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女眷都将眼光聚了过来,有同情,有怜悯,也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新婚夫君当着大庭广众,问着对另一名投怀送抱的女子的看法更可悲的呢?

裴夫人也反应了过来,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墨瑶抬起眼帘,迎上邵柔带着些挑衅的眼光,微微扬起了嘴角,淡淡道,“夫君喜欢便好,”她只觉得心里有些苦涩,面对如此的境地,没有人能帮上她半分。而裴煜,居然会当众如此对待她。

“我喜欢?”裴煜俊眸眯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却是执起了墨瑶的左手,极轻极柔地抚挲着,并不言语。

邵柔见此情景,娇柔的脸庞有些尴尬,眸闪过一丝嫉恨之色,转而柔柔一笑,紧紧地摒住了呼吸,等待着裴煜的回答。

“都送去赏园。”裴煜忽而放开了墨瑶,声音清冷淡然,“至于邵姑娘,便封为赏园的园主罢。”

众少女闻言,都松了口气,而邵柔,则是极为妩媚地向裴煜暗送了一个秋波。

赏园,顾名思义,是裴府一从乐伶妾室居住的园子,因裴煜的父亲府并无妾室,那园子里如今几乎空废,只剩下了几名裴煜的伯父留下来的几名孀居小妾。

墨瑶低下了头,轻抿了口手里的果酒,原本的甘甜香醇此时有些苦涩不堪。说完全不在乎,那是骗人的,毕竟她与裴煜,才新婚三个月。而她曾经,对他有过烟花迷雾般的心动。

在她看到沛巧偎在他脚下的时候,她的心像是极细的针扎了一下,痛,却流不出一滴血。她弹了整整一夜的琴,等他的解释,却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于是,她决定放下,去拜祭萍姨,顺便理清自己的情感。

可是,那曲与君知,那月下含笑执箫的白衣男子,那隽雅温润的笑容,让如水的月色黯然失色,而她不得不承认,当知道了他的用情良苦,她心动了,她向往那份感情,她也愿意与他从此执手山水,不离不弃。

她恨自己,居然会如此容易便动了心,动了情。而她却不能如同在现代般的,纵情的去爱一次……萧君逸,如此优秀,如此出色的男子,她凭什么占了他的心,让他苦守了这么多年?

此时,她如此狼狈,又有什么面目去面对萧君逸?下堂妇,弃妇?去奔向他的怀抱?

不,她不能,不要他的怜悯,也不要任何人的施舍!

萧君逸的眼神凝向了墨瑶,在触及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那抹绝决时,心里紧紧扯着的那根弦,突然嘎然而崩。他恨不能立刻带她离开,可是筹谋了多年的一切,却不能在此时前功尽弃,他要她的安然无恙——于是,他不能用他的爱,将她燃成灰烬。

他的眼神冷冷地转向裴煜,从未有过一刻,他如此想要表露身份,他裴煜是他的夫君,难道他就不是他的未婚夫?如果不是皇上那个老狐狸,他早已带着她纵情山水,远离是非!

“瑶儿!”萧君逸站了起来,伴随着轻细的断裂声,手中的酒杯已被捏得粉碎。

右相似是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稳冷静,“逸儿,你醉了,先回去休息罢。”

萧夫人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萧君逸的袖角,“逸儿,娘也累了,你陪娘先回府。”

墨瑶咬了咬唇,只觉得眼里有什么涩涩的东西,想要涌出,却生生地将其逼了回去。她不敢看他,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又垂下了眼帘。君逸,对不起,她有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份情?等到她摆脱了这一切的时候,如果,如果他还在原地,她一定会去找他。

他的身体,再经不得任何刺激。她只想自己去面对一切,不想让他再为她受半点伤害。或许,也许,他适合更好的人去陪他,照顾他。

“萧公子,这些天陪我去太越山,一路辛苦,这杯酒敬你,大恩大德,墨瑶感激不尽,愿公子早觅良缘,身体康健。”她执起一杯酒,闭上双眼,仰头一饮而尽。

她静静地凝着他,眼中清明,再也找不到一丝悸动,只有绝决和疏离。她不能,再拖累他。

而再笨的人,想必此时已经看出这两人的不寻常。

裴煜满脸阴鹜,双手青筋突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若是此时他还看不出来,墨瑶心里的人是谁,那他便是傻子。

萧君逸沉默,举起了酒杯,却觉得犹如万斤。

“夫君,你也帮我谢谢萧公子,可好?”墨瑶转过头,微微一笑,眸光温柔含着恳切。

“萧兄,请!”裴煜薄唇紧抿,执酒一饮而尽。

“瑶儿,裴兄,客气了。”萧君逸深吸口气,仰头饮尽,深深地凝了一眼墨瑶,转头对裴老将军辞行,“裴爷爷,逸儿有些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裴老将军早已喝得迷迷糊糊,听到叫他,大笑点了点头,“恩,逸儿啊,乖。”

直至那道修长的紫色身影走远,墨瑶才缓缓地吁了口气。

“裴十,送夫人回房。”裴煜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冰似寒刃。

墨瑶起身,向裴夫人微微倾身,又向身边的萧夫人告了歉,转身离开。她知道,她惹怒裴煜了。可是,该面对的,她已不会再逃。而她,已不会再指望任何人。

尚未走出两步,却突然被裴煜一股大力拽了回来,他的手占有性地揽住了她的腰,话,却冷得寒月里的冰霜,“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此时还可以去和他说,你说,我是不是个好夫君?我在帮你制造机会呢!我如此体贴,那么,今夜,便顺了你的意,去赏园收了邵柔,如何?你是不是,觉得解脱了?”

墨瑶低头抖了抖衣裙,慢慢稳住身形,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夫君随意,良缘,本是孽缘。”

裴煜黑眸一紧,松开手,冷然勾唇,“来人,斟酒!” 熟悉的气息,看似温柔亲密的姿势,他竟已看不到她的柔情浅笑,那如水的明眸里,只有一片荒凉。

原来,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在乎。

————

月色微凉,柔如水,绵似风。

墨瑶挥退了身边的丫头,独自在花园中缓步而行。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一片波光渐漪的荷塘边,一塘的荷叶已然落败,却依然飘零着些许荷花的清香。

记得上次,裴煜就是在这里被裴夫人丢下水的罢?那一夜,他居然坐在椅上彻夜未眠,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对女人宠爱到这个地步呢?那么,接下来,他该宠爱的,便是那赏园的一群女子了罢?对她而言,也许,这便是最好的契机,摆脱这个少夫人的身份。

“瑶儿!”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墨瑶转头看去,竟是萧君逸站在了不远处的桂树下。

“萧公子,还没回去?”墨瑶摇了摇头,她明明已经看到他离开,也特地错开了路线,怎么还会在这里碰到他?

“你定要与我如此生疏吗?”他一步步走近,眸光迷离。

“我……该回房了,你保重身体。”墨瑶转身,急急地逃开。袖下的指尖,却触到了他温暖的掌心,不容挣脱。

“不要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随我走,好不好?公主的事情,我们另外再想办法。”他轻叹一声,转身堵在了她的面前。

“私奔吗?”墨瑶涩然开口,“萧公子,你有你的大好前程,你的身体需要个女子悉心相陪。私奔,不适合你。”

萧君逸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眸中染上一丝笑意。想要说什么,却是皱了皱眉,转身将墨瑶揽起,纵身跃到了旁边的假山角落里。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墨瑶点点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臂。树影下,两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像是对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势,然后传出低低的话语声。

“夫人生气了,要皇上给个解释。”其中一人递了封信到了另一个手里。

“好,属下马上交给皇上,”另一个黑影低声回答,脚步顿了一下,又道,“可是皇上,似乎知道夫人会生气,曾吩咐若是夫人问起来,就说他已经决定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倏地分开两个方向,闪身而去。

墨瑶满腹狐疑,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皇上决定了什么?与裴夫人有何关系?转头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好紧紧地揽在怀里,炽热的吻随之落了下来,他的声音极低,却柔得让人心碎,“瑶儿,我不想放开你。”

墨瑶心里一酸,用力回抱住了他。良久,她闭了闭眼,用力挣脱开来,“君逸,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说完便转身急步离开,不再回头。

————

锦秋苑。

墨瑶回房之时,几名丫头已经焦急地候在了门口,见她回来,都吁了口气。

“少夫人,可回来了。”书儿迎上前,“夫人说,要您好好歇着,莫要多想。”

墨瑶点点头,淡淡一笑。裴夫人……确实是个好婆婆。可惜,裴煜,却不适合她。

缘起缘灭,不过是一念之间。

————

细碎的月色洒满了一地,几盏宫灯陆续的熄灭。

墨瑶偎在被中久久未眠。心里有一丝轻松,一丝释然。原本担忧的圆房,总算有了缓冲。

幸亏皇上送来了美女,解脱了她的困境,但愿,邵柔可以留住裴煜的人,也留住他的心。

那样的女子,应该没问题的罢?

想到这里,她忽而微微地笑了。从今日起,她会为摆脱这个身份而努力,裴煜,有了妾室,那才是个好的开始。

月色,渐朦胧,果酒的后劲渐渐袭来,不知不觉地入梦。

至“砰”然一声重晌猝然响起,墨瑶蓦地从梦中惊醒,抬眸间,便见那细微的月光下,裴煜正一步步的走来。

是的,他在——走。

走得极为困难,步伐极慢,却很坚定。

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而他的眸光,爱恨交织,痛苦绝然。

第五十八章 ...

“夫……君。”墨瑶脑中一片空白,裴煜,他的腿好了?在她的印象中,他始终坐在木椅上,冷俊高贵。那浴桶中狰狞的银子神仿似还在眼前,他的腿——居然已经康复了?

裴煜一步一步,似是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眼中的痛苦渐渐被茫然代替,他像是在看着床上的女子,又像是透过了她看到了远处。

“爷醉了。”裴十立在门边,低头提醒了一句,随后关上了房门。

“砰”的关门声响起,墨瑶反应过来,抓起被子地缩到了床里面,声音颤抖,“你不是去赏园了?”

“赏园?那是哪里?”裴煜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苦涩,“不去,我不去,那里没有瑶儿。你是谁?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厉无比,却在下一刻,又变得柔情似水,嘴角牵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瑶儿,是瑶儿,你回来了。”

“我好想你,我等不及了,乖,过来。”

墨瑶紧张地盯着他,连忙后退,心跳急剧加快,想逃,却无处可逃。而她又根本没有办法和一个醉酒的人讲道理,只能大叫一声,“轻扬,轻明!”

两道黑影瞬间闪现在床边,“主子有何吩咐。”

“带他出去,送他到莫离居。”

轻明和轻明犹豫了一下,未动身形。

裴煜笑了笑,坐到了床边,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语气极尽温柔,“瑶儿,你让我去莫离居做什么?我等了好久,你才回来,你是不是害羞了?乖,来,让我抱抱。”

墨瑶一肚子的话,忽然像被噎住了,一时竟说不出半句来。他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轻明和轻扬两人神情有点尴尬,相视一眼,抱拳恭身,“属下告退。”

“不要!”墨瑶下意识地吼了一句,不要,她有预感,今夜,他不会再放过她!可她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即使她并不认为那是重于生命的,可是此时裴煜早已神志不清,……酒后的一夜情,她无法想象明天早上的难堪!更何况,她绝不愿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抓住裴煜的手,几乎是恳切的,低声求饶,“夫君,你醉了,去莫离居歇息吧。”

“要不,我去,我去莫离居,这里让给你。”掀开被子忙忙地找衣服,却发现手已慌乱的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抓到了衣衫,却发现一大片衣角被紧紧地捏在了裴煜的手里!怎么使劲,也拽不出来!

“瑶儿,为什么不要?你为什么不要我?”他平静地看着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抚摩着。歪头想了一想,右手的衣袖一挥,床边的幔帐缓缓滑下,掩去了帐外一室的月光。

“不是,夫君。
你醉了,让裴十侍候你去歇息罢。”墨瑶躲开他的眼光,死死地抓着被角,尽量让声音显得冷静自然。

裴煜沉默了一会,俯□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阴沉,“瑶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沛巧?还是因为皇上赐的那个什么柔?你吃醋是不是?”

墨瑶别过脸,皱眉,“和她们无关。”她要的爱情,纯粹唯一,而他,根本不懂爱情。

“那是为什么?因为萧君逸吗?是不是我错过了一次太越山,就要永远的错过你?你只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却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又付出了多少?”

“你付出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被逼嫁过来的棋子,他的初衷,亦不过是金凤令而已!此时,居然和她说付出?

他忽然笑了,笑容惨淡,声音极为苍凉,“你又怎会了解,你又何时关心过?三个月,你嫁给我三个月,却比不上过十天的太越山之行,你心里,只有他,对不对?”

墨瑶垂下眼帘,已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无法去和他解释,萧君逸这多年来在西峯山庄对她的照顾,他的执着关爱……若是真要比时间,那十多年的倾情守候,又岂是那短短三个月可比的?

“你只知道,沛巧的存在,伤了你心,邵柔,让你丢了面子,那么,换作你是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护在怀里,是什么感觉?他陪你上香,他右手执香,行子婿之礼,那时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我的地方?我才是你的夫君!我才是!他凭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她虽没有注意,可是以萧君逸的身份……他曾告诉过她,他是她订了亲的未婚夫婿,那他的礼,并不算错。想必萧君逸这些年来,极有可能已是在以未婚夫的身在守护她。可是这一点,她又怎能解释?

见她神情恍惚,裴煜心中一痛,用力钳住她纤细的臂膀,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捏碎,“你口口声声关心他的身子,那么我呢?我也受了伤,你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

他猛地拉开了衣衫,朦胧的光线下,那右胸上,赫然绑着一块白布,染了些许刺目的血迹。

墨瑶身子一震,看着他的伤口,心里涌上歉疚,不论如何,她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妻,而这些日子,她确实没有去关心他,反倒是他,不辞辛苦地赶来了救她一次……

静默了一会,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何时受的伤?”

“你现在知道问了?你想起我来了?”他抓住她的手,紧紧不放。

“自沛巧之事后,你就再也没有给我看过一个好脸色,你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即使我千辛万苦赶去了救你,你也没有说过半 句感激之辞!甚至,甚至连抱都不愿抱我一下!为什么,我就那么差劲,就那么让你没有感觉?”

墨瑶吸了口气,长睫颤了颤,吐字有些困难,“你有那么多的女人,何苦非要拉着我不放,不如,放我离开罢。”不是没有动心过,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了敏感谨慎,一步错,可能步步错,而至万劫不复!

而他,不过是将她当成一个女人,一个宠物,他给她的,只有宠,没有爱,谁又能保证,她不会成为第二个沛巧,在他厌倦之后,就被无情的送走?心,若是交出去了,她便无法抽身。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放纵,也没有那放纵的资本。

“我有那么多的女人?”裴煜眸中瞬时波涛汹涌,忽而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压在了身下,俯身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他如同疯了般的吸吮着她娇柔的红唇,清洌的酒香含着绝望的痛楚,深入而霸道。他的呼吸灼热,滚烫的身躯紧紧地压迫着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肺里的空气压迫出来。

墨瑶紧紧地抿着唇,任他怎么在唇外肆虐或是挑逗,她就是睁大眼睛倔强地不肯迎合,她狠狠地瞪着他,再无半丝柔情。想到那赏园里的数名女子,多人共侍一夫的场景,她就想吐!

裴煜看着她激烈的抗拒,忽然想起暗卫回报,她曾与萧君逸在樱花林中消失多时,蓦地明白了什么,顿时醋意翻涌,嫉妒如狂,“你在他怀里,可是此般模样?那樱花林里,你又与他做什么?”

墨瑶一怔,想到那道白色隽雅的身影,那樱林中缱绻柔情的拥吻,心中痛楚难当。

“不许想他!不许拒绝我!”裴煜几乎是怒吼了起来,不假思索地点住了她的穴道,一边吻她,一边极其熟练的挑开了她身上的衣裙。

他的吻,激烈而浓重,狂烈得像是要吞噬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穴道被制后的无力感,瞬间蔓延至了全身,只能无措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居然,要对她用强!

“不要,就算你要我,也请你在清醒的时候,好不好?请你,不要强迫我!”她低声哀求,娇软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她已明白,轻明,轻扬,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救她,她只能求他放过她一马。

哀切的声音细碎而凄婉,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放低的姿态,裴煜的身子颤了一下,动作却瞬间停滞了下来。

“如果我清醒的,你愿不愿意?”他捧起她的脸,紧紧地凝着她的眼眸,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墨瑶咬了咬唇,垂下了眼帘,良久,低声道,“夫君,你还是去赏园罢,何苦在这里为难我?”

“你还是不要我!就算我是清醒的,你还是不要我!”他使劲地摇晃着她的双肩,神情有些狼狈,有些凄楚,“我不要别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我只吻过你!只抱过你!我只要你!你到底懂不懂?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这般的她,难道是要为萧君逸守身?不许,他绝不许!

门外的裴十松了口气,爷,总算说出来了。而墨瑶,则是睁大了眼睛,震惊无比地看着裴煜,什么叫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难道他对沛巧,是她冤枉了他?她不信,她亲耳听到,沛巧说是他的人,而这朝代的女子,又岂会轻易的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我从来没有碰过沛巧,她的守宫砂,是娘派人用药水去了的,我怎会让那样的女子近我的身!”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隐隐有几滴湿滑的液体滴了下来。

“瑶儿,你是我的,你不可以爱上别人。”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暗哑,甚至有一丝乞求。

墨瑶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确实,裴夫人那样的人,又怎会容忍沛巧的存在?而裴煜,摔马受伤,想必也是性情冷绝,又岂会轻易和人亲近?更何况,那沛巧还是太子的人?

可是,这一切,若是能早些知道,或许她会喜从中来。如今,那一曲与君知,那月夜里拼死的相护,还有那樱花林中令人心醉的亲吻,君逸,她该怎么办?

她摇了摇头,说服自己,不要心软。

“那你,为何要那样待我?为何要用她们来考验我,你不觉得那是对我的侮辱吗?你有没有想过尊重我?你不觉得好笑吗?这便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其实,不过是因为名份上,我与你是夫妻,所以,你要我的身心属于你,对不对?”她已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清醒还是迷醉,“抱歉,我要的爱,必须纯粹,尊重,而你,不合适。”

“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如果我只是想占有你,何必苦等这三个月?”他忽而有些疲倦地靠在了她的怀里,话语极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妥协和脆弱,“我承认,我有心结,我看到了你洞房之夜身上的吻痕,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醋意,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所以,迟迟没有解释沛巧之事,在酒宴上邵柔之事,是我,是我,”他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就是吃萧君逸的醋了,所以,才想借邵柔刺激她一下。

“吻痕?你又怎知那是吻痕?”墨瑶敏感地抓住了他的话语。他若未经人事,又怎会知道?

“我……”他极不自然地撇开了眼,却在下一刻定定地迎上了她的视线,黑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我自小在军中长大,军中……有军妓,军中风气豪迈,我见过他们……  ”声音渐轻,俊酷的脸庞忽然漾起了红晕,“相信我,瑶儿。”

墨瑶挫败地闭起了双眸,有些不知所措,她已再无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拒绝他。她只有唯一的理由,萧君逸,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