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远抚着额角,把倒时差的不适感压下,露出疲累的笑容,眼角还带着细细的纹理。抱她到自己膝上,身体往后一靠,完全放松。“如果累能得到这种待遇,那再累,也值得!”

“傻瓜!”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序的心跳声,心里一片宁静。

就这样吧,再大的困难,都敌不过两颗相爱的心。

57

郝妙打算把咖啡馆的工作辞掉,然后先回家帮忙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考虑找份正常上下班的工作。.

作出让步,并非示弱。为了家人,也为了不让他操心,郝妙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

晚上到有个人,郝妙跟洋哥说了要辞职的事。洋哥自然极力挽留,希望她三思。只是郝妙主意已决,洋哥不得不答应。

辞职一事很快就传遍店内,小毅自是对她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有个女生相伴,现在却要走了,说着说着,更眼眶浑水。

郝妙面皮薄,最怕面对这种分离的场合,为了避开小毅,只好躲进厨房。

刘扬大概知道她要走,整晚都没说话,而且好像在生闷气,郝妙进来的时候,看也没看她一眼。

郝妙比较纳闷他的反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在店里的地位真这么重要吗?竟然谁都不舍得她离开?不过其实她也很难过,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是她最享受的,同事与同事之间的关系相处融洽,只怕以后再找别的工作,也很难再踫上。

想到这,不免叹气。

“既然舍不得,干嘛要走?”沉默了整晚的刘扬,见她一脸的苦恼,终于忍不住开口。

“呃?我辞职当然有原因。”家里正面临重大的困境,而叶文远也……需要她照顾。

“你有什么原因?你不喜欢这里?你不是说要学做西点?”刘扬越说越激动,平时酷酷的脸,现在满是焦虑,心急之下更拉住她的手肘,一心想要求个答案。

郝妙不晓得要怎样跟他解释。“刘扬,对不起。我知道我可能辜负了你的心意。可是,要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是不会走的。或许,以后我还是会常回来的。”她对他眨眨眼,一脸无害地笑。

“哼!谁稀罕你回来!”刘扬放开她,别过头,继续生着闷气!

郝妙非常无奈,磨蹭了一会,刘扬仍是不理睬她。好像到哪都惹人厌了,最后只好放下手上的面团,离开厨房。

咖啡馆内的某个角落,坐着一个外表醒目的男人。郝妙从厨房出来后一惊,那家伙怎么又来了?匆匆跑过去,叶文远似乎料到她会出现,却又没表现得热情高兴,沉着脸瞥了她一眼,便调过头望向落地玻璃外的街景。

这……又闹哪样别扭了?

郝妙偷偷瞄了眼四周,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俯头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叶文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问:“厨房里那个男人是谁?”

咦?他指的是——刘扬?

“他是谁?从实招来!”

他加重证据,郝妙只好老实交待:“他是我们店里的蛋糕师傅。”

叶文远闪电般伸出手搭住她的胳膊,把她的头拉得更低。“一个做蛋糕的小白脸,你有什么跟他好聊的?”

“喂!”什么小白脸?郝妙皱起眉头,“那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师傅,平时他还教我做蛋糕,你说话能尊重点吗?”

“哼!他就是小白脸,男不男女不女,我有说错吗?”叶文远不悦地放开她,拎起面前的咖啡杯,非常优雅地啜了一口。

郝妙极不喜欢他这种姿态,跟他妈妈如出一彻,眼睛长于头顶,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低下阶层。“叶文远,你说的话真难听!”她有权不接待这个客户,于是走到吧台那边,跟小毅打了个招呼,便重新回到厨房。

被这般冷对待,叶文远更来气。他今晚是专程来接她下班,谁知一进门却找不到人。借着上厕所,终于从厨房门口看到她的身影。小小的空间内只站着两个人,她跟那个小白脸相谈甚欢,看着就是很熟络的样子。她还允许那男人拉他的手,简直作反了!

这晚过得特别漫长,尤其是等待的时候。好不容易到下班时候,叶文远率先离开。郝妙从咖啡馆出来,看见他站在路灯下还故意绕远一点,根本不卖他那一套。

“你要去哪?”叶文远离远冷冷的问。

“我去哪都不关你事?”赌气是情侣间常做的事情,但这次明显是他不对,他不尊重人在先,还胡乱给人安别名,没道理她先妥协。

“你这是不用我接了?”他立于原地,隔着几米之距,冷硬地开口。

“对!谁稀罕你接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不还是自个儿回家?”

“你的意思是说司机这些天都没来?那我明天就开除他!”

郝妙被他这霸道无理的态度激怒:“喂!你是怎么了?随随便便就可以否决别人的工作?”

“工作不认识的人,要来何用?”

“你这人!我不想跟你说话!”郝妙怒极,跺跺脚,拔开腿朝着马路的前方跑去。叶文远尾随在后,却没有超越她,不紧不缓地跟着。

郝妙上班站了十个小时,已经非常疲累,根本不想面对他的喜怒无常。回到家,自动自觉回客房,把他甩在门外。但叶文远却存心跟她较劲,拼命地拍门。

郝妙甚感烦躁,分开大半个月,昨天好好的还相拥而眠,可是只要遇上不顺意的,他的霸道又故态复萌了。她的身心都给他了,连工作也如他所愿辞掉,还不够吗?

冲到门口拉开门,她凛着脸,背着他死倔地说:“叶文远,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喜欢那个小白脸,不许你再跟他说话!”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强硬得近乎独裁。

郝妙倏的转头,只见他脸无表情,说这话根本不像开玩笑。“你不讲道理!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你让他拉你的手?”他用力地咬着牙,似在极力控制着要爆发出来的怒气,额上青筋显露无遗。

“那只是……无心之失!”朋友间,有轻微的肢体踫撞,本就是平常事。

“孤男寡女,你可能没什么,难保他不会想入非非!如果你想要学做蛋糕,我甚至可以请专人来教你,用得着为了学师去讨好这种小师傅?”

“叶文远!”

没听出警告,叶文远继续自顾自说:“这种小店里的蛋糕师傅,根本就不入流。懂几道板斧,便端起师傅的名义来了?”

“叶文远!”郝妙忍无可忍,冲他大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以为你改变,谁知道跟你妈妈一样目中无人,认为全世界你们最高尚,别人就只是蝼蚁,拼命踩也没问题。你们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不懂得努力地工作,去取得别人的认同有多重要!我真后悔为了你把工作辞掉,后悔认……呜!”

长篇大论的话语,被他突然欺上来的脸堵回嘴里,叶文远把她压在门板上,用力地吻,任她如何挣扎,始终不肯松懈半分。直到她完全喘不过气来,他也要换气,才松了点劲儿,高兴地问:“你说什么?你把工作辞掉了?”

“没有!”她大吼,叶文远的唇再次压过来,郝妙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只好左闪右避躲开。可惜无论脸转到哪个角度,他总有办法把她逮住。

他搂住她,边吻边往房间内的床移去。意图很明显,郝妙抵住他的入侵,作垂死挣扎:“我今晚不想!”

叶文远的表情僵了僵,随即笑着说:“反正又不用你动。”

“叶文远!”随着她的怒吼,身体已被扑倒在床上。很多委屈憋在胸口,她好想说清楚,但他根本不愿听,一心就只想着吃肉!

空气中只余下喘息的声音,激情过后,满鼻的情`欲味道,叶文远这才撑起身,撩起她一撂短发,慵懒地问:“刚才你说什么?我妈妈怎么了?”

浑身早已没力气,这时候郝妙更没心情编排他妈妈的不是,只能困极地摇头,把烦恼的事留待明天。

58

因为急着回家帮忙,所以辞职一事几乎是说走就走。洋哥几番挽留,郝妙也只多做了一个星期时间,直到店内请到新的工读生。

离开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拿回一只杯子和一双平底鞋。挥一挥衣袖,领着行李,她踏上归途。

这一周以来,郝妙都没正式跟叶文远说过话。刘扬一事,叶文远表现出来的霸道让她极为不满。反正工作没了,不用半夜下班,再也没有在别墅留宿的理由,回家是正常不过的事。

背着他回到面店,奇怪是爸妈都不在。搬迁的日子快到,天天打电话回来,妈妈的回答永远是不用她担心。

小面馆正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哪有不担心之理。站在门口,看着头顶上“好福气面店”的金漆招牌,心下不免感慨。这招牌还能用吗?

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往街上一扫,意外地看到房东的儿子在搬家。搞什么?这家伙一直住在小面店的楼上,难道买新房子了?

出于好奇,郝妙忍着被逼迁的种种不快,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小房东看了她一眼,不愠不火地点点头。

郝妙看着他拖家带口地搬家具和行李,讪讪地问:“你们搬家么?”

小房东丢给她一个显明讲废话的眼神,不太热情地“嗯”了一声。

既然要搬家,又逼迁,那这幢旧楼房是作其它用途么?这一带是旧区,按道理没任何投资价值。“那个……你赶着要我们面店搬走,能给个原因吗?”

小房东这边呼喝着跟搬家公司的工人把大件的家具搬上车,那边非常不耐烦地应付她:“不是说这幢房子卖人家了吗?你真烦,唧唧歪歪问那么多干嘛?”

某个念头在脑内形成,郝妙心急地询问:“能告诉我,买家的名字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被烦到不行,小房东相当凶。这时小房东太太走过来,推了推他。“赶快好不?不然过到新家都天黑啦!”

小房东瞪了郝妙一眼,似乎责怪她阻碍时间,拂袖而去。房东太太刚要走开,郝妙又把她拦住。*.求求你,能告诉我新房东的名字吗?”

房东太太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问这个干嘛?想求她把铺子继续租给你们吗?”

“对对!”这理由充分,郝妙猛点头。

房东太太思索片刻,才道出一个名字。郝妙愣愣地站在马路边,耳边“嗡嗡嗡”的只有呼啸而过的车声。

为了拆散她和叶文远,他妈妈要不要这么狠?竟然把她家的铺子整幢楼买下?太过分!

郝妙冲回家,抄起手机打给叶文远。响了几声,电话被切断,再拔,还是切断。

这是干什么?

郝妙呆呆地看着电话,忽地听到店外传来刹车声,她望出去,只见叶文远高头大马的四驱车把门口堵住,爸妈从后座下来。

“咦?妙妙你真的回来了?”像是早料到她会回家,郝福高兴地迎上来。“吃饭了吗?妈妈给你打包了饭菜。”

郝妙眯起眼睛,疑惑地盯着跟在老爸后面进来的妈妈,还有笑得一脸得意的叶文远。“你们怎么都在一起?”

妈妈笑了笑,进厨房拎碗筷。被问话叶文远很自然地回答:“我跟伯父伯母出去吃饭。”

“就知道我回来?”

“嗯。”她不理自己几天时间,叶文远知道她的脾气,工作一完肯定溜得飞快。午间的时候看见她拎着行李上班,再笨也猜到。

竟然向她爹妈下手?郝妙强抑制住内心的不满,揪着他的衣袖,走到一旁压着声音问:“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干的好事?”

“好事?你知道了?”叶文远一脸惊讶,一副早就知情的样子。

郝妙这刻不能再淡定:“你也知情?你居然知道你妈妈把这幢旧房子买下,就为了迫我们家搬迁?”

“妙妙,听我说。”叶文远按住她的肩,意思是让她稍安无躁,好好听他解释。

然而郝妙已怒火中烧,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厨房门口,朝里面的妈妈大声告状:“妈,你知不知道,我们之所以被逼迁,全是他妈妈干的好事!她以为把我们赶进绝路,再送来新铺,便可叫威协我们,羞辱我们。这女人太卑鄙了!”

“妙妙!不要对长辈不敬!”夏美低声喝斥,看到她身后出现的叶文远,摇摇头,表示无奈。

叶文远板起脸,漆黑的眼眸内有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却忍着不悦,沉声道:“我妈有时候做事是欠缺了周详考虑,但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不明白情况便这样说她,不觉得太武断了?”

“我什么不明白情况?”郝妙转身,朝他大吼:“你的家人各种冷艳高贵,认为我配不起你对吧?她要逼我离开你,所以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先是逼迁,然后再拿铺子威逼利诱。面店是支撑着我们一家的经济支柱,她一个不喜欢,就可以将人家的尊严随意践踏吗?有钱人就了不起吗?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被害的感觉如厮深入,郝妙根本不用确定。“你们一向都瞧不起人,可是即使小如一家面店,也是人家一辈子的心血啊?怎能说散就散?”说到这里,郝妙已哽咽:“叶文远,因为这事,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没认识过你,这样我爸妈的小面店就不用消失。是我太傻太笨,明知道你是高不可攀,却仍是飞蛾扑火的一头撞过去。你永远不知道,面对着你优秀,我是如何的惶惶不安,面对你的坏脾气,是如何的忍气吞声。我甚至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你的家人会来找麻烦。结果做了那么多,才发现一切躲不过。我太傻,太傻了!”

积压在内心的种种,终于如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伤心难过的,不是被他妈妈的迫害,而是他明知内情,却没加以阻止,随得他妈妈胡来。所有的不幸,缘于她的软弱和不坚定。如果当初分手后强硬一点,没跟他复合,她家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困境。郝妙很自责,蹲下`身抱着头,放声大哭。

身后妈妈跟着蹲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妙妙,不是你想的那样,爸妈没有因此而受委屈,你先冷静好吗?”

郝妙猛摇头,哽咽着道:“我不要冷静,我现在好清醒。妈,我真的真的很后悔跟他在一起。其实任谁都知道我们不合衬,是我太幼稚,总相信有奇迹发生。我很累,不玩了可以吗?”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面对我们的感情吗?”头顶有道声音冷冷地落下,叶文远显然被她的话刺痛了,脸色变得相当阴沉。“这次出国,我跟我妈妈说,要和你结婚。全世界的女人何其多,可是就那个女孩子,即使她不优秀,她不漂亮,但我就只要她!我喜欢她,我爱她,没有她,我弹奏不出好音乐,我活不下去!我妈妈被我吓坏了,所以只好勉强答应!”

蹲在地上的郝妙,愣愣地半抬着头,呆呆地听他说话。

“我妈妈答应了,却又觉得以你的家境根本配不上我,于是想了个坏主意,把这幢旧房子买走,就为了让你爸妈肯搬去新铺子。她这人一生极少低头,连对爸爸的出轨也没作挽留。但是为了我的坚持,她愿意作出让步。”

“我知道她这做法不妥,做事也从不解释,会惹人误会。事后我跟你爸妈说清楚,同进也商量过,面店这些年虽然尚算稳定,但屈在这个小地方要赚大钱很难。我欣赏他们做生意的正直态度,所以决定以入股的形式,把‘好福气’面店扩充成高档次的食府。这样做既可保存了面店,还顾及了他们的尊严,可谓一举两得。这些天我们马不停蹄地赶着装修的事宜,就为了能在新店开张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甚至还想过,或许能在新店开僻一个小空间,卖你做的西点,一圆你做蛋糕师傅的梦想。可是,在你的心里,竟然把我们想得如此不堪!”

他顿了顿,抿紧双唇。半晌,转过身,背着她喘了口气,自嘲地说:“郝妙,即使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仍是觉得不踏实吗?我的优秀,是我努力所得,我没办法去让自己变失败来衬托你。我一直在努力去融入你的生活,但显然你并不认同。其实并非你不够优秀,而是你一直活在你的自卑中,你始终不相信,渺少如你,即使不做什么,已有足够的力量与我平起平坐!你说后悔跟我在一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错看了你?”

空气中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郝妙浑身颤抖,似乎能预料到,接下来他的话会多伤人。

“你让我太失望了,或许,如你所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59

“你让我太失望了,或许,如你所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他说完,一阵风掠过郝妙的身边,耳畔夏美的声音在大叫:“文远,有误会好好解释清楚,别意气用事说出后悔莫及的话来。”

叶文远停在门口,微侧着头,光线遮挡住他半边脸,俊美的轮廓在光与暗之间变得冷硬。“阿姨,我说话从不会像她那样不经大脑冲口而出。对这段关系,始终只有我一个努力是不够的。她一直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真心真意对她。遇到问题,她首先想到的是后悔,退缩。我非圣人,我的耐性也会被磨光。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折磨,那不如分手算了。”

“文远……”这个年轻人的付出有目共睹,女儿的确不争气,夏美左右为难。

“阿姨你放心吧,公还公私还私,面店的协议既然已经签订,一切照原计划完成,不会因为这段关系的结束而改变。”

夏美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追上前,可是高大身影已经移出店外。郝妙蜷曲着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脚心更是被寒气刺得发痛。不是因为天气,是他的决绝,毫不回头。

高大的四驱车终于开走,街外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声响。

夏美截返回店内,在一张椅子坐下,重重地叹气。“妙妙,你这次的确太过了。”

郝妙倏地起身,白着脸大声道:“他妈妈那种处事方式,谁预料得了?”不能怪她有被害妄想症,这与逻辑不符合,电视小说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演的。“你们还瞒着我搞那么多小动作,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误会很正常!”

“你这孩子,错也还不认?”

“妈你怎么怪起我来了?是不是你怕我跟叶文远吹了,会影响面店的前途?”

“你……你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夏美被女儿气得说不上话,不想跟她再吵,免得自己跟她一样丧失理智,拍了拍桌子,甩手走到楼梯冲了上楼。

郝福无措地走到女儿身边,本想责备几句,看见她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喟叹一声后也跟着上楼。

郝妙扁着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把叶文远骂跑了,那个骄傲的男人,说要跟她分手,连爸妈都怪她了。

第二天家里处于一种低气压槽中,郝妙因为自己犯的错误,终日惶惶不安。听说面店的装修仍在火热进行中,搬家也正式启动,爸妈开始忙着打包。

郝妙不敢问,新家在哪里?只怕问了他们也不说。

怎么办?

叶文远这次看来是真生气了,走掉两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她有检讨的,她错了还不行吗?要承认错误很难,郝妙擦掉眼泪,决定主动示弱,去找他道歉,让他别再生气。

说到做到,郝妙马上到别墅去找他。可是从早到晚,屋里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不见了影踪。打他的手机永远不接,要么就关机。

郝妙首次尝到被人冷对待的滋味,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只好坚持每天守株待兔,等待他出现。

如是者过了几天,终于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等来了一辆宝马。看到下车的郭健行,郝妙差点哭了出来。“郭先生。”她苦着面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郭健行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郝妙你来了。”

不是那亲切熟悉的昵称,郝妙心里完全没了底气,惴惴不安地问他:“叶……叶文远到哪去了?”

“他在新公司。”意识到说漏口,郭健行撇撇嘴,索性一股劲地说出来:“他为了减少飞来飞去的麻烦,决定在国内开一间工作室,把所有工作尽量移回这里处理,大概也没跟你说吧?”

这……真的没说。

“这次他在国外待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谈这件事。”郭健行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这回真的不值得帮。”很明显已经知道内情。

郝妙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你别哭!唉真受不了你们,明明都在乎得要死,还这样互相折磨来折磨去干嘛?旁人看到就是白揪心!这样吧,那家伙这几天住酒店里不肯回来,我现在是帮他取衣服去的。没人照顾啦,他连饭都吃不好,要不你弄个爱心晚餐什么的先哄哄他吧。说真的男人很好哄,你放软身段就行了,知道吗?”

郝妙没哄过男人,愣愣地反问:“就这么简单?”

“是不是这么简单要看你的造化了!”

揣着经理人给的新公司地址,郝妙马上奔去超市。精挑细选好食材,回到别墅又洗又剁。感谢他没有换钥匙,小面店的工具都被搬得七七八八,如果连这个地方都没有,她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