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世界全人类沉睡的意识世界,忽然连接到了以天魔石状态存在的玄宇宙,里面封印的集体意识‘中华意志’开始着手挑选传递意志的人选。
大唐卷…终!
蜀山仙侠
第一章李宁夜宿栖霞观,陈昂梦里降世间
金陵城左近的栖霞山下,一行人望着远处的天色,便有一名蓝衫髯须大汉,对旁边的几人说:“二位贤弟,王兄,我看这天色,今天恐怕是赶不到金陵,这栖霞山山路夜里难行,还是找个地方借宿一宿吧!”
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自有熟悉地理的老脚力辨别方位说:“老爷,这附近应该有个三清观,虽然只是三进的小道观,但也足够我们这些人借宿一宿了!”
“哦?可是人家清修之所,我们方不方便打扰?”那名髯须大汉体贴的考虑道。
脚力嘿嘿笑道:“那道观就一个老道士和他收养的一名道童,师徒两人供奉着三清香火,也留香客过夜,赚些油钱…往来的游人想要在栖霞山多住些日子的,也会去道观留宿。我们多给些香火钱便是,不会打扰。”
髯须大汉闻言道:“那就好。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先去拜访这位老居士,免得咱们这么多人,打扰了人家。”
道观中一名年轻道士盘踞在三清圣象之下,已然熟睡。随着髯须大汉一步一步攀着山路走向道观,他熟睡的面容愈发愈凝重,一股紫气升腾到皮面上来,一股至高至贵,清净蕴香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渐渐弥漫到大殿外,传到了外一进院子里一名邋遢和尚那里。
“阿弥陀佛!”邋遢和尚双手合十,面带笑容的念起佛号。
“又有一位道友勘破胎中之谜,觉悟前尘,启发慧光,大善,大善!观其气至清至贵,清净妙有,当是玄门正宗累世修行的高人转世,只是不知为何,无人引渡。”
陈昂睁开眼睛,视线中颇为昏暗,只有一盏长明灯燃在三清御案旁,他的意识跨越无穷诸天宇宙,乍投入这具降临体中,微微有些不适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点燃了大殿的油灯。陈昂察觉到外面正在走进的髯须大汉,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隔着无数宇宙创造的降临体会忽然被触动。
“原来是他,我还以为会是三英三运的气运触动我,没想到居然是李英琼她爹。难怪引起因果变动,牵引我意识降临这方世界。”
陈昂此时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肉体凡胎,除了一身杰出根骨灵性,半分法力也没有,他投影于诸天万界的降临体,无父无母,是天地生化出现在栖霞观门外,被老道士收养的,因为只有一点灵光模拟的魂魄连接着陈昂的主体意识,所以天生痴傻。
这方世界因果之严密,简直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程度,当真是举头三尺有神灵,灵空仙界、乃至真正的天界,无数佛陀菩萨、仙人帝君都关切着这里。后台之大,混水之深,堪称诸天万界之中,最可怕的世界之一,难怪主神也只敢深深潜伏,伺机而动。
陈昂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展现出并非此世的手段,让上界帝君佛陀窥视到域外之人的身份,马上就会有滴仙人降世隐居自己身旁,再有无数菩萨帝君密切关注。
稍有异动,就沦入那些动不动推算万年的大能算计中。
如果暴露出威胁性,马上会有天罚临头,数位帝君分身降世诛杀。
所以,陈昂必须小心适应这个世界的天道、因果罗网,在这个动不动有高人推算,查看跟脚的可怕世界,隐藏自己的本质,融入这个世界,寻找潜藏下来的主神所控制的棋子。
陈昂默运元神推算,在不惊动长眉真人的情况下,推演李宁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此时长眉真人刚刚飞升,三英二云大势已定,李宁、周淳这种命合峨眉的重要人物命数极其敏感,稍有触动,就会引起长眉真人的好友门人探究。
如果不是李宁自己闯到门上来,陈昂并不准备深入介入。
但既然有了怎么好的机会,不如顺势和峨眉接触,反正在这个世界自己和峨眉是天生的盟友,峨眉要顺应天命,算计大兴,带着天下正道集体飞升,而陈昂要找到隐藏起来准备搅浑因果,模糊天机,预备入侵这个世界的主神。
他们之间的立场,天然是一致的。
主神要扰乱因果,模糊天机,就必然站在旁门邪道那一边,而陈昂自然会选择和正道一起以逸待劳,趁机逐个灭杀邪门歪道,找出谁已经被主神替代。
“绿袍老祖、妖尸古辰、毒龙尊者、许飞娘、三凤姐妹…那么多魔道旁门的高人,到底谁的命数被主神替代了呢?”陈昂微笑。
“这次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做一个除魔卫道、正气凛然的正派剑仙,做一个侠骨丹心、急公好义的正道真人,做一个逍遥自在、游戏风尘的前辈高人,做峨眉七矮欺凌旁门左道的帮凶,做帮助峨眉小辈惩奸除恶的保姆…”
“不能魔焰滔天、凶威赫赫镇压天下…有点可惜啊!”陈昂叹息道。
这时候,陈昂已经明白了李宁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原来此时正值明末,张献忠、李自成于北方陕西几省作乱,李宁和兄弟周淳、扬达混迹于江湖,有着齐鲁三英的侠命,此次正是周淳的好友大盐商王常洛,因为做边粮换盐引的生意,要从陕西保护盐引到扬州,因为流民叛军作乱,所以请他们三人保护。
此时正是一行人快到到达南京的时候,留驻于栖霞山中,寻着栖霞观住宿。
陈昂还知道,等他们到达南京,就会遇上号称八臂熊的毛太,斩下他两根手指,因为周淳被毛太拿话套住,便放了他一条生路,才引起数十年后拜师金身罗汉法元的毛太寻他们复仇的波折,开启蜀山剑侠传开头正邪斗剑慈云寺大劫之始。
这样算来,这时将要发生的一切,正是峨眉大兴,正邪三次斗剑的起源。
此时,李宁已经三次敲响了栖霞观的大门。
“这观中可是无人?”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李宁不由的迟疑道。
这时候栖霞观的侧门吱啦一声被拉开了,一位邋里邋遢的和尚探头出来,问李宁道:“刚刚,可是你敲的门?”
第二章李宁慧眼识异人,陈昂初次练法力
从道观里钻出一个和尚来,原已经出乎李宁的意料之外,刚刚他听熟悉这里的脚力讲,道观里住着是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当下心里便警惕了起来,这一趟,王常洛带着价值一万余银两的盐引,难防有人代替了这里的道士,起意算计他们。
虽然王常洛来栖霞山是绕了个圈子,临时起意,趁机游览栖霞盛景。
但这世上奇人异士无数,难保有未卜先知,设下圈套的高人。
当下李宁便拱手道:“打扰大师了!我们是路过的客商,听闻栖霞枫叶之美,来山中寻幽观赏,误了回去的时辰。想在这观中借宿一宿,不知大师可否行个方便。”
那邋遢和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宁见那他虽然面目肮脏,手指甲缝中堆满尘垢,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清澈洞明,全无世俗乞儿游僧的浑浊血丝,反倒有一股出家人的清明和智慧,更料他不是平常之人。这般想着举止上也不由自主的表现了出来。
对那邋遢和尚更为尊重。
“世上孤身行走江湖者,僧道、童子、妇人和少女最不可得罪。僧道多有奇人异士,而女人和孩子体弱无力,能孤身一人出来行走,必有常人所不能的本事。”李宁暗暗观察那邋遢和尚,顿时就感觉他应该就是僧道打扮的奇人异士,甚至是剑仙异人。
“我也是在这三清观中寄身,听到你在这敲门,来给你开个门而已。并不是这里的主人…”老和尚给他开了门,就跌跌撞撞的往门里面走,摇头道:“你把厢房打扫一下,住在这个院子里便可。只是不要闯到其他院子里去,老和尚我夜里睡得浅,容易被吵醒。”
“既然大师不是这道观的主人,在下还是向主人说一声为好。”李宁告罪道。
邋遢和尚笑嘻嘻的摆手道:“这里就两个道士,老道士半年前死了,留下一个小道士又痴又傻,连门都不会给你开,你还是自己去收拾吧!”
李宁听到这种情况,跟旁边的小厮说了一声,让他把情况告诉后面的人,便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不小的院子,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边角上荒草丛生,远远的能看见后面两进的院子,黑乎乎的没有打灯,只有最后一间大殿中有些隐隐约约的灯火,应该是供奉三清的正殿。
稍微收拾了一下两侧的厢房,就听见后面的一行人已经来了。大家一起收拾院子,很快就点起了灯火,让这间院子人气熙熙攘攘,多了很多声音。
这边李宁等人刚住进来,那边陈昂已经大致摸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了,老道士不是什么有法力的高人,留下的几本道书也都是大路货,唯有一本前辈手抄的《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有些意思。但也是修道人入门的基础,记载几个粗陋的法术。
须知蜀山与陈昂所经历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同,是一个真正把超脱之路走通,大开超脱门户的世界,不但世界法则规则是陈昂前所未见的严密,就连修行的体系,也是最完善的,可以说,按部就班的沿着这个世界的道路走下去,长生飞升,晋入高维层次的可能性,比其他任何一个世界都大。
正道玄门完善的修行体系,佛门广开门户,有教无类的度化,旁门左派、魔门妖邪的补充探索,加上完善的因果命运,善功外功的体系,累世修行,轮回转生的积累道路,让这个世界对意图超脱的修士分外友好。
没有掠夺资源的贪婪和混乱,没有相互之间你死我活的食物链式修仙。
只要立身持正,心性秉持清净,不作出贪、痴、愚、恶、滥杀、偏执之事,不生妄念、恶念,即使一时走入旁门,也有修成正果,拔宅飞升的一天。
就算追求自由自在,逍遥人世,不愿飞升受天界帝君管束,只要避开人间的四九天劫,也可以做逍遥地仙,自在游戏
着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犯下滔天恶孽之人,都有转世从来的机会。
陈昂虽然不是邋遢和尚所想的转世修士之身,但也是横跨过十数个位面,学识横贯玄门神道、科学神秘的大能,虽然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但是根据《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上几个最粗浅的符箓法术,也能推演出一个大概。
原来这个世界修道人和江湖中的大豪侠客一样,练的是体内的一股先天真气,然后观想存神,慑服心神上的杂念,锤炼元神灵魂,走得也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这条道路。
但前期修道人和江湖侠客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体内的一股“法力”!
陈昂收慑杂念,调息元气,混混明明之中,意识超然物外,物我两忘,抛却了五感外魔,对形、声、色、质的认识和束缚,抓住了五感外人体另一种感官——意识,沉入对天地万物,对世界的观察中,抓住了周围万物承、转、起、合的本质——气!
到了这一步,就必须收束心神,从混沌的感觉中醒来,在心中观想符箓、意象、外神。
关键在于在心神中存神一股契合天地本质的精神,与体内的真气,外界的元气相合,这种天地精神的代表,就是符箓。符乃天地精神,箓是鬼神名章,驱遣天地元气,沟通天地精神,拘刻鬼神,将体内的真气勾动存想的精神,化为丹田中的一点符箓种子。
便是法力之始。
在《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有许多不同的法术符箓,召刻鬼神的驱魂箓、召神箓,驱物挪移的搬运符、挪移符,生火生水的离火符、坎水符,驱邪魔胜的驱邪符。魔胜符。都是些粗陋,简单的通用符箓,只能练就一些粗浅的法力。
这样修炼的法力,想要收摄重物,隔空移挪就必须存想搬运符,与本身真气练就一张符箓存于丹田,便是一股搬运法力,到了要用的时候,只需要将真气符箓使出,便能操纵这一股法力,搬运物体,法力用尽后,又得重新存想。
想要练就操火的法术,就要依样存想离火符法力,依从此理,想要练就什么样的法力,就必须存现能实现这种法力的符箓,对于散修旁门,所存想的法力粗浅不堪,有时候要显现能力,必须同时在丹田中存想数十种符箓,法力驳杂不堪。
而峨眉、五台这样的大派,或是传承完整的海外散仙,大多都有自己一脉相承的符箓传承。
只要数种根本符箓,任意组合,配合,便能修炼种种不可思议的高深法力,都是一道本身特异真气形成的天府真符或是九天宝箓,驱鬼刻神、收拿变化、驱遣水火、拿捏飞剑…无所不能!
故而人间的话本传说中,练就法力的修道人,有半吊子的骗子神婆,也有法力高深的剑侠异人,都是因为所存想的法力符箓的区别,存想天府真符练就的法力,自然比存想《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中的大路货,要神通广大的多!
陈昂现在手上就这一本《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所记载的离火符、驱邪符、召神箓等等符箓,顶了天了练成一些粗浅、驳杂的法力,以陈昂练就的这股真气,最多也就能抬起人头大小的石头,挪移一些不大的物体。
或是喷出手指粗的一点火苗,打湿身上半截衣服罢了。
着点本事当个江湖骗子都勉强,难怪老道士没去学习这些东西。
第三章天河一卷化法力,至今仍然思教主
陈昂只稍稍用功,就在丹田里存想出数个符箓种子,有搬运符、挪移符、离火符、坎水符、驱邪符、魔胜符等等,运起体内真气相合,立刻分出数十道真气符箓,藏在丹田中。待到真气不济,已经有数种符箓种子。每个么约十七八道气符,归藏在丹田中。
灵识看过去,倒也灵光闪闪的有几分卖相。
陈昂伸手弹出一道气符,勾动天地元气,便附在声旁的一张案几上,念头一动,那张小案便摇摇晃晃的悬浮起来,只是数十斤重的一张小几,悬浮不过半尺高,再催动,它就摇摇晃晃的抖动再也升不上去了。待到盏茶的功夫过去,陈昂附在它身上的法力溃散,小几便跌了下来。
陈昂几乎要气笑了,知道能被老道士得到的《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现在这种表现,还是让人不忍卒睹。
陈昂只是最基本的吐纳存想,所练的真气,也是一等一的精粹纯净,不下于任何玄门正宗的嫡传,这种情况下存想的符箓法力,居然也只能达到这种效果,可想而知这本《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能练就的法力有多驳杂粗陋了!
“本来还想隐藏自己的来历,尽量不用并非此世的手段,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陈昂无奈的散去丹田中的符箓种子,恢复存粹的真气:“我所创造的入道法门,必然会携带我的领悟和烙印,落在精于推算的高人手里,说不定能借此窥探我的跟脚。”
“而且我从未经历过仙道世界,思维方式有着根深蒂固的科学的痕迹,搞不好就会引起主神的警惕,所以最好还是由仙道本土的法门推衍演化…这样的话,需要有东西可以借鉴。”
虽然从未接触过仙道文明,但陈昂还真有一段这样的记忆,这是他和教授两人合力投影其他时间线的陈昂时,就召唤过一位仙道平行世界的陈教主,随手挥出一卷天河便将天启陈昂造就的外神格赫罗斯化为灰灰。
这位陈教主可是仙道至高道果的存在,凶残无比,纵然是他随手画就的一卷天河,也蕴含着仙道极为精深的奥秘,用于推衍练就法力的入道法门那是绰绰有余。
陈昂再次存神入定,闭目观想那日陈教主挥手画出的那卷天河,那仿佛容纳星空,浩瀚无尽的一挂天河,这时候他体内真气涌动间,也发出了大河滚滚的浪涛声,纯净存粹的真气汲取四周空气中的水汽,蜕化成一滴一滴真水,被他收纳入丹田中。
没一会的功夫,陈昂体内浅薄的无属性真气,就尽数蜕化为癸水真气。
元神默运间,陈昂以自身无上的智慧,推衍着天河蕴藏的道法奥秘。虽然因为身体所限,这样大幅度的运算推算很快就耗尽了他的脑力,但这时候识海的天河中已经跳起九枚符箓种子,落入丹田中和癸水真气相合,化为法力根基。
丹田中天河法力仿佛一滴滴透明的水珠,每一滴都是九道天河符箓吸纳癸水真气凝聚而成,相当于《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的一道法力。
“这天河法力的妙用,还在我预计之上,陈教主不愧是可以比拟天启的存在,在他那条时间线上应该已经走到了仙道的巅峰。只是参悟他造就银河的一击,便能比拟这个世界的天府真传。”
他有心试一试自己推衍出来的天河法力,便伸手一指大殿中的三清圣像,这三尊圣像都是用桃木打制,每一个都重俞数百斤,材质更是百年老桃木经香火供奉一个甲子,内蕴念力,早已通灵,用法力搬运比青石顽铁更难百倍,但在陈昂一指之下便悬空而起,随心意动,如臂指使。
比起之前《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练就的粗浅法力,何止高深了百倍。
同样一道法力,《道藏杂摄妙用阳符神箓经》要练就法术相同的那一道符箓,也不过能提起数十斤的小几半尺来高,而陈昂新推演的天河法力,不但不用特意练就不同功能的法力,拿捏千钧巨石也轻松自如。
其中的区别,只让那些没有传承的异派旁门想哭。
陈昂继续吐纳元气水汽,增厚丹田的天河法力,同时计算着悬浮三清圣象的那一道法力能支撑多久,本以为先前举起案几的时候,只能支撑盏茶的功夫,现在虽然法力更为精深,最多能多坚持一会,岂料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支撑三清圣象的法力也不过消耗了末微而已。
这样算下来,等到明日天明,这一道法力消耗也才堪堪过半。
前院里,李宁等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荒废已久的几间屋子拾捣出来,想到还未拜访过此间的主人,便对王常洛说道:“我们仓促来打扰,却忘了跟这里的主人说上一声,极是不妥…现在已经安定,我这便去跟他告罪一声!”
王常洛劝道:“不过是个痴傻的小道士,想来他也不懂这些,贤弟何必呢?”
李宁只道:“礼数不可缺!”便要起身前往后院,王常洛忙说:“贤弟,我有一位侄儿,唤作王铭的便是,我让他和你跑一趟,做个脚力长随,免得没人打下手。”
王常洛也有自己的算计,他这侄子听闻他请了齐鲁三英保护,今日刚来投奔,他想借这个机会介绍给李宁,存了一分让侄子拜李宁为师的心思,若能借这个机会混上些师徒情谊,也免得让他贴上几份人情。
李宁一听便知道王常洛的意思,沉吟片刻,便让王常洛把他侄子带来,与他一起去见道观的主人。王铭看着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锦衣胡服,腰上悬着一把犀皮长刀,眉宇间满是兴奋之意,只是个性有些冒失莽撞。
他和李宁走到两间院子的槅门前,没等李宁伸手敲门,便一把推开了大门。
“哎呀!”王铭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后院,没走几步就被吓得逃了回来,指着后院大叫道:“这院子里有蛇,李叔,有人放蛇要害我们!”
第四章中毒
李宁夜顾不上怪他冒失,跨到后院去一看,便看见一只红鳞大蛇盘踞在中央天井之中,张口吞吐着月光,看到他进来,警惕的竖起身子,嘶嘶不已。
那大蛇三角的脑袋,有寻常人大腿粗细,鳞甲妍丽在月光下浮起一片流光。
不问也知这一定是一条极品的剧毒之蛇,要是让江湖中练习毒功的人看到,必定以为心头至宝,但是对于李宁来说,这种毒物就分外危险,他虽然武艺高强,但这种异种毒物通常都有一些特异之处,纵然是他,一不小心也要着了道儿。
李宁从袖中扣出一支梅花镖,同时还有七八样暗器备着,他有通臂神猿的美号,就是因为剑法高超,又会使各种暗器,能打能接,小心的藏住身形,一手七八样暗器射出去,即使再大两分的异种大蛇也能生生打死。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邋遢和尚从旁边的厢房里跑出来,挡在大蛇跟前,他用手假意拍了大蛇两下,红鳞大蛇便收回身子,盘踞起来。
“这条大蛇是小道士从小养大的,你要打了它,只怕会被打出去。”邋遢和尚解释道。
还没等李宁告罪,就听见旁边那小子嚷嚷起来:“好哇!原来是这道观里的人养的蛇,这么大的蛇,养在院子里面,是诚心要害我们不成?我看就算不是,也并非什么好人,豢养毒物,我们就住在前院,要是毒蛇夜里爬过来把我们害了去,你们难道会赔命吗?”
王铭拔出腰间的犀皮长刀,朝赤鳞大蛇走去,说:“这种狠毒的东西,我岂能视而不见,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斩了它!”
邋遢和尚想要阻止他道:“没有小道士的命令,它从不出这后院,害不了你们。我让你们不要来打扰,你们受了惊吓,怎么可以怪在它头上?”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它作甚?”王铭不听他的话,已经走进红鳞大蛇旁边,大蛇受惊直立起来,被王铭手中的刀气所激,没等李宁拉住他,便喷出了一股毒雾,约三尺高的红色雾气,沾着的草木都迅速枯萎变黄。
王铭闻到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随即头晕脑胀,跌坐在地。
李宁虽然恼他莽撞,但也是朋友所托之侄,连忙上去扶住他,可是看他眼仁已经翻白,气息奄奄,显然中毒已深,寻常手段轻易不能解毒,李宁看他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便拿内力按住他胃部不住催动,这时王铭终于有了反应,他张口吐出一大堆秽物,但中毒的情况没有丝毫缓解,已经呼吸急促了起来。
邋遢和尚来到他身前蹲下,他伸手按住王铭颈侧的血脉,揉动了两下让他缓过气来,对李宁说道:“那条红鳞大蛇是条赤练蛇,从两三寸长的时候,就被这里痴傻的小道士捉住,养在身边,每日拿些米饭昆虫喂它,日子久了渐渐长成,因为常常跟在人身边,便有些通灵。”
“长到五尺长的时候,身子渐渐蜕皮成为赤红。性子却日益温和通灵,脱去毒蛇阴毒之气,除了练就一口赤红毒雾防身,再无其他毒性。今日受人惊吓,喷出来防身…所以你这侄子,嗅到毒雾,并未立即死去。”
“大师可有办法救他!”李宁顾不上惊诧这等奇事,连忙抱拳问道。
邋遢和尚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毒性虽然不烈,但是受赤练蛇多年精粹,岂是寻常?我有办法让他不死,但是残余毒气深入骨髓,我也无可奈何,以后每日子午二时毒性发作,浑身如烈火灼烧,痛苦不堪。而且随着四时变化,春秋流转,毒性会以红疹的样子浮在他脸上来。”
李宁皱眉道:“我们男儿也不在乎什么容貌外像,但是毒性驻身,岂有不危害身子的,再说每日两回酷刑,真真是生不如死。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这解铃人何在?”
邋遢和尚朝后院大殿中一指,为王铭推宫过血,缓解毒性后就离开了。
陈昂在大殿中打坐,忽然感应到有东西爬到他身下,便伸出手由着它攀上他的身体,赤鳞大蛇亲密的蹭着他的脸颊,似乎感应到他体内缓缓流淌的真水之气,大蛇冰凉的身体紧贴着檀中、丹田等要穴,舒服的吸纳陈昂流失的真气。
随手收回附在三清圣像上的法力,陈昂将剩余的法力附在右手,沿着大蛇的头颅慢慢梳理它全身,天河法力洗刷着赤鳞大蛇的肉身,大蛇刚刚因为喷出了毒物,有些萎靡的精神很快就恢复了回来,顽皮的追逐着陈昂的手指。
身体在五指间盘旋,紧贴着一丝丝渗入它体内的法力。
陈昂对这个在他元神未归位时,豢养的小宠物颇有感情,当即舍去几道法力,以这个世界祭练坐骑、宠物的方法,为大蛇铸造根基。
这时忽然听闻有人在院门外叫道:“小道长,在下是路过的游客住在道观的前院,有事寻你,可在房中么?”
陈昂心念一动便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当下便应声答道:“既是远来的客人,你们推门进来吧!”
李宁微微一愣,便搀扶着王铭推门而入,看到陈昂膝上盘踞的红鳞大蛇,不由得眼皮一跳,强自按耐住心思,对陈昂抱拳道:“在下李宁,人称通臂神猿与两个兄弟,合称齐鲁三英的便是,因为陪着朋友远足栖霞山,误了出山的时辰,借贵观恬息一夜。”
“可我这侄子鲁莽,未经主人同意擅闯了后院,被足下豢养的赤鳞大蛇误伤,如今伤势危急,求此地主人搭救。”
“齐鲁三英?”陈昂皱眉道。
李宁见陈昂眼神清明,并不像邋遢和尚所说是个痴傻的小道士,心里顿然起疑,他按江湖中的规矩,自报了名号,此举虽然有自大之嫌,但齐鲁三英在绿林江湖都颇有威望,有心试探陈昂。
但让李宁失望的是,陈昂并没有其他反应,平静的摇头:“不认识!”
陈昂上前查看了一番王铭的伤势,点头道:“果然是莫愁所伤!毒气未曾淤积心肺,便被人运气击散,才没有伤及性命。但也流入了四肢百骸,要想祛除反而更加麻烦…看来你们是得罪了那个邋遢和尚!”
李宁闻言一愣,不知说什么,只好摇头苦笑。
他疑惑道:“小道长所说的莫愁,可是这条大蛇?为什么会叫莫愁这样的名字呢?”
陈昂摇头笑道:“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五章王铭苦求灵鹤涎,陈昂炼宝明灯焰
本来那少年王铭所中的火毒,对于陈昂来说也就是一道法力祛除的事,但既然在这蜀山世界,也不免要玩些虚头巴脑,神神鬼鬼的手段,同时也是有心给这个胆敢趁着主人不在,欺负他家宠物的二货一点颜色看看,故而陈昂只是一掌按上去,真元水汽一逼,就让那王铭徐徐转醒。
看也不看那二货一眼,对李宁叮嘱道:“莫愁的毒雾毒性不烈,却极为缠人,有个好听的名号唤作是情毒,意思是这毒性有如情人一般,缠绵入骨,相思断肠。我亦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他解毒,最多免了早晚两次烈火焚烧之苦。”
“但没有子午两次散发毒气,难免郁积于心。”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息道:“其他还好说,行动一如常人,只是日后不能动心动情,一旦阳举,便有红疹上头,同时也要遭受烈火焚心之苦。”
“竟有这般后患!”李宁震惊道。
旁边的王铭乍然转醒,头脑还不清明,懵懵懂懂的问道:“什么是阳举?”李宁一个眼神阻止他继续问下去,他看到陈昂脸上三分作假,毫无演技的为难表情,知道他是借机惩戒自己旁边那个小子,但是终究是朋友所托,不得不管。
只好出声恳求道:“他父亲是九房单传,全族只有他一个独苗,如不能动情动心实乃大不孝,人生以孝义为先,请小道长高抬贵手,留他一家祖嗣香火。”
陈昂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也罢!我就教你一个法子。莫愁从我幼时就与我一同修炼,随着年岁日长火候日益深厚,便褪去一身鳞甲披上艳红,岂料也因此惹来天敌的注意。栖霞山中有异派剑仙隐居,他养了一只百年白鹤,最喜食毒物,每月三旬来我这院里与莫愁相斗,我不堪其扰。”
“那异种白鹤多次经受莫愁火毒毒雾,因为通灵服气,又采食山中灵药,渐渐生出一口灵鹤涎,最能克制百毒,也是莫愁毒雾的唯一克星。我算定,明日便是那灵鹤与莫愁相斗之期,你等二人可埋伏一旁,趁势助莫愁压倒灵鹤,捉住它采集灵涎。”
说完也不管李宁如何想,径自盘坐于三清像前闭目养气,赤练蛇莫愁也跟着盘旋而上,吞吐着陈昂摄取的天地气机。
李宁无奈只得拉着王铭退出大殿。
陈昂练气运转法力才刚刚入门,未曾纯熟,他虽然智慧天生,窥视大道如有神助,但依然勤练不止,沉迷于探索这个世界的法则大道,研究法力真气,不可自拔。一夜下来原本浅薄的法力愈加醇厚,只是一晚上的功夫,胜过人家打磨真气数十年。
天河法力是九种符箓种子采癸水真气而成,《史记》曾言:癸之言揆也,言万物可揆度,故曰癸。,意思是宇宙间的一切事物都可以估量、揣测,所以叫做“癸”。陈昂所练的癸水真气,正是采估量、研究万物的真意,以道莅天下。
所以天河法力为五行水属,实际最善于度量解析大道,贴近万物的本质,法力运转之下,天下无物不可解析,表面上看起来是五行之一,实际上走的是认识,改造世界的大道,非常贴近陈昂为之立身的科学世界观。
天地精神为符,鬼神真灵为箓,作为天河法力的根基的九个符箓种子,也可称为天河九符,相互组合变化无穷,可以衍化编辑为世间的一切法术。
在所有法力中,也属于最上乘的那种,可比拟天府真传,帝君道统。
这时陈昂手中空空如也,除了一只傍身的灵兽莫愁,真是半点家底也没有,正缺一件防身的法器,老道士留下这栖霞观的庙产中,除了后院一株四百年的老檀树灵气暗蕴,就只剩三尊老桃木打制,日夜祭拜有些灵性的三清圣像和一盏长明灯了。
老檀木是制造法宝的好材料,以天河法力祭练,虽然因为先天所限,于杀伐不利,但道性自蕴,法香清净,可以炼制降服内魔,辟邪清心,对走火入魔有着奇效的法宝。
可是对于陈昂这种元神堪比域外天魔王,道性或者说魔性不朽的人来说,这种法宝未免有些鸡肋,真有外魔天魔潜入陈昂真灵,被吞噬的绝对不会是陈昂,完全不用着操心走火入魔这种小问题。
如果用桃木三清像来炼制法宝,未免也太过打脸,万一真的引起上界那三位大能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算来算去,唯有供奉于三清案上的一盏长明灯,最为合适,虽然点燃的是凡火,但估计栖霞观的先辈曾受过高人指点,一盏明灯三百年不熄,又采集后院老檀之香油做灯油,三百年下来,灯焰早已蕴藏灵性,燃烧灯油散发着徐徐清香,最宜清心养性。
虽然本质还是凡火,比不得元气自生的几种灵焰,但也算得上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
“蜀山这个世界,散仙高人所练的法宝,也只是用法力日夜洗炼,使材料灵性与元神相合,在以灵药罡煞之气培育法宝的灵性,增厚其本质,所以法宝特性特异依其材料的本性,很容易受到克制,与主人的联系并不强。”
“好处是除了一些关系证道飞升的法宝,或者是性命交修、托付大道的宝物,其他法宝可以寻觅一些灵气充裕,环境合宜的福地,借天地之力蕴养法宝,方便便利,数百千年便能成一批威力不弱的法宝,而且也不会挂碍修行。”
这种方式虽然便利简单,但并不适合现在的陈昂,一方面他不想和蜀山中飞升或者将要飞升的老怪物结下因果,要是搞浑了现在清晰的天道因果罗网,岂不是为主神做了嫁衣。方便它渗透这个世界,反而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所以这个世界传承有序,前辈算定留给后人的法宝,除非天定与他有缘,其他陈昂一概不准备插手。
“达摩老祖、纯阳真人、白阳真人、广成子、天一金母、长眉真人…这些老怪物一个个精似鬼,都飞升上界了,还在下界棋子下的欢,他们留下的法宝遗蜕,拿了就是欠下一份因果,落入他们算计中。”陈昂嗤之以鼻道。
“我身份之高,修行之久,绝不下于这些人。自认晚辈,就为了惦记着那几个破铜烂铁,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可做不来。”陈昂冷笑道:“达摩成道之后,把炼魔至宝南明离火剑都舍了下来,弃之如履,只因为它成为求道的阻碍。可是有些人眼睛里就盯着人家留下的破鞋,把他们孜孜追求的东西忘在脑后。”
“峨眉那些人还能称的上的善假于物。所谓借假修真,用过就扔,算不上见着芝麻丢西瓜。”
“但有些人恰似有着深入骨子里的贪婪,别说法宝天书,就连稍微有用一点的花花草草都想刮个干净,也不想想自己沉不承担得起这里面的因果算计,真是鼠目寸光。”陈昂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设在原著中有名有姓,留给后辈的藏宝的因果气运警戒被轻微的触动了一下。
他微笑道:“毫无疑问,轮回者就是这么的一些人,不过没有你们,我怎么找得到主神留下的暗子呢?”
随手一指,天河法力便分解为九种天河符箓种子和癸水真气,投入案上的长明灯焰中,癸水真气滋养着那朵不大的灯焰,而天河九符就在灯火种结下一道禁制的雏形。
癸水真气跟天河九符的真意结合一体,长明灯焰登时放出微微光明,脱离了灯芯,反而燃烧的愈加旺盛。陈昂反应极快,当下运起天河法力,口中吐出一卷天河,猛然张口一吸,半空中的长明灯焰,就被他吞入肚中,沉落到丹田,受天河法力的祭练滋养。
第六章三昧真元炼神火,魔胜奇术惩王铭
虽然此世因果颇有异动,但陈昂是个耐心的猎人,知道这只是主神一次微微的试探,并未理会深纠,至少要等到猎物退无可退,连断尾逃生的希望也没有的时候,才以雷霆之势出手,断绝它的一切生机。
他初练法宝,正是灵感无穷的时候,只在天亮之前就徒步到栖霞观不远的一处天开岩上,朝东等待朝阳升起,采那第一缕紫气。等到红日跃动,云开见日的时候,吞吐东方紫气,滋养丹田中的天河法力,使法力带上了一丝紫蕴之气,更能温养元神。
采取紫气的时间,只有日出的那一刹而已。剩下的时间,陈昂吐出那朵长明灯焰,以天河法力采阳光中的太阳真火,融入法宝中。这太阳真火乃是宇内七大真火之一,又有个名字唤作空中火,炼入木中所出的凡火中,更增其威力。
长明灯焰本质只是一朵凡火,不算上佳,陈昂采太阳真火也有增进其本源之意。
如是能采集天上太阳真火、地壳下太古地肺毒火,与长明灯焰凑做三才,空中火、木中火、石中火,练就三昧真火,便有焚山煮海,炼魔成道的大威力,不在任何法宝之下。
当然,这种动辄数百年的苦工,现在说来还是太早。
天河法力吞吐,如烟如雾,笼罩整个山头,陈昂很快就感觉长明灯焰中灵性躁动,知道已经到了火候,在采下去不免伤及灯焰的灵性,故而收到了丹田中温养。
溪旁的赤练蛇莫愁此时也在吞吐日精,等到温和的晨光已经散去,朝阳愈发愈暴烈,不在适宜莫愁这种阴属蛇类蜕化体内元气。陈昂便携着莫愁起步下山,往栖霞观走去。
还没进门就看见观中冲出了一名浑身狼狈的少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妖道!放蛇害人,害我中毒,你…你赔命来!”陈昂看他满脸红疹,看不出个人样,浑身都是灰尘泥水,显然昨天已经尝过‘子午二时烈火焚身之苦’。
这样想来,他有如此大的怨气,也是理所当然。
但陈昂又不是他老父亲,为何要体谅他受苦?见到他指着自己鼻子,色厉内茬的样子,当即冷笑,干脆就趁了他犹自吵闹的时候,把他气息摄了过来,随手从旁边灌木中折下一根树枝,用法力把他的气息拍了进去。
大呼小叫的王铭不知进退,看到陈昂没有反应,竟然想在上前两步,凑到陈昂的脸前,旁边他叔父王常洛冷眼旁观,估计还找人绊住李宁,免得他来为陈昂解围。陈昂那里肯让他唾沫星子溅到自己,随手掐住树枝的一头,王铭就忽然痛呼一声,捂着脚腕跌到了地上。
“哦!抱歉,找错方向了!”陈昂调转树枝,随手找了一截布头,往另一头上面缠了两圈,王铭就仿佛被捆住手脚,堵上嘴巴,只能呜呜的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