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云释天无不哀愁的叹了口气,纳兰蔻撇过头,顺着他的眼光望向那幅画,又看了看云释天挑起的眉,低头弓身退出了御书房。
青儿已经在外等候,纳兰蔻拿起青儿手中的一个包袱,偏了偏头,换得青儿明媚一笑,两人这才迈步向着那平整的青石板大道走去。
皇宫之大,步不可量,纳兰蔻一路从甘泉宫走到了宫门,已经是一身虚汗。
回望了一眼身后延绵的青石板大道,纳兰蔻含笑接过守门侍卫手中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她笑声像一串银铃丁冬响,半入河风半入云,香雾中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驾’的一声,两骑黑马,扬尘而去,
宫里,纳兰蔻离宫的消息开始四周传开,云妃、林妃容美人三人聚在一起,谈起了此事,又是一阵欣喜感慨。
纳兰蔻总能死地回生,总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经历,现在她奔赴边关,她们三个宫里的好友,不知是喜还是忧。
“也就是她那样的女子,才能活得这般潇洒。”云妃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受她的影响,本还在调笑的宫美人也沉静了下来。
“哎,什么时候我能有她的一分洒脱就好了。”
“好了,等着看吧,听说边关的形势不乐观。”
听着一个比一个哀怨的声音,林妃止不住的嬉笑打断了她们的感慨,点出了她一直担忧的问题。
“姐姐,我刚放下这不问题不去想,你怎么又提起了,真是让人担心啊,蔻姐姐这一去,可是刀光剑影的边关啊。”
宫美人推搡着林妃,娇嗔的跺着脚,详装不悦。
林妃一看,扑哧一笑,但看她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纤手将红片含I入朱唇,如血。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
云妃懒懒地躺在妃椅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骄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身后的书架上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宫美人看她不搭话,无趣的走到书架里翻找起来。
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云妃的前额,就好象是宫美人手上那本古籍上的那些神秘的文字。
………
官道上,夕阳留恋。
一骑绝尘,一骑飞驰。
一如追赶金辉漫洒的夕阳,如风而去。
夕阳,明月,朝阳…
官道,山间,小溪,城镇…直到到了洛河边。
两名少年才停住脚步。
艄公又一脸悠然地唱着潇湘一带的曲子,摇着船只,载着两名年少穿浪而去。
跃身下舟,少年牵下了系在船头的黑马,继续打马而行,消失在青山绿水间。
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在辽阔的天空时是细细的、象枪锋一样的这些光线,到临近地面的时候,象奔流一样的扩大起来,落在沿着天边伸展着的褐色草原的遥远的界线上,把它装饰得很美丽,奇幻的、欢快的使它变得年轻了。
穿过这一片平地,就可以到靖光城了,赶了两日路的纳兰蔻与青儿吐了口气。
双腿猛的夹I紧马腹,‘驾’的一声,继续前行…
她们似乎已经能听到靖光城熟悉的擂鼓声,战士操练整齐划一的喝声…
耳边呼啸的风,身下黑马虚化的腿,手中不时扬起的马鞭,口中欢快的笑声,纳兰蔻这才觉得,生活,其实自由最好。
她还是喜欢边关清苦却简单的生活,与其对着整天尔虞我诈的人们,她还不如当着她边关的土霸主来得自在。
“青儿,你觉得是繁华的京都好,还是边关好?”
青儿如黄莺出谷般清脆的笑着,扬着手里的马鞭拍打马腹道:“小姐,当然是边关好啊,你看,多自在,多自在啊…”青儿越说越是兴奋,不由得高喊了出来。
草原上,空气四周灌来,青儿的声音瞬间被风淹没,卷去了远处…
多自在啊…
不时草原上,都是她的声音在回荡…
纳兰蔻咧嘴哈哈大笑,也学着青儿一般,迎着清风,高喊道:“多自在啊…”
豪情万丈,英姿无双。
纳兰蔻不是只会娇羞的少女,她更多的时候,都在扮演者冷冽的冷角色,习惯了边关自在的她,怎么能受的了皇宫的禁锢,就是前世的习以为然,也阻挡不了她为自由而奔走的脚步。
要不是为了杀身大仇,她也不会进宫,不会自己扑向牢笼,现在她身上背负的,不止是她自己的大仇,还有那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死在子衿宫李美人的大仇…
越往前走,她背负的东西势必越多,她前行的步伐势必会越来越沉重艰难,但纳兰蔻,始终是偷藏着匕首等待狠狠一击的纳兰蔻,依旧是那晚军机府中大喊不悔的纳兰蔻。
青翠一色的草原渐渐退去,纳兰蔻已经能看到草原的尽头生起的炊烟,耳边呼啸的风声中似乎能听到商贩吆喝的声音,至于那许久没听到的擂鼓声,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爹爹,靖光城,我回来了…
浅草才能没马蹄,纳兰蔻能感受到的,还有靖光城炎热的天气,就是一直跟随在她们头顶的骄阳,也越发的灼热,这才是靖光城,独一无二的靖光城。
纳兰蔻嘴角噙着明媚如骄阳的笑意,娇喝了一声‘驾’,向着眼前的靖光城飞驰而去。
---------------------------------------我是残念的分界线-------------推荐时间----------------------------
(三更送到,…大家能支持的就支持下吧,谢谢大家,问题征询,大家是喜欢云释天还是卫胄呢,最近写着写着越来越爱卫胄了,某命是亲妈啊,可素亲妈也偏爱啊!在书页里某命做了个调查,看看到底谁人气比较高,某命会斟酌剧情的。)
推荐好友一本书:
书名:《莫负花朝》
作者:裂帛
书号:113356
链接:://mm.zongheng./book/113356.html
简介:穿成前朝小孤女,被生父手刃,还被仇人养成暗桩!
珠翠围绕间,她只是一个没有世族支撑的女子。可怜朱门望户女,被她李代桃僵成宠妃。在天下最险恶的院子里,与那腹黑皇帝共蹈一场天雷地火。龙塌之上,他说:“温玉岫,取悦我!”可她爱财,爱死磕,更爱红杏出墙。这一生,她芳华在世,玲珑耀目。不愿为任何人所摆布。以天下望族为棋局惹尽争端,讨厌心机权术却百般设计,只为不负花朝。
(这本书某也读了,灰常喜欢,自认某是不足的,相信如果喜欢某的文的同学会更喜欢这本,绝对不坑爹的推荐,大家放心。喜欢文笔细腻的同学绝对不可错过啊,此书某会章节一个星期,大家支持支持呗…)
还有一本《妃常攻略》是朋友的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能说太多废话占篇幅,就这么推荐了,堂堂一个女特工,穿越后竟然成了倒霉公主。被逼嫁痴儿,当现代女特工遇上痴傻腹黑男,又将展开一场何种的腹黑争斗呢?!夫妻相处,以斗为乐!为生存搏击,为身份反抗!秘密的真相一步步揭开,倒霉公主毅然扛起大旗:护己、护夫、护国家,展开一场场血雨腥风的斗智斗勇斗杀手、斗管家,斗国师~斗出个锦绣山河~
066:破晓新日照沙场
靖光城里,正是午炊的点,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常有官兵巡逻而过,靖光城虽不大,却是很乱,又是边陲重地,百姓们对每天都在眼前晃荡的官兵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然后官兵刚刚巡逻过得街头,却打前头出现了两匹黑马,直闯过街道,去了靖光城百姓的禁区——行军区。
那是三军驻扎的区域,被绵延数百里的栏杆包围着,里面,有大靖军令下达的最高机构——军机府。
行军区,是大靖四分之三军力的区域,在这里,穿着盔甲的战士随处可见,只是纳兰大将军行军,向来是军令如山,所以行军区里,战士每日操练巡逻过后,要出行军区进入居民区,必须得到管辖将领的授令。
还有一条军规,是三军战士必须遵守的,那就是近民不快扰民,若扰民之事一经发现,必将军方处置。
因着纳兰青捷的严令,行军区这么多人常年驻扎靖光城,却极少有与靖光城百姓冲突的事件发生,两方平时也算和睦。
像这两匹马这般横冲直撞的闯入,在纳兰青捷定下的军法里,只要是此人无理,就要处十军棍的惩罚。
眼前便是行军区的范围了,纳兰蔻吁了一声勒住马,慢步到了行军区的四个豁口之一。
守卫的官兵笔挺的手持长枪立在栅栏的门口,看到前头的两匹马并无骑兵营的标志,立刻伸出了长枪,交叉架在门口。
直到纳兰蔻走进,他们才认出了马上是何人,赶忙收回了长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
“大将军何在?”纳兰蔻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守卫,进了行军区。
“大将军去了城门,还未回来。”迎上来的正是方才正在门口候着的谋士陈术。
“哦,那我先去城门一趟,青儿你先去休息吧。”纳兰蔻对着青儿说了一句,便随着陈术一起出了行军区。
城门与行军区,相隔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路上来往的巡逻官兵一见到纳兰蔻,都刷刷的行了个军礼,停在了当场,等着纳兰蔻的离开。
纳兰蔻一一点头微笑,踏步上了城楼。
靖光城还是如往日一般,严阵待发,城楼上还有鼓声擂鼓,只有扁担宽的城楼上,士兵在来来往往的搬运战用武器,凹凸的豁口旁站在弓箭手,过路上都是士兵们搬上来的石头,投石车已经架好,每十步架着一个火架子,方便弓箭手可以随时点燃箭头上的火油。
大将军纳兰青捷站在城头绣着‘靖’的旗帜下,俯视着正在黄沙中拾取箭支的流民,如剑的双眉朝着鬓发高高扬起。
“禀大将军,纳兰将军求见。”纳兰蔻刚上城楼,就有士兵通报给了纳兰青捷。
“让她来见我吧。”纳兰青捷挥手,禀明的士兵退到了一边。
纳兰蔻阔步向前,几步跪在了纳兰青捷面前,道:“拜见大将军。”京都爹爹重病得消息,纳兰蔻可是知道云释天何其的恼怒,虽然靖光城都是对爹地忠心的心腹,但一旦被人传了出去,也是欺君的罪名。
“回来了。”纳兰青捷回头,有些斑白的鬓角展露在了纳兰蔻眼前。
“大将军,属下领命,暂代将军一职,大将军身体抱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纳兰蔻抬头,看到那一丝丝陷在黑丝里的白,双眼不由得一红。
“你来看看。”纳兰青捷转过头,继续看着鲜红的沙砾随处可见的战场。
“大将军,现在两国战况如何了?”
纳兰蔻站到纳兰青捷身侧,看着四周散乱的箭支、短程两截的长枪,还有太阳烘烤下颜色越来越深得鲜红沙砾,皱起了眉头。
“昨日,两军有一场大战,我军伤亡了五百士兵,对方的伤亡比我们小,估计明日,还会有一场车轮战,你能挺住吗?”
纳兰青捷的担忧不无道理,纳兰蔻始终只是个女人,要她重回沙场已经是无奈之举,要不是自己装病,恐怕她还锁在深宫里,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
“大将军,请相信属下,定能为大靖带来凯旋之音。大将军何时回京?”纳兰蔻抱拳道,黄沙另一头的敌手,是卫胄,这场站,从军力上论她也没有信心,但从另一方面,她却是胸有成竹。
既然卫胄肯为了自己撕毁合约兴兵,那自己必然也可以让他退兵。
卫胄啊卫胄,为何你要如此,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一意孤行,用两国的安宁换来自己的自由,多么相似的两人,只是,在错的时间遇见,注定只能是孽缘。
马啸金光闪,将士拼杀忙;关山成血地,白芦一片黑;狼烟奔腾起,生死弹指顷;功过皆不论,少见男儿归。
战场,就是生命凋谢的地方。
“午时我就回京,吴指挥官呢,没与你一同回来?”纳兰青捷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审视了一边城头上的军事部署,纳兰蔻紧步跟在他身后,熟悉了一边靖光城的现况。
投石车旁的石头堆着很高,两国虽然和谈了,但有纳兰青捷在的靖光城,一刻也不会放松紧惕,要不是如此,恐怕大靖国士兵伤亡人数还不止五百人。
“属下未见到吴指挥官。”
人前不可论私情,这是纳兰青捷对纳兰蔻的教诲,除了四下无人之时,纳兰蔻口中对纳兰青捷的称呼,永远是大将军。
“哦,赶了两天路也累了,回军机府吧。”
除了城楼,另一个可以见证战场无情的,便是行军区的营帐中,那些四肢上衣服已经是暗湿一片一脸苍白的战士,是这场战争的经历者,有的已经身死,有的活了下来,却也要承受着非人的痛楚。
幸好两军的统帅,都有着心里的标杆,战场,不关百姓。
不然,纳兰蔻上午踏过的街道,不可能那么整齐。
营帐内,不时有士兵耐不住疼痛轻吟着,儒雅的大夫也顾不得风姿卷起了衣袖在各个营帐里穿行,所有受伤的士兵都在等着他们去救,晚一刻,说不定就是一个英勇战士的性命。
“战士们伤势怎样?”纳兰蔻看着大夫替一名战士包扎着伤口,担忧的问道。
“将军不必忧心,大多疗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
大夫忙碌的在包扎好后,又去了另一个铺架,完全顾不得所谓的礼节。
操练场内,操练的士兵雄纠纠气昂昂的高喝着口号,一遍遍的演练着教头教导的动作,炎炎边关,汗如雨下,他们却浑然不觉,继续高喝着:“扬我大靖,报我家国。”
杨柳莺莺,纳兰青捷停住步子,就这么目视着这些动作整齐划一的战士,说出了一句让纳兰蔻一生受用的话:“既然因你而起,那就要用你的手画上结局。”
纳兰蔻摘下一片柳叶,在手中不停的搓揉着叶梗,看着翻飞的叶子,明媚的笑开了颜。
纳兰青捷在午饭过后交代了萧茗好好看着纳兰蔻,便坐着马车离开了军机府,回京复命。
纳兰蔻先是去各大营中看了一遍,又检查了弹药库是否充足,萧茗把纳兰青捷到后改了的军事防布给了纳兰蔻,用说了昨日大战炎日国行军的布势,如此唠唠叨叨许久,才出了纳兰蔻的屋子。
认真看了军事防布图,纳兰蔻一身男装与青儿上了城头,开始亲自指挥着搬运战资的士兵,一阵微风吹过,她那头半束起的黑发在风中随意飘舞,白皙的肌肤就像刚刚剥皮的鸡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身上还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明亮清澈、有着淡淡蓝色的眼睛,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栗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将军,吴指挥官前来报到。”
一名小卒上前禀话,纳兰蔻抬眼一看,一身盔甲的吴指挥官已经站到了城头,恭敬的等着自己的传唤。
吴指挥官,纳兰蔻想起了爹爹的话,吴指挥官没与你一起回来吗?
“传。”
纳兰蔻负在身后的手伸到身前,稍稍一抖,露出了白皙的手。
“属下参见将军。”吴指挥官单膝跪地,抱拳颔首。
纳兰蔻缓缓点头,莞尔一笑,道“吴指挥官也去了京都?倒是错过了。”
“回将军,属下甘愿受罚,未再宫门候着将军一同回归,反回了家中,看了家中老母。”
吴指挥官抬头禀道,看到纳兰蔻身后堆积的战资,狭小的双眼精光四射。
“吴指挥官为国效力,今只是看看老母,何罪之有,我倒是吴指挥官这份孝心钦佩得紧啊。起来吧。”
人家回去看老母,纳兰蔻自然不会罚他,她领兵,始终无法像大将军那般,冷酷无情,军务面前,其他都必须要放后。
“属下不敢当,将军过誉了。”
“吴指挥官已经回来了,那这指挥站资搬运一事,就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
----------------------------------------------------------------------------------------------------
(一更到,今天星期六,闭关码字~~~~~~~)
067:幽谷主人显真容
夜,总是匆匆降临,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纳兰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个山谷。
还没见过那个山谷的夜景,纳兰蔻心觉遗憾,明天预计就有一场大战了,或许现在,可以去见见。
于是她叫上了青儿,骑上了自己的马,出了城去。
一去三四里,城门外,沙场不见白骨寒。
月如皎盘现,扬黄尘,白衣轻骑逐月飞。
月下楼角无人觉,清风一杯伤离别。
待纳兰蔻出现在山谷里,皎洁的月盘已经璀璨了星空,悬挂在木屋一角,清风中,小湖清波荡漾,像极了蔚蓝色的帷幔,那轮明月,就像是帷幔上的夜明珠,华丽淡雅。
整齐的花圃已经凋谢了不少,踏着枯叶残花铺就的小径,纳兰蔻来到了小湖前。
那日稍稍露出小面的木桩子,已经淹没在了湖泊中,原来,这山谷的湖泊还会涨潮,真是稀奇,纳兰蔻嬉笑着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清水拍到脸上,顿时一股清凉蔓延。
“小姐,你说这木屋到底是何人建的,好生奇怪啊。”青儿亦学着纳兰蔻的模样,捧着清澈冰凉的湖水拍洗脸颊来,一路赶来,黄沙扬天,就是脸上也沾了不多,这一洗,青儿觉得舒服了不少。
“进去看看。”一回生二回熟,纳兰蔻已经不像上次那般慎重,她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脱下了马靴。
木桩子已经没入了水里,这么一踏过去,肯定会湿了马靴,纳兰蔻最不喜的就是穿着湿漉漉的马靴。
那会让她联想起战场上厮杀时,一脚踩中血泊的感觉。
明月之下,木屋通亮。
木屋,还是与以前一般,干净无尘、雅致清新。
屋子的主人一直都在,纳兰蔻手指在桌面上一擦而过,没有一点灰尘,在看别的摆设,也是一点未变。
内室里那张沉香木大床依旧散发着阵阵浓香,小门也开着,清风吹进屋中,把沉香木的浓香挥霍到了每个角落。轻纱飘扬,纳兰蔻撩起清风卷起拂面的轻纱,四处观望着。
依旧没人,纳兰蔻不由得一阵失落,如此雅致的木屋主人,她倒真是想见见,如有可能,她还希望把这屋子买了下来,当做自己的别苑。
好奇心催使下,她把眼目望向了那扇小门,她知道那里,还有一张几案,还有四处飞扬的宣纸,而她,还曾在上面提了一首诗…
然而,穿过小门,面临湖面,纳兰蔻发觉依旧没人,只有砚台下,还压着一张风中翻动的宣纸,纸上墨迹点点,纳兰蔻就像发现了什么一般,心里莫名的一喜,拿起了纸。
“连理枝头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
矫若惊龙行云流水的苍劲墨字力透纸背,道尽了心中的不甘,这首诗纳兰蔻也知道,此番念来又是一番滋味,上次,她看到了木屋主人悲戚惆怅,这次她看到了木屋主人的凄凄不甘。
到底是这样的男子,如此多情,一时间,纳兰蔻想起了那个一直行事嚣张却是多情种子的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青儿…青儿…”纳兰蔻回头叫着,却不见人影,只听到湖边不时有青儿的笑声传来,探头一望,青儿正坐在湖水旁,双腿伸进了湖水中拍打着,带起一串串的水花,好不生动活泼。
也罢,她爱玩,正好落得自己清净,纳兰蔻玉足轻提,走在有些湿漉的地板上,正好看见了那架古琴,慢慢走了过去。
沉香木做的琴,她还是第一次弹,第一次,来得太匆匆,这次总算是有了闲情谈上一曲。
宫中的白玉琴虽名贵,却不及沉香木雅致,自命风流的士子喜爱白玉无瑕的琴,纳兰蔻却独爱木琴,白玉无瑕,又何尝不是一种缺憾,木琴有纹,纹若人生,只有木琴才能让她涤荡心灵,弹出空灵如天音的声乐。
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纳兰蔻扬起了嘴角,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
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琴声婉转,时而潺潺,时而沥沥,清爽的风扬起的轻纱袅袅似仙境,纳兰蔻满意的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着琴弦。
一手做圆盘抚琴,一手压在一根弦上,抖出了一阵颤音,纳兰蔻这才谈起了头,把高山浮云的声调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曲毕了,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烦忧都排尽。
“曲子不错。”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纳兰蔻惊愕的四处搜寻,却在那张沉香大床上看到了一名男子的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