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誓,就是好奇,想看看……
很快的,在毛尖先生捧着一双靴子翻身回来的路上,一位军官手段低劣的伸出了自己的脚。
而后,面带笑容的毛尖先生脚下一拌,身体前扑,他手里的两只靴子,对着江鸽子就飞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那一刹,屋子里寂静无声,很多人都是嘴角带笑的等着看笑话。
然而,看书的江鸽子却是头都没抬的,一只手翻着书籍页数,一只手轻微一抬,先后接住了两只靴子。
等毛尖先生气急败坏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他先是看看江鸽子,发现自己给杆子爷丢了人之后,他脸色迅速涨红起来。
一阵阵不大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毛尖先生越来越怒。
他左右看看,很快就看到了罪魁祸首正抱着肚子,在绿色的皮革沙发上,笑的直咳嗽。
毛尖先生脑内一蒙,热血猛冲后,他两步走到沙发面前,对着绊倒自己的这位军官,就伸出了双手。
绊倒毛尖先生的这位军官,他态度轻慢,还哈哈大笑着说:“抱歉!抱歉!哈哈!我没看到您啊……”
话音未落,没半秒的时间,这位军官笑容都来不及收起,就发现他的脑袋顶在天花板上,还看到了吊灯罩子里死去的飞蛾,苍蝇的尸体?
当下,这位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毛尖先生如今的脾性,其实早就从骗子的世界,完全转换到了军人的世界。
事实上,在江鸽子不知道的地方,他经历了相当严苛的训练。
他如今是能动手,绝不开口,能不动脑筋去解决问题,他通常都会先用拳头去试探一下水深。
被他举起来的这位军官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有一身横肉不说,他还满脸凶相。
而毛尖先生呢,他就是做骗子的时代,多数也在扮演离家出走的贵族少爷,怀才不遇的艺术家,那都是并不需要展现身材的那类角色。
所以他是娟秀清瘦的。
一根瘦麻杆,举起一头莽熊?
屋子里静悄悄的,看热闹的军人们,都被这种角色互换的举高高惊呆了。
等那位军官的几个同僚反应过来,他们一拥而上。
军人服务社迅速堕入相当粗鲁的喧杂气氛当中。刹那!脏话,各种酒器,甚至小一些的皮革椅子都在天空飞舞起来。
那些人对着毛尖先生拳打脚踢,然而却没有一拳一脚能够顺利的落在毛尖先生身上。
毛尖先生单手卡着彪形大汉脖颈,一手伶俐接招,偶尔他还要踹上两脚……还没有两分钟的时间,原本整齐的军人福利社,便被这样一群人,搅合了一个乱七八糟。
而就在这样的热闹吵杂当中,江鸽子依旧冷静,他没有离开他的沙发,只是托着脑袋,表情祥和的,脑中却略有困惑的看着毛尖先生。
怎么说呢?他有些意外。
意外于作为杆子后裔的毛尖先生,他到底去了一个什么地方?那地方,在短短的时间里,竟悄然无声的改变了毛尖先生的人格。
这就有些不对了。
纷乱中,终于有人喊了一声:“白手套来了!!”
刹那,围观的军人们迅速变成了乖宝宝,他们都跑到屋子靠墙的位置,一个个就像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人般,满眼纯洁贴墙站着。
而场地里,只留下毛尖先生依旧举着一个彪形大汉,这位,已经被他掐的开始翻白眼了。
白手套,就是这次禁区任务临时组建的巡查组。他们的作用就是整顿军纪,处理飞艇上多国部队的各种矛盾。
半分钟的时间,随着一阵急促的哨子声,一队穿着笔挺红制服,腰扎宽面皮带,白手套握真木仓实弹的军人列队进了服务社。
“士兵!如我是你!就乖乖放下手里的人,我们被授以先开木仓,阻止一切暴力事件的权利!你最好相信我,即便是把你吊在下仓广场,用皮鞭抽你个半死,你们的最高长官,都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对意见!”
从白手套队尾,慢慢走出一位长靴,这位四十多岁,脑门沟壑深邃,鹰眼,勾鼻,气质严谨,周身充满了震慑力度,肩膀上的一颗银色的带角雄鹿还在闪着震慑光芒。
军人服务社的地板是木头的,这位军官的长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是沉闷而威严的!
他走到毛尖先生面前,再次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
然而,毛尖先生却不听他的,他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姿势,眼睛就只看向江鸽子。
随着大钩鼻子军官的一声冷笑,毛尖先生脑袋上的那盏吊灯主干,忽就从中间断裂,刹那,足有百斤的金属吊灯沉闷的一坠……
江鸽子也在看着那边……
那盏吊灯离开主干不到十分之一秒,它又被一根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藤蔓缠住,缓缓的又接回了它原来的地方。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只是刹那的功夫,两边已经交锋完毕。
屋子里更安静了。
“毛尖……”
江鸽子喊了一声,毛尖闻言,乖乖的将手里的彪形大汉,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在地板上。
“鞋!”
毛尖闻言,左右看看,迅速找到江鸽子穿来的那双靴子,他跑过去,捧起鞋,半跪着帮江鸽子套上。
一阵喉管畅通的呛呼,急促的咳嗽声响起……
白手套表情平静,他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到江鸽子面前,先是低头看了江鸽子一会,然后,他露出一丝笑容说到:“是你?真是想不到?一位地位高尚,在东岸创下赫赫功绩的副都督,竟然带着自己的军官在军人福利社打架……”
江鸽子完全漠视的站了起来,他跺跺脚,对毛尖先生一歪脖吩咐到:“走吧!”
不管是谁对谁错,有些规矩他还是要守的。
他转身要走。
身后却传来充满鄙夷的一声:“江鸽子……阁下?”
江鸽子脚步一顿,回头盯着这个大钩鼻子,满眼都是疑问的问到:“我打架了么?”
大钩鼻子一愣。
江鸽子一副表演哑剧的样子,他指指自己的肩膀,比了个三,又指指这位大钩鼻子的肩膀,比了个一。
比完,他眨眨眼睛!
大钩鼻子表情当下就变成一种诡异的,犹如便秘了一个月之后的样儿。
江鸽子表演完,笑着对毛尖吩咐到:“走吧,把我的东西带回去。”
吩咐完,他看着缩在旮旯的某位士兵说到:“劳烦,请把你们的产品册子,送到下仓四十二号车内。”
一屋子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江鸽子带着毛尖先生离开了。
大钩鼻子军官的一位下属从队伍里站出,他悄悄的蹭到上司耳边问:“长官?就这样放他离开?”
白手套的威严何在?
大钩鼻子表情诡异,他先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自己的下属,接着用下巴点点自己的肩膀,又对那位下属的肩膀点点,点完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滚!”
骂完下属,这位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竟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儿。
1888年的尾月最后一天,燕的第五皇子李琼司人生第一被人提醒,你官位太小,老子比你大两级!


第78章
“未及向您告别, 利刃已抹去我生命的藤, 与您相容千险万阻, 您的世界已经撑不下我的绿叶……”
俞东池手捧《绿叶集》, 声音清朗, 低沉委婉的正在给江鸽子朗诵。
不, 他念的是一本紧箍咒!
江鸽子半躺在窗台边的靠椅上, 一脸的生无可恋放空状态。
在飞艇上的日子总是寂寞难耐的,那日复一日的各种军事会, 多国行军配合演习,意外事件发生应对演习, 磨合演习……这些……他统统不去!
就在第六天的傍晚,江鸽子终于按耐不住,怀揣着大把军票,好奇的去了某个地方, 他想一杯茶?
这……很严重么?
事实上, 他屁股还没坐稳呢,这两个黑面神就龙卷风一样的卷进去……又卷着他出来了。
钱是给了, 足足两百钱呢!
茶没喝成, 他甚至茶杯都没看到是圆的,还是方的……
连燕子从城堡车三楼下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啼笑皆非的情景。
连燕子是真的很佩服俞东池, 反正他是没胆子把鸽子禁锢在家, 犹如蚊子一般的没完没了的给他念, 他最烦躁, 最讨厌的诗歌的。
作为最了解江鸽子的人,他知道鸽子对诗歌这个文学种类,有着奇异的排斥感,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无病呻吟,没事抽风的文体,他一看就会头疼。
说这话的鸽子,表情总会带出一丝他无法理解的不屑?
为什么不屑?
连燕子认为,《绿叶集》气质淳然,文体干净,具有清洗灵魂的功效。
这一整本诗集,那里面所有的情感,都天然而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
所以……咳!鸽子也该好好学习一下了,感情不是简单的事情,感情必须干净纯粹,感情是靠着两百钱换不来的。
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这飞艇上,十个军人,八个色鬼,一下看不住,就能拐坏他家的小鸽子……
所以连燕子没有露出丝毫搭救江鸽子的意思,他一边系自己暗蓝色的祭袍带子,一边笑着故意问:“这是~做什么呢?”
江鸽子的手从毯子下探出,颤抖的伸出两根手指说:“两……两个小时……”
连燕子说哦,说完点点头,还拍拍俞东池的肩膀鼓励到:“您受累,他需要更多的净化!”
江鸽子刹那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
琛宋抱着斗篷,安静的在城堡车下等待着。
戚刃带着小队反复从他身边路过,一边毫不遮掩的冲他翻白眼。
虽然他军衔在三人小组秘书科内,属最低。然而自己的上司被欺负,他还是要表示一下态度的。
拼命翻白眼!
更何况,阁下已经十九岁了,他早晚要经历这个世界上的风雨,去中仓看看怎么了?
有些事情,就是不看,早晚也会懂得的!
琛宋见连燕子出来,便大步向前,帮他披上蓝色的斗篷说:“先生,长老大人的意思是,请您尽量不要过多开口,也不要随意发表您的意见,燕宫巫跟咱们关系紧张,按照合同,您也就只做三千以上亡灵的祭台……”
连燕子轻笑,束着袖子,翻身向中仓的电梯走,一边走,他一边笑着说:“老家伙最爱平衡!他的意思,请我务必给燕宫留些颜面,千万不要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政治平衡,他多虑了,我可是死要钱!不给报酬的工作,我可懒得往身上揽!”
琛宋上前半步,表情平静,声音无波的说到:“属下也认为,长老大人这一次的意见是正确的,据昨日情报显示,北燕禁地外围已出现严重的裂缝,在禁区情况未明的形势下,您最好不要轻易出手……先生,两千年前的巫跟现在的巫是不同的,他们是具有战斗力,亲身上阵,参与战争的巫……”
连燕子表情平静,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的回答:“我知道!”
他们一路走来,原本拥挤的下仓通道,迅速进入了冻结状态,那些军人是冻结着的,来往的机械是冻结的……当连燕子站在了电梯门口,原本已经进入电梯的那些军人,刹那就面露惶恐,整个人都僵直了。
蓝色是与死后世界有关联的颜色,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这些军人未必就是畏惧死亡,然而他们却害怕死后未知的世界。
那些军人惶恐的奔出,连燕子毫无反应,他早就习惯这种被套上无形玻璃罩的日子了。
空着的电梯门关闭,回到中仓,载满中仓玩闹之后身心愉悦的军官下来。
看到电梯口的连燕子,他们又迅速僵直,惶恐,颤抖,侧身小心翼翼的蹭出,行礼之后快步离开……
反反复复七八次,两位年龄不足成丁年纪,圆眼圆脸至多十四五岁的两个蓝袍小古巫,才在侍从官的陪伴下,一蹦一跳的从右边的通道过来了。
他们走近,非常有教养的冲连燕子行礼,还十分客气恭敬的问候他道:“阿家兄,昨晚休息的可好?”
连燕子温和的低头对他们笑笑,说好,接着抬头问他们的侍从官:“昨晚,他们有准时休息么?”
个子略高的小古巫神色顿时紧张,立刻插嘴到:“阿家兄!我们没有去中仓,真的!”
小的那个脸色一变,相当苦恼的捂住了脸。
连燕子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迈步进入电梯,等电梯门关上的一刹,他说:“绿叶集是一本不错的诗集,我希望你们可以静下心,每天晚上抄录一遍,直至这次祭台任务结束!”
电梯内,少年的惨嚎忽然响起,外面神魂未定的那些军人,刹那间就又冻僵了。
这次从金宫出来,受引导师姮不历的请求,连燕子带了两位姮家主脉,刚启灵的两个小古巫出来。
作为姮家能力最强的古巫,姮不历不喜欢自己的宗家。所以,他就毫不客气的把这两位甩给了连燕子。
这两位小古巫,高点的那个叫姮不圡,小点的那个叫恒不语。
从血缘上,他们是姮不历的小堂弟。
从辈分上,他们会接受连燕子三年的引导,算作师徒关系。
连燕子虽然带他们还不足一月,这两位少年巫的身上,已经充满了金宫上下相当苦恼的死要钱的气息。
他们亲手书写了祭台各种服务的价目表,一旦有军人上门想做个小祭台,这两个小家伙就会面目严肃的先送出一份价目表。
甚至,他们还跟江鸽子学会了给回头客打折的新手段。
接下来,怕是就要印刷会员卡了。
连燕子想起这些事儿,就觉着啼笑皆非。
你以为你是衡巫么?谁有事没事儿,会唤鬼玩儿?
事实上,如今很多巫都发现,两清的死要钱祭台,比以前拿补贴的祭台,身心要愉悦的多。
最起码,他们给自己的家人花钱,没有人会再说,巫系是在消耗国家资源,是爬在女王裙角上吸民众鲜血的虱子了……
连燕子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出了中仓,上了小型电车,被拉着一路到达飞艇指挥中心的某个会议室。
他们到达的时间并不早,如此,就安静的坐在后几排的位置,默默的等待着会议发起人的到来。
有巫的地方,就永远喧闹不起来。
虽然这间可以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中心位置已经坐了最少有三十位蓝斗篷。
靠左右的两边座椅上,也坐了最少有百名以上的侍从官。
可这屋子就是寂静无声的。
如没有任何生命体存在一般。
恒不语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本漫画,在宽大斗篷的遮掩下,一页一页的小心翻看起来。
还没看两页,他的指导师就毫不客气的没收了他的书,众目睽睽之下,替他审阅起来。
恒不语撇撇嘴,从袖子里又拿出一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室的厚重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位花白卷发,长鬓,气质有些放荡不羁,周身带着凛冽气质的蓝袍古巫,带着整个燕宫二十多位古巫,还有十数位红袍衡巫,连同这次燕皇室派来的几位皇子,一起步入大厅,走到中央主席台上挨个坐下。
不同于别的会议,上司来了全体需要起立迎接,最起码也要给个欢迎的掌声烘托一下气氛。
这里没有一个人对这群人的到来,做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反应。
连燕子看完上册,又没收了徒弟的下册。
长鬓角古巫站在会议室中间的讲台上,给自己扣上扩音器后,他双手往台子上一按,没有任何前缀的,他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感赞无所不能的大地母神,她赐予我们明目的智慧,洁净的心灵,我是燕宫的姮梭,诸位阿家弟想必听过我的名字……”
“阿家兄。”
坐在连燕子身边的姮不圡悄悄的呼唤连燕子。
连燕子扭脸看他。
姮不圡悄悄压低头对连燕子说:“他是个坏蛋!”
连燕子一愣,抬脸看向主席台问:“他?”
“恩!就是这个姮梭,我见过他。”
“什么~时候?”
“还是我很小的时候了,他冲到爷爷家,对他吼,他叫爷爷带着我们滚蛋,说既然宗家没有孩子启灵,就请搬出蓬莱,让出家里的那些资产,也好服务给那些需要它的人。”
这样啊!
连燕子微微点头,看着正在说话的,一脸正义的姮梭。
其实巫系家族因为启灵人数而确定族中地位,历朝历代,因为这类事情,纷争合起来,可以写几百本内斗史。
不过冲到别人家,请别人滚蛋的这位……还真是史上第一位呢。
大多时候,都是长老会调停,没有启灵的主枝也会很自觉的让出资源,黯然离开。
这是常例。
所以,这是一位吃相不太好看的巫?
台上,姮梭满是青筋的大手,正指着一副禁区地图,在滔滔不绝的讲解着。
“……这就是禁区外围,在登艇之前,我们燕宫先后派出了六个小队,对禁区周围进行了不下三十次的考察……”
说到这里,他换了一副图,指着上面说:“空幻术,禁步术,大回廊术……这些古老的,只在传说里的巫系战斗术,其实已经全部失传了!诸位阿家弟都知道,现代社会,我们并不需要战斗……然而,想进入禁区,我们就需要先解开这些古老的阵势,才能真正进入情况……”
大概的情况其实也就是这样了。
整个的四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北燕禁区,虽然是葫芦地形,然而为了永远封存此地,整个葫芦区周边,到处布满了两千年前的战斗巫,结合最古老的幻术,封印术,自己研究出来的各种术法……
怎么办,无论如何是要进去的。
姮梭在台子上滔滔不绝的讲解着,连燕子也在台下从各种细节上,默默分解研究着这个看上去十分威严的古巫。
那只是轻轻的一瞄,也不过就是十几秒的时间,连燕子便从姮梭的袍服上轻易就分析出来,这位,恐怕在燕宫的地位,也就那样了。
他的袍服是新的,甚至,他选用了大部分古巫都不会使用的宫线做主要材质。
宫线是很好,然而价格不菲。
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这位古巫,需要靠昂贵的布料来显示自己的社会地位了?
在这二十分钟的讲解当中,姮梭一直在说燕宫前期的工作,然而,这些工作是没有结果的。
甚至,他一边讲,一边还要仔细观察着那几位皇室成员的面部反应。
这就有讨好倾向了!
大地母神在上,您的孩子从生存于世,便是死亡都不能低下他们有着神血的身躯,什么时候?一个年老,有着充分祭台经验的古巫,竟需要看着皇室的脸色去活着了?
他翻来覆去的唠叨着,大概的意思就是,我去了,那边有个坑,巨大的坑,很深的坑,总而言之,那是个相当巨大,深不可测的大坑……
然后呢……
然后他就一再表示,那个坑是我们好不容易发现的。
连燕子开始还坐得住,等到他连续听这位讲述了四十多分钟的各种大坑,还要反复去讨好燕国皇室,他就再也不准备忍了。
就这样,连燕子慢慢站了起来,招呼都没打的就转身离开了。
很少有机会在外面做主的姮梭,他心情愉快的正在讲述着,他想,无论如何今天也要确定下,他在多国古巫面前的主导地位。
甚至,为了迎接这一刻,他请了燕宫最好的裁缝,花了大笔的钱儿,足足做了十多套祭袍,以来彰显他的贵重……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现场气氛一滞。
恒不语几步跟上,一边走,一边问自己的老师:“阿家兄,我们不听了么?”
“恩!”
“为什么?”
“我好像忘记吃早饭了!”


第79章
自江鸽子登艇, 叶芝三十又整整飞行了十天。
这段昂长的旅程,终于给了江鸽子一个属于盖尔的初级世界观。
那就是, 这颗破球子,还真他妈的大啊!
就连九州都这么的大, 那么外面的世界该有多么大呢?
江鸽子想起连燕子的那个关于宝藏的梦想。
他就问他:“你现在,还想去环海探险么?”
坐在训练场双杠上的连燕子一愣,他扭脸看向江鸽子, 笑着点头说:“当然!那是我毕生的梦想!也是您的梦想不是么?不过……现在的我, 怕是还不配拥有这样的梦想了呢。”
“恩?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吧?那是你的梦想!”
连燕子双手撑着身下的双杠, 眼睛看着对面清晨的云海说:“鸽子,其实我们对天空的了解远远大于海洋, 越往下走, 我就发现我对它缺乏畏惧之心!我……学的还不够啊!”
江鸽子也安静的看着前方,后来,他伸手拍拍连燕子的肩膀说:“慢慢来,咱现在不缺那几个钱儿了!现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不是……恩~那么爱钱的。”
连燕子轻笑出声, 心情特别的好。
然后他们就坐在一起, 迎接朝阳!
这是清晨五点半的时间,这两人一起坐在他们新申请的全封闭式训练场,默默的等待着属于中州与他们自己的士兵们。
对了, 还有那些仅有的杆子们。
是的, 仅有的!
剩下的!
其它的杆子, 因为在中州看不到前程, 他们都随着关山阿黎离开了。
他们现在算九州燕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