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直接走进最高大的石屋,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的对少年点头俯首,“少爷。”

他一路走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没有动的那个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邋遢的胡子…

“父亲。”他叫出声。

老人对他招招手,“祎庭,你终于回来了。”拍着纪祎庭的肩膀。

“恩,回来了。”认命一般。

当候嘉湘倒在他面前时,他便清楚了自己的命运,逃不掉,只能够接受。既然想要选择自己活,那就不用假惺惺去表现自己的善良。

这一块被称为“黑森林”的土地,住着一群被外界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是当代所有人闻之丧胆海盗毒枭,过着在刀尖上添血的日子,每一年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活着,选择这样的方式。

而他纪祎庭,是那个被选择成为下一个领导人的人选,唯一有资格像正常人那般接受教育,了解除了“黑森林”以外的世界。

他逃不掉,这个老人,也不会允许他逃掉。

他才回来,便受到了众人的欢迎,举办了一个欢迎会。很简单的仪式,几乎所有人都围成一个大圈,喝酒吃肉,像原始生活一般。每一次回到这里,他的脑海总有些混沌,好像他在外面世界所经历的那一切全都属于梦幻。和平、善良,立即被抛在了脑后。

只有在这里,他才发现,生命如此容易丢失,生命又该以怎么样顽强的方式继续着。

他们这些人,被称为外面世界里那些人口中的“毒瘤”。

他知道,他们前两天才劫了一条商船,抢劫了不少值钱的物品。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哪怕他可以想象,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推入大海。平等人权那玩意儿,在这种时候,怎么听起来都搞笑。

原来在外面生活太久也不好,会自我厌弃,否则不会生出逃跑的念头。

只限于那一次,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他的目光转向这里的所有人,端起一碗烈酒,“我敬大家。”也是这一刻,终于认命,要活着,既然走上了这样的路,那就这样走下去,不再想如何逃离。

他们都把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每一个勇士都走上前来向纪祎庭的敬酒,也是对他的尊重。他是从老爷无数个儿子中脱颖而出的最适合人选,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他也对着众人笑,他明白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

他喝得很多,甚至有些醉了。被人搀扶进自己的房间,有点陌生感,看来他还需要继续熟悉自己以后所处的环境。走过去,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几乎走向要靠上床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床上有人。

手放在腰间的枪上,只是没有取下。只是突然想到,这里是“黑森林”,属于他的地盘,联想到刚才庄云扶自己进来时嘴角的那点笑,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将灯开着,床上的被子果然厚厚的一团。

走过去,用手指将被子牵开。

一个女人,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她的发丝很乱,全身都铺满了似的。手脚全都被捆绑了起来,一动不动,像没有了生命气息。

可他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她的胸口有轻微的弧度。

嘴角扬起一丝不悦,不喜任何人出现在他的地盘,女人这种无害的物种也不能成例外。

他将她脸上的发丝绕到耳后,男人,再无情的男人也会关注女人的容貌。可他想到的第一个词不是对她的面容做评价,单纯的一个字:小。

很小,像一个未成年。

刚才在喝酒时,还听到有人在谈着如何将那一船的东西抢到,又是做了如何激烈的斗争,最后自然是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说,抢来的女人,不说话,好像是一个哑巴。

纪祎庭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她也正好在看他。

用手拆开她捆在手脚的绳子,他对她没有半丝□,何况是个倒胃口的小女生。

只是她不动,只是看着他,连挣扎都不曾。

这种平静,让他勾唇一起。

“梁友。”

“少爷。”一直守在屋子外的梁友走进来,毕恭毕敬的等待着吩咐。

“把她带出去。”

梁友点了下头,照做。

这里很多男人,都喜欢将抢来的女人当成自己的床伴,可他没有这种爱好。他盯了一眼自己的脚尖,他自己也是一个被抢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讽刺。

老爷是在纪祎庭回来之后的第四天去世的,没有轰轰烈烈,只是将他的尸体抬到山的那边。群落里的每一个人,都用一朵山间独有的金珊菊放到老爷的坟前。人在这里去世,太简单了,于是连死亡都显得不怎么感伤了。

纪祎庭也显得很忙,那得想办法如何消化掉那批货。“黑森林”之所以能生存至今,一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有着得天独厚,除了他们自己,无人能找出出口。这里有沼泽地,外人进入便能直接消失在那无形的陷阱中。这里还有一片毒蛇林,进出的全是毒蛇,一口致命。而最人为的陷阱,便是埋在底下的爬地雷。

内有保护,外有乾坤,这才让这里的人有恃无恐。

当然不止如此,群落里的人,和外界并非没有什么关系,找一流的合作商,一直合作,消化货物,以及打听最迅捷的消息。

这些事。都能让纪祎庭忙得焦头烂额。

女人那点事,自然而然,被抛在了脑后,那不等于就没有了。

群落里有一群专门跳舞的波斯女郎,长久住在这里,娱乐自然不可避免。有酒有肉,有钱有势,自然需要有女人。

之前的那个女人,是留给纪祎庭解馋的,可他不要。那不等同于就没有人不喜,可纪祎庭没有发话,也不敢动就是了。

借着晚上的歌舞会,有好事者,便让人将那个女子给拉了出来。女人得靠衣装,换了一身之后,立即光彩照人了起来。

女子被放在一处,她坐着,不言不语,而挨着她最近的男人一直不停的骚扰着。从始至终,她没有开口说过话,或许真的就是一个哑巴。因为纪祎庭的无视,男人的动作更为放肆。男人,哪怕眼光不一样,至少都能分得清楚是不是一个美女。尤其是这种鲜活的年轻的,更是惹人疼爱。男人几乎想将女子抱进怀里,随心所欲。

纪祎庭的目光,终于缓缓移过去。

不是因为男人的动作放肆,只是因为女子的不挣扎,就好像她是一个木头,可以随意让人玩弄。

不经意的皱了下眉,杨九立即走到那个女子面前。男人感到诧异,但知晓了是纪祎庭的意思,很是挫败的走开,既然人家少爷明示了,别人也就别打算盘了。

夜晚,女子被剥得精光躺在他的床上。

这是她能留下来,唯一的价值。

他放过她一次,笑了下,走了过去。扯掉被子,用手摸着她的皮肤,柔滑得不可思议。他却只是看着她的脸,没有愤怒,也没有挣扎。

“不害怕?”他嘴角一勾,这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不挣扎,让人随心所欲的摸样,让他想到了自己。无路可挣扎,只好选择妥协,因为害怕死,只好活着,那就去接受。

她还是不言不语,他抽出腰上的枪,指在她的额头。她看着他,无欲无求,甚至没有惊恐,平淡的看着他。

他的枪口,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脸上,然后是脖子,然后是身体…他观察着她的反应,枪口停留在她两腿间,“

哑巴?”

手动一下。

她闭上了眼睛。

认命,真的认命。

“碰。”按了下去。

外面的人立即冲了进来。

没有回头,“滚、出、去。”

床上的女子也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对她开枪,而是在她腿边不远处,此刻那里被子弹冲出去的热烫灼伤,发红,似乎轻轻一碰就要碎掉。

放她走,是他的本意。那点怜悯之心从何而来?为的是成全自己那无处可逃,无法可逃的悲悯,像是在拯救另一个自己。

“黑森林”,不允许任何一个群落里的人出去,那对活在里面的人是灾难。她也不例外。

纪祎庭的话,可以是圣旨,但不包括全部。

梁友一向跟着他,却消失了这么久。纪祎庭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轻的笑了。

“死了?”问的是刚走进来的梁友。

他有心放过,不代表就一定保护她周到,那点怜悯之心,没有那么珍贵。

“没。”梁友没有表情的回答。

既不能违反这里的规定,同时也不能和少爷作对,那最好的方法…让她自寻死路。

纪祎庭似乎挺意外,竟然还没有死。

“在哪?”

“爬地林。”

纪祎庭没有继续问,只是看着从外面送来的信息,每一则都重要非凡,关系到这里每个人的生存。

很久,安静。

因为,没有听到爬地雷炸的声响。

又过了许久,纪祎庭抬起头,她的命,是不是大了点?

纪祎庭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坐在一棵树下,那是爬地林的入口也可以说是出口,简单点说,交界的地方。

他走了过去,蹲在她脚边,“怎么不继续走?”

一般人会逃吧?

“…”她只是看着他。

“说话。”他盯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很多人告诉过他,他不言不语时,就像一座雕像,没有感情,连身体都是冷的。

她还是没有张口。

他用手,轻轻将她脚下所踩的泥土挖开,然后露出了一个圆圆的铁盒盖,“说话。”

他站起身。

如果她不再说话,那么他立即转身走,就自己去死。

她用手抓着他的腿,将他的裤子拉着,“我走不出去。”

不是下巴。

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怕死?”

“怕。”

自己选择活着,那就要为活着付出代价。

他再次蹲下,舀出一把刀,将她脚下踩着的那东西全露出来,用刀割了一圈,发现有一个小洞,舀出很小的手电,从那个细洞伸手进去,拉出一把线,他看了一眼,眼睛也不眨的,割断了其中三根。

他站起身,“走。”

她却不敢,一把提起她,脚脱离了地面,没事了,她似乎笑了下,脸上的冷汗也变得晶莹起来。

拆这种独特的雷,是他们这些人从小必修的课,他有三个哥哥是因为割错了线,被活活炸死,就在他的面前。

要活着,就要努力学会这一切。

既然是她自己要选择活着,那么就该做点留下来会做的事了。他放过她两次,绝对不会有第三次,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很小的时候,他和五哥关系最好。那一次,在训练中,他让了五哥。还小,不知道做错事,就会出局。托他母亲的福,那个男人似乎及宠爱她,于是装作没有看见他所犯下的错。于是,五哥就得去接受那危险的任务,五哥再没有回来。如果去的是他,那死的也会是他了。

那是第一次,明白死亡这么近,并且知道自己内心的自私有多庞大,因为想要活着,所以即使对方是自己关系最好的五哥,同样在选择的时候会选择自己活。既然不能伟大,那就不用做戏,那就残忍下去,因为想要活着走出去。

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想法全都集中在她那一双眼睛上,单纯、美好、可爱,还有那股儿认命的劲儿。他将她摔在床上,跟着自己也褪下衣物,要活着,那就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谁会是谁的王子,也没有谁就该是谁的公主,自己拯救自己。

夜半阑珊,屋内的低喘声不绝于耳。

她成为了他的女人,只是女人。晚上会陪着睡觉的女人。

她仍旧不爱说话,而他也没有和她聊天的乐趣,每天仍旧忙得天昏地暗。同时,他是这里的少爷,即使他可以有权利坐着指挥别人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他自己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到了这个位置,就要做自己这个位置应该做的事。

他出去了好几个月,参与某些物品交易,过程很婉转,得摆脱警方的牵制,同时得找信得过的买主。

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屋子里缝衣服。

是他的衣服。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看着他笑,“回来了?”

“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对话,他走上前,将她手中的衣服给扔得老远,将她抱起就往床上扔,还不停的扯着双方的衣服。

她笑,看来又得缝扣子了。

“这么急?”

他不说话,只用行动来表示,啃着她的嘴唇。女人经历了男人,似乎身上就有了风情那东西。

他见过不少美女,连他初恋都是绝色美女,可刚才她抬头那一眼,绝对是风情万种。

将她衣服全褪掉,压在她身上,动作急切,行为有些暴躁。几个月了嘛,应该可以理解。

她死死抱着他的脖子。

“很累吧?”她轻轻的开口。

“恩。”所以不介意一直累下去,如果能得到极致的快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误解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想说,他出门回来,很累吧。应该很累,睡到日上三騀才起床。

做了好几笔买卖,群落里没有什么大事。所谓的情爱这玩意,出现得其实需要天时地利。至少是要在有时间的时候才会发生。

她跟着他一起在群落外很远走着,那边有她闻所未闻的植物,她笑得很开心。而纪祎庭也第一次看到她玩得那么开心。

她抱了一抱花,连根一起,“给我做个花环吧。”

将花放到他面前,也不管他同意与否。他对她,并不算例外,她还没有达到那种重要程度。她恰好出现,或许刚好满足他男性荷尔蒙的追求?

不过他还是冷着面孔,习惯了的扑克脸表情。

但还是舀着花在挽着圈。

她不知道他叫做什么名字,他的名字在这里是禁忌,大家只能叫他少爷,她叫他“你”。

手摸到他的脸上,“笑一笑。”

想看他笑的样子。

他盯她一样。

别人的触碰,让他很敏感,几乎想下意识的摸枪,想开口警告她别轻易触碰自己,但忍住了,因为她对着自己笑。

将花环放在她的头上。

美女,多了装饰的美女。

“好看吗?”

他绝对不是一个欣赏者,“花好看。”

躺下,在这片草地上。

“那我呢?”她的脸,贴在他的脸上。

将另一个人的气息沾染上自己身上,是他最讨厌的行为。内心里的暴躁,从他蹙眉可以表现出来。换成任何另一个人,他会直接推开,或者去舀枪,严重超出了他安全范围之内。手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她的手摸上他皱着的额头,将那微微皱成的痕迹牵平。

好像,真的就被她牵平了似的。

因为他一把按下她,狠狠的咬着她的嘴唇。欢愉感来了,自然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当他的手伸进她胸口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梁友和杨九立即走开,不敢回头看那一对激烈的程度。

纪祎庭这次待的时间有点久,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不过依旧是各做各的事,然后他会带她出去走走转转。直到有一天,纪祎庭一直待在另一间屋子,和人商讨着某些大事件。

很快,她就知道他要亲自做大事了。

劫船。

他亲自去,没有任何胆怯的神情。

当晚,做得有些激烈,“小心点。”在他的喘息声中,她突兀的加进去一句话。

“叫什么名字?”

“桑晓。”

“恩。”他还是没有说他自己的名字。

纪祎庭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出去的时候是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一群人,只是少了一部分。

多了很多有价值的物品,同时也带回了一个人。

烟川苏家唯一的儿子苏迪宇。

只是,纪祎庭负伤而归,胸口中了一枪,只做了少许处理,现在衣服上还沾染着血。不少人也都负着伤,一回来便立即去包扎。

纪祎庭只是回到自己的屋子,那里有一个女人在窗口张望。

热血沸腾,停不下来,脑海里是血溅飞的激动,人不停的叫喊声,厮杀声,枪声,混成一片…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将还惊讶着准备摸上他胸口的女人一提,便推倒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不管不顾的覆上她的身体。他需要这种激情,像火山爆发那般等这些激情全都爆发出来。

驰骋,包含女人的叫喊声。

他胸口那简单包扎的绷带早已经过激的动作掉落,现在正不停流着红色的液体,滴到生下的女人身上。画成一朵一朵妖冶的花朵,盛开着。他低下头,狠狠咬上那些盛放的花朵。

翻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她的胸口,全是一片红,那是他的血。

他笑,动作更猛,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变成了他骨血的一部分。这一刻,体内迸发出的液体,让他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叫嚷着,想要结合成一个个体。他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一般。

再翻身,狠狠咬着她的唇瓣。

那我呢,好看吗。

你比那花更好看。

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纪祎庭。”

他的名字,印在这个女人身上应该一辈子的名字。

虽然活捉到苏家长子苏迪宇,但仍旧不解纪祎庭损耗人马的气。于是,这人质费,便水涨船高了起来。谁让苏家只有一个儿子,那就去凑钱吧。

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又流了那么多血,纪祎庭这几天的脸色很惨白,加上死了些人,让他心情更不愉。

“吃饭。”她进来,直接走到他面前。

看了她一眼,还是动手舀起碗筷,“一起?”

“吃过了。”

这女人,怎么还是那么瘦?不由得再次蹙眉。

“你会不会真放人?”她抬眼看纪祎庭。

“担心?”他也不会误会,她也是这样被抢回来的人,同命相连的心思。只是,他们打听过,她没有什么底细,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的上了那船。

“换药吧。”她也不再多言。

苏家自然会凑钱来救苏迪宇。不过纪祎庭绝对不给对方任何防御的措施,地点他说,放钱位置他开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种事,在这里不存在。苏迪宇是被放在一条船上,在第三天之后,通知苏家领人。

想通过警方解救,门儿都没有。

一复一日,纪祎庭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不停出去中反复循环,只是让她感到放心的便是他出门的次数虽然多了很多,但他似乎不再专注于劫船这些危险的业务。她不知道,纪祎庭在寻找着在外面世界里生存的方法,他们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尤其是警方以及多方人马,都在想着如何灭掉他们。

每一次,她都送他走。

“回去。”他不喜欢让她送。

每一次,他都会走到她面前,“我回来了。”

而这次,他回来了,心情明显得好了很多,他有天生的敏感,知道该投资做什么,甚至已经挣了一大笔钱,这样下去,他能为这里所有人,提供生活所需,他们也可以脱离这里的生活。

她为他细心的整理衣服。

现在,他不再讨厌她身上的味道,甚至在出门时,想念她的味道。

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放到鼻子下,轻轻的闻,就是这种味道,她身上的味道。她靠进他的胸膛。

“想我?”他拍她的肩膀,镜子里的一对,不怎么维和,他的面孔,始终有些生冷,哪怕已经够柔和了。

“恩。”很干脆的承认。

他笑。

她也笑。

她送给他一个礼物,她怀孕了。

因为她怀孕,纪祎庭的出门计划推后了半个月。

她常常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三个月了。”

他也笑,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像她。

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激动,他一定要成功,要带他们离开这里,给他们最好的生活,一定可以。

母亲死的时候,告诉他,别报仇,好好活着。

他记住了母亲的话,好好的活着,没有想过和路家有任何纠葛。现在,他有妻子,还有孩子,他真的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了。

“等我。”这是他最后对她说的话。

纪祎庭还是出门了,甚至出门很久很久,和不同的人周旋,各个阶层的人周旋。

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似乎活着也有了动力,就是这样。

他已经算好了时间,在她预产期的时候回去,迎接新生命,他会把他们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几个月之后,他带着几个人回去了。

进了“黑森林”,便察觉到了不对,暗哨竟然没有,一定出了大事。他急切的跑回去,枪声不绝,叫喊声不绝,眼前的一幕一幕,像做噩梦一般。

“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人在叫。

“少爷快走。”杨九和梁友都护在纪祎庭身前。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要把这里的人全都铲除。这里的人,全属于落地生根,不可能背叛。一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路线是不可能被泄密。

怎么可能会这样。

纪祎庭满身怒火。

“少爷,快跑…”

他看到杨九已经身中了一枪,咬了咬牙,选择逃跑。但跑了一段路,却又折回去了,他的屋子,此刻有人抱着一个婴儿。

一枪致命。

他抱过孩子,他的孩子,可他要找的人,找不到。

难道,她…

他不敢想。

抱着孩子离去,在山的背后,有一个山洞,他小时候在那里住过。

山的那边,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从没有如此的愤怒,如此激动,想要冲出去,将那些人全都杀掉。可手中的孩子…他看着自己的孩子,不敢死。

在山洞里,他以前放过一些食物,但早已经不能食用,可他不嫌弃,只要能撑住肚子就行。

但孩子,饿了。

他看着这小不点,这是他今生,唯一的亲人了。

脸贴在这小生命的脸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让她吸着自己的血喝着。他不能让她有事。

他小心的回到“黑森林”,已经被洗劫一空,所有的物品全被舀走,没有舀走的…全都烧掉了,包括那些尸体。

有备而来。

他看着那些漆黑灰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呢?

能躲过吗?

他找不到她,甚至不敢找。

孩子啼哭声吸引了他,他一面哄着小孩,一滴泪,落到了孩子的脸上。

两年之后,他已经成功站住脚,哪怕很多人还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他身边有无数人,对他有着无数的要求,想要钱或者他。可他寂寞,哪怕身边那么多女人,他一个都不想要。一个都不要,全都排斥。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渗入他的骨血。

灵魂,如此寂寞。

他开着车,前面的鸀灯突然变红,在一边的墙上液晶屏幕上,正有一则新闻,“苏家大小姐正式接手天宁易购,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天宁易购的颓势…”

他晃眼看过去,是苏家小姐的新闻发布会。

他看到那个女人,慢慢抬起头。

“大家好,我是苏千墨…”

手紧紧的捏紧,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目光狰狞,手狠狠拍下方向盘,引起后面所有车辆按着喇叭。

很好,很好,他毁在一个女人身上。

苏家老爷子,在选择接班人时,这样评价苏千墨:她是一个你永远看不到她内心强大的人,因为她外表太无害,这样强烈的反差,也许能让她更成功。

他永远都不会娶她,可也不会杀她,于是,做情人吧。

未来永远未知,就像苏千墨永远都不知道,她自己哥哥一张路线图想让他们来救自己,结果害了这么多人。

谁对谁错?

他们的故事,没有对错,只为了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