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的这番话,不仅让贾赦心动了,也让贾赦对他刮目相看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长远眼光,已经想到十几年以后了。却是如他所说啊,等李尚书致仕的时候,自己、程荫、林海都在内阁,贾琏接了户部侍郎的可能性是比较大。而以后贾琏入阁,就要看下一届圣人了。
“琏儿,庶吉士再读书三年,也与自己的同年有了密切关系,你总不能指着张家这一处。”
“父亲,儿子要是无能,那些同年日后也不会对儿子伸手,给儿子丁点帮助的。要是儿子干的好,有您们三位长辈提携着,十几、二十年后,他们同儿子关系近着呢。再说了程叔叔家的大儿子,下次春闱也该下场了。还有顾安的儿子,下次春闱也该下场了。顾安的儿子与我,总比别的同年与我近。”
贾赦点头,儿子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长大了,胸有韬略了。他再开口,声音甚是怅然,“琏儿,你长大了,可惜这些都不是为父教给你的。为父竟然什么都没能教导你。”
泪光在贾赦的眼里闪烁。
“父亲,您不理会儿子,才保全了儿子的性命。儿子早想明白了。”
贾赦仰脸,不让贾琏看到自己的眼泪,但终是没忍住眼泪落下来。他掏出帕子,狠狠地搽脸,又拧拧鼻子,才闷声闷气地说:“你这些想法,和你林姑父、你二舅舅说了吗?”
“没有。林姑父和二舅舅再亲,也比不过父亲您,您和儿子是父子啊。”
贾赦狐疑地看看贾琏,这些话贾琏没说他信,但后面那句,他是嗤之以鼻。哼,就这点道行想来骗老子?
“琏儿,你要记住,要是没你林姑父和二舅舅这些年的教导,就没你的今天。你以后要侍他二人如父。”
“是。儿子谨记父亲教导。”
第259章 林海122
贾琏先去找林海,把自己不想考庶吉士的原因一说, 林海问道:“永琏, 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是。姑父, ”琏二有些不好意思, “琏二不敢欺瞒,实际是再也不想读书了。想来想去,唯有这样的理由, 或许您们能允了。”
林海一笑, “喝茶。”
能喝到林姑父亲手烹制的茶水,贾琏感到很荣幸,这是把他当大人了。
“永琏, 不想考庶吉士也没啥的,原我也没打算让你考进士。只想着你读个三年五年的, 能勉强地中了举人, 而后以你荣国府的出身,谋个七品的外放,二十年的时间, 费点劲儿, 也能做到侍郎了。”
贾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想仰头大叫, 老子为啥这么、这么倒霉、遭了这些年的罪啊?!
林海被贾琏的表情取悦了, “永琏, 你发现没有, 从你中举, 认识你的人就对你另眼相看,如今得了二甲进士,认识你的人又怎么看你的?你说说,这些年的辛苦,值不值?”
贾琏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姑父,不提别的,就为我父亲不能随意踹我,这些年的辛苦也值了。”只要回想起昨晚,父亲憋的团团转,却不能随意打骂、踹自己几脚,贾琏真的很心满意足。
“永琏,从此你一脚踏进官场,即便有我们这几个长辈护着,你也和在荣国府里十几年前的琏二,好不了太多。什么时候,你能得到官场上,那些侍郎、尚书等人,平等待你,像今日以前认识你的那些人,你才算是书没白读,才算是能做了弟弟、妹妹的依靠,儿女的依靠。”
“姑父,您说我现在得到的要不作数,又得重新开始?”
“是啊。你以前读的那些书,都是为了做敲门砖。你以后再做事的时候,就要像你今日这样,内心是不想继续读书了,却一定要想出一个能站住脚的、正义凛然的、不容别人批驳的理由。”
贾琏站起来,躬身说道:“谢姑父教诲。”
“坐吧,喝茶。往后你是大人了,你有了前面那样深思熟虑的想法,就没白读了这几年书。往后啊,好好努力。谁说一定要庶吉士才能入阁。”
贾琏瞪大眼睛看着林海。
“永琏,不用十年,你父亲要入阁的,他是庶吉士?他连秀才也没考的呢。呵呵。”
贾琏一想,可不是嘛,自己又犯了一回傻。自己还是荣恩侯世子呢。
“姑父,嘿嘿,嘿嘿。”贾琏有点不好意思。
林海看贾琏的傻样,笑着又给他一句,“永琏,你父亲是在兵部,又与你在户部不同。兵部尚书入阁,从来都是勋贵出身,没有经过武举的。户部尚书入阁,可都是举过科举的。”
傻孩子,别人说啥你就先信了啥,以后到了官场,被卖了都不知道。
贾琏一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想想才说:“林姑父,也许别人要庶吉士才能入阁,但我未必。这天下都是勋贵,舍了身家性命,跟随太/祖、出生入死打下来的。只要我有差不多的能力,圣人一定会用我这样勋贵出身的进士去治理天下。而且,不管以后谁做圣人,要擢用的人,都会优先考虑勋贵子弟。只有我们这些人,才会盼着徒家的天下,千秋万代不改换了他姓。而不是哪些,换什么朝代,都能凭借读书,就考得了进士、做得了官的读书人。”
林海听了贾琏的分析,欣慰地大笑,“永琏,你能想到这些,就摸到官场的一点真谛了。好,好,好!”
林海的夸赞,使贾琏羞红了脸。
“林姑父,这些话,我也是才想到的。”
“哈哈,人从书里乖啊。读书能做什么,张嘴闭嘴地四书五经上的圣人曰,读傻的人多着呢。从此你踏入官场做事,一定记牢你才说的话,那是大方向。只要勋贵的子弟争气,圣人要用人,必先用勋贵子弟。还有,你别说不想再读书,书,还是要继续读的。你要去户部,计量天下之财,《九章算术》等方面的书,要读懂。也别忘了早晚打熬身体,兵书也是时候该读了。”
贾琏不解。
“永琏,贾家以兵事追随□□起家,不说你以后是不是有机会能领兵,但是,起家的本领丢了,你以后不是和科举上来的人,是一个层次了。户部的官员也不少,那些积年的各司四品郎中,哪个提到侍郎的位置,都能担下来侍郎的那一摊事务。单凭勋贵出身,还是不够的。”
林海起身,去书案拿纸提笔,贾琏赶紧过去研墨。
林海写了一张书单,不多,只有几本书,吹了吹,交给贾琏。
“永琏,这些书,你要好好去读,每旬还是要考问你的。”
贾琏一看,上面写有《算经十书》择《九章算术》、《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和《练兵实纪》择一。
“永琏,兵法的书,你祖父的书房里,应该收集了不少。这四本,你随意选一本读透。这几日朝廷的假期,也别荒废了。找个铺子里的几年老帐房,把算盘学精了。进户部,也不会因为插不上手干活,而被排斥。”
“是,遵姑父教诲。永琏这就去学算盘,《九章算术》、兵书,也一定好好去读。”
贾琏离了林海这里去张家,张钰对贾琏的选择也持赞同的态度。
三天后,贾琏抱着算盘来找林海。
“姑父,我没出门练了三天了。”
“是吗?练好啦。”林海看贾琏挺自得的,“你先从1 加到100,看看是多少?快点打。”林海恶趣味地想起折磨初学算盘的小学生的这道题。
噼噼啪啪,贾琏报了一个数,5051.
林海晃头,“不对,再算。”
三遍三个结果,贾琏额头的汗,涔涔而出。
“错哪里了,知道吗?”
“从一加到10 ,记下来。复核一次。没累加十个数,就记下来,复核一次。”
“5050。”连续三次都是这样的结果。贾琏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对了。
“永琏,以后在户部,计数的时候多呢。要是出了一点的错误,复核的人看出来告诉你,还是好的。就怕把你的错当没发现,层层报上去,出了篓子了,多了几次,你就没有以后了。”
“那复核的人就不担责任吗?”
“每次换不同的人和你担,三五次之后,你计算出来的东西,还有人敢信吗?”
贾琏膛目结舌,愣在那里了。
“为什么?”贾琏开口,声音艰难地发出来。
“你当户部的人都傻啊?看不出来你奔着侍郎,甚至尚书去的啊。呵呵…张家仨兄弟各选一部,然后你到了户部。你能琢磨出来,当圣人看不出来?还是户部的人看不出来?”
“姑父教我,我该怎么办?”
“凉拌。进了户部,分给你的活不能出错。把你荣国侯世子的身份收起来。就当自己是没背景、没靠山的二榜进士,好好埋头干三年,就熬出来。”
贾琏咧咧嘴。
“我和你敬大伯都是这么熬出来的。别人看着我当尚书、做入阁,背后的禅精竭虑又有谁看到了。文章都在功夫外的道理,你懂;在朝廷里做事,也是一样的。”
贾琏领训,继续去练习算盘。
新一波庶吉士开始在翰林院的三年学习了,才散馆的庶吉士们,满怀入阁的豪情壮志,被分到朝廷的各个衙门或者外放各地。太上皇的精神头,比起三年前差了许多,等闲也不出慈恩宫了。今上终于开始磨刀霍霍,向着既往反对他、既往蔑视他、既往欺/辱他的人举刀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盘踞江南多年的土皇帝——甄家。
甄家也曾想在今上登基后,向今上投诚、靠拢,几次要把家里的女儿,通过甄太贵妃送到宫里。开始是想把庶女送入今上的内宫、或者大皇子做侧妃、而后是二皇子,都被今上挡了回去。今年的选秀,恰好甄家的嫡女长成了,就送到京里参加选秀。
甄家这个女儿,是精心养育长大的。在秀女里一站,不言不语地,仅仅凭仪态、外貌,就在全宫的女人里拔了头筹。当今却冷笑着,让皇后把此女赐给忠顺郡王做侧妃。
“繁森,甄家想通过一女儿,就抹平了过去,做梦。”当今幼时所受的苦、所遭的罪,多是来源甄家母子。他要这一对太上娇纵的母子知道,到了该还的时候了。他要让太上看着,却救不得。
在今上的示意下,御史台开始弹劾甄应嘉。有网罗的罪名,更多的是切实的事情。当今发了圣谕,命甄应嘉上京自辩。与圣谕同时下去的,还有五百御林军。
今上叮嘱领军的缮国公世子,“这差事办好,你就还是兵部做侍郎,要是办不好,你就等着缮国公府被抄吧。”
吓得缮国公世子连连保证,就是肝脑涂地,也会办好这差事。
第260章 林海123
出了内廷,牛世子带着密旨去找贾赦, 问怎么样才算是办好了差事。贾赦转着眼睛, 也想不出来怎么算好。末了, 让人回府取了车, 落衙的时候,带着牛世子乘车,进了林府。
“林阁老, 还望您救我一救。”牛世子说着话, 就给林海下跪。
“别,快起来,起来。”林海赶紧去扶。
林海扶起牛世子, 问出来是为甄家去江南的事儿。
“当今可给了你密旨?”林海拣重要的问。
牛世子一愣,立即说道:“是。只是让我便宜行事。”
“那你去江南, 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去了。到了以后莫扰民, 收集好甄家的罪状,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要准确、要有苦主、要真的不能掺假, 禁得起刑部、大理寺还有圣人的复核。然后围好甄家, 莫走了一个, 也莫死了一个。等再有圣旨下去, 当是抄甄家的圣旨了。抄甄家的时候, 千万莫伸手, 别贪!甄家的东西, 今上看着呢。谁贪了一分银子, 都是从圣人的口袋里抢了那一分银子。你知道圣人、朝廷有多缺银子。也就这些了。”
牛世子谢了林海,头重脚轻地上了贾赦的车子,跟去荣国府。
“恩侯,你说今上会要抄甄家吗?太上还在啊。甄太贵妃还活着啊。”
“甄太贵妃活着如何了?如今还管得了今上!你醒醒吧,甄太贵妃和太上要能管得了今上,忠顺的亲王早就不会变郡王了。你再看不明白,赶紧回家,把世子位置让给你儿子算啦。”贾赦要不是看缮国公在军队、兵部的经营多年,势力非同一般,早就不想鸟这没脑子的牛世子了。
“恩侯,可御林军那些人,怎么可能在抄家的时候不伸手。”
“你明天好好选人吧。选那些要前程,不贪财货的人。你在兵部混了二十年,别说这点子令行禁止做不到。赶紧回去准备吧,别漏了口风,甄家要是转移了钱财,就是你没办好差事了。”
牛世子谢过贾赦的提醒,忐忑不安地回府,和自己老爹商量了半宿。
翌日点选了五百御林军,带着心腹家将,纵马奔赴金陵。
进了九月,林海几番遴选后,终于确定了教授儿子四书五经的先生。是张昭推荐的他的举人同年张启功,因是同姓张,虽无亲族关系,也往来密切一些。张先生已经五十多岁了,考了二次春闱不中,因父母亲丧事又错过二次春闱,再没有勇气去考了,就在家乡做了塾师。这次儿子春闱中了同进士,外放去了贵州的一个中等县城做县令,全家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七品官,又没能力谋个好地方。听说林阁老要为公子寻先生,就托到张昭那儿了,想在林海这里结个善缘,为外放的儿子修一条回京的路子。
五个孩子一起读书。张先生有些吃惊。
林海只好解释,“林晨、林暮有些淘气,非得长女管着些。林旻常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捣蛋,而幼女心细,能帮先生盯着。”
未上课,张先生就对林府的几个孩子,有了初步印象。三个儿子都是顽皮的,分为明淘的、蔫坏的,管束的人是林阁老的俩女儿。
林海与先生约好二个小的,先上半天,五日一休,以及束修等等。还赠送先生戒尺一把,只说在乡间怎么管教顽童,在林府怎么管教就好。
开课前,林海把几个孩子叫到主院。
“明日你们要跟先生上课了,爹爹送了先生一把戒尺。与你们姐姐手里的不同。姐姐多是拿戒尺吓吓你们,还没有真的打过。可先生的戒尺,是不会怜惜你们的。犯错就要挨打”
林旻捅捅林曼,林曼娇娇地问:“爹爹,先生真的会打吗?”
“会。上课不好好听课,要打。没完成课业,要打。先生要教导你们,我和你们母亲不会阻拦先生的。”
“爹爹,儿子可不可以打回去?”林晨一句话惊呆一屋子的人。
林海挽挽袖子,沉下脸,喝道:“林晨,你试试。”反了天了,还要打先生?
林晨在林海的威压下,瑟缩了一下,“爹爹,要是先生冤枉儿子呢?”林晨被林旻陷害,背了几次黑锅后,对林旻,敢冤枉我,打。
“先生教了几十年书,不会轻易被糊弄、冤枉你的。再说,还有姐姐陪你一起上课。”
林晨看看黛玉,又看看母亲,不甘地说:“爹爹,母亲就冤枉儿子。是林旻打碎的花瓶,母亲信林旻的话,说是儿子打碎的。林旻说谎,母亲冤枉儿子。要不是儿子打了林旻,哼。”
林海看纪氏,纪氏略有些不好意思。“晨儿,母亲昨天不是查问清楚了吗?”
“爹爹,姐姐的芙蓉花钗,不是儿子打碎的,也不是三弟打碎的,是林旻打碎的。他赖到我俩头上,林曼看到的。林曼也说谎。”黛玉的芙蓉花钗,林海扫过一眼,是程家送的生辰礼,颜色和式样挺好看,玉质很一般。虽不贵重的,可看样子,该是程泰选的东西。
“林旻,怎么回事儿?”
“爹爹,儿子就是想看看,看看。姐姐藏起来了,不给看。没拿好。”林旻一脸的无辜。
“曼曼,说实话。”
“爹爹,”林曼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娃,看父亲严厉了,眼泪立即一双一对地落下来,“四哥,四哥,让女儿和姐姐说,二哥和三哥抢花钗,把花钗摔碎了。”
林海问纪氏,“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纪氏赔笑,“花钗是春闱时候的事情。花瓶的事儿,是昨儿晚饭前的事儿。”说起那羊脂玉的花瓶,纪氏心疼的不得了,那是林海去年送她的生辰礼之一,她非常喜欢。平日里怕被孩子打碎了,都是看看就收起来。昨儿把那花瓶拿出来,是因为林海回来的早,她让丫鬟去剪几支颜色艳丽的菊花插瓶,想着吃饭前,能一起赏赏花。可前面小厮来报信,说老爷那里来了客人。她随手放下花瓶,出去问是什么人。等她问明白是荣国侯和缮国公世子来了,再回来,就那么一会儿,就看到心爱的花瓶碎了。唉!——昨晚好容易安抚住被误会的林晨,哄好被打哭林旻。怎么今晚儿,林晨又提了出来?
听听孩子之间的称呼,二哥、三弟,这俩当哥哥的一伙儿,把弟弟妹妹叫成林旻、林曼。看来林旻的蔫坏捣蛋,已经影响到兄弟姐妹的关系了。得好好梳理清楚几个孩子之间的事儿,不然越积越深的小事情,影响兄弟感情就不好了。
“林晨、林暮,还有什么事儿,都说出来吧。爹爹给你们做主,不会委屈你们的。”
林暮瘪嘴,“爹爹,林旻今天说我是小娘养的,不能和他一块上学。”
林晨拉拉林暮的手,看那意思是想安慰林暮。
“林旻,过来。”
林旻慢吞吞走到林海跟前,“爹爹。”林旻觑着林海脸色,心虚地笑着:“爹爹。”
“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夫君,旻儿还…”纪氏看丈夫变脸,想为幼子求情。
“夫人!”林海打断纪氏的话,脸色沉了下来。
“林旻,这话你听谁说的?”林海看林旻在瞧纪氏,压沉了声音,喝问起来。
林旻有点被吓住了,磕巴起来。“爹,爹,不是我说的。儿子昨晚带妹妹进来,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就拉着妹妹躲到里间。二哥和三哥在我和妹妹后面进来,春柳姐姐问是谁打碎的花瓶。后来二哥、三哥出去了,儿子就记住说三哥是小娘养的,不该和二哥一样读书。”
纪氏房里的几个大丫头,吓得立即就跪了下去。
“林旻,你知道小娘是什么意思吗?”
林旻晃头。“不知道。”
“晏晏,这话你听林旻说过吗?”
黛玉摇头。“爹爹”黛玉也要哭了,弟弟妹妹都归她管的。“爹爹,女儿不知道。”
“爹爹,妹妹和我一起躲在里间,她也听到了。”
林曼一看父亲看她,噙着泪珠点头。“爹爹,女儿听到了,女儿没说。”
“林晨,林暮,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母亲、姐姐?”
“告诉母亲,母亲会说林旻还小,大了懂事就好了。”
“林暮?”
“爹爹,姐姐是女孩子,我和二哥要保护姐姐的,这点小事儿,不用靠姐姐。”
“你想怎么办?”
“要不是爹爹问起,儿子早和二哥商量好了,再打林旻一顿。今晚爹爹回来吃饭,那就明晚打。”林暮说的很轻松。
“哇,”林旻大哭起来,“爹爹,二哥昨晚就打我了。 ”
黛玉凶林旻,“闭嘴,不许哭。昨晚是你该挨打。”
林旻立即收声,开始抽噎着打嗝。纪氏心疼,但看林海把林旻搂怀里,轻轻地给他抹着胸口顺气,就没动也没说话。好在林旻,一会儿止住了打嗝。
林海更头疼了,他教黛玉的“打”,如今在林晨、林暮身上看到“效果”了。
第261章 林海124
林海压着心气,慢慢捋着几个孩子之间的事儿。仨个大的, 遇事就“打”, 与他对黛玉的教导方式分不开。黛玉因身体的弱, 带来性格的软,是需要强悍一点的处事手段。林晨天生的霸道性格,遇事也同样喊“打”,就不美了。倒是林暮,与林晨在一起的多了,行事大方坦率了很多。当着纪氏的面, 也敢说打林旻。看来这半年, 纪氏做的很好, 没让林暮觉得庶子该对嫡子低头。不过,现在不能说他们仨, 遇事就喊打的不对。不然就是出尔反尔, 会把孩子教糊涂、教混乱了。
他决定先从林旻下手,林曼先放放。
“林旻,”林海把小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捋着他后背顺气, 等林旻平静下来,才问他, “知道姐姐为什么说你昨晚该打吗?”
林旻憋了好一会儿,看躲不过了, 才回答, “爹爹, 儿子错了,不该打碎了花瓶。”
这回等的时间更久了。林旻靠在林海怀里不吭声,纪氏担心地看看,复又低下头。
气氛压抑,压到后来,林旻又要哭。黛玉从白薇手里拿过戒尺,“啪”地在桌面一敲。
“爹爹,”林旻带着哭音说:“爹爹,儿子不该推到二哥身上,说二哥打碎的。二哥、三哥一起玩,都不带我。”
“现在这样他俩能带你玩吗?”
林旻摇头。
林晨插话说:“爹爹,是他跑不快,跟不上我和三弟,他和林曼玩手绢最好。”
林暮点头,支持林晨的说法。
“爹爹,琮表哥过来的时候,林曼也不和我玩,姐姐追二哥三哥,没人和我玩。”林旻也不管戒尺了,放声大哭起来。
“林旻,你有小厮啊。” 林晨忍不住说林旻。
“我不要和小厮玩,我要和二哥玩,和三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