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如今已经回过神来,刚想回答傅锦萱的问题,便又听到她如此灰心丧气的一番话,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故意挑眉道:“当真不会为难钮祜禄氏么?她可还只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你应该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吧?”
傅锦萱见胤禛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明亮的眼神中闪烁着揶揄与调笑,脾气也有些被胤禛勾了起来,扬起下巴摆出一本正经的神色,“忘会不会为难钮祜禄格格,可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对钮祜禄格格不动心不懂情,我也便只当府里养了一个闲人罢了。可是,倘若有一天你对钮祜禄格格动了心或是动了情,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很很的折磨你的心上人了!”
胤禛闻言抚掌大笑,“你这个糊涂丫头,我的心上人可不就是你么?又哪里是什么钮祜禄格格了?什么心狠手辣的折磨我的心上人?你是要自己折磨自己么?”
傅锦萱也觉得自己问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属实有些无聊,也摇头轻笑起来,清雅的笑容里却难掩落寞。
胤禛见此情形,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勾起傅锦萱的下巴,直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正色承诺道:“我知道萱儿心里想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将这样的生活捧到你的面前。我的萱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承诺,我的萱儿自然是当的起的!”
傅锦萱愕然片刻,疑惑的开口询问道:“可是,以你的身份地位,又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况且,你若是以后…更不可能不纳其他女人在身边。难道说,你不想要那个位置了么?”
胤禛沉默片刻,浅笑道:“倘若那个位置会令我失去你或是令你不开心,那便不要了。”
那便不要了。
胤禛没想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以后,心情竟然会如此轻松,仿佛终于抛弃了一个背负了多年的沉重的包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比轻松愉悦。
傅锦萱却是被胤禛吓得不轻,不要了?胤禛执着多年的皇位,说不要便不要了?这个他心中难以舍弃的最大的执念,他竟然就这般轻松的抛弃了吗?那么说,她与师父老饕之间的赌约,是她赢了么?
傅锦萱曾经想过许多种方法,试图帮助胤禛消除他心中的执念,然而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就当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努力,以为自己一定会输掉与师父之间的这个赌约的时候,胤禛却如此突然而后决然的抛弃了心中对于帝位的执念,令傅锦萱不禁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突然的赢了?赢得如此轻松,赢得猝不及防。
如今,按照傅锦萱与师父老饕的约定,她已经完成了老饕交给她的任务,也便意味着从现在起,她已经没有了留在胤禛身边的理由了,甚至,她应该将这边的事情做一个了断之后,即刻动身启程前往苏州,向师父复命领赏去。
然而,尽管此时她已经可以离开胤禛,傅锦萱却觉得格外不舍,一想到要与胤禛和弘时与弘历两个孩子分离,她的心中便是一阵刻骨铭心的难过与失落。
傅锦萱越想越觉得依恋与不舍,忍不住用手臂紧紧的环抱住胤禛的腰,将略显苍白的俏脸紧紧的贴在胤禛宽阔的胸口,喃喃低语道:“你会离开我么?因为那个位置…或是其他女人离开我?咱们谁都不要离开谁好不好?就这样一家人守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好也罢,歹也罢,总还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不至于至亲离散、骨肉分离。”
胤禛心中一动,低下头来吻了吻傅锦萱温热的嘴唇,低笑道:“我自然是不会离开你的,也必然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不是说过么,倘若你再闷声不响的私自离开我,我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来,囚禁在身边,即使让你失去自由,也必不再让你离开我半步。至于钮祜禄格格,你也无需太过在意她。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并非是其他女人可以随意替代的。”
胤禛此番承诺说得格外平静,却偏偏令傅锦萱心动不已。傅锦萱心动之下,心中似有千言万语相对胤禛诉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喃喃的在胤禛的耳边轻唤着他的名字,眼角眉梢的妩媚风韵勾得胤禛一阵心动。
胤禛收紧左臂揽紧傅锦萱的腰肢,右掌扣住傅锦萱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柔情蜜意的吻了又吻,却终究还是念着她怀有身孕不宜有太多房*事,因此只能抱紧怀中的佳人略微舒缓心中的渴望之情便暂且放过了她。
即使没有傅锦萱含着醋意的提醒,胤禛在对待钮祜禄格格一事上也极为小心,不愿招惹钮祜禄氏,在后院之中留下隐患,危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由于胤禛的刻意回避,因此,钮祜禄沁瑶入府多日,胤禛也不曾与她圆房。胤禛冷淡的态度也使得沁瑶看清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心中失落之余,却也暗自庆幸自己及早看清了王爷的心思,而不至于傻傻的将痴心错付,落得悲惨的下场。
钮祜禄沁瑶也有一股倔强执拗的脾气,如今想开以后,所幸当真便将胤禛抛诸脑后,反倒悠闲自在的在王府中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
钮祜禄沁瑶经过多日以来的观察发现福晋佟佳氏锦萱与侧福晋李婉儿俱是可交之人,然而伊佳萝与张碧瑶两位侍妾表面上对她是极好的,开口闭口的“妹妹,妹妹”叫的无比亲热,然而心中却并非真心待她,反而总是在言语之间架桥拨火,希望利用她去对付福晋,以便自己从中谋利,获得王爷的宠爱。
个性直爽的沁瑶在看清了伊氏与张氏的真面目以后,也懒得与她们多费唇舌,直接三言两语的直接讽刺回去,将伊氏与张氏气得脸红脖子粗。
伊氏与张氏本想直接骂回去,偏偏由于位份低于沁瑶而不敢当面以下犯上,因此只能忍气吞声,背后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咒骂编排的对象却从福晋与侧福晋两人变成了最晚进府的钮祜禄沁瑶。
胤禛见钮祜禄沁瑶虽然个性直率鲁莽,却无意间为傅锦萱分担了一些嫉妒与怨憎,心中对于沁瑶倒是有了几分满意,却也没有给她除却份例以外的额外奖赏,也不曾对她有半分和颜悦色,依旧视而不见、冷淡如故。
如此一来,钮祜禄沁瑶更加万分肯定在这雍亲王府之中,自己唯有抱紧福晋佟佳氏的大腿,才能平安顺遂的在王府中生活下去。
于是,钮祜禄沁瑶除却每个三日的请安以外,还时常亲自动手秀一些绢帕香囊或是亲自下厨做一些江南细点送来给傅锦萱作为礼物,明知傅锦萱极有可能不会使用也不在意,依然送得欢快,似乎只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也便够了。
胤禛每每看见沁瑶送来桂华苑给傅锦萱的这些个绣品与精致细点,目光微闪,对于沁瑶却并没有半句赞扬,只是叮嘱傅锦萱不可使用沁瑶送来的东西,无论是直接放在库里收着还是打赏给下人,胤禛倒是并不在意。
这一日,胤禛下朝略微比平日里早上一些,由于心中惦念怀有身孕的傅锦萱,也便推拒了十三弟胤祥的邀约,在天香楼给傅锦萱买了地道的江南细点以后,便骑着骏马径直返回雍亲王府。
回府以后,胤禛刚刚带着苏培盛与高无庸行至桂华苑门外,便看见钮祜禄沁瑶带着一名手里提着食盒的婢女,正往桂华苑走来。
沁瑶似乎没有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胤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随即又回过神来,赶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毕恭毕敬的上前向胤禛行礼请安,规矩倒是半分不错,不愧是经过大选的八旗闺秀。
胤禛淡淡的叫了起,锐利的凤眸扫了扫沁瑶身后的婢女棠儿手里提着的精美食盒,语气平淡的开口询问道:“你这是又给福晋送点心来了?”
沁瑶虽然个性率直,但却并不愚钝。此时,沁瑶看见高无庸手里提着写有天香楼字样的两大包点心,便赶忙浅笑着回禀道:“婢妾所做的点心粗鄙得很,哪里能与王爷亲自前往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为福晋买回来的点心好吃?还是送去给李姐姐尝一尝,也好请李姐姐指点一二。”
胤禛看了看面带微笑、举止得体的沁瑶,忽然开口询问道:“莫非你的母亲没有提醒过你,后院之中,往往最忌讳送些秀囊、香包或是亲手做的吃食给其他主子。更何况,福晋如今怀有身孕,因此衣食起居比平日里更要仔细万分,因此,你所送来的那些洞悉,本王根本不会让福晋动上半分。”
沁瑶眨了眨眼睛,坦诚的望着胤禛,朗声解释道:“王爷明察秋毫,婢妾的母亲在婢妾入府以前,的确提醒过婢妾,不可随心所欲的送一些绣品或是吃食给福晋、侧福晋,不仅吃力不讨好,反而还会平白无故的惹人怀疑。倘若处理不当,更会使得王爷对婢妾有所误解,对于未来争宠极为不利。”
胤禛目光微闪,“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乐此不疲的将这些亲手做的东西送来桂华苑给福晋?”
沁瑶大胆的望着胤禛,坦言道:“若是婢妾想要争夺王爷的宠爱,自然不能如此鲁莽行事。然而,如今婢妾并不想与福晋争夺王爷的宠爱,也深知王爷的宠爱只会给王爷认定的女子,并不是什么人想争便能够争来的。婢妾虽然愚钝,但好在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不想争夺王爷的宠爱,婢妾自然无需处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因此,为了表示婢妾对于王爷与福晋仅有敬仰之情,并无半分加害之意,婢妾才会故意如此随心而为。”
第一一零章
对于自己与钮祜禄沁瑶在桂华苑外的一番谈话,胤禛并没有对傅锦萱隐瞒。
傅锦萱听后,浅笑着感叹道:“没想到这位钮祜禄氏倒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入府时日虽短,竟比其他女人想得更加通透。”
胤禛打开纸包,取了一块温热的海棠糕递给傅锦萱,“你尝尝看,味道如何?这可是我特意去京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天香楼买回来的江南细点,听说是出自一位来自苏州的老师傅的手艺,味道最是地道不过的了,你应该会喜欢。至于钮祜禄氏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只要她一直这样知情识趣,不与你作对,等日后有机会,我自然也会为她筹谋一个妥当的出路。”
傅锦萱只看了胤禛递来的海棠糕一眼,便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道这海棠糕的形状虽然也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却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傅锦萱勉强压下心中疑惑,接过海棠糕尝了一小口,清甜细腻的口感顿时使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独一无二的味道与感觉绝对不会有错,这…这糕点正是出自师父老饕的手艺。
傅锦萱心思复杂的吃了手中的海棠糕,不经意间又瞥见包着海棠糕的纸包之上除了天香楼老字号独有的图案以外,竟然还写着一行小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傅锦萱心中一沉,思及与师父之间的约定,不由得心潮起伏,难以抉择。
胤禛见傅锦萱神色有异,还以为她身体不适,连忙走上前去执起她的手腕,凝神细心为她把脉。
胤禛见傅锦萱与腹中的胎儿皆平安无恙,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思及傅锦萱的脉象,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萱儿,你有心事。”虽然是平淡的语调,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望着胤禛满含关切的眼眸,傅锦萱心念一动,不知为何忽然开口将压在心底多年的问题就这样问出了口。“倘若你我相识之初,咱们二人有幸多与彼此相处一段时光,你…可会有可能喜欢我?”
听闻傅锦萱提及第一世那些无法挽回的遗憾,胤禛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懊悔与难过,只能将傅锦萱紧紧拥入怀中,温柔缠绵的吻点点落在她的额头与脸颊,逐渐延伸至她白皙的脖颈,口中喃喃低语道:“那一世,是我错待了你。我心中一直引以为憾。倘若我有幸能与你多相处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忍不住对你倾心。倘若我能有那个机会该多好,也不会让你遭受那些苦楚。”
傅锦萱黛眉微蹙,略有些怀疑的望着胤禛,“你这说的可是真心话?莫不是敷衍我的吧?毕竟,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婢女,后来服侍了你以后也只是位份最低微的侍妾。你心里想必早已认定我是那些贪图富贵、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女人,又怎么会再多看我一眼,更遑论真心喜欢上我、对我倾心了!”
胤禛轻叹一声,极为认真的回答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其实,当你为了救小李子而宁愿在冰天雪地里跪上几个时辰的时候,我…便已经对你动心了。只可惜,当时我太过大意,没有保护好你,以至于让你吃了许多苦,甚至失去了性命。但是,我心里十分清楚,倘若我有机会能与你继续相处下去,我一定会忍不住对你倾心,进而爱上你。因为,你是我的萱儿啊…”
听闻胤禛此番解释,傅锦萱心中一暖,那些纠缠了她许多年的痛苦与不甘,竟然便这般烟消云散了,心中顿时万分轻松,不禁唇边含笑,心动的仰起头轻轻吻了吻胤禛的薄唇。
胤禛原想着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傅锦萱,却没想到由于江浙地区发生的一件大事,致使他于未来近一年的时间里被康熙委以重任,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回府之时均已经夜幕低垂、漫天星辉。
由于近两年江浙地区发生旱灾,因米价稍贵,穷民生活未免艰难;又因近年官法废弛,不轨之徒在内煽惑,遂有市井“奸民”率饥民吵闹官府,打抢富家,一呼而集遂致数百人,以至官府一时无法。
近日督抚俱在浙江审事,江宁省下崇官米不得法,遂致“奸民”聚众抢夺米铺三四十家,其余江、浙各府州县此类事件也屡有发生。至于各府州县村镇“奸民”聚众,以米贵为名抄抢富家者更是不可胜数,而官府对此竟不过问,致使多地发生变乱。
有大臣在奏疏中建议,待今年收成过后,民情安定之时,再访拿惩治各府州县带头闹事者,以警众安民,唯有如此行事,才能使百姓惧怕国家法律惩治,消灭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变乱。
然而康熙看了这些奏折以后,却是忽然想起了前些年胤禛曾经献上的那些个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不由得越发动了心思。若想安定民心,刑罚只是一种必要的手段,然而却治标不治本,却并非最好的办法。
若想一劳永逸,彻底解决粮食问题,唯有想方设法培育出产量高的粮食作物,使天下百姓无论丰年或是灾年,皆能够吃饱肚子,这才是真正能够安定民心的好方法。
康熙在与胤禛多次商议以后,康熙决定向大江南北推广新稻种。康熙将此事交由胤禛负责,把一石御稻种发给苏州织造李煦,命其推广,并试种双季连,希望种出的水稻能够一年两熟。
自从胤禛呈上关于提高粮食产量的奏折以后,康熙便在宫内丰泽园种有实验田,以玉田谷种播水田数区,缍培养出了水稻新品种“御稻米”。
这种稻米色微红而粒长,气香而味腴,生长期短,适于北方,南方可以一年两熟。在胤禛的建议与指导吓,于南方种植“御稻米”时提早于三月插秧,顺利获得成功。
在胤禛的建议下,康熙不仅在南方推广新稻种,而且也支持在北方逐步加以推广。其中,直隶、天津、承德推广种植新稻种均获得成功。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额手称庆。
由于胤禛太过繁忙,以至于傅锦萱产女当日,人都已经进了产房,胤禛才匆匆忙忙从宫中赶回王府。
由于已经生育过两个孩子,傅锦萱此次生产极为顺利,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生下了一个雪玉可爱的小格格,容貌竟是像极了傅锦萱,一看便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
见傅锦萱终于平安生下小格格,且母女均安,胤禛终于放下心来。
而在傅锦萱的精心调理下终于怀有身孕的八福晋郭络罗毓秀听闻傅锦萱平安产女,竟然在胤禩的陪同下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前来道贺。
而因着胤禛几次状似无意的建议和几张举手之劳的药方,将良妃的身子调理得越发康健,胤禩感激之余,对于胤禛这位不苟言笑的四哥倒是愈加尊敬了起来。
此次见胤禛再添一位白皙娇嫩的小格格,胤禩心里为胤禛感到高兴之余,心里亦忍不住涌起羡慕之情。
毓秀见胤禩将小格格抱在怀中不肯松手,满脸尽是怜爱之情,不由得转了转眼睛,凑在胤禩身边低声询问道:“如今你已经有了弘旺,莫非,你此次也想要一个小格格?”
胤禩微微一愣,随即对毓秀笑道:“小阿哥也好,小格格也罢,只要是咱们的亲生骨肉,我自然都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毓秀听了果然极为满意,然而看着胤禩怀中可爱的小格格,毓秀也忍不住羡慕道:“倘若能够儿女双全便最好不过了。最好像四嫂这般先生下小阿哥,然后再生一个小格格。如此一来,哥哥还可以照顾保护漂亮可爱的妹妹。”
胤禛对于这个眉眼像极了傅锦萱的小格格十分喜爱,当日便亲自给小格格取名为
傅锦萱平安生下小格格以后,便有预感已经来到京城数月的师父老饕怕是不会再继续等下去,应该会在几日内前来找她。
果然入傅锦萱所料,在傅锦萱产女当晚,师父老饕便再次入梦。
老饕惯会洞察人心,如何发现不了傅锦萱的变化,“你喜欢上了他,而且,觉得这段感情难以割舍是吗?”
傅锦萱望着师父明澈的目光,尽管觉得万分愧疚,却依然忍不住恳求道:“凡人生命有限,既然师父说过,我与胤禛之间的缘分也只能止于此生,那么,希望师父准许我在今后的岁月里,可以陪伴他走完此生。”
老饕蹙着剑眉,摇头轻叹道:“原以为你这样清淡如水的性子,总应该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也看不破情关二字。”随后又喃喃低语道:“莫非我的眼光还不如那个牛鼻子老道?紫薇帝君也很讨厌,总是讽刺我做的菜难吃,若是他知道…”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快,就连傅锦萱也听不清楚。
傅锦萱见师父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亦不敢出言打扰,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老饕皱眉思忖片刻,正色道:“也罢。你我师徒一场,这又是你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求我,我又岂会忍心拒绝与你。不过,我不放心你在已经动了真心以后就这样与胤禛在一起,更不愿看到他未来变心以后你伤心难过的模样。我这便送你回到你与他初识的一世。倘若他能够禁得起此次考验,在不知晓你们后世的缘分纠葛的情况下依然对你倾心,我便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也可允你们一世相守。”
傅锦萱惊得目瞪口呆,迟疑的望着老饕,“倘若我此时离去,那么这一世的我又该如何?三个孩子还小,我不忍心让他们这么小就失去母亲。”
老饕却是笑道:“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你在那边几十年,亦不过是这一世黄粱一梦的时间而已。你反倒应该担心倘若他没有经过考验,不曾对你动心,你可就要直接随我离去了,也不必再回来见他。”
傅锦萱心中乱成一团,心中仍有许多疑问想要求教师父,却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渐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老饕望着沉睡过去的傅锦萱,摇头轻叹道:“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你以为如今深爱你的这个人便是原本的胤禛么?那紫薇帝君厉害得紧,为师倾尽全力也只能引得他一魂一魄随你流转几世。不过,你一届区区凡人却胆敢向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讨一个公道,倒着实令我刮目相看。我也很想看看天下间究竟有没有人可以使得那个令人厌恶的古板无趣的家伙动心动情。若是他知道他倾心恋慕的女子是我的徒儿,哈哈,那时候他的表情还不知会如何精彩呢!”
正在书房书写奏折的胤禛忽然心有所感,匆忙赶回桂华苑看望傅锦萱,见她安静的睡在床榻之上,神色平和宁馨,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胤禛脱下外袍轻手轻脚的在傅锦萱身边躺下,将她柔软的娇躯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却莫名的皱起了眉头,心中茫然若有所失。
第一一一章
“主子,主子!赶快醒醒。你怎么就这么靠在床柱上睡过去了呢?今天可是主子的大喜日子,等一会儿四阿哥还要来主子屋里过夜呢!主子赶紧起来准备准备是正经,若是自顾自的先睡了过去,一定会惹得四阿哥不悦的!”
傅锦萱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便听了这样一番催促,顿时身子一僵,冒出了一身冷汗,人也随即清醒了过来。
傅锦萱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遥远的面孔,恍然忆起这位年仅十七岁的婢女侍画正是福晋乌拉那拉秀娴赐给她的近身侍婢。
傅锦萱又见自己此时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绸缎旗装,头上簪着一支喜上梅梢金钗,腕上还有两只刻有梅花纹饰的金镯子,顿时想起此时正是她被福晋乌拉那拉氏举荐第一次侍奉胤禛的那一夜。
傅锦萱看着眼前这个眼露鄙夷之色的婢女,望着身处的这间狭小朴素的屋子,不禁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终于亲身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悲催感受。
侍画见傅锦萱终于回了神,还以为她心中胆怯,不由得暗自在心底里嗤笑她终究是婢女出身,即使模样生的比别人强些,被福晋升为侍妾,也无法摆脱身上的小家子气,终究上不得高台盘,心里不禁越发鄙夷,不耐烦的催促道:“瞧瞧这时辰,眼见天也晚了,想必四阿哥在书房处理完公务以后便会过来。主子还是尽快换一身妥帖的衣裳以备侍寝要紧。福晋赐给你的那件浅粉色纱衣便是极好的,那样柔软漂亮的衣裳可是你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好东西呢!你若是穿上它,四阿哥一定会十分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