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更加心灰意冷,看来,夏以南也打算跟她了断了。真是心有灵犀的情侣啊,连分手的决定都是同时做出的,没有谁抛弃谁,只是大家都对眼前的局面无能为力。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有再多的不舍都只能舍了。林妙从通讯录里调出夏以南的手机号,眷恋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狠狠心拖进了黑名单里。

接着来到公司,还好盛聪在,林妙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她在。

从包包里拿出课堂上写好的辞职信,林妙拿在手上扬了扬,然后笑着问:“这个是放在夏经理的办公桌上呢,还是直接交给你呢?”

来这里的路上,她以为交出辞职信的那一刻自己会很难过,结果却异常的平静。也许,长久以来对夏母地忍耐让她觉得疲累。今天终于解脱了吧。

“什么?”盛聪不明就里。

“我的辞职信。办公室钥匙连同房门钥匙一起放在锦绣园了,麻烦你等会告诉夏经理一声。”

盛聪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大过惊喜,她迟疑地打探:“你们俩,怎么啦?”

林妙继续微笑。努力微笑:“分手啦,我把他还给你。也许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比我跟他合适,他妈妈也更喜欢你。”

盛聪的嘴张了又张,似乎要反驳她地某句话,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林妙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的手摇了摇:“祝福你们,还有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代我问其他同事好。说我谢谢他们。”

盛聪好像变成了哑巴,也许是太意外,又或者太激动,她一直有点呆愣,眼睁睁地看着林妙挥手告别,竟连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出来。

林妙头也不回地走出鑫逸大厦,她来的时候是火热的夏季,走的时候却是寒冬腊月。推开钢化玻璃门,一阵寒风袭来,她缩紧脖子。恍恍惚惚地走进一家小餐馆。要了两个菜,一瓶酒,自斟自饮,喝得满口苦涩。

眼看酒瓶快见底了。鲁西西的电话也来了:“你很不厚道耶,昨晚猛不丁给我那样一条短信,然后关机,搅得我心神不宁,一夜都没睡好,今天又死不接电话,你到底在搞什么?同学,就算看在我肚子里宝宝的份上。你也不要这么折腾他可怜地妈妈呀。”

林妙被她说得笑了起来:“折腾你我不心疼,折腾宝宝我可舍不得,那是我的干女儿呢。”

“你又知道她是女儿了?”

“生命力这么顽强,肯定是女儿啦,女人从来比男人更具韧性的”。

一般的人,遇到鲁西西这样的情况。怀上了孩子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做掉吧。孩子能存活到现在,实在是奇迹。她妈可还未嫁人,她爹还没打算娶她妈呢。

想到这里,林妙有一点羞愧,她有什么资格呼天抢地呢?这世上比她不幸的人多的是,别的不说,单是鲁西西,就面临着她不敢想象的困境: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孩子地爹却拒不负起责任。

也许是因为被夏以南的态度激怒而没有得到宣泄,也许是因为太失意所以无所顾忌,林妙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去找梁守一谈判,为鲁西西和她的孩子争得应有地权利。

鲁西西跟她不同,她没有负担,可以选择离开;鲁西西有了孩子,又一心想生下这个孩子,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她们两个人,差不多同时进入恋爱,难道也要同时被男人抛弃?她不服,真的不服!

她承认这世界依然是男人的天下,男人哪怕婚前谈了一万个,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在婚姻市场上的行情,可是女人呢,年纪大点会打折,非处会打折,拖着孩子就更别提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鲁西西变成婚姻市场上清仓处理都没人要的积压品。

挟着满腔的怒气和酒气,她直接杀到梁守一的办公室。

做公务员地好处是,只要上班下班按时就行,中途是没人查岗的,所以在林妙几欲杀人的目光下,梁守一乖乖地跟她来到了办公楼对面的咖啡店。

“说吧,你打算拿鲁西西母女俩怎么办?”无论是坐姿还是说话的语气,此时的林妙都是十足地大姐头,而且还是借酒发威、势不可挡地大姐头。

梁守一给她说糊涂了:“母女?谁…谁呀?”

“啪”,林妙一拍桌子:“你敢不承认我的宝贝干女儿是你地亲骨肉?”

梁守一越发木墩墩的,母女还没闹清楚,又整出干女儿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看着林妙迥异于寻常的表现,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什么吧?”“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是你的鲁西西有了,有了你的孩子,你敢不负责,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局长。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正好拉你垫背。”

梁守一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跑到我这儿来撒气…后面那句话他可不敢说,怕太岁头上动土,自己没好果子吃。据说淑女撒起泼来比泼妇更猛,泼妇撒泼撒惯了。大伙儿都知道她的套路,见招拆招就行了。淑女平时可是深藏不露地,你知道她接下来会玩什么?这就叫,无招胜有招,最可怕的对手就是我们根本摸不清路数的对手。

林妙打了一个酒嗝,再猛灌下几口咖啡,然后不客气地指着梁守一的鼻子说:“欺负我的,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夏以南欺负我。你欺负西西,我都算了,西西可是怀了你地孩子,你不要她,叫她怎么办,挺着肚子去跳长江啊?那是你的亲骨肉耶,你不爱西西,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爱?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听说你想撇下她,去追你们局长的千金,她也这里上班吧?正好我今天有空。这就去会会她。”

此时咖啡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但只要在场的,耳朵全都竖得跟兔子一样,几个服务生悄悄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墙边。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挤眉弄眼。梁守一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差给林妙下跪求她放过他了,这儿可是他单位附近,来来去去尽是熟人,只要有一个人听到,马上就会传到局长和局长千金耳朵里。可他又不敢撇下林妙自己走人,怕她真的撵在后面追到办公楼去。到那儿吵就更丢人了。

正心慌意乱,忽见林妙摩拳擦掌地站起来,嘴里嚷着要去“找局长千金谈谈”,梁守一魂都吓没了,跳起来拦在林妙面前求告:“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照办好不好?”

“真地?”

“真的。”

“很简单。你今天就跟鲁西西结婚。”

梁守一为难地说:“结婚又不是过家家,说结就结呀。”

林妙眼神一冷:“做不到就别许诺。刚是谁说什么都照办的的?说话跟放屁一样。你给我让开!我非去找你们局长不可,今天反正是豁出去了,为了西西,就丢一回人又如何?我做了25年淑女,落什么好了?还不如狠一点,凶一点,也不至于让一个变态老太婆欺负了去。”

梁守一忙顺着她的话头说:“是变态老太婆欺负了你,又不是我,你干嘛找我呢?你好好看清楚,我是男的,不是变态老太婆。”

林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始乱终弃的现代陈世美,比变态老太婆更可恶!”

“我…”梁守一再次被她打败了。

两个人站在店门口吵翻天,店老板也不出面调停,乐得坐在里面看热闹,生意平淡日,寂寞惆怅时,正好来了这一对活宝,多活跃气氛啦。只可怜了店里的一个客人,也许是笑得太厉害了,一口咖啡呛到鼻子里,差点没咳死。

吵到最后,林妙摆出一副“顺我者倡逆我者亡”的架势问:“是跟鲁西西结婚,还是我去找你们局长千金?快点拿主意,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地。”

见梁守一烂着脸不答,林妙抬腿就往街对面的办公楼走。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疾驰而来的小汽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梁守一地脸霎时惨白如纸。

“你怎么走路的?看着点嘛,要不是我刹得快,你现在已经在车轮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一点,头脑不大清醒。”

“好好的女孩子,学人家喝什么酒。喝多了就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街上晃,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梁守一欣喜异常,冲过去一把拉住林妙的手说:“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了。”

林妙诧异地问:“我是要去找你们局长千金破坏你的好事耶,你不怕吗?如果我被车撞到,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说什么话,人命多珍贵,我情愿你去破坏,不愿意你被车撞。”

林妙感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心里又憋屈,就…”经过那一吓,她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梁守一笑道:“没事,其实你不来吵,我也打算跟鲁西西结婚了。”

“啊?”林妙惊喜地看着他。

“很惭愧,我的确有过犹豫,也的确有过攀龙附凤减少十年奋斗地想法,但如果真那样做,我会永远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好女孩。在我最困苦的时候,只有她陪在我身边,甚至倾囊相助,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别人对我好,我心里很感念的。”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从昨天到今天,林妙第一次绽放出舒心的笑。

两个人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重回座位续杯,不过这次没持续多久,因为林妙很快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体贴的欧阳姐姐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林妙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发现她自己住的房间似曾相识。按揉着泛痛的脑门,她想起这里是欧阳的家。

半夜三更,再有疑惑也不好去打扰人家的睡眠,她默默地躺了下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忍受着一波一波清晰的头痛与腹痛。去了三次洗手间,又在热水下冲了一个澡后,才感觉好了一点点。

隔壁房间仍然没有动静,看来他睡得很沉,昨晚,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来了后有没有太麻烦他?林妙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外衣和毛衣都脱掉了,她居然醉到从咖啡馆大挪移到欧阳家,又被人脱掉了衣服弄上床都没印象,真是不可思议。看来,酒精是个要命的东西,即使她自恃酒量好,也还是醉得不省人事。

从半夜到天亮,她折腾了几个小时,虽然轻手轻脚没吵醒隔壁房间的人,自己却着实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睡了过去。

再打开门出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欧阳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哟,小酒鬼,你终于舍得醒了?你要再睡下去了,我可要破门而入了。”

“我昨天是怎么来的?”她不记得有给他打过电话。

“你同学从你嘴里问出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让我去接的呀。我当时正在会客,听说你差点出车祸,又在咖啡店里睡着了,赶紧打发了客人跑过去,我够朋友吧。”

“嗯嗯。我交的这个暧昧对象真的没话说。”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你希望呢?”

“跟我再暧昧一点吧,亲爱地。”

“好的,亲爱的。”

两个人哈哈大笑,这声“亲爱的”,林妙叫得特别顺畅。因为,她知道这是男同的御用称呼。他们之间,哪怕是毫无关系地人,也互称亲爱的,这个词对背背们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据说,会沿用这个词,是因为男同关系混乱。情人众多,为避免喊错,索性人人亲爱的,个个达令。

等林妙梳洗完毕,欧阳已经在餐桌上摆了一桌子好吃的,林妙使劲闻了几口说:“好香啊,你做了什么?”

欧阳揭开一个砂锅的盖子说:“人家一大清早跑去菜场买土鸡,熬了一上午了,快趁热喝吧。”

林妙问他:“我好像快7点才重新睡着,你几点起来的呀。”

“7点半。难怪我迷迷糊糊地总觉得外面有动静,原来你夜里起来过,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吧?”

林妙摇了摇头:“不好。半夜醒了几个小时,肚子痛,头痛,一直折腾到天亮。”

欧阳一边拿碗给她舀鸡汤一边数落着:“谁叫你乱喝酒的,以后别再喝了哦,幸亏你那同学人不错,要不然,你在一个男人面前醉成那样。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林妙笑着说:“不会的啦,他是我朋友地男朋友,我朋友已经怀孕了,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的。”

欧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真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幼稚,朋友的男朋友就一定可靠吗?报纸上这样的新闻还少啊,有的人。连朋友的幼女都不放过。何况朋友的朋友。”

“好啦好啦,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喝着香喷喷的鸡汤。林妙向他道谢,欧阳趁机邀功:“为了这碗汤,我一大早就起床直奔菜场,就怕晚了煨不烂,你自己说,我对你好不好?”

林妙放下汤勺,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说:“首先是对你的盛情深表感谢;其次,请允许我纠正一点,7点半不算大清早啦,你平时上班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

欧阳像孩子一样鼓起了嘴:“我们9点上班,8点多起来就好了。十六文学网再说今天是星期六呃,我平时都睡到12点地,要不是为了给你炖鸡汤,我会起那么早吗?没良心的丫头,居然说风凉话。”

“没有没有,我铭感五内,难以言表。”林妙忙低头合掌,做虔诚感激状。

“要有行动,光用嘴说,没诚意。”

林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欧阳笑得意味深长:“正合孤意!”

林妙眼珠子转了转说:“我不敢,怕被某位财雄势大的要人买凶追杀。”

欧阳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林妙也不吱声了,餐桌上地气氛有些凝滞。欧阳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伸手接过林妙的碗说:“再喝一碗,人家都说,醉一次酒等于大病一场,你要多补补,别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弄坏了,未来还长着呢,你也25了,再过几年还要结婚生孩子。”

“不结婚,也不生孩子了,我跟你过吧,我们做一辈子好姐妹。”想到夏以南的态度,林妙徒生了几分悲凉感。

欧阳突然转头盯住她的眼睛:“要跟我一辈子,必须有个前提,不然照样会落人话柄,因为,毕竟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什么前提?”

“你跟我结婚。”

林妙张目结舌,“结婚”两个字不断地撞击她的耳鼓,他说的“结婚”,不会是“结婚”的原意吧?也就是,男女婚配,一起生活,一起睡,一起生儿育女?

呆了半晌,林妙地脑袋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联系欧阳的特别身份,再仔细品位他这句话的涵义,林妙小心试探着问:“你要我和你假结婚,在外人眼中维持正常家庭的表象,再私底下跟…那个谁交往,是吧?”洪江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来,欧阳的性取向她只是心知肚明而已,从没在口头上提及过;二来,洪江的形象实在是太猥琐,跟欧阳站在一起,活脱脱地美男与野兽配。

欧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林妙狐疑地看着她,今天地欧阳,让她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其实,欧阳一直就是个又细心又精明地厉害人物,典型的成熟男人,跟她这种半女孩半女人,幼稚多过成熟的品种截然两分。在欧阳面前,林妙觉得自己被打回了小孩原型,什么需要他都会照顾着,甚至根本不用她开口。而跟夏以南在一起,她是一个有很多心事的,需要隐忍的成熟女人。

她突然想起来问欧阳:“你多大了?如果你认为这是隐私,可以不回答。”

“年底满27岁。”

林妙大惊:“你这么小啊,我还以为你至少30岁了。”原来他比夏以南还小一岁多。

欧阳再次鼓起了嘴:“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这一瞬间,林妙发现,他真的不大,至少这个鼓嘴的动作,让他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是啦,你看起来很年轻很英俊,只是男人的年龄最难猜了,有的20岁像3岁,有的30岁像20岁。我以为你就是那种30岁像20岁的情况,因为你平时表现出来的能干和精明程度,绝对是30岁的成年人,虽然你的脸看起来才20岁。”

“怎么可能看起来像20岁。”被人当面夸年轻,欧阳有点得意,也有点腼腆,他跟林妙解释说:“我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我姐就把我接出来了,那时候我才15岁。本来我姐是要送我读职高的,可我自己一咬牙报了成人高考,虽然成人大专的文凭也没什么用,但好歹比职高强一点。”

林妙惊讶地说:“问题是,成人高考也要考呀,你之前只有初中毕业”。还是考不上高中的那种初中生。

欧阳告诉她:“不瞒你,入学考试有几门是请人代考的,但后来的毕业成绩都是我自己考出来的,那三年,我真的认真读书了。你别以为高中生就比我强多少,他们很多高中三年纯粹玩过来的,高中没学到东西,初中的也忘光了,还不如我呢。”

“那倒是。”林妙自己是好学生,但以前班里的差生差到什么程度她还是有印象的。

“好啦,快把汤喝了,等会喝了冷的又会肚子痛的。”

“嗯。”林妙听话地端起碗。

“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出去玩。”

“这么冷,去哪里玩呀,你看外面阴阴的,像要下雪的样子。”

“兜兜风也好啊,不开车窗就行了。”

林妙想了想说:“要兜风,不如送我回家一趟,让我拿点东西过来。我可能真的要打搅你一阵子,你欢迎吗?”

“你说了要跟我住一辈子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打搅什么呀。”

“那就多谢你的收留。”本来是鲁西西求她收留的,现在鲁西西有了好结果,倒是她自己要求人收留了。

她已经退还了锦绣园房子的钥匙,辞了职,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学校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期终考,然后是寒假,他们至少有一个多月不需要再见面。

至于家里,除了过年那几天,平时只要回去看看就行了,并一定要住下。她不愿细想为什么不肯住在家里,是不是,住在家里就会有期盼,盼着他上门寻找?因为,她已经屏蔽了其他相会的途径,现在那是他唯一可以找到她的地方了。

不愿意见面,也不原意期盼,她决定分手,是真的分手。

第一百零十章 吵架是免不了的

为了不让父母误会,林妙坚持让欧阳在车里等着,自己一个人回家。欧阳的长相已经到可以引起围观的程度了,如果带他回家,鸡婆父母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掏出钥匙打开门,才一抬眼,林妙就楞在当场,手上的钥匙也啪地掉在地上。

林妈在屋里喊:“妙妙,你的手机又丢了?以南说给你打电话死都打不通,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急得跑到家里来问。你也是,手机掉了,街上公用电话多的是,随便找个告诉以南一声嘛。”

林妙含糊地应了一句,转身走进自己房里,本来想迅速收拾几样东西,再把夏以南带出去,两人在外面谈判的。谁知她刚进房,夏以南就跟了进来,还把房门关上了。

林妙只得请他坐下,然后给欧阳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家里有点事,可能要耽误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自己搭车就行了。”

“没关系,我等你。”欧阳不肯先走。

“那就麻烦你了,我尽量快点。”

林妙刚关掉电话,夏以南就冷笑道:“我说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呢,原来是找着下家了,你还真是随便啊,这么快就打算搬去跟人家同居?”

林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打转,沉默了半晌后,她才哑着嗓子说:“如果你非要这样认为,那就随便你吧。心理学上有一个术语,叫罪恶感转移。明明你们母子俩一搭一和,联手把我逼走,现在还倒打一耙,把我污蔑成荡妇,这样你们是不是就比较心安理得一点?”

夏以南一把拽住她。抵在墙上问:“我们母子俩一搭一和?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妈请你喝茶总是好意吧,就算她说了什么你觉得刺耳,她是长辈,你就不能忍忍?难道平时你妈妈说你几句,你也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你先放开我”,林妙一边挣扎一边小声警告:“不然我就喊我爸妈,他们会用扫帚把你赶出去。他们绝不会容留一个欺负他们宝贝女儿的人。”

夏以南放开手,林妙喘着气坐在床沿问他:“我给你写的信你看到没有?”

“什么信?”

“电子邮件啊,如果你没看到地话,现在回家去看。那封信里我把跟你妈见面的经过,以及她对我说的话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简而言之,她找我喝茶的目的,是要我退还那笔提成款,她认为那笔钱我根本不该拿。如果我拿地话,是贪财,是不跟你一条心。因为你的公司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她为了这一点,讽刺我,教训我。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答应退还了。可她还是在你面前演出了一场好戏。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话都没说,她怎么就突然发病了?有病真是好啊,随时可以发作起来吓人。改明儿我也得心肌炎,稍不如意就做西子捧心状,要死要活的,看还有谁敢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