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说给多少银子你吗?”
刘民挺直了腰,目不斜视,板板地说道,“五十两,重点让我说出那天东家喷施棉叶的物事,以及四月初那会东家给棉地施洒的那几麻袋粉末是啥东西。”
罗云初的嘴角抽了抽,五十两,真是好大的手笔!普通人家是没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的,这样就排除了许多人,再加上他们刚收完棉花不久,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的,而且若是外地人他们可能更倾向于光明正大地和他们宋家谈,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找长工买,如此一来,目标便锁定在青河县几大地主身上。
来人很面生,也说明了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怕他们认出来,欲盖弥彰。思来想去,罗云初觉得周地主的嫌疑最大,还是那句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他们宋家越做越大,她不信周有财心胸那么宽广。
她仔细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计较。
“刘民,你回去这样......”她这个人,最不能容忍就是内奸的存在。她现在也不敢肯定里面有没有,但那人能找上刘民,就能找上其他人。刘民能守住不代表别的长工也能守住,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查一查的。
男人,无非就那几样,酒色财气,往这些方面着手,肯定有收获。若都没有,那没关系,这说明他们手下的长工都是好的或者那些人沉得住气,那她就让人再盯着一阵子,现在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如果那人真那么沉得住气,那她就认了。若他们有使用大笔来路不明的银子,就已经有定局了。
刘民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事我知道了,你做得不错,如意,拿二两银子赏给他。”
“谢夫人赏。”刘民不卑不亢地接过。这银子来路清白,他收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回了吧,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回去好好看顾水田,晚稻也快收获了。”
“是。”
罗云初让人将刘民送出去后便起身回房,一进床就看到豆包已经醒了,却没哭也没闹,正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啃得起劲。这会见了罗云初忙把脚丫子放开,啊啊啊地撒起娇来。
见到儿子如此可爱,罗云初忍不住抱起他亲了几口,直亲得他咯咯直笑,“呵呵,咱们豆包小宝贝真乖,来,娘抱抱,饿了没?”
豆包熟练地朝她胸部拱了拱,啊啊两声,示意她可以开饭了。
罗云初解开衣襟后,豆包的小嘴立即凑了上去,两只小手捧着水蜜桃,急急吸吮了起来。
汤圆进来房里,见了豆包那贪吃的小样,不满地咕哝,“弟弟又在吃奶啊,一天到晚吃吃吃,真是个小吃货。”
罗云初听了,好气又好笑,大掌拍了汤圆的小屁股一下,板着脸说道,“哪有这样说你弟弟的,别忘了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嘻嘻,娘,我去给你拿我今天描的大字。”汤圆一瞧不对劲,立即闪人。 罗云初看了他如同被什么追着跑的身影,摇了摇头,这小子,倒机灵。
没一会,豆包便吃饱了,罗云初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待他打了个奶嗝后才将他放在床上,拿起旁边的针线做了起来。
啊啊啊,豆包手舞足蹈,发出声音吸引罗云初注意。罗云初时不时应上两声,看上两眼,小豆包表演得更起劲了。
小汤圆一溜烟进来,“娘,大字在这里,我陪弟弟玩去了。”奶声奶气地说完,就开始爬床,气喘吁吁地爬上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娱乐,逗弟弟。
对青河县人民来说,今年晚稻真真是大丰收啊,每亩水田多收了三两斗。看着收回来的稻子,大伙笑得见牙不见眼。罗云初他们那六十亩的水稻又丰收了,这回连租子一起收回来,也差不多有两万斤。
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每年罗宋两家的地收成可不少,若都是将粮食批发卖出去,还不如自个儿开个米店呢。想到就做,况且盘个店下来,正好将塞给阿德训练的几个下人拎回来给自家干活。花了小半个月时间,罗云初以五十八两的价钱盘下了一个铺子。价钱是贵了点,但那店够大。
搬了两三千斤粮食过去镇店后,罗云初便从阿德店里抽回来三人放在米店里。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几个人如今勉强能独挡一面了。不过她第一天查帐时,发现那些账本看得她头晕。第二日她便拎着掌柜的进行了专门的训练,将阿拉伯数字和表格记账法交与他。她这个新掌柜也才三十出头,不是那种老得脑筋转不动的人,明白了罗云初教给他的记账法子后如获至宝,学得可卖力了。没几日便能上岗干活了。
九九乘法表她没教,有些东西,她得防着一手,而且好东西自然是留给儿孙的了,哪能全教了外人?
对于青河县晚稻的丰收,魏知山也是知晓的,他如今上了道折子,里面详细地介绍了稻田养鱼的法子和好处。在折子后面,他也提了提宋铭承在其中的作用。果然,当今圣上收到折子后龙颜大悦,着南方一些省挑些水田来试验一翻,又赏赐了魏知山宋铭承等人。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啊,饭团和汤圆都想爹了。”晚上,汤圆窝在罗云初怀里扭着麻花。
饭团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自打他进了学馆后,就自觉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遂很少腻在罗云初怀里撒娇。
“快了快了,你爹就快回来了。”其实罗云初也不知道二郎啥时候回来,这都过了小年夜了,也没个消息传来,她心里也没底呢。
“骗人,娘每次都这么说,汤圆十只手指头都数完了,连脚趾头也数完了,爹还没回来。”汤圆气哼哼地把头一拧,嘟着的小嘴都能挂二两猪肉了。
罗云初很头疼,“你再将十个手指数一遍,在你数完十个手指的时候你爹肯定回来了。”二郎和她说过的,尽量赶回来过年,还有几天,等等吧。
“真的吗?”汤圆怀疑地看着他娘。
“真的,骗人的是小狗。”
汤圆小大人似地说道,“好,娘,我再相信你一回。”
快过年了,罗云初老家里养着的十二口大猪经过一年的好吃好睡,长得膘肥体壮,每只都有一百三十斤以上。罗云初让刘民卖了十口,得了十六两银子的进账。剩下的两口猪是最肥的,约摸有一百五十斤,罗云初留了一口给长工们过年。另外一口杀了,三兄弟分了。
出人意料的,罗云初在除夕前一晚,狠狠发作了两个长工。
“怎么,你们不服?”
“是,我不服,我这一年在你们宋家也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啥克扣我的工钱还要把我赶走?”卢得惯梗着脖子道。
另一个人则惊疑不定地看着罗云初。
“呵,我真是小看你了,做了亏心事还能这般理直气壮。不过如果我是你们,就乖乖地收拾了行李走人,而不是在这大吵大叫的。”
罗云初嘲讽地看着卢得惯,“刘民,既然他不服,咱就让他死得明白。”
“是。”刘民站出来,板着脸说道,“卢得惯,你今年十月十七在来财赌坊欠下了二十七两银子的赌债,但你十月二十日便还清了。请问你还赌债的这笔银子从何而来?”
“我我我,,,是我向我舅舅借的不成吗?”卢得惯死不承认。
“我记得你是弃儿吧?哪里来的舅舅?而且那几天可没有类似舅舅的人来找你。让我来告诉你这笔银子哪来的吧?卖棉花种植的方子得来的!让我猜猜,你卖了多少银子,三十两?四十两?或者五十两?”
听到这么多银子,其他长工倒吸了一口凉气。
卢得惯脑子本来就不是那种很好使的人,此时面如死灰。
“王石林,你服气吗?”罗云初问。
“全凭东家处置。”王石林倒没多作挣扎。
罗云初哼了一声,算他聪明。不过这王石林也是个倒霉的,找谁当媳妇不好,偏偏在花街柳巷里找了个妓女当宝贝。现在他叛主得来的几十两银子恐怕都被一卷而空了吧?
让人各打了二十大板作惩戒后,罗云初道,“知道为什么辞退你们了吗?因为我雇不起你们这等叛主的长工!拿了你们的行李就给我滚吧。”别呆在她老家污了她的眼。
处置了两人后,罗云初这才给众人发了一年的工钱外加前面说好的,五百文钱奖励。而卢得惯和王石林两人被她扣下的工钱,罗云初也不贪,全由剩下的十个长工平分了。私下里,罗云初又给了刘民二两银子当奖励,毕竟这一年他也操劳颇多。
第117章
二郎归来 “你们莫要以为我处罚得轻了,这回是第一回,且饶了你们,下回谁再犯到我手里,就不是打几个板子的事了。”为免长工们生了轻视的心眼,罗云初临走时又敲打了一回。
其实她何尝不想重罚了卢得惯两人来立威,主要是抓住了他们那银钱的确来路不明这一点,能这么快就拿下他们,主要是她出其不意,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急。若硬说那银子是出卖了棉花种植的方子得来的,却是作不得数难以成立的。此时能将他们打发了,又借此敲打了长工一回,已是不错的收获。
她也不惧他们把那法子说出去,棉花种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且种植棉花的时候可不是每个长工都能经历每个过程的,罗云初和二郎有意让他们轮流错开来,有些东西他们知道得并不清楚。
至此长工们都安分下来,其实在宋家做长工还算不错了,东家不亏待,逢年过节都有肉吃。在宋家干活,吃得不比平常人家差。一年下来,工钱林林总总的也有二三两银子,比别家的长工好多了。
而且甫一入冬,东家就让人打了新的棉被送来,每人两床,并未厚此薄彼。这样的东家哪里找去?虽然他们也知道,上等质量的棉花可不是他们这种人能用得起的,这些被子用的材料极有可能是根花或顶端棉铃,不过他们知足了,人活着一世不就求个吃饱穿暖不病不痛吗?经此一役,长工们都安下心来努力干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二郎他们仍旧没有音讯,饶是一向镇定的罗云初也急了。古代的治安那么乱,过年又是最乱的时候,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一直到吃了年夜饭,都没见着人。罗云初心里多少明白二郎估计是赶不回来过年了,她现在只求他人是平安的就好。家里少了男主人,守岁也是意兴阑珊。
半夜北风刮得树木咯吱作响,此时已是亥时,严叔料想也不会有人上门拜访了,正想早些回去歇着。不料,此时大门被人敲开。
“来了,谁呀?”严叔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没有立即开门。
“严叔,是我,我回来了。”
严叔认出这是自家老爷的声音,忙不迭地打开门,只见自家老爷穿着厚重的皮袄,地上的箱子和麻袋堆在脚边,而自家老爷还继续从马车里头拔拉出木箱来。
严叔忙不迭要上前帮忙,却被阻止了。
“大概就这么多了,李二哥。”二郎笑道,天气冷得让他禁不住往手里呵了一回气。
严叔忙着将地上的行李扒拉进门。
“成,就先这么着吧,若落下什么,过了初二我再与你送过来。”李重武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进屋吧,莫要冻坏了。”
“嗯,李二哥慢走,改天我再上门叨扰。”
马车渐行渐远,有二郎这个壮劳力,没一会,地上的行李全都拎回了院内。
二郎只管一只手提了几袋就往主屋走去。
严叔将大门关严实了,心想这回该没有人来打扰了吧?然后帮忙将地上的箱子搬进内宅去。
二郎如今心心念念都是自家媳妇和娃儿,如今到家了,顿时觉得浑身舒坦,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和期盼。
今儿罗云初他们娘几个都窝在主卧房的大床上呢,汤圆正缠着罗云初讲故事。
“夫人,老爷回来了。”如意在院子里给几位主子煮奶茶,刚才听到声响出来一瞧,见是自家老爷回来了,忙报了上来。
噔,罗云初忙站了起来。豆包睡着了,饭团汤圆两只小的听到爹回来了也是一脸兴奋。
没一会二郎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屋里,带来丝丝寒气,精神头倒好,笑呵呵的,“媳妇,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云初忙帮他将湿冷的外套了脱下来,又拿了件干净的大衣给他换上,然后任由两个儿子闹他,“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饺子?”好。”看着自家媳妇和儿子,二郎笑得一脸满足。
罗云初亲自去了厨房,饺子是今儿做的,蒸好了的,只要热一热,再弄点自家酿制的酱就成。想了想,让如意将煮好的羊奶也一并端进去。然后再吩咐她烧一锅热水。
一家子窝在屋里吃了顿迟来的年夜饭,罗云初并饭团汤圆等小口小口地啜着羊奶。罗云初让二郎先喝了羊奶暖胃后,才让他甩开膀子开吃,没多久,一大碗蒸饺全进了他的肚子。
夜已深,两个娃过了最初的兴奋期,人也困了,眼皮正耸拉着。罗云初让金水烧好了东厢的炕,便让如意领着两娃儿回东厢去睡了。
饭后,二郎脱了衣裳,浸泡在冒着热气的热水中,罗云初站在浴桶外头给他搓背,二郎舒服得叹了口气。自家媳妇体贴,不枉自己快马加鞭地往家里赶,紧赶慢赶总算在除夕夜里到了家。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前头两人还能细声地交谈着这小半年来各自的生活。渐渐的,二郎看着自家娇美如花的媳妇只觉得热血沸腾。这不,还没洗好呢,他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抱着罗云初就狠狠亲了好几口,火热硬挺的□暗示性地蹭了她好几下。罗云初也是独守空闺小半年,被他这么一碰,脸颊晕红,浑身发烫,身子也软了下来,任凭他将自己打横抱起往床上滚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事毕,罗云初掐了他的腰一下,吃吃笑道,“瞧你猴急的,澡还没洗完呢,就对人家这样那样。臭死了,明儿可得好好洗洗才行。”罗云初指指他的头。
二郎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嫌弃刚才还抱得那么紧?”
罗云初啐了他一口,满脸羞红,“去,德性。”
二郎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她明媚的样子,心里欢快,忍不住又狠狠亲了一口才放开,让她半躺半倚在自己怀中,“这小半年里想得狠了。”
二郎低低地诉说着这小半年里发生的事,罗云初只倚在他的怀中,温柔地听着。
原来,二郎和李重武跟着一队相熟的商队一路到了关外,也是李重武眼光毒辣,他们沿路挑的那些个地方物产在关外很受欢迎。而二郎一开始有点担忧,只花了自家的一百多两来买那些特产,并不敢下狠手。
也是二郎他们运气好,遇到一户人家带着一车的皮子来卖,狐皮、貂皮、貉子皮、獭兔皮、羊皮等样样俱全。李重武就猜测这户人家估计是族人的代表之类的,那户人家对二郎他们带来的特产很感兴趣。后来双方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二郎和李重武两人合着吃下了这么一车皮毛。
他们运气好,同一个商队的有些个人免不了要拈酸吃醋了。不过好在二郎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成长了许多,心眼也长了些,李重武也是个狐狸般的腹黑人物,倒没有吃亏。
剩下的一些特产也顺利高价卖出去了。这一转手,利润就翻了几倍。当下便把二郎喜得跟什么似的,接着便在关外逗留了几日,关外的皮毛都很便宜,应该说价格便宜得吓人。就是最次的毛皮都要比京城里那些中等的要好上一些,一些毛皮制物如皮坎肩、皮大衣、皮靴子,也是不贵。不过他们这回很厚道地等同一个商队的商人挑了,才会在他们挑剩下的摊子里捡些漏,商队首领见他们如此,暗暗点了点头。二郎跟着李重武,很是挑了一些中等的皮毛以及一些关外的特产,直至钱袋渐干瘪,两人这才住了手。
京城离关外近,而且皮毛在京城的价钱也好,商队里不少人在入了关后便结队直奔京城而去了。其实江南富庶,皮毛的价钱并不比京城低。遂二郎并李重武跟着商队首领一路往江南而去,果不其然,他们的皮货在江南愣是卖了个好价钱。
将那些东西出手后,二郎买了一些江南的物品便和李重武一道赶着回来了。大部分的皮毛二郎都出掉了,只余下一些上等的好货被二郎一路带了回来。回江南途中,他们商队遭遇过两回山贼截道,若不是商队的练家子多,本事够硬,恐怕他的小命早就交待在外头了,而且有一回他还受了伤。不过二郎将他遇到山贼的事只轻描淡写地提了提。
二郎腰腹处有一条疤,罗云初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见?这么粗的疤,可见当时受伤之深,其中的凶险,罗云初如何不知。此刻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她的眼泪扑漱扑漱地下。
“媳妇,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嘛。”
“当时很凶险吧。”罗云初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嘿嘿,还好还好,媳妇,别哭了,我有好东西给你。”说话间,二郎跳下了床,随意地披了件外衣,就来到客厅。挑挑拣拣,从中划拉出一口箱子,搬了进去,从箱子里挖出一口精巧的黄梨花木小箱子,打开。
“媳妇,这是两千七百两的银票,你拿着,收好哦。儿子讨媳妇和女儿的嫁妆可是从这儿出呢。”二郎挠着头,嘿嘿直笑,“还有这个,是为夫在江南那边专程给你买的,瞧瞧,喜不喜欢?”二郎小心翼翼地从小箱子里拿出一对白玉的镯子,讨好地递给罗云初。
罗云初擦擦泪,接过那对镯子带到手上,笑问二郎,“好看么?”
罗云初的手本就长得好看修长,自打不干农活后,稍稍保养,不比大家闺秀的差。此时带上这对镯子后,更显葱莹玉白,二郎看直了眼,不自觉地点头,“好看!”
二郎周车劳顿,已是困得不行,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睡了过去。
118.年初一
罗云初醒来时,天才模糊地亮。
她睁眼即看到二郎那张熟睡的脸,懵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心地拉开他占有性地搭在腰间的手,她轻巧地起身,来到一旁的耳房漱洗。
漱洗罢,吩咐金水先去给老三他们报个信,“金水,去给三爷报个信,就说你们二爷回来了。”
罗云初见时辰尚早,便来到厅里,想将昨晚二郎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一翻。却听到屋里有娃儿的哭声,罗云初估摸着是豆包醒了,忙往屋里走去,顺便吩咐下人将那几口箱子抬进房里。
刚进屋,就见二郎手足无措地抱着自家小儿子,一脸焦急地哄着,奈何小儿子不卖他面子。
罗云初忙接手,“我来吧,估摸着是肚子饿了,而且他还不习惯你,怕你呢,等过两天闻惯了你的气味就好了。”
“臭小子,这才几个月,老子都不认识了。”二郎象征性地拍了豆包的小屁股一下,笑骂道。
罗云初白了他一眼,儿子也才几个月大好不好?而且小孩子的忘性大,二郎自打豆包满月就出门了。
二郎满脸兴味地看着儿子吸奶,“不过这小子长得倒快,身子骨壮实。”
待豆包吃足了奶,罗云初把他放床上,让他和他爹爷俩慢慢培养感情去。豆包挺好带的,并不是时刻都让罗云初抱着,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能一个人玩得很好了。
二郎一脸惊奇地看着小儿子,“他一向都这样?”二郎指着豆包咿咿呀呀抱着脚丫子猛啃的行径。
罗云初轻笑,“是啊。”
二郎接过她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拨浪鼓,慢慢逗着儿子,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拨浪鼓,小嘴啊啊啊的叫着,还伸出小手试图来抓一把,二郎觉得很满足。
没一会,如意领着饭团汤圆两个娃儿进来,小家伙们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堆吉祥话,罗云初起身,将准备好的压岁钱荷包分给了哥俩。便由着两人爬上床去,缠着他们爹问东问西。
而罗云初则微笑着整理二郎带回来的东西。箱子一口口打开,罗云初被里面的东西耀花了眼。【虾米文学.xiamiwenxue.]磁器装了一口箱子,花瓶、茶瓶都有;光布料装了两大箱子,单绸就有纺绸、湖绸、茧绸;还有一些纱,实地纱、麻纱、亮纱都有,白细布等做内衬的也有两匹。【虾米文学.xiamiwenxue.]胭脂水粉、茶叶、茶具,金项圈、银项圈、耳坠子、压鬓花一字排开。
“二郎,这些个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吧?”罗云初眉开眼笑地问,顺手拿起两个银项圈给饭团哥俩带上。也给咱们的豆包小娃儿套了个银制的小手镯,得到稀罕物的小家伙用力举着自己的藕节般的小手,啊啊啊地流着口水。
“呵呵,跟着李二哥胡乱买的,有门路,价钱比市面上少一半不止。”二郎浑不在意地说。
罗云初听了,爱得恨不得扑上去亲他几口。
“媳妇,一会你将那套茶具收拾出来,在买那个的时候我就觉得和老三很配,这会送他正合适。唔,一会拿四百两的银票给我,我还给老三。”这两三千两的银子几乎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他也不是个缺心眼的主。连本带利,双倍儿还给老三就成。
四百两,嗯,不算过分。罗云初忙应了声,麻利地将全套茶具拾整好。既然老三这头送了一套茶具,那么她不能厚此薄彼,大房那边可不能啥都不送,遂她从中匀出两匹布送给大房,一匹湖绸一匹亮纱。如此一来,自然也少不了宋母的份儿,罗云初又拿了匹大红宁绸的布料,配以万字长春的吉祥图案,这布料用来做老人的衣裳是极为相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