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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沈玉溪虽死于难产,却是因为服下一种毒药,而下药之人就是皇后,褚莫峰辞官后的第二年,数次派刺客进宫,想要暗杀之人就是皇后。”
蓦地一阵风,吹开了木门,吹得桌上书页猎猎作响,烛灭黑暗来袭。
死寂片刻,端木蓝蓦地站起身,大掌一挥,桌上书本烛台哐啷撒乱在地。
斛斯耀立得笔直,知此刻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直到端木蓝重新坐下,斛斯耀这才上前一步,知道端木蓝有话吩咐。
“点灯,拿笔墨。”
“是。”
端木蓝执笑悬腕,却久久不动,直到墨迹滴落纸上,晕出一片墨迹。
‘啪’地一声,毛笔重重落地,端木蓝站起身,负手而立,对斛斯耀道,“代朕拟旨,废后!”
第210章
“废后?!”
端木萱萱蓦地从柳锦身旁跳起来,“听谁说的?!”
柳锦缓缓站起,气色虽不错,但眉宇间仍旧染着病态。他从身后环住端木萱萱,轻声道,“先别急,听听怎么说。”
端木萱萱稳住身子,抓住柳锦的手不住颤抖,“父皇答应过我的,不会废后的,怎么能这样?”
柳锦沉眸略想了想,“萱萱,皇上能下这样的决定,一定事出有因,你先不要激动。”
“不行!我要去问个清楚!”端木萱萱挣脱开柳锦,忧色满面,“锦哥哥对不起,我要先回宫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罢,端木萱萱头也没回,急匆匆离去。
柳锦在她身后微微低叹了声,面对他,萱萱永远学不会回头。
?
风风火火的红影掠过皇宫内苑。
父皇分明说好的,为何说话不算话?
母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皇连母后最后一点的尊严都要剥夺么?
端木萱萱紧蹙眉头,有很多的质问在心底徘徊,而后在推开房门的瞬间,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端木蓝坐在书桌旁,手里捧着奏折,一双眼睛盯着奏折而视线却模糊迷离,无神的双眼里那种寂寞深深地揪住了端木萱萱的心。
原来那双眼睛,并不是永远的意气风发,也不是永远的强悍。
“父皇。”端木萱萱轻唤,端木蓝的双眸缓缓抬起,那一瞬间,端木萱萱忽而因自己方才心里所有的想法而感到厌恶。
“你是来质问的吧?”
端木萱萱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初衷。
她已不想质问,只是想知道原因。
端木萱萱走过来,轻轻覆住端木蓝的手背,“父皇,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这个决定事出有因,对不对?”
难道,母后又做错了什么…可是,母后如今卧病在床,能做什么?
端木蓝起身,负手而立,避开端木萱萱追问的眼神。
“父皇为什么不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么?”
端木萱萱不断追问,端木蓝继续沉默。
最终,端木蓝转身,“朕不说,是给你母后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如果你非听不可,去问你母后。”
端木蓝深深看了眼端木萱萱,甩袖朝外走去,“问问你母后冷白云脸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问问你母后二十多年前本侍奉她的丫环青如为何突然不见了,再问问你母后,同母异父的哥哥褚临静的母亲沈玉溪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连串的的话,似一颗炸弹在端木萱萱心底炸开。
父皇是什么意思?
褚临静母亲的死…难道与母后有关?
忽而,眼前浮现出曾经褚临静在提及如鸢时种种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为何说告诉他,他并没有被热度时,他眼底仍旧有恨。
原来,那无关他自己,他的恨,是因为沈玉溪…
端木萱萱恍惚间扶住椅背,却觉指尖起了一阵轻颤,倏地收回,在半空中僵持了很久,蓦地闭眸吸了口气,急速朝外走去。
端木萱萱站在门外,看着斜阳的余晕洒在屋内,晕上他的背影,给他的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分明可以看得到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他的鞋子,然而却觉得他飘渺似浮于白云之间,即使伸出手,也碰触不到。
褚临静缓缓转身,看到立于门外的她,那张在银发白袍衬托中的脸,依旧绝色,只是多了些苍白。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在他望向她的瞬间,端木萱萱急忙开口,有些怕从他的口中再次听到令她心痛的话。
褚临静的双眼有些微闪,静邃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什么?”
端木萱萱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她走进屋里,站在他面前仰面而望,“你娘的死…真的与我母后有关?”
褚临静一怔,不知她从何听来,但是她眼底的痛苦,他的心竟还是不争气地揪了起来。
越过端木萱萱,褚临静朝外走去,同时也避开她的视线,“去问你母后。”
端木萱萱蓦地扯住褚临静的袖袍,“为什么?为什么都让我自己去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褚临静回眸看着端木萱萱,心思千回百转。他完全可以现在开口告诉她,将如鸢羞辱的一文不值,将她作为母亲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
但是看着她的脸,他狠不下,说不出。
他不想伤她。
他轻轻一甩,抖掉她颤抖的手,看似绝情的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我不会说。”
裘双双远远地走来,迎面而上,褚临静止住脚步,裘双双看到褚临静身后的端木萱萱,微笑颔首,而后对褚临静问道,“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何时启程?”
端木萱萱从如鸢的问题中惊醒过来,猛一震悸,视线所到处,看到裘双双唇边巧笑,似个妻子般站在褚临静身旁。
她忘了,他们是成了亲的。
启程?他要走了么?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蓦地敛裙跑上前,虽知自己的举动不合,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要走了么?”
褚临静没有垂眸看她,只淡淡道,“就这几日。”
“那…”好多的话,她说不出口,衣袖被她揪扯得面目全非,最后只问道,“还会回来么?”
“回来?”褚临静冷笑,唇角勾起讽刺的笑,“皇宫从来不是我的家。”
说罢,褚临静顺手牵起裘双双的手,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第211章
又是一个三年。
两道身影在玄都的路上缓缓前行。
彩袖在一旁撑着雨伞,端木萱萱却自顾自地走着,细雨飘在脸颊,柔柔润润,似记忆深处温柔的爱抚。
“公主,再往前就是清林江了,这会儿已经傍晚,我们还是回去吧?”彩袖瞅瞅渐暗的天色,加上阴雨天,看起来更加压抑。
“你先回去吧。”淡淡的声音,比起三年前,似乎沉淀了很多。
彩袖再次无言,公主就知道用什么堵她的嘴巴。她怎么可能扔公主一个人在这儿,万一出个差错她回去怎么跟柳大人交代啊,呃,又忘了,现在该叫驸马爷呢,嘿嘿。
雨愈下愈大,沉重的分量砸在伞上,让彩袖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公主…”
“回去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站在这里,究竟还在等什么。
先是瞿塘酒楼,再是桃花园,最后时清林江畔。
抱着最后的希望,期待能在江边看到那抹南下的身影,即使她知道,这样的机会渺茫的几乎没有可能。
端木萱萱转身,悠悠地离开江畔,一如来时般,悄然无声。
经过繁华的街区,依旧能听到身旁的议论声,虽然比起三年前她嫁给锦哥哥时少了什么,但依旧有人在不厌烦的讨论。
一个第三次嫁人的公主,大家都在瞪着着那不幸的一刻再次到来。
谁知道,她还不会嫁第四次。
这是她在路上,经常听到的低语。然她只是笑笑,从不停留,从不生气。
但是,这次,她的脚似灌了铅再也抬不起来,只因议论中提及一人的名字——
“可是褚神医三年前就带着他的妻子离开皇宫了啊,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我跟你说!我有个亲戚的亲戚的表哥的妹子,最近染上了重病,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了褚神医,听说褚神医正在他们府上呢!”
他回来了啊…
三年,心口的痛却不减当年。
议论声不绝于耳,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只想着一件事——
他回来了…
“彩袖。”听到端木萱萱几近颤抖的声音,彩袖轻轻嗯了声,知道该干什么。
端木萱萱站在茶馆外,彩袖笑呵呵地走进去,去方才议论的几个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出来。
彩袖还在犹豫,她不想告诉公主褚临静的行踪,但在端木萱萱逼迫的眼神下,终于开口,“听说是在李府,李家人是咱们玄都现在的首富。”
“是么…”端木萱萱抬眸,望着远处烟雨蒙蒙的小路,“回去吧。”
“喔。”公主不去找褚公子么?
**
柳锦立于窗前,望着园中的那抹纤细身影,眼里是浓浓的温柔,以及淡淡的无奈。
他垂眸,望着窗台飘落的红花,思忖片刻,旋步朝外走去。
“又在想什么?”这三年来她从不说,即使在他面前笑靥如花,他却能感觉得出她并不开心。
因为她心里有一道伤,那不是他能愈合的。
端木萱萱回眸,勾唇巧笑,伸出手拉住柳锦的手,“只是在赏花。”这双手,自从三年前大病初愈,就不再有曾经的温暖,总是冰冰凉凉,需要她握着暖很久,才会有一些温度。
“锦哥哥。”想要问什么,端木萱萱动了动唇,又咽了回去。
锦哥哥是多细心的人,她若问出口,锦哥哥必定会听出异样。
柳锦将唇抵在她的发心,轻轻嗅着属于她的芳香,“嗯?”
“…没什么。”端木萱萱挽住柳锦,似乎还是很小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挽着他,“突然很想出去转转,锦哥哥,你抽个空,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
“不用抽什么空,今天就很闲。”对于她,他总是有求必应,“想去哪?”
“去清林江上怎么样?”端木萱萱双眸泛出淡淡的光彩,“我们去泛舟。”
“好。但是…”
“还有但是啊!”端木萱萱哼哼两声。
柳锦笑道,“你告诉我,刚在想什么?没问出的话,又是什么?”
端木萱萱神色不自然,微微偏首,避开柳锦清澈的眼眸,“没什么,只是在路上听别人提及咱们玄都的首富,很好奇是个怎么样的人。”
或许是心虚,说到最后,她的脑袋已经低到垂不下去,声音也似被吞了般嗡嗡作响。
李升么?
柳锦清澈的眸子慢慢地,似泛起了一层水雾。
如果他的消息没错,褚临静应该在李府吧。看来萱萱在路上听到的,应该是关于褚临静的事。
柳锦不着痕迹地掩去眼底的受伤,拉起端木萱萱的手,拍了拍,我去吩咐安排一只船,你先去换件衣裳,大概一会儿就能出发。
“好。”端木萱萱笑笑,转身进屋。
柳锦望着端木萱萱的背影,眼神落寞。
三年了,霸占了她三年,隐瞒真相三年,也该是时候放她走了。
清林江上,木舟轻泛。
端木萱萱一袭红衣坐于桌前,柳锦坐在对面,桌上一壶清酒,数盘点心。
一阵江风拂过,衣袖飘扬,夹着岸上飘来的桃花香,悠悠然飘荡于鼻尖,久久不去,花香,酒香…还有一些,药香…
药香?!
太过熟悉的味道,让端木萱萱身体猛然震住。
忽觉船一阵轻轻地碰撞,抬眸,端木萱萱看到柳锦笑意盎然的眸子,直觉哪里不对。
“请李兄上船。”柳锦清润的声音在船内响起。
不是他…
是她多想了,身体重新放松下来,心里的失望却如浓烟般升起。
身后的垂地珠帘轻轻响起,一阵珠子撞击声后,熟悉的药香却愈来愈浓。
端木萱萱忍不住回眸,看到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她失望地转回眸,却在转回的瞬间,看到了一双银白的靴子,步伐沉稳的紧跟着青衣人迈入。
身体骤然僵住,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是否连血液都凝固,只知道自己心在怦怦直跳,似是要跳出胸膛。
视线缓慢上移,那一身雪白的衣袍,而后,她看到了被风扬起的发,天下独一无二的银色。
她克制不住想要看他的欲望,心急地抬眸。
眼神交汇是片刻的心动,她不知道在那眸子中,是否有看到跳动的神采,更不知是欣喜是惊讶是开心还是诡异,只知道,那双清浅的眸子,交织成重重迷梦迷惑着她的心。
一如三年前般,或者说,一如六年前般,仍旧牵引着她的心。
褚临静立于方踏入的地方,他想过回到玄都或许会碰到她,却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更没想过是在如此…仓皇的情况下。
心徒地一跳,很快地,他勾起唇,轻轻一笑。
端木萱萱怔住,他…笑了?
然而惊讶的只有这两人,柳锦在一旁显得自适很多,仿佛早已预料到今日的相遇。
柳锦起身,“李兄请坐。”
李升抱拳,“公主,柳大人。”
褚临静望向柳锦,“没想到是你。”李升告诉他,有人让他治病,出价更高,且符合他医人的三个条件,他只是来看看,却不料遇到故人。
柳锦笑笑,“是啊,好久不见了,有人已经想得食不知味了。”
褚临静没想到柳锦会这样说,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垂眸看到坐着的端木萱萱脸颊一片绯红,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哪里。
见状,褚临静的心微微一动,唇边的笑意竟消失了。
李升看着三人的表情,觉得怪异,“原来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啊!”
三人在船上随意聊着,起初李升说有事先行离开,不久柳锦又说与皇上有约,也离开了。
不大的船舱内剩下两人,相顾无言。
端木萱萱拘束地视线不知该放到哪里,而褚临静一直在默默地喝着酒,她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结束这份沉默。
“那个…裘双双她还好么?”呃,要命,她问这个干什么,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还在意他,怎么办…
“她很好。”清清的,淡淡的声音,携着江风飘进她的耳里。
很好?那就是说,他们还在一起?当初的成亲不是做戏么?为何离宫后他们还在一起?
她的眸色逐渐暗了下来,懊悔自己的问题太多愚蠢。
六年都过去了,她在他面前竟然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感觉再也坐不住,端木萱萱蓦地站起来,“我要走了!”再不走,她怕在他面前会流露出太多的感情。
墨眉微挑,褚临静薄唇浅勾,“我们再江心,你出去是要去哪儿?跳江?”
端木萱萱一阵无言,揪着衣裙缓缓坐下,四处乱瞥的眸子不经意对上他的。
依旧白衣白发,但是他身上的清冷却淡去很多。
改变他的,是裘双双么?
这个想法,让她蓦地垂下眸子,端起酒杯大口全数饮下。
褚临静凝着她,在她看不到的眸底,有着深深地思念,“你跟柳锦成亲了?”这是他走后的第二年,听说的。
端木萱萱的心一阵慌乱,没敢抬头,轻轻点了点。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端木萱萱再也无法忍受一直撞击在她胸口的疑问,若再不问出口,她会疯掉。
“你说过跟裘双双成亲只是做戏,为何离宫后你们还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妒妇,而她根本无权指责与质问。
褚临静挑眉,眸底的笑意仿若在说着她问了个多愚蠢的问题,“当初你与柳锦成亲一样是做戏,但后来还是假戏真做,我们彼此彼此。”
端木萱萱霎时间无言,直觉这句话将她堵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这样反驳,是表示他还在意么?但是他为何笑得如此洒脱?
她现在是锦哥哥的妻子,她和褚临静三年前就断了,况且即使没有锦哥哥她跟他也不会有以后,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端木萱萱蹙眉,觉得自己若在此继续坐下去,只会疯掉!
端木萱萱没再开口,只是大声对外面道,“船家,靠岸!”
第212章
“等等!”
略微急促的语气,让端木萱萱顿住脚步。
这两个字,或许是他再次见她,唯一流露出的一些带着深深思念的感情。
端木萱萱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回身,“怎么了?”
“你、过得好么?”三年了,当年因她放弃他而心底产生的恨意已经淡淡消去,徒留对她的思念,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浓。
身体轻颤,褚临静这样的语气,让她心疼。
他们不该有交集,三年前痛下决心放弃他后,他就不再属于她。
但是此刻,她很想回头告诉他,她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然后最终,她微微一笑,“很好。”
褚临静几乎要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那就好…”
而后,他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敛起裙角,在船家的搀扶下慢慢走下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
三年过去,她已经听不出,‘那就好’三个字里究竟蕴含了他多少的感情…
待端木萱萱的身影消失在江边的氤氲的水雾中,褚临静才迈步走上岸。
抬眸看到几步之外一声雪白的人儿,褚临静眼底付出淡淡的笑意。
“怡儿。”三年前,怡儿拿回能解他身上修罗之毒的妖华,待他体内的毒消散后,怡儿说要去镜月国。他没问原因,只是在她走前,告诉了她隐瞒多年的真相,也想让她,在走前见一眼娘。
只是,褚临静的眸色微微黯去,即使箫凤当年牺牲自己唤出洞仙剑,他依旧没能救活娘…
响起那个曾经总是追着自己的妖娆男子忽然之间,仿似从未存在过般消失,他心里竟有些淡淡的惋惜。
褚君怡缓缓走来,冷漠的面孔上亦浮现出不多的暖意,“静哥哥。”
“陪我去看看他把。”
褚君怡微微一震,别开脸去,她之所以三年都没有回来,这也是很大的原因。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无法忘记当年奶娘死在她眼前的惨状…
褚君怡蓦地闭上眼,“我不去。”
听到褚君怡坚定而倔强的语气,褚临静微微一叹,“当年你奶娘的死,与他无关。”
“是他亲口说杀了奶娘的!我亲耳听到的!”
褚临静见褚君怡过于激动,急忙安抚,“怡儿!不要动气!”
“我…”褚君怡看到褚临静拧起的眉头,渐渐地,缓下情绪。
“当年事箫凤,外界所传的魔宫的一切,都是箫凤做的。他早就疯了,根本不可能会下那样的命令。”
**
褚君怡站在门前,始终不相信自己救这么走来了。
她几乎记不清褚临静说了多少,只知道,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在褚临静的一言一语中,究竟那么跟着走了来。
这个她小时候生活过,却只有这痛苦回忆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爹不理他?
这是她小时候经常问自己的话,她并没有做错,但是为什么爹将她关在那里,不让她见娘?
在褚临静的轻唤中,褚君怡回神,眼眸淡淡的扫向紧闭的大门,听到里面出来低哑的声音,苍老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内空荡荡的,似乎是远古传来的呼唤——
“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
这句话,让褚君怡鼻头酸楚,“这是…”
褚临静低垂眼眸,“这是娘当年答应爹的,要白头到老。”
褚君怡推开门,看到床头坐着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老人,说他老,是眼底眉宇上的沧桑,然而那整洁的模样与挺直的腰杆,若神智清晰,必定有着飒爽的英姿。
“一直都是箫凤在照顾爹。”褚临静跟着走进去,站在床头,“三年前箫凤死后,就是我在照顾了。”
褚君怡蓦地睁大眼睛,“箫凤死了?!”
那个艳绝天下的男人死了?!
如果她没记错,曾经静哥哥说箫凤是妖不是人,这样也会死么?
褚临静颔首,“明日,跟我去看看他吧。虽然没能救活娘,但他的确是为我而死的。”
褚君怡心底有着深深的震撼,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也能有如此执着强烈的感情。
强烈到,至死不渝…
“好。”她是该去看看箫凤,用另一种眼光,去看看这个一直爱着静哥哥的男人。
**
端木萱萱从口中得知柳锦自回府就一直在凉亭,她一路沿着回廊,走到园中,看到独自浅酌的柳锦。
轻敛衣裙走上石阶,“心情不好?”
柳锦抬眸,瞧见眉梢挑得老高的端木萱萱,勾唇浅笑,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天天陪着我,怎么会心情不好?”
端木萱萱在一旁坐下,拿起一块甜点咬了一口,“喔——看来你这个老好人做得心甘情愿。”
柳锦垂眸,“你知道了?”
“当然。”端木萱萱语气愠怒,却又带着心疼,“为什么安排我们见面?”
柳锦抬眸,凝着她,“如果这三年,你过得幸福,我不会让你见他。”
端木萱萱一怔,锦哥哥看出来了?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柳锦握住端木萱萱的手,“你放不下他,所以我决定放你走。”
端木萱萱蓦地挣脱柳锦的手,起身退后几步,“你要放我走?”
唇角浮起自嘲的笑,“你这是要休我?!”
柳锦站起身,蹙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他是兄妹!这个事实你也是知道的!我忍了三年,为什么?!为什么要再次揭我的伤疤?!”想起褚临静那张让她眷恋的容颜,端木萱萱忍不住流出泪来,“三年前,若是我与他离开,或许还有可能,但是,我嫁给你了…而且他也成亲了,你现在放我走,让我如何面对他?!”
柳锦凝望着端木萱萱的脸,更加确信她对褚临静的感情,在这三年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你们不是兄妹,他与裘双双也没有在一起。”
第213章
端木萱萱心头一紧,“你、你说什么?”她问得有气无力,声音带着颤抖。
柳锦凝着她,“我说,你与褚临静并非兄妹。”
“这怎么可能,是他亲口告诉我,他是母后生的!”端木萱萱摇摇头,笑得讽刺,“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是要怎样?!”
柳锦看着端木萱萱一脸苍白,担忧道,“他的确是皇后所生。”
端木萱萱退后的脚步蓦地停住,右手按住心口,娥眉紧蹙,脸色灰白,“你说,我们不是兄妹?”
“对。”
“但他的确是母后所生?”
“对。”
“所以…”突来的晕眩让她站不稳身子,右脚后移不小心踩空石阶,端木萱萱一阵踉跄,摔下了石阶。
**
“没什么大碍么?”
“只是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那你先陪着她,我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
“…这恐怕不妥。”
“她方才不断做恶梦,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隐约中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两个熟悉的声音交替在耳边响起,而后听到门被拉开关上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待端木萱萱醒来,已经旁晚。
她睁开眼,看到床边笔直的身影,怔了怔,而后蓦地撑起身子,“你怎么在这儿?!”
褚临静挑开床幔,将那张娇颜清晰的映入眼底,在床边坐下,“你昏了过去。”
所以锦哥哥请了他来照顾她?!
端木萱萱这才抬眸,认真地看着褚临静,这一看,让她觉察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为何这会儿褚临静与晌午在船上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视线在那张绝色俊颜上游弋,片刻后终于发觉不一样的地方是那双眼睛,似乎少了一层伪装,变得清明很多。
难道他知道了?
褚临静微俯身,拉进两人的距离,抬起手指似是无意的拂过她的红唇,而后将她的脸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
许久没有这样的碰触,端木萱萱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下,本要避开身子躲过他的骚扰,不料手腕却被他紧紧攫住。
“你?!”中午的时候明明还是彬彬有礼,为何这会儿就变了个人?!
褚临静薄唇轻勾,露出不常有的笑,那笑却美得几乎让她晃了神,“你说梦话了。”
“诶?”端木萱萱心一跳,她说了什么丢人的话么?
褚临静垂眸,凝着她脸颊上飞起的两抹红晕,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去,“你说,想我。”
是么、是么?!她竟然说了这么丢脸的梦话?!
一颗脑袋垂得更低,就差没埋到被窝里。端木萱萱一脸懊恼,“你听错了。”
褚临静浅浅一笑,“那我听错了,是我想你。”
端木萱萱乌黑的眉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美丽的凤眸,水泽般的光亮,凝上褚临静清淡的眸子,那眸子里清澈地倒影出她红晕的脸庞,“你,想我?”
“对…”褚临静俯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掠过脸颊,最后移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很想很想…”
“可是,你跟裘双双成亲了。”虽然锦哥哥说过两人没在一起,但她还是要确认一次。
褚临静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将她绑在头发后的一条缎带抽掉,让她乌黑的发柔柔的散开,“我们没在一起,我可不像有些人,逍遥的过了三年。”
“我没有!我没有!这三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端木萱萱急急地拽住他的衣领,生怕他误会,而后又垂下美眸,支支吾吾道,“我跟锦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锦哥哥他…没碰过我…”
“嗯哼。”褚临静轻哼,算柳锦识相。
清眸不怀好意地闪了闪,“你这是在证明你的清白?”
“嗯嗯!”端木萱萱乖乖的点点头。
他的唇移到她的唇上,浅啄吸吮,“口说无凭。”他的指尖滑到她的腰际,滑入衣襟,朝她最敏感的地方摸索过去,“我要验证。”
端木萱萱的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声娇吟…
突然,她徒然跳了起来,蓦地推开褚临静,“现在不要!”这里可是丞相府,怎么能乱来!
褚临静挑了挑眉,“那晚上?”
“你、你!”三年不见,以前沉稳的那个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变这么色?!”
“你指望一个禁欲三年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爱的人时,能够表现得多君子?”褚临静低笑,突然将她搂进怀里,靠近她耳际,诱惑般地吐息,“如果这也叫色,那今晚,你做好准备。”
端木萱萱的脸蓦地一阵烧红,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院子里,大脑混乱地竟不知敢想象刚都发生了什么。
**
池月山。
水雾朦胧的瀑布下,泉水旁边依偎着两个身影。
“真的都放开了么?”端木萱萱凝着她侧首,仍旧能记得她带着他去见母后时,他眼底的挣扎。她知道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份恨,但至少,他为她而做了很大的让步。
“说放开那是假的。”褚临静垂眸,低低道,“但不会再去想着报仇。”
“你呢?”褚临静侧首,看到她笑意盎然的脸。
端木萱萱将头枕在他的肩膀,“母后将我抚养长大,在我心里与亲生母亲无异,就如你看待你娘一样。”
虽然母后做了很多错事,她仍旧觉得很惋惜,惋惜她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
或许是这些年来,受到打击过多,在得知她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时,除了震惊,心底再无其他情绪。
“我们有空会去看看她好么?”母后现在一个人住在玄都的郊外,一定很寂寞。但寂寞的不是母后一人,还有父皇。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会这样继续下去一辈子…
“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虽然一直没问,但是她真的很好奇,为何在她醒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是锦哥哥告诉你的么?”
“嗯。”提及柳锦,仍旧有些气闷。
三年前,端木于若离开皇宫前就告诉了柳锦这个事实,说真相是否要说出由柳锦决定。
但是柳锦却拖了三年。
直至现在,想起柳锦眸底闪过的狡黠,他还是有一股揍人的冲动。
端木萱萱抱住褚临静的腰身,将脸颊埋入他的胸膛,“如果是我,我会隐瞒一辈子。”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锦哥哥是花子絮,她恐怕永远无法与褚临静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