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皆是浑身一震,半晌才听见郑总管在一旁提醒道,“娘娘可是太过欢喜了,都忘记向皇上谢恩了。”
刘倾雅咬了咬唇,沉默了半晌,才闭了闭眼,俯下身子道,“贱妾谢皇上隆恩。”
刘琦琰亦是知晓此事只怕再难挽回,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却也只得跟着刘倾雅一同拜了拜。
诏书再次发了下去,封后大典的时间不曾改变,变得只是将成为皇后的那一个人。因为兀那大师与凌虚子两人一同占卜道新后须得是五月十五生的女子,而刘倾雅却正好是符合条件之人,百姓便也不再有任何怨言。刘倾雅虽然身份低微,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取得了百姓的认同。
“刘倾雅…”王府之中,靖王靠在门边,喃喃念了一声,才抬起头看向云裳,“我还以为,会是锦贵妃呢?为何会是雅嫔?”
云裳微微一笑,拨弄了一下琴桌上的古琴琴弦,发出一串不成曲调的琴声,好一会儿才应道,“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那皇后之位虽然尊贵无比,却也代表着时时刻刻的算计,如履薄冰,宫中那些个满心阴谋的女人们都想着皇后之位。我不希望母妃过得那般辛苦,虽然在宫中生存本就非一件易事,但能够轻松一些却还是好的。刘倾雅嘛…本就是我的人,连同她那位状元哥哥。我虽然不欲让母妃成为皇后,却也必须要保证在皇后位置上的人,会一心一意地庇护母后。”
靖王闻言,目光带了几分沉思,“你此前说你早已在朝中安插了不少人,我还当你安插的人都是些官职低微的,难成气候,却不想你竟还有这样的隐棋。”心中却还是有些惊愕的,想要收服一个人,算不得容易,若没有几年的悉心栽培,只怕也不敢轻易重用,更遑论将自己的至亲之人交到他人手上。眼前这个女子,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的年龄而已,却竟然有如此远见,早早地培养了好些能够为她所用之人,其智谋可见一斑。
云裳笑了笑,“倒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刘琦琰是外祖父救下来的孩子,也是外祖父悄悄教导的,我做的不过是引他入仕为官而已。”
“哦?原来是萧太傅…”靖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半晌,云裳才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唤了浅音进来,“让人去盯着景文昔,上次便让她逃脱了,给我弄出这般大一件麻烦事儿来,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看紧了,即便是看着她咽了气也还得戳她几刀确定她死透了再给我复命。”
浅音打了个冷颤,轻咳一声道,“王妃,你怎生可以这般恐怖?”一面说着还一面觑着靖王的脸色,却见靖王似乎全然不曾听见一般,才叹了口气,心中暗自道,“这对夫妻也实在是够奇葩的了。”
云裳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民间不是有句俗话么,最毒妇人心。”
靖王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浅音道,“盯着她作甚,叫暗卫去将她杀了便是,省得还得让人盯着,景奎虽然是个识时务的,应当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儿忤逆皇上的意思,却也免得夜长梦多,那景文昔也不是吃素的。”
浅音闻言,打了个颤,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这就去。”一面说着一面退到了门外,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一对奇葩夫妻也是够了啊,知道的知晓他们是靖王爷和靖王妃,不知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魔头夫妇呢。”
声音不大,却字字都落入了屋中的魔头夫妇耳中,云裳哭笑不得,轻咳了一声提醒着外面碎碎念的丫头,接着便听见外面的丫头叫了一声“糟糕,被发现了”,而后便匆匆离开了。
紧接着管家便走了进来,“王妃,王家小姐求见。”
王家小姐?云裳愣了愣,想必是王尽颜了吧?云裳心中一喜,王尽颜也算得上是她这一世中难得的朋友了,便连忙道,“快请进来。”
正说着,便听见王尽颜的声音传来,“王妃,我来瞧你了。”声音先到,人才走了进来,却被靠在门口的靖王惊了一跳,连忙道,“王爷好。”神色中满是恭敬。
云裳瞧着新鲜,此前在皇城中的时候王尽颜可是从来不曾这般对过谁的,哪怕是父皇只怕她也懒得做出这样的神色来,靖王见王尽颜进来,点了点头,朝着云裳道,“我先回屋了。”
云裳应了一声,吩咐着管家扶着靖王走了出去,才笑着望向王尽颜,“我都已经回京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现在才来见我?”
王尽颜嘿嘿一笑,走到云裳身边坐了下来道,“此前不是我向皇上求了上战场的权力么?还有幸做了靖王爷手中的一员,随着靖王爷一同去了屋企收拾李丞相和夏国那什么劳什子王爷的,一路奔波啊,我累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回到皇城中哪儿也没去,光是养伤便养了近一个月。”
“你伤了?哪儿伤了?”说着便上下打量着王尽颜,见她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王尽颜嘴角微微抽了抽,“你那王爷,也不知道赶着做什么,我的天,那行军速度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啊,简直是一刻也不得闲啊。军中就我一个女子,对我也算得上是照顾的了,还给了我一匹马,只是我回了皇城之中,就觉着那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腿上全是淤青。”
说着,又摇了摇头,“我对你家王爷倒实在是服了,打仗从来都是冲到最前头,士兵都在休息的时候,还在召集将领开会,跟个铁人一般。他那战神的名头,倒也是不掺杂丝毫水分的。”
云裳微微笑了起来,心中生出几分自豪来,虽然王尽颜夸的是靖王,她心中竟也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来,“只怕他在屋企那般赶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便一声不吭地去了康阳…”
王尽颜闻言,恨恨地盯着云裳看了半晌,才十分感兴趣地道,“我听闻王妃在边关可也算得上是神勇无双的了,几次三番让夏军最引以为傲的柳军师吃了瘪。倒不知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此前你瞒我倒也瞒得辛苦,如今都暴露出来了,不如与我切磋切磋?”
“噗…”云裳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怪不得你说你要从军你父母亲都那般不愿,一个女儿家整日都只知道打打杀杀,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哟…”
王尽颜嘻嘻一笑,“管它嫁得出去嫁不出去的,人生苦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好了。”
王尽颜一个劲儿的怂恿云裳与她切磋,云裳推脱不得,便回房中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带着王尽颜去了王府中的演武场,云裳倒是第一次来演武场,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场地,两旁是兵器架,云裳仍旧选了她较为习惯的匕首,王尽颜选了鞭子。
两人相熟,倒也不用客气,很快便打了起来,王尽颜选得鞭子倒是占了一些优势,鞭子较为方便,且易于远攻,而云裳素来擅长进攻,为了近身倒也花了一些功夫,打了约摸半个时辰,云裳便也赢了。
王尽颜眼中闪动着几分光芒,“父亲都说我的鞭法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可是却仍然败在了你的手上,裳儿你真厉害。”
云裳十分喜欢王尽颜的磊落坦率,笑着道,“我其实在武功上花的心思不多,只是有一年的时间吧,没日没夜的练,而且与我对战之人都是一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杀手。他们教我的东西不好看,没什么花式,只是却十分实用。”
王尽颜点了点头,“嗯,我喜欢用鞭子便是因为鞭子舞起来好看一些,刚柔并济,如今看来,却也是一个弱点。”王尽颜说完,便似是想起什么,凑到云裳耳边道,“我听闻那个景文昔与你有些过节,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裳听着王尽颜的窃窃私语,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待王尽颜笑着退开了两步,才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王尽颜眼中俱是笑意,点了点头道,“此事虽然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是景府中有个丫鬟曾经撞见了他们二人之事,结果便被毒哑了,景文昔原本想要处死她,那个丫鬟倒也是聪明的,偷偷给跑了,被我遇着了见她可怜便给带了回来,这才知晓了此事的。本来我也不是一个爱嚼舌根子的人,只是听见百姓们都在传,说那景文昔使计伤害小皇子,还觊觎你家王爷,我便觉着此事应当告诉你一声,你想要怎么报复便是你的事情了。”
云裳笑眯眯地颔首,“感谢颜儿给我带来一个这么好玩的消息,若你得空,便给府上送帖子来,我请你去玉满楼吃好吃的。”
王尽颜笑得弯了眉眼,“那我便等着了。”说完便告辞离开了靖王府。
云裳想着方才王尽颜所言之事,便将浅音传唤了进来,问道,“先前让你安排人去杀景文昔,还未动手吧?”
浅音呆了一呆,才叹了口气道,“王妃娘娘,月黑风高才是杀人夜,这青天白日的,奴婢哪敢贸然行动?”
“那便好。”云裳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手在桌子上缓缓敲击着,“景文昔的命先给我留着…”
浅音一瞧见云裳这样的表情便知晓那景文昔只怕又要遭殃了,心中一寒,想着,人固有一死,若是落入了王妃手中,还不如早些死了呢。
那封新后的诏书倒是四平八稳地过了一夜,没有出任何意外,不过一个上午便已经传遍了皇城,大抵说的便是那景文昔果真是惑国妖孽的,而刘倾雅也应当是上天亲自选择的皇后。
云裳听着那些流言蜚语,暗自摇了摇头,所谓流言,其实每一次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操纵而已。
想着许久不曾入宫看母妃,便也早早的叫人准备了马车,入了宫。
锦贵妃正在亲自喂着晨曦吃奶,见到云裳便笑了一笑,让云裳坐到了床边,笑着问,“靖王的伤可好些了?我听闻前些日子似乎还晕倒了?最近有些忙,都没空去瞧一瞧。”
云裳听见锦贵妃的问话,低下头轻声应道,“王爷没事,伤口现在愈合得很好了,那日晕倒也不过是因为下了雪,他独自出门踩滑了撕裂了伤口而已,早已没有大碍了。”
如今只怕比谁都要生龙活虎呢,云裳在心中暗自道,最近不分日夜的缠得她苦不堪言,直念着希望葵水早些来,便可以休息几日。
想到此处,云裳耳根子有些微微的红,只得装作看着晨曦笑着道,“晨曦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的。”
锦妃微微颔首,笑着道,“晨曦性子沉静,你小时候倒是闹腾的厉害,却不想长大也变得如此沉静,不过女孩子,静一些总是好的。”
云裳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才道,“母妃觉着,雅嫔此人如何?”
“嗯?”锦妃一愣,才想起昨日刚刚新颁发的封后诏书,便明白了云裳为何会有此一问,笑着道,“雅嫔性子温和,虽然出身不高,却也是个聪颖的人,为人也和善。不过只怕若是坐了皇后,这性子太过温和好却也不好,容易被人压制。”顿了顿又道,“这皇后怎生也说变便变了,百姓恐怕都在嘲笑这皇后封的也太过儿戏了。”
云裳微微一笑,“那景文昔太过刁蛮,而且与我素有过节,若是她做了皇后,我却是决不能够放心的,到时候你与晨曦也得处处受制于人。母妃可莫要小看了雅嫔,她可也不止是温和而已,该强硬的时候亦是不会手软的,最重要的是…”
云裳凑到锦贵妃耳边道,“雅嫔做皇后,明里暗里也会对母妃多加照拂…”
“嗯?”锦贵妃有些讶异地望向云裳,见云裳神色淡淡,便也知晓了那雅嫔只怕是自己女儿的人,心中有些感动,景文昔之事只怕便是自己这个女儿暗自操纵的。
“裳儿不必为母妃担忧,明哲保身母妃还是会的。”锦贵妃笑着将晨曦递给一旁的奶嬷嬷轻声道,“我听闻夏国皇帝要到皇城了?”
云裳闻言倒也不惊讶,她的母妃能够在宫中自保那么多年,自然也有她获得信息的法子,便微微颔首,“是啊,便是来参加封后大典的。”
锦贵妃沉默了片刻才道,“十多年前,那夏国皇帝曾经到过皇城,那时他尚年轻,只是却也深不可测,让人瞧不明白。”
云裳轻轻点头,“夏国皇帝夏寰宇八岁便登基,少年皇帝,若是心机不深沉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叹了口气,心中却又想起,那人是靖王的父亲呢…
锦贵妃见云裳的神色便知她心中亦是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夏国皇帝生了几分忌惮,倒也不用她可以提醒了,云裳既然已经上了心,便定然会做好准备。只是却仍旧忍不住念叨着,“你虽是宁国公主,可是若是靖王是他的儿子,只怕夏国皇帝并不会太待见你,你若是有朝一日去了夏国,定要万事小心才是。”
这事云裳亦是知晓,此前她与靖王尚未成亲的时候,华国公便已经表达了他对她身份的不满了,想想自己的前路,倒也是坎坷无比的。云裳笑了笑,不满又如何,坎坷又如何?她既然已经是靖王的妻子,便会好好保住这个位置,除非靖王不要她,否则她是绝不会离开靖王的。
与锦贵妃有闲聊了一会儿,云裳才缓缓从锦绣宫中走了过来,穿过御花园,却瞧见御花园中站着一个粉衣宫装女子,云裳望过去,便瞧见那女子转过了身,容颜却是十分熟悉,琴梦…
琴梦也已经瞧见了云裳,神色一顿,连忙走到云裳身边行了个礼,“贱妾见过靖王妃。”
云裳勾了勾嘴角,“本王妃还说是哪位美人在雪中赏花呢,原来竟是梦婕妤,倒是许久不见梦婕妤了,不知梦婕妤过得可还好?”
琴梦半蹲着的身子微微顿了顿,面上的笑容已经有了几分勉强,似是沉吟了片刻,琴梦才跪倒在地,“求王妃娘娘放过贱妾,此前不过是贱妾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那般背信忘义的事情来,求王妃恕罪。”
云裳弯下腰伸手虚扶着琴梦,笑眯眯地道,“梦婕妤这是做什么?这御花园人来人往的,若是被旁人瞧见,还以为本王妃在欺负梦婕妤呢。”
“贱妾不敢。”琴梦连忙站起身来,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她此前假意臣服与云裳,却与皇后暗自往来也只是因为想着皇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若是没有大的过错,即便是皇上亦是不能废后的,而云裳只不过是公主,还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公主。在宫中,依附与皇后总比依附与一个出嫁的公主来得实在一些,她却怎么也不曾想到,皇后竟然那般轻易地便被扳倒…
云裳笑了笑,“都说人是念旧情的,本王妃又怎会责怪梦婕妤,梦婕妤不必紧张。”
琴梦身子颤了颤,咬了咬牙才道,“贱妾知错了,求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贱妾此前的不敬,贱妾日后定然唯王妃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云裳却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三番四次背主之人,你以为本王妃会相信你?”
琴梦只觉着心中有些恐惧,这些日子在宫中她越发的不受宠,平日里宫中侍候的人也愈发的散漫,惹得她十分不快,若是再得罪了王妃,她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心中想到此处,琴梦便连忙道,“王妃,贱妾有关于华镜公主和李丞相的一些消息…”
第二百一十七章 蛛丝马迹
云裳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讽,“梦婕妤总是喜欢这么自以为是,你觉着,你三番四次的背叛本王妃,你说的话,本王妃还会相信?况且,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梦婕妤以为本王妃还是那个在宫中任人拿捏的小公主?”
嗤笑一声,云裳转过身便离开,不带丝毫犹豫。如今的琴梦,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颗废棋而已,她虽然不再在宫中,这宫中的一举一动却已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至于琴梦所言的,所谓关于华镜公主和李丞相的消息…
云裳冷冷一笑,琴梦以前也不过是一个宫女,而且还是一个被皇后派到她身边的宫女,她对宁华镜与李丞相的了解,也不过泛泛而已。若是一年前刚刚回宫时候的云裳,倒还能听一听琴梦的话,只是如今,她想要知晓什么事情,自有自己的手段。
浅音频频回过头望向琴梦,直到瞧不见琴梦了,才转过身轻声对着云裳道,“王妃,奴婢瞧着,梦婕妤头上簪的珠花,似乎并不是出自宫中。”
“嗯?”云裳稍稍一顿,“琴梦并不是从小在公众长大,许是以前从宫外带进来的呢。”
浅音却是摇了摇头,“奴婢瞧着那珠花虽然不是宫中之物,却也是近日皇城中较为时兴的样式,应当不是什么以前的旧物。”
“哦?”云裳顿住脚步,眯着眼望向远处宫殿的宫檐,“那倒是奇了,我听闻云裳在宫外并没有什么家人。”停顿了片刻,才轻声吩咐道,“去查一查琴梦最近和什么人来往过,能够进出宫廷的人必定也不简单,也不知琴梦为何会搭上线,只是,她若是这般不安分,我倒也不介意劳累一下自己,让她永远安分下来。”
浅音应了一声。
出了宫,上了马车便往王府而去,云裳掀起马车车帘,望向窗外,许是因为封后大典在即,即便是严寒冬日,皇城中也还是算得上是十分热闹的。
正想着,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外面的人群之中,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裳,外面披着一件大氅,面上罩着一块纱巾,将眼睛以下的部位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是因着近日那人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云裳倒也一眼便认出了她——景文昔。
她怎会在这儿?还这般打扮?虽说父皇还未正式下令对她如何处置,景丞相应当也不会放任她在街上大摇大摆的出现。
景文昔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瞧她,便转过身来朝着云裳的马车看了过来,云裳淡淡地将马车车帘放了下来,轻声对着浅音道,“景文昔在外面,穿着一身青色衣裙,外面披着青色的大氅,面上罩着丝巾,你去跟上她,瞧清楚她去了哪儿。”
浅音应了声,便推开马车门跳了下去。
回到了王府之中,靖王却不在府上,管家只说云裳入宫之中景丞相便送来了拜帖,靖王便出了门,还未归来。
云裳闻言,轻蹙了一下眉头,景奎为何会邀靖王出去?再思及景文昔今日突然出现在大街上,云裳心中轻颤了一下,莫非景文昔是为了此事?只是为何景文昔在,景奎却不在?
知晓自己无端胡乱猜想会平白惹得自己烦心,云裳便索性将此事搁置在了一旁,招了自己手下的暗卫将近日的一些事情细细禀报与她,因着靖王的索求无度,她已经许久未有心思处理事情了。
暗卫细细禀报了最近云裳命他们着重盯着的几批人的动向,夏国皇帝已经过了两国的边境,身旁有太子陪同,前些日子在夏国境内倒是遇到了刺杀,不过倒也无碍。
而夜郎国果真派了太子出使,如今倒离皇城不太远了,太子也亦如云裳所料一般带上了华镜,听闻华镜有了身孕已经近两月,原本夜郎国太子并不想带上宁华镜的,只是宁华镜却也并不是吃素的,她在自己身上用了秘制的催情香,使得夜郎国太子对她迷恋非常,便不顾太子妃的阻拦,将宁华镜带在了身边。
云裳听见暗卫的禀报,勾了勾唇角,宁华镜如今倒是越发的长进了,连对自己都这般狠得下心来,只怕她比谁都清楚,不管是怎样的催情香,长期使用着,对身子定然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况且,她还怀着孩子,而这孩子亦是用了一些说不得的药物才怀上了,胎象本就不稳。
她想要在夜郎国立足,一个子嗣是多么重要,她定然比谁都清楚,却仍旧敢拿孩子来冒险,只怕一开始,她便并未想过要生下这孩子。只是不知道,宁华镜想要将腹中这孩子的死,嫁祸在谁身上。
“宁华镜的手段,倒也愈发的高明的,实在是有意思的紧呢…”云裳让暗卫离开了,躺到软榻之上,笑得一脸肆意,这样挺好,对付起来才更有乐趣。
“王妃可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为何笑得这般高兴?”靖王推开门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愣了一愣,才在管家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云裳转过眼望向他,靖王的伤恢复得倒是十分快的,如今站在原地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只是走起来仔细留意的话还是会微微有些异样。不过却绝对没有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云裳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心中默了默,心中便明白了他的心思。父皇如今虽然暂时不欲动他,却对他防备甚严,靖王装作伤势还未痊愈的模样,倒也能够降低一些父皇的戒心。
云裳挑了挑眉,目光从他的脚上落在他的脸上,瞧着管家帮他褪下大氅,才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到靖王身边嗅了嗅,才笑眯眯地道,“王爷身上怎么有股子淡淡的脂粉味,可是美人有约?”
靖王转过眼,见云裳的神色中并无生气,才轻笑了一声道,“王妃倒是草木皆兵,为夫身上有脂粉味?王妃可是闻错了,不如再闻一闻?”
云裳轻哼了一声,又凑到靖王身旁轻嗅了嗅,却被靖王猛地一拉,跌入了他的怀抱之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云裳面色一红,挣了挣,却并未挣开靖王的怀抱,反而被搂得更紧了一些,正在靖王呼吸渐重之时,门却突然被推了开来,浅音风风火火地从外面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