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女士哭得也很惨,吴大*奶雨梅有些尴尬的介绍,那是生十三小姐的朱姨娘,本来十三小姐已经说好了亲事,那家的后生已经中了秀才,虽是但家底颇丰,是她和一干还有女儿未说亲的姨娘们在吴老爷跟前手段尽出,经过激烈拼杀所抢到的好亲事…现在不知道可还保得住。
雨竹还记得唯一的那次去吴家,那“金光灿灿”的姑娘一副很凶狠很泼辣的样子,怎生这般容易被吓着,难道又是个窝里横的?
心满意足的听了一堆八卦,才打发这个口才了得的婆子下去,神清气爽的开始理事。虽然管事妈妈们很能干,但当家主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早饭后查点事务,对清账目,然后再将各色差事分派下去。尤其是大厨房,更是受到了雨竹的重点关照,想想就害怕,龚氏那个疯子,游家更是一群疯子,仅是雨竹知道的她们掌握的害人药物就有两种,而且还十分难以防范,怕是自己的吃食里有些也是加了料的,只是时间还短、量又微,所以没有谢氏那般严重…真是想想就让人发憷。
所以在龚氏被抓之后,雨竹就开始整顿打厨房了,首先就是将厨房里供给主子吃的所有食材和调料全部扔掉,换上新鲜的,谁知道除了谢氏专用的松菇粉里头有问题,其他主子的的调料食材里有没有呢?
专门负责谢氏吃食的胡妈妈在老太太屋前跪了半天,眼泪恨不得哭掉了三缸,就怕晚节不保被迁怒。
可是这事情还真不怨她,本来就是难以发觉的,况且胡妈妈半辈子都在给谢氏做菜,再没有比她更清楚谢氏口味的人了,最后还是让她继续负责着。
原先跟龚氏手下的婆子、丫鬟们有些交情、来往甚密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一律撵了出去。有些婆子大叫冤枉,哭着嚎着要去找老太太哭诉,被雨竹派去的姚妈妈从她被搜检出来的包袱重拣出两支金簪子,一对银戒指,还有好几个绞丝的赤金手镯,冷笑道:“那正好,我们拿这些一道去老太太那里分辨分辨,看你还能不能齐齐整整的带着东西出府。”
这些人里头虽然肯定有无辜的,根本不知道龚氏的计划,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平日里手脚肯定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一般大户人家轻易不撵人,犯错的都是远远地卖了,为什么,就是怕仆役怀恨在心,在外头说主家的坏话,不过现在趁着程家、林家上升势头一派大好,雨竹果断开始仗势欺人了…
上次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不省心的赶走,换进了一批新的低等丫鬟。是由崔氏推荐的人伢子选好送来的,都是经过了粗粗的培训,做粗使丫鬟那是立马就能派上用场。
每逢大的天灾都会有人伢子赶去当地采买奴仆,这种情况下一般能买到不少能干却老实听话的农人孩子,她们平时就是做惯了粗活的,很容易上手,最是受大户人家欢迎。此次的豫州大水同样如此,京城几个颇为有名气的人伢子回到京城的时侯,带去的好几辆马车上都坐满了人…
比起国公府的家生子,雨竹更乐意用这些买回来的丫鬟,因为小儿媳管家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倒是还好,可是等季氏生了孩子,或是程巽功再续娶之后,管家权还是要转回去。家生子出身的丫鬟,她们的老子娘都在各处当差,虽然要是打听消息什么的很是便捷,但是同样的也容易跟其他院子有所牵扯…再往坏处想些,被威胁或是拿捏做些什么坏事也很容易。雨竹和崔氏一样,都信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喜欢将院子料理的清清爽爽的…
这些丫鬟大多都很守规矩,从饥一顿饱一顿的家乡到严厉凶狠的人伢子家,再到仙境一般的国公府里,感觉就像是掉进了福窝。一个个干活又仔细又利索,根本不用怎么管束。但也有些个别的,灵巧是灵巧,能干也能干,可能是原来家里光景比旁人家好一些或是长相出众点,所以心气有些高,特别是又被安排了比较体面的差事,管事妈妈又和气,便有些松泛忘形。
有为争夺衣裳首饰打架甩脸子的,有躲懒、玩耍忘记当值或是糊弄差事的,有到处闲逛折花的,还有拉帮结派欺负旁人的…
姚妈妈冷眼旁观着,也没啥大问题,就是些非家生子出身的丫鬟们惯有的毛病,磨磨便好了。
因为太医针对谢氏的病还专门用了药膳调理,所以最近谢氏都是单独用饭。等雨竹去的时候已经谢氏刚用了早饭,喝了药,正端坐一边看着杨妈妈收拾东西。
“又来烦人。”见雨竹过来,谢氏看了她一眼,又别开了目光。
“是啊是啊。”雨竹继续着没营养的话,笑嘻嘻的凑到了谢氏身边,很皮厚的笑道:“您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来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赶明儿备上礼好好去谢谢他。”
“…您一个人吃饭可闷得慌?”
“您院子里的桂花好香呢,我刚才来的时候老远就问到了,为什么青葙院没有啊,是不是二爷不喜欢呐…要是不是的话,待会儿我回去的时候,您送我两支呗。”
“明天我们去逛园子吧,荷塘里的荷花也开了,赏完花之后还可以顺便摘些荷叶回来,晚上让厨房做荷叶汤饼吃…我小时候吃过,一定要用新鲜的荷叶才行。”

谢氏无奈的又回过头来听雨竹絮叨,干脆手一挥,让小丫鬟们上吃食。果然,等脆脆甜甜的梨子、甘香酸美的葡萄、热气腾腾的点心摆上来之后,谢氏舒了口气,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杨妈妈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雪狐镶边玄色染金舍利皮鹤氅,抖开给谢氏瞧,“老太太,这料子摸着又厚又软还轻便,给大爷带上吧。”
谢氏仔细看了看,又拿在手上摸了摸,眼里闪过满意之色,点头道:“把刚才那件织锦镶毛的斗篷拿出来,换上这件。”
“大哥…要找啦?”雨竹惊讶之际,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反应过来忙忙的咽下嘴里的一块糕饼,“大哥真要去北边了?”
“穷折腾,前些日子刚好要去平陵关换防的李老将军旧疾复发,临时要换人,老大自己不吭气的顶上去了。”谢氏叹了口气。
原来是先斩后奏啊,雨竹有些咂舌。
程巽功平常都是沉沉稳稳,很有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变色的酷男范儿,没想到也会为情所伤,远走…那个天涯。
雨竹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以前经常看到有人失恋了,老公找三儿了,或是离婚了,马上就出国旅游去了,曰为疗伤,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逃避吧…他这还算好的,不就是戍边去么,领略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北国风光,开阔心境吧,争取回来又是一条好汉,那话怎么说来着,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胸口碎大石,菊…雨竹默默的为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汗了一把,作为补偿,慷慨的和谢氏说如果不够,自己嫁妆里头还有几张很好的皮料子,可以无偿贡献出来。
谢氏无语的又看向杨妈妈,杨妈妈笑呵呵解释道:“够,够,尽够了,就是东西太多才要拣出些不必要的出来,这大老远的东西多了不方便。”
“哦。”雨竹拿帕子抹去嘴角的一点渣渣,有些不好意思“也是。”
想想还是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心:“怕是还要备些护膝什么的,天已经渐渐开始凉了,大哥这会儿去,越往北走越冷,可别冻坏了。”
“冻些怕什么,他去北边巡视的次数不少,也没见他喊冷。再说了,自己要去的怪的了谁,活该。”谢氏一瞪眼,恨恨道。
雨竹哈巴狗一般的附和,“是,是。”
杨妈妈笑眯了眼,弯腰从箱子底下掏出一个小包袱,将里头的叠的平平整整的两对护膝放进了挑出来的衣物中——每次大爷出门,老太太都要准备的。

第151章 厨房

等将衣服挑选妥当,丫鬟捧了下去收拾,杨妈妈端了茶来,让婆媳俩说话。
“你母亲家二嫂还有多久要生啊?”谢氏端了茶喝了一口,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开口问道。
雨竹眼睛眨了眨,不懂怎么说到这儿了,“算算还有差不多两个月了。”
“唉,宫里的容妃娘娘也要生了…”谢氏感慨道:“不知道是二皇子还是四公主。”
雨竹继续奉承婆婆:“咱们家大少奶奶也很快的。”
谢氏哽了哽,又望向杨妈妈。
“老太太这是想抱孙子了。”杨妈妈咬字又快又准,飞快的解说道。
雨竹这下不能装样子说:那您去抱义哥儿吧。讪讪笑了笑,将头埋了又埋,活脱脱一个羞射小媳妇。
谢氏叹了口气,也不看杨妈妈了,自己说:“你初葵后月信可准,有没有不正常?”
“挺…挺好的。”
“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谢氏知道像是雨竹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身子肯定都是调养的极好的,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龚氏既然敢给自己下药,保不齐就不会把手伸到老2家的头上啊,毕竟当初她喜欢的是…唉,现在再想想龚氏嫁进来五年一直不孕的原因也很明白了,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哪里还能下得去手呢,那个什么游家的肯定不会让她有孩子…
“会有的…您别急呀。”雨竹有点着急,她知道谢氏迫切想要孙子,哦,不仅仅是谢氏,还有老国公、程巽勋她们,都盼着从自己肚子里孕育出的孩子。这国公府人丁实在是太不旺了,不知道老国公知道真相后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尽了面上情保下了龚氏,弄得这般地步…
永远不要把婆婆当妈,这个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别看雨竹现在和谢氏相处的很好,但是跟对崔氏是不同的。自己进门后四五个月都无所出,国公府又是这样的情况,如果谢氏下定决心要给程巽勋弄个妾或者是给几个通房停了药让她们生,那自己也没法子。即便是闹到皇后娘娘面前,那也是不占理…
更别说自己根本不想跟谢氏将关系弄糟。雨竹都想拍胸脯保证了,自己一定会生娃的,但是真不想这么早,就算自己没念过医都知道头胎都是很艰难的,这里可木有剖腹产啊。
谢氏见雨竹急的眼圈都红了,心里也不大忍心,算了吧,再等等,反正庶出的生再多也没啥意思。
不过还是请了顾老大夫过来给雨竹诊了脉,直听得雨竹身子非常康健之后才松了口气。身子康健就好,只要能生那就是早晚的事,谢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也就不再纠结了,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正说着,忽然外头有小丫鬟禀报:“大姑奶奶带着墨少爷来了。”蒋存墨小的时候经常被送到程国公府来,老公爷开始很喜欢,还特意吩咐不准府里的丫鬟婆子喊蒋家大少爷,规定都喊墨少爷,显示亲近。
谢氏淡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直笑眯眯的杨妈妈也低下头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
雨竹倒是听外祖母杨氏说过一些关于程氏的“丰功伟绩”,不过那都是明面上的,底下到底有什么龌龊,怕是除了程家的当事人其他没有人知道。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缀石榴红芍药暗纹褙子的贵夫人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子单薄的少年。
雨竹在芷馨会上的时候只听过蒋存墨的声音,嚣张的不可一世,以一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就敢对晴郡主出言相戏。
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样子却实在是不能联想到当初那个肆意张狂的少年,穿一件素面的宝蓝色袍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束在头顶,脸上还明显有些青紫的痕迹未褪,再配上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到欺负的小书生啊。
程氏木着脸行了礼,然后看一眼身旁的儿子,蒋存墨便迟疑的喊出一声:“外祖母。”
谢氏只板着脸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程氏,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杨妈妈退后一步,将屋里伺候的丫鬟都赶了下去,有些事不是能被太多人知道的。
乖乖,这是亲生母女么,活像是仇人啊。雨竹悄悄咽了口口水,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她不说话,倒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只听得程氏开口轻笑:“二弟妹近来可好,我们可都好几个月没见了。”然后又转头对蒋存墨说:“这是你二舅母,还不快来见礼。”
蒋存墨看向雨竹,眼里闪过一抹惊艳,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凑上前笑道:“请二舅母安。”
雨竹被那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将视线挪向别处,“不用多礼了,今儿没想到你们要来,也没准备见面礼。”
“准备什么见面礼啊,又不是亲戚。”谢氏冷冷的插话,直接就是不想认女儿和外孙了。
雨竹看势头不妙,这要是继续听着,就得掺和这事情里去了,还是撤吧,想满足好奇心可以寻别的途径,之后是插手还是远离那都有选择的余地。打定主意,雨竹忽然一拍脑袋,惊叫道:“哎呦,差点给忘了,我给二爷炖的汤还在厨房里呢,怕是要到添药材了时候了,我去看看。”
谢氏缓了缓神色,回道:“去吧,刚才忘了嘱咐你,太后娘娘的寿辰快到了,准备什么寿礼也该开始操心了,回去琢磨琢磨,晚上就不用来我这儿了。”
雨竹松了口气,福了福就退下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后头程氏的声音:“二弟妹真有福气,您这般的疼她…”
走到廊下,领了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正准备走人,忽然感觉有异,一转头,正好对上一个媳妇子的打量的视线。雨竹眼珠转了转,看后头跟着的丫鬟的衣裳就知道不是国公府里的,那肯定就是程氏带来的蒋家的丫鬟仆妇了吧…这般大胆…
雨竹顿下脚步,嘴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的回视过去,对跟自家表哥抢皇位还折腾出个龚氏让自己担惊受怕的五皇子,哪怕他是个文武双全,才高八斗,雄韬伟略,谈吐不凡的美男子,雨竹也没有半点好感,何况是他那个蹦跶的很欢快的母族?
旁边跟着的华箬、阮妈妈她们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那媳妇子一见这般阵势,显然有些吃惊,不敢多看,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谦恭的低下头去…
蒋家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了吧…
无意中扯了那个谎,雨竹想了想还是决心去弄个汤出来,她向来不喜欢留漏洞,反正弄锅汤又不需要费很久的功夫,派个丫鬟守着炉子便是。
快走到大厨房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尖厉的叫骂和瓷器破碎的声音。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阮妈妈吃惊的张大了嘴,有主子指使丫鬟在厨房闹事她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国公府里人口简单,就那么几个主子,怎么算也不像是会闹事的啊。
难不成是厨房里的妈妈在打架?
雨竹脸色阴沉了下来,她才将大厨房整治不久,就有人敢撒泼,当她没有正经罚过人么?示意众人都放轻了脚步,提步往前走去。
“…哈,别笑死人了,什么定例,欺负我们姨娘失宠了也不用这般胡诌。”只见厨房中间的长方形大桌子旁站着两个粉衣女子,梳着双环,侧着身子看不到脸,看肤色倒是很白皙。
一个灶上的妈妈头上还包着布,陪着小心道:“琳琅姑娘您这可是冤枉我们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克扣姨娘的菜啊。”
“哼,不敢”一声脆响,又一个盘子阵亡了,看看地上的碎瓷,已经有不少盘子、碟子糟了毒手,“我叫你不敢。”叫琳琅的丫鬟拍了拍手,冷笑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也不嫌燥得慌,往日姨娘的饭菜可都是由我来端的,那是什么水平,这几日又送的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是人吃的么,喂畜生都不要,还敢糊弄我。”
想想又火大,索性又碰过一摞碗砸了,眼角扫到旁边搁着几盆给丫鬟吃的菜,冷哼一声又上前掀了,叉着腰指着那些妈**鼻子就骂:“瞎了你们的眼了,我们姨娘生的即便是小姐,那也是大少爷的长女,正正紧紧的国公府大小姐,哪里容得了你们糟蹋。”
终于有个妈妈涨红了脸,忍不住开口道:“琳琅姑娘,你也要讲讲理,你摸着良心说,按照姨娘的份例,小陈姨娘能每日吃那么多菜么,都快赶上少奶奶了,这几日本就是按着规矩来的。你也要体谅我们,二太太定的章程条条纲纲都清清楚楚,每日的账目也是要记清楚偶尔要被验看的,实在是没法子。”要是没事儿,谁愿意得罪这些得宠的姨娘啊。
琳琅跺着脚,叫道:“加了钱还不准加菜么,这是谁定的规矩?”
“可是小陈姨娘吃菜就第一次加了钱。”下头有人嗫嚅着。

第152章 补汤

周围胆子大些的婆子纷纷附和。
琳琅没想到被人掀了老底,涨红了脸,胸脯急促的起伏着,有些下不了台。
旁边跟她来的一个丫鬟有些紧张,局促的上前准备打圆场,本来她就不赞成来大厨房“立威”,但是琳琅姐姐这般泼辣,拦都拦不住。
“里头的误会解开了就好。”她扭着帕子,上前一步劝道:“不然这样,以后每天我们送钱来,劳烦各位妈妈准备的菜丰盛些,姨娘生产大伤元气到现在身子还不甚康健,只有两个肉菜怎么够?”
琳琅也见好就收,忿忿道:“算了,也不全是你们的错,以后再敢这般怠慢,那可就不知这般轻松就算了的,大少爷要撵些个奴婢出去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一干妈妈敢怒不敢言,正要说几句好话将这泼辣货打发走,门口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哦,我竟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这般有空,能来撵厨房的妈妈了。”
“二太太”
“二太太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妈妈挤眉弄眼的低声交谈着,隐隐显出兴奋来。以前大太太在的时候明里暗里都帮着小陈姨娘来打压大少奶奶,那小陈姨娘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卖身进府的。虽说当了姨娘,底下的丫鬟,妈妈们便面上奉承讨好,心底里还是不怎么信服的。
琳琅悚然转身,呐呐的喊了声:“二太太。”旁边的丫鬟也吓了一跳,忙上前行礼。
厨房主事的甘妈妈赶紧出来:“您怎么来了这地儿了,仔细油烟污了您衣裳。”
“不来不知道啊,这大厨房竟然这般热闹,还砸起东西了啊。”雨竹啧啧叹着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下的碎瓷片:“嗯,这可是定窑上好的白瓷,一个小碗就得…”说罢虚心的看向甘妈妈。
甘妈妈摸不清情况,老实答道:“这种碗是主子们用的,二两银子一个,旁边的是一两银子一个的。”
“啊,这样啊。”雨竹笑眯眯的看向琳琅,斯文问道:“砸东西是不对的,你为什么要砸呢?”
琳琅头忽然抬了起来,眼圈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奴婢有罪,实在是气糊涂了,姨娘生小姐时差点把命都丢了,本就该好好补补,可是这几日厨房准备的菜简陋成那样,姨娘哪里能入的了口,奴婢虽是下人,可是也看不过眼,气急了才跑到厨房来求灶上的妈妈们…言语上起了些冲突…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只是太担心姨娘身子了。”眼泪慢慢溢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颊滚了下去,她吸了口气,鼻头红的可怜,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有什么处罚奴婢去领,还有打碎的这些碟子、碗,奴婢来赔…”
“好,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忠心才好啊,比起忠心,聪明灵巧都要靠后站。”雨竹在众妈妈惊讶的目光中狠狠的夸奖了琳琅一顿,还没等琳琅松口气,就听雨竹接着道:“不过犯了错也要受罚,本来想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揭过去的,可是看你这般想弥补自己犯的错,唉,也罢,就成全了你。”说罢,一脸赞叹的看着已经完全呆掉的琳琅,吩咐甘妈妈:“你待会儿将这里头多少银子算一下告诉琳琅,好让她心里有个数,诶,对了,琳琅的月例是多少?”
甘妈妈这下是琢磨出味道了,忙笑着回道:“一等的丫鬟月钱一两,二等的丫鬟一吊钱,三等的五百钱,琳琅姑娘是二等,每月有一吊钱月例。”
“唉——”雨竹欲言又止的看了面色青白的琳琅一眼,仿佛在叹服她的勇气,这满地的碎瓷该有多少银子啊,最后像是极不忍心似的,跟阮妈妈说道:“去给账房说一声,以后琳琅的月例就不要发了,省的她再交上去,直接给负责采买内院瓷器的汪妈妈吧,顺便将小陈姨娘的也省了,这般忠心的丫鬟可不多见,听说她也是个和善贴心的,定不会看着这忠心的丫鬟单独受这苦楚的。”
阮妈妈强忍着笑意弯了弯腰,努力板着脸,“是,奴婢马上就去说。”
“行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这样吧,今儿大姑奶奶带着墨少爷回来了,不管中午留不留,你们也要有个准备。”
等看到脚步虚浮的琳琅被另一个丫鬟搀着走到门口的时候,雨竹忍不住又来了一句:“如果想干点活儿补贴一下,针线房里的蒋妈妈会欢迎你的。”
满意的看到琳琅又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一干已经瞠目结舌的妈妈淡淡道:“还不干活去。”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嘿嘿干笑着的甘妈妈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