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什么,也没有人会告诉我,我一直闷闷不乐的,班上的同学说过,男孩子帅了都会变得很坏,想来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很坏。
爷爷在另一个地方是有一个小别墅的,他几乎不怎么去那里,唯一一次去是因为某亲戚来了听说很大牌,所以爷爷带他们去的。我偷偷的去过那里,好旧的一栋别墅,但看起来却很是舒服,奶奶讨厌那里,我分析了一下,大概那里是爷爷以前金屋藏娇的地方。所以我曾偷渡进去,里面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就如同一般的别墅,而爷爷也没有设置什么房间上锁。
但我在某个书房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很漂亮,但更多的是舒服,长大了我才明白那叫做气质。当然,我觉得肯定没有我奶奶漂亮,我偷看奶奶过去的照片时,只能找到几张,而且全是奶奶的独照。爷爷不喜欢照相,而他的脾气又坏,有一次我偷拍他,他竟然将我的相机给砸了,多讨人厌的脾气。
父亲和母亲总说爷爷很宠爱我,但我还是挺怕他,因为他训父亲的时候,父亲就跟小学生似的一直点头。我不敢将那张照片交给他们,所以我偷偷的藏起来了。
爷爷也会凶我,所以一旦我犯事的时候就会特别怕他,会想着他如何的来惩罚我。不过后来我找到规律了,做事不怎么怕了。上次因为我贪玩,将爷爷那个清代的古董花瓶给撞在地上了,我当时就吓傻了,不过脑海里立即想了许多的理由,我并不是故意的,也真不是故意的,但爷爷肯定不会听我的。
所以当爷爷一脸阴沉看着我的时候,我大胆的开口,“是奶奶摔坏的。”
爷爷的眉毛抖动了许久,手指一直指着我。我的表现很无辜。
爷爷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父亲笑着走过来摸我的头,“丫头现在学聪明了。”
那以后我才知道,爷爷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花瓶是我摔坏的,而是他不敢找奶奶去求证。奶奶只会对他说,“你那破花瓶值多少钱,能比我珍贵?”
奶奶连承认与否都懒得回应。
父亲说那个花瓶是可以让我节约一点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古董,但在奶奶口中就成为了一个破花瓶,最关键的是爷爷不敢反驳。后来,爷爷常常抱着他的宝贝花瓶去那个阁楼,严禁我上去,但他不敢严禁奶奶,所以他骗奶奶说那里有老鼠,我奶奶最怕那种动物了。
爷爷和奶奶平均每天至少吵一架,原因会是奶奶觉得爷爷说好看的衣服很丑,或者是爷爷打扰了她睡觉,又或者是爷爷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没有叫她。反正他们会吵,我就会站在一边听,我真心觉得听他们争吵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奶奶,“我腰酸背疼都是你害的。”
爷爷,“关我什么事?”
奶奶,“都是你占地面积太大,所以我被挤到墙角,所以才没有睡好。”
爷爷,“少恶人先告状,是你自己半夜掀开被子,我还好心的为你盖上。”
奶奶,“谁不知道你晚上睡着了就跟死猪似的,还给我盖被子,你在梦中给谁盖被子呀。”
爷爷,“我几百年都没有做过梦了,你少冤枉我。”
奶奶,“露出马脚了吧,你有活几百年?大白天的就在说谎,你人品有问题。”
爷爷,“欲加之罪。”
奶奶,“你死不认账。”
爷爷,“我是清白的。”
奶奶,“那世界上就没有黑的。”
爷爷,“那你也是黑的。”
奶奶,“总要比你白一点。”
…
他们吵到最后的时候,就是那样不分逻辑不分重点了。我很好奇,这样两个天天吵架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那时我能想到的就是相亲和什么商业联姻,但父亲告诉我,奶奶的家里还看不上爷爷。那我就好奇了,那是不是奶奶家比爷爷家有钱。父亲说爷爷比较有钱。我又纳闷了。
然后父亲悄悄的告诉我,真是悄悄的,爷爷奶奶是私奔的。
这个真相足足让我不平静了好久,天啊,要是这样打死我也不私奔。
因为我觉得生活就应该像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在一起从不争吵,而且特别的舒服。只要父亲微微一个眼神,母亲就会知道父亲是需要什么,他们的默契十足。而母亲很喜欢微笑,善良而美好,而父亲当真是英俊潇洒。
其实仔细看看,父亲也爷爷长得还是有几分像的,前提是父亲脸上也长着爷爷脸上的沟壑皱纹。
实践证明,再帅的男人,也有老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我爷爷年轻时候那个帅呀,我看着父亲的私藏照片就忍不住用手去戳戳,就这张脸,该吸引多少美貌的少女,怪不得奶奶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奶奶很喜欢去旅游,所以我们全家都会跟着去,因为爷爷奶奶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们要走得很慢很慢等着他们。其实,慢的也只有奶奶一个人,但爷爷总会走两步就等一步,十足的有耐心。当然这个时候,奶奶会恶人骂爷爷走那么快是不是想将她给丢下。
爷爷会讪讪的笑一下,然后将手伸出去小心的拉住奶奶。
父亲看了爷爷奶奶几眼,笑着说不用等他们了。
我小跑了几步,又转身看着爷爷奶奶。奶奶已经很累了,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而爷爷在一边的用双手不停的给奶奶扇风,那样子很是急切。
奶奶的身体其实一直不怎么好,爷爷也讨厌我进去看奶奶,因为他嫌弃我吵,会吵到奶奶休息。
奶奶终于休息够了,爷爷牵着奶奶的手,一步一步移动着。他们的步子很慢很慢,爷爷放慢的脚步,小心的问着奶奶一些问题。山路其实很窄的,爷爷找到了一根小树枝,他拉住树枝的一头,奶奶在他身后拉住树枝的另一头,他们在半山腰缓慢的移动着。
爷爷三步一停留转身看一眼奶奶,这个动作的频率很高,爷爷是没有耐心的,但这么长的山路,他竟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我终于追上了父亲,我问他,为什么爷爷不趁这个时机好好惩罚一下奶奶,奶奶平时那么欺负爷爷的。
父亲和母亲同时笑了起来。
母亲将我抱在怀中,“傻丫头,你爷爷舍得吗?”
不过,那次登山回去后,爷爷再不和奶奶吵架了,奶奶说什么爷爷只会是“你说得对”“你是对的”“恩,是这样的”别的就没有了。爷爷如此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一个大丈夫,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离伟岸好遥远。
奶奶的身体不怎么好,平时也有私人医生来为奶奶治疗,但这几天,医生来得很频繁,甚至更多的医生直接在这里住下了。
奶奶的脸色越发的不好,我进去看她的时候,她对我笑,“星星,以后别惹爷爷生气,因为奶奶帮不了你了,知道吗?”
我点点头,“奶奶最好了,爷爷一点也不好。”
奶奶只是笑,用她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摸着我的脸,“星星说谎,星星很喜欢爷爷的,你上次‘三好生’得的那颗糖你都悄悄的给你爷爷吃。”
我撇撇嘴,“可是爷爷也悄悄的偷偷给你吃的,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的。”
奶奶笑着,“我家星星无所不知呢!”
奶奶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后,爷爷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兴趣,连他的宝贝古董也不理会了。他整天就会拉住奶奶的手,反复的给她说着外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不分黑夜或者白天,爷爷都陪在奶奶的身边。爷爷越来越瘦,脸色也越发的差了。
父亲和母亲劝了好几次,爷爷都不肯离开,他的手一直握着奶奶的手,好像一旦放下,他就再也抓不住了。
终于在某一天夜里,医生让我们都进去看一眼奶奶,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面。父亲和母亲一听,泪水直接流下来,我心一酸,却没有哭,就是难受。说不清楚是在想什么。
我们进去的时候,爷爷还握着奶奶的手。
奶奶的脸比平时更加的苍白,她看着爷爷,“如果我再也醒不过来,那你就和她在一起吧!”
爷爷只是呆滞的看着奶奶,“你要认输了吗?你说过你不会认输的。”
奶奶笑着,她想起了那是多久多久以前发生的事,他在她面前评价另一个女人“她是我的挚爱”时心酸的心情。奶奶的泪水瞬间滑落下来,她想要将手从爷爷手中抽出来,但爷爷抓得很紧,奶奶怎么都抽不出来,奶奶放弃了挣扎,“我只是累了,想要闭上眼睛。
”
爷爷摇头,“不会,你不会累,你这么好强,没有听见我的答案,你是不会舍得离去的,我知道,我了解你。”
奶奶的手摸上爷爷的脸,“告诉我,你是最爱我吗?”
爷爷的嘴唇死死的闭着,奶奶却慢慢的笑了,她说,“我明白了。”
我无法理解奶奶的笑,那是带着释然和了然。
爷爷一直看着奶奶,直到奶奶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落,那时我清晰的听见爷爷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父亲和母亲都哭泣起来,但爷爷一直没有哭,也不准任何人去碰奶奶。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会死,会从会呼吸会说话会笑变得安安静静的一眼不发。爷爷还是没有哭,父亲和母亲焦急的在门外一直守着,但爷爷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还是抓住奶奶的手。
爷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爷爷招招手,对我笑着,“如果爷爷有一天不再了,一定不要将我和奶奶合葬在一起,但一定和葬在一个地方,彼此相邻。”
我看着爷爷,“你别吓我。”
爷爷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在那里自言自语,“她是个多疑的人,合葬的话她会觉得是我亏欠她所做的补偿,我不愧疚,我这辈子没有对不起她。她知道的,她一定是知道的。”
爷爷守着奶奶一天一夜后,才允许父亲和母亲处理奶奶的身后事。
父亲和母亲一直很担心爷爷的身体,或者他想不开。但爷爷在那天后,好好吃饭,好好的休息,连脸色都好了不少。看见爷爷这样后,父亲和母亲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办葬礼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哭成了一个泪人,但爷爷还是没有哭。
而且爷爷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甚至没有一点难过。
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着,爷爷没有一点的反常,一切都好好的。
十五的月亮很大很圆,爷爷把我抱在怀中,他抱得很紧,我有些疼。
“星星,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
我看着爷爷,“星星一直就是那样的,每天都一个样。”
爷爷又笑了,“不一样,每天都不一样,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所以我不说话。
那天凉风袭人,我躺在爷爷的怀中,爷爷给我讲诉着故事。
我迷迷糊糊中听见爷爷轻轻的喊着,“小星…”
我稀里糊涂的笑,又给我乱取小名,真讨厌。
直到爷爷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的滑落,“爷爷,爷爷…”
爷爷就那样的沉睡下去了,没有再醒来,没有再给我讲一个故事,没有再对我笑。
我狠狠的哭,我不信,爷爷怎么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他还没有给我告别。
医生对着母亲和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懂,我不明白。
父亲的眼睛红润,他开口,“今天是你奶奶的生日。”
爷爷答应过奶奶的,今年一定会陪她过生日的,他做到了。
父亲很快处理好了爷爷的身后事,就安葬在奶奶的坟前。父亲说那是爷爷自己选的位置,风吹来先吹到爷爷的坟,雨水的流向也是先弄湿爷爷的坟。
我站在爷爷奶奶的坟前,看着他们的坟,我好像看见了在半山腰,爷爷用树枝拉着奶奶,他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奶奶,不曾舍弃,不曾埋怨,只是一步一步走着,走到天荒地老。
我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老婆婆,她一直在哭,却没有发出声音,脸上的泪水却流不停。
“婆婆你怎么了?”我走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上下的打量我,“你是…”
“我是他们的宝贝孙女。”我指指那两个坟墓。
她看了看我,“你叫什么名字?”
父亲说过不要随便回答陌生人自己的名字,“我小名叫星星。”
她一愣,随即闭上眼睛,但睁开双眼在泪水下落的时候又笑了起来,“你爷爷定很宠你。”
她转身就要走,我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又追上去,我舀出那张照片,“这个人是你吗?”
她很诧异的看着照片,“你怎么会有…”
“我就觉得它属于你。”
她摸着照片,翻到了后面。
上面写着:没有失去永远学不会珍惜,谢谢。
那是爷爷的笔迹。
婆婆看着我,“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和你奶奶一样。”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原来不是真的没有人一直在原地等着,只是那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缘分,需要运气,而我没有那个福分。”
“婆婆,你别哭。”
“我没有哭,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人生而已。”
“但你好难过。”
“是呀,很难过。”
许多年之后,我大学毕业,带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回家。
我向我的男友讲述着关于爷爷奶奶的事,他很是好奇,一定要去阁楼里看关于爷爷的收藏。
其实爷爷的阁楼,我们都很少去,因为上面有密码。
男友直接就打开了门,我很是好奇,“你怎么打开的?”
“你自己笨。你爷爷感觉不会是那么扭捏的人,所以密码不会是520或者1314之类的,既然不是这样,那就一定是你奶奶的生日了。”
我恍然大悟。
这里的确有着许多爷爷的收藏。
男友看了看,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他拉开抽屉。
里面有一个厚厚的东西,他取出来。
竟然是一个很厚的相册。
“这是你奶奶吧?真漂亮。”
“那是,他们都说我和奶奶长得挺像的。”
“所以你爷爷才那么宠你。”
他无心的划过一句,我却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的笑着。
奶奶真的很漂亮,亮丽的美。
男友突然笑着,“你爷爷是个偷窥狂,有好些照片都是偷拍的。”
我舀过来看了一下,这本相册里全都是奶奶的照片,从年轻的时候到年老,纪录着奶奶的一切。
只是,我很偶然的发现,相册里竟然有一张奶奶很小很小时候照片,我大感好奇,因为爷爷和奶奶小时候根本是不认识的。
男友笑着,或许那才叫做缘分。
相册的开头是爷爷的笔迹:天荒地老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许多人会陪你走过人生旅途,你会爱上其中的她或者她,但她或者她的出现,只是教会你如何的珍惜,然后好好的对待下一个属于你的灵魂伴侣。
男友看着我,“我不用遇见她或者她,就知道你是我的灵魂伴侣。”
我笑着,“那是你没有我爷爷优秀。”
男友不同意,“每个人的人生不同,这是没有可比性的。有些人要遇见许多人才能发现自己真正需要谁,而有些人一旦遇见就能幸运的遇见那个唯一,而我是幸运的。”
我不说话,男友过来拉住我的手。
我看着相册,爷爷奶奶,你们看见了吗,我也会幸福。
和你们一样,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荒地老,只是我比你们幸运,没有遇见旅途的他或者他。
作者有话要说:祝福每一个人都能找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个人。
70纪祎庭番外
浓重的灰白色云层浮在半空中,一夜望去,无穷无尽。火车启动的声响像要硬生生扯破紧密无间的云层,军鸀色的影子像一条长蛇呼啸而过。站在火车站不远处试图从断墙处跳进去的少年,眼睛灼灼的盯着不远处刚疾驰而过的火车。如果能从这里进入,就不必去站台买火车票,上了火车后再补票。他打听过,某些人这样干过。这里只是一个过路站,不会刻意检查这趟列车的票。
他跳下墙,走了几步,前方便有两个袖子上写着职业的男人,看到他之后,用手挥着,“回去回去,这里不允许进来…”
少年盯着那两个人看了几眼,看来是已经发现人们用这样方式投机取巧了,带着点不悦的神情,少年终于从来时的路又返回。
这里离前方的站台并不远,几百米的样子,但人们都向站台处走,这里显得有些寂寥。少年眸子深沉,袖子向上挽了两转。从决定离开只花费了一秒钟,他一定得离开,尽快。
离他五十米处站着一名少女,少女长相颇有气质,至少从公交车上的人在车开出好远还回头看她,可以知道必定是一个美女,而且气质绝佳。
少女看到了少年,伸出手,挥动着。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一起私奔。
少年的视线终于被少女吸引,波澜不惊的眼睛微微露出暖意。少女穿着一袭长裙,风不大,裙子还是在微微浮动,凑出一幅绝美的图。
他向着少女走过去,只走了几步,脚步便停了下来。
离他只有十米远的少女,突然倒下,嘴角张开,似乎想喊人。少年眼中诧异、愤怒、不悦,却仍旧在几秒中,恢复了常态。你能想象,这个靓丽非凡的少女是他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吗?
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枪致命,可他却连上前拥抱她不曾。
她死了,就是在他面前,还来不及说话。一辆车,迅速开到他面前,“少爷,上车。”
他僵了僵,最后回头看了眼倒下的少女,立即上了车。
反抗毫无意义,越想逃,他们越会逼迫他。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逃离,也是最后一次。他相信,如果自己继续选择逃,倒下的人便会是他。人的自私,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了。他想要自己活,于是就不再为死去的人假惺惺痛苦了。既然无力挽回,也不必装作情圣的摸样。
他的命运,在这个时候,只能接受,他要活着,于是选择了认命。
“少爷。”杨九递给他一瓶水,他也接过,没有开口。
杨九看着他,也沉默不语,整个车厢中的气氛诡异吓人。
“他不行了?”喝下了半瓶水,他终于开口,这段时间来,三番两次希望他回去,想来是那人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才会这般急切的召见他回去。
“老爷只说带你回去。”杨九谨慎的开口,他并非老爷的亲生儿子,却是老爷选择的唯一接班人,而老爷的亲生儿子些在小时候的训练中已经废得差不多了,而他是那个唯一的合格品。
血缘什么都不是,活着,需要赤血。
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身体一闪就抢过了杨九腰间别着的枪,刚才杨九就是用这把枪一枪射进了她女朋友的胸膛。他的手在扳机上动了动,然后将抢指着杨九的头。前方开车的司机,目不转盯的看着前方的路,丝毫也不理会后面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
他笑了笑,因为看到杨九闭上了眼睛,无论什么结果,都不准备反抗了。对主人绝对的忠实,哪怕以死亡为代价。杨九是被选定为下一个继承者的护手,职责便是听从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切命令。
老爷已经快要过世,一切都要靠眼前这样少年了,老爷嘱咐过除掉一切让他产生私心杂念的人或者物,既然少爷想要带着那个女子走,那么那个女子就是少爷私心杂念的一部分,自当除去。
终于,他收回了手,将枪放在手中甩了甩,又向上抛,形成了一个弧度,杨九立即在枪从最高弧度落下时记住,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他们才下了车,然后走到一个偏僻的小码头。他站在一边,看着杨九去和船夫说话,他们是在对暗号。杨九转身对他点了点头,他和之前的司机梁友一同走过去。梁友左右看着,观察周围似乎有着可疑之处,护在少年身后。
他们三人都上了一条小船,彼此之间仍旧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船要开许久,眯上了眼睛,节省体力。而梁友和杨九不时看着湖面,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船开了许久,到天色暗下时,杨九不得不叫醒少年。换了一条稍微大的船入海,前前后后换了四次船,他们终于上了一条非常小的竹筏船。
少年一直盯着雾气腾飞的海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不清,形成天然的保护。梁友划着船,动作是有条不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上了岸,这是一片类似于原始森林的林子,无穷无尽。杨九蹲□子,在少年的鞋上摸上一层白色的粉末。少年一直僵硬着身体,不曾说着一句话。这是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三人一直前行,而梁友则在身后毁掉他们所留下来的足迹。
走了很久,杨九递给少年一瓶水,茂盛的植物将他们掩盖在鸀荫之中,只看到草在不停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想起了一阵口哨声。杨九将右手手指放到嘴边,也吹起了口哨,然后声音停止了。
这是暗哨发出的秘密暗号。
少年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夜色降临那一刻,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像世外桃源地方的群落,男人女人随意的在这里生活着,简朴的屋子,简单的穿着,一个个自然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