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妤痛苦闭上眼。
难道真的是她做的坏事太多,老天爷要惩罚她吗?
身子无力的坐在椅上,她语声也显得十分无力,“宣太医。”
桐梓宫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宫人四下奔走,落樱碾踏为泥。
吴璧人提了药箱匆匆赶过来,看了看公主症状,眉头紧紧揪起,又替她细细把了脉,长时间一语不发。
长妤坐在椅上,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她情绪看起来还算平静,“你照实说就好,本宫得的是什么病?”
吴璧人收回手,起身跪到地上,“娘娘,微臣斗胆,不敢隐瞒娘娘,您可能中了蛊。”
听了这话,长妤没有太多惊讶,只是仰天一笑,喃喃轻叹:“是本宫大意了,居然着了小人的道。”
静了片刻,她问:“有什么救治的办法吗?”
“有是有,不过…要先知道娘娘中的是什么蛊,才可以对症下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到下蛊那人。”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的话…救治的希望会少一半。”
“那就是还有治。”她细心计算着这中间自己的胜算有多大,沉静的表情似乎只是在算一笔帐,而不是自己的生死。
吴璧人担忧的看着她,“娘娘,这件事还是早点告知皇上的好,必竟以您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在偌大的宫中查出那个人还是有些困难。”
长妤摇摇头,“不,本宫要你替我保密。”
“可是公主…”
他还想要再说什么,长妤打断他道:“现在你就用你知道的方法尽量试试看罢,彻查的事本宫自己会看着办。”
吴璧人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好罢。”
长妤独自坐在殿里,面前摊开摆着一本书。
明月端了药进来,看着公主消瘦的背影,声音有些哽咽,她强忍着心酸走过去,“公主,该吃药了。”
长妤没有说话,沉默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将空碗将给她,“下去罢。”
明月迟疑着不肯出去,“公主,我们还是听吴太医的话,就告诉皇上罢。刚才皇上还打发李公公过来,要公主准备侍寝,是奴婢回说公主身子不适才给挡下的,可是…这只是能挡得了一时,皇上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担心,如果皇上知道公主故意不说拖延的病情,说不定还会生气呢。”
长妤笑而不语,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傻明月,她当真以为她是为了怕皇上担心才不告诉他的吗?她只是需要这中间一个时间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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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五更陆续更上。
正文 下部:第六十九章 声东击西
佟妃死了,尽管心里清楚是敬嫔所为,可她没有证据便不能定她的罪,如果冒然说出来不光不能治敬嫔的罪,反而会将自己拖下水,必竟,那两个奴婢是她拨给她的。
现在,就算要治她的罪也不能用蛊毒的名义,这上面牵扯太大,单就那几个太医就脱不了干系,华太妃本就圣她意见多多,这次,皇上如果因为她将宫中上下闹得不得安生,她怕会再生事端,埋下隐忧。
长妤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明月见她不说话,也便不再多说,低头端了杯盘退下,收拾书本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上面几行字,心瞬间抽紧。
抠“中蛊者,或咽喉肿胀,不能吞饮;或面目青黄,日就羸瘠;或胸有积物,咳嗽时作;或胸腹胀鼓,肢体麻木;或数日,或数月死”。
或数日…
如果这蛊是数日就死的那种,公主岂不是…
枭她转头看向窗边那抹淡然的身影,公主穿一件素白的纱裙,层叠的裙裾拖拽在身后,如一团团洁白的云朵,随着公主的移动,流云般翻滚在大理石地板上。
公主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似乎在想着什么。
明月怔怔的看着她。
在公主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晚翠宫
宫娥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至内殿出来,妇人丝制的宫装上头绣着瑞祥的锦花,她走到外殿,抬眸看看外头的天色,嘴角浮现一抹幽深的笑意。
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将那个女人一举扳倒。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也会中招罢,现在,她一定很慌乱罢,看着原本还花容月貌的脸变得面黄肌瘦,吞咽的时候嗓子似被利刺划过,啧啧,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听说她捉住了那个叫柳枝的女人,想要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可是她不知道,那婢子不过是她使的一招声东击西而已。
事实上,柳枝根本什么都没做。
她夜闯寝宫,不过是因为她告诉她,她已对贵妃娘娘施了魔咒,月圆之夜只要有人进去行刺,她必死无疑。
亲眼看到佟妃就那么死了,柳枝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挑了月圆之夜进去行刺,谁知却没成功。
不过,这正好可以转疑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们一定以为是柳枝对她下了蛊。
殊不知,早在她踏进佟妃寝殿的那一刻起,佟妃身上的蛊就已经转移到了她身上。
佟妃中蛊惨死,她只要碰过佟妃的遗物,那病便会转移到她身上。
长妤最近为了找到她下蛊的证据,将佟妃生前的遗物翻了个遍,还愁她不会中计吗?
敬嫔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一个小宫女匆匆自外头进来,俯身禀道:“回禀敬嫔娘娘,奴才已去打听过了,吴太医刚刚桐梓宫出来,看来贵妃娘娘真的如娘娘所料生病了,皇上原本今晚召她侍寝的,也因病推了。”
敬嫔仰天笑了几声,“本宫知道了,你下去罢。”
小宫女转身退下。
小兰扶着她到榻上坐下,有些担忧的道:“娘娘,柳枝被抓至今都没有供出娘娘,我们可是能安心了?”
)。
敬嫔脸上笑意渐渐消失,沉着脸道:“还不能,那丫头为了替玉昭容报仇才投靠的本宫,虽说仇深似海,可也不敢保证她对本宫也能忠心耿耿,长妤那毒妇素来擅用刑,本宫怕她支撑不住说出来,必竟,我们不是她正经的主子。”
小兰点点头,“是啊,听说贵妃娘娘已将那婢子移交到了宗人府,不如我们使点银子打听一下她现在是死是活?”
“不可。”敬嫔当即道。
小兰被她突然提高的语气吓了一跳,惊惶的看着她。
敬嫔摇头沉思着道:“万万不可,如果去了,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会坏了事。”
小兰赞同的点点头,抬头看着外头薄凉的月色,不再说话。
长妤在榻上躺了一会,朦胧间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三更天了,她坐起身,看到旁边侍立的宫女已是磕睡连连。
因她还没睡下,大家都不敢回去睡。
长妤坐起身,朝外头看了一眼,今晚的夜色很平静,佟妃惨死的风波似乎已经过去了,若不是眼前堆放如山的佟妃遗物,她甚至怀疑那个人有没有出现过?
夏日熨蒸,尸身不易久停,几天前就早早的叫人抬出宫葬了。
“陈数还没回来吗?”长妤问。
明月小声回道:“是的公主,时间不早了,奴婢先扶您进去休息罢,您现在身体还病着,不易久熬。”
长妤没说话,起身的时候看到有人影走过来。
她停下来。
陈数带着两个内侍走进来,长妤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在人都走后,陈数低声禀道:“公主,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尸首送过去,也交待了宗人府丞,让他封锁柳枝已死的消息。”
“府丞大人是不会说,那些手下呢?”
“公主放心罢,如有泄露,杀无赦。”
长妤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你累了一天的,下去休息罢。”
陈数朝她拜了拜,转身退下。
明月上前掺扶,“这下公主可以放心睡下了罢?”
正文 下部:第七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说话的同时,注意到公主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明月脸上玩笑散去,有些担忧的道:“公主,吴太医开的那些解蛊的药到底管不管用,为何公主还是不见起色?”
长妤摇摇头,“管不管用都得靠他了。”
明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公主,不如…不如我们就去问问敬嫔娘娘,或是把那两个婢子抓过来拷问一番,总会找到方法的。”
长妤慢慢往前走着,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柳枝都能咬舌自尽,你以为那两个丫头就会乖乖说了吗?”
抠“再不行就将敬嫔捉回来,她总该怕死罢?”
长妤摇头,“她不怕死,可有一个人她是怕的。”
“谁?”
枭长妤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内室。
宗正寺卿魏盛寺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在朝中政绩并不突出,如今只有一女,只盼她可以一朝怀上龙嗣,光耀门楣。
当日的死忠让他在新帝继位后夺得了一个三等功名,又闻他有一女,便召见宫做了妃子,敬嫔进宫一年,虽也有宠爱,却远远不够他的目标。
宗正寺又叫宗人府,掌管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
下了早朝,魏盛寺在宫人的带领下,匆匆顺着小路往前走着。
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朝服,因跑得太快,额上的汗珠不住的滚落下来,尽管如此,那个小宫女还在不断的催促,“麻烦大人再快点,我家公主要等急了。”
魏盛寺心中忐忑,宫女口中的公主不正是当年那个年仅十三岁,就撇过皇上与太后独自在院中将他们这些朝中元老数落得一无是处的那个孩子吗?
如今,她已长大了,身份一变再变,最终成了新帝的皇贵妃。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忘记她太子妃的身份。
因为一说起这个,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个人——权聿王如今已恢复了他王爷的身份。
可当日那的传闻却丝毫没有消减。
说起这传闻,不知别人如何想的。
他除了觉得人言可畏外,对另一个人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日七皇子被传是南越国王与贵妃娘娘的私生子,皇帝下令大开杀戒,七皇子无法,带着贵妃娘娘奔波逃生,贵妃在朝中多年,积攒下的人脉与关系和七皇子这份皇族的血,最终让她抓住了翻身的最后一点胜算。
七皇子在权聿五登基后就开始有意让人在百姓中散布权聿王与公主的传闻,直到公主回朝之后,这传闻已在大顺朝百姓中传得人尽皆知,就连临邦友国也对这事早有耳闻。
传闻一出,率先动摇了民心与军心,动摇了权聿王的百姓根基,也动摇了权聿王本人,再加上南越救兵支援,权聿王爱女心切,有心还给太子妃一个清白的名声,于是水到渠成,夺得了王位。
这一招用的不得不说是高明的。
可是,擅用这招的人又何止七皇子。
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太子妃说七皇子系贵妃的私生子,有何证据?仅凭那三朵山茶花的纸条就能证明吗?他身为宗正寺卿,对于贵妃娘娘在岭南的事确实不大清楚,可也不敢就相信七皇子是私生子的传闻。
当日,皇上与皇后之所以听信了太子妃的话,是因为贵妃娘娘知道皇上是不会将王位传于七皇子的,便暗暗勾结了南越朝联合夺位。
皇上一死,仅凭一个皇后和才十三岁的太子妃,加上病焉焉的太子,他们的胜算的确很大。
谁知贵妃娘娘杀心一起,还没动手,却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太子妃的高明之处在于,她恐单用谋合外敌纂位的罪名恐皇上心软不肯斩草锄根,又借着贵妃娘娘拉动南越朝这件事来加油添醋,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试想一个后宫嫔妃,能够拉拢一朝君主帮助自己纂位,这确实需要非比寻常的关系。
且不说私生子一事是不是真的。单就这份心计来说。
太子妃赢了。
可她也最终输了。
因为太子死后没有留下子嗣,她不得不找另外一个保护伞来保护自己。
出神的空档,已经来到桐梓宫门前。
站在那两扇朱袖的大门前,魏盛寺收起往日的回忆,躬身站在那里。
带路的小宫女对他说,“大人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禀。”
说着,便转身跑了进去,一刻后回来,对他招招手,“公主让大人进去。”
魏盛寺提着小心走进殿,殿里弥漫着袅袅香烟,屋子里站着几个宫女,榻上空空的,公主并没在殿里。
正在他疑惑之时,重帷后有了轻微的脚步声,魏盛寺转过身,看到一抹绯袖的人影缓缓自内殿走出。
公主戴了纱帽,一手搭在宫人的腕上,借了一点力,款款走来。
魏盛寺惶惶的低下头。
长妤走到鸾榻上坐下,“你不必紧张,今日召大人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坐罢。”
有小宫女搬了椅子来,魏盛寺谢了恩坐下。
长妤自面纱下道:“本宫掌管后宫也有些日子了,前些天佟妃去世,皇上说以贵妃的等级安排殉葬宫人,这人数是有规定的,本宫一时竟想不起几人,所以想翻阅旧年的年历来看,本宫怕跟那些手下的人说不明白,就直接请了大人来,跟大人开口了。”
正文 下部:第七十一章 婢女的来历
魏盛寺原本以为她召自己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提了几分小心,听闻是为了这个,心中提着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一些,笑着道:“娘娘要翻阅旧例何需自己动手,只要交待下来,微臣自会让手下的人查明了来回禀娘娘。”
长妤摇头,“不劳大人们费心了,其实这些事情还是自己看一遍才能记得牢,吩咐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时常有时常吩咐也很不便。”
“娘娘说的是。”
“那…就麻烦大人将那年例族谱送来罢。”
抠魏盛寺站起身,本打算亲自回去吩咐,可是娘娘却说,“大人就在这里喝茶好了,这种跑腿的小事自有宫人们去做。”
说着,就叫来一个内寺,“你拿了大人的腰牌去宗正寺将大顺朝开国以来所有的年例族谱都取过来。”
闻言,魏盛寺吃惊不小,睁大眼睛道:“娘娘要看这么多?”
枭“了解就要了解个透彻嘛。”
魏盛寺只好不再说话,乖乖的将自己的腰牌交了出去。
内侍接了腰牌飞快的跑走。
娘娘笑着道:“大人请座。”
魏盛寺只好坐下,一旁宫人奉了瓜果茶点过来,他也无心吃,只是担忧的坐在那里,年例族谱这些东西往常都没人会翻阅,所以他也不大叫人打理。
现在娘娘突然说要亲自翻阅,他心里着实是有些害怕的。
必竟这么多年的的东西,稍有遗漏是有的。万一到时被她抓到什么把柄,认真计较起来,到时怪罪下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里这样想着,眉头不自觉的蹙紧。
坐在那里,额上不住的往下滴着汗。
虽然已经临近入秋,可天气还是很热,俗语说是秋老虎,果然不假。
一旁坐在榻上的贵妃娘娘倒是闲情淡淡,面纱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静默了良久,娘娘似叹息般说了一句,“敬嫔娘娘是个孝女。”
闻言,魏盛寺赶忙附和着干笑了几声,“小女蠢笨,以后还要多仰仗贵妃娘娘关照。”
长妤一笑,“她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本宫倒看她挺聪明的,不光人聪明,心眼也好使,可能是遗传了大人的血统,敬嫔说话办事十分小心周到,在后宫中口碑不错。”
魏盛寺笑了笑,没有接话,娘娘口里的“心眼也好使”这句话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在他的心中,女儿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女儿三岁会背三字经,四岁会写百字,五岁会背唐诗…众人都羡慕他有这么个宝贝的神童,因为聪明好学,倒也弥补了他没有儿子的缺憾。
女儿十二岁时,他便告诉她将来是要进宫的。
自那时起,女儿就悉心打扮起自己,认真学习各种规矩。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夫人在家也精心教导她针线女袖。
只是女儿除了聪明好学之外,似乎也有些心思是他们不同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公主口中“心眼也好使”的话茬。但他直觉是跟那两个婢女有关。
那并不是家里从小养到大的仆人,是几年前逃荒到府里的。
那一年女儿十四,见他在门口向穷人施粥,便走过来问了几句,听说她们是从滇西过来后来了很大兴趣,又问了许多降头蛊之类的话,听那两个丫头回答的头头是道,于是就硬缠着他将他们收留下来。
言
本来,收留一两个奴婢不是什么大事。
可女儿的做法很奇怪,她将她们买回来,却不使唤。
只是建了一处房子,将她们单独分开养起来。
并时常弄些奇怪的虫子放进去。
还不准府里的男丁靠近那房子。
有一次,他问女儿这么做是为什么,女儿只是神秘的对他一笑,爹不是要女儿为妃为后吗?她们,就是将来可以帮助女儿得到母仪天下之位的法宝。
魏盛寺当时也没多想,后来女儿进宫,那两个丫头却留在了家里,他以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谁知,前些日子,女儿让人带信说要带走家里两名婢女。
他身为宗正寺卿,自然知道宫中规矩严了,要带人进去何何容易,他以为她只是说说的,谁知不久后就有权聿王府的人过来要人,他又接到女儿的信说,将人交给权聿王妃就行。于是他没有怀疑就将那两个丫头让王妃带走了。
之后很久都没有女儿的消息,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如何了。
不过前几天,听到佟妃惨死的消息,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那两个婢女长年养在房子里,长相有点阴森奇怪,她们进宫不久,佟妃就死了,他总是担心会跟她们有关,若是这样,女儿也脱不了干系了。
他也想多方打听一下女儿在宫里的情况,又怕人说他多事,今日既说到了这里,他便忍不住问道:“娘娘,说实话微臣也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女儿了,不知道能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娘娘就打断了他,“大人是想见见敬嫔?”
魏盛寺硬着头顶点点头,“是的,不知道娘娘方不方便等下准许奴才过去见女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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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下部:第七十二章 十七年的卷宗
长妤有些为难的道:“本宫体谅你思女心情,可后宫森严,除贵妃以上有召见外臣的权利之外,其余时间想要进宫相见必须经得皇上同意才行,本宫也不敢冒然破这个例,这样罢,等下如果可以早点看完的话,本宫就让敬嫔娘娘过来一趟,这样,你们既见了面,又不违背宫规。”
魏盛寺感激的对她俯下身,“那就谢谢贵妃娘娘了。”
过了一会,内侍抬了几个箱笼过来,里头放的满满的都是卷宗。
长妤走过去,拿起一本上面上面沾满了灰尘的卷宗吹了吹,浮灰立刻荡得一室。
抠魏盛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年代久远,疏于打理,还请娘娘不要见怪,回头微臣一定让他们好好打扫一遍。”
长妤没有说话。
命宫人在椅旁隔了一扇屏风,一本一本开始认真的翻阅起来。
枭“麻烦大人在这里等一下,本宫若有看不懂的地方,还要请教大人。”
魏盛寺恭声应着,“娘娘慢慢看,微臣就在这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见卷宗递进去一本又一本,魏盛寺早已支持不住,双腿开始打颤。
这时,娘娘隔着屏风问道:“孝贤年间曾有一位妃子,原本只是从六品的美人,后来破格提为正四口的容华,皇帝驾崩后,因没有子嗣,她被谴到太庙剃度为尼,怎么死后没有记载?”
内侍将卷宗从内递出来交到他手上,魏盛寺看了看,果然没有记录,四品以上的妃子从生到死都要有详尽的记录的,可是这…
他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想着解释的话。
半晌,只说出了一句,“下官接手时就是这样,上一界的寺卿没有说明,所以…微臣也并不清楚。”
“职位交接的时候不是应该都检查清楚吗?大人这样说是在推卸责任
吗?”
两句话问得他无言以对,只得惶恐的低下身子。
贵妃娘娘不再说话,内侍将卷宗递进去,娘娘重新开始翻阅。
魏盛寺也不敢坐,端端的站在那里,听候示下。
除了娘娘偶尔的翻阅声,殿里静得不闻一丝声响。
咳咳…娘娘咳了几声,立刻有宫人进去捶背,劝说,“公主休息一会罢,或者奴婢把这个靠枕给您放在这里,您靠着翻阅也省些力?”
娘娘摇摇头,宫女无耐退下。
不久,就有宫人进去送药,娘娘喝了药接着翻看卷宗。
魏盛寺屏息等着,过一会,屏风后再次传来公主问话,“太宗皇帝继位以来就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墓,一共花费了八十万两白银,这项银子从国库陆续支出,可是前后对照的这项支出,前后加起来有一百万两白银,那二十万两是谁支走的?怎么上面只写支出,没写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