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不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优胜劣汰之中却也有种种难为情!
一场帝王狂风就此吹散了韩烨杰悲惨的宿命。亡者亡已,恐怕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吧!
正文 萨哈琳番外
男人的一生中最在乎的究竟是什么?天下,权力,功名,亲情,爱情,友情?
没有多少男人愿意去花时间思考这些看似无聊的问题,但是当真正有一天面对抉择的时候,才知道人生何止“忠孝两难全”。
自出生起,我身上便流淌着牧马民族的热血;懂事之后,我更加渴望纵马驰骋疆场,铁蹄铮铮之中踏遍山河。
不是在压迫中爆发,就是在压迫中灭亡。当大明朝的统治引发全国性质的暴动与起义时,岳托和我一样都很庆幸自己出生于太祖努尔哈赤统治下的女真族。虽然这个年代是乱世,但是建州女真再也不是被欺凌的对象了,族内已是空前统一,兵力强大;爱新觉罗家族现在要争夺的是整个大明山河。
岳托是我的兄长,我们都是阿玛——大贝勒王代善最器重的儿子。从小岳托就是兄弟之中最强的一个。他骑射,兵法,格斗无一不精,他强悍永不服输的心智更是赢得了阿玛最多的赞誉声。我敬重岳托,不仅因为他正直重感情,而且因为他在我这个弟弟面前筑起了强硬的保护伞。
其实我的性格更像父亲。心中思考的东西总是很多,永远做不到像岳托般心胸坦荡。我总是在权衡利与弊,就像当初支持皇太极登上汗位一样。岳托是真心支持智勇双全的皇太极,而我只不过是配合阿玛演一场戏。
岳托自开始就站在皇太极的一方,因为经过萨尔浒之战,辽沈之战,岳托已是对皇太极的兵行天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劝说阿玛,国汗之位理应能者居之,此乃国之根本,不可为了一己之私断送大金的前途。
其实阿玛早就心中有数,虽然他是大贝勒王,但是继承汗位的呼声远没有四贝勒王皇太极那么高。皇太极主张多尔衮之母,大妃乌拉氏殉葬之时,已经表明了他对皇位的势在必得;就算阿玛费尽周折坐上了国汗之位,恐怕也将是好景不长。痛定思痛,阿玛最终还是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皇太极确实是应该坐帝位的那一个。从天命十一年九月初一,他登上汗位那天起,他的雄才伟略便带领着大金逐渐成熟发展了起来。皇太极不仅把征伐天下放在第一位,更是不断的重用汉臣,善待汉民,发展农业。
皇太极成功拉拢蒙古其他各部归降,三次发兵出征蒙古察哈尔,对朝鲜用兵。。。。。。他一步步成功地扫平了大金后方的不安定因素。
他设计除掉了大明战将袁崇焕,定期派兵进犯大明境内。他的所有策略近乎都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
作为一国之君,我敬重他,更有几分忌讳他。皇太极极少失去理智,似乎是除了权益利弊,没有什么能值得他去重视在乎的。
他更是手段巧妙地处理掉了所有威胁他君主集权的人,其中就包括二贝勒王阿敏与三贝勒王莽古尔泰。四大贝勒王终于只剩他与不敢再多言的阿玛了。我冷眼旁观,深刻了解到皇太极内心深处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怕力量。
在没有遇到韩烨杰的麻烦之前,我也是万事不惑,我深谙道家思想,处事讲究中庸。我永远不会给自己惹祸上身。不管是正蓝旗暴动,还是哈达公主获罪,我都站的远远的。
当岳托为了厄俄的生死在做最后坚持的时候,我其实是主张牺牲厄俄的。留下厄俄对岳托而言,就是留给自己一个隐患,这个隐患还随时随地都将点燃整个代善家族。因此当宫里的玉侧妃与阿玛达成共识之后,我献计必须先除掉厄俄腹中的孩子。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可惜机关算尽,独独算漏了一个女人,一个从来没人在乎,但是却改变了皇太极的女人——海兰珠。
这个宫中的兰侧妃仅仅嫁到盛京两年,却占居了皇太极几乎全部的眼光。她的地位甚至超越了一直身受宠爱的玉侧妃。宫里宫外的人谁不是惊讶于眼前的事实。
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兰侧妃是在额哲的婚宴上,她确实是我见过最不同的女人。她很美丽,但是最吸引人的恐怕还是她清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内涵。当她巧妙的为皇太极解决了请婚的难题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了皇太极从未表露过的动情目光。我还看到了另一个隐患,那就是岳托。
当晚我与岳托并驾骑马回府,我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岳托,试探地说:“兰侧妃似乎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啊!”
岳托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眼神空旷的目视前方。
“国汗似乎真的很在乎她!”我又添了一句。
“嗯。”岳托回复地同样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应声。
“你以前见过兰侧妃吧?”看来问题必须要点睛了。
岳托终于如我所愿的回过头来讶然的望着我,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今晚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别骗我了,你一定曾经见过她吧!”我开门见山,两兄弟之间我也不需要继续拐弯抹角了。
岳托转头瞬间,怒摔一鞭;他的坐骑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狂奔了出去。我挥鞭也追了上去。
他发泄般不停地奔驰着,我紧追不舍。
终于他跑累了,气喘吁吁地倒在了马边的草地上。我翻身下马,走过他身边俯视着他。
此刻的岳托就像是一只困兽。他望着天低喃道:“她不是说自己是奴婢吗?为什么转眼成了侧妃!”
我已经大体了解这恼人的情况了。
我低身给了岳托腹部一拳,他本能的卷缩身体。我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揪起他,咬牙道:“你给我赶快断了这念想。”
他眼神依旧茫然。
我又在他脸上补了一拳,怒喝:“你想找死,别拉着整个双红旗陪你死。想想阿玛吧!这几年下来,他还剩什么?!你为阿玛做过什么?!你居然敢有这种非分之想!”我说完又狠狠给了他一拳。我要打醒他这个不明状况的浑蛋!
他气愤地一把推开我,将我摁倒在地上,高举起的拳头却并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岳托的手深深地砸进了我头侧的草地上。
他的眼中喷射着怒火,抓狂地说:“我是有非分之想!但是想了又能如何?你认为我又能做什么!”
说完他迅速的翻身上马离开了我的视线。
岳托的那种感情我能理解,但是那是国汗的女人,而且还是他在乎的女人。岳托,你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吧!
我与岳托打架这也不是第一次,二年前挨打的那个就是我。
第一次遇到韩烨杰是三年前,那时韩相博入京,国汗将韩烨杰安排在我的府中。我清楚这个小子应该是对国汗有特殊用途。我刻意将他安排到被忽视的角落,这样可以减少我的麻烦。
一日日过去,我发现府上居然没有人不喜欢他。尤其是各房的俏丫头们,更是对韩烨杰大献殷勤。‘妹儿爱俏’,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作出越格的事情,我也懒得多管。
对韩烨杰的初次改观,发生在那一年的中秋节。韩烨杰无意间走进了书房,当时我正为《六韬》中几个大篇兵法的翻译苦恼不已。他拿过书,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精彩的文字便跃然纸上。我突然发现他除了吸引女人的外表之外,居然还是学识渊博。
自此我拨他到书房办事,专门整理翻译书籍。如此慢慢相处下来,我了解到他其实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过得几乎是半僧侣的生活。“衣不沾尘”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我们都喜欢研究天文地理,有时我与他经常彻夜促膝长谈,煮酒论英雄。那种海阔天空中找到一个知己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孤单的灵魂找到了终生的依附。有韩烨杰的存在,我的生活变得与以前大不相同。
我不愿去多想这代表着什么,也不清楚我与他之间究竟是种什么情愫;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中需要韩烨杰。
岳托为此狠揍了我一顿,自此之后他对韩烨杰的反感更深了,甚至排斥与韩烨杰共处一室。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我想保护韩烨杰的决心。
皇太极的计谋终于成功地牵制了韩相博。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韩相博就将汉阳以北几处的机密布阵图完全呈献到了皇太极的面前。
我控制不了事态的发展,心底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我怕有一天火苗会烧到韩烨杰身上。我开始细心地防备着。
可惜‘我算不如国汗算’,韩相博返回朝鲜之前,韩烨杰终是被宣入宫。我知道韩烨杰此去就是充当人质,只要韩相博按照皇太极的吩咐办事,韩烨杰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廓与罗德宪抵达盛京的当天,我刻意进了一趟宫。在经过书局时,见到了面如死灰的韩烨杰,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来自地狱般阴暗。
他极其严肃地注视着我,问:“这件事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什么事?!”我不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真相。
他手中死死地攥着一张信纸,他将信纸举到我的眼前,咬牙斥责道:“你们居然卑劣到拿我的命要挟我父亲!这些贝勒爷千万别假装一无所知!你为何不告诉我?!”他愤恨的眼神像是在我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若不是母亲怕我活不了了,让我赶快想办法逃生。韩烨杰只怕要被你骗一辈子了!愧我还当你萨哈琳是知己!韩烨杰啊韩烨杰!你真是世间最蠢到无可救药的人了!”他冷笑着自嘲,眼中闪着水光。
“听我解释——”我刚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狠狠地甩掉。
“现在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贝勒爷请离开吧。”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没有追上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追上去。我的确是骗了他,大金国也确实利用了他。他这么冷绝的背影让我感觉他就要走出我的生命了。
罗德宪是国汗手里的另一颗棋子,他到达盛京的第一天便经由多尔衮与国汗达成了默契。一切已成定局,朝鲜已如大金的鱼肉。皇太极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我担心韩烨杰会冒然行事,不得已趁国汗忙于登基大典之时,捡了个空档进宫想劝服韩烨杰接受现实;而他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打算破釜沉舟。
我想方设法软禁他,而他最终还是站在了我最不愿意看见他的地方。
我恐惧地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他。
当他颤巍巍自地上站立起来的时候,他看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决绝。
“不——”我毫无意识地大喊出来。
当他手中的凶器刺向心窝;我扑过去想阻止他的时候,他的生命已像烟花般瞬间散落。
我抱住他跌落的身体。他死前甚至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他最后的眼光居然是全部落在海兰珠的身上。那种纯净的仰望,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生命的力量了。
鲜红的血迹染满白衫,他还是那么干净俊美的脸庞;可是那双醒目的眼睛却再也睁不开了。
他就这么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我这辈子唯一的知己,也许是我唯一用心爱过的人,他就这么来去匆匆。他仅仅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三年,而这三年却是我最快乐充实的日子,胜过我的一生。
可是今天一切都随着他的生命结束了,犹如一场破碎惊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正文 退让
不知是因为淋了冷雨,还是亲眼目睹了一场悲剧;登基大典的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几天之中,我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感觉身体就像在火上煎熬一般,脑海中反复播放的片断都是韩烨杰将利器插入心房的一刻。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我已经见证了太多人踏上不归路;厄吉娅,哈达公主还有正蓝旗一千多将士。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存状态,但是亲眼目睹韩烨杰的死还是给了我崭新的重度刺激。这个年代中,每个人的生命都像风中火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灯灭魂散。
“她今日好些没有?”皇太极威严的声音自屋外传进来,打断了我游走迷宫般的无条理思绪。
“回皇上,主子还是不停的发热,没什么起色。下午太医们都来瞧过了,写了张新方子。说是按照新药方服用三天,若是还不见起色,恐怕——”素玛的声音突然变得细不可闻。
“来人!把三位主管御医给朕都宣进宫来,海兰珠一日不好,谁也别想迈出皇宫一步!”皇太极低沉的声音透着愤怒与焦急。
门外突然一片安静了。
好像有人走到了我的床边,那人将手轻轻地覆盖在我额头上试体温。接着一声沧桑的叹息声回响在寂静的屋子里。
我想睁开眼,我知道是他;但是眼皮却像被压着集装箱那么重,似乎需要起重机才能抬得起来。
我感觉得到他坐到了床沿上,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又是一声震撼我心灵的叹息。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办?你究竟怎样才能好起来?”他连声音都似乎带着困苦。
我紧闭的眼中蓄满了水。我也不想病,我也不想他此般难受。
“海兰珠,求你——别这个样子!别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我承受不起。”他的手紧紧握住我锦被下的手。
两颗眼泪自我眼角溢满而出,他轻轻伸手抚去我滴下的泪水,说:“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那么你给我听清楚了。你的命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放弃。不论多么辛苦,你都必须好起来!”他霸道地命令着。
我突然很想抱抱他,可是我动不了。
他伸出双手,插到我的腋下,有力的双臂支撑起我没知觉的身体;下一秒钟,我如愿的躺入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东郊骑马看落日余辉。我保证不再自私地只顾朝政,将你扔在一边。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过,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他的话突然在我面前织造了一幅令人心醉神怡的画卷。
“嗯。”我拚尽全力才发出细微的一声,估计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到。
他小心地将我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俯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答应了,你可不能欺君啊!我等你好起来。”
接下去的几天,我努力地作着各种尝试。我尽量不吐素玛喂入口中的药汁,尽管那种苦味折磨着我的味觉。我禁止自己去胡思乱想,给自己足够的休息。我还努力尝试着睁开双眼。
当我真正睁开眼睛的一刻,光亮的世界显得那么动人。清晨的鸟叫声让我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了。
“主子——主子您终于醒了!”素玛一张惊喜疲惫的面孔出现眼前。
我轻轻点了点头,嗓子冒烟说不出话来。
几个御医冲了进来,会诊之后,居然激动地直说是奇迹。看来我确实病得很重了。
御医们都退出去之后,素玛为我倒了杯水。
我斜靠在床头问她:“国汗——呃——不对,皇上呢?”
“皇上早朝议政去了。主子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皇上几乎夜夜寸步不离。”素玛笑着对我说。
“我究竟病了多久了?”我脑中有效的记忆确实有限。
“回主子,整整七天了。自从庆典当晚您从凤凰楼的宴席回宫后,就一直高烧不退。”素玛边说边搭了件外套在我身上。
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天庆典晚宴上,似乎每个女人的眼光都那么诡异。
哲哲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布木布泰对我的敌意也是表露无疑,葛娅说话一直冷嘲热讽的;娜木钟与巴特玛虽然不多言,但是疏离之情也表现的透彻淋漓。我始终都是整个后宫的众矢之的。不论皇太极心里怎么盘算的,我清楚这个皇后之位我决不能坐。
我单手支着头,慵懒地卧着,眼睛时睁时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中我缓缓睁开眼睛,皇太极略显憔悴的一张脸庞射进双目。
他给了我一个舒心的笑容,说:“你果然没有骗我。”
他坐下来,拉我入怀,有些迷恋地轻轻耳鬓厮磨。
我深吸着他身上特殊的男性气味,双手不经意间扶上他的脸颊,他脸上新生的胡笳很扎人。
“能重新看到你睁开得双眼真好!”他沉重的声音透着一种特殊的辛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心痛他为我受的折磨。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我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了。皇太极几乎把全部用来补身体的珍贵药材都送到了我宫里。
几天下来我发现了许多变化,我饮食用的器皿全部由瓷器换成了白银制品。我宫里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队禁卫军。皇太极在的时候,有禁卫军不足为奇,但是皇太极离开的时候,禁卫军依然在我宫院附近守卫着。
我好奇地问素玛原由,素玛却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我越来越感觉怪异,我宫里每个人都是一派人人自危的状态。
而且我生病期间,后宫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过。这点也十分奇怪。
当我无意间看到御医配置的药方时,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这配方上的红花、蝉蜕、金银花、鸢尾酮甙等全部都是用来解毒的,而非治疗伤风感冒。
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难道真的是伤寒这么简单?!
五月初十,皇太极命阿济格为征战大将军,进军居庸关。掀开了新的一轮对明朝的战争。
皇太极亲自率朝臣到盛京城外为阿济格等数万将士饯行。他将我放在御驾的队伍中,我身着普通满族男性旗装,坐在皇太极的御辇之中。封闭的辇车,估计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透过窗口的缝隙看到了以哲哲为首的后宫的队伍,这令我越来越不了解皇太极的用意了。为何感觉他总像是在藏着我一样呢?
当阿济格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后,朝臣集体退走了,后妃们也被禁卫军护送回宫了。
而皇太极却并没有回宫的打算,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笑问:“可想骑马?”
我走到他面前,很认真地点头说:“想!”
他出手一抄,揽住我的腰转了半圈,我的双脚便稳稳地站到了地面上。
他牵过身侧一匹毛色漂亮的小白马,递到我手中一支乌油油的马鞭,微笑着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这可是小马驹?”我伸手摸着那只小白马的毛发问。
“是。”他答道。
“我不要马驹,我要你的坐骑。”我平静地提着令他惊讶的要求。
“我的顿河马烈得很,不适合你骑。”他拒绝我的要求。
“你可是怕了?怕我骑术比你强?”我故意挑战他的权威。
“好大的口气啊!既然你这么自信,咱们就来赛一程。谁输了,可得认罚。”他一副等待我自投罗网的表情,说着便把他那匹黑色高马的缰绳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冲他挑眉一笑,翻身上马。
他的顿河马果真很烈性,而且熟悉皇太极的身形。我翻身上马的瞬间,它狂躁的踢起前腿。
我两档夹紧,努力稳住重心,顿河马双蹄落地瞬间,我用持马鞭的手不停的有节奏地拍打着它的臀部。顿河马的紧张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好马就是不一样!可以立即熟悉新的驭驾者。
皇太极原本担心的神色,在看到我稳坐马背之上后,变成了几许赞赏。
他脱掉外龙袍,露出一身黑色的旗服。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也翻身跃上一匹黑马,看了我一眼,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说:“那是棋盘山,咱们谁先到达山顶,就算谁赢。”
“皇上可千万别让着海兰珠啊!否则海兰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故意自大地笑着说。
他还想说什么,我拔鞭一甩手,顿河马越身而去。占个先机总是没错的。
他的马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嘶吼,接着奔腾的马蹄声追逐而来。
我从小就喜欢骑马,以前也曾经养过小马驹,我最享受马上那种风与速度完美结合的感觉。在加拿大留学期间,每个星期我都会参加马术训练班,那时我的马是匹“总统马”。虽然不及皇太极的这匹顿河马锐气十足,但也算是西方名种马了。
我尽情地扬着鞭子,顿河马丝毫不减速度的飞驰着。皇太极的马渐渐追了上来,这更刺激了顿河马,它奋力地越身突现,试图拉开距离。
我歪头看了眼一脸酣畅表情的皇太极,他回我自信迷人的一笑。“驾”——他高喊一声,挥舞下颇有力道的一鞭,居然超越我而去。
我连甩数鞭试图赶上,但是却始终只能望着他奔驰马上的挺拔背影。
眼看就要到达山脚下了,皇太极却突然收紧了缰绳,减缓了马的速度;我到达他身边时也减慢了速度,他注视着前方一片绿油油的农田。
现在正是春末,植物滋长的季节。远处几个农夫正拉着牛车往农田里撒着水,那些农夫都是汉人的打扮。
皇太极完全收住缰绳,停下马,对身侧的我说:“咱们过去看看。”
我帮他一起将马绑在一棵大树上,这时他的贴身禁卫军也追了上来。皇太极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农家。然后便牵起我的手走进农田。
“老人家,今年雨水可充足?”皇太极走近一个正在割着杂草的老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