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段话说完,就看到皇太极双眼渗透出的笑意,看来海涅的诗《Die Lorelei》确实起了作用。
皇太极点了点头对着并排跪着的代善与济尔哈朗说道:“侧妃的话确有几分道理,最公平的办法莫过于你们自己陈述心中请婚的初衷,然后让苏泰太后来决定究竟谁才是她愿意委身相许之人。”
我瞥眼看到代善一脸抑郁难发的表情,简直要在心里笑翻了。这次烫手山芋总算是回到他‘老人家’手里了。
济尔哈朗虽然也是有些为难,但终是率先开口道:“臣济尔哈朗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但是臣一直念念不忘已故结发之妻叶赫纳拉氏,亦是苏泰太后的家姐。当臣以为此生只能把对亡妻的思念埋藏心底时,苏泰太后的出现令臣重新看到了亡妻的身影,思念得到了寄托。所以臣才恳请国汗恩准赐婚。”
济尔哈朗一番话说得十分爽快,但是真挚之情可见,甚至连苏泰太后都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皇太极听了济尔哈朗的话,欣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对代善道:“那么大贝勒王呢?”
代善注视着皇太极半天却开不了口,最终他不得不故作释然的低头说道:“臣亦被济尔哈朗贝勒的话所感动,臣认为苏泰太后理应嫁与济尔哈朗贝勒。”
皇太极高兴的大喝了一声‘好!’然后起身步下高台,亲自扶起代善说:“大贝勒王果真气度不凡,如此成人之美气度,理应得到重赏。来人啊!赏大贝勒王黄金千两。”
“谢国汗恩典!”代善毫不迟疑的躬身谢恩。
毕竟皇太极已经很大度的为他垒好台阶了,他又怎能不赶紧跳下来。
代善退下之后,皇太极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拉起我,他含笑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温柔地道:“回去落座吧。”
我点点头,重新步上高台,正好对上了哲哲赞赏的一个点头示意,我也马上还以一礼。还好没有弄巧成拙,其实刚开始时我真是没有丝毫信心。
皇太极正色严肃的宣布道:“济尔哈朗,命你择吉日下聘迎娶苏泰太后,一切庆典礼仪按照大福晋应有的排场办,不能有丝毫疏忽怠慢,你可知道?”
济尔哈朗与苏泰太后一起叩首谢礼道:“遵旨!谢国汗恩典!”
我看着眼前被如此将命运连在一起的一对,也许这已经是对苏泰太后最好的安排了。至少皇太极并没有强迫她嫁给更有权势的大贝勒王代善,她今夜应该算是幸运的吧。我又看了眼台下落座的其他三位太后,不知她们此刻心中会是何感受呢?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们呢?
看到玠戈葡,却又不经意间对上了岳托的眼神,这次他已经不似先前那幅惊讶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我根本读不懂得复杂神情。不知他是不是有打算在诸位察哈尔美女带来的势力中分一杯羹,不知道他是否有打算请婚玠戈葡。为何每个人的命运看上去都如此不可预知?难道这就是这个年代应有的特色?
正文 布木布泰番外(一)
一直就在反复地问自己,究竟是我不够好,还是确实她更胜一筹?为什么她总是得到老天眷顾的那一个!
在大草原上,她被誉为是最美丽的珍珠。父汗总是高高将她举过头顶,转着圈开心地叫着她‘我最美丽的海兰珠’!
为什么她总是被父汗兄长捧在手心里的那一个?她根本不如我聪明,她甚至有些笨笨的,她总是把自己表现得很大度,很善良,很善解人意,其实她什么都不懂,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就知道一味的装幼稚,扮天真。这些有用吗?她的天真只会害死自己罢了。但是为什么大家的目光却总是围着她转,她究竟有什么比我强?
在这个风云莫测的战乱时代,女人又能享有多少天真的权利?永远不变的真理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从我懂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是普通的女人,我享受权力带给我的特权。当我发现自己可以驾驭奴隶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注定是强者。因为我的父汗是大贝勒王寨桑,我的祖父是蒙古科尔沁的王——莽古思汗。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蒙古最高贵的血统,我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我一直对自己说:“我要嫁给世界上最伟岸的男人,我要用上天赐给我的智慧辅助我的男人称霸天下。”
我一直默默的梦想着,整整梦想了十二年。直到这一天从父汗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皇太极。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听到的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除了‘皇太极’三个字,脑子里居然在无旁物。我对自己说就是他了,建州女真之王努尔哈赤的八皇子,四贝勒爷,正白旗旗主——皇太极。
当父汗说出科尔沁将再一次与建州四贝勒联姻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即使他是我的姑父又如何?即使姑母哲哲十一年前已经嫁给他了又如何?我的整个身体与灵魂都在呐喊:“我要做他的女人。”
但是一如从前,父汗的眼里最先看到的永远都是她——海兰珠!
父汗走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抚到她的肩上温柔的问道:“我的海兰珠,你可愿意嫁去建州?嫁给四贝勒?”父汗问的那样小心,好像深怕吓着她似的。
她脸红的低下了头,半天才吐出来六个字:“可他是姑丈啊!”
笨女人!你不嫁就别挡道,他是盖世英雄难道你看不到吗?你狭隘的眼光就只看到他是你的姑丈吗?
我勇敢地站出来对父汗说:“父汗,布木布泰愿意嫁去建州。”
父汗没有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慈爱的看着她道:“四贝勒是旷世英雄,文韬武略,你嫁给他不会委屈你的,而且还有姑母可以照顾你,难道不好吗?”
我的手撰成了拳头,父汗为何你永远如此漠视我的存在?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她居然歪头看了站在旁边的我一眼,我当时感觉自己窘迫极了。然后她居然对父汗说:“父汗,让海兰珠考虑一下好吗?”
父汗点点头道:“你一定要认真地考虑,嫁去建州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不是做大福晋,但是你绝对不会后悔的,明白吗?我的海兰珠?”
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再多说什么。父汗离开了帐篷。
我依旧站在那里,我死死的盯着她,这一刻我深入骨髓的憎恨她,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该多好啊。那样就没有人与我争夺父汗的宠爱,更没有人与我争夺嫁给他的机会。我真恨不得她马上消失。
也许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吧,第二天蒙古察哈尔部的恺柘塞台吉居然亲自跑到科尔沁来专程向海兰珠提亲。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否则我就是天下最可怜的傻瓜。
当我走出帐篷,在一向玩耍的草坪上看到她的时候,我镇定得走了上去。
她看到了我,微笑着冲我招手,然后冲我喊道:“布木布泰,我们在这里。”
我当然知道她在那里,还有邬聿敏那个莽撞的臭丫头,她的跟屁虫。
我走到她面前,‘扑通’一下跪到了冰冷的草地上,那一瞬间我的心也是冷的,我对自己说这将是我布木布泰唯一一次为她海兰珠下跪。
她看着我吓坏了,边忙着拉我起身边紧张地问道:“布木布泰你怎么了?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一把推开她拉扯的手说:“姐姐,布木布泰一辈子只求你这么一次,求姐姐成全我。”
她依旧慌张无措的看着我问:“什么事这么严重啊?你还是快起来吧。”
胜败在此一举,我强迫自己留下了泪水,乞求地说道:“求姐姐成全妹妹,布木布泰想嫁去建州。布木布泰自从知事以来就一直仰慕四贝勒,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只求我能嫁给他。我甚至愿意为他作奴作婢,这份爱慕之心至死不渝,所以叩请姐姐成全布木布泰。”说完我深深地为她磕了一个头。虽然草地很冰凉,却不及我内心的冰冷。
她听完我的话居然一下子坐到了草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忧伤与挣扎。我知道她也动心了,她其实也是仰慕皇太极的吧,她其实很想嫁去建州吧。但是我不会放弃。
我们僵持着,我在期待她的答复,她在内心痛苦的挣扎。
邬聿敏突然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抓住她的双肩,不停的摇着,喊道:“吾叶俄格切,你绝对不可以动摇,不要听布木布泰的鬼话。嫁去建州是你最好的命运,不要去理任何人的话,大贝勒王不是说了,只要你点头,他才不会理会什么见鬼的恺柘塞台吉的求亲呢。吾叶俄格切,你千万不能心软啊!”说完邬聿敏又丢给我一个愤恨的眼神。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楚楚可怜的注视着她——我的亲姐姐,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像过了亿万年那么长,我的腿都跪麻了,眼泪也在脸上干枯了。但是我却看到了她脸上缓缓滑落的两行泪水。那两条泪水让我打心里笑了出来,我终于看到我的希望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她终是成全了我。她含着泪伸出手将我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对我温柔的说:“布木布泰,你嫁去建州吧。姐姐能为你做得也就只有这些了。”
邬聿敏愤恨的躲着脚跑走了。我却高兴的大声哭了出来。
天命十年二月十七,我终于在哥哥吴克善的护送下到达了盛京。在我心心念念了接近两百多天之后,终于由哥哥抱到了他迎娶的马车之上。隔着红红的盖头,我根本看不到他,但是我却听到了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听到他对哥哥说:“吴克善,今夜咱们一定要痛饮一番。”如此豪爽的声音,我的心跳地更加猛烈了。我知道自己的命运之门终于要开启了。
当他揭开我盖头的瞬间,我已经完全被他所吸引了,他是我见过最英伟的男子,一双固执的剑眉,深邃的双眼,冷峻的脸部线条章现着他的霸者之气。他此刻正坐在对面微笑的注视着我,而我居然是他——皇太极今日的新娘,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海兰珠,从今以后我布木布泰将享受你拱手让出的一切,因为这是以前十多年你欠我的,而现在因为他,你已经都还清了。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了。”
一转眼,我已经在他身边生活了八年。这八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他由以前的四贝勒,变成了大金的国汗;由四贝勒王共治,争到了‘南面独坐’。我一直付出自己的全部身心去辅佐他,服侍他;付出自己全部的灵魂去爱他,仰慕他。
他要征伐察哈尔的林丹汗,我就努力的替他秘密联络拉拢蒙古各部归顺于他,虽然他看上去并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是我却愿意为他默默的付出。他需要一个健康的子嗣,我就努力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天知道这后宫究竟有多少女人在争夺他的宠爱,每次怀孕都像是要打一场恶战。但是只要能为他产下子嗣,要我怎么拼搏都可以。
没有生活在海兰珠的阴影下,我的性格也变得平易近人,温柔善良了。这八年在宫中,姑母哲哲疼爱我,认为我是她最好的帮手,后宫妃嫔也都敬重我,不仅因为我的气度不凡,更因为我的宽容待人。而他虽然并没有专宠我,但是却从来也不亏待我,看得出来他还蛮喜欢我的,因为我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取悦他。
但是一切的悲剧就从再见到她那一霎那开始了。天聪七年,她与母亲,兄长一起来到盛京皇宫探望我和姑母。其实三年前在盛京宫中就已听说她做了寡妇,被察哈尔遣回了科尔沁本部。也听说了她嫁给恺柘塞台吉之后,因不顺服侍寝而被打入了冷宫,生活极其落魄。因此当我以大金国汗侧妃的身份再次出现会见她的时候,其实我是同情她的。我尽量让自己对她好一些,毕竟没有她当初的让步,就没有今天的玉侧妃。
她早已经不再是大草原上那个光鲜靓丽的海兰珠了,她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几乎像个废人。察哈尔几年的生活已经彻底耗尽了她体内的精华,现在的她就是一根会行走的木头。
她拜见皇太极的时候,眼神中曾经出现过瞬间的光彩,但是那光彩转瞬即逝;因为皇太极根本没有特别留意她。我在心里偷笑,她终是错失了自己一辈子的机会。
可是母亲与兄长却是带着目的来的,吴克善几次暗示我帮助海兰珠向国汗提亲,我都装聋作哑,其实我倒是并不担心如今的她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毕竟我了解皇太极,他喜欢灵动的女人,而非一根木头。但是我还是打心底里排斥与她共侍一夫,因为她是曾经夺走我儿时宠爱的海兰珠,我的亲姐姐。
尽管我几次设法阻挠,吴克善终于还是说动了善良的姑母。姑母哲哲为海兰珠在皇太极面前荐了婚,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萨满法师,预言她是什么‘莲花之身,必将蕴结莲子’。皇太极终是无奈答应了婚事,但是我心里知道他其实并不热衷这门亲事。
于是在海兰珠与母亲,兄长返回科尔沁之后,我利用自己再一次怀孕的事实,出面阻止这场婚事。毕竟他要得不就是一个拥有女真与科尔沁血统的皇子吗!我坚信自己一定可以给他一个这样的孩子。我未经得他的同意便写了私密书信送回科尔沁部,并且代为表明了大金国汗的立场,还说明了如果我这胎若能一举得男的话,那么海兰珠就可以不用嫁了。
但是上天却没有再眷顾我一次,我产下的居然还是位格格。而他也已经得知了我的自作主张,虽然他并没有公开治罪,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还不值得为了海兰珠与我不睦,但是他终是要杀杀我的锐气,所以他故意不为七格格赐名,故意大办与海兰珠的婚礼。
我终于尝到了自以为是的苦果,他永远都是神圣不可冒犯的,我对他的崇敬不禁更深了一层。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不动声色的惩罚我了。所以我决定为他做个大度的妻子,不就是接受一个此刻对我够不成任何威胁的海兰珠吗?!我开始亲手帮他操办婚礼的一切事宜。而他似乎也渐渐地消了心中之气,又开始留宿我的宫里了。
婚礼那天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海兰珠威胁不到我,但是仍然感觉心慌得很,似乎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婚礼第二天她再次出现后宫面前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真是海兰珠吗?是那根木头吗?看着她那双皎洁的大眼睛带给美丽面孔的灵动之气,还有脸上透出令人窒息的自信气质,这些都是海兰珠身上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就算是以前备受父汗宠爱的她,也未曾显露过这种睿智美丽的气质。
看着皇太极炯炯望着她的眼神,我简直要在内心抓狂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这根本不是海兰珠!虽然她们长相一模一样,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已经完全不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婚后皇太极夜夜留宿她的宫中,派去她身边的眼线报回来的消息更令我坐立不安。皇太极居然如此迁就忍让她!我决不能坐视事态进一步恶化,我开始经常去她宫中走动,知己知彼才能功其不备。交谈了一两次之后,我发现她真得很聪明,很会和每个人维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我感觉她似乎想和这后宫尽量保持距离,甚至感觉到她有些排斥皇太极。
这就是我绝佳的机会,我利用她懵懂不经事这一点,先用亲情拉拢她,再挑起她的同情心,然后将七格格的难题丢给她。果不其然,她居然傻傻的为了七格格顶撞了皇太极。瞬间她失去了皇太极的宠爱,而我却又重新得到了他的宠幸。我虽然很开心他又回来了我身边,但是我却感觉他变了。他留宿我宫里时,总是眉头紧锁,发呆出神,郁郁寡欢。我惧怕去思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终于,他还是向我一步步证明了他究竟有多在乎她。不管她领不领情,皇太极总是一味的迁就宠溺她。他甚至在阿涅业能业之日行谒堂子礼时,赐她陪同入正殿。我嫁给他九年,他从来没给过我一次这样的机会。而她呢,只嫁给他两三个月却占居了他全部的眼光。他的表现证明了他几近疯狂的迷恋她。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宫里,他几乎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而更恐怖的是我发现自己再也控制不了这个姐姐了,她根本不惧怕我,甚至不在乎我时而展现的敌意。我难道就要这么认输?
她是我的亲姐姐,但是她却夺走了我最珍视的爱。他爱她,他重视她,他选择夜夜拥她在怀中,却放我自己一个人独守空寂的房间。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明明是我先认识他,是我先嫁给他的。可是为什么他的眼里却只有她,却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尽心尽力的去迎合他,我尽心尽力的想帮助他成就霸业,我甚至愿意为他付出我的生命,我的一切,但是我只需要他用一点点爱来回报我。
我守在他身边的九年里,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君王,我的天。我用我的灵魂仰望着他。但是她的出现却打碎了一切,他的眼里再也没有我的身影了,他的心里变得根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事实上他的心里变得没有任何人的立足之地,他把自己整颗的心都摆到了她的面前,他用自己从未显露过的心疼眼神凝视着她,他用自己宽阔的胸膛为她抵挡外界一切的伤害,他为了她变得情绪化,为了她变得怒不可抑,为她变得患得患失,也为她袒露爱恋中幸福的神情。
我好恨,好恨为什么那个让他如此着迷的人不是我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让我在他身边九年的时间,却敌不过她出现九天。
可是我还爱他,我不能不争了,我不能就这么俯首甘拜下风。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从我懂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是普通的女人。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幸福的,出生时你抢走族人对我的宠爱,二十六年后你又来争夺我最爱的人,我绝对不会坐视你得意,究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还是未知数。我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永不服输!
正文 瓜分 (中)
额哲与玛卡塔的婚礼之后,盛京的天气象是要发泄似的,骤然变得炙热无比。在太阳光充满怒气的强烈照射之下,感觉万物都像是被放在一个天然的大蒸炉中,正一点一滴被慢慢的融化着。
整个皇宫都透着一种燥热之下的慵懒气息。但是只有皇太极除外,不管多么燥热难耐的天气,他却依旧要在几个议政处之间往返,而且看得出来他正在精心忙于什么大手笔的‘制作’。
济尔哈朗请婚苏泰之后的第三天,皇太极的另一位兄长阿巴泰贝勒也提出了赐婚的要求,这次被选中的是厄尔哲衣太后。厄尔哲衣太后还算年轻,自身所拥有的势力虽不及与苏泰太后相匹敌,但亦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接着又过了四日,十五贝勒多铎亦提出请婚林丹汗之妹琅淇公主。不过琅淇公主却是只能作为侧福晋嫁去多铎府中,因为十五贝勒大福晋的位置早已被另一位博尔济吉特氏占居多年了,她是大妃的异母妹妹。
皇太极自然是乐意玉成好事,所以这两桩婚事也轻而易举地被敲定了。一下子多了三件喜事要操办,整个皇宫显得更加沸腾了。
玠戈葡虽然并不表示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四位最有权势的太后中已经有两位尘埃落定了,而她与囊囊太后却依旧是无人问津。
我无聊时不禁会想岳托究竟是否会提亲呢?如果玠戈葡真的嫁去岳托府里,相信以厄俄福晋柔弱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太为难她吧?
但是再接下来却没有任何请婚的动静了,似乎所有的男人天天都在励精图治,却根本没有人在意后宫那些依旧待嫁的察哈尔女贵族了。
我的日子过得依旧简单,几乎天天留在自己的宫中,一步也不愿踏入没有遮蔽的阳光之下。有时甚至热的连进食的欲望都没有,真的担心皇太极那么忙碌会吃不消,而这个年代唯一能用来降温的办法除了不停地挥舞扇子就是在屋子内洒水,实在是不得不令人一天感慨几万遍空调与冰箱的伟大。
我用最古老的法子,让彝达几个小太监在后院挖了一个深坑,然后又命素玛将煮好的绿豆菊花汤封好埋入坑内,以达到‘冰镇’的效果。然后令小太监一天三次的将解暑的汤水送去交给颉德禄,这样皇太极每天就有冰凉的豆花汤可以饮用了。
而他回报我‘心血’的方式就是每次都会喝的滴水不剩。
这天我正依在窗边扇着扇子看书,玠戈葡则坐在我对面绣花。
素玛突然领了个中年太监进来禀告说:“主子,这是十四贝勒府里的管事太监,十四大福晋说是后天请您出宫听戏。”
我正惊讶的当口儿,那太监已经跪着将请柬双手奉上。素玛接过帖子递到我的面前,我打开帖子看了两眼,都是蒙古语,但也大体明白了原来后天是邬聿敏生日,多尔衮为了替她庆生特意请了盛京最红的戏曲班子——‘延庆班’,所以邬聿敏也就派开了帖子邀请后宫里的妃嫔一并出席。
我对眼前的办差太监道:“回去替我先谢过你家主子的盛情,届时能不能去待我明天派人给她答复。”
那太监应了‘辙’,领了赏钱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