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闻言,眼中便顿时闪过一道光芒,笑嘻嘻地应了,“嫂嫂最好了。”
云裳笑着拿了蜜饯给她,轻声道,“是泰安姑姑带你们过来的?”
千灵点了点头道,“泰安姑姑最近有些奇怪,时常来找我们一起玩,而且还会给我们带很多好东西,他们几个都快被泰安姑姑收买了,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她。”
云裳暗自看了一眼泰安公主,却见她似乎在发呆,沉默了片刻,云裳才转身对着千灵道,“你母妃如何说?”
千灵虽然不过十二岁,却是个小大人,小心翼翼地凑近云裳的耳边道,“母妃说,她给的吃的一律悄悄收起来,不要吃。”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对着千灵道,“你此前喝过我的血,我的血虽然算不上百毒不侵,可也差不多,无妨的,你这样反而太过明显了。你每样东西留一些下来,吃一些。”
千灵自从那次中毒之后便对云裳千依百顺,闻言连忙欢喜地点了点头,却又摸了摸头发道,“可是我还是得和母妃说一说。”
云裳笑着颔首,“自然是应该的。”
“睿王妃在那儿与千灵公主嘀嘀咕咕什么呢?”一个妇人笑着开了口道,“我们第一次见到睿王妃,可得好生聊一聊。”
云裳抬眼望了过去,便瞧见一个穿着胭脂粉色的妇人在看着她,云裳尚未开口,千灵公主便道,“本公主正在与嫂嫂商量明儿个去王府吃好吃的呢,你插什么嘴。”
那妇人被千灵公主这么一噎,神色有些愕然,却似乎碍于千灵公主的身份,低下头不说话了。
云裳看了千灵公主一眼,笑眯眯地道,“是本王妃的疏忽,今日是外祖母的生日,本王妃亦算是半个主人,理当好生招待各位夫人。”云裳笑着望向一旁正与旁人说话的国公夫人,笑眯眯地道,“只是本王妃初到夏国,对各位夫人小姐都不是太熟悉,觉着有些局促,所以才只顾着与千灵说话了。”
那妇人见云裳解围,便连忙应道,“是啊是啊,我们亦是想要好生认识认识睿王妃呢,睿王妃生的这般美貌,肤质这般细腻,倒让我们羡慕不已呢,不知道睿王妃的胭脂水粉都是在哪儿买的啊?”
云裳微微一愣,想起方才国公夫人的话,嘴角的笑意便愈发地明显了起来,这些个年轻妇人,果真最关注的便是这些事情了。
“说来倒也有些巧,本王妃在宁国的时候便喜欢从一家叫浅水伊人阁的店中买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的,那儿的胭脂水粉粉质细腻,且涂抹之后,也不会觉着像用了其他脂粉那般,皮肤越来越差。珠钗首饰那些东西也总是样式最时兴的,做工亦是很好的。原来到了夏国还以为便会没有了,还让人多买了一些,却不想前些日子路过朱雀街的时候,瞧见那里也有一家叫浅水伊人阁的铺子,进去一瞧,倒也与宁国的差不了多少。”云裳笑眯眯地道,“如今本王妃用的脂粉都是他们做好了直接送入府中的。”
云裳说完,便立马有人接过了话头,“王妃说的那家店我也知晓,刚开半年多,可是生意却是极为火爆的,此前我一直用着另外铺子的东西,倒也没去看过,听王妃这般说,倒真得去看看了。”
云裳笑着颔首,却觉着总有一道目光在瞧着自己,便转过眼望了过去,那亦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穿着一身浅绿色初夏长裙,盈盈细腰束着,不堪一握的模样。
云裳与她目光相接,那人便连忙轻轻一笑,低下了头去。
云裳开了个头,那些个妇人便又自顾自地聊开了,云裳让侍女端了杯茶过来,笑着捧着茶在一旁静静听着,最多的无非便是哪家的丈夫又招惹了一身风流债回府,哪个八十多岁地糟老头又娶了个十多岁的娇美娘子。
正说着话,一个看起来容貌十分艳丽的女子便被侍女带了过来,在一旁坐了下来。
云裳发现,自那女子坐下之后,方才还在说话的妇人便压低了声音,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瞟向那个女子。
那女子似是发现云裳再看她,便站起了身,在云裳面前坐了下来,“顾府林氏拜见睿王妃。”
这个女子倒似乎一眼便认出了云裳的身份,云裳笑眯眯地扶了她起身,笑着道,“不必拘礼,今日又不是本王妃办席,本王妃也不过是个客人而已。”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妃与她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个狐媚子,顾朝歌原本是个穷秀才,家中有妻室子女,为了让他前来赶考,可以算是将能借的钱都借光了。不过顾朝歌也是争气的,中了探花,还被陛下重用,他飞黄腾达,原本家中妻子也应该跟着享福的,可是一个庆功宴,这个狐媚子便瞧中了年轻英俊的探花郎,灌醉了探花郎爬上了床。”
云裳瞧着眼前的女子唇色有些发白,却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言。
“而后便吵着闹着让探花郎负责,探花郎以侧室的身份接她入了府,从老家来的探花郎的原配妻子亦是默默接受了,却不想这狐媚子却不知足,先后害死了顾夫人和她的子女,妄想爬上正室之位。探花郎自然不肯的,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云裳望向说话的女子,又看了看眼前被称为狐媚子的女人,却见她淡淡地转过身,冷笑了一声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害的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
“还用证据?”那边的妇人皆是冷冷一笑,转过眼不看她。
心中想着,大抵作为正室夫人都极其讨厌不择手段上位的妾室的吧。云裳微微一笑,仍旧扶着那女子站直了身子,才笑着道,“污蔑别人杀人可是要下大牢的。”
那些女人才不情不愿地消停了一些。
一众人等又坐了一会儿,便开席了,国公夫人带着众人走到院子中坐了下来,只是刚一落座,便听见一个尖尖细细地声音响了起来,“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呢?”云裳抬眼一瞧,便是方才最开始与她说话的穿着一身胭脂粉的妇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命案
国公夫人蹙了蹙眉,与大夫人说了几句话,大夫人微微颔首,便走到了那妇人面前道,“柳少夫人的玉佩不见了?”
那妇人连忙道,“是啊,方才还在的,怎么一转眼便没了踪影了啊。”
“柳少夫人的玉佩是什么模样的?我让下人找一找可好?”大夫人闻言,笑着轻声问道。
“是一块纯白色的玉佩,十分珍贵的暖玉。千觉上个月才从沁西带回来的,我挂在腰间的,可是因为十分喜爱,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不可能不小心掉了啊,定然是有人给偷偷拿走了的吧。”那柳少夫人眼中满是焦急,急急忙忙地道。
只是这话却有些不中听了,当即便有人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在贵重又如何,在座的都是锦城中有名有姓的,谁还会少那一块玉佩么?我床上的玉枕都是暖玉的呢。”
柳少夫人闻言,狠狠地盯了那接话的女子一眼,只是似乎碍于身份,并未开口反驳,只低声闷闷地道,“咱们这儿虽然都是主子,可不是人人都这般尊贵的。”说着目光便看向那顾朝歌的侧室夫人。”顿了顿,又冷笑了一声,“再说了,主子没这心思,奴才可不一定没有。”
大夫人闻言,眉头便蹙了起来,客人带来的奴才除了贴身侍候的,一律都在外院候着的,这内院之中来来回回穿梭的,大部分都是国公府的家奴,柳少夫人这么一说,岂不是在指责国公府的家奴手脚不干净。
“柳少夫人稍坐着吧,我命人去方才花厅仔细找找,看是不是遗落在了花厅之中。”大夫人吩咐着下人去寻了。
不多时,家丁便拿了一块小巧玲珑的玉佩走了过来。
那柳少夫人一见,便连忙站了起来,“我的玉佩。”说着便急匆匆地走到那家丁面前将玉佩一把抢了过来,检查了一遍,才抬起眼睨向那家丁,“这玉佩是谁拿了?”
那家丁连忙道,“回禀这位客人,并非是谁拿了,只怕是客人方才起身的时候起得急了一些,玉佩挂住了椅子,便将这玉佩扯了下来。奴才方才去寻的时候便瞧见这玉佩正挂在椅背之上。”
众人皆是看着那柳少夫人,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嘲笑。柳少夫人见状,低声嘟哝了几句,便恨恨地坐了下来。
一顿饭倒也吃的清静,用了饭之后,大多数人便告辞离开了,只有一些与国公府关系甚好的留了下来。
国公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叫了云裳扶着回了院子小憩。
“那柳少夫人,是司徒大人柳晋的儿媳妇,柳晋就一儿一女,外加柳吟风一个养子,可惜柳妃娘娘去得早,那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娶的媳妇儿性子也乖张。柳家能够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三分之一是柳妃娘娘在的时候争的,三分之一是陛下怜惜七王爷小的时候受人所害身子不好,而剩余的三分之一便是因为柳吟风。柳吟风才华出众,陛下十分看中,可是,却从不给他封赏,反而将赏赐都留给了柳家。”国公夫人低声道,像是寻常聊天一般。
“为何?”云裳此前来了宁国便觉着有些奇怪,柳吟风的名望是不输给任何一位皇子的,且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只是,除了一个军师,在朝中却是无官职在身的。
“在轻言并未回来之前,我一直觉着,陛下其实是属意七王爷的,虽然七王爷身子孱弱,可是谁又能够知道,他的孱弱是真还是假,这些年住在七王爷府的名医不少,他小时候确实因为受人所害损了身子,可是谁也无法知道,他身子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皇上将柳吟风的赏赐全都加到柳府身上是因为希望七王爷在朝中能够有强有力的支持。而柳吟风,因着陛下对柳吟风的态度,朝中许多对柳吟风赏识的人都略有微词。七王爷登基,柳吟风自是会辅佐的,到时候,新帝来再行封赏,便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法子。”
国公夫人在院门口停下了脚步,“陛下明面上看中太子,其实许多私底下的布置都是在为七王爷考虑的。”
云裳颔首,心中却对这位国公夫人有些刮目相看。华国公第一次到靖王府拜访的时候曾说,国公夫人对行兵打仗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两人都没什么共同的话可讲。云裳那时便以为国公夫人只是个在后院中相夫教子的贤惠女子。却不想,这个老夫人却比云裳想象中通透许多,许多事情,她虽然在深宅后院之中却也看得明白。也在细细地教导她,应当如何与那些妇人应酬,从那些妇人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话来。
“你也莫要在这儿陪着我这个老人家了,老不容易出来一趟,四处去逛逛去。”国公夫人笑着转过身,往身后的院子中走去,走了两步,才又停了下来道,“我听闻你最近在拾掇睿王府?”
云裳点了点头,“其实此前的布局装饰那些我都不是很喜欢,趁着王爷不在,便想着收拾收拾。”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又轻声道,“你若是拾掇得差不多了,也应当办一个小宴来庆贺庆贺,此前你们刚来夏国都不曾开宴,我也体谅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只是这人这地,也是慢慢才熟悉的,你得给自己机会去熟悉啊。”
云裳沉默了片刻,便明白了国公夫人的意思,她若是想要从那些女人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应当尽快和那些后院中的女人们熟悉起来,而举办小宴,亦是一种不错的法子。
“裳儿知晓了,只是裳儿此前在宁国在操办此事上并不是很擅长,到时候只怕还得劳烦外祖母多多指点了。”云裳笑眯眯地道。
“指点什么指点,我巴不得你寻常多过来陪我聊聊天呢。”国公夫人挥了挥手,被丫鬟搀扶着走进了屋中。
云裳沉吟了片刻,便往院子外走去,外面还隐隐有些喧哗声,应是下人在收拾东西,云裳正想着,便瞧见一个小鬼头从回廊的柱子后探出了头来,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云裳瞧。
“仙女儿。”那小鬼头朝着云裳勾了勾手,顿了顿,才又道,“哦,不对,母亲说得叫你婶婶。”
云裳闻言,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弯下腰道,“你叫什么啊?”
那小鬼头笑着道,“我叫延儿。”
云裳想起那日她初来国公府的时候在国公夫人的屋外听见的那些话,原来他便是那个拿着自己的字给国公夫人看,说先生夸奖了他却被姐姐揭穿了的小孩。
“延儿叫我做什么?”云裳与他对视了片刻。
延儿笑眯眯地道,“我母亲说,婶婶的女儿一定也和婶婶长得一般好看,婶婶以后可不可以把你的女儿嫁给我做媳妇儿啊?”
云裳忍不住笑了出声,“你可知道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知道知道。”延儿挥了挥手,一副你太小瞧我了的模样,“媳妇儿啊,就是陪我吃饭睡觉的人。不过婶婶放心,我一定会疼我媳妇儿的,若是媳妇儿摔疼了,我就给她呼呼,若是媳妇儿饿了,我就给她做饭,若是媳妇儿冷了,我就给她抱抱,并且,我每天都陪媳妇儿睡觉,不陪别人。”
云裳闻言,更是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好好好,我们延儿这么小就知道疼媳妇儿,以后若是婶婶生了女儿,给你做媳妇儿。”
“延儿…延儿…”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云裳侧耳听了听,应当便是在叫眼前这个小鬼头的,“臭小子,给老娘出来,再不出来,老娘把你存着娶媳妇儿的银子给你没收了。”
“…”云裳沉默了下来,心中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个小男孩一口一个媳妇儿是为何了。
“唉,我娘实在是太泼辣了,真不知道我爹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儿。婶婶你以后可得将我媳妇儿教导好了,和你一样温柔就成。”延儿皱着眉头,长吁短叹地道。
叹息完了,便拔高了声音应道,“在这儿呢这儿呢,我又跑不了。”说完,便又叹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娇美的妇人便出现在了云裳面前,只是却不似其他妇人一般穿着一身广袖长裙,而是穿着极其利落地短打衣裳,不过似是经过改良的,瞧起来倒是简洁好看的。这应当是二表哥的妻子沈氏,云裳在心中想着,倒应当是个好玩的人。
“咦,云裳也在啊。”她倒是不像其他人一般叫云裳睿王妃,也没叫表弟媳,而是直呼云裳名字的。
云裳笑着应道,“方才从外祖母院子中出来,便瞧见延儿在这儿玩,过来与他聊聊天,表嫂在找延儿?”
沈氏摆了摆手,“表嫂表嫂的多别扭,我都叫你云裳,你叫我宜兰吧。”说着便伸过手去拧了拧自家儿子的耳朵,“这小子跟个皮猴儿似得,整天上蹿下跳地,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正说着话,一个侍从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似是往国公夫人住的院子去。沈宜兰连忙抓住那侍从的胳膊道,“跑什么呢,老夫人在睡觉呢。”
那侍从连忙停了下来,朝着沈宜兰行了个礼,又对着云裳行了个礼才道,“二少夫人,出事了,司徒大人的儿媳从我们府中出去之后,半道上便七窍流血死了,大夫说是中了毒,那柳少爷带着家丁闹上门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聚众闹事
沈宜兰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其他可还有今日赴宴的客人出现了中毒症状?”
侍从摇了摇头,“若是还有其他人只怕早也已经找上门来了,不过如今只有她一个。”
“这倒是奇怪了啊,她吃了的东西旁人都吃了的,怎么别人没事,偏偏她一个中了毒?”沈宜兰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去禀报老夫人吧。”说完又对着身后原本跟着她的丫鬟道,“你去给管家说说,让他持了我们府中的拜帖去司徒府上找柳司徒大人,将此事与他说一说,就说,若真是国公府的过错,国公府定不会推卸责任,可是如今真相未明,柳府公子便如此无理取闹,只怕有些不妥。”
丫鬟应了声,便离开了。
云裳转过眼瞧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咬着唇若有所思的妇人,心中想着,她虽然看起来性子爽利,一股子野蛮劲儿,却也是个伶俐的,这样的女子,倒是值得结交的。
那人低下头看了眼被她拧住耳朵的小子,哼了一声对着另一个侍女道,“将这小子带回去,看紧了,别让他到处跑。”
丫鬟连忙应了,弯下腰,抱着延儿便往另一边去了。
云裳瞧得目瞪口呆,沈宜兰却已经拉了云裳的手,叹了口气道,“那柳氏性子向来不讨喜,不过也不知道谁和她这般深仇大恨,竟然下了这样的毒手。不过下手便下手了吧,为何非要和咱们国公府过不去,这下只怕又要不平静一阵子了。”
云裳沉吟了片刻,才道,“总会查明真相的,宜兰也不用担心。”
两人正说着,便又瞧见一个家丁匆匆跑了过来,沈宜兰便又一把抓住,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裳认出那便是方才在宴会上拾回了柳氏玉佩的家丁,目光亦是转了过去。
那家丁面色有些发白,瞧见沈宜兰和云裳,便又猛地涨的通红,捂着肚子连连摇头,沈宜兰见状,哼了一声,“内急啊,去吧去吧。”
那家丁脸色更红了几分,离开了。
“我去会会那柳大少,听闻是个纨绔子弟,长期流连烟花之地,身子定然早被搞垮了。他那妻子也是他母亲给他物色的,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就是娇纵了一些。那柳大少新鲜了一阵,便又故态复萌,夜夜笙歌,在赌坊妓院都欠了不少钱了。不过说来那柳氏也蠢,自己身边的男人都玩成那个模样,别人跟她说她还不信,非说什么她的丈夫可宠爱她了,自从娶了她之后都长进了许多,天天炫耀,锦城中不少人都当笑话看呢。”沈宜兰瘪了瘪嘴。
云裳想起此前那柳氏提起那玉佩的时候,一味地强调着那是她丈夫送的,可珍贵了。便沉默了下来,只怕那柳氏并非是不知道,只是因为无法改变,所以才只得自欺欺人而已。
走到大门前,便瞧见那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公子堵在门前,只怕便是那柳大少了,他身后跟着几十个家丁,最夸张的是竟然还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上面放着的,似乎是尸体。门外已经围了好些围观的百姓,将门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云裳蹙了蹙眉,这人也太过荒唐了一些吧,难道竟将柳氏的尸首都抬了过来?
“柳欢生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你媳妇儿中毒死了报官便是了,跑我们府门口来闹什么闹?”沈宜兰皱着眉头松开了拉着云裳的手,向前跨了两步。
那柳欢生却没有回答,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沈宜兰身后,眼中是毫不遮掩地惊艳。沈宜兰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云裳,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正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云裳。
那柳欢生皱了皱眉,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沈宜兰身上,呸了一声,“泼妇。”紧接着便大声嚷嚷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作证,我媳妇儿今天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活蹦乱跳地,在这国公府里面吃了一顿寿宴,还没有走到家门口,便已经七窍流血死了,国公府的寿宴有毒啊!”
沈宜兰皱了皱眉,低声道,“这柳欢生实在是太过胡闹了。”便又望向那柳欢生,哼了一声道,“若是国公府的寿宴有毒,为何单单你媳妇儿出了事,旁人都没有事,难道不应该是你媳妇儿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害了吗?你无凭无据便诽谤国公府,即便是闹到陛下哪儿我也是不会怕你的。”顿了顿,才又道,“况且,你媳妇儿都死了,死者为大,你却将她的尸首抬到我国公府门前来,让她尸首暴晒于烈日之下,你这般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妻子吗?”
周围的百姓闻言,看了看那被白布遮住的尸首,皆是交头接耳议论道,“即便是怀疑国公府,也不应该这样做啊,将尸体曝晒了,可无法投胎的啊。”“是啊,这柳家少爷本就是个霸王,坏事做尽了,也不知道这次打的什么坏主意。”“可怜了国公府,无端摊上这晦气事儿。”
懂得先得民心,沈宜兰无疑是聪明的。云裳想着,眼角扫见国公夫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之后,那处被门挡住,若不是云裳考后一些,只怕都不会发现。云裳抬眼望去,却见国公夫人站在那处,却似乎并未有要出来的打算。
云裳沉吟了片刻,便也没有做声,静静瞧着失态发展。
那柳欢生被众人这般指责着,神情已经有些不悦,“不管如何,我媳妇儿是从你们国公府出来之后便死了的,你们得负责。不然,可就不要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哦?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负责?你又会如何不客气?”沈宜兰冷哼了一声,挑了挑眉像是看白痴一般地盯着那柳欢生,面上满是不屑之色。
“赔偿我黄金十万两,再将你身后的大美人儿送给小爷,小爷便原谅了你们。若不然,小爷便让人四下宣扬你们国公府毒死人的事情。”柳欢生眼睛一亮,却装作一副高傲摸样,抬起头望了望天,缓声道。
“放肆!”“放肆!”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沈宜兰,而另一个,云裳稍稍偏了偏头,往外望去,便瞧见一个马车在人群外停了下来,出声的是柳吟风,而正在准备下马车的老者亦是满脸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是柳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