖卿向他伸开双手,才激动的扑进她怀里,“瑶儿好担心,妻主怎么没来信?”
“我太想快点见到瑶儿了,一路上也没时间写信,让瑶儿担心了。”
肖卿亲亲秦瑶儿的嘴角,看见娃娃红扑扑的脸蛋,又狠狠的亲了两口。娃娃看见她也是眼睛发亮,笑个不停。秦瑶儿靠在肖卿胸口,想着她定是日夜兼程才能这么快赶回来,路上不定多辛苦,心里就一阵阵发疼。
“只要妻主平安回来就好。快!把外衣换了,暖暖。”秦瑶儿边说边伺候肖卿换衣,又想起已过了晚饭,便要去准备,“妻主没吃晚饭吧?瑶儿这就去做。”
肖卿一把将秦瑶儿拉近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日夜想念的香甜气息,低喃道:“瑶儿帮我洗澡吧,我不想动了。”
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肖卿舒服的直叹气,闭眼慢慢感受秦瑶儿细细的轻柔的擦拭,她觉得赶路再辛苦也值得。洗的差不多时,黎叔提了两个食盒进了正房,知道肖卿的习惯,他便只停在耳房,等秦瑶儿将饭菜拿了进去,遂又接过娃娃就出了正房。
待饭菜摆好,肖卿已经在浴桶里睡着了,秦瑶儿鼻子一酸,心疼的不行,柔声将她唤醒,伺候她穿衣吃饭后,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近天亮时秦瑶儿被断断续续的哼声吵醒,贴着他的身体传递着不同寻常的热度,他心里一惊,抬手试了试肖卿的额头,竟是热的烫手。秦瑶儿赶忙起身,让人去请薛大夫,遂在冷水里绞了帕子敷在肖卿的额头。肖卿感到凉意就觉舒服一些,睡得也踏实点。
一刻钟的功夫,薛大夫就提着药箱来了,替肖卿把过脉,心里也有了数:“大夫人这是寒气入体,致使高烧。老妇先开副退烧的方子,把热度尽快退下来就没事了。”薛大夫起身在桌边坐下,遂写好方子递给秦瑶儿:“大夫人应是病几日了,正君大人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