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让你去见阎王。”说罢吴指挥官抡起了大锤,也不管迎着他刺来的长枪,直直的就往连斩月砸了过去。
刺来的长枪被他一个侧身,恰恰避过。
连斩月也不急,继续说着扰乱吴指挥官心神的话收回了长枪,两手一握向上一挡,挡住了砸下来的锤子。
此锤竟似有百斤重,一时间铁鋳的长枪枪声竟是被压得弯了下来。
连斩月额头青筋暴现,大汗淋漓,嘴角苍白的抽动着,抬起的双手上肌肉鼓起颤抖着承受着大锤所有的重量。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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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到一更到,最近卡文得紧,不过是越发的喜欢卫胄了,在考虑是不是加戏。)
070:滚滚黄尘染鲜血
双眼血丝丝丝缠绕上了黑眼珠,他凝视着已经快到脑门上的大锤,肩膀一耸,长枪借力往上一弹,挡开了大锤,暂时脱离了危险。
趁着这一向上之势,连斩月身躯往前一送,双手握着的长枪随即一扫,把被连斩月这一反震震得动作稍慢的吴指挥官扫下了马。
炎日国士兵一阵呐喊,已经庆贺着连斩月的首战告捷,要不是卫胄治兵严厉,只怕这些士兵会像赌坊的赌徒一般各种口号叫了出来。
连斩月赶忙一夹马腹,一手紧紧拉起了马缰绳,使得身下黑马吃痛嘶叫不止,踢腿就向刚刚坠地的吴指挥官身上踏去。
吴指挥官被连斩月这一摔,已经是眼冒金星,眼见那高高抬起就要踏下来的马蹄,一个翻滚,总算逃离了险境。
吴指挥官亦落马,大靖国士兵的心就悬着起来,就是弓箭手拉开的满弓的手也抖了起来,特别是眼看着那马蹄要踏上吴指挥官身上的一刻,整颗心都提了上来。
纳兰蔻把目光望向了远处黄沙,看着如蚂蚁一般突然出现在炎日国士兵身后的士兵,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她手弯向了身后,搭上了一箭,拉开,满弓,对准了炎日国士兵前头的卫胄。
正要射出,纳兰蔻却是突然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流民,以包围之势围拢了正在作战的吴指挥官与方才随吴指挥官一起出城助战的人马。
这些流民,明显与往常不同,他们眼光熠熠,脚步稳健,脸上更是丝毫不见饥饿病状,除了脸上的那些黄沙,与一身破旧的衣服,纳兰蔻根本找不到他们与流民有何相似之处,这些不是流民,纳兰蔻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高高举手,吼了声:“放箭…”
咻咻咻……
如滂沱大雨便倾泻而下的箭支,毫不留情的插满了黄沙地,炎日国士兵忙架起了盾牌,挡住了之后的千军万马。
在千军万马前,那股蚂蚁是多么的渺小,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行,手中的刀剑已经出鞘。
领头许松元悄然的窜进了炎日国士兵之中,为接踵而至的蚂蚁们打开了一道豁口。
“杀…”
“纳命来…”
许松元一等的突然出现,显然打扰了炎日国士兵的阵脚,他领着士兵们闯进千军万马中,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硬生生的把炎日国的兵马打开了一个口子。
身边不时有人倒下,许松元伸出的刀一把捅进了前头举刀劈来的炎日国士兵中,然后用力抽出,又是一个人影倒下。
他不知道自己这边死了多少人,他只想尽自己的力杀更多的人,杀杀杀…
一时黄沙之上,兵刃交接、厮杀震天。
大战才刚刚开始…
吴指挥官已经被拿出武器的流民包围在城下,没有纳兰蔻的命令,守城士兵不敢开门,吴指挥官也搞不懂,自己方才艺爬起,为何这些流民就围了过来,直到看到他们嘴角的那阴狠的笑以及自各处逃出来的兵器,他才恍然大悟,忙指挥起来他身后的一干士兵迎敌。
连斩月还在步步紧逼,吴指挥官等人一营之人岂是几个营的对手,只得连连退后,现在已经是被堵在了城门外,陷入了死局。
炎日国后尾被人包操,前头又有箭支袭来,一时也转不过阵型来,卫胄紧抿的唇向上一翘,通过盾牌的缝隙看到了城楼上纳兰蔻嫣然一笑的模样。
随即,他下令道:“尾端变一字长蛇阵,用最快的速度灭掉这些偷袭者。”
装扮成流民的士兵,是卫胄再吸取那名谋士的建议后采用的办法,为此,炎天城的流民营的流民,此刻正被全数关在了那处破院子中。
卫胄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已经簌簌后退调转的方向。
靖光城城头的投石车已经全都投入了使用,复杂把石头搬上投石车靶子上的几个硕壮的大力士已经是汗如雨下,他们身后还各站着几名替换的大力士,等他们精疲力尽之时,他们就会替换,以此轮流。
“小姐,想个法子吧。”青儿在一旁紧张的拽紧了衣袖,吴指挥官已经是命悬一线,而许营帐也是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炎日国的千军万马相抵抗。
形势已经是刻不容缓,青儿见纳兰蔻不说话,她又把头转向了萧茗。
“萧老,你可有法子?”
萧茗捋须道:“将军,我们占了地势之妙,我还是那个法子,要想以最少的伤亡赢下这次战争,非此计不可。”
纳兰蔻却是冷着脸摇头,对着身后的一干将领道:“出城迎战。”
这一战势在必然,本在城头以守待攻,是最好的法子,但纳兰蔻不能弃吴指挥官与许营长之命于不顾。
心里几番挣扎取舍后,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话一出,萧茗忙道不可。
众将领呼不可的也有人在,但大多却是认同了纳兰蔻这个军令,城下的可是与他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兄弟,他们不能看着他们身死而不顾。
得到朝堂与谋士的称赞不易,得到将领们的爱戴却很简单,能让豪爽的将领们折服的,必然要是大仁大义之人。纳兰蔻行兵多年,怎能不知其道。
此番她就算守着城赢了此战,也会失去士兵的拥护,纳兰青捷行军,最注重的便是士心所向,吾亦向之。
这是纳兰青捷自纳兰蔻第一次上战场就告诉她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奉若真谛。
而且,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她自认自己是名重情重义的女子,不然她也不会痴恋至死,也不会在看到吴指挥官被围后就皱起了眉。
出城迎战,势在必行。
出征的号角奏起,擂鼓的汉子一身肥肉像是嫩蒸蛋一般抖动着,这是出征的号角,卫胄冰冷的脸上闪现一抹笑意,他一挥手,身后那十架投石车露出出来。
……
叽.....嘎.......唰....
厚重的城门被几名士兵推开,整装待发的大靖国士兵显露在了人们面前。
最前头,纳兰蔻一匹白马,她身材高挑挺拔,穿着束腰的青衫,衣角随风轻摆,远远看去有一种超越性别的俊朗和魅力。马鞍上挂着箭筒与弯弓,腰间系着一剑,清爽的束发配着一张五官略深的清新英气的面孔,浅色的发丝衬的玉色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剔透。
她的脸有着女性的精致,还有男性那样明朗的线条,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微微眯起的眼睛嵌着黑亮色的瞳孔。
城门一开,纳兰蔻便迎上来额卫胄的目光,她像对着青儿那般柔和的一笑,表情略带慵懒,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阳光。
这虽是战场,可她也不想掩饰她对卫胄的欣赏之意。她可以对害她的人狠,可以对陌生人狠,但身旁的和认识的人,她只会冰冷对待,却狠不起来。
卫胄帮了她许多,现在他不过是做回他身为炎日国安乐王及三军统领该做的,她怎么会怪他。
看到纳兰蔻的笑,卫胄也微微点头,然后两人移开了眼线,结束了这一短暂的交流。
“杀…”
纳兰蔻拔出鞘中的剑,高高举起,气势磅礴。
城门外,吴指挥官一等正被炎日国士兵围困着,猛的听到身后的开城门声,众人一喜,顿时士气大涨。
吴指挥官一个闪身避开了连斩月刺来的长枪,瞥见了扬剑高呼的纳兰蔻,动作霎的一滞。
下一刻…连斩月的长枪已经刺中了他的肩膀,入骨三分。
长枪入骨,吴指挥官才反应过来,吐了一口血。
连斩月却没立刻拔出,他手腕一转,没入肉中的枪头一绞,再一拔出,倒刺的枪头上还刮出了一些碎肉。
吴指挥官咬着牙硬是忍住了将要呼出的吃痛声,苍白暴汗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
正要忍着剧痛报这一枪之仇,身后却是传来了纳兰蔻的声音:“吴指挥官,先且退后。”
吴指挥官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恶狠狠的瞪了连斩月一眼,退到了纳兰蔻身后。
“连斩月,伤我将领,我取你一命。”纳兰蔻双腿一夹马腹,已经奔驰出了士兵群阵,杀气癝然的话落在拼战中的士兵的耳中,更坚定了他们拼杀的决心。
纳兰蔻第一个冲锋而出,一干将领也不会甘于落在一个女人后头,几声振臂高呼,整装待发的士兵便一涌而出,成为了纳兰蔻身后最大的依仗。
纳兰蔻气势逼人,几个回合便打得连斩月连连后退,扮作流民的炎日国士兵也在大靖国士兵的涌流中被杀之殆尽。
震天的厮杀喊声直憾九天,懒懒散发着灼热温度的烈日也似乎受不了这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隐进了厚厚的云层中。
俯身避过长枪,纳兰蔻长剑一挑,连斩月手中的长枪铮的一声,插入了黄沙中,枪头深没土中,只有枪声还在惯性的震动着。
连斩月驾马欲一边避让着纳兰蔻舞的密不透风的剑影,一边尝试着取回插入土中的长枪,没了武器,他们两个人的拼杀,几乎没有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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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我以我血止战戈
策马,侧身,连斩月看着近在咫尺几乎触手可及的长枪,露出了希翼的笑意,然而,瞬间,他脸上才刚刚盛开还来不及荡I漾开来的笑意一滞,他嘴角无力的抽动着低头,一柄沾着血迹的长剑从后没入胸口刺出,连斩月愕然抽回正欲握上长枪的手,怔怔的看着滴落在掌心温热的血滴不敢相信。
长剑滴血,纳兰蔻在后猛的一抽,提剑去了其他拼杀之地,一剑刺中心脉,必死无疑。
纳兰蔻驱马前行,前头不时有士兵想劫住她横冲的马匹,都被纳兰蔻提剑斩落马前。
战鼓雷雷,烈阳隐,鲜红的血泊不再散发光芒,像极了一滩恶臭的死水,马奔过,血水四溅,却没有人顾得上这些,他们只之地拼杀拼杀,只有拼了才能胜利,才能活命。
冲在混乱厮杀的人群中,纳兰蔻一路斩杀着两侧炎日国阻挡的士兵,目光死死的定在那个白袍染血的男子身上。
一路斩杀,纳兰蔻猛喝一声,驾马一跃跃过了一个死人堆,提剑冲到了卫胄身前。
人至,剑至,卫胄挥剑一挡,顺着力道移开了剑锋。
士兵们有他们要拼杀的对象,纳兰蔻也有自己想要打败的对象,卫胄,这个一直有着不败之名的安乐王,一直都是她要超越的对象。
挥剑,格挡,风驰电掣间,两匹马已经靠在了一起,纳兰蔻与卫胄手里的剑交叉各自抵抗着,锐利而又煞气的眼神,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随时都会找着机会把对方狠狠咬上一口。
“纳兰蔻,今日,你会不会死在我手里?”卫胄细长魅惑的桃花眼一挑,嘴角挂上了鄙夷的笑。他双手握着的剑用力往前一送,把纳兰蔻刚刚推到他眼前的剑推了回去。
“你还是想想自己吧。”纳兰蔻长剑沿着卫胄的剑向上一刮,闪出了点点火星,同时双腿一夹马腹,挑开而来对在一起的剑。
被纳兰蔻一夹,马儿吃痛奔走起来,在转了一个小圈后,被纳兰蔻勒住了马蹄。
天边无日,只有白云朵朵,杀气腾腾的利剑闪着不明亮的寒芒,快速的闪烁在这一片早已混乱的区域。
白马,血衣,提剑。
白马,青衫,提剑。
纳兰蔻看着对面几丈外的卫胄,再一次提剑冲了过去,如此混乱的战场,他们四周却无一人,要说人也只有死人,在他们周围几丈外,已经被厮杀的士兵们分成了一个禁区,纳兰蔻与卫胄的对战,只有傻子才会跑去送死。
“啊…”
纳兰蔻狂吼一声,想要发泄掉下来所有的不自信,借着这一阵气势,她已经扑倒了卫胄身前,滴血的剑,划破了空气已肉眼不能见的速度刺向了卫胄的心脏处。
卫胄扯起右边的嘴角,笑意尽是嘲讽,纳兰蔻剑到之时,他的剑也已经刺了出去。
既然比,那就比比谁更快…
卫胄也不避开,就这么直直的驾马提剑迎着奔驰而来的纳兰蔻冲了过去。
你不怕死,我更不怕死,纳兰蔻扬眉,英姿飒爽。
刀光剑影间,纳兰蔻只觉得这把剑的寒芒格外刺眼,她不停的娇喝着,直到把剑刺入了一堵肉墙中,才止住了听上去有些凄惨的娇喝。
剑一接触到卫胄的身体,就直入胸膛,染红了卫胄唯一一处还有白色的血衣。
只是,剑刺入膛,却未刺中心脉。
纳兰蔻还未来得及惊愕,一柄寒芒更盛的长剑就像切豆腐的刀,直没入了她的身体。
纳兰蔻愕然瞪大着黑亮的双眸,此时眼中的煞气已经退去,她对着卫胄黯然摇头,溢出了血的嘴角扬起了苦笑。
卫胄不知为何,突然温柔的对着纳兰蔻一笑,温柔得就像春日里湖泊中泛着涟漪的湖水,看得纳兰蔻几乎都要忘了腰间那柄剑还在自己身体里。
卫胄温柔的笑着,空出的手缓缓僵硬的握住了纳兰蔻剑的剑身,拔出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他手上的剑也猛的一抽,抽离了纳兰蔻的身体。
卫胄的剑,比纳兰蔻的剑刺得更深,前胸没,后背出,染湿了青衫。
他的手,还握着纳兰蔻的剑,鲜血已经慢慢的顺着剑身,滴在了马身上,像一朵绽开的红玫瑰,妖艳不可方物。
纳兰蔻回神,欲要抽回剑,猛的一动,剑却被卫胄牢牢握住,纳兰蔻忍着腰间的剧痛,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出了被卫胄握住的剑。
锋利的剑,在卫胄手中抽出,就像切豆腐一般,划开了他白皙的手掌,鲜红的血,沾满了剑身,再也不见寒芒。
“小姐,小姐…”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小青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她惊恐的捂着纳兰蔻鲜血汩汩的伤口,连一旁的卫胄也顾不上防备。
“青儿…”纳兰蔻艰难的张开了嘴,对着青儿温柔的笑着,苍白的脸也流血的唇,却是那般魅惑。
“小姐别怕,我们回城,我们回城。”
青儿翻身下马,坐到了纳兰蔻身后,拿起了纳兰蔻手中的马缰,‘驾’的一声要向着靖光城冲去。
炎日国的士兵也看出了纳兰蔻受的重伤,全都不遗余力的堵在了纳兰蔻的马前,这是真正的人墙,青儿暴怒的一边拉着马缰绳,一边用纳兰蔻手中的剑斩杀着四周的士兵。
可炎日国那是千军万马,除却与大靖国士兵拼杀的那些,还多处很多,多到就是青儿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是他们人海战术下的对手。
青儿眼角的泪水就像是山间的小溪,汩汩而下,混着溅在脸上的血水流了下来,把她衬得就如鬼面夜叉,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小姐带回去,她麻木的挥着剑,身边一个个士兵倒下还会有更多的士兵涌上来,不过一刻,围着马屁两侧,已经堆起了一个个小山包。
她已经杀红了眼,慌乱了心,仿佛在她剑下的都不是人,只是一个会动的物体。
正在她愕然之际,远处,却是吹起了一阵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一响,炎日国士兵如潮退去,青儿还在麻木的挥剑斩杀,她四周的士兵越来越少,白马的纯白毫毛之上,已经全是凝住了的血块,眼见士兵退去,她无意再做厮杀,手中的一剑一转插入鞘中,空出的手一拍马背,直直越过身前堆积的士兵尸体,冲向了靖光城。
“青儿,传我命令,收兵。”纳兰蔻虚弱的说完这一句便头一歪,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青儿流泪点头,纵马一跃,血马,青衫,没入城中。
收兵的号角呜呜响起,追击的大靖国士兵被召回了城中。
受伤的士兵已经抬进了营帐,未受伤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堆积成山的尸体丢到了用来埋葬士兵的乱葬坑中,有用的箭支兵器被拾起,投石车投下的石头也被抬进了城中,以备下次作战。
云散开,烈日现。金黄的光芒下,暗红的血泊开始闪耀血色,烈日之下,却再无厮杀的人们。
随军的军医只是简单帮卫胄包扎伤口止血,士兵颓废的随行在后,已经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
他们不懂,为何王爷会退兵,在他们眼里,只要再坚持坚持,靖光城的大门就会被他们撬开,那些大靖国的士兵也会沦为俘虏。万人浴血厮杀,倒下去了多少,却因他一句退兵如丧家犬一般退了回来。
虽然如此,但没人敢怀疑卫胄的决策,甚至他们心里已经在想着,王爷是不是还有一个更好地法子,才会在已经占据了上风之时退兵。
卫胄策马在前,失血过多的脸惨白,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黯淡无光,退兵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对战,他已经赢了,今天这一战,他心满意足了,纳兰蔻失血过多,受伤比自己重,不及时回城治疗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他要的是赢,不是她的命。
靖光城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军机府中,靖光城最有名的一位大夫被全数叫到了此处,为了治疗纳兰蔻的伤势,他们已经都开出了方子,军中伤亡太大,军医已经用不过来,其他大夫自然就被拉到了军营中为士兵们包扎伤口顺带煎药。
吴指挥官肩上的伤口已经止血,本该在营中休养,但他又不放心纳兰蔻的伤势,一直等在军机府中,饶是青儿劝了几次,他也不愿离去。
这场战争,纳兰蔻救了他一命,青儿很理解热血男儿的感激之情想要报答之情。
所以她没有再劝,为了让他放松放松紧张的心情,邀着他一同去了煎药的营帐,去取纳兰蔻的药。
“青儿姑娘,青儿姑娘,我们在靖光城外发现一个探子,如何处置?”
青儿正好掂出了药罐子里的药要往军机府端去,却见前头一名士兵匆匆而来,抱拳禀道。
“探子?将军正是重伤,不宜打扰,先押着吧。”青儿找了一个托盘,用布隔着把滚烫的药碗搁到了上面。
“青儿姑娘,要不我去审审吧,刚刚大战就有探子出现,说不定是炎日国有什么阴谋了。”
吴指挥官出言说道,一般抓到探子是要统领审问的,只是如今纳兰蔻正处昏迷,青儿打算搁一搁等自己忙完了再去审审。
吴指挥官正好无事,便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
“好吧,只是吴指挥官也是有伤在身,不要太操劳。”
现在纳兰蔻一倒下,她已经乱了阵脚,军中一大把事都是她与萧茗在打理,正又是战后之期,事情多的再多十个青儿都做不完。吴指挥官有这个权限,青儿也正好乐得少了一件事。
“知道的。”
青儿并无官职,只是与纳兰蔻亲近,所以在军中有些地位,大家对她的称呼一般就是青儿姑娘,吴指挥官说完又对那名士兵道:“探子被押在何处,速带我去。”
“回吴指挥官,探子押在射兵营的一处空营帐中,吴指挥官请随我来。”士兵应声侧身让吴指挥官先出了门,然后跟在吴指挥官身侧,引着他向那处营帐而去。
煎药的屋子里大大小小架满了炉子,上面都是正在煎药的药罐子,有十多名大夫守在炉子前,看着火候。
青儿小心翼翼的端起了托盘出了煎药的屋子,军机府里纳兰蔻还处在昏迷,苍白的脸上不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青儿几次梳理顺的黑发又是一片杂乱。已经浸透血水的青衫已经换下,单薄的被褥之下还依稀可见白色寝衣的衣领。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那个笑如蛇蝎的美人,那个风姿卓绝的男子,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那把刺进她腰间的剑的主人,那个在屋子里调笑着说爱妃的男子……
锥心的痛,如潮般袭来,纳兰蔻苍白的脸皱成了一团,满头暴汗,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成了一束束。
青儿刚刚进屋,就看到了这景象,赶忙把手中的药放到了桌上坐到了床沿。
“小姐,小姐。”
纳兰蔻眉头紧锁,双眼紧闭,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那个跟着她半年的梦,一直就像是噬心地毒药,每每梦到,都是撕心裂肺般的折磨。
“小姐…”见纳兰蔻浑身颤动一头汗水,青儿已经明白了原因,她掏出袖中的银针,冲着纳兰蔻的百会穴扎了进去。
银针一扎入头皮,纳兰蔻的身体便停止了颤动,紧紧抿着的双唇也渐渐松开,百会穴为督脉,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被击中的人会晕倒地不省人事。
青儿叹着拿起了架子上的方巾,浸上了水,小心翼翼的替纳兰蔻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做完这些,她才拔掉了银针,端来了药碗,推醒了纳兰蔻。
“青儿。”纳兰蔻虚弱睁开了眼,对着青儿苍白的一笑。
“小姐,喝药了。”青儿一手端药一手扶起了纳兰蔻让她倚着自己而坐。端到嘴边的药碗散发着浓浓刺鼻的药味,刺得纳兰蔻眉头一皱,无奈地看了一眼青儿,她才一咬牙闭眼把这一大碗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