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芣苡像个睡美人,一觉睡醒香腮带赤,嘴角貌似流口水,睁开眼茫然四顾,噫,赵梓禹、周邦固也来了,昭王怎么还这么闲,泰王都忙的脚不沾地了。
昭王郁闷,凤眸看着依依好委屈,好幽怨,人家特地来看她,竟然嫌他闲,他一天到晚围着依依转,可能闲吗?
周芣苡看他太闲,让书砚洗了脸,再看着周邦固。
周邦固花美男小狗儿似得忙过来冲郡主妹妹摇尾巴:“妹妹真厉害,一句话让颜家门前多了廿口警缸。老太傅亲自去唾了一口,颜家憋得一句话不敢说。现在颜家门前更热闹,无数人去排队唾弃,一些士子大儒正在口诛笔伐。”
周芣苡戳戳他俊脸:“殷家小朋友你救的?”
周邦固俊脸上愈发开了花,羞涩的应道:“周邦信让人盯着我,我正好和他们兜圈子,看他们真准备杀了那两个孩子,顺手就救下了。”
周芣苡应道:“你坏他好事儿,小心他跟你急。我就说他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周邦固应道:“听说苏国的使臣准备一路造势,还要绕到郦州边上。”
周芣苡眼睛一亮,造势、到郦州边上去。郦州刺史和颜怀卿是亲家,虽然因为叔孙贵科的事儿可能有点矛盾,但在大事上谋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分歧。
周邦固压低声音说道:“最近不是严打盗匪吗,郦州有个黎山帮,大约有二三千人,我想跟着去剿匪。京师呆着好烦,陆诗诗被处理了,陆家依旧成天缠着我,比苍蝇还烦。”
周芣苡无语,京师复杂,确实不是西边能比的。她看大哥,要将老四弄去吗?
周邦正眨眨眼,你说了算哦,反正哪都没把他算数。
周芣苡突然看周邦固好可怜的。黎山帮跟黑风寨有点像,正是颜家养的;又不像,黎山帮人多势众,占山为王,黎山还有个小型铜矿,仅供一个山寨,是富得流油的;又有颜家支持,几乎整个郦州都是被叔孙家或者说颜家控制。
别看颜家现在像是灰头土脸,也就是把他脸弄得很难看,离伤筋动骨要了他的命还早。宫里的孙充容也是颜家弄进去的。
周芣苡盘算一下,时间有点紧,最后说道:“你去找王铮、王钤吧。”
周邦固兴奋,王铮、王钤都是相熟的伙计,绝逼比在京师愉快,匆忙告辞便离去。
周芣苡突然无辜的看着大哥、昭王、书滴,这孩子怎么了?
昭王唇如含蜜、声似天籁、勾引依依:“没什么,就是春天到,孩子们都想表现一下自己。没长大的快长大,没成亲的快成亲。”
周芣苡了然:“老头快点老,老朽就快点去死。”
周邦正、董在德、王义等都乐,依
等都乐,依依逻辑会飞的,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周芣苡飞了一圈回来:“走,去颜家门口唾两口。老太傅都去了,本郡主岂能不去。”
周邦正皱眉犹豫:“我跟你一块去。”
周芣苡用力拍他肩膀够不着、长太高好烦恼、拍他结实的胸部:“放心,本郡主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白嫩的手指着书滴,“本郡主不行还有书滴,我把他借给你。”
周邦正好感动,依依连书滴都舍得借给他,书滴可是她的护身符。
周芣苡唰的拿出几条手绢,大公子受难图,折好了拿一条给大哥揣怀里,一边喊:“书库,把这个护身符给老四。”
火玠俊脸几乎扭曲,发现昭王还没节操的抢着要。
周邦固刚出城,就被火玠追上,捧着大公子受难图好感动。
傍晚,风好大,进了内城,就听风中嗡嗡嗡像是在吵架,声势浩大,能把人耳朵吵聋。
静姝郡主卤簿来到颜家三条街外。
这里地面都在颤抖,天上大片乌云变换着狰狞的脸,像是要对颜家进行天罚,夕阳从乌云强行穿透,光线就像一片烧红的利剑,将颜家刺得千疮百孔,千刀万剐。
往前再走一条街,就能看见街上好多人,前边还有排队的,是从颜家门口一直排到这里。好多好多士子,不像文豪会收罗的文痞,这大多是真正的读书人,头顶都飘着墨香,年长些的一身正气,小秀才们秀气的面红耳赤。
街上很有秩序,路中间空着,卤簿来到颜家门前。
门前搭了个台子,上百位进士、宿儒等聚集在此严厉谴责颜家。
侍御史陶敏之和一些言官,引经据典,证据真实充分,指控的颜家不敢开门露头。
大门两边,整齐的排着廿口大缸,排着二十条队伍,大家憋足劲儿往里吐。
卤簿停下,周芣苡降车,发现靖国公卤簿也在,明礼郡主和她姐明淑郡主也在。狄乐乐小魔女和一些王公家小小魔女兴奋的手舞足蹈,是气愤的抡着鞭子,准备教训颜家某些杂种!
颜家愈发连个看门的都不敢出现。
大家没什么事,都看着小草包,有些狐疑。
有人很为草包担心,她让人弄来廿口大缸,把颜家害这么惨,还敢来这里,就不怕颜家冲出来将她按倒毒打一顿?
大家看后边周邦正也在,他之前可是被颜家揍得半死,周家人胆子就是大。大家深表敬佩,又更加愤怒。周邦正上门看亲娘,都能无缘无故被毒打,颜家真不是东西。
周依蓉跟过来,也挺不爽。颜家还催她和逸王的事儿呢,一边又对付她爹,拿她耍着玩吗?她爹要是倒了,她还有一点价值吗?她还没蠢到这地步。
周芣苡看她一向都很聪明,世上从不缺聪明人,就看聪明用在什么地方。
狄乐乐小魔女看到周芣苡极兴奋,真把她当了偶像。
这时,颜韵秋卤簿匆忙赶到。她气急败坏的下车,一眼正好看见周依蓉,打扮美美的站在夕阳下,一脸端庄自信,好像一池芙蓉花。
颜韵秋登时所有怒气和晦气爆发,猛冲过去一巴掌甩周依蓉脸上,长长的指甲将她脸抓破,抓着她头发破口大骂:“贱人!下作的小娼妇!以前勾引妹夫,现在又勾引姐夫!说,你什么时候勾引的世子!老娘要撕了你!”
街上众人都目瞪口呆,周芣苡一时也愣住。
诗风、诗华反应快,赶紧拦住颜韵秋,将周依蓉救下。
周依蓉脸火辣辣的痛,不知道会不会再破相,头皮也好痛;回过神顿时怒火中烧,气的直哭喊:“你们颜家人就是这德性!一边使劲对付我爹,一边又给我做媒,一会儿是恒王世子,一会儿是逸王!我周家的女儿不姓颜,看不上你们那些破烂货,更轮不到你们随便欺辱!呜呜呜,大哥!”
周邦正赶紧抱着她,一边小心帮她收拾,一边心疼的安慰。
颜韵秋依旧气势汹汹,自顾自的骂:“你这贱妇!难怪去年会害死我儿子,原来早就看上赵梓程了!老娘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得意!你这下作的娼妇,痒了就去秦楼,想接哪个随便!”
周芣苡草包反应慢,才回过神,突然冲过去,一记头槌将颜韵秋撞飞,划过一道超霸气的弧线,噗通一声摔进一口警缸。
众人愈发目瞪口呆,郡主好威武!就见一人飞奔而来,一边喊:“圣旨下了!”
第328章,割肉还母
“圣旨下了!”小伙一路喊,不是内侍。
街上大家注意力被吸引,一块看着他,多少都有些期待。
老百姓都希望圣上下旨,让大家立刻杀进去,将颜家夷平。人群中混着藏着颜家一方的、以及颜家里边的人,都希望圣上下旨,让这些王八蛋赶紧滚蛋啊啊啊!快要疯了!
颜家大门打开一条缝儿,想将颜韵秋迎进去,犹豫着又不敢出来。
小伙两条腿跑很快,一阵风似的跑到颜家门口,字正腔圆的喊:“卫武公向圣上求情,说愿意尚昌颖公主,好多人帮忙求情。”
不少人登时失望,这是颜家门口,说卫武公做什么?
有缺德的喊:“卫武公说愿意尚昌颖公主?那老匹夫精蟲上脑,还能举起来吗?”
街上猛然一阵猥琐哄笑,很快有人附和:“都谁帮着求情啊?”
小伙挠挠头,羞涩一笑,继续喊他的:“昌颖公主也帮卫公子求情,又哭闹着要寻死觅活什么的,最后圣上下旨,将昌颖公主下嫁卫公子。”
当然是卫淇尚昌颖公主,这些混蛋越来越放肆,卫武公那不是羞辱昌颖公主吗?
一帮混蛋还不罢休,昌颖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继续起哄:“卫大情种这次亏大了,竟然帮爷爷娶奶奶进门,还是他们爷孙合娶一个啊,卫家好乱!”
“你怎么知道,没准人家爷孙就好这一口。”
“那昌颖公主不是更可怜!卫大情种一个就像狗一样很能咬,两个岂不是将她那撕了!”
“哇,昌颖公主也是个痴情种,喜欢上卫大情种,牺牲真的好大!”
周芣苡理理头发,系好丝巾,美美的看这些人瞎扯淡。
估计卫武公、韩王等昨天还挣扎,各种不愿意。但今天卫澳被殷家告了,殷老太傅亲自来颜家唾弃,相当于宣战。韩王再大贤能,也顶不住被文官武将共同敌对,说夸张一点,把人得罪完了,以后还有得玩吗?所以只能退一步,先让圣上顺顺气。
假如华容郡主下嫁,卫武公、韩王都可以不理,但昌颖公主不同,以后还有的热闹。
再看颜韵秋这样子回来,一定是赵梓程休假回家,两人又大干一场,明儿还有的热闹,这会儿就很热闹。
大家将卫武公、卫淇及昌颖公主等胡扯一回,先丢一边,现在继续看这热闹。
丫鬟媳妇儿等赶紧将颜韵秋从警缸捞出来,样子当真是惨不忍睹。
“啊!”颜韵秋疯狂惨叫,脸上头上水趁机往嘴里流,她恶心的立刻蹲地上哇哇大吐。
其他人都被恶心到,真怀疑她会不会将肠子都吐出来。再看周芣苡都挺敬畏。要将颜韵秋撞飞十来米,再准确摔进一口警缸,必须得是真本事。以前谁会说凑巧,现在多数人是不信的。
不过大家不在乎,现在还挺解气,颜家大门开一条缝儿人不出来,颜韵秋一回来骂的那些污言秽语,完全是市井泼妇,淹死吐死她都活该!
周依蓉也出气了,哭了一会儿停下,犀利的反击:“就你颜家干净!儿子孙子傻傻分不清,外甥奸杀舅母,颜韵姗定亲了还和表兄鬼混!谁知道你和谁鬼混了,肚子里是谁的孽种!一定是被世子发现,你要撒气找那个负心汉去!我好在是周家女儿,我爹回来的及时,否则将来指不定被你们带坏了!”
周依蓉想起去年那点破事儿,和少掉半只耳朵,对她娘就怨气。颜韵秋都能拿出来骂她,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傻?想起来更怒。
街上人都点头。年轻做错事儿,就是被颜思琴、颜家人带坏的,改过就好。
一会儿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据说赵梓程最近总和颜韵秋吵架,莫非真的是颜韵秋跟人鬼混,给赵梓程戴了绿帽子?
周芣苡无语,不过有这么好的时机,立刻使个眼色。
很快人群中传出,颜韵秋未嫁时,和谁谁关系极好,一块出去玩时,那个眉来眼去。
立刻有人反驳:“赵柏舟跟她绝对是清白的,人家喜欢的是金内裤。”
有人重新找到证据:“我记得颜韵秋和神童霍焜烨感情一向都不错,霍焜烨跑到她卧室,和她大丫头,莫非…”
哇!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是真相!不过真疯狂,霍焜烨竟然去她卧室和她相会!
有缺德的喊:“颜韵秋好可怜!背叛世子和霍焜烨鬼混,霍焜烨又背着她和丫鬟鬼混!如今东窗事发,霍焜烨一个人在九潭逍遥!唉,又是一个痴情种啊。”
“痴情个屁!颜韵秋并不是痴情他一个好吧,除了和赵柏舟眉来眼去,和卫大情种也是两情相悦,经常有说有笑,和那谁也是青梅竹马。”
“说得没错!记得几年前牡丹节颜韵秋就给那谁谁写过一首情诗!”
不少人偷偷看周邦正,别说当年,现在痴迷他的人依旧不少,实在帅的天怨人怒。
周芣苡看这帮人想象力真丰富,很快就说的有鼻子有眼;再看颜家门缝后边有人蠢蠢欲动,忙拉着周依蓉安慰、耳语几句。
周依蓉瞪眼,你别害我。
周芣苡瞪眼,我害你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好处值得我害?
周依蓉瞪眼,讨厌你!竟然坑到姐头上来!
周芣苡瞪眼,我没有妹,当然只有坑姐,一般人求我都是不坑她的。
坑她的。
周依蓉瞪眼,瞪瞪瞪瞪眼,搞不过该死的周芣苡啊!
周芣苡认真安慰:“想明白了,过去的事就随风扔了,脸抹点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周依蓉讲条件:“你得保证我不会再破相、毁容,你跟大哥保证。”
周芣苡懒得理她傲娇,再看颜韵秋疯狂吐得去了半条命,几乎奄奄一息。丫鬟媳妇儿帮她收拾一下,脸上脂粉擦掉,转眼老了二十岁。才二十一岁就长出好些细纹,这样子男人要喜欢才怪。
一群人终于从颜家大门出来,最前头是颜氏、颜思琴,一身穿着还算得体,脸上依旧戴着厚厚的面纱,眼神有些恍惚,夕阳下闪着诡异的光。
她旁边是周依丹,一朵娇艳的牡丹,在春天愈发肆意绽放她的美丽。现在和颜韵秋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如果说颜韵秋是世子夫人,周依丹就是秦楼皇后,一身华贵风骚的气质,一张脸皮的厚度,真没几个人能比上。
后边跟着颜韵佳、颜家一拨夫人小姐、丫鬟媳妇儿等。
查氏哭喊着扑向颜韵秋,颜韵秋委屈的和她娘抱头痛哭,似乎开启了诡异的气氛。
颜思琴也过来想拉着周依蓉哭。
周依蓉忙避开,她现在看颜家人都有毒。
周依丹不悦,立刻威严教训:“四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娘?”
周依蓉应道:“那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想方设法要陷害我爹,想方设法要欺负我,我难道应该笑脸相迎?我不像你,我做不到啊。”
颜思琴和周依丹皆怒,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先放过她,一块瞄上周邦正。
周依蓉却不放过她们,继续犀利的嘲讽周依丹:“再说你一个捡来的乞丐,长公主的女儿,不要和我装的太亲热。你装的这么像,我怕我会吐。”
周芣苡忙让人拿来一个痰盂,再拿一个来,她都有点想吐。
查氏还真是爱惜颜韵秋,那乱七八糟也能抱着哭,换了颜思琴就未必能做到。
门口不少人起哄:“谁有痰盂,老娘也好想吐!颜家私生女,还有脸教训周家小姐!”
“要什么痰盂,往警缸吐不就得了!”
“怎么没脸,人家昨天还和罗玉琳当众激情,据说叫的极浪,裙子都湿了。”
“怎么说的我也好想吐,大家快让让,我把持不住了,哇呕呕呕!”
士子、宿儒等文明人都挺无奈,能不能有点节操?好吧,是颜家先将节操丢光的。
周依丹怒极,一美遮百丑,她长这么貌美如花,那些人能看见,这些贱民都是瞎子就看不见吗?都怪周芣苡!痛恨周依蓉:“你不要太过分!”
颜思琴也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依丹,她可是你亲姐姐。”
周依蓉咬牙,她算什么亲姐姐,她现在是全天下的笑话!还脸皮厚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更诡异的是,她娘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原来这就是她娘,这也是个笑话!
周依蓉现在看查氏哭,都莫名有点嫉妒,甭说其他稍微正常一点点的母亲。
颜思琴拉到周依蓉的手摸她的脸,唰唰又落泪。
周依蓉疼的忙甩开她后退,落什么泪,这是无缘无故被颜韵秋抓的,她娘怎么不找颜韵秋算账!还在这假惺惺装什么!想起这更恨,当初她被赵梓程踹了,娘一句话没有,现在又一句话没有,到底是谁的娘?
颜思琴说道:“她毕竟是你表姐。”
颜思琴没说完,她毕竟是颜家女儿,何况现在又这么可怜,落魄的像个乞丐。
周依蓉发飙:“表姐就随便辱骂打我,那要是亲姐,不得拿刀子杀我!”
周依丹愤怒教训:“你怎么跟娘说话的?莫非现在有了爹就把娘忘了,别忘了谁生的你!”
周依蓉犀利嘲讽:“我当然不会忘了,是你一直把亲爹亲娘忘了!”随即唰的拿出一柄匕首,杀气森森的说道,“我是娘生的,现在娘要怎样?让我割肉还母,还是把命一块还给你,正好省的哪天表姐再费事儿杀我。”
周芣苡忙抱着周依蓉:“四姐姐快将刀放下,你的命是爹给的!”
周铃兰跟着劝:“你跟她计较什么,她是故意逼你的。”
周依蓉大哭:“谁让我真是娘生的,我有什么办法?呜呜呜,我若死了,求你们替我好好孝顺爹,我下辈子还做爹的女儿,但老天一定要给我换一个娘,呜呜呜!”
她哭的好惨痛,多想换一个娘好好疼她,让她能做个真正的将军府嫡女,好恨啊!
周芣苡开启小白花模式,呜呜呜的跟着哭。
周铃兰稀里糊涂也抹泪,三姐妹哭到一块,寒风呼啸,呜呜咽咽,好不凄凉。
颜家门口街上,老百姓都惊呆了。
搞半天颜家放出几个女的,又欺负大将军的女儿?还要逼她去死?啊啊啊好恼!
别怪周依蓉有点闹腾,她无缘无故被颜韵秋打了,颜思琴竟然说毕竟是她表姐,这他娘的什么道理!颜韵秋可怜那是她活该!无数人怒,一批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砖头乱七八糟扔进颜家,里面稀里哗啦一片惨叫。
周依蓉越哭越痛快,转身把大哥拉过来兄妹四个一块抱头哭。
颜思琴和周依丹又盯上周邦正,周邦正也委屈眼红。
老百姓更怒,继续砸!继续扔!逮着什么、顺手抓了颜家小姐也往
家小姐也往里扔。
周芣苡小白花模式,停下来喊:“大家别扔了呜呜呜,要不然他们还诬陷我们姐妹在这煽动百姓。呜呜呜颜家可是有大功的,大家好心帮颜家警醒,但不要乱砸。呜呜呜,大哥、四姐姐我们走吧,省的别人说闲话,呜呜呜。”
周依蓉一抹泪,狠剽悍的说道:“不需要别人说闲话!今儿我就割肉还母!”捋起袖子拿着匕首一咬牙唰的刺下去,刹那疼的眼泪比血还流的多。
周铃兰赶紧抓住她,周芣苡哗啦啦大哭。
周邦正急忙给周依蓉止血,丫鬟媳妇儿都哭喊着乱作一团。
老百姓愈发怒火冲天:“颜家奸贼,欺人太甚!没有人煽动,我们就是看不下去!”
“说那么多做什么?砸!扔!”
从早上准备到现在,无数好东西全扔到颜家;从颜家侧门逮到一些人,也抓起来再扔进去;人群中看见颜家狗腿,韩王狗腿、卫家狗腿、谁谁,抓起来统统扔进去。
暮色下寒风中,颜家大门又关着,里边惨叫就像地狱,没一个好人。
周依蓉在外边也哭的伤心欲绝,是被周芣苡害惨了。
大家听起来就两个感觉,看周依蓉这么刚烈,印象好了很多,不愧是周家女。
周依蓉心情好了很多,至少一刀没白挨;差不多了就忍着别哭,她是勇敢的周家女。
其他人砸一阵也暂停,没人进去砸,就是往里边扔了点东西。扔完心情好多了,阳光灿烂;早说嘛,有些人遗憾,准备的东西不够多。
颜韵秋和她娘不哭了,但也没别的动静,是被周芣苡撞狠了。
颜思琴不甘心,再次痴情的看着周邦正大帅哥,比周邦信帅多了,唰唰的流泪:“邦正,呜呜你还怪娘吗?呜呜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你现在还好吗?”
周邦正比周依蓉更刚烈,唰的捋起袖子拔出匕首,一边说话同时下手:“我姓周,我的命是周家的,只能割肉还母。”
“大哥!”周芣苡、周铃兰、周依蓉先后惊恐大叫。
“少将军!”周一、周二等护卫一齐喊。
“周公子且慢!”明淑郡马、靖国公、路铭士等很多人反应过来,都赶紧劝。
周邦正却极果断,立刻见血。书滴手更块,夺了匕首再掐住他胳膊,挤出一道血喷溅。
暮色中,一道血很细,依旧惊艳了无数眼睛,颤抖了无数颗心。
士子、宿儒等震怒,顿时口诛笔伐再次开启,比刚才打砸更猛烈的攻击颜家。同时提出一个问题:理性的孝道。包括其他方面都要理性。比如义薄云天,就不能对奸贼讲义气;比如仁,就不能因妇人之仁导致因小失大;比如信,跟奸贼有时候就不用守信。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复杂的思想层面问题,将对整个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大儒读圣贤书,关心的正是这些,而不是简单的砸颜家。
王敬澜、郑清遒等一批五两银子、十两银子也飞快赶来,准备当场展开一场辩论。
内城更多人过来,不过这会儿都低调站到一边,免得和上午的事儿扯上。若只是周大将军,大家姑且还不怕。现在把殷老太傅卷进来,必须谨慎。
只有一些大儒、或自诩高士,来到颜家门口搭好的台子跟前,准备以纯粹学术探讨的形式好好切磋一番。
周围依旧以老百姓为主。大家都挺兴奋,还能见到这种场面,反正颜家砸么也扔过了,这种事儿看着办,办不过还有逸公子呢。
大街上很快点起不少灯火,灿若星河,更加壮观。
王敬澜、郑清遒等鸿儒、高士,又做了些准备,显得气势更足。
周芣苡看他们都摆好,才提着匕首、上面还滴着血、来到王敬澜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