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洋不时会看一眼对面,她斜对面就是俞倾跟秦墨岭,俞倾目光始终在傅既沉这个方向。
傅既沉应该也是全程在看俞倾。
他们两人竟然能做到在彼此的眼神里,理智厮杀,谁都不让谁。
俞倾想要25%有表决权的股份,只要她入股了新建,到时就会从她堂哥和二叔手里收购股份。
她二叔跟堂哥共持有新建25%股份。
再加上她之前的25%,就跟傅既沉平起平坐,互相制衡。
大概傅既沉也料到了俞倾的想法,坚持给15%股份,这样就算俞倾收购了她二叔和堂哥的,也只不过才持股40%。
傅既沉持有60%,依然绝对控股。
谈到这里僵住了。
谁都不让步。
傅既沉关电脑,“俞律师要是有合作诚意的话,我们下次再聊,晚上我还约了人,失陪。”
会议室很安静,其他人默默整理手头文件。
俞倾被傅既沉如此无情拒绝,总是会失落吧。
他们这样想着。
俞倾也开始收拾资料,“我肯定有合作诚意呀,要是没诚意,怎么会这么想跟傅总一同管理公司?”
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
俞倾暧昧里都不忘利益,“公司股权,你一半,我一半,不伤感请不伤钱,多好。”
傅既沉:“你怎么不做梦?”
其他人:“……”
乔洋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傅既沉,他是跟俞倾掰了?
这么多人在场,他一点情面都不给。
俞倾把电脑装包里,起身,接过傅既沉的话:“我现在不就是在做梦?梦里我梦到了我们傅总,他对我说:俞倾,新建都是你的了,给什么钱呀。”
傅既沉:“……”
有人没忍住,笑出来。
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热闹开。
他们惊诧,傅既沉跟俞倾是如何做到从相杀瞬间切换到相爱。
秦墨岭拎着俞倾的电脑,“走吧。你要再梦下去,一会儿整个傅氏集团都是你的,你得哭了。”
“为什么哭?”
“把碎钞机给碎坏了。”
“……”
会议室的人,陆续走出。
傅既沉最先离开,他晚上有活动,几个朋友约他出去。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他们要跨年。
他没时间陪他们那么晚,准备待一会儿就走。
坐上车,傅既沉给俞倾发消息:【我今晚十点钟之前到家。】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闹铃响。
一个特别的提醒,【明天停止服用药丸。】
他替俞倾设置的。
这个周期结束,马上到她经期,要停用。
傅既沉现在就告诉俞倾:【明天你就不要再吃药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固执。
当初刚开始吃药时,她恶心,难受。
月经量好像也不太正常。
明知对身体不好,她还是坚持吃。
俞倾回过来:【你还记得我从哪天开始吃药?】
傅既沉把一张截图发给她:【一直帮你记着。毕竟是药,药物成分对你身体的损伤,也可能在很多年后才显现。不管以后我们在不在一起,我都希望你有个好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
俞倾:【傅总呀,要是我们分开了,你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
傅既沉:【还会找个像你这样的。姓俞,叫俞倾。她父亲叫俞邵鸿,还有一个哥哥跟一个姐姐。】


第50章
天黑时, 雪停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 一个小时过去, 汽车才挪了一个路口。
期间, 秦墨岭下去一趟,等他回来, 汽车往前开了十多米。
俞倾无聊到看完一期娱乐节目, “你下去干嘛的?”
秦墨岭从口袋拿出一瓶维生素C,他倒出三粒, 自己两粒, 又给俞倾一粒, “我比你大方。”
俞倾:“……”
她无语,“你怎么这么幼稚?”
秦墨岭喝了几口水,咽下去,“幼稚不是挺好?以前过得太认真,累。”
这段时间,自打跟俞倾和傅既沉杠上, 挺有意思。
时不时来个惊喜。
以前生活里就只有赚钱。
乏味透顶。
今晚跨年夜,因为这场大雪, 街上比往年冷清。
“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秦墨岭问她。
俞倾摇头, 傅既沉出去玩了, 家里今晚没聚餐,约好了明天回家。她带傅既沉回去。
秦墨岭也不想回家,他们那一大家子人多,一晚上待下来, 吵得头疼。
“找个地方吃饭吧。叫上秦与一块。”
秦与肯定和他一样,不想在家被唠叨。
今天过节,又没提前预定,在附近找个有位置的饭店不容易。
几个电话打下来,都是预约满了。
秦墨岭只好打朋友电话,帮忙给安排一个。
没有包间,只有大厅。
他跟俞倾也用不着包间。
餐厅在三十六楼,吃的只是一个环境和心情,位子全是临窗,品着美味佳肴,俯瞰这座城的夜景。
今晚正好有大雪衬着,格外炫美。
等人时,俞倾跟秦墨岭闲聊,“秦与不陪女朋友?”
秦墨岭:“他女朋友不在北京。”
俞倾点点头,想起来于菲说过,秦与跟女朋友是异地恋。
十分钟后,秦与姗姗来迟。
他早就到了,找停车位找了二十多分钟。
“听说你们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他没去新建,券商那边过去的,在群里直播了一下今天的谈判状况,不容乐观。
“你们要不要换个思路跟傅既沉打?”
秦墨岭下巴对着俞倾微扬,“问她。我不管,只是作陪。”他现在的精力主要在乐檬饮品。
明年的压力不小。
元旦假期过去,再上班就要实现开门红。
这几天的会议一个接一个。
俞倾看着夜景,“在考虑下一个可能,不过暂时先这样争取。”她转过脸,“假期你不去看你女朋友?”
“去。明天一早的飞机,陪她四天。”秦与倒了一杯水。
正聊着,秦与手机响了。
是女朋友打来的。
他摁断,发语音过去:【我在跟我哥吃饭,还有我以前的同事,跟你说过的,俞倾。也算聊项目。你呢?在家还是在逛街?明天中午你就能看到我了。】
俞倾安静看着秦与,原来他说话这么温柔,跟平常简直判若两人。
秦与发完这条语音,再一看对话框,女朋友在他发出语音前,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你怎么在律所楼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紧跟着又发一条:【你到大厅等我,大厅暖和,我这就接你。】
“你们吃吧,我女朋友来了。”他边说边穿大衣。
俞倾还想说句什么,结果秦与跑着离开。“他怎么这么激动?”
“能不激动嘛,这是他女朋友第一次来看他。”秦墨岭弯腰,把秦与衣摆蹭掉的筷子捡起来。
俞倾疑惑了下,“他们在一起不是十几年了吗?女朋友一直在国外?”
“不是,一个小城。”秦墨岭道,“他女朋友不会说话,后天嗓子坏了。”
俞倾愣了下。
难怪秦与要摁断电话,用语音聊,这样他能看到女朋友发来的文字。
秦墨岭:“我都佩服秦与,数十年如一日。反正我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俞倾突然想到了傅既沉。
他在她这里,跟在别人面前,是两个人。
就如同秦与那样。
等餐期间,俞倾去洗手间。
路过收银台时,她脚步一怔。
“陈言。”
她走过去。
这会儿收银台不忙,陈言正低头对数据。
听到有人喊,陈言猛地抬头,先是一怔,忽而笑了,“这么巧呀。你跟男朋友在这跨年?”
“不是,同事。”
“下次要过来吃饭,直接打我电话,我给你订位子。”
陈言把核对好的数据做个标记。
“于菲姐帮我介绍过来的,上班两周了,感觉还不错。”
当年她是财务毕业,大四实习时,在实习公司认识了赵树群。
毕业后就跟赵树群结婚了,没有一天工作经验,现在重拾起来很困难。
先从收银做起,她也开始带着看书,准备考证。
俞倾没打扰她工作,“等你哪天休息,我们出来喝咖啡。”
陈言:“行,到时约上于菲姐。”
俞倾又看了眼陈言,抬步去洗手间。
她感觉陈言状态好了不少。
大概是忙得没时间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陈言正要接着忙,突然像有感应般,抬头看向门厅方向,进来的那个身影挺阔的男人,是赵树群。
赵树群也看到了她,眼神明显惊愕。
看着她身上的工作服,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找了工作。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
今晚跟几个朋友小聚。
原本他打算在家陪陈言,哪知道陈言跟他说,晚上有瑜伽课,很晚才回。
他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过来了。
赵树群定了定神,抬步过去。“言言,你怎么在这上班?”
陈言努力挤出一丝笑,“赚钱。”
赵树群一言不发看着她。
陈言感觉眼前的男人很陌生,也可能,她自己变陌生了。
这样也挺好。
“你怎么了?”赵树群忍着气,压低声音问道。
陈言没说话,低头忙起来。
“你出来上班,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吧。”
“你心里不再有我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一声呀。”
赵树群张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脑袋在那一瞬,转不动了。
她还是知道了他跟肖以琳的事。
“我心里怎么就没有你了?”
陈言冷嗤一声,没说话。
这边不时有人经过,赵树群没再多聊。“你忙,我等你一块回去。”他抬步去了包间。
陈言盯着手中的单据,一个数字都看不清。
她转身,对着后面的酒柜,微微仰头,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直做深呼吸。
“小言言,你看什么呢?天上掉帅哥了?”同事过来了,打趣她。
陈言转身,笑笑,“刚才遇到我老公,他过来吃饭,说我有双下巴了,差点被气哭,减肥中。”
她眼眶发红,眼睫毛湿了。
同事皱眉,“你哪胖了呀,哪有双下巴?别理会。他就是怕你被别的男人追走,故意打击你呢。狗男人。别气了。”
她眼泪应该快要流干了。
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眼泪。
陈言平复心情,开始干活。
上班的好处,除了赚钱,还能减少她胡思乱想的痛苦时间。
俞倾再次从她面前经过,跟她招呼时,原来都八点半了。
--
俞倾到家时,傅既沉已经回来。
很难得,他出去玩时能这么早归。
傅既沉正在书房,俞倾对着书房吹了一记口哨,没停留,直接回卧室。
“俞倾,过来。”
没人回应他。
傅既沉把桌上的A3纸收起来,这是俞倾画给他的,未来五年蓝图,她想要把她的香水版图开拓到四个房间。
还打起了他健身房的主意。
想缩小他健身房,腾一半出来给她香水做家。
傅既沉拿着这幅设计草图去了卧室,俞倾换上了一条裸粉色礼服,半个后背都在外面。
长发盘起。
他失神片刻。
忘了自己过来要做什么。
“嗨,两个小时后,新年过来。”俞倾笑着,脚上穿着高跟鞋,站在一块羊毛地毯上,她就没随意走动。
傅既沉把草图放一边,“还要出去?”
“不出去。”俞倾朝他伸手。
傅既沉走过去,揽着她纤细的腰身,把她抱怀里。
两人紧贴着一起。
她穿上这么高的高跟鞋,他们接吻的高度正合适。
俞倾环着他,“我跟傅总的第一个跨年夜。自然要隆重。”
“你呢?准备怎么跟我跨年?”她亲着他唇。
傅既沉:“让你真正跨一次年。”他也准备好了,“不过要等零点。”他俯身,落在她心口一吻。
“你那个草图,是不是野心太大?还要占我健身房。”
俞倾笑,“对呀,连你这个人,被我香水标记了,你的地方,可不就都是我的?有异议?”
“给不给占用?不然没地方了。”
傅既沉看着她,“有。我房子多呢。我们搬去别墅,腾一层楼给你放香水。”他开始亲她。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零点。
怕错过了时间,傅既沉专门定了闹铃。
十一点五十五,闹铃响了。两人刚从浴室出来。
傅既沉关了闹铃,开始准备。
“你要准备让我怎么跨年?”俞倾好奇。
傅既沉:“会是你前二十五年,最难忘的一次。”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什么?”
“时间轴。”他自己制作的。
把它放在地板上。
傅既沉从床头柜拿出那瓶母亲送给他的香水,放在马上就要到来的新一年的图标上。
“一会儿我倒计时到1的时候,你就跨过来。”
俞倾看着那个小礼物盒,不知道是什么礼物,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打开。“傅既沉,你现在就倒计时吧,没关系的,我愿意快两分钟跨到新的一年。”
傅既沉:“…俞倾,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他让她站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他打开手机,开始倒计时。
俞倾手搭在他肩上,已经把一只脚伸到了新的一年,就等着零点跨过去,拆新年礼物。


第51章
当傅既沉口中的‘1’落音, 俞倾早已跳到新的一年, 傅既沉怕她摔着, 下意识用手揽了一下她的腰。
“新年快乐。”
俞倾跪坐在地板上, 忙不迭拆礼物,敷衍地说了句:“嗯。快乐, 我的男朋友。”
礼物拆开来, 她心仪已久的一瓶香水。
之前她猜到了有可能是一瓶香水,但没想到是这瓶古董级, 市面上再也找不到, 就连拍卖会上都不见影子的绝版。
盯着这瓶香水反复看。
如获至宝。
这应该是叶瑾桦割爱。
“这是我妈送给你的, 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傅既沉半蹲下来。
俞倾转脸,“那你的礼物呢?”
傅既沉示意她,“你回头看。”
过去那一年的图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盒子。
特别简单的丝绒盒,没有标识。
“还是香水?”
又觉得不对。
他不会送同一个惊喜。
俞倾打开来,是钻戒, 闪瞎眼。
开普系列,透着仙气。
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拍下这个钻石, 然后切割成她喜欢的形状。
宝石对女人的致命诱惑, 谁都没法免俗。
傅既沉晃晃自己无名指, “你这个人,嫉妒心还挺强的,我怕我有了戒指,你也想要, 又不好意思说,就给你买了。”
俞倾:“……”
她失笑。
“我嫉妒你的素圈戒指?”
她不解:“戒指怎么要放在过去那年的图标里?”
“去年就想送给你。”傅既沉拿出戒指,“这个戒指只是个晴雨表,心情好的时候你就戴上。”
他拿着她手,“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提醒她,“你刚收了香水。”
那意思,心情不要太好。
俞倾假装叹气,“我乐极生悲了。发现我只有单瓶,我想要的是一整套。”
傅既沉:“……”
他还是把钻戒戴在了她无名指上,“没关系,你就是悲伤到掉眼泪,眼泪流成河,这个戒指也不怕,它防水。”
俞倾趴在他怀里,差点笑岔气。
傅既沉把她抱起来,两人去了床上。
他看着她:“先要谢谢你的礼物,那个五年未来蓝图,虽然不讲理,不过至少五年内,我们都还在一起。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还有无数个五年。1999瓶香水,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瓶,但五年内我只给你凑到1998瓶,最后那瓶,等到二十年后再给你。就算不在一起了,我想知道,二十年后,你什么样,过得好不好。”
他亲她,又要了她一次。
--
新的一年,凌晨一刻,餐厅还热闹着。
秦与接到女朋友后,决定到这家餐厅来吃饭,小城没有这么高楼层的餐厅,看不到这么好看的夜景。
他跟女朋友还是坐在秦墨岭跟俞倾之前定的这个餐位。
不过他过来时,秦墨岭已经离开。
蒲晨用手机打字:【太晚了,我们回去吧,别影响了人家下班。】
秦与:“今晚营业到一点,很多人都没走,你再看十分钟夜景。”
蒲晨点点头,转过身,靠近窗玻璃。
秦与紧挨着她坐,一手把她环在怀里,另一只手抬起贴在玻璃上,“你额头抵在我掌心,这样往下看不累。”
蒲晨转过头看她。
他知道她想说谢谢,他轻吻她,“不谢。”
蒲晨笑笑,额头靠在他温暖的手心,看着璀璨如流。
有了支撑点,脖子也不累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今年的新年愿望?”秦与靠近她。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后,蒲晨不由瑟缩脖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成为蒲晨法律意义上的老公。”
蒲晨愣了下,额头在他掌心微微动了动。
秦与下巴搁在她柔软的肩头,“别紧张,没让你现在就答应,这是彩排,不是正式求婚。”
“如果你觉得婚礼上没法给我誓词,你会有遗憾,那我们就只领证,暂时先不办婚礼。”
“但结婚照要拍。”
“婚礼的话,等到你能说话,我们再举办。”
“十年不行我们就等二十年,你要相信医学,比我们想的厉害。”
“大不了等到我们六十岁,到时说不定我们就有孙子孙女了,让他们给你当花童。这样也挺好。”
蒲晨看着新年灯光秀,思绪早就跑远。
十几岁时,她幻想过,嫁给他是什么样。
对那时的她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就好像在小城,她怎么都想象不出,坐在这里看北京的夜景有多震撼。
秦与坐直,“回家了,明晚我们再来这家餐厅,早点来,让你看夜景看个够。”
他把衣服递给她,“在北京待两天,我送你回去,再陪你两天。”
蒲晨仰着头看他。
秦与现在基本能读懂她所有的眼神,他说:“不忙,手头的案子我都加班赶出来了,也交代好给助理。”
他牵着她,结账离开。
一点半,餐厅才打烊。
赵树群在休息区等陈言,从十二点坐到现在。
手里的烟都揉碎了,细细碎碎的烟丝掉在地上,他一根根清理干净。
站了一整晚,陈言双腿发麻,跟同事招呼一声,她穿上外套离开。
路过等待区,她脚步一滞。
没想到赵树群还在。
要不是看到他,她差点都忘了,他晚上在这里跟朋友聚餐。
忙碌是最好的麻醉剂。
赵树群把烟丢进垃圾桶,朝她走过来。
刚才他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她无名指空空的,只有戒指的印痕。
“戒指呢?早上忘了戴?”
陈言:“扔了。”
赵树群心口像被重物猛击了几下,那个戒指是当初他花了上班几年所有的积蓄给她买的。
搁在现在来说,并不算贵,不到七万。
可那时,对他来说,是全部。
有错在先,他没法指责她。
电梯来了,人不少。
陈言刻意避开了他,两人中间隔了好几个人。
赵树群身高优势,鹤立鸡群,能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曾经,她的温柔,孩子气,对他爱慕的眼神,统统都没了。
到了负一楼,赵树群没去找自己的车,紧跟她的步子。
陈言开一辆白色A7,停在员工专门的停车位,她快步走过去。
等赵树群手落在车把上,‘咔嗒’一声,车门从里边落了锁。
引擎发动,还有两声喇叭。
赵树群往后退了步,汽车扬尘而去,转向灯闪烁,转弯不见。
他对着空荡的停车场出口,凝视片刻,打开手机定位自己的汽车。
半夜的大街,略显冷清。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
汽车疾驰通过路口。
他身心俱疲。
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
新年的第一天,考核随之而来。
集团高层给朵新的任务量,翻倍。
他的压力也空前。
他面对的强劲竞争对手是秦墨岭的乐檬饮品。
可他跟秦墨岭又不一样,秦墨岭除了乐檬,还有秦家这个后台和资本,他只是一个高级打工者。
没法输。
也输不起。
今晚聚餐时,他还接到了一个电话。
经销商钱老板的。
钱老板问他,卓华商贸怎么有朵新的产品,而且开始大规模铺货,特别是餐饮渠道,价格低,挤占了他好几家客户。
肖以琳惹得这个烂摊子,除了公司给他的考核外,第二令他头疼的事。
新年,没有快乐,只有新的数不尽的麻烦。
凌晨两点了。
这座城市还没安歇。
季清远回到家,卧室冷冷清清。
他开了灯,床上没人,沙发上也没有人影。
今晚他家里有聚餐,俞璟歆没跟他一块回去。借口也是那么敷衍,闺蜜团要一起跨年。
她没回去不要紧,他晚上被家里人围攻,问他是不是又联系前女友了?
不管他说什么,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