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希宜被他呛的憋屈,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不顺事情,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眼底涌上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哽咽道:“欧阳穆,你有完没完,当初在宫里对我口出成脏也就算了!现在还揭我们家伤疤,有意思吗!定国公府是败落了,我伯父,父亲,叔叔身上没有官职,所以秦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举棋不定,那么好吧,关你何事,这便是你在这里同我理直气壮的理由吗?我好歹是公府嫡女,什么叫看了几眼,你凭什么看我几眼,你……”梁希宜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是善于吵架的人,一时语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特不舒坦,难受的不得了!
欧阳穆顿时傻眼,大步走了过来,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终还是逾越了一下,扶住了梁希宜颤抖的双肩,柔声道:“好吧,我错了,你该怎么骂我就是,我不过就是替你不值得而已,再说那两人又哪里值得我看他们一眼,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记在心里。”
梁希宜使劲拍开了他的手,说:“谁让你假好心,你算我什么人,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弟罢了!”
欧阳穆本能的反抗了梁希宜的举动,力道没把握好反而一把将梁希宜搂入怀里,一阵淡淡的香草香气溢满鼻尖,他轻轻的吸了一下,两只手反而更用力的使劲拦住了梁希宜的肩膀。
“你,你快放手!”梁希宜顿时慌了神,荒郊野外,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欧阳穆低头看着怀里挣扎着乱动的小女人,心里莫名的涌上温暖的感觉,他两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
梁希宜发现不管如何,她都挣脱不了欧阳穆的掌控,索性停下了动作,不再局促。省得反而在互相拉扯中被欧阳穆占去了更大的便宜。
欧阳穆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感受着属于梁希宜的气味,很柔软,亦很清新。他抬头仰望远处空旷的天空,胸口被一股陌生的情绪填满,只觉得现在的时光静好,一动,都不想动。
梁希宜着实累了,大口吸气,委屈的默默流下泪水,她终是被这个混蛋占了便宜。
欧阳穆随手拿掉了梁希宜发丝上的树叶,道:“希宜,我知道你不喜欢秦家小六,不过是为了让定国公爷安心罢了,那么既然是让国公爷安心,你嫁给秦家小六,同嫁给我又有什么区别?”
梁希宜微微一怔,仔细比较其中利害关系,忍不住回话道:“自然有区别!”秦家小六有他这么霸道吗?秦家小六敢不顾她的反抗动手动脚吗!秦家小六会怂恿西菩寺大师骗人把她弄上山吗?
欧阳穆偷偷瞄了一眼梁希宜,见她果然在思索着什么,右手忍不住贪婪移动到梁希宜的耳边,将原本挣扎时乱了的发丝,轻轻的拨弄到她的耳后,感受到她皮肤的一丝柔软冰凉,目光死死的落在她这张白净的脸上,恨不得深深的刻在脑海里,然后每日在睡梦前多想几次才好。
“你可以把秦家小六当成儿子养,所以不担心对他产生其他情愫,但是我却不同,我可不是给自个找娘呢,自然同你当成夫妻去处,你莫不是怕日后守不住心,然后喜欢上我,反而不晓得怎么看待这个婚事了吧。”欧阳穆仔细分析其中可能,说出了自个最乐意想的一种。
梁希宜浑身一震,大脑一片空白,难道她潜意识真的如此想着,所以才排斥侵略性更强的欧阳穆吗?这个该死的登徒子,他在胡说什么!
梁希宜顿时局促起来,恼怒道:“怎么,你这还没成事儿呢,就开始自鸣得意了!”
“呵呵……”欧阳穆忽的咧嘴笑了起来,说:“梁希宜,你未免太胆小了,你会干净利落的同秦家二少死了心思,不就是怕日后太过伤心,你把自个保护的太好了,但是你真的可以放心,哪怕日后你不要我了,我都不会怠慢你一分,真的!”
“你……”梁希宜鼓着脸颊,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欧阳穆突然低下头,嘴巴贴着她的耳朵,弄的梁希宜浑身痒痒的,坦诚道:“希宜,你今日好好记住我的话。我可以让皇上赐婚,给予定国公府最大的体面,为了让国公爷放心,我愿意立下一分保证书,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当做见证人,若是日后敢负你一分,不,若是稍微对你不好,就净身出户,还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以超生!”
“你疯了吧!”梁希宜吓了一跳,双手推着欧阳穆的胸口,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明明不太熟悉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是欧阳穆深邃的目光,那道视线里的坚定仿若是被浪花拍打的岩石一般,沉稳,坚定,隐忍,让她无法理解,又确实有一点点动心,她梁希宜何德何能,值得欧阳穆如此对待!
欧阳穆见梁希宜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忽的扬起唇角,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若是你不介意引起众人议论,我乐意让保证书公布于众,让世人监督!有朝一日,对不起你,被万人唾弃!”
欧阳穆这个人,前一世活的潇洒自如,随心所欲,那么这一世在经历了众多磨难以后,整个人隐隐有一股如磐石般沉重的感觉,他站在那里,背后是高大静穆的千年古松,时间似乎都因为他静止下来,梁希宜脑袋里轰轰作响,只回想着他最后几个字,被万人唾弃!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追妻路基本尘埃落定。接下来几章都挺幸福甜蜜的。
10月8日开始每日早上八点更新。不出意外的话。存稿箱,留言过阵子统一回复。

☆、80

夕阳西下,梁希宜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下的山,欧阳穆又是何时离开的。
夏墨唯唯诺诺的跟在她的身后,小声的叨唠着:“姑娘,刚才我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然后好像被人敲晕了,是不是又是欧阳大公子做的手脚?”
梁希宜怔了片刻,点了下头,说:“此事已过,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便是。”
夏墨急忙点了点头,她身为梁希宜最看重的丫鬟,梁希宜好她才能好,自然是不希望梁希宜名声毁掉,只是一想到姑娘有可能最后嫁给欧阳家大公子,她就浑身冒冷汗,我的老天,当初她差点就死在那人手里,自然是发自真心的害怕欧阳穆,如此算来,还是秦家小六做主子的夫婿好伺候一些。
欧阳秀回到家里便将自个看上秦家小六的事情告诉了欧阳穆,欧阳穆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他骨子里不想强迫梁希宜半分,若是如此顺其自然的让秦府将定国公府的婚事放弃,梁希宜或许也会觉得更加心甘情愿的跟了他。
所以关于此事,欧阳穆打起精神上下通融,帮助欧阳秀成事儿。
靖远侯背后一打听便晓得来龙去脉,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欧阳穆和欧阳秀都十分乐意,他便懒得阻拦,更何况他弟弟,欧阳秀的祖父已经被大孙儿说通,所以拍板定下,出面给秦府正式写了一封信函,意欲交换秦府六少爷和侄孙女儿的庚帖。
秦老太爷收到靖远侯的亲笔信,自然受宠若惊,但是一看对方居然放弃各方面都很出众的老二,而是选择在府里并不受重视的四子遗孤,一下子犯了难。
他可是已经得罪过定国公一次了,若是再次就亲事反悔,两家关系算是彻底完蛋了!
这件事情他没有同老伴明说,而是叫来两个嫡子,将前后因果说了一番。两位老爷都不敢置信,尤其是在吏部供职的二老爷,他可是对这份婚事志在必得,虽然说小六可以求娶到靖远侯旁支嫡出孙女儿,也算会将秦府同欧阳家绑在一起,可是总比不得自个儿子娶来更好看一些。
大老爷愣了片刻,想起妻子回来后同自己讲的那件事情,不由得犹疑起来,告诉父亲,说:“有个事情比较蹊跷,我家那个孽障在庙里欺负了一个小和尚,小六见义勇为,为了护着那小和尚同小四动了手,后来我夫人特意去问过方丈大人,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小和尚。此事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有些纳闷,莫非有什么缘由?”
秦老太爷顿时呆住,斥责道:“你怎么回来不说这事儿?”
大老爷摸了摸头,自惭道:“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小四又亲口同小六道歉了,怕老太太生气,就没特意强调这个事儿,现在回想起来,莫非那小和尚有什么来历,否则怎么就莫名其妙蹦出了个小和尚,最后对方还是挑的一点都不出众的小六!”
秦老太爷叹了口气,手里摩擦着一串佛珠,喃喃道:“若当真问题出在小和尚身上,这事儿恐怕没有一点扯皮的余地了。想欧阳家的姑娘也是有主意的人,否则怎么会亲自相看,还敢佯装成什么小和尚,也不怕闹出笑话!”
“那父亲打算如何抉择,我们同定国公府是世交,同靖远侯府却没什么关联,得罪世交,兴许最多是不相往来,若是得罪如日中天的靖远侯府,未免让人觉得不识抬举!”二老爷率先开口,虽然欧阳家的姑娘没看上他的儿子,他十分失落,但是让小六同靖远侯府联姻,对他终归是有益处,怎么也不能让这段姻缘跑了呀!
大老爷认为不妥,说:“父亲,前一阵因为宁桓的事情,定国公对我们家已经颇有微词,若是再出同样的事情,就真成了死敌。虽然现在定国公府几位老爷没有出息,而是他们家年长的两个孙子都是读书的料子,还是三姑娘亲哥哥,怕是将来会对咱家不利!”
“大哥,这事儿不管如何处理,都必定是要得罪一方的,如今就是看咱家选择得罪谁而已。”二老爷冷哼一声,插话道:“定国公府的孙子就算有才学,也不过十几岁的人罢了,等他当官的时候还不知道是牛年马月,可是靖远侯府的子弟遍布朝野,权倾于世,若是现在得罪了他们,我怕是不出几日,就会被上峰寻出错事,把好差事都被其他人抢走。”
大老爷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二弟说的确实没错,可是现在小六已经同定国公府的三姑娘定亲,这事儿外人虽然不清楚,可是熟识的人家大多晓得,怕是如果我们为了同欧阳家建立联系,从而退亲,很多朋友会背后议论纷纷,看不起我们。反倒是拒绝靖远侯府更容易一些,因为小六已经同三姑娘定亲,自然是不可能再同欧阳家的姑娘议亲,不如让欧阳家考虑下小二如何?”
秦老太爷点了下头,若是如此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方向了。
二老爷不屑的摇了摇头,说:“大哥,你书读得多,但是这世上的人哪里都是书里那般闲情,我们若是敢如此把话回过去,欧阳家那头怕是会率先反问,既然小六已经定亲,为什么还要来相看?若是他们再认为我们不识好歹,不但放弃同秦府做亲,还把这件事儿大肆宣扬,我们秦府岂不是更丢人了!而且还是竹篮打水两头都空了,所以谨慎起见,我建议必须选出一家得罪。”
秦老太爷反复吸气,用力喘气,无奈道:“老二说的没错,靖远侯一向是杀伐果断之人,况且他们家现在正是夺嫡关键时刻,要么彻底站过去,要么犹疑再三,反倒是显得不够诚心,如此看来,我也觉得必须有所抉择!”
话已至此,大家虽然都没明说,但是心里的称肯定是偏向靖远侯府的,于是这件事情在三个男人的沉默中,做出决断,谨慎起见,秦老太爷并未告诉孙儿实情。
在秦府二少爷同定国公府三姑娘议亲不成以后,秦老太爷原本没打算继续同定国公府议亲,而是因为熬不住小六再三的请求,才又舍了老脸去同定国公谈这事儿,所以他怕小六知道后,会坏事儿,索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行事。
秦老太爷暗中给定国公写了封信,说道将梁希宜同小六的生辰八字再次托西菩寺高僧看了下,没想到说不是一门好姻缘,可能会折了双方的寿命,所以思索再三,觉得不如此事作罢,好在并未同很多人说过,也未必能有什么太坏名声的事情发生。而且他愿意由定国公府提出退亲,让定国公府三姑娘的面子上好过一些。
定国公爷收到信后,气的晕了过去,吓的梁希宜痛哭流涕,长跪在家里佛堂上一天一夜乞求祖父身体安康。欧阳穆一直暗中注意定国公府动向,自然是比梁希宜还着急,索性暗中求了皇帝,前后派了几个太医,前去府上把脉。
朝堂上有人觉的诧异,怎么定国公老了老了,反而得了圣宠?前一阵镇国公也说是病了,还不曾见皇帝如此关心呢!他们那里晓得老皇帝的心思。
定国公此时可不能出事儿,若是死了依照定国公府三姑娘对祖父的孝心,保不齐要守重孝,婚事必定被耽搁下来,万一欧阳穆变心,看上其他家权贵人家的姑娘了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还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配给欧阳穆最好!所以对定国公的身体分外上心。秦老太爷做贼心虚,生怕皇帝晓得其中缘由,问到自个身上,虽然他并未对定国公做什么,但是两家交恶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心里自然希望定国公府落败,而是不是荣辱圣眷。
三四天后,定国公方苏醒过来,但是面色一下子苍老许多,梁希宜看着心疼,想到公府面子,不由得认真考虑起欧阳穆的提议。若是此时,她同欧阳穆定亲,再按照那人所说由皇帝赐婚,定会让现在看笑话的一干人等彻底闭嘴!
梁希宜自嘲的微笑,她真没想到,自个最终的归宿居然是欧阳穆!好在记忆里的新帝是六皇子殿下,想必欧阳穆依然会得了圣眷,荣辱不衰,对定国公府没什么坏处。
梁希宜写了封信,派人递给欧阳穆,内容简单清晰,让他带着诚意来提亲吧!当然必须是哄得她的祖父高兴,可以病好的快一些!
欧阳穆收了信后傻乐一整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说起来秦府作为,他闭了下眼睛,若不是秀姐儿真心看上秦家小六,他绝对让这件婚事儿黄了,让对方偷鸡不生死把米!
再说就算有这门婚事又能怎么样?他不乐意帮他们就不帮他们是了,谁还管的了他欧阳穆!他会让梁希宜慢慢懂得,什么叫做他才和她是一家人。

☆、81

欧阳穆得了梁希宜的准信儿,做事情便开始肆无忌惮。
反正他曾经最怵的就是梁希宜不开心,既然现在梁希宜已然发话,他便无所顾忌,第二日一早便在书房侯着祖父,央求靖远侯带着他一起去看望定国公,顺便说下两家的婚事。
靖远侯望着大孙儿的迫不及待,暗道定国公府家的三姑娘到底生的如何美若天仙,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回家,这是要闹哪样!人家还没把退亲的手续办了呢吧,就如此上赶着好吗?
欧阳穆想了一会,觉得祖父说的有理,便道是不如拖一个月后再登门说亲事,不过此时定国公病着呢,他前去看望这个环节总是少不了的。
于是欧阳穆亲自提着大包小包,率领长长的车队直奔定国公府!
梁希宜听说欧阳穆郑重登门拜访,顿时一阵头大,她不过是说许了他的心愿,怎么就这般明目张胆起来,怕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诧异着呢,定国公府居然同欧阳家扯到了一起。
这世上但凡能做京官的哪个不是心里有谱的聪明人,立刻有人琢磨出此中味道。定国公病了,皇上不停派发太医前往府上诊治,还时常让宫里的太监出来慰问一下,这事儿本身就有些反常,现在刚刚打了胜仗归来,尚未封赏的远征大将军,骠骑小将军欧阳穆几天不曾出屋,好不容易离开靖远侯府邸却是去探望定国公爷的病情,再傻的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其中包括秦府的秦老太爷,他即刻召集两个儿子来书房说话,不由得黑了脸,道:“我当初就觉得欧阳家主动送上门的亲事儿有问题!还挑了小六,如今倒好,我们同定国公刚刚断了亲事儿,那靖远侯府的欧阳穆就招摇过市,去看望定国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二老爷这几日过的也不太好,尤其是诧异于皇帝突然对定国公的圣眷,急忙安抚父亲,说:“兴许是巧合呢,不过昨日靖远侯府已经把姑娘家的庚帖送了过来,看来是诚心同我们结亲的。”
秦老太爷仰头闭目,最后跌坐在椅子上,道:“事已至此,虽然定国公想必是怨我恨我,但是至少咱们家姑奶奶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梁家同秦家终归是亲戚,不是死仇,他如今病着,我更应当前去看望他,若是他不见我,我就隔三差五前去看望他,大家都是老伙伴了,他不是心狠之人,总是不能让我们真成为仇家!”
“父亲!”二老爷一下子跪倒在地,这事儿因他而起,没想到变成如今的情况。他含泪的望着年迈的父亲,哽咽道:“都是儿子太过贪心,让父亲如此年纪,却还要去承受这份侮辱。”
“你切莫如此去想!”秦老太爷训斥道:“这事儿本来就是咱们做错了,若是因此同定国公府生分,我负荆请罪都是值当的,不怪梁佐,是我的错呀。”若是事情真如同他所猜测那般,那么秦家是绝对不能得罪定国公府的。他更不能让儿子对定国公心怀恨意,否则于他们家不利。
秦老太爷是老人精了,此事稍微琢磨后便晓得是欧阳穆所为,但是那又如何?欧阳穆敢在这种时候不顾外人眼光,直接登门看望定国公,本就是不怕他们家人知道真相!而且,归根到底,欧阳穆不过是递给秦家一个橄榄枝,最后做出决定是否抓住的人还是他们自己!
好在欧阳家的女孩似乎当真看上小六,并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他已经深感欣慰。
定国公府
定国公的大脑日渐清醒起来,他望着半跪在床边的孙女儿梁希宜,说:“你不是讨厌欧阳穆,怎么最后又同意了他的说法呢。”
梁希宜一边吹着药水,一边低头轻声道:“他说的没错,我本对小六无情,那么嫁给他和嫁给小六其实没什么区别,谁能保证小六不会变呢?况且他愿意给予承诺,不管日后他是否会有所改变,但是至少现在是比任何人都诚恳的,更何况秦府如此对待定国公府,何尝不是因为咱们家势弱,要是能仰仗欧阳穆张狂几年,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呢。”
梁希宜的唇角是上扬的,或许是真想通了这点事儿,她反而轻松起来,连带着也不觉得欧阳穆害怕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两世的岁数加起来怕是还不如她大呢!
“呵呵,我才睡了几日,你倒是变得通透了,好吧,一会就让那个臭小子进来说话吧。既然是打算做亲,总是不能慢待了人家。”定国公咳嗽了两声,他这具身子真是越来越差了,总要活着看着梁希宜嫁人才能放心,好在欧阳穆愿意立下保证书,他可以踏实的入土。
“他什么都不做,祖父就开始心疼他,我都有些吃醋了。”梁希宜故作轻松的安抚着定国公,看着祖父将药和干净,然后递给一旁的丫鬟,道:“你去外面侯着,告诉徐管事将欧阳穆带过来吧。”
欧阳穆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定国公,他还以为梁希宜会凉他一整天呢,或者干脆拒而不见。所以,当他走进屋子发现梁希宜也在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心跳立刻加速起来,目光仿佛带着胶,死死的粘在梁希宜身上,舍不得离开。
今日的梁希宜一身素衣,一头长发简单的梳了一下,末端披散在肩部,整个人带着几分空灵悠然的自得,看在欧阳穆眼里,只觉得动人至极,引人入胜。
定国公好笑的看着欧阳穆犯傻,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放心。梁希宜见他回不了神,恼怒道:“欧阳穆,你差不多可以了!”
欧阳穆一怔,急忙低下头,同定国公行了晚辈之礼。小丫鬟将第二幅汤药送了进来,转身离去,欧阳穆二话不说半跪到地上,端起汤碗,吹了下,说:“我来服侍国公爷吃药吧。”
定国公心里一惊,不由得有些温暖,急忙道:“希宜,快扶欧阳大公子起来,怎么可以让客人这般,欧阳穆,你快快起来。”
梁希宜向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好笑的看着欧阳穆,想起那日他无理的欺负她,倒觉得让他伺候伺候祖父也无妨,略显顽皮的同定国公说:“祖父,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欧阳大公子想要表现一下他的诚孝,我们不如成全了他!”她倒要看看这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欧阳穆见梁希宜言语爽利,面容坦荡,便晓得她这是彻底想通了,顿时觉得胸口畅快无比,这便是他的梁希宜,做事情一旦有所抉择,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上一世她何尝不是这般绝然的将他推向远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他心口有些痛,生怕再次得罪梁希宜,急忙恭敬的看向定国公,诚恳道:“国公爷,希宜说的没错。”
定国公纵然年岁已高,见过许多大世面,却依然无法想象远近闻名的欧阳穆,那个被世家子弟当成榜样效仿的欧阳家大公子欧阳穆,会如此卑微的半跪在眼前,任由孙女儿梁希宜随意调侃。
真是世事无常,现在的年轻人呀……
定国公感慨中快速的将药喝完了,还喝的特别干净,梁希宜好笑的接过空碗,娇笑道:“祖父,你倒是真心疼他,怕他跪的时间太长了吧,这么主动喝药!”
定国公干笑两声,近日来因为梁希宜婚事不顺而产生的积郁瞬间消散,胸口畅快起来。他猛地想起来欧阳家女孩相上秦府小六的事情,不由得多看了欧阳穆几眼,这也算是用心良苦吧。他同欧阳穆说了会话,欧阳穆都认真作答,言语轻柔,不一会就看到定国公闭上了眼睛,气息平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