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六章 暗杀

天边已微亮,清晨的寒气令在门外站了一夜的李得胜等人打了个寒颤,一夜未睡的他们此刻早已哈欠连连。
“什么时辰了?”李得胜问一旁的小太监。
“禀公公,已是卯时了。”
已经卯时了?皇上该上早朝了,李得胜府身在寝宫门外听了听,里头并没什么动静,显然里面的人应该还是在熟睡当中。
“公公,要奴才叫皇上起床吗?”小太监问道。
李得胜挥挥手,“今天天冷了些,再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睡一会吧。”
“是。”小太监低了一会头,又道:“公公,您说废后娘娘会再住进景仁宫吗?”
“那还用说?”李得胜想也未想,便肯定的道:“这三年来,皇上若要立后,怕早就立了柔妃娘娘,但至今后位空悬,依洒家看来,三年里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惦记着娘娘的,要不然为何三年又临幸冷宫呢?”
“公公说的有理。”小太监点点头。
“说得没理还能当上这内务府总管吗?”李得胜嘴角一乐。
而此时在寝宫之内,陌寒怔望着眼前的俊颜,想起昨夜,绝色的容颜飞上二朵红云,但一想起自己这几年来所受的苦,羞涩被伤痛取代,只是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皇帝出神,她该相信他一次吗?‘陌寒,朕不会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与地位,无法抹平你的不平与委屈,你的一切,注定沉淀,但朕,相信朕,这一次,朕真的想与你重新开始,就在这里。’如果她再次相信他,那么,她的委屈与不平就只能埋在心底深处,她的恨也必须放下,她做得到吗?很难吧,可是,重新开始?她是如此心动,是啊,心动,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虽然是在冷宫里,但只要他如现在这般待她,她应该会满足的,她的真的渴望…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皇帝睁开了双眼,当见到陌寒深深的望着自己出神,一笑,昨夜他要了她很多次,震惊于自己对她的需要,却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陌寒淡淡摇头:“没想什么,皇上该早朝了,让陌寒为你更衣吧。”努力试着放下心中在意的一切吧,只让心去感受,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次。
“昨夜你累坏了,我自己来。”皇帝起身,见陌寒脸上红霞一片,朗声一笑,笑声也惊动了门外的李得胜,只听李得胜道:“皇上,奴才要进来服侍您上朝了。”
“进来吧。”
瀑布飞流直下,轰隆的鸣声使得四周围见不到野兽出没的痕迹,瀑布四周围的参天树木将这里隔绝成了一个小天地,清幽不已。
应修立直站于瀑布边上,任瀑布的水珠溅湿了他的衣摆,冰冷透骨的湿意入侵他的肌肤,他仿如未觉,只是紧抿着薄辱,深思的望着底下的瀑布出神。
直到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属下王堂见过门主。”
“什么事?”
“禀门主,皇帝在昨夜临幸了落霜宫。”
应修立的身子一僵,点头,“知道了。”这是他要的结果,只有让陌寒了却了心底的渴望,她才会真正的死心。
“另外,宫里有人在打听暗门的事。”王堂道。
“哦?”暗门不仅是辅助朝廷管理江湖,也有着自己的生意,那便是暗杀,江湖人只知道暗门是有名的杀手组织,并不知道暗门与朝廷的关系,就连皇宫里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而已,所以,时常会有皇宫里的人找到他们办事,不过这些向来是由王堂负责,一般情况下不必禀报于他,能让王堂出口的人,应该有些不寻常了,应修立问道:“是谁?”
“一个名叫方一才的宦官。”
应修立目光一深,“方一才,不就是以前的内务府副总管?现在可是柔妃面前的红人。““门主,要属下做什么吗?”
应修立眼底闪过杀意:“他找暗门,自然是要买杀手杀人,你接下这笔买卖。”
“接下之后呢?”
“拖上一年,并且在宫里监视柔妃的一举一动,若她做出不相适宜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景仁宫内。
苏晴柔不安的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当捧着燕窝粥的春儿进了寝宫时,忙问道:“春儿,方一才回宫了没有?”
“禀娘娘,还没有。”春儿道:“娘娘,天怪冷的,吃点燕窝粥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苏晴柔挥挥手,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春儿放下了粥,见柔妃时不时的朝宫门外张望着,便道:“娘娘,方公公出宫也不过二个时辰,怎么说也得等到天黑后才会回来,先吃点东西吧。”
苏晴柔摇摇头,“先搁着吧。”
“是。”
就在这时,一小宫女匆匆进了寝宫,福禀道:“娘娘,奴婢见到皇上朝这里来了。”
“皇上来了?”苏晴柔一怔,脸上一喜,忙对着春儿道:“快,春儿,替我打扮打扮。”
就在苏晴柔盛装打扮好一切时,皇帝也没有进来,便问方才的小宫女道:“你不是说皇上朝景仁宫来了吗?怎么还没到呀?”
“奴婢是见到皇上朝这里来了。”
“那还不快去看看。”
“是。”小宫女忙跑了出去,当回来之时,脸上已有了紧张不安之情,嗫嗫的道:“娘娘,皇上只是路过景仁宫而已,皇上朝白花林去了。”
‘啪——’小宫女话音刚落,脸上已挨了苏晴柔一巴掌,“你的眼晴是瞎的吗?”
“娘娘息怒。”春儿怜悯的望了抽泣中的小宫女一眼。
“还站在做什么?滚出去。”连日来的愤怒在这个时候爆发,苏晴柔厉声对着小宫女道。
“是,奴,奴婢告退。”小宫女已然被吓得结了巴,慌张的退了出去。
见主子的胸口气得起伏不定,春儿忙泡了杯上等的牡丹花茶,“娘娘,别气了,喝口热茶吧。”
‘碰~’春儿刚泡的花茶被苏晴柔打翻在地,溅出的滚水烫了春儿满手,春儿只是紧咬着下唇不敢喊出声。
“哟,娘娘,怎么生这么大气啊。”方一才一进寝宫便见这场面,躬身至苏晴柔面前陪笑道。
“方公公,你可回来了,娘娘正惦记着你呢”一见方一才,春儿赶紧道。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苏晴柔的怒气显然还没消去。
方一才有所顾忌的望了春儿一眼,苏晴柔顿时会意:“春儿,你先下去。”
“是。”
春儿一走,苏晴柔便催道:“快说,事情怎么样了?”
“娘娘,暗门的人不好找,奴才托了好些外面的朋友才找到了与暗门接头的人,娘娘放心,他们已经接下这单买卖了。”只不过在这单买卖中他又加了李得胜一个人,方一才心中冷笑。
“那他们什么时候下手?”
“一年之内。”
“什么,要一年?”苏晴柔一愣,“你不是说这个暗门是江湖上下手最准最狠最快的组织吗?怎么要一年?”
“娘娘放心,虽说是一年,那也是他们口头说说而已,实则三天就行了,您就等着废后消失吧。”
“那我就放心了,没人知道吧?”
“奴才做事一向谨微,娘娘大可放心。”
“那就好。”苏晴柔点点头,半晌过去,她又道:“方一才,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狠了?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啊。”
“怎么会呢?娘娘仁慈,念着废后为姐,可那废后勾引皇上之时可想过您是她妹妹?”方一才佯叹。
“是啊,她勾引皇上,还想收买我儿子,如此恶毒,我还须对她仁慈吗?”苏晴柔的眼底再次涌出恨意。
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闪过个响雷,瞬间,星空被蒙上了一层乌云。
靠着桌子假寐的陌寒被这个响雷惊醒,当见到窗旁那道修长的身影时,浑身一僵。
“怎么,见到我有这么吃惊吗?”应修立含笑立于窗前,一身黑丝不训的扬于身后,邪肆不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陌寒眨了眨眼,惊望了四周,见只有她们二人,跳动异常的心才稳了下来。
“我说过,下雪的日子我会来见你,现在虽没下雪,不过等会应该会下雪了。”
“你出去。”
“看来,有了皇兄你便不要我了。”应修立走近她,俯望着她渐变苍白的容颜,冰冷的声音里透着落莫:“怎么,你忘了在这三年里是谁抚蔚了你孤寡的身体吗?”
“无耻——”陌寒紧咬着下唇,恨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应修立笑容无限惆意,蓦的,他止住了笑,只是痴痴的望着这张让他疯狂的脸,轻喃,“陌寒,我爱你。”
陌寒一步步往后退,面对应修立的深情,眼底的戒备更浓,三年的相处,让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对任何事邪肆如无物,只要他想要的,他会千方百计去获得,在他的心中,没有善恶,也没有正邪,一切全凭兴趣,他对她的占有欲让她害怕,也让她不能拒绝。
“我会成全你。”
“什么?”陌寒一怔。
“从此后,我会离开王宫,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成全你和皇兄。”
“是吗?”她不信。
“是,不过,你真的能忘了皇兄让你所受的委屈吗?”应修立双手抱胸。
“我的事不用你管。”
“还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冷宫里要你时说的那句话吗?”
陌寒的脸瞬间灰白如土,三年前?
“我说过,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那一晚,他无意间吸入了朱苗苗的强劲春药,摆平了三大长老后来到了冷宫,强要了陌寒,也就在那晚,为了使陌寒永远的恨皇兄,他说了一句谎话,‘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他要的,是陌寒对皇兄永远的恨,见陌寒的身子微抖起来,应修立眼底闪过怜惜,再一次问道:“你真的能忘了皇兄让你所受的委屈吗?”
“不能。”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寒终于开口,声音沉涩,“但是我要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因为她的心还没死。
“给你。”应修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指般大小的圆筒,见陌寒狐疑的望着自己,道:“这是暗号弹,如果你改变心意了,打开它抛上天,我便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会对皇兄死心。”相信这个日子不会让他等太久,应修立暗附。
“我不需要。”陌寒身子一僵。
“你就对皇兄如此有信心?”
“就算没有信心,我也不想见到你。”三年来,每当与这个男人同房,她对皇帝的恨便多了一分,然而现在,这些过往却成为了她的悔恨,终身的悔恨,陌寒望着应修立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应修立垂目,也把眼底的苦涩掩去,将暗号弹放至在陌寒一直用来放针线的篮内:“只要你不拿出它,我便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说完,打开门,离去。
门外,果然下起了雪。
冷风吹进,带进了雪花万千,烛光在冷风中摇曳不定。
陌寒冷然的望着线篮内的暗号弹,久久,视线也未曾离开,直到皇帝的声音传来,“门开着不冷吗?”
“皇上?”陌寒失魂的望着眼前丰逸俊朗的男人。
“叫我修门,我说过,在这里,我便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人,你的丈夫而已。”皇帝关上了门,将陌寒冰冷的身子拥进怀里,“怎么了?”
陌寒摇摇头,“我冷。”
“那就早点睡吧,批了一天的折子,我也累了,嗯?”
“好。”再次望了那暗号弹一眼,陌寒别过了脸,却没有将它丢弃。
“怎么回事?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那女人还是好好的?”
景仁宫内,苏晴柔脸上已没有平常的娇弱,反是急躁不已,而方一才则是跪在地上,也是满脸疑惑。
“奴才等会就出宫找暗门的人问问。”
“不用问了,你再找别人试试,难道江湖上的杀人组织就只有暗门吗?”苏睛柔显然是失去了耐性,这半个月来,皇上天天上冷宫,压根就没有在景仁宫内过夜,要不是她有天临,或许连白天也不会过来了,想到这里,苏晴柔对陌寒的恨已然极致。
“是,奴才这就去找。”

第四卷 第四十七章 吐爱意

过年了,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这天的晚上,也就是所谓的大年夜。
一大清早,家家户户便已挂上了大红灯笼,迎着新年的到来,平常肃穆的皇宫里,此刻也一派欢庆之象,虽说该准备的已然准备妥当,但宫奴们还是忙成了一片。
只有落霜宫,清静依然。
“娘娘,这是李总管吩咐小的给您送过来的。”一太监敲开了落霜宫的大门,朝开了门的陌寒行了礼,道:“拿进去放着吧。”望着太监手上的奇香异果,陌寒脸上淡然。
“是。”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姨娘——”
“临儿?”望着远奔而来的应天临,陌寒脸上一喜,出门将他抱了个满怀,笑道:“今天怎么来姨娘这里了?”
“想姨娘了呗。”应天临弯着小脑袋嘻嘻一笑:“所以就来看姨娘了。”
“鬼精灵一个。”陌寒摇摇头,宠溺的道:“怎么不去放烟花玩呢?”知道在今天会有重臣的儿女进宫来陪皇子玩乐,因此,对于天临会来她这里,陌寒感到奇怪。
“过了今天,临儿就六岁了,已经长大了,烟花是给小孩子玩的,临儿才不要玩。”
应天临老气横秋的模样使得陌寒轻笑出声,此时,听得应天临又问道:“那姨娘呢,过了今天姨娘多大了?”
过了今天她多大了?陌寒一怔,好半晌才道:“姨娘老了,二十二岁了。”
“姨娘才不老,姨娘一直都会很漂亮的,临儿长大后也要娶一个像姨娘这么漂亮的皇妃。”
望着天临小脸上的坚定,陌寒不觉失笑,正当她牵过应天临的手要往宫里而去时,便见一老宫女领着一个约摸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从白花林走了出来,当见到陌寒时,老宫女领着小女孩福了福,“奴婢是二皇子的乳娘年氏,见过娘娘。”
陌寒点点头。
“乳娘,你领她来做什么?”应天临一见到乳娘身旁的小女孩时小脸皱成了一团。
“二皇子,安安小姐一直闹着要我找您,奴婢就…”乳娘还未说完,原本愣望着陌寒的小女孩便跌撞的跑至了应天临的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叫道:“天临哥哥,玩,陪安安玩。”
“天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谁呀?”怎么她从未见到过?陌寒微笑的打量着小女孩,暗附: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小时如此,长大后必会有倾城之貌呀。
“姨娘,她是外公的门生古楼生的女儿,叫琴安。”应天临急欲挣开琴安的拥抱,却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了她,只得气呼呼的道。
古楼生?她记得他,满身的书卷味,没想到他竟会生出这么个标致的女儿。
“娘娘,”一旁的乳娘笑说道:“琴安小姐是皇上指定给二皇子的皇子妃,就差下旨了。”
“哦?”陌寒再次打量着古琴安,见她也是以一双小美目好奇的望着自己,不禁朝她招招手,琴安也不怕生,跌撞的扑进了陌寒的怀里,望着怀中稚嫩小脸,陌寒笑着对天临道:“临儿,你的小媳妇长大后可会比姨娘还漂亮。”
“真的吗?”应天临显是不信。
此时,听得一旁的乳娘道:“奴婢见过古大人。”
古大人?陌寒冷抬头,当见到前方不远处所站的儒雅身影时,一愣。
站在十步之外的古楼生一身儒士杉,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陌寒行了微礼。
“爹爹——”琴安一见自己的父亲,离开了陌寒的怀抱,朝古楼生跑去,古楼生忙上前几步,抱起了女儿,对着陌寒道:“小女惊扰娘娘,请娘娘不要怪罪。”
陌寒淡淡一笑,“我只是个被废的人,而你却是当朝的重臣,哪来怪罪之说?”
“娘娘是师长的女儿,这一个身份却是这永不会变的,娘娘,师长很想念您。”古楼生目光微垂,谨尊着臣子与后妃之间的礼仪。
“是吗?你的女儿长得很可爱,也很漂亮,应该像你夫人吧?”父亲,陌寒的面色一冷,淡道。
“谢娘娘夸奖,是呀,安安长得像她娘。”
陌寒点点头。
“娘娘,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好。”
此时,乳娘亦对应天临道:“二皇子,该用午膳了,柔妃娘娘该等急了呢,奴婢送您回景仁宫吧。”
“你去告诉母妃,我要留在这里陪姨娘吃午膳。”应天临稚声道。
“这个?”乳娘面有难色,她虽是一个奴婢,但进宫也有几十年了,看事这方面自然有一定的经验,这柔妃虽然表面上对这个废后不错,但后宫就这么一个男人,哪还有什么姐妹之情,况且那柔妃也不是个善主,她是心知肚明,若照二皇子的话禀报了柔妃,她这张脸怕是要疼了,便道:“二皇子,这大除夕的,您应该跟自个的母妃一起用膳,要不然,柔妃娘娘会伤心的。”
“娘会伤心吗?”应天临天真的脸上有些为难,好半晌,才对着陌寒道:“姨娘,临儿先走了,明天临儿会来给您拜年的。”
“去吧。”陌寒点点头。
一旁的乳娘忙牵过应天临的手出了白花林,那匆忙的模样仿佛生怕二皇子突然反悔要留在冷宫用膳似的。
陌寒眼底却闪过落寞,天临喜欢自己,最疼爱贴心的始终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母妃,想到这里,陌寒又叹了口气,望着头顶的暖阳,心中竟觉空荡荡的,今天是除夕,皇上忙着被大臣们,各国的使臣朝贺,而晚上,又得与众妃们过大年夜,就算来她这里也极晚了吧。
夜,来得很快,眨眼的功夫,月上柳梢。
烟花冲天而上,弹放瞬间印红了半边天。
陌寒孤单的站在院内,仰望着夜空的美丽,朝阳台那边必是热闹一片吧,隐隐中,似还有大臣,妃子们的说笑声迎风而来,她不应该感到失望的,二个月来,皇帝天天夜宿在此,与她花迎朝阳之美,她该满足了,想到这里,陌寒进了寝宫,望着满桌的菜,盛了饭,开始这餐年夜饭,就在她吃了一口之际,“芝卡——”一声,寝宫的门被推开。
“我回来了。”
温暖的声音令陌寒的身子一震,望着门口不可能出现的那道明黄。
“怎么不等我就先吃了呢?我可还没吃饭呢?”皇帝说完,也为自己盛了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皇帝身后的李得胜望着这一幕,轻轻的掩上了门。
陌寒的眼底浮起水雾,略微有些哽咽的道:“皇上,谢谢你,臣妾谢谢你。”今天的年夜饭,是她进宫后一直的期盼,也是唯一一次与皇帝一起吃的年夜饭。
臣妾?皇帝的目光一深,陌寒对他称臣妾?他第一次听到了她如此称呼自己,这是不是说她的心中已然真正的接受了他?想起以往,皇帝愧然,“陌寒,这是朕欠你的,以后,朕绝不再负你。”
“绝不负我?”陌寒轻喃,这是承诺吗?这世上,帝王的承诺是最廉价的,她不应该信,可她的心在这个时候无法不沉沦。
“陌寒,相信我。”见陌寒只是痴望着自己,皇帝心中一痛,过去轻拥住了她。
“好。”陌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蓦的,她的脸色一白,推开了皇帝的拥抱,在地上干呕起来。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皇帝担忧的问道。
“有些反酸。”话音一落,陌寒又干呕起来。
“李得胜——”皇帝叫道。
“奴才在。”李得胜推门进来。
“快宣御医。”皇帝急道。
李得胜先是一愣,当见到陌寒苍白的面色时,忙应了声“是”便急跑出去叫御医了。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胃受了寒才如此的的。”陌寒道。
“先让御医看看吧。”皇帝担忧的道。
景仁宫。
当众妃们在朝阳台向皇帝贺年完毕,便拿着各自的宝贝到景仁宫向柔妃贺年。
直到最后几位宾妃从景仁宫出了去,春儿才轻吁了口气,将各宫娘娘送的东西整理好后,才至主子身旁,道:“主了,夜深了,奴婢为您宽衣吧。”
“不用了,我要等皇上。”
春儿一叹,每年的这一天,各宫的娘娘将会穿上最为艳丽的妃装前去朝阳台与皇上共渡大年夜,之后,酒舞过后,皇上当众钦点今晚侍寝的妃子,每年,皇上都会点到她们景仁宫,原本她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哪知就在年戏唱到一半时,皇帝竟然离了去,虽然没人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是去冷霜宫了。
“娘娘,已经很晚了,您忙了一天,歇息吧。”春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