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母后在这里。”同样有着担忧,皇后视线掠过远处,那片林子里,她的皇儿还在浴血奋战,那仅有九岁的皇儿,此刻却像一个大人一般的保护着她们母女的安全。
“昊哥哥小心。”看着那突然向着柳晨昊背后砍去的长剑,小公主惊恐的大声叫着,一把甩开身后母后的手,向着柳晨昊扑了过去。
“公主,我没事。”一个抽身,长剑快速的刺中背后偷袭的杀手,年少的柳晨昊温柔地笑着,一手紧紧的抱住扑过来的小公主,就在此时,却见渐渐黑暗的暮色里,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半空凌厉的飞掠而来,随着长剑的锋利剑锋,刚跑过来的皇后就这样倒在了鲜血里。
“母后。”
“皇后娘娘。”
凌厉的喊叫声响了起来,小公主红了眼眶,看着那倒在雪地里的身影惊恐的喊叫着,而同时少年的柳晨昊却死死的压抑住那份痛苦,快速的横起长剑,和眼前清瘦的白色身影打斗起来。
“母后,母后。”小手紧紧地抓住雪地里依旧温暖的大手,凌厉的哭声响彻死一般的冰天雪地,那鲜艳的血从皇后身体上不停的渗透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大地。
“你杀了母后,你杀了母后。”尖锐的喊叫着,小公主愤怒地冲着打斗里的白色身影尖锐的喊叫着,不顾一切的向着那白色的身影冲了过去。
“公主,不要。”惊险一刻,看着失控的小公主,柳晨昊快速的一个侧身,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下那打向小公主的一掌,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雄厚的内力之下,经脉被震断,气血逆转。
“昊哥哥。”再次看见最亲近的人扑倒在雪地里,小公主哭喊着,小小的身体挡在了柳晨昊面前,也阻挡下那随后又刺来的一剑。
“公主,快走。”眼前阵阵的发黑,想要在说什么,可是柳晨昊只感觉胸口剧烈一痛,随着鲜血的喷出,整个人彻底的昏厥在了雪地上,最后的意识里是小公主那一声声的呼喊。
许久的沉默之后,幽暖烟缓缓的闭上眼,那个雪天之中哭喊的小公主原来就是自己,难怪从看见柳晨昊的时候,她总感觉着那么的亲近,因为当初,他曾经不惜一切地保护着她的生命,而她的伤也是因为自己落下的。
西门墨翟轻柔的拥着怀抱里的幽暖烟,目光悠远的看着窗户外暗沉的黑夜,继续道:“晨昊在那时就被重创,从此不能再用内力,母后也死了,小皇妹的尸体被发现在树林里,被野狼啃食了。”
感觉着西门墨翟那阴冷下来的语气,幽暖烟心头一痛,颤抖着手握紧他的大手,为了她,他竟然连这些仇恨都放下了,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后来呢?”
“后来我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意识也逐渐的虚弱,最后被打落下了悬崖,掉进了悬崖下的一个蛇窟里。”西门墨翟身体不由得一个颤抖,他对蛇如此的惧怕,也是那时落下的阴影,即使这么多年之后,却依旧无法抹去那时重伤在黑暗的地穴里,那些冬眠的蛇被惊醒。
“那龙凌霄为什么会成为了皇帝?”幽暖烟缓慢的问出最后的疑惑,心头最后的期待却已经枯死,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是当今太后和柳庸的私生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西门墨翟继续道,“当时那些杀手以为我已死,封杀了我被杀的消息,而让他代替我进了皇子院,之后多年,一一灭口,一直到十六岁,弱冠之时,重归了朝廷,那时父皇已经被毒药侵蚀了意识,他代替我的身份和名字登上了皇位,竟无一个大臣有所怀疑,而母后和小皇妹的死都被一手掩埋下来。”
“晨昊被送回了柳丞相府邸,高烧之后,竟然忘记了当时的一幕,毕竟是柳庸的亲生儿子,不舍得下毒手,而那些年晨昊也因为身体受重创,安静的待在柳丞相府,没有任何人有所怀疑,可是暗中,他却和阎战找到了落下悬崖的我,暗中找寻名医救治,也就是日后的西门墨翟。”
“值得吗?为了我,这样放弃了皇位。”幽暖烟只感觉四肢皆是冰冷,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西门墨翟的手,难道这就是她的命。
“没有放手时,是如何也不会想到放手的,可是真的放弃了,才明白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艰难,皇家血脉又如何,高祖时,这天下也不是龙家的,日后,这燕云王朝或许会被人替代,而龙凌霄原本就是一个好皇帝。”一时之间,西门墨翟黑眸里复杂的闪过各式的情绪,当年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而过,儿时在皇子院的太傅的教诲,父皇母后偶尔见面时的谆谆教导,可是此刻,沉寂的眸光里的复杂渐渐地被温柔所替代,西门墨翟低头凝望着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幽暖烟,薄唇出笑容浅露,琅琅之语更是温柔至极,“可是此刻却可以拥着幽幽,我已此生无憾了。”
她不是习惯后宫的女人,将她留在后宫之中,只会一点一点的扼杀她的生命,直到她完全的枯萎,所以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会再去争帝位,更不会将幽幽变成三宫六院之中的一人。
“墨,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我也不会再放手了。”许久的沉默后,幽暖烟低声地开口,夜色如水下,一双冰冷此刻愈加的沉静而坚定,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反对他们,他也不要再放开。
“傻幽幽,如今我们可是无权无势,谁还会理我们俩。”低声地笑着,西门墨翟轻柔的揽紧幽暖烟的身体,大掌反握住她冰冷的手,微微一笑,附和道,“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我们也不会分开,最多我们去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林,就我们俩过日子。”
转过身来,幽暖烟怔住的看向面带温柔之色的西门墨翟,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再次重复道,“你答应我,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分开。”
“幽幽,你怎么了?”凤眸微眯,西门墨翟疑惑的看着眼睛依旧有些哭得红肿的幽暖烟,为什么他感觉幽幽有些的不对劲。
“答应我。”再次的开口,幽暖烟目光锁住西门墨翟邪魅俊朗的面容,如果真的需要背负这个罪名,就让她独自来承担。
“傻幽幽,没有什么可不安的,不管谁会反对,我怎么可能放开你,不要忘记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墨。”将疑惑收敛下来,西门墨翟朗朗地笑着,大手轻柔的抚去幽暖烟眼角再次滑落的泪水,是因为白烨是她的杀母仇人,才造成幽幽此刻的脆弱和不安吗?
“是啊,我们还有孩子。”转过身,不忍去看西门墨翟严重的期盼,幽暖烟在此背对着他蜷缩进西门墨翟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的护住腹部,他们还有孩子,一个不被世人承认的孩子,可是他却载着墨和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喜悦。
第三卷 归情 125章 交付感情
客栈,一夜,寒风里,龙凌霄一直端着酒杯,静静的凝望着越来越明亮的天幕,而一旁,因为喝了一夜的酒,风冽也懒懒的依靠在回廊的柱子前,不明白的看着伫立在寒风之中的一夜的龙凌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说皇上,你不去宫里,在这里给幽幽守门做什么?”思考了一夜,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尤其不明白在河边,幽幽为什么那么失控。
捧着酒杯的手在冬日的寒风里格外的冰冷,龙凌霄静静的凝望着初升的朝阳,那点点温暖的光辉却照不亮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或许同样也无法温暖幽幽痛苦冰冷的心扉,是他亏欠她和西门墨翟太多了,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是盗用西门墨翟的。
“皇上!”啪的一声, 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破裂声打破了初晨的清净,紫燕不敢相信的看着庭院里的颀长身影,如果说西门墨翟的身份已经让紫燕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风冽此刻的一声皇上,让紫燕彻底的呆愣住,手中的碗碟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只余下一双震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衣袂飞扬的龙凌霄。
俊郎的面容少了风冽的秀美,也少了西门墨翟的邪魅英俊,可是那刚正的脸庞上却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尊贵之气,深邃的目光,冷静而沉稳的气息,站立在天地之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着紫燕痴迷的模样,风冽扬唇一笑,一股诡异滑过俊美的脸庞,随即对着依旧失神的紫燕开口道:“那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他的女人也都昌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三宫六院,就是一个小小的嫔,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
听着风冽的话,紫燕目光里展露出贪婪之色,甚至可以想象日后,若是她能进宫该有多少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想到此,那原本震惊的脸缓缓转为狂喜,美目更是痴恋的看着站在庭院里的龙凌霄。
笑的奸诈,看着踩着莲花步子走过去的紫燕,风冽迅速的取消将她丢下的念头,如果能将这女人弄进宫里去,估计龙凌霄的后宫就热闹了。
“皇上,天冷,紫燕熬了些粥,去给皇上端一些过来。”仰起头,痴痴的凝望着龙凌霄刚毅的脸庞,紫燕温柔的武器,比起西门公子和风公子,皇上看起来似乎温和多了。
“嗯。”冷淡的应了一声,思绪依旧飞远,龙凌霄并没有看眼前的女人一眼,只当她是一路随行服侍幽幽的婢女。
“是,紫燕立刻去。”狂喜下,紫燕雀跃的向着厨房再次跑了去,忽然想起日后自己可是要进宫的女人,一刹那,脚步随即收了起来,转为莲花小步,扭捏着腰肢慢慢的走向厨房的方向。
而一旁,风冽忍不住的爆笑出声,目光同情的看着依旧没有察觉任何不妥的龙凌霄,只只可紫燕没什么背景身份,否则等龙凌霄看出来了,直接就将人给丢下了。
“大清早的,你又做了什么,笑成这样。”嘎吱一声,门被拉开了,看着依靠在回廊柱子上笑的不可遏制的风冽,西门墨翟一脸无力的开口,这样的人居然是江湖之中让人谈虎色变的风堂杀手堂主,只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墨,我告诉你。”一把勾过西门墨翟的肩膀,风冽贼贼的笑着,在西门墨翟的耳边低声道:“紫燕如今看上龙凌霄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推波助澜,来把他灌醉。”
“你以为他有那么容易被人算计。”嗤笑的看了一眼天真不已的风冽,能居皇位这么多年,而且朝政治理的如此井然有序,龙凌霄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或许比起自己,他更能当一个好皇帝,有着仁慈温和的一面,可暗中,他却又可以在瞬间展露帝王的狠绝冷血,否则柳庸就不会被龙凌霄在顷刻之间就卸去了权利,告老修养在丞相府。
“灌酒不行,我们来不春药如何?幽幽名下的青楼里,可是什么好药都药都有的。”笑的愈加奸诈,风冽贼兮兮的瞄着被算计浑然不知道的龙凌霄,想着日后龙凌霄的挫败之色,不由得笑得更加的欢。
“风冽,你信不信,即使你用春药得逞了,他一道圣旨下来,会将紫燕赐给你,你还得跪着接旨,高呼万岁,谢主隆恩。”懒得再和风冽闲扯,西门墨翟看向走向龙凌霄的幽暖烟,他如今唯一疑惑的是,为什么龙凌霄对幽幽如此上心,白烨是幽幽杀母之人的事情,竟是他连夜赶过来告诉幽幽。
“什么?他睡过的女人,还要赏赐给我,被戴了绿帽子,我还要谢主隆恩?”半晌才明白西门墨翟话里的意思,风冽后怕的缩了缩身体,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冷,自己还是不去招惹龙凌霄的好,他还没有戴绿帽子,穿破鞋的癖好。
饭桌上,冬日的清晨冷得很,热腾腾的稀饭,配上蒸饺、汤包,再加上可口的小菜,倒也是精致的一顿。
“幽幽,当心烫。”笑着凝望着沉默吃饭的幽暖烟,西门墨翠关切的开口,只当她晦涩心情是因为白烨的缘故。
“龙公子,紫燕给你盛饭。”殷勤的伺候着一旁的龙凌霄,紫燕浅浅的笑着,保持着端庄而温柔的一面,接过龙凌霄递过来的空碗,浑然忘记了龙凌霄可是九五之尊,被人伺候惯了,根本不是像紫燕想的那般和她亲近。
汤包的肉味蔓延开来,幽暖烟只感觉胸口一阵翻滚,呕吐的感觉在瞬间席卷上来,倏地放下手中的碗,向着门外跑了去,一手扶着墙壁,在角落里不停的干呕起来。
“幽幽。”担忧的喊着,西门墨翟快速的追了出去,大掌温柔的拍着幽暖烟的后背,虽然大夫说过怀孕初期或许会有些的不适呕吐,可看着幽暖烟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干呕声,西门墨翟脸色阴沉的骇人,脸庞紧绷纠结着,似乎那晨吐的人是自己一般。
“喝点水,簌簌口。”毕竟龙凌霄已经有过皇子公主,所以对女子害喜多少明白一些,快速的倒了一杯茶水,不动声色的将一颗药丸放进了水中,端到了幽暖烟面前。
“我没事。”一阵干呕之后,幽暖烟终于微微的喘了一口气,回头微笑的看着担忧不已的西门墨翟,呕吐之后苍白的脸上渗透着细汗,看起来格外的虚弱。
“喝点水吧。”点了点头,看着展露笑颜的幽暖烟,西门墨翟的担心也终于松了下来,接过龙凌霄递过来的茶水,递到了幽暖烟身前。
将杯子凑近了口边,刚要喝下,突然那茶水里淡淡的气味飘了过来,一刹那,脸色苍白如纸,握着杯子的手颤抖着。
啪的一声,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幽暖烟低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和水渍,脸色阴冷的骇人,握成拳头的掌心更是被指甲狠狠的扎破,他竟然在茶水里下药,如果不是之前被北滨王朝欧阳野强行的喂过堕胎的药,她不会再对药物如此的敏感,也不会察觉混在茶水里的药味。
“我这里还有一杯茶,不介意我喝过的吧。”风冽笑嘻嘻的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幽暖烟,浑然没有察觉到此刻她低垂下的目光有多么的暗沉晦涩。
接过茶杯,漱了漱口,幽暖烟深深的呼吸一口,压抑下情绪,转向看向依旧担心不已的西门墨翟,“我不想吃东西,去房里睡一会,出发的时候再叫我。”
“我送你过去。”点了点头,轻柔的揽过幽暖烟的腰, 西门墨翟扶着她向着客房走了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幽幽淡漠的看了一眼龙凌霄,终究什么都没说的走向了客房。
半日的行程,转眼之间,却已经回到而来的京城,昏黄的日头被遮挡住,从出发时风就刮得猛烈,半日,大地上已经被白雪覆盖住,半空里依旧飘落着鹅毛般的雪花来。
马车里,有着暖炉,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冰冷的双后,幽暖烟沉默的依靠在西门墨翟的怀抱里,如今,却只有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是她坚持下去的所有的力量。
不时有雪花从窗口飘进马车里,看着虽然全身冰冷,却依旧坚持要看着窗口的幽暖烟,西门墨翟无声的抱紧她的身体,一手微微的聚集起真气,暖暖的热流顺着幽暖烟的后背融入她单薄的身体里,温暖她的四肢。
坐在另一边,看着眼前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龙凌霄眸光暗沉了几分,幽幽精通医术,想要对她偷偷的下药可能性太小,而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吃药的。
“公子,幽幽一会就要到了。”撑着伞,看着站立在城门口的白烨,雨朗低声的开口,从幽幽失踪以来,到后来被西门墨翟在北滨王朝找到,公子愈加的消瘦,整日整日的看着天幕失神,公子旗下所有的堂口也都停止了一切的活动,雨朗也越来越担心白烨的身体,原本他体内的寒毒在冬日就会比以往更加的猛烈,而公子虽然按时吃药,可是因为心头郁结,身体依旧一天差与一天。
风雪之下,马车终于缓缓的向着城门口行了过来,一瞬间,原本淡漠死寂的眸光里终于有一丝的光芒,可是相关之前幽幽那绝情的话,白烨瘦削的脸庞上那一抹光彩又在同时黯淡熄灭。
“吁。”缓缓的停下马车,看着站立在风雪之中的白色身影,风冽停下马车,快速的掠下来向着白烨走了过去,看着雨朗手中伞上厚厚的一层雪,只怕公子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三个时辰了。
公子,看着那冰天雪地里一抹清瘦的身影,白色的衣衫,墨黑的发丝在风雪里凌乱,一瞬间,幽暖烟恍然回到了多年之前,在丁香谷,那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她总是站在丁香谷的入口,等待着白烨的归来。
“小心一点。”半个多月不见,白烨却清瘦了不少,比起幽幽,竟也好不了几分,他这些日子也在担心幽幽的安全吧,西门墨翟对着沉默的幽暖烟温暖一笑,大手轻轻的握紧她的手,随后又松开,“幽幽,不要怪他,十四年了,他必定照顾你十四年。”
她从没有怪过公子,即使到如今,幽暖烟感激的看了一眼西门墨翟,随后踏着积雪向着风雪之中的白烨走了去,即使没有了感情在,公子依旧是他的亲人,照顾养育了她十四年的家人。
“公子,我回来了。”低声开口,清冷的嗓音一如她这么多年在外漂泊一般,每一次归来第一句话都是这般,幽暖烟抬手握住白烨攥成拳头的手,微微一笑,“公子每次幽幽一离开,你总是瘦了不少。”
那冰冷的手是幽幽,他真的不怪自己吗?不顾自己当初杀了她的母妃,将龙凌霄打下了悬崖,白烨有着瞬间的迷惘,目光静静的锁住幽暖烟浅笑的脸颊,这些日子,日日夜夜在担心和悔恨里渡过,可是此刻白烨才发现,幽幽的目光里没有恨,没有怨 ,她依旧愿意唤他一声公子,而不是那一夜说的恩断义绝。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喝西北风吧。”弹掉肩膀上的雪花,风冽懒洋洋的开口,他们难道不知道冷吗?这可是寒冬腊月,再过不了多久,可就要过年了。
“皇上,你也该回宫了。”西门墨翟转身看向站在马车边的龙凌霄,他特意连夜告诉幽幽白烨的事情,难道是想要幽幽来打击白烨吗?可是西门墨翟却又感觉事情似乎是这么简单,可是如果不是,龙凌霄为什么要特意告诉幽幽白烨当年的事情。
“照顾好幽幽。”目光沉静的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幽暖烟,龙凌霄知道自己暗自在茶杯里下药的事情让她不愿意原谅她,可是他亦是别无选择。
随着龙凌霄话音的落下,片刻之间,却见四五个男人从暗中走了过来,冷漠着脸庞,对着龙凌霄恭敬的颔首,随后护送着他向着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幽幽,你真的不怨我吗?”总是淡泊的嗓音此刻却紧张的颤抖着,白烨目光紧张的看向幽暖烟,那一晶,她狠绝的话依旧让他痛苦到如今,不敢相信幽幽真的愿意原谅自己了,毕竟当年,他真的罪无可恕。
“公子,都过去了。”浅笑的摇头,压抑下心头那撕裂的痛苦,幽暖烟回身看向安静等候在一旁的西门墨翟,风雪下,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
皇上就这么把她丢下了,看着早已经走远的看不见的龙凌霄,紫燕错愕的愣在原地,视线盯着那地上或深或浅的脚印,等她再次回头,却发现连西门墨翟等人也走远了,茫茫的大雪之中,只有她被丢了下来,似乎根本没有人在乎她一般,紫燕目光阴冷下来,嫉妒的看着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幽暖烟,随即一咬牙,顾不得廉耻,快速的追上风冽等人的步伐。
看着踏雪而来的众人,等待在门口许久的柳晨昊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风雪下,将身上的锦袍拢得更紧,却依旧冷得轻咳了几声,只是那俊郎脸庞上的温和笑容依旧不曾褪去。
“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看着咳嗽的柳晨昊,西门墨翟略带责备的开口,他身体原本就不好,受不得寒冷。
他当年是为了自己而饱受这么多年的病痛孱弱,幽暖烟动容的看着一旁笑得温和的柳晨昊,她一直觉得柳晨昊是那么的温暖,原来多年之前,他就已经不顾性命的保护着她。
围桌而食的这一夜却是最热闹的晚上,众人小酌着,连一绩总是清冷淡漠的白烨也小喝了几杯,和西门墨翟说着幽幽当年的事情,似乎幽幽的原谅终于让他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这么多年,那一日,白烨不曾担忧着,如果有一天,幽幽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照顾抚养她的恩人,反而是她的杀母仇人,她会不会痛恨自己,如今,这个背负了十四年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人也似乎轻松了不少。
“她是个好丫头。”微微泯了一口酒,苦涩着,却也是欣慰着,白烨目光温柔缱绻的看向不远处的火盆边和雨朗说着什么的幽暖烟,终于放下了,将幽幽交给眼前这个男子,心依旧痛着,舍不得,却也感到了喜悦,幽幽爱着西门墨翟,这就够了。
“其实我该敬你,你对幽幽不比我少。”为白烨满上一杯酒,西门墨翟沉声开口,目光里有着诚挚的谢意,白烨是个君子,即使到如今,他依旧爱着幽幽,可是他从没有一次羁绊过幽幽的脚步,他包容着自己和幽纲的感情,西门墨翟比谁都清楚白烨在幽幽心中的地位,白烨如果一直不放手,幽幽无法和自己走到一起,是他的大度和宽容,让自己,也让幽幽有了今日。
“我比幽幽大上十岁,今日,就以大哥身份将幽幽交给你,西门墨翟,一辈子照顾好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白烨 嗓音低沉的开口,带着苦涩,带着放手的痛,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