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我想哭,一想哭,眼泪也就顺着眼角落下。
二个月了,若说思念是水,这会怕已成为海。
想得心时不时的痛着。
夜深人静,猛然醒来的刹那,双手就会往身边摸去,直到触上冰冷的另一侧,全身就会有种说不出的痛,一种被痛深深折磨着的痛。
一次次上昭阳殿,一次次被拒绝,痛也一次次的积累。
想当面告诉他,我爱的人是他。
想紧紧的拥抱他。
最终,留给我的是深深的自责与无边无际的痛楚。
不是没想过,他不爱我了吗?他还会要我吗?
想法一浮出,就不敢往下想了。
宁可这样等着,等着他有一天来流仪殿,薄凉也罢,冷漠也罢,甚至无情也好,只要能和我说话就够了。
只要他肯见我,肯与我说上几句话,我就有解释的机会。
“贵嫔,你在做什么?”三儿的惊呼声响起,下一刻,一件豹披落在了肩上:“这样会冻坏身子的。”
“冻坏了,他就会来看我了吗?”睁开眼晴,灰然的望着天空半晌,又望向三儿。
三儿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微的哽:“贵嫔,进去吧,外面冷。”
“或许,我该拿刀在这里割一下。”右手手指在左手手腕处一划,很认真的说。
“贵嫔,你不要吓奴婢。”三儿脸色一下子变白。
“我说真的。”
“不行不行,这些是下三滥的招式,只有不受宠的妃子才会这样做,皇上对这些也不屑一顾的,奴婢相信皇上很快就会来流仪殿看您了。”
“是吗?”
三儿点头如捣葱:“要不然,三儿也不会还在这里侍候您了。是吧?”
是啊,三儿是他的人,当初他就是让三儿来保护我的。
心头涌起了希望。
“贵嫔,我们进屋吧。”
“好。”
刚进殿,殿外一道细长的声音响起:“圣旨下——”
圣旨?与三儿相视一望,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日,苏贵嫔心存私欲,屡次冒犯天颜,朕一再忍之,最后忍无可忍,特下旨免去她贵嫔封号,贬为庶民,即刻赶出皇宫,钦此!”
福公公将旨交到了呆若木鸡的我手上。
“怎么会这样?福公公,这道圣旨真的是皇上所下的吗?”三儿一把抓过福公公的手。
“轻点,哎哟,轻点,”福公公被三儿抓得直跳脚,可见痛及,咬牙怒喊道:“三儿,你太放肆了。”
“放肆又怎么样?你说不说?”三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说,我说,圣旨当然是皇上所下的了,而且是亲自提笔所书。”
“我不信。”
“不信你大可以去昭阳殿问皇上。”
“你以为我不敢?”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可是圣旨啊,老奴有几个胆量该假传圣旨?再说,皇上都冷落苏贵嫔三个月了,这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啊?皇上心中若有这个打算,这道旨迟早是要下的。”
“贵嫔?”三儿一声惊呼。
我才发觉站起的身子摇摇欲坠,若非三儿眼尖扶住我,这会早跌倒了。
“他不能把我赶出皇宫,就算我再错,他也不能这样做。”紧抓过三儿的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三儿,你是他的人,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见到他,求你了三儿。”
“贵嫔,我们先进殿再说,啊?”
摇摇头,惊惶的道:“你没听见吗?他让我即刻离宫,现在就要见到他,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想找福公公,把这几年所攒的钱全部给他,只要他能让我见到炎綦,可院中,哪还有他的身影。
推开三儿的扶持,我踉跄的朝外跑去。
“贵嫔,奴婢答应你,带你去见皇上。”三儿拦在我面前,一脸坚定。
当三儿带着我通过一条错综复杂的地道来到昭阳殿地底下的入口时,被守在那里的白玄所截。
他冷冷望了三儿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叹息了一下,却没再有以前的厌恶与不耐:“苏贵嫔,皇上这次是铁了心的,况且你不是一直向往出宫过平凡的生活吗?”
“我不想出宫了,我要和炎綦在一起,我爱他啊。”我哽咽着:“白玄,让我见他吧,求求你了。”
“不行。你走吧。”
“白玄大哥,你也太无情了吧?皇上肯定还喜欢贵嫔,一个人的喜欢怎可能说没就没了呢?”三儿哀求:“让贵嫔见皇上吧?”
“这是皇上的命令。”
“我不信。”昔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样的深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或许一天二天,皇上的这个决定会没有说服力,但是三个月,皇上足足想了三个月,”白玄深深望着我:“你觉得皇上是在儿戏吗?”
三个月?是啊,三个月没有相见,难道这三个月,他就是在决定这件事吗?
心一阵阵的凉,他向来是个决断的人,一旦放下,就真的放下了,一如那日他放我出宫与景临成婚,宫变那天他允我出宫。
缓缓的下跪。
“贵嫔,你这是做什么?”三儿惊得就要来扶我。
白玄拧起了眉:“你这是何必?”
“我想见他,哪怕是说上一句话也好啊。”过于伤心,声音变得涩哑万分。
“不行。”
三儿一把扶起了我,气道:“贵嫔,我们走,不要求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那我就跪到皇上愿意见我为止。”挣开了三儿的挽扶,我再次下跪。
“就算你再求也没有用。”白玄声音肯定:“我跟随了皇上这么多年,他决定的事,没人能让他更改。”
“我知道,我宁可跪死,也决不出宫。”
一直坚定自己的信念活着。
一直认为该这样活下去。
可遇上了炎綦后,没有一件事是做对的。
真的很没用。
我总是后知后觉,做错了事再来请求原谅。
这样的我,让他失望,讨厌了吧?
我爱他,就算他再讨厌我,也想爱他。
以前,一直是他在付出着,这一次,换我来付出。
只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他更讨厌?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许是二个时辰,许是三个时辰。
膝盖痛得很,腰以下更是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贵嫔,你真的那么爱皇上吗?”三儿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朝她虚弱的一笑。
爱!爱过之后,才知道什么才是爱。
三儿沉思着,似在想着什么事。
半柱香的时间后,她对着白玄道:“白玄大哥,暗卫的最后一条规矩你还记得吗?”
白玄目光微敛,听得三儿又道:“我要让贵嫔见皇上。”
白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三儿,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要想清楚了。”
“三儿想清楚了。”
“你们在说什么?三儿想清楚什么了?”困惑的望着二人。
不知道三儿是以什么方法让我见到炎綦的。
我,见到了炎綦。
他消瘦了,薄凉的眸色被一看不见底的深沉所取代,精雕的轮廓削尖许些,虽是如此,可帝王的压迫气息更为浓郁了。
“你这是何必?”他轻轻一叹,虽不带肃迫,却有着疏离。
“我,我爱的人是你。”千言万语,这是我最想说的一句话,也必须要说的话。
“朕知道,那日朕听到你说了。”
“那,那你还要赶我出宫?”
“朕可以容忍你爱上别人,因为朕有信心你会爱上朕,但朕无法容易在你对朕说出爱朕后,见到别的男人又犹豫了。”他的声音云淡轻风,就像在谈论一件极为普通的事般,仿佛所有的一切真正的放下了。
心一阵阵的慌乱:“我,不是的,那天…”
“朕要听实话,那天,你看到了棠煜,一步步走向他,朕拉住你的手让你不要过去时,心里可有想到过朕?”
“我,我…”知道有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可我不善于说谎,犹其是不想对他说谎,若不然,那天在假山堆上,也不会被赵月芙逼得说不出话来。
“你没有,面对朕再三阻止,你只看了朕一眼,那一眼眼中,仿佛朕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走不进你心底的人。”
“我,我只是太惊讶了,棠煜怎么还会活着,我,我只要去找一个答应,并不是?”
“朕说了要听实话,那时,你心里可有想到过朕的感受?”
“我,我,”眼眶湿了,泪水如珠落下。
“你走吧,你一开始就向往平凡普通的生活,朕将你赶出皇宫,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来人,送她离宫。”说完,他毫不眷恋的走向了内殿。
殿门被重重关上。
“还愣着什么?皇上都发话了,快走吧。”宫人走了过来,不耐的朝我挥赶紧咬住下唇,满含泪意望着那道紧关的殿门,我挥开了宫人要来拉我的手。
“喂,你干什么?”见我冲向内寝,宫人慌了。
可没等他拦住我,我已然使力推开了那道门。
炎綦在御案前批着折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开门重响声,抬目之时,目光里是来不及隐藏的沉痛之情。
“你还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中已有了怒意。
见他发怒,紧追进来的宫人害怕的都跪在了地上。
“我错在哪里?”我要问个明白,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挺直背直视着他:“就因为见到棠煜之时,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吗?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爱过他,那不是戏,是真真切切的,面对他突然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怎会不惊讶?”
“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泪水再度盈满了泪眶:“你敢说你从没利用过我吗?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只是他们的棋子吗?让白玄和三儿保护我,其实也不过是监视,你从一开始就以为我也和皇后她们一样,是前朝党派在你身边的。”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这些事我都可以不在乎,为什么你就要那么执着于这一次?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吗?”
“就算朕的爱参杂了许多因素,那你呢?你就是在全心全意爱朕了吗?”
“今天来这里,我不是在求你爱我,”抬头再度擦去滑下的泪水,“只是不想失去你,不想让这份情突然消失,你说过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会宠我一天,说过爱我,说过会再带我去看日出,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它是真实的,是烙在我心底的,我拒绝过,挣扎过,犹豫过,花了很大的时间才让以前的一切慢慢淡化在心底,才能将整颗心空出来给你。我爱你,所以不管你曾对我做过什么,你对我的好足以盖过这些。”
“所有的事朕都记得,只是朕不再喜欢你了,如此而已。”炎綦说得无情:“明日,朕会封几名秀女为贵嫔,其中一名会住进流仪殿。”
“我,我并不介意与别人共侍一夫。”既然决定不出宫,这一切自然是我该包容的。
“介意?朕是皇上,你有什么资格能介意呢?朕说了,朕不再喜欢你了。”目光湿沉沉的望着他,突然想笑。
这算什么呢?
当初,他对我百般容忍,百般喜爱。
现在,又说得这般绝然。
几名站在一侧神情恐慌的宫人见皇帝脸色越来越黑沉,就要上前来赶我。
“我自己会走。”在他们碰上我之时,我厉声道。
不再望向炎綦一眼,昂然挺胸离开了昭阳殿。
我很不争气吧?非要被他拒绝二次才甘心。
爹爹若还在世,定会打我手心,爹爹虽是个教书先生,骨子里却有着极大的傲气,他从不求人,只以理服人。
可我仍觉得,一份爱是要二个人同时付出的,难道就仅凭他一句出宫,我就要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离开吗?
不争气也罢,争气也罢,至少我已确定他不爱我了,能走得明明白白,会告诉自己别再去留恋。
泪水湿了衣襟,我还是很心痛,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已回了流仪殿。
殿内空荡荡的,冷清而寒凉。
身子已有些疲惫,不禁坐了会,这一坐竟坐至了天黑。
他不是让我即刻离宫吗?可这会天都黑了,那些势利的宫人竟还没来赶我走?
“三儿,收拾衣服吧。”习惯性的喊三儿,没人回应。
是了,三儿是他的人,这会应该走了吧?
只好独自去收拾衣物。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做宫女时攒了一些钱,再有几件粗布衣,也就小小的一个布包而已。
翻开箱子想看看还有什么是该带走的,却见到满箱的绫罗绸缎与金银珠宝,这些是他赏赐的。
“怎么来就怎么去吧。”喃喃着,毫无贪念的关上了箱门。
“贵嫔。”是三儿的声音,极为虚弱。
转身,竟见三儿满衣是血渍,脸色苍白,身子极为无力的靠在门边上。
“三儿,发生了什么事?”大惊失色,我忙去扶过她落坐,难道还有前朝党吗?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还说没事,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三儿却笑得很开心:“贵嫔,我可以跟着你一起离开皇宫了。”
我一愣。
“真是太好了,我也去收拾东西去。”说完,三儿像是有了力气似的,起身朝自己的小偏房走去。
“三儿,你不是他的人吗?”满心的疑惑。
“不是了,我的武功已被废,现在是自由之身。”
“废了武功?”我诧愕,“为什么会废了武功?”蓦的,想起地道时三儿与白玄所说的话,颤着问:“是因为我才…”
“不是,其实三儿早就想离开暗卫了,天天就隐在暗处,太没意思。”三儿憨厚的笑着,随即又忐忑的问:“贵嫔不喜欢有三儿跟着吗?”
“怎么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三儿这就去收拾收拾。”
望着三儿开心离去的样子,我的心无比苦涩,三儿,她定是因为我才被废武功的。
离开皇宫时,已是深夜了。
不知道三儿整了些什么东西,只觉着她的包裹大得出奇,她现在的身子极为虚弱,却能背得动这个庞然大物?
“挺轻的。”见我奇怪的望着她的包襄,三儿特意耸耸它:“这可是我十四年来所有的家财了。”
笑了笑,握过她略微凉的手:“三儿,谢谢你。”三字,岂是能道出我心中的感谢,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来能说些什么。
“能跟着,”想了想,三儿道:“能跟着夫人,是三儿的福气。”
夫人?我怔了怔,苦笑:“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姐姐吧,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好吗?”
“好啊。姐姐。”三儿爽快答应。
望向背后那二扇巨人似的正门,此刻,我们已身在宫外了,千言万语,无法形容。
真的能放下对他的爱吗?
在未来的日子里,应该会很孤独吧?
炎綦,炎綦,炎綦…
五年后。
京城的一个死胡同。
‘啪——哐——当——’
人的惨叫声音,东西的摔破声络绎不绝。
我刚送完绣帕回来,就在不远处听见了打架声,忙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三儿,见一手拽一个男子,脚下还踩着一个,打得不亦乐呼。
她的身边,跟着十几名魁状男子,也正打得不可开交。
余光见到我回,三儿将手中二人狠狠推开,对着那十几名魁壮男子说:“半柱香内解决。”
“是,老大。”
“姐姐,你回来了?”三儿开心的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放着绣帕的篮子。
“怎么又打架了?”对三儿,我真是操碎了心,自离开皇宫,我们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买了间小院子,我又做起了绣活,而三儿则是在菜市场摆了摊位卖菜。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凡的过了,没想到三儿摆菜摊还不到半个月,就与一群无赖打了架,虽说她被废了武功,但对付这些只会三角猫的平常人,她简直就是所向无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些被打的地痞流岷还被她收了心,非要跟着她打天下。
就这样,五年下来,手下的人是越来越多,这会至少已有上百人了。
三儿的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了,可媒婆一听是三儿,没一个愿意为她说媒的。
“是清内,被打的那些人本就是我下面的,竟敢坏了规矩去抢劫,我只好亲自动手教训他们。”三儿憨厚的笑着。
我叹了口气,与三儿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三儿是个极为厉害的人,憨厚的表相之下是叫人无法置信的能力。
要不然,我们的家也不会由原来的破落小院子成为眼前这所占地二百亩的大宅了。
“姐姐,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三儿能养活你。”三儿勾着我的臂,笑说。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也知道姐姐不喜欢养尊处优,这点绣活也不累。”
“知道说不动你,这不又给你接了一宗生意,一里外的陈员外二个月后要嫁女儿了,要绣副鸳鸯枕。”
“我现在最想绣的是你的鸳鸯枕。”虽说是在做绣活,可每一宗生意都是三儿接的,尽管如此,每当我去送时,她都会派人秘密跟着我,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三儿一直陪着姐姐不好吗?”
“好,可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
“不嫁,三儿要一辈子陪在姐姐身边。”
“我可会嫌烦哦。”我笑,心底我又多希望三儿能陪我一辈子,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只希望将来有个会疼爱三儿的男子出现。
正说着,就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书童从前面街上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在我面前停下,道:“夫人,公子又被夫子在罚了。”
第七十七章 津津乐道
“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三儿就跳了起来,生气的道:“又有孩子欺负政儿了?”
“是别的孩子巫赖公子偷东西。”小书童道。
“我去看看,三儿,你先回屋里吧。”
“那怎么可以?姐姐,你怎么总是阻止我去私塾呢?”
“你一去,以你的性子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快回去吧。”
“我不放心姐姐啊。”
哭笑不得的望着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不论我去何处你都派人偷跟着的事?”
三儿眨眨眼,忙憨厚的笑笑:“我不去就是了。”
私塾离家有一段的距离,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当初是三儿执意要送政儿去那儿的,说那是京城最好,最名贵的私塾,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政儿。
我不忍拂了她的意,尽管心中是希望政儿去一间普通的私塾就读,只有让孩子懂得平凡的乐趣,不攀比,不争胜,他的身心才能更健康的发展。
可也知道三儿的言下之意,政儿是炎綦的儿子,若在宫里,他就是皇子,拥有的一切将会比现在多出几百倍。
炎綦…
忍不住望向了皇宫的方向,此处离皇宫虽隔着数条街,依稀还是能看到琼楼宫殿的明黄琉璃瓦。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过得好吗?
可,可有想我?
五年来,他又纳了二名妃子,十名贵嫔,其中六名贵嫔是领国进献的。
他的事,都是百姓萘余饭后的乐点,犹其是五年前巢灭前朝党一役,更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不想听也难,而事实上,我也很乐意听到关于他的事。
淡淡一笑,五年了,放不开爱着他的心。
以为这样思念着他会是件痛苦的事,可这些年来,我所感觉到的只有开心。
因为,他很好的活着。
因为,他给了我政儿。
当年离开皇宫时,政儿在肚子里已有四个月了,我这个做娘的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得知时,手足无措,更是一片茫然。
直到政儿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情的激动。
“夫人,私塾到了。”小书童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最好,最名贵的私塾读的孩子不是官宦人家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好中之好,贵中之贵,进去随意看到一个茶碗,其价值都能让普通老百姓买上一年的口粮。
进入一个院子,就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
孩子们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朝气蓬勃。
“夫人,是公子,公子好厉害,一个对十个。”小书童激动的指着前方道。
远远的,就见到政儿与十几名穿着得体的孩子在争执着什么。
政儿的长相和身高在这群同龄孩子中是个中翘楚,仅仅五岁的年纪,却有着浑然天成的傲然气势。
近了才听到他稚气的声音高调的说:“你哪只眼看到是我偷的,有什么证据吗?”
“东西就是在你的位置上搜出来的。”一个孩子道。
“在我位置上就说明是我偷的吗?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又怎样?就是你偷的。”那孩子上前就推了政儿一下,其余几名孩子见状,也纷纷上前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