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她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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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她懒洋洋的坐在藤椅上,眼睛眯起看向天空。如果不是她依旧年轻的脸庞,这样的精神面貌,如同一个无欲无求的老人,眼中没有半点坚定和焦点,只是坐在这里打发着时间。她伸手摸了摸衣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习惯了不在身上放手机了,都是要用的时候才去拿。她想知道现在几点了,却又懒得动,最关键的是无论现在是几点钟,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没心思看小说,手机里的ebook里面的文字,明明都认识,却看不进,如同用眼睛过滤了一遍,却完全无法去理解那些文字的含义,明明以前很有兴趣,把看小说当做打发时间的绝妙良药。刷微博贴吧都没心思,就像一夜之间,她的所有兴趣爱好全都消失了,没什么喜欢的,没什么想做的,每天从黑夜过渡到白天,再从白天等待黑夜,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进入了一个如同真空的世界,这里所有的一切类似于静止,与外界格格不入,而她越发的接触不了外界,外界也进入不了她自己的世界。
她从椅子上起来,慢慢回到房间,然后下楼。
别墅后面有个大院子,她开垦出一小块地,地里面种着她随意丢的种子,此刻种子已经发芽,长出了新芽。她蹲在土里,看着那嫩嫩的绿色,真美丽的颜色,新的希望,新的开始,新的一切,但却不属于她。她伸出手碰到了那新芽,嫩得让她不敢用力,害怕轻轻一碰,它就会碎掉了。
她蹲在地上,一直看着新芽,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脚已经麻木,这才起身,慢慢踱回屋子里。照旧是开始做饭,淘米,把米放进电饭锅里,然后准备菜。每天重复最多的就是煮饭炒菜,而她会炒的菜不多,都是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样式,整天炒菜,做什么菜都快成为她最大的烦恼了。她不爱吃肉,于是几乎不怎么做,但冰箱里似乎还冻着肉。
她把冰箱门打开,取出一块瘦肉,把肉放到热水里解冻,一会儿就用刀切下外表已经解冻了几片肉,把剩下的大部分又放进冰箱里。瘦肉切成片,片又切成丝,丝切成一粒一粒的,最后加入芡粉搅拌在一起。她又切了腌制的豇豆,以及木耳,全都切碎。
她以前也不喜欢吃肉,邱玲拿她没有办法,就这样炒瘦肉,这样炒出来的肉,她就会吃,如果吃不完,邱玲就会第二顿用来下面。她特喜欢这样的味道,腌制了的豇豆有点酸有点咸,连盐都不用放,下饭时特别有味道。
她放下刀,身体慢慢滑下来,蹲在了地上,她把头埋进膝盖里。
妈妈,妈妈,她好想好想妈妈,可她对妈妈说了那样的话,一定让妈妈伤心难过了,她不是故意的,但她没有办法。她现在不想碰到任何熟悉自己的人,她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她没有心思去听别人说了什么,也没有耐心去陪着别人做事。只要出了这个别墅,无论面对谁,她都不耐烦,同时又很忐忑,好像只要她一旦离开,这个别墅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一样。
而她也让那些爱她的人失望了,她做下了这样的事,如果她们知道,一定觉得自己很恐怖,看自己的眼神也一定会很吓人。
她吸了吸鼻子,又站起来继续做饭。其实她没有做过这道菜,也不知道怎么做,就胡乱的先把木耳炒熟,再放切好的豇豆,炒熟后盛起来,然后炒肉,肉熟了之后,再把刚才盛起来的木耳和豇豆倒进去和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顺序有没有错误,只知道熟了就行。
菜炒好了,她拿出个大碗,盛上饭,再把菜放到饭的上面,拿上筷子就上楼去了。她进屋后就把门反锁,再拉开衣柜的门,把衣服全拿出来后,打开另一扇门,端着饭走了进去。
江易琛这些天表现得格外的乖顺,虽然因为他双手被铐住,衣服必须用剪刀剪了再穿,用胶布沾上,整个人显得格外滑稽,但他五官一直精致无比,这样反倒让他有种颓废的美,像是特立独行的艺术家,留在长长的头发和胡子,穿着让人咂舌的衣服。
纪柏灵把碗放下。
江易琛看了她一眼,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毫无预兆的大发雷霆,或者傻笑,他不敢招惹着她。
又是吃饭时间了,江易琛拿过碗和筷子,就开始吃饭。活着就有希望,只要自己还活着,那么未来就有无限可能,谁说他一辈子会在这里。
他想不到纪柏灵会把自己关起来,他的父母也想不到,甚至那些认识纪柏灵的人,通通都无法想到,但她做到了。他这些天想了很多,她能够在那么恨他的时候,主动靠近他,并按照他的性格做出计划,这样的纪柏灵完全超越她的本身,连她这样的人都可以如此隐忍来达到自己的目标,自己为何不可以。只是出于低谷的人,总是有着一定的挫败心理而已,但他要活着,努力的活着。
纪柏灵听到他吃饭的时候,甚至喉咙吞咽的声响如此清晰,她的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她因为他在这里一直忐忑不安,甚至还得天天给他做饭,提供他一切衣食住行,她是要折磨他,让他感到痛苦,而不是让他在这里当少爷。
他如此享受,那自己是在做什么,变相折磨自己的精神和心灵,她纪柏灵有这么变态爱自虐吗?
她转过身,眼睛隐隐冒出几缕阴狠,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时,一脚踢掉他手里的碗,“江易琛,你倒是会享受,每天吃饱喝足,是不是觉得这日子很舒心?你这么能适应这种生活,然后指挥我做这样做那样,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多么蠢,什么都得按照你说的做…你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她不可控制的一脚又踢了上去,江易琛向后躲了躲,对上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睛戾气十足。以前的她从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会有着淡淡的笑,眼睛如同一汪纯净的泉水。或者是被他逼急了,眼睛里也透出几分柔弱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暴躁得如同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毁掉…
“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江易琛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纪柏灵勾了下唇,“没那么想?所以你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然后觉得特别的享受?”她用脚轻轻踩了一下他的腿,“高高在上的江易琛喜欢上这种被囚禁的生活,哈哈真是个笑话。”
江易琛闭嘴不言,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满意,然后一脚踩下去,自己的脚怎么都会受伤。
纪柏灵就看着他的脸色,发现他抿着唇,并不说话。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脚,“享受这样的生活也好,反正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这里了,这辈子都只能过着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得给我死。”
江易琛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手微微捏紧。他自然是不甘于现状,但不是没有反驳过,不是没有斥责过,她总有办法让他更难受,他只能忍着,只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里,他会牢牢记住现在过的日子。
纪柏灵的脚转了个方向,把碎了的碗直接一踢,碗撞到墙上,再次四分五裂。
她这才转身,慢悠悠的走出去,但她的眼神很快的就暗淡下来。她不快乐,就算是一切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是不开心不满足。
她去到厨房,又盛了一碗饭然后给他端去,只是这一次,她又拿了几瓶酒。她把碗直接放到他的面前,而她自己,则坐在另一边开始喝酒。连喝酒都不知道找谁喝,找冯明月,她们之前才吵了架,而且喝酒还要告诉别人喝酒的原因,她说不出来。自己一个人喝,又太麻木了,要当着别人的面喝酒,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能找到人喝酒的竟然是江易琛,真是可笑的事…
江易琛这次没有拿过碗,他的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酒瓶上。她靠在墙上,拿起一瓶酒就疯狂的灌着。他记得她的酒量不好,就算是硬着头皮陪他聚会,也是很勉强的才喝下了酒,就是她太过勉强了,他才会忍不住帮她喝酒…
他的眼中有着别样的情绪,就算在那一刻,她伪装爱着他在他身边时,他对她也有着几分怜惜的,毕竟她是他追了那么久的女人,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她后来表现得越来越烦,朋友们都在笑话他被一个女人管得死死的,陈思琪又不停的暗示着他纪柏灵和蒋柏川之间的事,他越想就越觉得她讨人厌,而她又连番做出让他讨厌的行为来…
纪柏灵眯着眼睛看他,“想一起喝?”
江易琛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和你这个人渣一起喝酒。”她大口大口的灌着,没一会儿,脸色就迅速发红了。
她努力的睁着眼睛,觉得天旋地转一般,整个屋子都在摇晃。这是地震了吗,怎么到处都在晃。她手里的酒瓶掉落在地,她撑着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人却东倒西歪着。她认真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看了一圈后,眼神落到了脚边的酒瓶上,她笑了起来,“我没醉,我知道我喝酒了,那我就是没醉…”
她摇摇晃晃的向江易琛走过去,只是眼神越发的迷离,渐渐的,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伤心的事,眼睛发红起来,她一屁股坐到江易琛面前去。
“江易琛…”她指着江易琛的那张脸,“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你喝醉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清醒得很,我知道是我把你关在了这里,是我让你过着这生不如死的生活,你说看看,我有没有醉?”
江易琛皱了一下眉,“哦,那你真厉害。”
“我本来就很厉害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好久,我做梦都想把你关起来,天天折磨你,看着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江易琛的神色有些古怪,“你就这么恨我?”
“恨你?哈哈,我不仅仅是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我的一生。”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不能消散的痛苦和怨恨,“我原本现在可以陪着爸爸妈妈说话,然后告诉他们我有多喜欢蒋柏川,让他们知道蒋柏川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会和蒋柏川结婚,然后生小孩,我们一起为未来拼搏…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你说你为什么要来搞破坏?”
江易琛的嘴角抽了抽,他好像在这会儿才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破坏了她的人生,“没有我,你就能和蒋柏川幸福了?”
“当然会幸福。”
“也许…”
“没有也许。”她表情狰狞起来,“他不会像你这么恶心,一边结婚一边外遇,把人骗到手后就可以随意丢弃。他也不会像你这么自以为是,靠着家里的背景为所欲为。更不会像你那么蠢,被一些狐朋狗友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们会幸福,很幸福。”
江易琛哑了哑口。他是用了手段把她抢了过来,但那有错吗,他当时是真的喜欢她啊,就是想让她离开蒋柏川跟着自己,他这辈子从未花费那么多心思在一个人身上,这些都错了吗?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做的,错在了哪里?
“你觉得我恶心?”
“像苍蝇一样恶心…”她笑了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那些破事儿吗?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她反复说着自己知道,说着说着眼泪就掉落了下来。
江易琛看到她的泪水,一时之间不明所以,转过身到处找纸巾,却听到她继续开口,“我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才是我要的生活。你的想法你的行为,全都不属于我的世界,你为什么要进入我的世界,为什么要破坏我原定的生活?”
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易琛不解,他的朋友同时交往几个女生都有,那些女人也全都知道对方的存在,甚至他朋友的父母,也都知道对方做的那些事,但都好好的生活着。
纪柏灵揉着额头,只觉得头昏脑涨,“为什么要破坏我的人生…为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江易琛转过身来,就看到她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千方百计得到了我,又从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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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方百计得到了我,又从不珍惜…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绝对的正确,纪柏灵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她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很不舒服,身体不耐的动了动,最终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哪里。江易琛坐在小床上默默的看着她,闭上眼睛的她,身上完全没有那股儿盛气凌人的气势,更像是个害怕受伤的小女孩,她的双手紧抱着自己,想要给与自己一层保护膜。而她变得又瘦了,脸上完完全全没有擦任何东西,干净得让人难以想象,只是瘦削的脸,如同经历了一场磨难。
他应该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会待在这鬼地方,更不用感到对人生的绝望。但看到她这个模样,他的内心竟然很复杂,他不是不会思考问题,仅仅是大多数时候不愿意去思考那么仔细,只知道一个大方向的答案就不愿意多加思考了。比如他知道陈思琪的心思,一边引诱着他,一边又想显得与众不同,他高兴的时候就配合,不高兴的时候就甩脸色,一切都由他的喜好来。至于纪柏灵,他看透了她的本质,知道她不会来事儿,她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妻子,毕竟他完全拿捏得住她,实在嫌烦了,也可以丢弃,毕竟她没有什么筹码。他考虑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从最大的程度去思考,于是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如果她却是因着这些小细节对自己恨之入骨。
千方百计得到了,又从不珍惜。他闭上眼睛,想起了他和纪柏灵在安明大学的相遇,那时候他正送白茵回学校,就那么一个偶然之间,她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极了青春片中单纯美好的女主角,拥有着最为纯粹的气质,那样干净的状态,瞬间就撩得他心痒痒,让他丝毫不顾及车上还有白茵,就把车停了下来。那时候的她如同一只小白兔一样,单纯可爱,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一点也不怀疑他有着别的目的,那样的她,让他想要一步步设计,让她按着他的计划跟进,他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一定要得到她,心里就是有那样一个声音,必须得到她。
他讨好她的父母,威胁她的哥哥,甚至对付蒋柏川,终于让她嫁给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全都是他做下的事,他没觉得有丝毫不对,既然他想要她,当然应该全力以赴,用尽各种手段,那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没那个条件,而他既不蠢也有那个条件,凭什么不去做。
在今天以前,他都没想过自己哪里不对,甚至从未去想过蒋柏川对于她来说的意义,原来蒋柏川是那个会陪伴她一辈子的人,不离不弃,相伴一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看着她,酒后吐真言的话是不是绝对正确?如果绝对正确的话,那她是不是并不那么恨自己破坏了她和蒋柏川,那只属于导火线,属于她愤怒后找到的一个可以指责他的理由。她真正恨他的是他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他从蒋柏川手中把她抢了过来,却没有对她好,朝三暮四,不但没有给与她想要的生活,反而背道而驰,这一切让她不满,让她受不了,终于在某个临界值爆发出来。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心中也曾在乎过自己?
江易琛很是自嘲的笑了下,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心情来思考这些。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死,考虑这些有什么意义?
地板很冰凉,他瞧了她一会儿,起身拿起被子。走了几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烤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把被子抛过去,努力盖在她身上,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让被子覆盖在了她身上。
他坐回床上,看了眼放在一边的饭,虽然已经冷却了,他还是端起来吃。现在吃总比第二天好,而且现在的天气温度并不低,吃冷却的饭菜也没什么,如果过夜了饭菜还会坏,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冷饭相对较硬,他吃了几口,就去倒水喝,一边吃着饭,一边喝着冷水。当把饭吃了后,他看着吃剩了的碗和纯净水,自己竟然过得如此的凄凉,并且还适应了这种凄凉,多么恐怖的事。
不怕别人怎么对付自己,但一定不能连自己都放弃了。听说一根不大的绳子就能束缚住一只大象,因为在象幼年的时候,驯兽师们就是用这样的绳子系住大象,当它们长大后,它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根本逃不掉,于是从不挣扎,甘愿被这样一根绳子一直束缚着。人很多时候也一样,真正束缚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的目光突的亮了起来,她有习惯,不在身上放手机和钥匙,但她会常常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总会在某个时候忘记了把手机收起来,那个时候就会是自己的机会,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有着那天。
他总会有机会逃脱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一定可以,他为自己加油鼓气,这也是他忍受这一切的动力,总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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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玲坐在江家别墅的沙发上,她也听说了江博怀和隋雪的一些事迹,因此到他们的地盘上来,还是有些拘束。虽然他们属于亲家,但老一辈之间,总是客气多于亲戚关系,平时也很少有着走动。邱玲坐了一会儿,隋雪才端着泡好的茶走了出来。
邱玲知道隋雪喜欢泡茶喝茶,也只好就着隋雪的爱好聊了一会儿。
隋雪也和邱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纪柏灵和江易琛结婚以来,这还是邱玲第一次到江家来,这让隋雪也暗自思考着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毕竟她是不会相信邱玲没有任何原因就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某些事。
邱玲喝了几口茶,夸奖了隋雪一番后,把茶杯放下,“就这么贸然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种客气的话。”隋雪笑笑,坐姿不变,显得雍容华贵。
邱玲脸色有些微的尴尬,她垂了下头,如果是以前,她大概绝对不会来这里,但如今为了女儿,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想来这里解惑。听说易琛离家出走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邱玲做不出责问的姿态来,他们纪家从江家得到了多少好处,她心知肚明,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让她态度硬不起来。
“易琛那孩子被我娇惯坏了,做事还不够稳重,让你看笑话了。”
邱玲拧着眉头,这话从隋雪口中说出来,好像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完全没有必要提及似的。邱玲认真的看向隋雪,“我也不怎么会说话,也就不绕圈子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易琛和柏灵的事。大概是我思想老派,我总以为只要他们结婚了,日子就能够过得顺顺当当,原来是我错了。如今既然易琛不愿意和柏灵一起生活,我的女儿也没有必要一直这么委屈下去,我希望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隋雪的脸色不变,甚至带着笑意,“现在有很多人都喜欢胡言乱语,你别听他们胡说,柏灵这孩子我很喜欢,易琛和她都还年轻,只要多磨合磨合,将来会好的。”
“这不是磨合不磨合的问题,而是两个人根本不合适。”邱玲想到之前纪柏灵的反应,知道女儿对这桩婚姻定然反对,如今江易琛既然如此不满意柏灵的存在,那不如借这个机会解除婚姻关系,也许柏灵会快慰…
“不合适?”隋雪玩味着这几个字,“这是柏灵说的?”
“不是。我自己会去感受…”
隋雪摇摇头,“孩子们的事需要孩子们自己解决,我们当长辈的还是不要伸手去管,毕竟时代不同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贸然去管他们的事,或许会弄巧成拙。”
邱玲听到这话,突然不再开口了,因为她现在还不清楚柏灵究竟是怎么想的…
隋雪又开口劝了邱玲几句话,无非都是孩子们只是拌嘴而已,原本就是小事,一旦长辈介入,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简而言之就是别伸手去管就是了。隋雪心里一阵不满,如今易琛的人都找不回来,纪家就来提解除婚姻关系,就算真答应,也得等易琛回来再说…
邱玲没有待多久,隋雪亲自送邱玲出去。
隋雪看着邱玲离开的背影,想到邱玲说的话,“我自己会去感受”,意思是邱玲感受到柏灵和易琛之间关系不和睦?如果是之前,这样的感受没有问题,但之后柏灵和易琛之间的关系很明显的得以改善了,为何邱玲还这么以为?她越想便越感到不对劲,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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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醒来的时候头疼不已,她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瞧了一眼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厌恶的扯起来。她站起身,把被子扔回江易琛身上,脸上又恢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少假惺惺做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会心软放过你,你做梦!”
她有些发怒的离开这里,揉着额头还是感到头昏,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能够在那种地方睡着。就算江易琛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也该有危机意识,不能离他太近,如果他真升起什么坏心思,自己的命就是捏在他手中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