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伸出手摸了摸靖王的头发,见还未干透,便又继续擦着,“我思来想去,这中间只怕唯一被我忽略的事情便是那夜郎国的人了,无论是下毒还是进城假装宁国人,因为我想了想,想要仓觉康宁性命,而又与李静言他们关系密切的人,只怕只有仓觉青肃了。”
“这般一想,许多事情便突然通透了,比如我虽然从柳吟风的口中得知了那天牢之中的狱卒是受佛陀香的迷惑,那佛陀香又是如何进入天牢中的?”云裳眯了眯眼,“因为怀疑上了仓觉青肃,我便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华镜。华镜此前那般污蔑我,并非是想要害我,而是想要入狱。”
靖王闻言,点了点头,“嗯,你与我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我并未考虑太多,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却是知道,夜郎国有人入了皇城,且今日那些人意欲趁着李静言落入了我手上的时候,带着宁华镜离开皇城。”
云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停下了手,“你是说,你先前离开王府,便是去追那些夜郎人了?”
靖王颔首,“我与仓觉青肃一同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身边我安插的细作不少,因而他的动作我倒是一清二楚的。”
“如何了?”云裳急急忙忙地问道,“可是抓住了?宁华镜呢?”
靖王闻言,转过眼望向云裳,笑得像一只狐狸,“我便知晓你想要问宁华镜,放心好了,我出马,哪有不成事的?全都抓起来了,我想着你若是知晓了此事只怕是要问宁华镜的,便让人单独将宁华镜带回了府中,你如果是想要见一见,等会儿就可以去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试探
“见一见?”云裳轻笑了一声,“见,自然是要见的,好不容易她落入了我的手中,这样的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只是若是你想要对她逼供的话,却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瞧见了我,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靖王有些奇怪,“为何?我听闻你手中的暗卫在逼供一事上也是颇有法子的啊?”
云裳垂下眼,“王爷还是先去让她将该说的都给说了,而后再让我见她吧。我与她从小争到大,事事都要论个高低,宁华镜本来应当算不上多有骨气的人,只是若是她知晓是落在了我的手上,便定然是宁死也不会说一句的,这也许便是所谓的尊严吧。”云裳浅浅笑着,“若是我亦定然会如此的。”
靖王沉吟了片刻,方点了点头,“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便让人先去审问吧,我还想要知道,她手中有没有仓觉青肃参与此事的证据呢。”
靖王唤来暗卫吩咐了一声,才伸出手拉住云裳,转了个身,将她圈入自己怀中,轻声道,“昨日夜里太晚了,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云裳愣了愣,似是被一支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惹得那颗心狠狠地颤了一颤。靖王素来是个冷漠的,却竟然突然说出这样慰贴的话来,竟出奇地受用。
靖王低下头亲了亲云裳的额头,叹了一声,“世人都说我冷漠,却不想,最为冷静的人却是你,罢了罢了,你不过才十六岁而已,虽然琴棋书画行军打仗样样都懂,却唯独不懂什么是情爱。不过,幸好我下手快,你刚及笄就被我娶到了手,给了我这般多的惊喜,我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等又有何妨?”
本是十分煽情的时刻,云裳却突然笑出了声,与靖王拉开了一些距离,眉毛一挑,邪眼望向靖王,“嗯?莫非皇叔喜欢裳儿许久了?”
云裳许久不曾叫靖王皇叔,倒是让靖王微微愣了许久,才抬起手来瞧了瞧云裳的脑袋,“不许再叫我皇叔了,让我总觉着自己比你老了许多。”
云裳想着,原来他在意此事啊,心中琢磨着,以后得注意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岁数的事情了。又听见她道,“怪不得王尽欢总说女人总是很在意男人为何喜欢她,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这个问题我倒也仔细想过,但是我确实不知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已,再次见你,是因为你冒用了我的名义,所以便对你上心了几分。我一直在军营之中长大,身边没什么女子,这二十多年来,也只对你有几分兴趣,越接近你便觉得有意思,后来便想着,自己难得对一个女子提起了兴致,便自然应当要将你留在身边了。”
云裳听完却有些失望,原来只是因为她比较有意思吗?
“刚成亲之后,也不过觉着,像是身边多了一个可以说话,可以任我宠着的宠物,后来却觉着,似乎不是宠物,而是一个可以与我比肩而立,共赏河山的女子。我素来独来独往惯了,只因王尽欢说喜欢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要与她呆在一起,我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便觉着兴许不算是多喜欢的。只是后来却觉着,虽然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挂牵着,可是你的影子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我想着事情的时候,突然的从脑海中跳出来。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云裳闻言,眯了眯眼,伸出手握住靖王的手,心中却是无限欢喜的,自己重生之后,是不曾期盼过爱情和幸福的。可是现在,她却渐渐地相信了,眼前的男子,是将她放在了心上,这份心思,也值得她去搏一搏。
“我并非年幼不懂情爱,只是因为皇宫之中是最没有情爱的地方,我瞧见了太多的悲剧,所以有些不信罢了。只是我如今却是开始信了,开始期许有你,能够陪着我,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云裳的声音轻轻地,带着几分笑意。
靖王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猛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将云裳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放下了云裳,反手扯下床帐,只余一室暗香。
因着靖王已经回了府,云裳便轻松了许多,靖王不愿云裳再辛苦去插手那些繁杂的事情,云裳便索性放手不管,一时间闲了下来,倒也有时间进宫走走,偶尔也约王尽颜一同聚一聚。
不知什么原因,跟在云裳身后的那些眼睛却都似是突然间便不见了一般,云裳还有些不适应。
“马上便要入夏了,我看了看王爷的那些衣裳都有些旧了,如今外面都还不知道王爷回了府,我等会儿量一量王爷的尺寸,你悄悄去准备一些夏装吧。前几日我进宫的时候,顺手让父皇给了几匹上好的云锦,云锦比绸缎的衣裳轻薄了许多,夏日穿正好。”云裳轻声吩咐着浅音,又道,“也莫要准备得多了,我听闻夏国那边穿的衣服式样与宁国差别有些大,做多了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浅音点了点头,“我们很快就要去夏国了吗?”
云裳颔首,“嗯,应当是。听闻夏国男子一个个都是十分斯文的,书卷气重,唔,等到了夏国,我寻一个不错的人选便将你嫁了。”
浅音闻言,猛地瞪大了眼,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奴婢还挺闻夏国的男子长得都十分貌美,有些甚至比女子还要貌美,脂粉气重,奴婢可不要。男人嘛,还是得英武一些好。”
“唔,洛意英武吗?”云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还不错啊,不过奴婢没有与他交过手,不知道他的武功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好,不过既然是王爷的暗卫首领,想要武功应该是不会差的。”浅音低着头帮云裳系上腰封,轻声应道。
“哦?”云裳嘴角微微勾起,“嗯,原来你已经心有所属啊。”
“啊?”浅音愣了愣,手差点儿便松了开来,“王妃可不要胡乱打趣奴婢,奴婢与那呆子可没什么关系。”
云裳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浅音总觉着云裳的笑容十分地诡异,连忙岔开话题道,“最近浅浅老大倒是一直没有信过来,不过夏国皇宫中的其他人倒是传了消息回来,说夏国皇帝不在,那夏国皇后对浅浅老大多番刁难,浅浅老大懒得应付,便干脆只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愿意出门了。听闻夏国朝中已经安插了不少我们的人了,铺子那些如今夏国的皇都倒是开了四十多家了,很快,夏国皇都也都是王妃的天下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云裳轻噌了她一声,正欲说话,却听见隐隐有打斗之声传来。
云裳与浅音俱是神色一敛,云裳连忙扬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回禀王妃,小的不知,声音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小的这就去查看一番。”
云裳蹙眉,靖王曾说,宁华镜被关在王府中的,可是她并未问过关在何处的,云裳侧过头凑到云裳耳边道,“王爷现在身在何处?”
浅音连忙道,“先前王爷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云裳微微蹙眉,也是西边。
云裳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正巧碰见匆匆赶来的暗卫,“王妃,有刺客偷偷进了王府。”
云裳沉吟了片刻,“可知晓是冲着王爷来的还是宁华镜?”
暗卫连忙应道,“不知,那些刺客似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直接冲破了我们的守卫,杀了进来,却也只是一路杀了一些下人,刺客身手都十分不错,已经将府中的暗卫都调过去了。”
“此番说来,便多半是疑心王爷在府上,却又不敢肯定,因而只得来试探一番。”云裳带着暗卫往西边走去,“去告诉王爷,不必出来。”
暗卫应了一声,一个纵身便消失了。
刺客已经杀到了西边靠近湖边的地方,云裳远远地便瞧见了约摸六七十人背对着背围成一个圈,抵御着暗卫的围剿。
云裳走到暗卫后面冷冷地望着那些刺客,扬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有人冷冷地应道,“偌大一个王府,就派一个女人出来?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便不怕我们这些个大老爷们给杀了?”
云裳轻笑一声,“本王妃倒是不怕你们把本王妃杀了,倒是怕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以后都没有机会说话了。”
云裳觉着,应当不用再问了,应当果真如她所料,是为了靖王而来的。
云裳挥了挥手,“杀无赦。”
周围早已潜伏了不少的暗卫,闻言皆全都从藏身之处献了身,朝着那些刺客扑了过去。约摸半个多时辰,那六十七个刺客便尽数剿灭。
云裳抬起眼望了望满地的尸首,微微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才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只怕很快宫中便会收到消息了,浅音,随我回房,收拾一下准备入宫。”
第二百六十五章 疑心
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云裳刻意在裙摆上染了一些血迹,又单单上了一些粉,让面色看起来苍白了许多。
靖王已经回来了,瞧着云裳的模样愣了愣,才挑眉笑了笑道,“你这模样,可是又要进宫去与博取你父皇的同情去?”
云裳轻笑了一声,却又蹙起了眉头,不想告诉靖王,其实他是有些怀疑父皇的,只因为,前几日进宫的时候偶然遇见过几次宁帝,昨日他突然说了一声,“瞧你最近面色好了许多,且似乎清闲了许多,可是有什么进展?”
云裳当时只笑着应了声,“裳儿定然会遵守诺言,在夜郎国皇上到皇城之前将此事查清楚的。”
只怕她这些日子的表现引起了宁帝的怀疑。
云裳皱了皱眉,她倒也不是蓄意瞒着宁帝不让他知晓靖王回来之事,只是虽然现在已经十分清晰了,却仍旧有一些细节之处需要查清,若是被宁帝知晓了靖王已经回了王府,不利于靖王行事。
云裳与靖王打了个马虎眼,便带着浅音入了宫,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勤政殿,郑总管守在门口,见云裳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王妃这是出什么事了?”
云裳开口,嗓子带着几分沙哑,“方才王府进了刺客,约摸有百人左右,险些王府便遭了秧。”
郑总管见状,亦是有些吃惊,“王妃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惊着了,父皇可在?”云裳身子有些轻颤,轻声应道。
郑总管连忙道,“皇上正在召见御前统领,老奴这边去与皇上禀报一声,王妃你稍候。”
云裳应了声,却微微眯了眯眼,御前统领,父皇召见他所为何事?
过了一会儿,郑总管便又出了门来,朝着云裳道,“王妃请吧。”
云裳踏进勤政殿,便瞧见两个男子迎面走开,其中一个倒是认识,是御前统领,只是御前统领身旁走着的那男子却有些陌生,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浑身散发着几分冷冽气息。
朝中何时有这样的人物了?云裳眯了眯眼,随意地扫过那男子,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牌上顿了一顿,复又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走进了内殿之中。
宁帝正皱着眉头看着奏折,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见云裳一脸惨白的模样,便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云裳面前道,“朕听郑总管说,靖王府遭了刺客?你怎么样?可又受伤?”
云裳摇了摇头,咬着唇垂下眼道,“没有受伤,前些日子裳儿因为遇刺,王爷便将身边大部分暗卫都留在了裳儿身边护卫裳儿的安全,那些刺客只是仗着人多,突破了王府外面的守卫,只是闹的动静太大了,将王府中所有的暗卫都招引了过来,倒是被尽数除掉了。可是如今王府中满地的尸体,王爷又不在府中,我瞧着还是有些瘆的慌。”
云裳的身子微微轻颤着,说话的声音却尽可能的平静,只是那偶尔的小小停顿和紧握的手却泄漏了她的情绪。
宁帝盯着云裳看了会儿,才道,“靖王府如今也不甚安全,你这些日子便索性在宫中住下吧,等过些日子平静了,你再回王府。”
云裳沉吟了片刻才道,“可是若是王爷突然回了府我却不在府中,恐怕有些不妥,如今儿臣已经成亲了,还住在宫中只怕会招惹一些闲言碎语。而且,听闻夜郎国皇帝还有四五日便会到皇城了,前些日子因为总觉着有人跟着我,所以我都只是吩咐下面的暗卫去暗查此事,虽然有了一些眉目,却还差些证据,我本想着这几日应当便可以查清楚了…”
宁帝想了想才道,“既然这样,朕多派一些暗卫到你府上保护你吧。”
云裳闻言,眯了眯眼,看来父皇果真是怀疑了,竟然是这样的目的吗?
“暗卫本应当是保护父皇的,我此前去康阳的时候私自调用了一回,便有些过意不去了。裳儿想了想,只怕这刺客这般来势汹汹,是因为裳儿府上关着的人。”云裳已经稍稍平静了几分,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眉头却依旧轻蹙着.
“哦?”宁帝闻言挑了挑眉,似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笑着走回到了御案旁,端起上面的茶杯,又转过头望向云裳轻声问道,“裳儿府上关着什么人呢?”
云裳沉默了片刻才道,“原本不想这般早与父皇说的,因着此事证据不全,若早早地与父皇说了,只怕父皇亦是不相信的。”顿了顿才道,“李丞相和夏国七王爷,如今关在裳儿的府上的。”
宁帝手中拿着茶杯杯盖,猛地碰到了茶杯,茶杯中的茶水泼散出来了一些,宁帝却并未管那茶水,“你说谁?李静言?夏国七王爷?”
云裳抿着嘴,点了点头,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才转过眼对着宁帝道,“其实也只是裳儿猜测,父皇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裳儿遇刺受了伤?”
宁帝颔首,不明云裳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那次裳儿遇刺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个车夫,车夫拼死护着我逃脱了,只是车夫却只拖延了片刻,不一会儿,那些刺客便追了上来,裳儿无法,便急忙躲进了巷子里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院子的主人,却正好是柳吟风。”云裳说的有些缓慢,暗自在心中斟酌着字句。
“其实此前云裳在康阳城中的时候便与柳吟风见过,我去探查地形的时候,被他所抓,只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宁国百姓,害怕我走露他的行军路线,所以将我抓了起来。我与他倒是不打不相识,加之天牢中死的人是夏国太子,那日我逃进他的院子中,说起此事,他便与我说,他亦是去天牢中探查过,发现天牢中的桐油其实是在掩饰一股味道,是佛陀香的味道,佛陀香是夏国江湖组织中经常使用的香,能够迷惑心智,致人昏迷。我便疑心此事,极有可能是夏国七王爷所为,毕竟,一心想要致夏国太子于死地的,且在宁国的人,唯有他。”
云裳抬起眼悄悄看了看宁帝的神情,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暗沉,才又接着道,“从那时起,我便疑心李丞相和夏国七王爷便在皇城之中,便暗中下令让暗卫寻找他们的下落,倒是果真让我找着了。”
“他们是藏在景奎府上?”宁帝放下茶杯,从袖中拿出一方金黄色丝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低声问道。
云裳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胡乱猜测,景文澜出了事之后,父皇便下令皇城护卫军将景奎软禁了起来,那日我与丫鬟聊天,便说起如今皇城中哪儿最安全。我想了一想,除了皇宫,只怕便是被皇城护卫军围起来的景府较为安全了。景府的火,不瞒父皇,是裳儿让人放的,为的便是将他们逼出来,结果果真如我所料,他们真藏身在景府中。”
宁帝闻言,叹息了一声,“你这下子承认得这样爽快,让朕怎么向文武百官交代,景奎毕竟还是丞相,百官之首,你一声不吭就烧了丞相府。”
云裳笑得有几分狡黠,“裳儿可是父皇的女儿,您可得要帮裳儿掩饰了。”
宁帝哭笑不得,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既然人都已经抓住了,为何不将他们交出来?”
“还不是时候啊,如今证据不足呢,而且还有刺杀夜郎国太子一事还未了解呢,我总觉着也与他们有些关系。而且,只怕还与父皇的景丞相有关呢,我查到,景奎府中管家的弟弟曾经向青楼女子打探过造假大师,而且那日在玉满楼中,率先认出王爷声音的人便是他,其他人,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云裳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被这些事情搞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尚没有时间去好好审问一番,所以便先将他们关在了府上,裳儿想着是不是被人知晓了此事,才招来了刺客?”
宁帝沉默了许久,才道,“夏国太子关在天牢中都能被人给杀了,天牢中亦是不安全,宫中人多口杂,只怕会走露风声。还是先关在王府中吧,正如你所言,如今还没有证据,李静言尚还好,本就是叛逆之人,死不足惜,另一个毕竟也是夏国的王爷,若是扣在宫中,被人知晓了,难以交代。”
“嗯…父皇的顾虑亦是有道理,既然如此,我手中倒也还有些人可以调用,而且父皇尚且不知晓吧,裳儿在康阳的时候拜了擎苍先生为师父,擎苍先生现在也在皇城之中,他最擅长奇门八阵,我去请师父在王府中摆几个阵法,旁人就算是相闯也闯不了。”云裳闻言急忙道。
“哦?”宁帝眯起眼看了云裳一眼,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便自行安排吧。”说完想了想才又道,“景奎那里,既然你说他有嫌疑,朕便多派些人去将他看紧了,若是真有证据,你随时拿人便是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宿敌
即便宁帝说,景奎哪里,若是有证据,她便可随便拿人。可是云裳自然是知晓,身为一国丞相,自然不是想拿下便可以拿下的。云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只是,若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来,那便莫说是拿人,就是诛九族也是够够的了。
“王妃…”浅音悄悄凑过脸来,“王妃在想什么呢,方才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发呆。”
云裳愣了愣,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事?”
浅音有些奇怪地瞧了云裳好几眼,才道,“王爷派了洛意来知会王妃一声,说那宁华镜什么都招供完了,也没什么用处了,问问王妃可要去瞧瞧?”
云裳闻言,便扬起一抹笑来,“去,为何不去?我等这一日可是等了好久了,好多年了呢。”
浅音闻言笑得带着几分诡异,“那华镜公主可是遭了,听闻前几日受了不少的刑呢,今日王妃新仇旧恨加起来一起与她算,也不知晓她能不能受得住呢。”
云裳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出了院子。王府中竟也藏着密室,云裳被洛意带着从花园中的一处假山之处走进了一道密道之中,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一处密室之中,密室中点着火把,倒也算得上是明亮的。
宁华镜被绑在刑架之上,身上的衣衫几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地方,露出的肌肤上都带着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绳子勒的,有细细碎碎的小伤口,手也一片青紫,只怕是上过夹板了。似是此前受刑受得有些狠了,此刻正闭着眼,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洛意有些黑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看了宁华镜一眼,又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云裳行了个礼道,“王妃,这宁华镜已经昏迷了过去,可要属下将她弄醒?”
云裳微微一笑,笑容温婉和煦,“自然应当如此,不然她昏迷着,我亦是只能在这儿干看着,又有什么意思?”
“是。”洛意接到指令,便连忙让人拿来了一个盆子,里面似是装着水,洛意接过盆子,便从宁华镜身上淋了下去。云裳这才瞧见,那并不是清水,是鲜红的颜色。沉吟了片刻,便已经知晓了答案,“辣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