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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摇头, 他什么也不想。去年他身体好些的时候,一度想重新临朝,给这面上孝顺、内里混账的搅合了。他想下重手收拾这混账, 可为了朝廷的安稳,终是没舍得出手。唉, 儿女都是债, 都是来讨债的混账东西。
太上的不高兴,今上猜到原因,可也没法让步。好容易平稳了朝局, 让太上临朝了, 以后皇位要不是自己的, 自家可就是死路一条了。为了哄太上开心, 他可是带了俩儿子同来的。
今上长子过这个年十六岁, 人长得像皇后, 看上去温和, 文质彬彬, 对上太上,有些怯懦,说了点场面话,就在一边静坐不语。
二皇子比他小了三岁多,大概是因为今上登基的时候,他还小,所以性格被今上在潜邸的阴郁影响的不多,进宫以后又被所有人捧着,见了太上也不畏惧,高高兴兴地同太上皇祖父聊起来。
看太上和二皇子这祖孙能聊起来,今上和大皇子都松了一口气。父子俩在一边悄悄聊起来。
“你母后请了人,要早上元节办赏灯会,你到时要好好表现啊。”
大皇子立即就红了脸,“父皇。”上元节的赏灯会他听说了,是父皇和母后要给自己选皇妃和侧妃。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赶上好时候了。”
大皇子知道自己父皇幼时被皇祖父漠视,听父皇这么说,就拉住今上衣袖。“父皇,儿臣的福气都来自父皇恩泽。”
今上在潜邸的时候,对俩儿子颇好,长子小时候,常被父亲抱在怀里。就是嫡次子的出生,嫡女的出生,都没能抢去他半点对长子的关注。
“看好哪个、喜欢哪个的,父皇给你做主。”
“谢父皇。”大皇子的脸更红了。
太上看当今和孙子聊着悄悄话,说的皇长子羞红了脸,笑得一脸的桃花盛开、春情荡漾,就知道为的是孙子的婚事。他想到甄贵妃的托付,虽有点为难,但看今上父子俩的情绪好,就想趁机把甄贵妃的侄女,塞到孙子的内院去。不然,依今上对忠顺的既往,怕是不会要甄家女儿入宫或者让人去做皇长子的侧妃的。
太上想尽力满足甄贵妃,当是自己回报精奇嬷嬷,早年的精心照顾。也算是为自己宠爱多年的儿子,多留点后路吧。
“你们父子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今上父子一顿,二皇子笑道:“皇祖父,孙儿知道,母后要给皇兄选妃了。”
“好事啊,是谁家的姑娘呢?”
“父皇,朕让皇后在上元节办个赏灯会,请各家诰命带适龄嫡女参加。”今上看太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先堵了口子再说。
“嫡女?一定要嫡女?”
“是啊,给皇长子选正妃。”
“侧妃呢?不一起选?”
“若有合适的嫡女,以我们天家,选做侧妃也可以啊。”今上咬死了要嫡女。
“你今年选秀吗?”
“不选了。朝廷才宽裕一点儿,一选秀就要修缮宫室,没几十万的不够。今年还有春闱,还要花一笔出去。不知道夏天两淮,或者其它地方,是不是有什么意料外的事情。”
“随你吧。不过你也在子嗣上多上点儿心。”太上明白儿子说的是水灾,但大过年,忌讳提不好的字眼。
“是,谨遵父皇教诲。”今上站起来,恭谨地应了。他现在只有这二子一女,都是嫡出。实在是前些年没人搭理他,府里的人都不怎么样。在潜邸的时候,他也有几个妾侍,最宠的是吴氏。可吴氏虽然颜色好,但是出身、行事都勉强。久了他也就淡了。
在这事上,当今对皇后还真是心怀不爽。贾氏给她做了近十年的女官,他竟然没见过贾氏一面。可见皇后的嫉妒心之重。但看在仅有的两个皇儿的份上,他只能把事情按心底不提。贾氏哪里都可他的心意,品貌、出身、行事都上上,偏偏常常生病,一病就是几个月。
今上的恭谨,令太上失去了兴致,摆摆手,让他们父子三人离开了。
“父皇,皇兄的侧妃也选嫡女吗?”
当今看着这个幼子,笑笑说:“嫡女不是更好?”
“父皇,儿臣听说各家都是庶出的女儿漂亮啊。嫡女都是规矩得没味道了的。”
“你这小子,这么点大小,知道什么味道。”
“哥,皇兄,弟弟和你说,侧妃还是选庶女吧,庶女长的漂亮。”二皇子转去哥哥身边。
大皇子早有了伺候的侍妾,他不想和弟弟说这些。拍拍弟弟的脑袋,“你啥都知道的,别年后师傅问你功课,啥都不知道的就好。”
“父皇,你看大哥,好好的过年呢,提什么功课。”二皇子一手拽着父皇衣袖撒娇,一手挡着,不让大皇子拍头。“别拍头,拍头不长个的。”
当今看看自己的二个嫡子,满眼都是笑意。父子三人说说笑笑,回皇后的昭阳宫用午膳。
林海送走李老大人,走去黛玉的院子里。小丫鬟见老爷来了,忙给老爷行礼,然后有进去报告大姑娘的,也有赶紧给老爷打起来棉门帘子的。
林海甫进门,就听见一串串的众多女孩子的笑语,顿时让人身心有如荡漾在温暖的海水里。怪不得贾宝玉说见了女儿就高兴,单听这娇软笑语,林海就觉得自己的心,由内往外生出愉悦,与李老大人谈话的沉郁,都消失了大半儿了。
屋子里的正笑的姑娘们,听说老爷来了,干干齐齐转身向门口,给林海见礼。戛然而止的笑声,让林海觉得自己来的唐突,来的不是时候。
“爹爹,爹爹,”还是黛玉最贴心,抱着曼姐儿过来,给林海见礼。“爹爹,妹妹会说‘不’了”
“噢?”林海讶异的不得了,才三个多月的孩子,会说什么话。尤其这孩子之前带的不好,还是抱到黛玉这里以后,才慢慢地胖了起来,能把脑袋立住了。
“爹爹,晏晏刚刚喂妹妹喝水,妹妹‘不’,‘不’地晃头不喝。”
站在角落里的奶娘低头,那哪是会说话,那是孩子吐水发的声音。她说喂的水够了,可大姑娘不听。还好二姑娘自己不肯多喝了。唉,幸好是喂水。随大姑娘高兴吧。
林海听黛玉这样说,解了身上的大衣裳,搓热手,摸摸小女儿的嫩脸。
“晏晏,怎么想起来给妹妹喂水了?”
“先生说冬天太干了,要适量喝点白水的。”
林海抱过小女儿,“妹妹喝了多少了?”
黛玉端来一个小碗,“妹妹喝了半碗了。”
“够了。妹妹小,以后喂半碗的一半就好。”小姑娘在爹爹的怀里,呆的惬意,眯着眼,朦朦胧胧地要闭眼睡觉。
林海叫过奶娘,“大姑娘尚小,以后她带曼姐儿,你多注意,该说的要说。”
林海把要睡着的孩子交给奶娘,转头对黛玉说:“晏晏跟先生学的真好,还知道要喂妹妹喝水。”
黛玉兴奋地点头。“爹爹,晏晏会带好妹妹的。爹爹看,姐姐们给曼曼做了好多漂亮衣服。”
曼姐从那天以后,就换了奶娘,抱去了黛玉院子里。由于奶娘照料的精心,恰好黛玉又休寒假,天天看着曼姐儿不睡的时候,黛玉就会带着一屋子的丫鬟去逗妹妹玩笑。因此,曼姐儿过来才一个月,就迅速地白胖起来。黛玉更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忙着打扮妹妹,找理由给妹妹换衣服玩儿。曼姐儿的奶娘怕孩子抖露得着凉了,劝了又劝,最后看曼姐儿没折腾出啥事儿,也就由着大姑娘了。
刚刚一屋子的笑声,就是曼姐又把水吐衣服上水了,丫鬟们抢着给曼姐换绣花的小夹袄,又笑着要把曼姐没沾水的裙子也换了。
林海看着铺满半炕的小衣服、小裙子,得,这些女孩子是把曼姐儿当娃娃打扮着玩呢。
“这花绣的漂亮,这裙子颜色好看。”林海拿起一件夸一件。“晏晏,给妹妹换衣服,要轻点,她没有弟弟结实。”
“嗯。妹妹的奶娘也这么说。”
林海看完衣裙问黛玉,“去看过暮哥儿吗?”
“上午妹妹睡觉,去过一次了。”黛玉喜欢去看暮哥儿,面对暮哥儿的时候,她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也抓不住那感觉。反正归荑姨娘对自己过去很欢迎,暮哥儿见了自己也挺高兴的,就多去去了。
“练琴没有?”
黛玉摇头,赶紧说:“这就练,这就练。”立即要丫鬟打水、焚香,准备弹琴。
过年期间,林海说黛玉,可以多玩玩,但琴、字、鞭子,必须要天天练习。林海摸摸黛玉厚实起来的头发,笑笑说:“好好练,爹爹去看看你弟弟。”
黛玉知道父亲说的是要去看晨官儿和旻官儿,“爹爹,晏晏能和你一起去吗?”
“明天午饭前,你要能早早练完琴,写好大字,带你去看。”
黛玉只能在林海休沐的时候,跟着一起去看弟弟。她知道爹爹为暮哥儿磕伤头,和太太生气了,但她不后悔告诉爹爹。但爹爹把太太关在主院里不给出来,先生说等她长大了,就明白了。
又是要自己长大了,就明白的事儿。
第225章 林海88
纪氏并没有象李老夫人说的那样, 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在李老夫人走后, 她就瘫在椅子里,脑子里却在翻来覆地想着姨妈才说的那些话。那些话, 在她心里来回撞击, 撞得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承认姨妈解释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庶子、庶女比别人的‘幼’与自己亲”, 他们叫自己母亲。他们与自己的关系,也真的是比自己与李老夫人“近”。
纪氏扪心自问, 姨妈一向善心,是不是又…
李老夫人爱护她十多年,把她从外祖家接出来——这份慈心爱护, 是救命的恩情,不掺假。纪氏头脑清楚了, 她知道, 李老夫人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哄骗自己。她知道李家在清流中的地位、说话的份量, 若李老夫人放弃自己了, 纪氏不寒而栗。
那真的是自己对暮哥儿不慈?!她不敢想象京城的命妇,都不理自己是什么样;也不敢想象被御史弹劾、被剥夺了诰命,会怎么样。
她想了一会儿,怕了起来。
那些凝在心里的、林海没给她留面子的怨、林海偏爱归荑、庶子的恨,被李老夫人的话都击得动摇。如果自己被夺了诰命, 京城的命妇必然排斥自己, 就是自己生的儿子拿到林府的全部, 可, 儿子能娶到什么样的媳妇,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让儿子远离京城做武官?不,不行。父亲和娘亲送自己来京城选秀,不就是在送了那么多的金珠银宝后,都没能谋到调职回京吗?
她现在最想问问亲娘,您也在京城长大,为什么自家的规矩和姨妈所说的,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再想一会儿,又怕一回。
不按李老夫人说的做,夫妻之情就要到头了。这不用提醒,她明白。
林海虽然把主院关了,并没有禁止丫鬟们出院子,也没有禁止丫鬟、婆子们,把府里的事情告诉她。
府里发生的事情,该她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她精心挑选的、心灵手巧的春绣,被送去家庙了,一家子都被送走了。她原想着春绣即使暂时比不上归荑的美貌,好好地养几年,等过几年归荑年老色衰了,也能慢慢转移了林海的目光。
她想的很好,没想到春绣那么蠢。蠢到往心情不爽的老爷跟前凑!看她绣花的灵性,不该是聪明面孔笨肚肠的人啊。
纪氏在主院关院的当天晚上,就从去厨房取饭的丫鬟嘴里,听说了归荑被林海踢伤,还伤的不轻。因为归荑没告诉老爷,暮哥儿磕伤头的事儿。
不是归荑,那么就是碰巧看到暮哥儿磕着的大姑娘了。要是大姑娘更好理解了——大姑娘是盼着多有几个弟弟的姐姐。她对三个弟弟的喜爱,是纪氏在既往认识的任何同胞兄弟姐妹身上,都没看过的。
纪氏身边现在跟着的大丫鬟,是陪嫁过来的春柳、石溪去了庄子后,她把看了半年多的四个二等的,提为一等,改为春柳、夏溪,另两个还是晏晏帮着改了名字,叫秋实、冬阳,凑上了四季。
秋实是个实心眼的,一如她的名字。她有些可怜太太。从那天之后,太太白天哭,晚上哭的。
“太太,您莫哭了。还是找老爷说说话,认个错吧。” 秋实把热巾子递给了纪氏。“您这样天天哭,哭伤了身子,晨官儿和旻官儿指望谁呢?”
纪氏接过热巾子捂住脸,心里想着,哪里是简单认错就行的。林海看归荑的眼神,当她没看出来吗?归荑都被踢伤了,这些日子林海却都宿在书房,分明是没原谅归荑。自己去认错,能有用吗?
再说了,那也不是认错就行的事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才是林海要的。
纪氏头脑混乱,却在奶娘、丫鬟向林海请安的声音里惊醒。林海又来看儿子了。
她立即躲回内室,细心听着外间的对话,每天都是这么些,她都能背下来了。这些话,在她怀孕、丈夫过来看孩子的时候,说的也没什么不同。可每一个字,她都不愿意错过。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纪氏心痛得闭眼,历历在目的是初见的情景,他挑开盖头的目光、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的那粲然一笑,想着往日的温存,想着他对自己的体贴、信任…
纪氏又流下了眼泪。
自己从来没想到,他的“视同己出”,是真的视同己出。
为何他和爹爹不一样?庶兄就那么长大的,爹爹从未对娘亲有什么不满啊。
林海在西屋陪晨官儿呆了好久,纪氏用心聆听西屋的动静。不知道父子在玩什么,晨官儿的笑声,听起来非常开心。
纪氏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了,为了儿子们也不能。林海每晚都把暮哥儿抱去书房,天长日久的,势必暮哥儿和林海的父子情分,要超过和晨官儿、旻官儿的。
过几年孩子还要启蒙读书,以后孩子考学、出仕、娶亲,一步步都不能离了父亲、离了阁老父亲…
不能继续这样僵持了。纪氏在浑噩中抓出自己要做的,不能失去丈夫!为自己,她不想失去这样的好夫君,为了儿子,更不能失去丈夫。
现在不能再去想是亲娘错还是姨妈对了,自己得挽回丈夫。
纪氏猛地站起来,往外就走,才走出几步,她又停下来。与林海说自己错了容易,可他要问自己是不是以后能做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真的“视同己出”呢?
纪氏迈出去的脚,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或者自己只认错呢,林海会不会接受呢?
先应了,以后做不做的再说?“不行”。纪氏心底有个声音提醒她,那样她和林海就彻底完了。越是看起来好相处,性格温和的人,一旦较起真来,越是不能含糊地去糊弄。
或许自己认错了,他就不问了呢?
纪氏突然有了侥幸的念头,如果他看在二个儿子、往日夫妻情分的面上,不问自己,是不是一切就过去了?!
可万一他一定问自己,还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不原谅自己呢?
纪氏突然间怕得四肢冰凉,如堕冰窟。
——如果丈夫不原谅,那以后自己和儿子怎么办?
纪氏咬唇,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先认错,试试再说。一定要抢在林海原谅归荑之前,挽回夫妻关系!
林海和晨官儿玩了一会儿,又仔细交代嬷嬷看好孩子。从西屋出来,他往东屋的纹丝不动的门帘扫了一眼。纪氏冥顽不灵,随她吧。与李老大人谈话的郁闷再度涌上心头。
林海才出了主院堂屋,听见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低低的暗哑的呼唤,“夫君。”
林海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纪氏就站在自己离二步远的地方,身上还穿着待客的大衣服,头上插着自己送她的、镶嵌了红宝石的步摇。只是人憔悴的厉害,瘦削的双腕,似乎承受不了镯子的份量,靠着苍白交握在腹前的双手,挡住了滑脱。黑黑的眼窝,显然这段时间过的不轻松。
“想好了什么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林海想起暮哥儿的伤,收了对纪氏的怜悯。声音冰冷,面无表情,往日温暖和煦的笑容,一丝不见。
这样的冰冷的语气、这样的问话,落在在纪氏耳朵里、心里,仿佛丈夫的整个人,都与这西北风合到了一体。那冷冽的面容和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劈头泼出来,让她从头到脚,从外到内,开始被冰冻,且瞬间将她冻僵了。
纪氏凝望着近在咫尺却宛如天涯、多日不见的丈夫,突然发现林海往昔俊美、温润的脸上,多了点她不能立即说出来,却能感受到的变化。而这变化和着霎那间扑向她、将她冻僵的冷酷威压,让她不得不分了心神,去抵抗那压迫感。
“想好了什么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纪氏只觉得耳边是擂鼓一样的、她最难回答、最想回避的那一句。她定定神,回视林海冷冽的逼迫她、等她回答的目光。努力张张嘴,可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既如此,你慢慢想吧。”林海转身往院外走。
“夫君,”纪氏急了,伸手去抓林海的外袍,闪电般地快。却不料林海像是身后有眼,突然间就快速向前,仿佛半点不用力、又像是足不点地一样,衣袂飘飘地出了主院。
纪氏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右手,在寒风中就那么向前伸着。空落落的指间,只有西北风掠过,先是吹凉了她的手背、然后吹凉了指尖、手掌、手心、整个人,最后连她的心都吹凉了。
她就那么失神地立在院子里,眼里只剩下丈夫如惊鸿般离去的背影。
第226章 林海89
王子腾在家没等来妹妹一家人,日上三竿了, 贾政打发人过来说, 王氏病得起不来身了。
王子腾大惊失色, 赶紧带了妻子去看妹妹。
大过年的家家都忌讳这时候请医用药, 医馆也多是关门。贾政派人拿帖子去太医院请人,结果过年只留了几个人值守,因预备着宫中可能的传唤, 不敢出诊。王子腾到了的时候, 贾政急得团团转呢。
“二哥,你来了就好。昨日去宫里觐见还好好的呢,回来就说累, 早早睡下了。想着今天过去看您呢。可这,就起不来了。太医院值守的人少, 才回信说不敢出诊。”
王子腾赶紧打发人, 拿自己的帖子去请私谊交好的太医。而他夫妇过来的消息,也递进了王夫人的房里,丫鬟们收拾了, 引了几人进去卧房。却见王夫人消瘦了许多, 眼窝凹陷, 被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有气无力地靠在丫鬟身上。
“二哥, 嫂子, ”王夫人的声音, 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昨天我还能去宫里呢。”一句话说完,就好像累得没劲儿的样子。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王子腾后一句话,显然是问贾政。
贾政呐呐说道,“二哥,请了太医看了几回了,都说是气血不足,一直在吃着补气血的汤药。昨天还能进宫呢。”
“妹妹,你既是身体不好,何苦去挨那个辛苦?”王子腾满脸的疼惜。
“二哥,我就想着或许能见到元春,或是碰巧能遇到了,知道元春是个什么光景的人。”
王子腾心疼得直抽抽,“妹妹,二哥就想着今天你们过去了,告诉你们呢。元春早被今上晋为贵人了。”
贾政和王夫人一听,欣喜异常。王夫人觉得自己浑身立刻都充满了力气。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妹妹,这样的事儿,二哥怎么会欺骗你。只是你们夫妻得装着不知道,千万不能从你家里流出这消息,今上不想宫内外消息联通的。”
“是,是,我们不说。”贾政赶紧吩咐了扶着王夫人的丫鬟。
王子腾的话,如同给王夫人打了一支强心剂,王夫人兴奋了一阵子,之后就更加萎靡了。而拿着王子腾名帖请来的太医也到了。
贾政和王子腾看着太医诊脉后一直在沉吟,等了许久,太医方起身,对二人施礼。贾政忙引了太医去堂屋开方子。
那太医为难地说:“王大人,贾大人,这就是气血不足。你们当都知道,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是无病无灾的、慢慢地气血不足…”
王子腾和贾政都听明白了太医的意思,彼此看看,心下发寒。
“可还有什么法子吗?我妹妹还不到五十啊。”
“只能吃些温补气血的,以前的方子都不错的。”
“您看还能有多少时候?”
“难说啊。也许十年八年,也许三年五年,要是老天爷不许,或者就是这一、半年的事儿。”太医斟酌着不敢把话说绝对了。
王子腾和贾政明白,太医是说王夫人余下的日子要看天了。
贾政厚厚封了诊金,送了太医离开。回来的时候,见王子腾夫妇坐在堂屋等他。
“存周,妹妹她睡了,你多费心,好好照料照料她。缺什么,到我那儿拿吧。”
“存周,妹妹才说宝玉也十一了,要给宝玉定薛家的女儿,你怎么看?”
“二哥,这事儿,她姐俩前年说定了,可妹夫不认,我…”
“你只说你什么意思吧?”
贾政闭闭眼,然后苦涩地开口,“二哥,二年前我就说了,给宝玉定谁,凭她喜欢。可薛家?姨妹不在了,要是妹夫不想结亲,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