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手上的远山痣。
于是我就笑了。
终,一切成空。
浅唱低吟你薄荷的微笑
脑子里总是不断地涌现出一些片段,尤其是近些年来,杂乱无章,始终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面。费劲心思,也只是徒增惘然。我已经4年没有离开过这里,我的等待也开始变的没了标准,丢下我的那个人,只要回来就好,哪怕没有一句解释。
(一)
半夜起来上QQ,看见梅清的留言。他说,凉越,天气凉了,记得多加衣服,小心感冒。
我看了看只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我说,梅清,我好象也开始老了,我快要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半小时后,他的头像亮起,一闪一闪地。
点击来看,是他深深的叹息。他说,你还是不能忘记他。
我说,我知识要个答案,否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然后,不等他回话,便匆匆关了电脑。
此时,早已是华灯初上,本以为要花上几个小时收拾的行李却仅仅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分钟。突然见就很疑惑,细蜜如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变得这么简单。想来
,大概就是自陆之谦离开之后吧。生活的重心再也美丽着落,当年义无返顾抛下一切同他来到这个城市的憧憬,也随着他的力气,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了。余下的,只剩怀恋。
陆之谦,他是我的劫。
(二)
彼时,是1998年的夏。
彼时,我遭遇我的劫。
这所的大学种有许许多多的香樟树,道路两旁,湖旁边,一排一排的蔓延开来,可是在那夏天,却阻挡不住任何东西的来袭。
譬如炎热,譬如爱情。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一个有着刺眼阳光的午后,我站在路边的树阴下,拖这大包小包的行李。
这里我唯一认识的人只有梅清。可是,当我到达这里时,才发现自己忘记把他的号码COPY到这张手机卡上。
于是,我索性眼一闭,冲到路中间抓了一个就问,同学,请问女生宿舍B2楼在哪里?
左转,直走,右转,再左转。
我一个就懵了,我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方向感,平时去什么地方都有梅清护驾。我从小遇到什么事都喜欢装晕,反正,醒来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早被梅清解决了。
于是我故计重演,我装晕,然后我就真的晕了。晕之前我就后悔了,因为——梅清,不在这儿。
恍惚中有人拍我的脸,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我正美着呢,我梦见梅清那斯变成一只乌龟,头一缩一缩的。我咯咯的笑着,便又翻了个身,接着便连人带被子摔到地上。
这一摔把我摔的龇牙咧嘴的,我嗷嗷的叫着揉屁股,然后,抬头就可那件一个男生站在我的正前方,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我想这男长的可真好看啊,剑眉星目的。
男生眨了眨眼说,你醒拉。
恩。
哦,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我蹭的以下从地下跳起来就拉住他。我说,知识那里啊?我怎么在这儿?
他挑眉,眼睛一闪一闪地,敢情你中暑还把脑子黑中坏了?你问我路来着,然后就直接倒我怀里了,这里是医务室。新生是吧,跟着我。
说罢,他继续往外走。
我连忙捡起行李,跟在身后。不知走了多就,他在一懂米色建筑前停下。我抬头,看见几个烫金大字,女生宿舍B2楼。
我转头刚想说声谢谢,才发现他已经调头走了。
喂!那个,前面的,你叫什么名字丫?
他停下来,转身,有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刚好落在他身上。我突然间就看傻了,我记起小时候和美梅清看过一部电影,上面的男主角也是这样,转身,微笑,像是一个美丽而遥远的梦。我以为这样的男子只存在于童话或是电视中,可是现在,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告诉我,他的名字。陆之谦。声音不是很大,却刚好可以让我听得见。从此,纠缠住我手心的曲线,再难切断。
(三)
梅清来找我时,我和他赌气,我说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明知道我来这上学也不来接我,我差点死掉了!死掉了!你知不知道啊!
他挺无辜的样子,中暑好象不会死人哦。
我使劲地拧着他的脸颊,左转一下,右转一下,我说会死人那就会死人,谁教你跟我贫来着。他却还是呵呵的笑着,剥开橘子往我嘴里送,可是凉越,你到了为什么不打我手机?
我心虚的笑着,他叹了口气,拿来我的手机,捣鼓了下便还给我,以后找我直接按一就可以了,除非以外,我10分钟之内一定出现。
我嚼着橘瓣点点头。梅清是我从小的玩伴。在我还系着红领巾背诵祖国的江山多美好时,他已经蹭蹭的连调两级,摆弄那些被我视为危险物品的化学仪器。
我妈常唠叨我,她说,我就不明白了,老梅家儿子和你在同一家同一件产房出生,上的又是同一家幼稚园和小学,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我说,你这老太太也真是的,胳膊肘竟往外拐,怎么不瞧瞧自己女儿的好。
我话刚说完,就看见我吗的手指伸过来
戳我脑门,我一边躲一边哇哇叫着就往隔壁冲。梅清正张着嘴在那看卡通,我一巴掌就照他脑门拍下去,我说,姓梅的臭小子,你要是再跟我玩跳级我就跟你急!
说罢,我就气势汹汹的往回走,然后冲坐在沙发上的我妈摆了个胜利的POSE。我想你老太太再怎么觉得梅清那小子牛,只要我在,他永远是在我脚下。
后来我听我妈说,梅清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撕了跳级证书。她妈发了很大的火,罚他一天不准吃饭。我听了心理挺过意不去的。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溜去了他的房间拿食物慰问他。
我看着梅清狼吞虎咽的吃着我给他带的东西,就红了眼。我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啊,我那是开玩笑话,你怎么就给当真了呢?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嘘!别哭啊!他手忙脚乱地捂着我的嘴。恰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我一面抽搭着一面抬起头,然后,就看见梅妈妈跟一黑脸女金刚似的站在门口瞪着梅清。
结果,梅清又被罚了,理由是威胁白凉越弄吃的还把她给弄哭了。
很多年后,我曾经问过梅清,我说,那时干吗不说是我自己哭的。
他抬起头,拍拍胸膛,我是男人嘛,饿个一来年感天没什么事的,可你这种大食量的女人就不同了,一餐不吃就会歇了。
我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把一捧书摔在了他的头上。
(四)
再次遇见陆之谦是在学校附近的拉面馆。
我向梅清抱怨学校食堂伙食太差,我说,你可真强啊,居然可以忍受三年。
梅清扯下我的手,很认真的的说,白凉越,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什么事都指望着我,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如何是好。
我那时并没有注意他的话,只觉得这小子让我忍受这么长时间的非人折磨简直就是人神共愤。我推他,反正你从现在开始得负责我的饮食问题。呐,我饿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牵起我的手往外走。
我坐在拉面馆里呼啦呼啦吃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一面时不时地偷袭梅清碗里的牛肉。
突然一个声音在桌边响起,梅清我找了你好久,周六下午的篮球赛,你一定要来。
我听这声音耳熟,便抬起头,嘴边还挂着来不及咽下的拉面。
估计当时陆之谦是被我的样子给吓着了,愣半天才反映过来,是你!
我点头,使劲嚼着嘴里的面条,咽下。你们认识?
他是我一个系的兄弟,梅清看了看我,又看看他,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哦,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希奇古怪的小鬼,陆之谦开心的笑着,朝我努了努嘴。
我还以为你说的那是男生呢,梅清嘀咕着,真是没想到。
我自始自终都波浪不惊地听着他们的话,其实心里早就美得跟什么似的,我想梅清其实还是有点价值的,比如,他是陆之谦的好哥们儿。
(五)
由于梅清和陆之谦的关系,我自然就名正言顺的融入了他们的圈子。那时我常把自己吊在梅清和陆之谦的手臂上招摇过市,一脸灿烂的迎接那些或是嫉妒或是羡慕的目光,就觉得特有成就感。
陆之谦说,凉越,你这样不行的,被你压迫了十几年梅清习惯了,可是我还是要找那边朋友呢。
我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说,我就是要缠着你粘着你要你找不到女朋友…
他一把把一个苹果塞进我的嘴里,堵住了我的话,然后嘻嘻地看着我哇哇大叫的样子说,小鬼!!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回在没有课的时候花1快5毛钱坐小火车去701,那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地方,山清水秀,天蓝的不象话.那里有着很多我们叫不上名字的飞鸟,巨大的翅膀,穿越天空时发出呼啸。
我们并排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说些过去的事,大多时候,都是我很梅清在说我们年幼时干下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陆之谦在一旁安静的笑容,那时掺杂着悲伤的羡慕,说不清,道不明,让我的胸口狠狠生疼。
后来我就说,陆之谦,给我们说说你的过去吧,比如你小时侯挂着”冻条”上蹿下跳干下了些什么光辉事迹,别老跟木头似的当听众啊。
陆之谦不笑了,他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冷的让人寒而不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呆呆的看了会他的背影,然后呵呵的笑着对梅清说,靠~装什么酷嘛!
梅清说,凉越,你哭了。
我推他,我说,去你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这样说着,可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梅清伸手,沾了沾我的泪,递到我面前。
我想这小子可真残忍啊。我就一伸脚把他踹倒在草地上。我说,梅清你大爷的。然后,嚎啕大哭。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这和过程中,梅清一直安静的陪在我的身边,一语不发,用手指揪着身下可怜的小草。
我揉着哭肿的眼睛抬头看他,他说,哭完了。
我趴在他的背上,我说,梅清,你可真是个坏孩子,你看你看,那快草地都被你拔成光秃秃的一片了。
梅清不语,背着我往回走,我看他紧抿着嘴唇突然就觉得特窝心。
我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城的公交车,也许是太累了,我不多久就在颠簸的车上睡着了,迷蒙中,仿若看见梅清看着我,眼神如潮水般深沉,他忧伤的说,凉越,你真的忘记了吗?可是就算你忘了就算你爱上别人,我也一定会兑现那个诺言。凉越我爱你,很久很久…
我想那一定是梦,是梦吧。
(六)
那天的事,我和梅清都没有再提起,不去出碰也不愿去碰,依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过着日子。
一年以后,梅清毕业。所有人都在忙碌为着自己的未来去奔波。而梅清,却仍是成天待在学校。我说,哎,你怎么不去找工作啊,天天窝这儿干嘛?当米虫呢?
梅清不发一语地替我洗衣服。
我妈打电话老跟我侃,她说,你曾天窝在学校干嘛呢,回家不就1小时的车吗?是不是交了男朋友,舍不得回来了?
我说,吗您瞎说什么呢,就算交了也第一个带给你看啊。我说妈您跟梅妈妈说说让她教育下梅清,都毕业了,还成天在学校里晃悠,不去找工作以后怎么办啊。
我妈说,咦?他没有跟你说吗?下个月就要去美国留学了,硕博连读6年,哎,你什么时候也能…
我妈还在絮叨着,我就挂了电话。我蹬蹬蹬的往图书馆跑,无视与上面挂着的“请勿喧哗”四个斗大字,冲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吼,梅清!你个混蛋鸭蛋臭鸡蛋!然后在众目葵葵之下,冲到他面前把书包往他身上一摔,又蹬蹬蹬的一撒脚丫就跑了。
我蹲在701的草地上,梅清拔的那块草已经又长了出来。只是你周围的草绿了几分。
然后我就想起了陆之谦,我又想哭了。可梅清不在,哭累了谁背我回家啊。我越想越委屈,就拿着一块石头往树干上刻刻划划边划边嘟嚷着。
死梅清死陆之谦,都走好了…
你在干吗?
我惊叫,仍掉手中的石块。回头,就看见了陆之谦,我朝思暮想的人。
我艰难的冲他笑,心中的情愫又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他点头,目光越过我落在树干上。
白凉越爱陆之谦。
我仓皇失措的挡住他的视线,咬着下唇。良久,陆之谦深深叹了口气,走过来,紧紧的将我搂人怀中。
凉越,我不是你该爱的人。
你不是问我的过去吗?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同妈妈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因为我是私生子,遭人嫌恶。我怕你知道后会像那些人一样瞧不起我。
凉越,我不想失去你。
我抬起哭泣的脸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我说,你该知道,我爱你,包括你的身世和一切。
他捧起我的脸,直直地看进我的眼,凉越,我们恋爱吧。
(七)
那天之后,我浑浑噩噩的兴奋了好些天。等我清醒时,梅清已经坐在大洋的另一端跟我在QQ上东聊西扯了。
他说,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呢。
我说,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可是,你干吗又不打声招呼就一个人非了?我还想去机场上演一码感人的戏呢~
他发过来一个小人,咧开嘴轻轻的笑着却不说话。
我跟他说,梅清,我和陆之谦在一起了,我其实在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
良久,梅清才发过来一句话,凉越,你要幸福。然后,他的头像便暗了下去。
我觉得奇怪,但没多想,便也关了QQ。
我渐渐知道了陆之谦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世。20几年前陆之谦的母亲遇见了他生父。怨他,却更爱他,于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在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件很不为人齿的事情。于是父亲被气死,家人也与她断了来往。而那个男人却始终不敢再露面,只是在每个月给他们母子寄去一大笔钱。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他对他们母子的伤害。
那年春节,我妈和我爸去海南岛重度蜜月,留下我一个人在家。
夜里,睡梦中我被手机吵醒,拿起,上面显示的是陆之谦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过了半天,他才开口,声音沙哑,我在你家门外…
我立马就跳下床,冲到门前。拉开门。
陆之谦,他就靠在门边,头发凌乱,脸上有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看着我,虚弱的笑了笑。凉越。…
我把他扶进屋里,打开灯,清楚的看见他额头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我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将头深埋在我的肩头。然后,我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滑入我裸露的颈项。他哭了。过了很就,他才把我放开,双手紧紧攥住我的肩膀,凉越,你可不可以跟我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我微笑,把手轻轻叠放在他的胸口,凝视着他的眼,说,我愿意。
我知道有些话一生只能说一次,比如“我愿意”,就只能在婚礼上,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神圣的十字架下,虔诚的对自己爱人说。
在我二十岁那年,没有洁白的婚纱,没有神圣的十字架。只有我虔诚的声音对我深深爱着的男孩说出那三个字。然后,抛弃了一切。在很多年后的今天,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是我的劫,命中注定,逃不掉,挣不开。
(八)
这是一个北方的小城。这里的天空没有白色的飞鸟,也不若我熟悉的那片天空般清明澄澈,昏黄的颜色让它平添了一些沉重。
这里的街道像是格子般,小小的,整齐的,我和陆之谦住在一间二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一张床,一张桌子。房东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总是抿着嘴慈祥的笑着。她给我们拿来被子和一些日常用品。她说她的儿女都在国外,不长回来,搁这儿也是闲着,不如拿来给我们用。我一面道谢一面就想起了我妈。那夜匆忙离开,我只留下一张字条,告诉他们女儿不孝,勿念。那些时候我很害怕闭眼,因为我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爸妈失望的样子。
陆之谦在一家私企找到了工作。我没有文凭,只能为一些公司做些简单的翻译。
我们经常去一家老字号的面馆去吃拉面。素汤的,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陆之谦说,凉越,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开面馆。我当老板,你就是老板娘。
我拿着筷子敲他的脑袋,谁说以后要嫁给你拉,一家面馆就能把我白凉越给忽悠去啊,要我嫁给你啊,至少要…
陆之谦托着下巴,宠溺的看着我。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挺稀罕那面馆老板娘的,真的。
我从没有问过陆之谦为什么要带我走为什么会受伤。因为我在等,等他愿意告诉我的那天。只是我想到,在我还来不及知道一切时,陆之谦便消失了。就像闯入我生命时,都是那么毫无预兆的,让我措手莫及。
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我们正准备吃饭,陆之谦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面色凝重的接完后,对我说,凉越,我有事要离开会儿,你先吃,别等我了。
我点头,目送他匆匆。而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九)
从小我妈就说我是个固执得跟牛似的小孩。所以就算陆之谦离开,我还依旧留在这里,固执的等他。
我买了台二手电脑,花更多的时间在家中,做翻译,写稿,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我经常会听见敲门的声音,匆忙打开后,却是房东老太太的嘘寒问暖。两年只后,老太太的儿子回来接她去国外安享晚年。老太太的儿子见到我时很惊讶,他说他家里住的那个留学生房间挂着一个女孩的照片,跟我惊人的相似。
我问他,那个留学生叫什么名字?
他说,梅清…
送他们走后,我匆匆回去上网。打开我自离开后便再也没有上过的QQ。接着,便是一大堆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袭来。全部是梅清发的。
他说,凉越,你在哪里?快回家!你爸妈很生气很担心!
他说,凉越,有空回去看看吧,伯父伯母打电话给我每次都会哭。回去吧,他们早就原谅你了。
我看着电脑泣不成声。
5天后。我接到一个越洋电话。那是一个人熟悉的男声,他说,我找白凉越。
我突然就哭了,我哭着叫他。我说梅清,我是凉越啊。
他楞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了。他说,你可真狠心啊,就这样消失了三年,要不是我房东回国说见着你告诉我你的电话,你是不是想躲一辈子啊。
我停止哭泣,跟他说了一切。从我和陆之谦私奔到陆之谦离开,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梅清一直静静地听着。最后。
那一夜,我是在梅清的歌声中睡着的,那是我这两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他唱的是我们小时侯学的童话。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两个小时候的样子,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我爸妈和他爸妈挤兑我们说以后长大了就把我嫁给梅清做老婆。我一听就不高兴了,我说,谁要嫁给他咧,我长大那是要嫁博士的,那才威风。
梅清红着双年,说我就是要当博士的,我们拉勾!
拉完勾我立马就后悔了,我说等你当了博士我岂不是都成老太婆了,不干不干,刚才的不算!说完我就跑,梅清跟在后面边追边吼,你赖皮!变小狗!
现在是2006年的9月,我在这里独自生活了4年。不用再像以前,去哪都是需要人陪着。就像梅清过去说的那样,我终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常常会看见飞机掠过天空的痕迹,只一瞬间便消失,就像有些人,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我累了,我决定向爱情妥协。
(十)
在我离开这里这么多年后,这里的一切都跟记忆中的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有人。
路过一家酒店,里面正在举行婚礼,白色的玫瑰缀满了玻璃的大门。我好奇,侧头去看,然后就呆在那里。那对新人,男的儒雅倜傥,脸上写满了幸福。可是那张脸,那个人,分明就是我爱了八年里我两年的陆之谦!他怎么会在那里?
小姐,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恍惚的回过头,看见一个慈目老人,苍老的脸上有着熟悉的轮廓。
小姐,你是白凉越吧,我可以和你聊一下吗?
我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酒店对面一家咖啡馆。
到出来是,天已经黑了。我拎着行李站在路边看了会对面的婚礼,心中是一阵灭顶的疼痛。我念念不忘的人啊,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声再见了。
9月的天空,烟火落幕。
那个老人是陆之谦的父亲。
他说,一切都是他造的孽,陆之谦的母亲再哦那么多年无望的等待中,因爱生狠,早就疯了。她狠我,便把这些转移到陆之谦的身上。当她知道你们相爱后,便千方百计的想要害你,她雇人把陆之谦关起来。陆之谦拼了命逃出那里,连夜带你离开。没有到一年后,她还是找到了你们。她威胁陆之谦,说不回来便同你玉石俱焚。陆之谦回去后,她便将他软禁,给他注射各种药。等我赶到时,之谦已经昏了过去。后来经过两年多的调养才好过来。却因那些药物的副作用忘记了一切。他的母亲,在送进精神院的3个月后就上吊自杀。关与你的一切是我从之谦的日记中得知的。
他说,你看之谦现在多幸福。他是医院的外科医生。凉越,你是个好女孩,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忘记比记着好。那些黑暗的记忆,若他再记起,幸福的生活便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