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难以置信的望着暮朝,反驳道:“什么了断?你为什么认为楠儿会需要这样一个了断?他还不满半岁,他还没有看过这个世上太多美好的景色,还不曾享受过亲情的温暖、爱情的美妙、友谊的忠诚,你便这样匆忙的决定剥夺他重生的机会,你肯定你不会后悔吗?”
暮朝红了眼眶,精致的凤眸渐渐湿润,喃喃低语道:“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后悔,但是我从不认为你口中的‘重生’对楠儿有半点好处。”
暮朝跪坐在地上,修长白皙的手指隔着水晶棺缓缓描绘着楠儿的面容,轻叹道:“自古以来,人们便希望能够在生命消逝后用其他方式得到重生。因此,有人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有人寄希望于发达昌明的科技,可是,从来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实现让逝去的人重生的心愿。”
“即使能够制造出与楠儿有着同样容貌的克隆人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是楠儿!他只是有着楠儿容貌的另一个人罢了。除了对活着的人可以有些许慰藉以外,对楠儿根本毫无意义。”
“这些年来,我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正所谓人死如灯灭,或化为尘土、或化为飞烟,根本没有轮回、没有来世。人能够把握的只有此生,只有当下。所以,你不必再劝我。虽然楠儿此生十分短暂,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但他毕竟曾经陪伴我走过了如此幸福快乐的一段路。正因为这段时光十分短暂,因为只有一次,也因为无法复制,才愈加显得它弥足珍贵。我会将这段回忆珍藏于心底,它会一直陪伴我,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暮朝语毕,毫不犹豫的按下红色的按钮。水晶棺中顿时闪过一束刺眼的亮光,当光芒散去以后,楠儿稚嫩的面容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他将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容颜,身体不腐不坏,但也永远无法再被任何人复制。
m望着呆呆凝视着楠儿不发一言的暮朝,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又是何苦呢?这原本不必是生离死别,为何非要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我知道你因为儿时的痛苦经历一直对克隆人存有心结,但是凡事皆有两面,根本没有绝对的正义或是绝对的邪恶。更何况时移世易,彼时曾给人类造成灾难的科技如果运用得当,也许会成为延续人类种族的关键所在。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暮朝垂下眼帘,轻声道:“时至今日,我能够执着的事情已然不多。就让我继续执着下去吧,对也罢、错也罢,总是我自己的选择。”
m坐在暮朝身边,轻抚着暮朝柔顺的长发,温和的劝解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是会变的。若是以后你后悔了,可不许发了狠的折磨自己!”
暮朝看了m一眼,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人,的确是会改变的。就像我曾经以为除却沐风以外,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可是直到刘彻过世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刘彻在我心中的分量已经不亚于沐风。这让我既震惊,又害怕。我很怕有一天我会将原本的信仰与执着抛弃得一干二净,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如果可以选择,我很想回到与沐风初次相见,一切悲欢离合尚未发生的时候。那时候的我虽然懵懂无知,但却于心中怀着幸福与喜悦,以及对未来模模糊糊的期望,此时想来,当时的心境竟是如此美好,美好得让人可以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甚至可以让人潸然泪下。”
m轻叹一声,紧紧握住暮朝的冰冷的双手,叹息道:“不管是谁都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去爱一个人吧。不管结果如何,你至少会有所牵挂、有所寄托,总好过现在这样,冷清淡然得令人难过。”
暮朝却没有回答m的话,反而直视着m关切的目光,轻声说道:“m,我从没有正式恳求过你为我做过什么事。但是这一次,我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永远的离开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用什么克隆或是复制记忆的方式让我‘重生’。我希望你可以亲手为我做一个了断,就像我刚刚为楠儿所做的那样。然后,让我和楠儿睡在一起。楠儿他虽然安静,但却最怕寂寞,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m猛然将暮朝拥入怀中,略显黯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这个狠心残忍的女人,不仅对关心你的人心狠,对自己更是狠绝。我有的时候真想亲手掐死你算了,免得一直这般牵肠挂肚的煎熬着!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答应你这个狠心绝情、毫无道理的要求!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你若是胆敢轻视自己的生命,我保证会克隆出成百上千个‘暮朝’陪着我!”
暮朝心中一动,想要抬头看看m,却被m轻轻蒙上了双眼。
暮朝张口欲言,却听m黯哑的声音落寞的叹息道:“你只道楠儿害怕寂寞,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机械人也会怕寂寞…”
无责任小剧场:
m:o(n_n)o~~偶低调了这么久,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幕后英雄,今天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暮朝:翻身?有么?(⊙o⊙)
李隆基:本王也要翻身!╮(╯_╰)╭
第239章 四顾心茫然(二)
王妃王氏懊恼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魏紫,压低声音小声斥责道:“谁让你这个时候出手对付安平郡王的乳母林氏了?”
魏紫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主子不是曾经对奴婢说过,希望林氏自己消失掉么?奴婢也担忧林氏露出破绽,被王爷抓住了把柄,所以才狠下心来在她服用的晚膳里加了些药粉。主子放心,这种药粉无色无味,用了只会让人心力衰竭而死,即便医术高明的御医前来查证也看不出问题来,只会以为林氏突发心疾、不幸离世。奴婢也是一片忠心为主子着想,还请主子饶恕奴婢鲁莽之罪。”
王妃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扇了魏紫两个嘴巴,恨恨的骂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如此莽撞行事,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魏紫红肿着脸颊,垂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王妃冷冷的瞥了魏紫一眼,不知想起什么,面色稍缓,伸手轻轻扶起魏紫,叹息道:“你也别怪我责怪你。你也知道,安平郡王可是皇上和王爷的心头肉,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皇上和王爷都不会就此罢休。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自乱阵脚,自毁长城。我也知道你一片苦心为我着想,但是你也不想想,如今这个时候,在安平郡王身边侍奉的乳母或是婢女必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如今你贸然动手除去林氏,只怕已经惹来王爷的怀疑。此事以后究竟如何尚未可知,只怕难以善了啊!”
魏紫脸色苍白,清秀的面容上露出决绝的神色,“主子不必担忧!如果没有主子,奴婢只怕早已死在了十年前那个寒冷刺骨的雪夜。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倘若王爷因为此事怀疑主子,奴婢必定一人担下所有罪责,一定不会牵连主子!”
王妃目光微闪,轻声叹道:“真是天真的傻丫头!你以为,谋害郡王的罪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扛得起的吗?即便当真是你一人所为,别说皇上和王爷不会相信,便是府中众人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魏紫闻言越发惊慌起来,低声啜泣道:“奴婢实在罪该万死,竟然因为自己鲁莽大意而连累了主子!”
王妃轻抚着魏子的发髻,轻声道:“你先别哭了,如今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魏紫惊喜的抬头,紧紧的盯着王妃面色凝重的脸庞,急切的追问道:“主子可有什么好计谋,快指点指点奴婢,奴婢一定牢记主子的吩咐,绝对不会再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怅然的叹息道:“我哪里有什么好计策了?只不过是力求自保罢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说到底,刘氏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魏紫心念电转,眼前顿时一亮,“主子不必心疼刘氏,想当初,她没少仗着王爷的宠爱在主子面前飞扬跋扈,驳了主子的颜面,如今她虽然乖顺了不少,但有道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心里有哪些弯弯绕?主子莫不如先下手为强,来个祸水东引!毕竟,刘氏才是王爷次子的生母,倘若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做出什么伤害安平郡王的事情来,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在刘氏心中远比主子更加憎恨惠侧妃与安平郡王呢!”
王妃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嘲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道:“这都是女人的命啊!若有来世,但愿我能够成为一名男子,种地耕田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再不要身为女儿身了!”
魏紫心中一哀,也跟着落下泪来。
太子妃韦氏紧张的听着心腹回禀临淄王府中传来的消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低声嗤笑道:“没想到王氏竟是这般愚蠢,竟在此时放任手下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来,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下子可好了,临淄王就算不想怀疑她都难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这并非王氏的本意,但她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能够为未来的皇后做些事情,这王氏就算是因此而死,也总算死得有些价值!
韦氏低头思索片刻,又将心腹侍婢锦瑟唤来,仔细询问道:“上次我交给你的那件衣服可是按照我的意思立即烧毁了?”
锦瑟点头道:“奴婢当时便立即按照主子的意思将那件衣裙烧成了灰烬,随后奴婢又将烧剩的灰烬洒到了蓬莱池中。奴婢行事之时十分小心,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主子只管放心就是!”
韦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从手腕上退下来一只上好的玉镯亲手给锦瑟带在手上。
锦瑟微微一愣,连忙欲将玉镯取下,推拒道:“为主子办事是奴婢分内之事,万不敢厚颜接受主子赏赐!”
韦氏强硬的按住锦瑟正欲摘下玉镯的右手,浅笑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我的赏赐,还胡乱推拒什么?你只管收下便是,这是你应得的!只要你以后继续好好为我做事,你未来的好处还多着呢!”
锦瑟见韦氏如此坚持,才欢喜的收下玉镯,连连向韦氏表了半晌忠心,又说了许多好话将韦氏哄得喜笑颜开。
李隆基见暮朝日益沉默,心中十分担忧。因此每日忙完公事以后,便抽出大部分时间陪伴在暮朝身旁然而无论李隆基如何小心呵护、温柔抚慰,暮朝都不曾重展欢颜,令李隆基懊恼不已。
这天夜里,李隆基看着暮朝温柔的将呦呦哄睡,清丽无双的俏脸上溢满了浓浓的爱意与深情。李隆基心中一堵,想到自己努力多时也无法得到佳人一抹真心的浅笑,心灰意冷之余,也渐渐升起一股怒火。
李隆基忽然揽住暮朝的纤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榻之上,随即欺身上前狠狠的压住暮朝的身体,明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暮朝的眼睛,眼中翻滚着种种复杂的情绪。
暮朝眉尖微蹙,冷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然而与霸道强势的动作相比,李隆基的语气却是格外轻柔,其中甚至带着明显的嗔怪与委屈,令暮朝惊讶不已,“我知道你又在想念楠儿了!你对楠儿很好,对呦呦很好,甚至对你的近身侍婢小莲也不错,为何唯独对我这般绝情?”
暮朝微微一愣,疑惑道:“绝情?有吗?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李隆基苦笑道:“有时候我反而宁愿你与我大吵一架,指责我没有照顾好楠儿害他遭遇不幸,也总好过如今这样不冷不热的煎熬着。我对你的心意,你冰雪聪明,自然早就将一切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尝试着接受我对你的这份感情!”
暮朝眉头拧得更紧,实在不愿在楠儿刚刚过世不久便与李隆基讨论这个问题,不禁伸手推拒道:“快放开我,咱们以后再谈这个问题好吗?如今,我满心都是楠儿可怜的样子,实在没有心情思考其他问题。”
李隆基收紧双臂将暮朝紧紧揽入怀中,目光灼灼的盯着暮朝清澈澄明却淡漠冰冷的眼眸,沉声道:“如今咱们便来打一个赌,倘若有朝一日,楠儿可以重新回到咱们身边,你便要接受我对你的这份感情,不要再把我当成弟弟看待,也不许继续寻找各种借口逃避下去!”
暮朝苦笑道:“人死又怎么能够复生呢?三郎痴念了!”
李隆基懊恼的压□子,伸手扯落暮朝的腰带,在暮朝耳畔喃喃低语道:“谁说这世间没有轮回的?我相信楠儿不久之后便会重新回到咱们身边。”
李隆基一边说,一边熟稔的揉捏着暮朝的身体,同时霸道却不失缠绵的吻上暮朝紧抿的双唇。
暮朝侧头躲开李隆基的亲吻,喃喃低语道:“你真的相信用这样的方式再生下一个儿子,便会是咱们的楠儿么?”
李隆基沉默片刻,拧着眉头极为认真的说道:“我的确不知道再生一个儿子会不会是楠儿,但我相信终究有一天,楠儿会回到你我身边。”
暮朝轻叹一声,抬手轻抚着李隆基年轻俊朗的面容,展臂轻轻环住李隆基的脖颈,轻声道:“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是,偏偏我却如此清醒,清醒到就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我知道,楠儿是不可能回来的,就连我对这件事情的期盼都是不切实际的虚妄幻想。你不要再用这样诱人的梦来安慰我了,这样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只会让我更加难过。”
李隆基有些激动的辩解道:“如果这是真的呢?如果有一天,楠儿真的回到咱们身边,那时候,你是否会信守约定,真正放开怀抱尝试接受我对你的这份感情?”
暮朝望着李隆基满脸坚持的严肃神情,有一瞬间真的有一种楠儿的确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错觉。
李隆基望着沉默不语的暮朝,低下头来蹭了蹭她的脸颊,挑眉道:“怎么,你也觉得我说得十分有理,因此不敢与我进行这场豪赌是不是?”
暮朝望着李隆基年轻俊朗的面容上不容拒绝的坚持与执着,忽然轻笑一声,叹息道:“你这个模样,还真像…”
暮朝尚未说完,便被李隆基皱着眉头打断道:“等一下,你不是又要说我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暮朝却是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其实是想说,你刚刚那副目空一切、狂傲自大,固执倔强却又格外执着的神气模样与曾经的我很相像呢!”
李隆基微微一愣,随即勾唇一笑,“这是否说明咱们彼此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因此你我才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倘若咱们不能倾心相对、相携白首,上苍都会为咱们感到遗憾!”
暮朝默默凝视着李隆基,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李隆基望着暮朝迷茫黯然的双眼,轻声却坚定的说道:“只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便一定会发生,只是时间早晚尚不能够确定。相信我,楠儿一定会回到咱们身边,一定会!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便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必承受离别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在外出差,用手机更新,不小心将新章节删除, t_t估计赶回家用电脑更新要凌晨2点,请亲们谅解.
第240章 四顾心茫然(三)
李隆基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不住喊冤的刘氏,心中除了震惊与怒火以外,竟然毫无半点怜惜之情。
李隆基取过高力士手中的淡紫色衣裙狠狠的甩到刘氏身上,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楠儿的死与你无关,但你如何解释在你当天踏入抹云楼看望楠儿时所穿的衣裙上竟然沾有对旁人无碍却足以令楠儿致命的水仙花粉?”
刘氏心中又急又怒,委屈的哭诉道:“王爷明鉴,奴婢自从在安儿洗三当日听闻惠侧妃曾对王妃提及有些香料虽然对大人没有伤害,但却对稚龄幼儿极为不利,奴婢便将自己平日里常用的香料收拾的干干净净,全都锁到了箱子里。奴婢也是有孩子的人,又怎会粗心大意罔顾亲生骨肉的安危?倘若奴婢当真如此行事,若是一时不查伤到了安儿,岂不是要了奴婢的性命去吗?”
李隆基冷哼一声,瞥向刘氏的眼神透着森然的冷意,“所以你才极为小心的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裙,为的便是躲过众人的怀疑,让旁人以为你既然可以毫无顾忌的身着这套衣裙抱着安儿,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只可惜你忙中出错,只让近身侍婢将衣裙拿去丢掉,却被有心人及时的捡了回来。你说说,这算不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见,作恶之人必有恶报,你心肠这般歹毒,难道就不怕会报应在安儿身上么?”
刘氏震惊的抬头望着面色冷然的李隆基,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头脑中一会儿是昔日李隆基待她柔情蜜意的温柔模样,一会儿是李隆基为了惠侧妃毫不犹豫舍她而去决然神情,刘氏心中悲痛欲绝,凄然道:“无论如何,安儿都是王爷的亲生骨肉,王爷即便是再恼恨奴婢,也不该说出这样残忍绝情的话来!莫非在王爷心中,就只有安平郡王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只可怜安儿出生至今竟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难道他就不是王爷的骨肉血脉吗?”
李隆基听刘氏提及楠儿,不禁心中一痛,然而想到从出生起便被妻妾当做争宠工具的安儿,又觉得怅然而悲哀。
李隆基黯然的想道,也许对于皇室子弟而言,这便是无法避免的宿命。无权无势,便只能成为他人争□□势的工具与踏脚石,只有将权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对于亲情的渴望,终究会渐渐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必将是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尊崇与渴求。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朝代更迭。
刘氏见李隆基面色阴郁不发一言,还以为李隆基心中有愧,于是又不住的哭泣道:“奴婢也是一位母亲,纵然再不喜欢惠侧妃母子,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安平郡王的事情来!请王爷明察,尽早还奴婢一个清白!”
李隆基想到无辜惨死的楠儿,只觉得满腔悲痛怒火无处发泄,又想起刘氏曾经在暮朝怀孕之时以歹毒的计策险些害的暮朝小产,如今见到刘氏泪流满面,不但不觉怜惜,反而认为她在砌词狡辩。
李隆基冷声道:“在惠侧妃生产前你便曾用歹毒的奸计谋害暮朝母子,如今竟又故技重施,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王只后悔当日怜惜你与安儿母子情深,一时心软免了对你的责罚。若是本王当日严惩于你,也便不会有今日的悲剧。楠儿的不幸让本王看清了一个道理,对有些人根本不必心存怜悯。有时候,宁枉勿纵也好过姑息养奸!正所谓当断不反受其乱,本王今日就要做一个了断,以慰楠儿在天之灵!”
刘氏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李隆基,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王爷莫非真要以此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我吗?”
李隆基默然的看着刘氏,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刘氏心中一痛,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从心底层层叠叠的蔓延开来,刘氏凝视李隆基半晌,忽然轻声笑起来,笑声哽咽而凄凉,“你一定会后悔的!”刘氏伸手指着李隆基,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冤枉了我!到那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正当李隆基命人将刘氏带下去的时候,暮朝轻轻推开房门缓步而入,看见屋内的情形不禁微微一愣,疑惑的望着李隆基,轻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由于书房外的侍从并未阻拦,因此我还以为你此时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我还是先出去了,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李隆基见暮朝主动前来书房找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喜悦,然而尚未与暮朝说上几句话,便见暮朝转身就要离开,连忙伸手拉住暮朝的手臂,略显急切的解释道:“是我吩咐侍从无论你何时前来寻我,都不必阻拦于你。因此,你不必离开。”
刘氏见李隆基对自己满心怀疑、残忍绝情,对暮朝却处处温柔体贴,甚至有着些许讨好之意,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嫉妒。
刘氏思及自己即将被处死,便越发没了顾忌,立时破口大骂道:“你这贱人莫不是狐狸精托生而成,专门勾引男人惑人心神的!你所生的儿子自然也是贱种,死了也是活该!可他偏偏死了也不让别人消停,还要连累他人无辜惨死,这不是勾人魂魄的恶鬼又是什么?只可怜我的安儿,小小年纪便失去了亲生母亲,以后在王府中要如何生存下去呢?”
暮朝却没有如同刘氏预想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皱着眉默然的凝视着刘氏,刘氏心中一愣,渐渐也住了口。
李隆基冷笑一声,嗤笑道:“你刚刚还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无辜模样,如今见了惠侧妃,怎么瞬间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你竟敢以如此不堪的言语恶意重伤污蔑惠侧妃与已经过世的安平郡王!你在本王面前尚且如此,何况在其他人面前又该是如何放肆?就凭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你便该死!本王本想将你贬为婢女,禁足于北苑,终身不得离开北苑半步。然而看你如今这番表现,本王当真是不能再留你了。本王看在你是安儿生母的情分上,再给你一个恩典,现赐你三尺白绫,你便即刻上路吧。”
刘氏愕然半晌,不禁又哭又笑的低语道:“你刚刚原本没想取我的性命,如今只因为我辱骂了惠侧妃那个贱人和那个已经死透的贱种几句,就决定要我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