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吟风却摇了摇头开口阻拦道,“殿下万万不可。”
夏侯延不明所以,转过头疑惑地道,“军师不是说这城中早就没有了士兵,那我们还怕什么?”
“殿下,这空城计只是书中的一则计策而已,若靖王只是以空城计来诱我们深入,那又当如何?臣不知,这城中究竟有还是没有人。”柳吟风凝眉,轻声道。
夏侯延自是不曾想到这一层的,闻言,想了想,才扬声道,“怕他做什么?这小小泾阳不过二十万宁军,即便他不是空城计,本太子便不信,他二十万还能打得赢本太子的四十万,况且,本太子已经传信到了原本攻打泾阳城的林宇将军营中,让他想法子从南门进攻,我们从这边进攻,两面夹击,他想跑也跑不掉。”
柳吟风沉默了片刻,又缓缓摇了摇头,“太子不可,靖王狡猾,我们哪怕是有四十万人,也只怕不能硬拼,若是有林将军的二十五万人,可保万无一失,但是太子,如今华国公在那边营中,林宇本就是华国公的旧部,那二十五万人,不一定能来。”
“林宇还敢反了不成?连本太子的命令也不遵从?华国公又为何不让林宇出兵?”夏侯延冷冷一哼,却是有些不服气的。
柳吟风叹了口气,“殿下,我们为何攻打泾阳?”
“自是为了杀了那洛轻言的。”夏侯延想也不想便道。
柳吟风点了点头,“是啊,为了杀了洛轻言,只是,殿下,那洛轻言与华国公是什么关系,殿下可曾想过?”
“华国公?”夏侯延皱起眉头想了半晌,才想了起来,“哦,那先皇后便是华国公的女儿,那洛轻言便是华国公的外孙了!”说完,眉头便皱的更厉害了几分,“我们好不容易紧赶慢赶赶到了这泾阳城,便是为了趁宁军的援军未到,先发制人,将洛轻言杀了,如今等在这城外又是个什么事儿?若是不打,本太子来做什么?”
柳吟风沉吟了片刻才道,“不是不打,只是城中的情形,只怕得好生打探一下,殿下放心,宁军的援军还没有这么快来呢。”
夏侯延不再计较,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你便去安排吧,本太子相信你。只是,本太子的耐心有限,一个时辰,至多一个时辰,本太子便是要强攻的。”
“是。”柳吟风应了声,匆匆骑着马退了下去,夏侯延见他离开去布置,便挥了挥手道,“大军就地休息。”
许是因为觉着兵力悬殊太大,夏侯延并未让士兵扎营,只想着速战速决,快快地解决了夏侯靖便再杀个回马枪,趁着康阳城内防守空虚之际,再拿下康阳,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柳吟风点了几十个弓箭手,趁着夜色正浓,一点一点地朝着泾阳城靠近,“所有人便指着那城墙之上的男子射便好,那可是靖王,若是射杀了他,重重有赏!”
柳吟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蛊惑,让身后的几十个弓箭兵目中露出几分兴奋来,柳吟风冷冷一笑,道,“你们借着夜色做掩护,上前到能够射的到的范围内去,不可擅自行动,待你们校尉喊了一二三之后,再一同动手,一面打草惊蛇。
众人连连应了声,便匆匆上前一段距离,搭弓拉弦,只等着校尉发令。只是还未听见校尉的发令声,却只听见有声音破空而来。
“不好,有埋伏。”有人扬声道,只是话音刚落,一行三四十人,便全部倒了下来。
夏侯延在后面的大军之中倒是没有瞧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柳吟风瞧得分外清楚,便连忙回身骑着马走到夏侯延旁边才道,“殿下,臣带去的三十多个弓箭手全数覆灭…”
夏侯延愣了愣,才道,“你方才是想要射杀洛轻言?”
柳吟风点了点头,“臣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是不是真的只有他在城墙之上。”
“不是他一人?果真是诈敌之计?这般说来,那二十万士兵就在泾阳城中严阵以待?没有空城计?”夏侯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柳吟风沉吟了片刻,却道,“臣却认为,正好相反,确是空城计,靖王不过是要故布迷阵罢了,让我们以为城中有人,只是方才臣瞧得分明,对方箭法十分精准,几乎算得上是箭无虚发的,故此可知,那绝不是一般的士兵。听闻靖王身边培养了一批暗卫,只怕便是暗卫了。”
夏侯延对柳吟风是十分信任的,听见柳吟风这样说,便道,“那还等什么,众将领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只是夏军还未做好准备,却瞧见泾阳城中突然亮了起来,似是灯火通明的模样。夏侯延的面色便微微有些变了,“军师不是说没有人吗?这灯火?”
柳吟风亦是有些奇怪,只是没过多久,便瞧见泾阳城中愈发的亮了起来,还似有浓烟升起,带着烧焦味道的风隐隐飘了过来,柳吟风神色一变,“太子,只怕是宁军放火烧城了。”
“什么?”夏侯延闻言一愣,目光死死地定在那看似灯火通明的城池之上,也瞧出了几分端倪,便连忙道,“军队迅速整军,立刻出发。”
他想要洛轻言的姓名,却也想要顺手拿下泾阳城的,虽然泾阳城看起来并不是那般占优势,不过,若是拿下来了,日后若是打康阳,泾阳这边也可以多照料几分,增援亦是方便一些。且泾阳虽是小城,城中却也至少有一定物资的,至少够养活这几十万大军一段时日。若是洛轻言烧了城,自己拿到这样一座残破的城池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城中火光越来越亮,有蔓延之势,夏侯延见状,心中焦急,便也顾不得其他,转身便道,“前锋队迅速跟着本太子攻城。”
身后传来整整齐齐的应答之声,夏侯延便连忙翻身上马,等着前锋队的将领带兵走在前面,待走了差不多一半的士兵的时候,才跟着一同往泾阳城而去。
前锋队快要走到城下的时候,却之间一阵箭雨飞来,箭矢射中的声音便不断地传了过来,队伍有些散乱了起来,夏侯延猛地大吼一声,“散开!加快速度,往城门下去。”
说完便转过身瞧了瞧,瞧见柳吟风亦是带了一队人马赶了上来,夏侯延心中稍定了几分,箭雨不停落下,不停有人倒下,只是他们却也在越来越接近城墙。
又走了一段,却突然没有了放箭的声音。夏侯延抬起头望了望,便瞧见城墙之上果真没有了人。
“攻城!”夏侯延大吼了一声,众人便搭云梯的搭云梯,准备攻城器械,只是刚靠近城墙,却觉着一股热浪传来,让众人几乎难以靠近。
“准备攻城锤。”夏侯延扬声道,便有好些人用马车运了攻城锤过来,众人将那大木槌抬了起来,朝着城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响,城门确实分毫未动。众人又一连砸了好些下,才隐隐听见城门有些松动的迹象,便用力狠狠地一砸,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那城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第二百零四章 对峙之局
一股热浪便扑了过来,城门外的众人连连后退,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虽然方才在城外的时候已然发现了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只是却不想,城中竟然是这样一副景象。
城中处处都还在燃烧着,一股浓烈的桐油味道便传了过来。
夏侯延与柳吟风骑着马从后面走了上来,眉头都紧紧皱起,柳吟风望着城中的情况,淡淡地道,“看来,洛轻言不仅仅是想让我们从这里无法得到任何的东西,而是想要用这个拦住我们的路,瞧这桐油,只怕是得烧上一天一夜了。”
夏侯延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眼中却是带着几分杀意的。
不多时,前去打探的探子匆匆赶了回来,“禀报太子,禀报军师,宁军退守泾河以北,桥已被毁。”
柳吟风点了点头,“泾河上唯有这一座桥,如今已经被毁,想要过去,只怕得耗费一些功夫了,带几千人去砍一些树木过来,先做一些木筏子。”
夏侯延眼中深沉一片,“军师是想要以木筏渡河?”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为了避免强渡过去的士兵被劫杀,木筏子必须要多,差遣会凫水的士兵下水,搭乘一座足够宽的木桥,便于大军通过。”柳吟风说完,便压低了声音,“靖王倒是娶了一个好王妃,这心智谋略,倒是丝毫不差的,上回让我们栽了一会跟头,这一次让我们折损了十万士兵,却又在无形中帮了靖王一次。”
“报!华国公求见。”远远地传来声音,夏侯延冷哼了一声,扬声道,“请。”
华国公却没有骑马,信步走到夏侯延的马前,拱手抱拳道,“太子,天气寒冷,殿下与军师不如到泾阳城外营中避避寒?”目不斜视,绝口不提战事。
夏侯延张了张嘴,正欲呵斥,却听见柳吟风淡淡地开了口,“国公大人许久不见了,既然如此,微臣便与太子一同随国公大人去营中吧。”
夏侯延听见一声低低地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太子,不可。”
夏侯延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点了点头,“华国公还不带路?”
华国公挑了挑眉,应了一声,便牵着夏侯延的马离开了军队之中,带着几百护卫朝着营中走去。到营中之时,天已经蒙蒙亮,华国公命人给夏侯延与柳吟风斟了茶,才笑着道,“殿下突然弃了康阳往泾阳而来,怎也不传信一封,微臣也好安排人接应。”
“呵呵…”夏侯延冷冷地笑了笑,抬起眼看了华国公一眼,才道,“宁国靖王妃在康阳城中,那女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两军兵力相当,我军并未讨到什么欺头。本太子便与军师商议,不若先趁宁军不备,突袭泾阳,拿下泾阳城,日后也好做个照应,打起康阳来亦是容易一些。”
华国公沉吟了片刻,目光淡淡地望向夏侯延,端着茶的手顿了顿,却只是嘴角轻轻勾了勾,“太子考虑周全。”
夏侯延的笑意亦是不达眼底,“父皇不是让林宇林将军带兵攻打泾阳吗?为何华国公竟然会出现在泾阳军中?本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倒也吃了一惊,华国公久不带兵,竟不知林将军这般有面子,劳华国公亲自相助。”
华国公怎么听不出他话中的讥诮,却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倒不是来带兵打仗的,只是有些怀念营中生活,前些日子准备回夏国正好途径泾阳,便顺道来瞧瞧。”
众人皆是打着太极,华国公笑了笑,“太子与军师急速行军,想来定是十分劳累,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夏侯延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不了,如今泾阳城被毁,敌寡我众,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说着便朝着一旁自己的侍卫道,“来人,让林将军来见本太子。”说着便出了营帐。
柳吟风稍稍缓了几步,抬起眼朝着华国公行了个礼才道,“此前微臣在国公军中亦是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年少,国公大人对微臣教导良多,微臣甚为感念。国公大人素来言行谨慎,此事国公大人却是急了一些,惹得太子不快了,国公何必这般,这天下总归是属于年轻人的了,若是连这都无法破解,只怕靖王亦是不值得国公托付大任的,国公何必如此劳心…”
华国公缓缓闭了闭眼,带着几分苦涩的笑了笑,“罢了罢了,既然吟风都如此说了,我又应当如何?他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倒确实是我多想了。”
柳吟风身子微微一顿,嘴角勾了勾,才走出了营帐。
太子亲自下令命营中将士前去共同追击宁军,林宇自是不敢辞,有这么多人加入,竹筏倒是做得十分快的,下午时分,便已经做了许多,柳吟风便命熟识水性的人下水去将竹筏子一一连接,绑在一起,成了一座十分宽阔的桥,将士便踏着竹筏开始过河。
泾河之北,是连绵的山,山虽然不高,却有许多树木遮蔽,利于藏身。夏军渡河之计,便有许许多多的箭矢从林中飞出来,朝着桥上的夏军射去,一时间死伤无数。
夏侯延冷了脸,“继续渡河,我夏军六十五万人,本太子便不信,他能够尽数射尽。过了河之后,本太子便放火烧山,让他插翅难飞!”
只是待过了河之后,夏军却确实损失有些惨重,原本六十五万人的队伍,折损了近十万,柳吟风猜想,军中箭矢储备本就不多,这样一场下来,恐怕所剩无几。
夏侯延想要的火攻,却无法实现,只因林中潮湿,火势很难起得来,倒是可以借浓烟逼得敌军现身,只是不巧吹的南风,若是放火烧山,损害的只怕是他们自己。
“那我们应当如何,便这般等着?”夏侯延有些暴躁了起来,他匆匆弃了康阳城行军到泾阳,如今已经两个晚上未曾合眼,原本想着,泾阳城外本就有二十五万大军,加上自己的四十万人,定能够趁着宁军援军未至,便将夏军尽数歼灭,却不想,到了泾阳却一个接着一个状况的出现。
先是那靖王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干涸了许久的泾河有了水,淹死了他十万兵士不说,还让靖王有了退路。而后靖王又放火烧了泾阳城,如今泾阳城中的火都还未熄灭,只怕等烧完之后便什么都不剩了。还有个华国公在营中看着,若不是想着华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他贸然行动会引发将士暴动,只怕他早便将那老匹夫绑了起来,如今却只能派人看着,防止他往外传信。
柳吟风沉默了片刻,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中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泾阳城毁了,泾阳城中的百姓只怕被靖王安置了起来,若是我们能够找到泾阳城中百姓安置的地方,以百姓为要挟,倒也不无不可。”
“我们便等着找到人?若是找不到如何办?”
“不会找不到,泾阳城中百姓有几十万人,那么多的人,目标也不小,而且百姓不比士兵,老弱妇孺皆有,行走也不会太快,定然就在附近,应当很快便能够找到。而且,微臣方才仔细瞧了一番,这泾阳附近,除了这泾河,便再无其他河流湖泊,城中百姓多是打井取水。如今我们便在这泾河边上,宁军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定是要喝水的,我们便派人把守住泾河河岸,断了他们的水源,看他们能够坚持多久。”柳吟风淡淡地笑着,却让人生生觉得有些冷。
夏侯延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哈,本太子倒是忘了这件事了,是了,人都要喝水的,没有水,我倒是要瞧瞧,他能够坚持多久。”
而此时,云裳带着的十万兵马,也已经临近了泾阳,因为不知泾阳如今是何情况,云裳便在离泾阳不远的地方下令扎营。一则正好派暗卫去打探一番靖王的情形,二则也能够稍稍等一等后面的援军。
“王妃,你都在营中来来回回走了许久了,坐着歇一会儿吧。”浅音轻声道。
云裳叹了口气,“浅音,我静不下来,我竟然无法去想夏军究竟会如何做,王爷又会如何应对,我根本静不下心来。”
浅音望着云裳,亦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过是一个暗卫,被选入宫中,也只是做了几年的宫女,这行兵打仗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的,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位王爷带来的老先生不是在营中吗?王爷对他那般礼遇有加,想来也应当是个有本事的,王妃为何不去问一问他有什么好法子呢?”
云裳闻言,眼中一亮,“对了,我怎么将擎苍先生忘了,快,拿大氅来,我去擎苍先生的营中拜会一番。”
云裳到擎苍先生住的营中的时候,擎苍先生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见到云裳来,便笑着道,“我想着你也应当要来了,坐着与我下一盘?”
云裳却摇了摇头,“我如今心中太乱,可没有下棋的心思。”
“左右你的暗卫还未归来,你连泾阳是何情况都不知晓,担心又有何用。”说着便又落下一子。
云裳沉吟了片刻却也知晓擎苍先生说的是实话,不管如何,也得等着消息来了才能有所定夺,想着便走过去,坐了下来,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捻起白子,落了一子。
下着下着,云裳却觉得心中竟然平静了许多。一盘棋还未下完,便听见浅音走了进来,“王妃,暗卫回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云裳至
云裳闻言,便急急忙忙将手中棋子一扔,转过身道,“进来。”
一个暗卫便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露水的潮湿,朝着云裳行了个礼道,“王妃,我们探到夏军昨日夜里便已经到了泾阳城外,王爷设了一局空城计,又放火烧了泾阳城,如今泾阳城中大火还未熄灭。王爷带兵和泾阳百姓一同退到了径河以南,夏军伐树做成了木筏子,绑在一起做出了桥,三个时辰前刚过了泾河。”
“可与王爷联系上了?”云裳急忙问道。
暗卫摇了摇头,“四处都是山林,要联络上王爷只怕还需一些时间,其余暗卫都仍旧在寻找王爷的踪迹,应当很快便会有线索,属下担心王妃等不及,特前来禀报。”
云裳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了下去,眉头却紧紧地拧了起来。
“瞧你的模样,眉头紧皱,都快能够夹死苍蝇了。”擎苍先生摇了摇头,收拾着桌上的棋子。
云裳却并未因这句打趣的话而松开眉头,“师父,他有危险。”说完也不等擎苍先生回应,便急急忙忙地道,“如今夏军有六十五万人,王爷只有二十五万人,还带着百姓,若是夏军全数上山,只怕赢面很小。”顿了顿,却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不,夏军若是上山,王爷还有机会赢,但是柳吟风决计不会这样冒险,他如今带兵守在泾河边,定然是打着水源的主意。泾河干涸已久,泾阳城中的百姓定然是打井取水的,可是如今躲到了山中,唯有泾河有水。夏军只需守住泾河,那么多士兵和百姓,没有水喝定然是不行的,柳吟风是在守株待兔。”
想到此处,云裳便更是慌了心。
擎苍先生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欣赏,笑着道,“我的徒儿倒是不算笨的,只是靖王既然敢带着士兵与百姓上山,便是说明他是有些把握的,你说他为何这般有把握?”
云裳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只要一想到靖王如今的处境,她便静不下心来。
擎苍先生眯着眼笑了笑,“果真是关心则乱,你那位王爷,只怕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敢于冒这个险的。”
“相信我?”云裳愣了愣,抬起手指着自己的眉心,有些诧异。
擎苍先生点了点头,“自是相信你,你此前不是派了暗卫去给靖王报信,说了夏军的动静,还说了你会带兵前来援助么?”
云裳微微颔首,擎苍先生才继续道,“你亦是知晓,不管宁军多么的矫勇善战,遇见自己三倍多的夏军,也许因为有靖王,不至于全军覆没,却也不会太轻松的,死伤无数是肯定的。而且,泾阳城中还有那么多的百姓,靖王若是良心未泯,便不会拿着这些百姓冒险。所以,他明知道抵抗不过,不干脆只是拖延时间,等着你来援救,你若是将康阳城外的四十万人带来了,在人数上便几乎与夏军能够抗衡了,到时候,无论如何,至少不会太明显的落了下风。”
云裳坐着似是入定了一般,半晌才道,“可是如今,我手中只有不到十万人啊…”
擎苍先生笑了笑,“终归会来的,你手中虽然只有十万人,却也是可以有所作为的。”见云裳望了过来,眼中带着几分疑问,擎苍先生才笑了笑道,“夏军表面上守住了径河河岸,占了上风,只是你只需静下心来好生想想,便知晓他们如今也是有致命的弱点的。”
云裳闻言,便沉默了下来,理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水他们定然是不缺的,行兵打仗,除了水便是粮草最为重要了…
粮草?
云裳眼中悠然亮起一抹光芒来,她知晓了,“是粮草!云裳兴匆匆地道,夏军既然想要围剿王爷,便定然是将泾阳城外的士兵都几乎调用了的,如今那些士兵全数过了江,夏军渡江困难重重,只怕如今粮草却是还未来得及运过去的,我这十万人,虽然不多,却可以让夏军的粮草运不过河去!”
擎苍先生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云裳便已经站起了身来,“传令下去,全军整兵,随我出发!”
云裳带着军队到了夏军渡河口的附近,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渡河口,渡河口的泾河河面上漂浮着许多木筏子,一一用绳子穿了起来,约摸有几十米宽的模样。云裳沉吟了片刻,等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便叫来了可调用的所有暗卫,约摸几百人,全数下了水,朝着那木筏搭成的桥潜了过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渡河口附近偶尔有巡逻的士兵打着火把经过,只是却并未留意水中的动静,云裳借着那火把微弱的灯光瞧见那水中的木筏子搭成的桥渐渐散了开来。
云裳眯了眯眼,转过身带着大军朝着泾阳城外的原本夏军驻扎的营地走去,她已经命人打探过了,夏军的粮草是放置在城外的大营中的,如今营地中,只有五万驻军守着。
营地之中倒是灯火通明,云裳眯了眯眼,扬起手,大喝了一声,“点起火把,杀!”
火把便被点了起来,蜿蜒的大军便出现在了云裳身后,身后士兵听见云裳的话,便朝着夏军大营冲了过去,一片喊杀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刀枪交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