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呈现出大块头穿着围裙打扫的情景,郝妙不自觉地笑了。
挂断电话,她把手里那支平凡普通的黑色手机放进口袋里。尽管贵为老板,郝妙的生活仍然过得很朴实。原来的电话号码在去G市前停掉,回来后办了张新卡,很多旧同事旧朋友只怕以后也找不上她了。至于那个男人的名字,更不可能再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了。
听妈妈说,尽管他的公司在M城,现在仍是世界各地到处飞,极小出现在小面店。郝妙不关心这些,咖啡店开业后也只通过电话给父母报备过。郝家夫妇后来找上门,并要求她搬回家住,郝妙没答应,固执地继续屈就在那个小套房。
面店的生意应该是越来越好,妈妈计划买套小单元。郝妙无法分享这个喜悦,更不喜欢从他们口中听到有关叶文远的一切,所以连电话也少给家里打。
要断就彻底地断,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拖泥带水,分开的日子,她活得很好,这就够了。
昨天气温骤降,外面冷风呼呼,街上行走的人不多,理所当然午市果然只有小猫三两只。店面心仪利落地招呼着客人,郝妙便躲进半开放式的厨房里试验新口味的蛋糕。
话说郝妙没别的本领,就是做吃最善长。白领一族非常捧场,来者必点一款她做的蛋糕,配上咖啡,那叫一绝。
室内温暖如春,浓郁的蛋糕烘焙味浓罩着店里的每一个角落。暖暖的阳光从高大的窗户映射进来,照在古老的红色地砖上,与店名再贴切不过了。
木质边框镶嵌的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把手上的铃当发出一阵清脆响声。夹杂着这声音,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我知道了,催什么?有说不给你买么?已经到咖啡店了,你要吃什么快说?要求这么多,麻烦!”
不耐烦的噪音消失,一个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双眼快速环视了一周室内。
长长的服务台从门口右边一直延伸至里面,半边的墙身是黑板,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粉笔图案,旁边还注释了名称和价格。另一边玻璃墙内是半开放式的厨房,有个扎着短短马尾的女人背着外面忙着。服务台以外摆了几行古朴的木质桌椅,金属灯罩从天花高高地吊下,营造了暖和的气氛。
浓浓的咖啡香夹杂着烤蛋糕的味道,让他顿时时空错乱,跌回某些记忆里。
这家店不难找,沿着河边一眼看到。那吃货是从哪知道有这家小咖啡馆的存在?非要他跑来带外卖不成?
“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正在收拾桌子的心仪见有客人,忙迎上来招待。当看到眼前男人的长相时,两眼闪闪发光。
妈呀这男人好高,也很俊。深刻的五观,白皙的皮肤,那嘴巴虽然抿得紧紧的,却好性感。上身穿着驼色的中长褛,□随意的深色牛仔裤,显得人更修长。怎么看,都像明星,或模特儿。
对于这个店员眼里散发出毫不掩饰的赞赏目光,男人不其然的皱了眉。
花痴!
他转身拉开门,想离开。
心仪忙追过去,“先生,不吃东西就走了?我们店里的蛋糕很棒,许多人慕名而来的哦。”
慕名而来……想想要是没把蛋糕买回去,怕又要被唠叨不停了。男人刹住脚步,扭头朝服务台旁摆满蛋糕的玻璃展示柜走去。
帅哥肯回头,心仪雀跃得几乎想跳起来,快步领先来到玻璃展示柜面前,甜甜地介绍:“这是我家老板早上做的,想要什么口味?如果先生不喜欢太甜的可以试咖啡味,老板正在呢。”她侧过身往厨房方向大喊:“妙姐,蛋糕好了吗?有客人要买。”
“哦,再等一下,就来。”店里播着音乐,虽然听到门铃声响,但郝妙一心一意在蛋糕上,所以没听清楚外边的人说什么。反正有人在,店面的事她基本不理。
匆匆应了声,郝妙把黑巧克力碎撒上,一个别致的方形咖啡味慕斯蛋糕展现在眼前。满意的拍拍手,抓起干净的布擦了擦,小心翼翼的端起蛋糕,她转身朝门口出去,边走边说:“今天的新款出炉了!”
才一抬头,马上怔住!
是他!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索性别让他们复合好不?
62
完全预料不到,在这里,会遇见叶文远。郝妙以为,自己躲在这间小小的咖啡馆里,终日与蛋糕咖啡为伴,不可能会见到这个大人物了。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么好看。头发长了,去到耳畔,五观还是那样突出。只是,如果他的双眼,不要那么冷漠,那该多好。
“老板?”瞪了她片刻,叶文远才冷笑一声:“蛋糕是不是卖的?”他指了指她手上的蛋糕,不再多看她一眼。
郝妙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干嘛定定地看着人家?忙把蛋糕放柜面上,故作轻松地问:“当然卖的,要多少块?”
“整个包起来!还有能不能加个生日快乐的牌子?”
郝妙的手艺好,有些顾客会提前预订生日蛋糕,对于这种要求驾轻就熟。“可以的,需要写上名字吗?”
“要!”叶文远思索片刻:“Simon,S——I——M——O——N。”
他的声音平板,没透露出任何情绪,郝妙匆匆记下,才发现是经理人的英文名字。今天,是经理人的生日?
她若有所思地抬头,瞥见他毫无表情的脸,慌张的垂下眼帘。遇见前度,真的很尴尬。好吧求神保佑她要镇静,别要在人前出现差错。
转身走到工作台,拿出巧古力片。感觉到身后灼灼的目光,她几乎就写不下去,手抖得极厉害,字体歪歪斜斜的很是难看。
好不容易稳下心来,写好,她轻吐口气,转身拿出去插在蛋糕上。心仪见着,马上捧起蛋糕走到一边去,用盒子包装好。
“多少钱?”他掏出钱夹,睨着她问。
“郭先生过生日,这就当我送他的吧,不用付钱了。”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直直的望向他。
“哈!”叶文远夸张的笑了下,然后隔着展示柜,俯身挨向她,语气甚是轻挑:“小姐,你谁呀?我的朋友过生日,关你什么事?”
郝妙的脸倏的变白,是料不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嚣张与无情。不远处的心仪满脸惊讶,更令她难堪得无地自容。
他讨厌她!甚至可以说,他恨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紧紧一揪。是他提的分手,是他把她做的食物弃之如敝履。事隔大半年,再见面形同陌路人。好吧,的确是她一厢情愿了。
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她轻轻地说:“对不起,蛋糕158元。”
叶文远的嘴角依然勾起,看着既忍残又寡情。不理她,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红色大钞,一把扔在台面上,很有财大气粗的气势:“不用找!”随后接过心仪递过来的蛋糕,跨步走出店外。
透过玻璃窗,郝妙看见他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跑车,利落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几乎马上,车子没作任何停留,“唰”声飞驰而去。
他换车了。以前的四驱车显得他很沉稳,现在这辆红色的流线型跑车,虽然很拉风,却轻浮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他已装作不认识她了!
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神有点飘远。分开后以为自己过得很好,原来——她一直放不下过去。
“妙姐?妙姐?”心仪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焦急的在她脸前摆手。
“啊?”郝妙吓了一跳,伸手抚着胸口问:“什么事?”
“妙姐,你没事吧?看你呆着?刚才那男人,你认识?”
眼前这个老板,年龄只比她大一两岁,气质却与自己大不相同。她的脾气极好,对谁都笑眯眯。平时相处,知道她肯定不是花痴。即使有个顾客每天为了接近她来午餐,她也不为所动。何以现在见了这帅哥,会神不守舍?帅哥虽然顶级,也不至于这样吧。初次见面就说要送人家蛋糕?不觉唐突?
“哦,我认错人了,以为他是我认识的朋友。”郝妙企图为刚才的事解释,然后这借口太苍白,心仪一脸不信的表情,她决定放弃了。
轻松的心情已不再,留下的是莫名的惆怅。她不会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还有感觉,只是觉得原来要做到好合好散也很难。以这种方式分手,得到现在的结局,多少有些伤感。
人真的,不能往回看,放下吧。
红色的跑车一路风驰电掣,以极流畅的姿势驶进别墅小区。叶文远死死地盯着副驾驶座上写有“一缕阳光”的包装盒,想起她刚才的反应,恨不得一手朝蛋糕上拍去。
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情绪控制好,拧起盒子推门而出。进入花园,吃货郭健行早就在客厅外的楼梯张望,见他出现,兴奋地跑过来。
“怎样怎样?有见到不?”
叶文远臭着脸把蛋糕盒子摔在他身上,快步走进屋内。
郭健来了个措手不及,盒子掉地上。他慌忙把东西拾起,匆匆跟上去,追到门口差点被甩上的门板撞歪鼻梁。“要不要这么狠?”扶正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他推门进去。
叶文远气冲冲地走到落地窗前,背着他冷冷地问:“你故意的吧?”
郭健行摸摸鼻子,装作不知情:“故意什么?”
“你明知道那家店是她开的,故意让我去买蛋糕,是吧?”隔了两秒叶文远才转回身,狠狠地瞪着他。
郭健行赖皮,耸耸肩:“蛋糕确实是好吃,不是吗?所以才让你去买。给寿星一个愿望不过分吧?”
“Simon!”目光咻地射过来,叶文远咬着牙喝斥:“我们之间早结束了,你无谓再浪费唇舌!”
“真的结束吗?”郭健行踱步到茶几边,把蛋糕包装盒子放下,几步走到饭厅的备餐桌前,拉开一边柜门。“真结束了,你把人家的保温瓶藏着掖着又是为何?”
“是……是你把它丢在这里,我才懒得扔掉!”叶文远即时涨红了脸,拂袖走到沙发坐下。对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他恼,他恨!两边手指被捏得咯咯响,他抬手环视着这个大厅,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早被扔掉。那个保温瓶,纯属意外。
是她不珍惜他的付出,所以他决定要收回。只是为何,自己的心里还会痛?不甘心,她说走就走,毫不留恋。而且,还该死的过得如此滋润,还开店当上老板!
郭健行翻翻眼,叹气:“文远,你没觉得自己真的太小孩脾气了吗?嘴硬对你有什么好处?自尊真的那么重要吗?纵然她误会了什么,千般不对人家都先低头了,你还想怎样?”
“她低头了吗?她有向我道歉了吗?我怎么从没听到过?她如果知错,会跑得无影无踪?”叶文远喘着气吼完,才发现自己对她还是太在乎,于是马上闭嘴。
“是你把人家气跑的好不好?”郭健行真的要向这个傲娇大王投降了。“人家定时定候为你送餐,风雨不改。你心里明明在乎得要死,每天数着点数盼人家来,那些食物还吃得半点不剩。可是等见面了,你又给脸色人家看,还存心让她误会。文远,你有自尊,人也女孩子也有。郝妙妙本来就脸皮薄,你想她怎样?死缠着你跪地求饶吗?”
叶文远盯着地面,对经理人的话不予辩驳。是她先误会他,是她先不信任他,他就是想给她点颜色看,有错吗?但她却半点耐性也没有,受点挫折便打退堂鼓。她就是不爱他!
意识到他的沉默,郭健行走过来,蹲下与他对视:“文远,问问你的心,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了,那就这样吧,分开就分开。算我当了丑人,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但如果你心里还在乎她,再见她心跳仍是会加速,那就放下你的骄傲,把她追回来吧。感情不能较劲,没有谁胜谁负。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日子还不是你们自己俩个人过?”
叶文远别过身,很明显要不想听他的说话。郭健行没办法了,摇摇头:“你就继续固执下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爱情是不等人的,等那天她被人追走了,你别后悔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废柴了。
63
新的一天来临。*.
早上醒来,郝妙听到窗外有雨点拍打玻璃的声响。
下雨了。
她一咬牙钻出温暖的被窝,把两个叉烧包放进电饭锅里蒸,接着进浴室梳洗。
今天要到广告公司拿印好的包装盒。本来要求对方送货,但他们嚷着当初没有送货上门这项服务,如果现在提出要求就要加二百块。店大欺客不外如是,那公司在M城内赫赫有名,当初通过叶小妞一个熟人介绍,听说极不情愿才接下这笔小单。只是服务真的一流的差,设计修过一次后就不肯再改,印的时间过长,害她把存货的包装盒用光了,才等到这批印好,现在居然还在这骨节眼上坐地起价。
所有包装盒不过几千块,如果加二百块运输费成本严重超出算。郝妙不愿花这笔额外开支,决定自提。
既然如此,她也没通知叶小妞,怕那火爆女找介绍人晦气。只是想着简单,却没料到会遇上下雨天。
到达广告公司已经早上九点多,结算后一个男的朝办公室外面接待处一个角落指了指,那里有十来捆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对方完全没有帮手搬的意思,就这样走了。
郝妙差点就破口大骂,想想这是别人的地头就算了。撑着伞在广告公司门外等了很久,没打到出租车。眼见已经过十点,早过了开店的时间,心仪已经打过电话来催,说她正在店外吃西北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郝妙越来越着急,迟回去会影响午市的正常动作。远处一辆出租车闪着边灯靠过来,郝妙想也没想便冲出去。可是有人比她更快,身旁一个男人撞过来,抢先她拉开出租车后出的车门钻了上去。
郝妙根本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人已坐在地上。伞掉了,雨纷纷落在发间,出租车在眼前慢慢远去。
这年头,没风度的男人简直比猪还要普遍!
身后响起一个惊呼声,有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捞起地上的伞。“郝妹妹,你咋了?”
郝妙扭过头来,发现经理人郭健行弯下腰正紧张地看着她。
人生无处不相逢,M城就真的只有那么大?摇摇头,她撑着地要起来。脚踝处一阵抽痛,是以前车祸扭伤过的部位,落下病根了。
大概看出她的不适,郭健行忙去扶她。俩人迅速地退回广告公司内,郝妙这时才发现招待处还站着一个人——叶文远。
前两天那一面即时浮于脑海间,郝妙自动自觉地把身体移开几步,免得跟他过于接近,被误以为自己急着攀上去。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郭健行递来纸巾。
“哦,下雨了。”郝妙怯怯地接过,擦了擦脸和头发,感觉这个回答太废话了些,又补充了一句:“本想招辆出租车,结果被人撞到,车也给抢了。”
“是谁那么没风度,居然撞这么可爱的小女生。”
经理人没变,说话依然风趣。郝妙腼腆地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是哦,你怎么会来这里?”
“咖啡店印了些包装盒,我过来拿。”郝妙指了指角落那堆物件,本来想反问他们来这干啥,却又觉得多余。偶然相遇,没必要交浅言深。探头往外一瞥,雨势持续,看来一时三刻难以离开。
“原来这样。”相对郝妙的冷淡,郭健行热情得多,倒自行交待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家广告公司帮我们出新专辑的海报,我们今天来定设计。不过这店服务太差了,居然都不送货。还有,明知道有客户淋湿身了,都不来关切一下。”他故意拉高音调,服务台那两位接待小姐终于有所醒悟,其中一个连忙跑去倒茶。
郭健行调回头来,气呼呼地对郝妙说:“现在这年代,这样的服务态度真要不得!”
“哪里?其实……”其实像她这种星斗小市,本就没期望能得到什么礼遇。所以郭健行如此高调责备,反倒令郝妙尴尬起来。尤其那接待小姐又送茶又递毛巾,搞得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分钟后连广告公司的经理也跑出来哈着腰朝郭健行道歉,连声说明天就安排人给郝小姐把东西送过去。
“哦不不,这东西我打车自己拿走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们。”包装盒急用,再等一天也来不及。而且这样的特别对待,分明就是沾了某人的光,郝妙更不能接受。
外面雨势似乎有减弱的迹象,郝妙摆脱那经理的纠缠,拖着脚冲出门口。左右察看有没有出租车,一辆白色宝马慢慢停在她的身边。司机大哥撑着伞下车,与郝妙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匆匆走进广告公司内。
这个司机曾在郝妙到咖啡店打工时接送过她,日子仿佛很遥远了。呆愣中有人拉了拉她的衣服,郭健行笑嘻嘻的脸孔出现在眼前:“郝妹妹,现在很难打到车的,况且你的脚……反正我们也走了,倒不如送你一程吧。”
那边司机大哥已打开宝马后座的车门,叶文远高傲冷漠地坐进去。由此至终,他没拿正眼看过她。郝妙摇头:“不……不用了!”
“怎么不用呢?你又不是别人,那么客气干嘛?阿宾,快去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搬到车尾箱去。”经理人一声呼喝,司机大哥马上行动,连广告公司的经理人都挽起衣袖帮忙搬了,郝妙要阻止已来不及。
十几捆包装纸盒很快地躺进车尾箱内,完成指挥工作,郭健行推了把郝妙,“上车啦。”随后迅速坐进副驾驶室。
司机大哥为她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这真让人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郝妙咬咬牙,绕过车身上了车。
宝马缓慢地驶进风雨交织的人流中,小小的车厢内开着暖气,其实不冷,但因为身边坐着一座千年大冰山,郝妙只好一味的往旁缩,就怕惹上他半分。
车子开了一阵,到达某个购物中心时停住。郭健行扭头跟郝妙说要去拿些东西,便偕同司机先生下了车。
只剩两个人,郝妙更加局促不安。挪了挪身体,才惊觉屁股处粘糊糊的好不舒服,低头一看,整条被子都湿了,裤管上的泥水更滴到地毯上去。那坐的位置……她仓惶抬头,才发现他阖着眼,眉头聚拢。
人家根本没看她。
这多少有些伤人,说什么以前也曾经相爱过。好吧今天一切只是意外,她犯不着——不好意思。这样想宽慰了许多,望向窗外,雨仿佛不知停,还在沙沙地下。以后二人怕有再见面的机会了,郝妙思索片刻,轻吐了口气,才鼓足劲回头叫了声:“叶文远!”
隔了两秒,他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郝妙咽了口唾液,某些话藏在心底很久,不吐不快。“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他略略眯起眼,郝妙连忙摆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关于以前的事,纵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她有错。“可能对于你来说,过去不堪一提。不过,那时候我误会你妈妈,还跟你说了难听伤人的话,让你生气,我……非常抱歉。现在,我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放在心上。”
一个人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真的不容易,今天说清楚,需要多的勇气?“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神情淡薄,目光却左右浮动,仿佛在思忖什么,等了很久,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好。”
心里顿时松了下来,这事压在她的心底大半年,终于得以解脱。“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他的回答是直接给她一个后脑勺。好吧,又是她一厢情愿了。郝妙悻悻地别过脸,继续望外面的雨景。经理人怎么还不回来?午市要开始了。
悄悄叹气,包包里响起“吱吱吱”的叫声。翻出手机,是心仪打来的电话。
“妙姐你怎么还没到?楚先生都来吃午餐了!”
这么早?几点了?
郝妙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一刻,还有点早吧?“怎么今天这么早了?你让他到别的地方去吧,再不等一会行吗?”
这位楚先生是在报社做记者的,听说他对自己有意思,当然这是店里两个女人捕风捉影下的定论,人家根本没开过口,所以郝妙从不当真。不过这一个月以来,他真的天天来光顾,风雨不改。
挂掉电话,郝妙握着拳头轻轻地捶着大腿。赶时间,又不得不等待,这种情况最无奈。
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地动了下,接着传来那个沉寂大半天的男人那不耐烦的嗓音:“你们要到何时才滚回来?”
咦?是替她着急吗?郝妙用眼角扫向隔壁,正好对上他冷酷而隐忍着怒意的脸,她又想,表错情这玩意真害死人。
十分钟后,经理人和司机大哥终于回来。伴随他们上车的,还有几大盒标有某餐馆logo的外卖盒子。
“催什么催?人家炒菜也要时间!”郭健行拿纸巾擦眼镜上的雨水,嘴里不忘碎碎念。“每天为你三餐我都快爆血管了,你还诸多不满。要是每个厨师都像郝妹妹那样,能摸清你的脾性喜好,我就不用烦了。”
呃?点名了,郝妙茫然地看了眼他们。
被叨念的叶文远面子上挂不住,终于忍不住大吼:“干什么了?还不开车?没看到已经很晚了吗?想饿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