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梨宫月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而且,她从一记事起,就受到严格的作为皇后的教育,所以,一听到母亲这样说,梨宫月不禁睁大了一双眼睛:
“吃醋的道理?女人不是不能嫉妒,更不能吃醋吗?”
听了她这句话,岭南王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傻孩子,女人怎么会不嫉妒不吃醋呢?等你嫁了人就明白了,随便你嫁给哪个男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更何况,你要嫁的,还是未来的皇帝。”
“这我知道啊,但是,从小,娘和先生还有姑母不是就教育我说,女人不嫉妒是一种很重要的德行和优秀的品质吗?”
王妃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苦涩了:
“哎,教育是教育,但是,当你真正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之后,看到他又有了别的女人,去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你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啊。”
“哦。”少女梨宫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情窦未开,也确实搞不懂这些事情,所以,只能王妃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阿月,今天娘对你说的话,很重要,你一定牢牢的记住。”
“知道了。”
“首先,每个女人都会嫉妒,会吃醋,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但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懂得应该怎样去吃醋的。究竟会不会吃醋,到底该怎样吃醋,就很重要了。不会吃醋的女人,只会去哭去闹,可是这样只会让男人更心烦,更快的讨厌你、冷落你,甚至抛弃你。”
“那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哭也不闹,随他们去。”梨宫月天真的说道。
王妃继续说道:
“不哭不闹,那也只能算是一般的会吃醋,一般的贤德,可是如果是真正会吃醋的女人,会把醋吃的更好,更让人佩服。”
梨宫月茫然了:
“那我就不懂了。”是啊,已经不闻不问了,还不算是贤德,那得怎么样才能算是贤德呢?
王妃又接着解说道:
“真正会吃醋的女人,不仅要自己服侍好丈夫,还要不断的去为丈夫寻找新的美人,当把这些美人找来以后,你要比你的丈夫还疼她,还宠她,她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你都要放在自己的心上。她有了错,你要教她,要管她。等她有了孩子,你要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他,去教育他。这样的一个正房妻子才能得么大家的敬服,才能一直保持住丈夫的爱和尊重。
还有,等你进了宫以后,一定要不断的去为皇上寻找新的美人,因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要不断的有新鲜的美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不断地去追寻新的目标,这样,就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长久的拥有他,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地位的稳固。
阿月,你记住了吗?”
梨宫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王妃又说道:
“你是要做皇后的人,所以更要牢牢记住娘的这些话,只有你做到了这些,你的皇后的位置才会是稳固的,是任何人动摇的。”
梨宫月的确记住了母亲的话,入宫以后,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而且也确实见到了效果。她的恩威并重,让后宫中的所有的人都无不叹服。她的宽容和贤德,也让端昊的心中在敬爱之余,还常情着一缕亏欠之情,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端昊的身边虽然美人如云,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忽略过梨宫月,从来没有冷落过中宫的床帏。
按说,作为一个皇后,能够得到皇上如此的厚爱,也就该知足了,可是,偏偏,在他们夫妻之间,有的不仅仅是情,是爱,还有高悬在他们头顶的皇权!
为了这一个宝座,为了这锦绣江山不落到别人的手里,梨宫月现在必须出手了!眼看着,鹂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梨宫月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今天,其实并不是怡娃的生日,怡娃只是一个自小就被卖到了乐坊的穷苦女孩子,鬼才知道,她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但是,梨宫月一早就派人制作出了她的户籍,于是怡娃的生日就变成了今天。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回皇后,皇上派内侍过来,说是要给皇后传句话。”
不说传旨,却说要传句话,这让梨宫月也有些不解,于是说道:
“哦?叫他进来。”
“是。”
内侍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铺着明黄色的缎子,缎子上放着一串华丽的明珠璎珞。
内侍用唱歌一般的声音,宣读了端昊让他传给皇后的话,皇后一直含笑听着,她明白了,这就是端昊的细心所在,专门挑众人都在的时候,这么夸奖她、赏赐她,要得就是给梨宫月这个脸面。而这也正是端昊的体贴之处,毕竟梨宫月是她的结发妻子,所以,他今晚虽然去宠幸别的女人,但是也要用这种方式,向利宫月,也向众人表明了,他和梨宫月是真正的夫妻,他们之间的往来交流不是皇上和皇后之间的,而是夫妻间的。
听到了皇上如此的赞美皇后,又赐给了皇后这么名贵的宝物,尤其是通过这件事,看到了端昊和皇后之间的那种别人无法比拟的亲近。很多的嫔妃的脸上,都露出了又妒又羡的神情。
梨宫月看见了嫔妃脸上的神情,不禁在心中微微一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虚荣,能够被这么多女人嫉妒,自己也的确觉得挺骄傲的。
皇后打赏了内侍,等内侍退出去以后,大殿中重新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梨宫月似乎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窗外,明月已经高高的挂上了中天。梨宫月从人群中找到了怡娃的影子,看着怡娃,她的唇边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笑容:
“怡娃妹妹,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宫去候着皇上吧。”
其实怡娃早就已经心不在焉了,她真恨不得一步就冲回自己的宫苑去,去等着皇上,可是被皇后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扭捏不安了:
“皇后真是的,您看您…”怡娃故作娇羞的说道。
有几个平时就比较刁蛮的妃子,看见怡娃这种轻狂的样子,都不禁微微了蹙起了眉头,还不屑撇了撇嘴角。
“行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皇后笑道:“你是刚入宫不知道规矩,这么多年来,我们姐妹们都是这样,该着谁服侍皇上了,谁就早走一步,其他的姐妹们再陪着我热闹一阵子。你就去吧。”
听见皇这么说,怡娃也就不再假意推辞了,她都没顾上跟其他嫔妃们打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跑了。
看着怡娃如此兴高采烈的去侍寝,众位嫔妃的心中都不禁感到有些酸涩不平。
梨宫月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似的,嫣然一笑,又开始重新招呼各位妃子们继续谈笑。
现在梨宫月的样子还是那么沉稳如常,暖如春风,没有人能够想到,其实,随着怡娃走出大殿的脚步,梨宫月的心中已经化作了一片冰冷,因为她知道,杀戮马上就要开始了!
怡娃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匆匆忙忙的又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对着镜子认真的审视着自己的容貌。
她现在打扮的也很美,发髻梳的光可鉴人,上面插着式样时新的花钿,脸上涂着红的醉人的胭脂。为了能够更吸引端昊,怡娃还特意穿了一件低胸的衣服,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胸脯,指甲上也染上了红红的凤仙花汁。
按说,怡娃的这一身打扮,是无可挑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和皇后,还有宫中的其他嫔妃比起来,总是显得少了些什么。可是,怡娃又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少了点儿什么。
这是因为,怡娃实在是不懂得,女人的身上,除了容貌以外,还有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
怡娃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半晌,有些气馁的转过了身,拉开了首饰匣上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桑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三颗淡红色的药丸。
“这可是现在外面市面上最好的春药。吃一粒就能让男人高兴起来,要是一下吃三粒,那你马上就能怀上皇子了。”乐坊的教习把药给她的时候,这样告诉她。
要是想弄清楚怡娃为什么会去求取春药这件事,那还得从头说起。
自从怡娃一朝侍寝,被封为了贵妃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皇上的面,圣眷冷落,再加上怡娃实在不会做人,那她在宫中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怡娃心中痛苦不堪,整日愁眉不展,她那种郁郁寡欢的样子,终于引起了皇后的关注。有一天,皇后特意把怡娃叫到了自己的宫中,对怡娃好言相劝。最后,皇后说道:
“妹妹,你不用着急,这些姐妹们,刚一入宫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慢慢的就好了,咱们的皇上是最圣明的了,他绝对不会冷落任何一个嫔妃的,更何况你现在贵为贵妃,更上更不会冷落你的。”
怡娃几乎都要哭了,皇后又含笑劝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没事的,你现在毕竟已经是贵妃了,等过一上年半载,你再怀了龙裔,在这后宫之中,谁还不得都高看你一眼。”
皇后的一番话,又点燃了怡娃心中的希望:
‘对啊,怀个孩子,自己就可以真正风风光光的了。’
可是转念一想,怡娃又发了愁:
“现在,皇上都不到我的宫里去,我怎么会怀上孩子呢?”
皇后微微一笑:
“放心吧,皇上总会到你的宫中去的,这件事我来帮你,但是,怎样才能赶紧怀上龙裔,那就得看你自己了。”皇后的态度意味深长。
因为怡娃出身乐坊,所以对于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本来就知道的要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多的多。
因此,怡娃一得到了皇后的提示,立马就想到了春药这种东西。但是春药,在后宫中是被禁的,如果发现了谁给皇上用春药,立刻就以淫乱罪处置,所以,怡娃必须得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来为自己做这件事。而怡娃能找的人,只有乐坊的教习。
而现在乐坊的教习,正不知道该怎么巴结怡娃好呢,所以,一接到怡娃的指令,立刻就马不停蹄的去找来了三颗春药,交给了怡娃。
怡娃拿到春药以后非常的高兴,她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一步步的走进了皇后为她设下的圈套。
皇后跟她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她去找春药,而当怡娃找来春药的第二天,她的春药,就已经被皇后的心腹,换成了剧毒的药丸!
至于该怎样让端昊服下春药,怡娃则早就想好了。明说肯定不行,所以只有骗。
于是,今天一早,怡娃就遣人从御厨房里要来了梅子酒。梅子酒颜色深红,口感酸甜浓郁,正好可以遮盖住春药的颜色和气息。
怡娃拿过了一个小小的酒壶,这个酒壶非常小,正能装的下两杯酒,怡娃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小酒壶,就是想让端昊多喝些春药,好让自己如意。
然后,怡娃把三颗春药都放进了酒壶中,轻轻的摇动了几下,春药都融化了。怡娃又在桌子上摆了两只杯子,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皇上来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和端昊一人一杯,一起喝下这含着春药的酒,然后,两个人好共度良宵…


94、最爱的还是你
怡娃坐在桌边,守着那壶放了春药(毒药)的酒,等待着端昊的到来。怡娃的脑海中现在全都是一副连一副的旖旎画面,尽情幻想着过一会儿,端昊来了以后,他们两个人会如何的疯狂和陶醉,想的怡娃禁不住一阵阵浑身燥热。
梨宫月的宫中,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各宫的嫔妃都散去了。梨宫月也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逐一卸去钗环,脱去华服,现在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软缎夹袄,腰上系上了一条月白色软缎的罗裙。罗裙很长,裙幅一直拖到地上。这套衣服的质地非常的轻薄柔软,温柔的贴在梨宫月的身上,勾勒出了梨宫月那姣好的身段。
虽然,明知道端昊今晚不会来了,但是梨宫月还是坚持自己多年以来的习惯,用心的做好了晚装。
梨宫月换好了这套晚服以后,又重新坐回到了妆台前,由着宫女给她梳了一个,形状好像是堆着云朵般的发髻,然后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根汉白玉的竹节形发簪。
然后,再在脸上薄薄的涂了一层脂粉,双唇上淡淡的点了一点胭脂。
装扮完了之后,梨宫月用心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真是人凭衣装。自己这么一打扮,就再也不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倒像是一个普通富户人家的太太——衣饰虽然讲究,但是却不奢华,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小富而安的满足和安乐。’
梨宫月就这么久久的看着自己,看着看着,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种久违的,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的柔情!
如果,当初她没有进入皇宫,没有嫁给端昊,没有成为当朝皇后,而是嫁入一个普通的王公豪门,那她现在是不是就会真的像此时镜子中的这个女人这样,那么满足,安乐。
如果,她只是嫁入了豪门,也生了两个儿子,那她现在恐怕就该一心的为儿子选择未来的妻子,替儿子操心前程,等着早点儿抱孙子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杀人,不用发动这场血腥的夺权政变。
现在,梨宫月才深深的体味到,原来,不用去杀人,不用整天戴上一张虚假的面具去生活,是如此的幸福。
可是,再怎么想也没有用了,她的命运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因为她是梨家的女儿,所以在她刚一出生,就注定她必将走上这条充满了血腥的,毫无亲情可言的不归路。
梨宫月的目光慢慢的从镜子移到了梳妆台上,她晚上佩戴的那些明珠首饰,都摆放在妆台上,还没有来得及收入匣中。
梨宫月的手指慢慢的滑过这些名贵的珠子,虽然,早在自己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一定要做一个聪明的会吃醋的女人,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也确实做到了。
但是,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日子,自己的心中还是难免酸涩啊!
自己得亲手安排好一切,让自己的丈夫去上别的女人的床。在端昊不住口的称赞自己贤德的时候,他可曾想到过,自己也是个女人,自己的心也会疼!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梨宫月总是会下意识的佩戴珍珠,因为她需要这些清凉的珠宝,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烦躁,冰凉自己心中的溽热。在这个烦闷的时候,为自己送来些许淡然,些许清风。
是不是,做这么多年的夫妻,端昊也窥知了自己这个秘密呢?否则,他为什么会突然为自己送来这串明珠的璎珞?
利宫月轻轻的托起了端昊刚刚赐给她的那串璎珞。这串璎珞匠心精巧,做工华美。一共六颗大小一致的龙眼大的肯珠,排成一竖排,用赤红、金黄、翠绿、湛蓝、墨黑五色丝线精心编缀而成。拿在手中,玲珑精巧,放在灯下,宝色照人。举在指尖轻轻的一旋,点点光斑,霎时就充满了整个房间。握在掌心中,明珠特有的清凉,再配上丝线那独有的光滑和细密,就一起沁入到了人心深处。
梨宫月用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明珠璎珞,心中全是端昊的影子。是啊,端昊一定是也看透了她心中的苦,所以,才特意送来了这串明珠璎珞。
成亲这么多年了,平心而论,端昊还是能够称的上是一个好丈夫的,虽然他在后宫中广置美色,但这也是出于一个帝王的无奈啊。而不管后宫中如何的美人如云,其实,端昊真的从来都没有冷落过自己,他一直都给予了自己相应的尊重,而且,梨宫月能够感觉出来,端昊的心中对自己还是怀着爱恋之情的。
至少,这么多年以来,端昊从来没有冷落过中宫,不管新进的美女如何的可人,端昊都会记挂着定期到中宫来,以尽丈夫的义务,不让梨宫月觉得委屈。就凭这一点,端昊就已经做得比很多很多男人、很多很多皇帝都强了。而且,每次深夜,端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份柔情万种,是做不得假了。从这里,就能够体现出来,端昊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梨宫月想着想着,端昊的种种好处,都不由自主的涌上了她的心头。
怡娃的宫室中,端昊带领着内侍走了进来。一听到内侍的传唤声,说皇上来了,怡娃立刻就慌了手脚。她一下子就变的慌乱无依了,都忘了该如何按照规矩行礼,竟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句:
“皇上。”
现在的端昊对怡娃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了,今天来到这里,纯粹就是为了尽责而已。因为端昊也知道这后宫中生活的不易,如果,自己过分的冷落怡娃,那么怡娃在后宫里的日子就太难了。再怎么说,怡娃也是自己亲口册封的贵妃,和自己也有过一夕恩爱缠绵。所以,端昊不想让怡娃的日子太不好过了。总之,说到底,端昊还是一个多情的人。
所以,不管怡娃此刻究竟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是紧张的,还是从容的,端昊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他只是用一种很公式化的口吻说道:
“爱妃平身,朕来迟了,让爱妃久等了。”端昊说着话,就自顾自的绕过了怡娃,坐到了桌边。
怡娃丝毫也没有感受到端昊的冷淡为,反倒是那一声爱妃,让怡娃整个身心都陶醉了——爱妃!这是多么动人的字眼,多么诱人的称呼啊!这个称呼中,彰显出了自己的地位,说明了皇上对自己的爱!皇上果然还是爱自己的。
一个后宫中通用的称呼,却因为加上了怡娃理所当然的想象,就变成了端昊对怡娃一往情深的明证。怡娃一点儿都没有想起来,其实,端昊是这样称呼后宫中的每一个女子的。
看见端昊坐到了桌边,怡娃也赶紧爬了起来,也坐到了端昊的身边。桌子上空空荡荡的,只摆着一个小小的,细颈圆肚的白瓷酒壶,和两只白瓷小杯——恐怕这是端昊在后宫之中,见到过的最为寒酸的摆设了。
端昊坐在桌边,有些兴趣索然,因为他实在提不起跟怡娃说话的兴趣来。
怡娃坐在端昊的身边,用两只手反复揉搓着衣角,扭捏不安。刚才她曾经设想了千百遍,等皇上来了,她就用多少种手段去迷惑皇上。可是现在皇上真的来了,她却连看都不敢看皇上一眼了。
端昊望着怡娃的这个样子,心中感到有些厌烦,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怡娃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纯儿了。纯儿永远都是那么洒脱自然,即使在知道了他是皇帝以后,在龙辇上,还是敢那么大胆的质问他,毫不退让的和他针锋相对!
哎,真是分别的日子越久,相思的折磨就越重,现在端昊的心中,越来越想不起纯儿有什么缺点了,剩下的全都是纯儿的好,纯儿的美,纯儿的迷人,纯儿的可爱…
宫室中一时静到了极点,怡娃很不知所措而端昊则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怡娃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了,看现在这个状况,如果自己一直不说话的话,皇上可能就会在这里坐一夜了。于是怡娃鼓足了勇气,拿起了酒壶。
梨宫月仍旧僵坐在梳妆台前,就像端昊在思念着纯儿一样,在这个时刻,端昊对她的好、对她的情、对她的爱,也一点点的在梨宫月的脑海中翻腾了起来——而且,愈加清晰。
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和自己拜过天地的男人,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是自己两个儿子的亲生父亲。难道,自己真的要亲手害死他吗?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还是恩爱有加的啊!
难道,非这样做不可吗?难道,就再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吗?也许,自己可以先和端昊好好谈一谈,看他到底是不是想夺走两个皇儿的皇位。一直以来,端昊都是很喜欢这两个皇儿的啊。而且,他对于鹂妃又从来都没有特别的宠爱过,没有理由,现在就下定了决心,要把皇位传给鹂妃腹中的孩子啊!事实上,大家现在连鹂妃所怀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如果,鹂妃生下的是一位公主呢?那皇位不还是自己儿子的吗?
就算是鹂妃真的有可能生下一位皇子,那么,以端昊的英明睿智,他也肯定不会立刻就册封鹂妃的儿子为太子,因为事关西蜀国的未来,所以,他一定会在观察多年之后,才会做出决断。
而自己的两个皇儿都是天分聪明文武双全,懂孝道、知礼节的好男儿,鹂妃的儿子就算是长大了,也不见得就能超过他们,进而威胁到他们的皇位啊。
再说了,如果鹂妃真的是无比的幸运,生出来的皇子就是一位天生的帝王,处处处都比自己的儿子强。那么,作为端昊而言,从自己的所有儿子中,选择一个最优秀的,来继承皇位,也不算是什么错误啊?!
梨宫月越想,越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眼下这一步的呢,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意志坚定的非要杀死端昊不可呢?
“皇上,请您喝杯酒吧。”怡娃站了起来,把磁瓶中的酒缓缓的倒入了两只酒杯中。
怡娃这个突然的举动,让端昊感到很莫名其妙,不禁随口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酒?”
“是我让人从御膳房里取来的。”怡娃随口回答道。
这一下,端昊更觉得奇怪了。虽然在往日里,当他临幸其他妃子的时候,有时妃子也会摆出美酒,但那往往是有原因的。比如说,妃子的娘胎家送来了什么新颖的美食,或者是妃子自己新近学会了制作什么特别新奇的佳肴或者点心,需要佐一点儿美酒,好便于品尝美食。可是现在桌子上分明空空如也,除了酒瓶和酒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