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吉娅紧张地向自己的母亲求助,哈达公主自是咽不下我跑出来搅局这口气,但是她毕竟还是顾及自己女儿的,如果此事现在牵扯豪格进来,那她女儿自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哈达公主收敛了些气焰,扯动嘴角给了我一丝笑容道:“兰侧妃真是有些误解,新娘子只是要给我提前请安行礼,但是行礼时却不小心跌了一跤,脸磕到了地上。咱们可并未动过手。是不是啊?大福晋?”
玠戈葡并没有出声,只是跪在原地点了点头。
看来是玠戈葡脸上的‘呈堂证供’让她这么急于撇清事实,本来她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恐吓玠戈葡不说实话的吧?可惜我的出现令她丧失了这个机会。
我没说什么,伸手到玠戈葡面前。她总算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眼中含着的泪水几乎要抑制我所有的呼吸了。我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了我的位置。然后转过头去对厄吉娅说:“大福晋请过来一下。”
厄吉娅撇眼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便战战兢兢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严肃地对她说:“请伸出右手来。”
她不解的缓缓伸出了右手,我拉住她的手罩上了玠戈葡的左脸,手印完全吻合。
厄吉娅的手在我手中颤抖了起来,她脸色发白的紧张注视着我。我依旧不放开她,并且慢慢靠近她说:“今日之事我会牢牢记在心底,会不会选择守口如瓶完全取决于大福晋日后怎么做人了!”
她紧张地连连点头道:“厄吉娅知道了。厄吉娅知道了。”
我回头看了眼一脸铁青的哈达公主,她此时也是无话可说了。
我放开厄吉娅的瞬间,她迅速自玠戈葡火辣辣的脸上缩回自己的手。看来她也有怕的时候。
我认真地看着哈达公主说:“公主爱女之心情有可原,但是请你也替别人的母亲想想。废话海兰珠不想多说了,只是希望公主作为长辈能够做到息事宁人。”
哈达公主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你没资格在这里评论别人的行为,你做过母亲吗?另外,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蒙古女人罢了。国汗现在是宠你,难道你就能被宠爱一辈子吗?看到时候你人老色衰,还凭什么趾高气扬。国汗也就要大婚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我笑着看你哭吧。”
说完她便愤怒地带着厄吉娅离开了新房。
她还真是好强到了极限的地步,自己做错了事不承认,还要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回头看着玠戈葡发自肺腑地说了句:“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接受这婚姻,你已然逃不开这命运了。有些时候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她看着我,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哽咽地低喃道:“玠戈葡十二岁便被父亲送给了林丹巴图鲁汗,巴图鲁汗并不喜欢玠戈葡,甚至都不会与玠戈葡多说一句话。其他的福晋慢慢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玠戈葡始终都是一个人。——巴图鲁汗驾崩之后,囊囊太后与苏泰太后开始动手拉拢势力,玠戈葡从来都是无人关注也无势力的一个。我决心带着唯一属于我的几百人离开汗部,想寻找一片小草原,安稳的过以后的日子。但是却在走到扎答兰草原时被当地的部落围困了。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马匹与牛羊,还开始虏劫妇女。那时我们即走不出草原,也无法生存下去。——如果不是岳托贝勒的出现,玠戈葡也许早已是刀下亡魂了。——当时的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战甲,手握战刀,身骑黑色战马杀开一条血路飞奔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神。当他有力的手臂超我上马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早已不复存在了。。。。。。”
我从未见她露出此刻这么鲜活的表情,脸上布满涓涓的情愫。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岳托在她心中有这么重的地位了。她的一生活得太孤单,太没有安全感;而在她最无助时候出现的岳托自然就成了她的战神。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是成了陌路人,永无交集了。
我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道:“把那最美的霎那永远留在自个儿的心里吧,就当那是个神话。可是你的日子还要过,与其活在无尽的折磨中,不如打造眼前的生活。人生要面对的还很多,也许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她懵懂的看着我点了点头。而我是真正希望她能幸福,虽然‘幸福’这个词在这个年代对女人来说简直比永远还要遥不可及。
正文 风云变
见到玠戈葡心情有些平复了,我吩咐金莱哆为她红肿的脸颊敷了些药,于是便退出了新房。在新房逗留过久势必会引起怀疑,而我也不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扩大化;因为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离开新院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灰暗了,感觉一种沉闷的气流压抑着大地。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没来由的感觉憋闷。
我凭借记忆,沿着曲折的回廊往休息的客房走去,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在一个转弯处却瞥见三个由对面渐渐走近的身影。我迅速缩身回拐角处,不假思索地推门躲进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轻轻掩门后环视一周室内。还好,这屋子里并没有人。看布局这应该也是间普通的客房,毕竟这里离我休息的客房已经很近了,应该是同属一区吧。
那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悄悄蹲下来俯身门上;刚才太紧张了,根本没有看清楚他们谁是谁。他们谈话的声音渐渐传来,虽然不大声,但是我努力地听,还是能听清。
“贝勒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可是大决定,必要三思啊!”这是个陌生男人温文尔雅的声音,听起来说话语音有些怪怪的。
另一个男人低沉的‘嗯’了一声后说:“我现在只想专心于拟定六部法典,其他的事情亦非萨哈琳能力所为了。”原来是萨哈琳啊!难怪这声音有些耳熟了。
“那——镶蓝旗内的事情贝勒决定完全撒手不管了?”还是先前那陌生男子的声音。
萨哈琳回道:“那已是我不该管的事情了。双蓝旗以后就全靠他一人执掌了。”好沉重的音调啊!让人一听便感觉得到其中的无可奈何。
之后便是天长地久似的沉默,唯一能听见的只是不间断沉重的脚步声。我始终趴在门边,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他们应该是走远了吧。我起身用手拍打了旗服裙角上的灰土,轻轻拉开一条门缝,目所能及之处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我小心拉开门,又看了一圈,最后确定无人才走出了房间。心中正开始琢磨萨哈琳的话,刚经过长廊拐角,就被突然出现眼前之人吓得倒退了一步。
那人却是一派休闲地倚靠在拐角前方的墙上,此刻的表情则是一副猫捉到老鼠的得意挂在脸上。
我长出一口气郁闷地对他说:“‘奴婢’与贝勒爷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岳托笑得更得意了,回我道:“动作太慢,一目了然。”
难怪明明先前瞥见三个人,却只听到两个人的声音,这‘贼人’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应该是只有你自己看到我了吧,否则刚才他们就不会——”
“就不会那么多话了是吧?不错,只有我看到你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岳托依旧邪笑着回道。
这样我就明白了,既然只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反正我和岳托之间的秘密还少吗?而他似乎也根本不拿我当什么侧妃看,不过我也无所谓,他给我的感觉倒是挺像个‘异性朋友’的。
我好奇地问他:“刚才说话的是谁?”
“韩烨杰!另一个你应该知道。”他干脆的回道。
“韩烨杰?”怎么以前没听过这名字,而且好像他和萨哈琳很熟识。
岳托面露不屑的解释说:“一个高丽鞑子。高丽韩大使的独子。‘百无一用是书生’指的就是他。”
我看岳托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他铁骨铮铮一代‘铁帽子王’,难怪会对温文而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不顺眼了。
“你去管过‘闲事’了?”他突然换了副严肃的表情问我说。
我不笑了,惊讶得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见我不说话,低头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一开始就不该让你牵扯进来。”
这下我更茫然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什么牵扯我了?”
他眼中露出些犹豫的注视着我,半天才开口说了句:“这天气越来越憋闷,看来盛京就要变天了。”
他的话让我突然感觉心中一震;看着眼前的岳托,想着先前萨哈琳与那陌生男子的谈话,难道是即将发生什么大事吗?
他离开了倚靠着的墙壁,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要再管别人的事了,以后也都不要出宫了。——伴君如伴虎!”
说完他便错过我身边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却始终震惊于他那一句——‘伴君如伴虎’。他是指皇太极吗?岳托究竟想让我知道什么呢?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还想找他问个究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转过身时,他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正愣神时,素玛已紧张地跑到了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主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刚才玉侧妃打发苏茉儿来看了您一回,奴婢说您正小睡着。时候不早了,主子们也差不多该回宫了。”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便带着她重回了宴席。
回席不多时,我便和布木布泰一起踏上了回宫之路。众人出府送别时,我并没有看到岳托与萨哈琳两兄弟,哈达公主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提早离开了;厄吉娅始终低着头,故意不与我发生任何眼神的交汇。
回宫路上,布木布泰笑着问我道:“姐姐适才在客房休息得可好?”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布木布泰又笑着说:“姐姐可知道你走后不久,哈达公主便也离席了,没过多时再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怒气,眼神中也充满了犀利之气。哈达公主的脾气确实不是好惹的,这次不知道是谁又要遭殃了。”
我不置可否的轻声应着她,很多事情我与她都是心照不宣。
布木布泰继续说道:“哈达公主可是太祖在世时最器重的女儿,当年太祖要收归海西哈达女真部,年仅十二岁的哈达公主便主动请命嫁去哈达女真,为太祖统一海西四部立下了汗马功劳。国汗继位后,哈达公主又为了国汗收归蒙古敖汉部而下嫁其首领。大金国谁人不知道她第一公主的赫赫功勋啊!再加上岳托,豪格两大贝勒都是她门下额驸,更是无人敢招惹哈达公主,就连咱们大妃都要忌讳她几分呢。”
布木布泰面色平静,说的云淡风清,但是我知道她是故意讲给我听的。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自从皇太极决定遏制代善起,哈达公主就已经在他整治的名单之内。
已经是天聪九年了,算来离他正式建国大清的日子应该已经不远了。自从他得到元朝传世玉玺——‘制诰之宝’起,他就一直在为正式建国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当天夜里果真下起了瓢泼大雨。第二天清晨雨虽然停了,但是天气却依旧阴沉沉的,连温度也骤然下降。不愧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昨夜皇太极来得很晚,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疲惫了,我并没与他多谈什么,他便睡去了。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千头万绪,却总是找不出烦躁的源头。
早上他起身上早朝时,我也跟着起身了。看着素玛正悉心为他穿着加厚的秋装,我披了衣服下床,走过去自素玛手上接过背夹服侍他穿上。素玛悄悄地退出去传膳,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你有心事?”我为他扣前排纽扣的时候,他低头平静的问道。
“看得出来吗?”我回他一个苦笑反问。
他伸出手指顺着我的眼下‘画了一笔’道:“这么黑的眼圈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我在心中挣扎了一下,终是歉疚地看着他说:“我想我得罪哈达公主了。”
他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拉我入怀,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后说:“意料之中。怎么,你怕了?”
我摇了摇头后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结:“我是担心我又冒失地给你惹麻烦,毕竟她的影响力不小,我怕她——”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压到我的唇上,阻止了我接下去要说的话。他一脸极其严肃的表情看着我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为你分心,那么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明白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居然与岳托昨天说的话一样。看来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呢?
接下来五天宫内宫外都是出奇的平静,天气却变得一天比一天干冷;太阳就像是放大假去了,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今天是玠戈葡出嫁的第六天,按规矩她应该是要回宫行礼问安的。
我独自无聊地走到书架边,漫无目的扫视着一排排的书名。突然看到了《梦溪笔谈》,这不是厄俄那天差人送进宫来的嘛。我随意抽出其中一卷,无聊的翻着,一张纸片不经意间自书中滑落了下来。我弯身捡起来一看,上面却是一句话:“梦溪不解,暗底乾坤。”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立即唤了素玛,让她将那日放书的木盒子找出来。不多时,素玛便将那赤木锦盒摆到了我的书桌上。
我让她下去之后,便打开盒子探手仔细摸下去,盒子内壁上居然有细微突出来的一块。我轻轻压下它,盒子底部突然弹起,露出了里面被红色丝帛包裹着的东西。确实是‘暗底乾坤’啊!
我将其拿出来,剥去覆盖,看到的却是一块精致的令牌。赤红的背景上刻着一条飞腾的龙,左下方还刻着一排满文。就算我不认识那些满文,我也能猜到这应该是镶红旗的令牌。厄俄为何要送我一支镶红旗的令牌呢?而且还放得这么神秘?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中抽出那本书,恐怕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这盒子里另有礼物。或者说这礼物根本就不是厄俄送的?难道是岳托?可是他又为什么要送我镶红旗令牌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素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主子,大贝勒新福晋回宫给您请安来了。”
我知道是玠戈葡来了,迅速将镶红旗令牌包好复又放回暗格中,并把盒子顺手藏入书架底下,然后对着门外说:“快请大福晋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玠戈葡身着大红色旗服俯身下去为我行礼道:“给侧妃请安,侧妃吉祥!”
我迅速走过去免了她的礼,拉起她手的瞬间一股冰冷穿透掌心渗入骨髓,再看她抬起的面容却是无比的憔悴。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她‘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两行泪水瞬间滑落,哽咽着道:“玠戈葡罪过啊!”
我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一步,心突然剧烈跳动了起来。
我看了眼立在门口的素玛,她立即会意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我又看着玠戈葡说:“你还是先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玠戈葡依旧跪在地上不起身,一脸悲伤地说道:“那夜您走了之后,贝勒爷回新房时发现了玠戈葡脸上的指印,玠戈葡真的什么都没说;可是贝勒爷——却又给了玠戈葡另一巴掌,然后要玠戈葡站出来指证是大福晋的所作所为。玠戈葡好怕贝勒爷,不敢不从。——现在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贝勒爷为了玠戈葡迁怒了大福晋,可是没人想到——当晚贝勒爷居然就秘密囚禁了大福晋与她身边所有的亲信;并且还命令不许人送水送饭。至今已经整整五天五夜了,——玠戈葡怕——怕大福晋已是活不了,——呜——呜——”她双肩剧烈抖动了起来,用双手狠狠捂住自己的嘴,极度压抑地失声痛哭了出来。
我颓废地一下子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整个脑袋就像被炸开花了一样!突然丧失了所有的机能,唯一的意识就是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就会演变到这一步?厄吉娅当初的举动虽然错了,但是作为一个妻子也是情有可原,豪格怎么忍心啊?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出口的声音居然颤抖的可怕。
玠戈葡努力压抑哭声回道:“除了贝勒爷与我之外,就只有管家与几个贝勒爷身边的随护。”
“哈达公主可知道此事?”我此刻多么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玠戈葡却是摇了摇头恐惧绝望地看着我。
“难道她做母亲的这几日没有厄吉娅的消息,都不会过问吗?”我又问。
“哈达公主就算知道贝勒爷惩罚了大福晋,但是却并不了解真正的实情。因为贝勒爷每日都会秘密命人送大福晋的亲笔信去哈达公主府上,所以——”玠戈葡脸上的恐惧更深一层。
这次连我都要绝望了,其实不问也该知道,如果哈达公主了解实情的话,宫里最近几日又岂会如此平静?好精心地策划啊!豪格是铁了心肠要治厄吉娅于死地了。厄吉娅不存在了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不幸真的发生,他最终又要如何向哈达公主交待?
已经五天五夜了,人体正常机能的运行在无水的情况下,这个时间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一旦失去身体20%的水份,到时候想救也救不活了。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通知哈达公主,但是我又能派谁去呢?我宫里几乎没有一个百分之百可以信赖之人。如果通风报信不行,那么让玠戈葡偷着送些水和食物呢?可是看着已经被惊吓的如一只小鹿的她,我知道这条路更是走不通。再加上豪格的心狠手辣,厄吉娅嫁给他那么多年他都毫不顾及,更何况一个玠戈葡?
我颓唐的托住已然发痛的脑袋,为何就没有一条路走得通?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厄吉娅还是这么绝代风华的年纪,她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在死亡边缘挣扎,为何事态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素玛的声音又一次自门外传来:“主子,玉侧妃到访!”
布木布泰现在出现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我迅速拉起跪在地上的玠戈葡压低声音说:“擦干泪水,什么也别表现出来。”
玠戈葡立即拭泪,连连点头。
我对着外面的素玛说:“请玉侧妃进来吧。”
下一秒钟,门就被推开了。布木布泰依旧笑得十分灿烂地打招呼说:“听说今日大福晋回宫了,却一头就扎到姐姐这里不出去了,咱们想念的紧,也只好亲自上门看望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她说:“咱们原本打算聊会儿天就一同去正宫给大妃请安的,谁知刚要动身妹妹就到了。”
布木布泰笑着将眼光转到了身边的玠戈葡身上,惊讶地喊了句:“大福晋眼睛怎么这么红啊?可是哭过了不成?”
玠戈葡紧张地俯身边请安边解释道:“玠戈葡给侧妃请安!玠戈葡昨夜未歇好,所以眼睛有些许发红。多谢侧妃关心,不碍事的。”
布木布泰又笑着说:“大福晋可千万要休息好啊!作为新福晋现在正该是最幸福的时候。”
听了她的话,玠戈葡眼中几乎又要泛出泪花了。我迅速转移话题道:“妹妹可是自大妃那边过来?”
布木布泰笑着回道:“姐姐说的正是,大妃要布木布泰过来请姐姐与大福晋今晚赴宴。”
“哦?什么宴席啊?”我有些无力地问道。
“大妃今晚在揽月楼宴请哈达公主与额驸,到时姐姐与大福晋可一定要出席啊。”布木布泰看着我与玠戈葡盈盈地说道。
“那当然!”我从没回答这么干脆过。哈达公主入宫赴宴,这也许是厄吉娅最后的机会了,她活不活得了只能看今晚了。 但愿她的母亲来得及救她一命!
正文 鸿门宴
晚上酉时当我与玠戈葡一起到达揽月楼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若想偷偷告知哈达公主厄吉娅的事情,简直比登天还难。因为今天出现宴席的不仅仅有哲哲与布木布泰,哈达公主与其额驸琐诺木杜棱;甚至还有皇太极,岳托与豪格。
看着皇太极的出现,我突然感觉事情也许不止豪格欲杀厄吉娅这么简单吧?他可是在谋划什么?
豪格特意走近给我请了安后,特别温柔地问玠戈葡道:“福晋今日在宫中可有给侧妃添麻烦?”
一瞬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集体显现;他还真是演技高超啊!
玠戈葡战战兢兢地低头回道:“回——回贝勒爷的话,没有。”
“那就好,福晋随我入座吧。”豪格依旧是温柔的笑着,牵着玠戈葡便入了座。
如果我不是事先清楚内幕的话,我也许真会认为他们是新婚燕尔的甜蜜一对。
哈达公主的不舒之气已然郁结脸上,似是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性;但是碍于皇太极在场,她却不得不压抑心中怒火。
皇太极的气色却是平静的可怕,我很少看到他如此感情空白的面孔。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莫名的惧怕。
众人皆入座之后,皇太极率先端起酒杯对着台下在座道:“今夜酒席名为豪格新婚庆贺,实则为戚家团聚。我在宫中许久未见到敖汉额驸与哈达公主,甚是想念。这第一杯酒就先敬敖汉额驸与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