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砚语没有再说话,他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抱住头,一言不发。
杜若锦也似是累了,隔着铁门坐下来,说道,“四弟,事已至此,我救不了你,高家也护全不了你了,现在爹还不知道你的消息,否则他定会答应替你去死,我信他会那么做。”
高砚语仍旧不肯说话,只不过杜若锦却看见他脚下明显有泪珠洇湿地面的痕迹,杜若锦轻叹说道,“四弟,本来我来还是有事想问你,现在看来,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罢了,罢了,就当一切随风而去吧,四弟,你路上一路走好,我们会来为你送行的。”
说罢,杜若锦起身便要转身而去,哪成想才踏出几步远,便听见高砚语唤道,“二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当日大哥在书房内,要杀大娘之时,你握着匕首,而我上前帮你之时,大哥为什么会被刺伤吗?”
杜若锦站定了脚步,只觉得脊背发麻,难道,难道自己这么久的梦魇就此要解开?
这一直是杜若锦心里的伤痛,她亲手刺伤了高笔锋,而高笔锋却在次日凌晨死去,这一切与她逃不了干系,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高笔锋是高墨言和高纸渲的大哥,就足以让杜若锦引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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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霸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当听见高砚语说出杜若锦心里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话时,杜若锦站定了脚步,脊背发麻,浑身僵硬,坚定地转过身,看着高砚语。
“四弟,我先来问你,马叔是你杀死的,不错吧?”
“不错,当初大嫂与马叔做假账的时候,我就试穿了,我威胁马叔,如果不按照我的吩咐,不仅将他送去报官,将他的事抖露出来,并且还会废掉他的胳膊等话,马叔怕了,于是便答应我,一起造假账骗过大嫂,这么一来,便成了我与马叔齐力骗过大嫂,而大嫂又骗过高家上下,及至到后来,大哥和大嫂的事情有了风言风语,我怕事情败露后最终会查到我的头上,于是便让马叔离开高家,自己将账房弄乱,制造马叔卷款而逃的假相,复后来杀死马叔灭口…”
杜若锦长舒一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么高砚语,大哥那日…”
而高砚语也跟着站起身,走近铁门,说道,“那日,我握住你的手,借力用力将匕首刺进大哥的身上…“
高砚语说到这里,杜若锦不由自主得身子抖动起来,原来自己背负着的人命真相便是这样,杜若锦疑惑问道,“可是,当日爹为大哥医治,已经说过大哥脱离生命危险了,只要多加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么为什么第二天大哥竟然惨死在房间内?”
杜若锦望着高砚语,希望从他嘴里听出否定的词汇,可是令她失望了,高砚语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杜若锦仿佛记起来,当日杜若锦带着绿意出高家的时候,便是见到高砚语进了笔锋堂…
那么说,那日早上,正是高砚语将高笔锋杀死了?
杜若锦打了个冷战,对站在天牢内的高砚语说道,“四弟,人各有命数,你死后,我还是会叫老太爷将你作为高家子嗣埋葬在高家坟冢前,你杀了人,又牵连无辜,本该…”
杜若锦不忍再说下去,当即带着残歌离开,身后听见高砚语醒悟过来,有些惶恐得叫道,“二嫂,二嫂,砚语…”
杜若锦没有去听,高砚语说什么都不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杜若锦在狱卒的指引下,又去了关押高步青的天牢,杜若锦将高步青接出,高步青欣喜不已,而杜若锦却始终没有告诉他,他的幼子当日也在天牢…
杜若锦、高步青还有残歌,一起回到高家,高家上下因为高步青的回来,显得兴奋不已。大夫人和二夫人又是痛哭流涕,两个人之间因为这一劫难,显得不再那么针锋相对,竟然互相推就着,要高步青去对方的房间用膳,杜若锦听了发笑,说道,“不如大家一起用膳,岂不是热闹?”
大夫人和二夫人面上一红,大夫人轻咳了几声,佯怒得冲杜若锦说道,“既然如此,你来安排吧。”说罢,便挽着二夫人一起跟在高步青后面走了。
杜若锦苦笑不已,将莺歌把各房的大丫鬟们叫过来,吩咐了晚膳时的用度,又见高老太爷房间里始终没有人侍候,心里也发愁,于是又将在高家服侍时间长的丫鬟媳妇送过去一两个,高家风波还未平息,杜若锦可不想再往家里招些妖魔鬼怪进来,实在没有精力应付。
待到晚膳之时,杜若锦问莺歌,说道,“三少爷那边,你曾去过吗?”
莺歌说道,“莺歌方才倒是去过纸渲堂,可是听里面的丫鬟们说,三少爷在房间里小憩,不见人,莺歌未及说话便被丫鬟们给挡了回来,看来少不了要二少奶奶亲自走一趟了。”
杜若锦心叹,未及说什么,便听见莺歌又说道,“莺歌还听说,纸渲堂的人还在收拾行李呢,说三少爷不日就走了…”
本来杜若锦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去请高纸渲,现在再也不肯迟疑半分,当即去了纸渲堂,纸渲堂如往常一般安静,丫鬟们见是杜若锦,除了请安示意再也无其他。
可是,在高纸渲门前,杜若锦吃到了闭门羹。
“是我。”杜若锦再次叩门。
“你先回去吧,我乏了,想独自歇一歇。”高纸渲的声音有些慵懒而倦怠,似是努力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杜若锦站在门前,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高纸渲过来开门,心里吃不住劲,转身而去。
待出了纸渲堂,又想起还未问他,到底要去哪里,于是又折回身,猛然大力敲门,声音也大得很,“高纸渲,高纸渲…”
门倏地开了,杜若锦几乎是被拉着进了房间,旋即就被按在了掩上的门的后面,高纸渲狠狠地低喝,“告诉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杜若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高砚语身子很烫,面色也潮红,似是在发热,杜若锦伸手触及他的额头,大惊失色,说道,“高纸渲,你在生病…”
高纸渲一把将杜若锦触到他额头上的手拿开,粗鲁而霸道得说道,“这点小病,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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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稍后还有一更。
下一章迈入大结局情节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结局(1)
杜若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高砚语身子很烫,面色也潮红,似是在发热,杜若锦伸手触及他的额头,大惊失色,说道,“高纸渲,你在生病…”
杜若锦的目光中闪过那么一瞬的不可置信,可是她的自尊告诉自己要逃离,要尽快逃离纸渲堂,于是奋力将高纸渲推开,拉开门转身欲出。
身后,高纸渲用那几乎不显露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你来,难道不是想问我,到底要去哪里吗?”
杜若锦硬生生咬住牙,挺直了脖颈,说道,“我突然不想知道了。”说罢,飞快得转身而去,任凭身后的男人如何用目光将自己灼伤…
到了晚膳之时,高老太爷也被扶上了桌,高家唯独嫁出去的高良辰,还有高纸渲不在,大夫人问道,“咦,纸渲呢?他不是在纸渲堂吗?为什么没有过来?”
二夫人未及答话,便听见高步青说道,“纸渲病了,我回来后去瞧过他,我嘱咐过他,不要再出来受风加重病情。”
大夫人“哦”了一声,又眉开眼笑得对高步青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爷平安归来,我们高家上下又能在一起了。”
高步青也跟着笑,执杯而起的时候,突然望着高砚语空空的位置问道,“怎么不见砚语呢?”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杜若锦的身上,杜若锦明白,众人肯定是以为接高步青出天牢时,便已经对高步青提过此事了,可是杜若锦如何在高步青兴致勃勃的时候,泼一盆刺骨的冷水,那可是失子之痛呀,杜若锦确信自己无法面对这份痛快,所以她没有告诉高步青这件事。
可是,高步青却也跟着众人的视线落到了杜若锦的身上,似是要从杜若锦这里问出个究竟来,杜若锦心里发秫,艰难得说道,“爹,四弟,四弟他…”
高步青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手里紧紧握着酒杯,瞪圆了双眼望着杜若锦,问道,“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了?”
杜若锦仍旧不敢说,高步青越是这般在意,杜若锦就难以开口,还是高美景,将手里的筷子重重得拍在桌上,起身说道,“爹,还是美景来告诉你吧,当初杀死马叔,刺死大哥的人就是四哥,甚至这次串通惠婕妤害您入狱的人,也是四哥…”
高步青顿时跌坐了下去,手里紧握着茶盏,又狂声大笑了起来,满饮杯中酒,大吼道,“造孽呀,造孽呀,高家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四个儿子,如今是要失去第二个吗?真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好好的晚膳,便在高步青痛不欲生的哀嚎中散了去,大夫人和二夫人留下来照料高步青,而杜若锦带着莺歌回到墨言堂,思略再三,又叫莺歌从墨言堂那些疏通清目的药给高纸渲送去。
莺歌从纸渲堂回来说,药被丫鬟留下了,莺歌坚持说要见到三少爷,有个心直口快的丫鬟说三少爷已经出门了,不在纸渲堂。
杜若锦黛眉微蹙,高步青刚才还说过,他的身子不宜再吹冷风,他竟然还敢出去,他究竟去了哪里了呢?
杜若锦思前想后,终于料到高纸渲的一个去处,那便是欣月的后宫,他总要见欣月一面,告个别。
彼时,高墨言也未回来,杜若锦坐在墨言堂,又时常派莺歌去纸渲堂看高纸渲回来没有,就这样待到夜深,杜若锦见莺歌也乏了,于是便叫她先回去歇着了。
杜若锦自己进出墨言堂几次,说不出为什么来,总是有种难以名状的期待与希翼,杜若锦坐在墨言堂外的石阶上,天上明月正好,皎洁如水…
杜若锦突然想明白,高墨言今日不在,定是去了墨龙帮,商议解散事宜,墨龙帮现在扩张声势,在民间也颇有影响力,所以要解散这么个帮派,也是需要花时间去安抚调整的。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没有活计,指不定还需要再行安排做工的地方,而那些分堂堂主,高墨言也需要软硬并施,迫其答应不得在墨龙帮解散后,重新建立小的帮派的。
高墨言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皇上一个叫道…
可是当杜若锦等到高墨言回来时,却从高墨言口中听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皇上今日着令带密令给高墨言,要高墨言不要解散墨龙帮,而是要他带着墨龙帮的人,归顺朝廷,为皇上效命,供皇上差遣驱使。
高墨言自然不肯答应,这违背了当初创建帮派的宗旨,所以高墨言便趁密令刚到,皇上一直还掌握不到他的动作,便先去安排解散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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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步入大结局了,正式步入大结局了,没有几章就完事了。
发文近五个月了,每日写来每日看,如果不是连载的方式,我相信很多人可以做到默默给自己写文坚持几个月的高强度劳动。
大家有愿意长评的,写长评吧,今日起征集长评。
第三百六十章 大结局(2)
杜若锦对于高墨言的胆大,还是有些惊怕的,要知道皇上早晚会知道高墨言今日所为,那时皇上究竟会处置高墨言,杜若锦便不可预知了。
“墨言,我好怕…”杜若锦搂住高墨言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未察觉已有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
高墨言环抱着她,低沉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杜若锦承认自己不是能够在万事面前安之若素的女子,可是听见高墨言这句话,心里到底安然了许多。
杜若锦踮起脚尖,轻轻将吻落在高墨言的脸颊,说道,“墨言,你要答应我的,永远好好的,我可以容忍你没有抱负,我可以容忍你没有雄心,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唯独你要答应我一点,平安…”
高墨言眼中似是被什么重击一般,这种毫无顾忌的深情彻底将他打动,他环抱住杜若锦的双臂越发用力,在她耳边留下了真挚而诚恳的话语,“我答应你,我什么都肯答应你…”
两个人坐在榻上,杜若锦用脚轻轻点着地面,杜若锦轻轻左右摇晃着身子,哼着小曲,心情难得轻松起来,就听见高墨言郑重说道,“沉香,你觉不觉得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做?”
杜若锦看高墨言表情凝重,随即也认真起来,瞪大眼睛,问道,“是什么?我们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高墨言的表情依旧没有松懈下来,越发认真了,杜若锦的心也揪得紧紧的,生怕高墨言又说出什么灾难一般的事情来。
“沉香,我是说,我们该有一个孩子了。”
粹不及防的话语传来,杜若锦的心从紧张戒备到彻底松懈下来,嗔怒捶打着他的胸膛,低喝道,“高墨言,你耍我…”
高墨言眉眼浮起一抹笑意,抓住杜若锦的双手,说道,“我怎么会是耍你呢?你看我有多么认真?你看,你看…”
高墨言指着自己的脸,非要叫杜若锦看,杜若锦看来看去,越发看着像是捉弄人后忍俊不住的笑脸,杜若锦羞恼不已,跳到高墨言的怀里,张嘴便朝高墨言的耳朵咬去,高墨言大声呼痛,杜若锦没好气得不再理他。
高墨言俯首看她,挑起她的下巴,问道,“又怎么了?”
杜若锦仰头瞪着他,说道,“刚才我根本就没有咬到你,你呼痛做什么?”
高墨言失笑,随即温柔得将她环抱住,在她发间摩挲着,爱怜得说道,“你真咬到我,我就不会呼痛了…”
便在这片刻间,杜若锦的心再次沉沦,杜若锦勾住高墨言的脖子,羞涩而又大胆得将吻落在他的嘴角,然后慢慢移动唇间…
……
次日,当杜若锦起来之时,莺歌告诉她,高墨言已经去了老太爷的房间。
杜若锦起床梳妆,身子略微有些酸痛,看到脖颈间欢愉的痕迹,杜若锦望着镜中红润的脸更加羞涩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滋润过后幸福的光华。
杜若锦刚用完早膳,便见残歌进来说道,“他回来了,在纸渲堂。”
杜若锦心里一紧,随即说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去问问如何一回事吧,”残歌沉吟着出门,便听见杜若锦在他身后又说道,“残歌,你再问问他,他到底要去哪里?”
残歌微怔,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过了不多时,高美景来了墨言堂,杜若锦看她心情愉悦,却不由得有些感叹起来,说道,“美景,你真的不打算找门亲事吗?”
高美景摇摇头,低垂下眼睑,杜若锦分明看见那跳动的睫毛下闪烁过的忧思,杜若锦说道,“美景,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讲给二嫂听听,二嫂也好帮你拿拿主意。”
“二嫂,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带着惜人过的很好,大娘现在对我比从前也好得多,时常去美景阁看惜人,我现在很知足…”高美景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那眼神中坚定而执着的泪光,让杜若锦有些辨不明这些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美景,我只能这样劝你,男人之于女人的快乐,是无法代替的…”
高美景打断杜若锦的话,苦笑说道,“二嫂,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经历过?男人带给了女人多少的快乐,相应的便会带来多少痛苦。”高美景握住杜若锦的手,轻轻用力,低声说道,“二嫂,我都经历过…”
杜若锦长吁一声,叹道,“美景,且随缘吧,原来在我看来这是一句空话,不过我觉得用在你的身上却是最为妥帖。”
高美景强忍着泪光,含笑说道,“二嫂,我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走不出当日的阴霾,此刻只怕早已魂飞天外了,如今我还能带着惜人,与她相伴,已经觉得上天的恩赐了,至于你说的随缘,我想我的缘分早已是破灭了吧,否则当日…”
杜若锦看高美景差点又提前从前,紧忙岔开话题,问道,“美景,你看爹现在已经从天牢里回来了,娘和二娘心里都欢喜,可是高家如今清冷,又加上四弟的事,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我心里有个主意…”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3)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杜若锦看高美景差点又提前从前,紧忙岔开话题,问道,“美景,你看爹现在已经从天牢里回来了,娘和二娘心里都欢喜,可是高家如今清冷,又加上四弟的事,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我心里有个主意…”
“二嫂,我来也是想找你商量这件事,你快说,你心里到底有了什么主意?”
“我想叫爹同娘和二娘去落尽山庄小住,一来方便他们去妙真寺祈福,二来那边山庄也清静,他们在那边眼不见心不烦也好散散心。”
未等杜若锦说完,高美景便拍手称赞,于是便和杜若锦说起落尽山庄的种种来,还说要带着惜人一同去。
杜若锦笑意盈盈得应下来,于是和高美景商量着如何安排随行的仆从等。
杜若锦和高美景各自去了大夫人、二夫人的房间,大夫人见是杜若锦进来,眉眼上倒是没带出不悦的申请来,还吩咐下人送上来一碗酸梅汤来。
杜若锦简单将来意一说,大夫人倒是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迟疑了半晌才说道,“依老爷的性子,他如何肯去?”
杜若锦说道,“娘尽管放心去收拾行李,我去说服爹,到时候你和二娘将爹哄得开心了,咱们高家也不至于连点笑声都不敢有了。”
说罢,杜若锦起身便走,大夫人唤住她,艰难得说道,“沉香,从前娘对你…”
“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好歹还都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得相守在一起,就足够了。”杜若锦说这话,倒不是寒暄敷衍,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将一切恩怨也看得淡了。
杜若锦出门之际,又问道,“张妈如今怎么样了?”
大夫人听见杜若锦问起张妈来,心里又气又恨,说道,“她跟了我二十多年,临了临了却办了这么件糊涂事。她儿子跟着砚语一起获了罪,张妈受不住,便疯了…我叫人送将她送回老家了,那边还有她的本家侄子在,我送过去了一笔银子,叫她侄子好生待她,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杜若锦唏嘘不已,想当初初见张妈时,张妈对自己那般刻薄,后来及至自己将翰林院的差使给了高砚语,抬举得她儿子也跟着有面子,这才肯对自己假以辞色。可是后来,她眼里只看见了高砚语的富贵和荣宠,却没有看到后面暗藏的祸心,竟是想要将整个高家灭忙,即便如此,张妈为了儿子的前途,就站在了高砚语的那一边。再到后来,她望子成龙的梦破灭,竟然疯癫了。
杜若锦站在高步青的书房外,长叹一口气,缓了心情才敲门进去,书房内,高步青正握笔写字,杜若锦远远看过去,竟是龙飞凤舞,绝佳的书法。杜若锦顿时艳羡不已,惊呼出声,杜若锦从前只以为高步青专于医术,竟是没有想到,他写了一手好字。
高步青并未停下手中的笔,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给我的四个儿子取笔墨纸砚四个字了吗?”
高步青写完字,将手中的笔小心得放好,长叹说道,“可惜,如今笔锋已经不在,砚语获罪,纸渲也要离开我了…”
杜若锦听见高步青说起高纸渲的去向,正想要问个明白,突然记起自己的来意来,便岔开话题,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高步青听,出乎意料的是,高步青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没费任何口舌。
高步青说道,“以后这些事情,你们年轻人做主就好了,我老了,实在不想操这份心了…”
杜若锦立在他的身边,没有出声,便听见高步青又说道,“沉香,你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以后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将高家这个担子给挑起来。”
“爹,沉香知道了。”杜若锦不想再在高步青的身边呆下去,见高步青答应下来,于是就找了借口出来了。
杜若锦与高美景再次碰头,高美景说二夫人当即便答应下来,现在正在收拾行李呢,杜若锦含笑将大夫人高步青这边的情况一说,高美景也欣喜不已,于是就吩咐人去准备马车,又将各房的行李送上车,最后高美景一拍掌,急道,“忘记去请老太爷了…”
杜若锦苦笑,可不是嘛,竟然将高老太爷置于脑后了。杜若锦看高美景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那态势就是要杜若锦亲自去给高老太爷说这件事,于是无奈作罢,亲自去老太爷的房间一趟了。
杜若锦挨近老太爷的房间,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的人说道,“墨言,纸渲一走,高家的生意就要落在你们夫妻两人的手里了,但是爷爷要你在这里发誓,不能受女人的怂恿,败落高家家产…”
杜若锦听见高墨言发完誓,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情绪,说不上来,难道她还想着高老太爷所说的不能受女人的怂恿?是说自己吗?自己何时怂恿过高墨言败落高家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