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眼中闪着泪光。她的脸上皱着一道道皱纹,每说一句话,那些皱纹就轻轻地抖动着,抖着抖着便抖出了无穷的悲哀。这悲哀让郑医生和单纯见了后都很难受,心里都堵得慌。
“婆婆,你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你要相信我。”郑医生哽咽着道。
“是啊,婆婆,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以后会好起来的。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单纯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痛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此时,出租车已经开到了一个陈旧的居民区,并在一栋五层高的旧楼前停了下来。
司机扬声道:“到了。不过依我说啊,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既然这么关心人家,就应该帮人家想想办法嘛,光说可没用哦。”
此话一出,单纯和郑医生的脸上皆是一红,满脸羞愧之色。
是啊,怎么就不能想想办法帮人家呢?只要用了心,这世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单纯心想。
就在那一刻,她决定一定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婆婆。
可是怎么帮呢?这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啊!她回去得好好想想。
单纯给了车钱后就和郑医生一起把老婆婆送回了家。而老婆婆的家,实在是惨不忍睹,破旧不堪的家具、滚了一地的啤酒瓶、喝得醉醺醺的儿子……
单纯和郑医生从她家出来后都陷入了沉默。
漫天飞舞的白雪之中,两个人肩并肩地走着。
天气很冷,却比不过他们心里的冷……
柳暗花明
那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七天,几乎冰冻了整个世界。白色地毯铺满了屋顶、马路、群山,积雪压断了树枝,盖住了世间万物,阻塞了道路与交通,使天地间化成了浑然一体的白色世界。
雪停了,新年也将至。
雪景虽然很美,但融雪的日子却是冷得能要命的。单纯很担心那个老婆婆,上次去她家时好像没看到什么取暖用的东西,这么冷的天,她怎么挨得过啊?
单纯一咬牙就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挤出了四百多块钱跑到商场去买了一台电炉取暖器,然后一个人扛着取暖器挤公交到了婆婆家,没想到一进屋竟然看到郑医生也在。
他是来给婆婆送新被子的,当他发现单纯竟然给婆婆扛了台取暖器过来时,立刻对单纯赞不绝口。
单纯客气地说着,哪里哪里。
而婆婆则在一边谢个不停。
单纯笑眯眯地对婆婆道:“婆婆,天气冷,你一定要用取暖器,知道吗?不要担心电费的问题,你这个冬天的电费都包我身上了,我来帮你交。”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不行,不行的,哪能让你再破费呢?不行,绝对不行……”婆婆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婆婆,我知道你们老人家舍不得用电,那要是我买了这个,你又不用,不是更大的浪费吗?所以,你就安心地用吧。再说,你们家又没别的什么电器,光这个,一个月也要不了多少钱,我能负担得起。”单纯拉着她的手耐心地劝着。
“是啊,婆婆,难得单纯有这个心,你就收着吧。我们年轻人,无所谓的,少用一点儿就挤出来了。”郑医生也劝着。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婆婆终于点了点头。
单纯和郑医生不禁相视而笑。
从婆婆家里出来后,郑医生对单纯说了一番让她十分意外的话,他说这段时间认真地研究过了单纯公司的产品,发现他们公司的鲜竹沥液无论在价格还是功能主治上都有很大的优势,这样的药开给患者他也算问心无愧。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以后全力支持单纯负责的这个品种,但是厂家给医生的回扣,他一分也不会收,他要单纯把这笔钱给有需要的人,比如那位婆婆。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单纯听后仍十分吃惊,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你要用我的药吗?”
“嗯。”郑医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你小子想通了?不再坚持你的原则了?”单纯惊喜交加地问道。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怪,你挖空了心思地去做时未必能成,但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那一瞬间
“也不能说我放弃了我的原则,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变通一下的,只要我能问心无愧,其他的不重要。以前的我太自我,太固执了,这样不好。有些地方,我还得向你学习呢,呵呵!”郑医生嘴边扬起一抹阳光般的笑容。这笑容,很温暖。
“哪里,你是医生,我是‘药代’,你是博士生,我却连本科都没读完,哪敢让你学习啊!”单纯憨憨地笑着。
郑医生听了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骂道:“你个臭丫头!故意取笑我吧?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啰!”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逗你玩呢。现在知道错了,可以吧?”单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啦,饶你这一回。不过其实,一个人有没有良心,和他的学历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你说是吧?”郑医生笑着摇了摇头。
“嗯。这句话,我赞成!”单纯开心地点了点头。
“说真的,你真是个好女孩。很高兴能认识你。”郑医生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颜有感而发。
“去你的。当初是谁连续七十多次把我轰出了诊室的?”单纯得意地奸笑着。
“我……”郑医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起脸笑道,“我那时不是不了解你吗?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OK?”郑医生耸了耸肩道。
“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单纯带着几许期待望向身旁的他。
“对。我们是朋友。”郑医生看着她一笑。
“嗯,那作为朋友,我想给你提个要求,可以吗?”单纯心虚地问道。
“你这丫头,敢情你一早就设好了陷阱在等我啊。好吧好吧,你说说看。”郑医生无可奈何地道。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永远不变,永远像现在这样,做什么事都要问心无愧。只有这样的你,才是让我钦佩的你。”单纯的眼神突然变得真诚起来。她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看着郑医生的双眼,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这丫头……”郑医生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用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单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天使般的笑容,她甜甜地说了声:“嗯,真好!”
那一瞬间,郑医生仿佛看到了天使降临……
三大喜事
雪花飘过不久后便迎来了春节。今年回家过年的名单中依然没有单纯的名字,尽管她的业绩仅排在江南之后。除了于晖夫妻、于小莲、李叔、江南、赵依婷,其他人一概留在市场部过年。
和去年不同的是,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新来的几张稚嫩的脸。单纯看着这几张新面孔就想起了走掉的那些“战友”,心里总是莫名的伤感。
不过好在春节期间也算发生了几件喜事。
第一件事就是秦小柔手术后一切正常,身体也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出院。他们一家人都对单纯感恩戴德,听说单纯不能回家过年后,非要请单纯去他们家吃团圆饭。那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年初一,秦妈妈和小柔还非得叫上单纯一起去逛街,单纯拗不过,只好一起去了。结果秦妈妈非要买一件一万两千多的貂皮大衣给单纯,单纯吓得连连摇头,秦妈妈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坚决要去埋单,最后单纯只能无奈地说,就算她买了,自己也不会要。小柔看这情形不对劲儿,赶紧劝住了妈妈。
秦妈妈当天回家后便对单纯赞不绝口,她对秦国富说:“现在像单纯这么懂事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又不贪财,又听话,心地又善良,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孩呢!不过老天不长眼啊,她的身世这么可怜,真可怜!要不,我们收她做干女儿吧!这样一来,小柔也有个伴儿了。”
秦国富眼中一亮,拍了拍大腿,道:“好啊!这丫头是个好孩子,给她什么都不要,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呢!就这么办了!这事儿交给你了啊,哈哈。”
于是第二天秦妈妈就把单纯找了来,把他们的意思和她说了,单纯听后是既感动又愧疚。其实,她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啊!她那是装的,是为了得到他们的信任。
不过,这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件美事啊!
单纯打电话咨询过妈妈的意见后,安心地认下了干爸和干妈,然后她便多了一个妹妹小柔。
当晚,秦家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摆了一大桌酒,当着他们家所有亲人的面宣布了这件事。单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一一过去敬酒,大家嘴里都说着恭喜的话,眼里却都充满了疑惑与猜忌。这一顿酒,热热闹闹地喝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散。
第二件大喜事就是郑医生的婚礼在大年初六举行,作为小妹,单纯当然获得了他们的邀请。看着郑医生在婚宴上忙前忙后,单纯打心里为他高兴。
谁是谁的护身符
第二件大喜事就是郑医生的婚礼在大年初六举行,作为小妹,单纯当然获得了他们的邀请。看着郑医生在婚宴上忙前忙后,单纯打心里为他高兴。
第三件大喜事其实严格来说不算喜事,那只能算高兴的事儿,单纯之前曾帮张娟夫妇把货铺向OTC市场,年前给他们回笼了三万的货款。大年初八,他们终于把她的第一笔提成发给她了,有五千多块。虽然这点儿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也算是意外之财吧,所以值得高兴。
单纯拿到钱后立马把张文强、赵至松这两个“老伙计”叫了出来,然后三人大摇大摆地找了个酒家,叫了一桌子的菜,一边喝酒一边缅怀从前的“美好”时光。
喝到半醉时,三人便开始一起骂公司,骂医生,骂社会,总之看什么不顺眼就骂什么,恨不能一顿酒就把肚子里所有的委屈和怨气全发泄出来。
骂过了,心里便痛快了。大醉而归,倒床便睡。
对单纯而言,这个年过得热闹而精彩,与去年的冷清截然相反。
可是再怎么精彩,她的心仍是残缺不全的。每当夜半辗转难眠之时,那些掩埋在心底的残酷的记忆便会泛着酸水地向外冒。
痛过之后,太阳仍然会升起,生活依然要继续。
迎着阳光,挂上微笑的面具。从此,没有人知道那笑容之下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在所有客户眼中,她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开心果”,看起来永远的那么无忧无虑。
小小年纪,就得带上面具生活,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的悲哀还是她的悲哀?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年后的五月。
这期间,单纯从电话中得知韩樱樱生了个女儿,取名叫韩冰冰。另外,于晖也突然发现单纯越来越能干了。他不敢相信单纯竟然成长得这么快,不知不觉中,那个他眼中什么都不懂、被人一骂就哭的小丫头怎么就成长为一个有胆有谋的销售精英了呢?
他心中渐渐感觉到了威胁,于是想着法儿地刁难单纯,不是逼她开发新网点就是逼她开发新品种,却都被单纯见招拆招地躲了过去。别忘了,她可是有秦国富这个大后台的,于晖就是想动她的网点也得忌惮三分。于是,于晖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也有些后悔当初那样对她了。
单纯有护身符,但其他人没有啊,他们的日子就没单纯好过了。像张文强,他对自己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终于忍无可忍,非常坚决地向公司总部打了申请报告,申请调换市场部,想要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公司很快就批准了,让他马上回总部去对账,办好调离手续后就可以去别的市场部了。
萧天吃软饭?
五月正是梅雨时节,天气就像恋爱中的女人的心情,说变就变,上午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又是送别。上次送徐一亮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大雪,这一次,竟然又下起了倾盆大雨,老天倒真会配合啊!单纯看着站台外那些密密麻麻的雨线,心中不免又开始泛起酸味儿。
单纯初到明城市场部时的那一批老医药代表坚持到现在的,本就只剩她和张文强、赵至松以及江南四个人,现在张文强也走了,从此便只剩三个人了。而江南和赵至松与她的关系实属一般,没仇没怨,但也没多少感情。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张文强就是她在明城部最后的一个朋友了。可是,他现在就要走了。
想起来单纯就觉得凄凉,鼻子里酸酸的。
这次来送行的也只有单纯一人,眼看着张文强登上了前往明城的列车,单纯眼中不禁闪起了泪花。
张文强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对着玻璃窗敲了敲,单纯立刻走到窗前,忍着泪水隔着一层玻璃和层层雨雾向他挥了挥手。雨水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淋湿了她的发,她的衣,她却毫不理会,只是看着张文强,不停地挥手。
张文强笑着对她说了一句话,她听不见声音,但是从口型看应该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加油!”
单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踮起脚,对着车窗玻璃画了一个笑脸符,嘴角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了一句:“祝你一路顺风!保重!”他虽然听不到,但是他一定明白她说了什么。
张文强又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单纯猜是,“下大雨,别淋病了,快回去吧!”
于是再次用力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掩面跑出了站台。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但她不想让张文强知道。
出了车站,她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她甚至没有去想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她只是难过。
公交车带着她在明城市区里乱转,但可能因为是雨天的关系,车速并不快,慢慢地摇晃着。单纯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但在经过新特商场时,玻璃窗外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她在新特商场的大门口看见了萧天。萧天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搂着一个女人,天生多情的他搂个女人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这一次,他怀中搂着的竟然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那女人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富婆,并且,看两人的举止,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单纯亲眼看到萧天笑着亲了那女人一口,而那女的则一脸害羞状。
萧天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女人?
痛不欲生
单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车速真的不快,此时那两个人依然在单纯的视线之内,她马上不甘心地趴在窗玻璃上瞪大了眼睛向外看去。她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可事实上,那个人真的是萧天。
单纯的心里顿时像不小心吞下了半只苍蝇。
萧天,竟然跑去傍富婆了?
难怪他会突然有那么一大笔钱还给公司和她。原来改吃软饭了?
单纯接受不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吃软饭这么没前途的事情萧天怎么会去做呢?怎么可能呢?
不会的!
可是……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啊!
单纯不停地摇着头。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当她发现自己深爱过的人突然变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时,应该也都会是单纯现在这样的反应吧?这确实是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
单纯的心里乱极了。
萧天啊萧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啊?
你这么聪明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到头来怎么落得要去吃软饭的下场呢?
单纯此时的感觉就犹如万箭穿心。痛,痛不欲生!
自从他离开以后,单纯就彻底失去了他的音讯。他换了手机号和一切单纯可能找得到的联系方式。
单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再相见时竟会是这番情形。
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雨,一直哗哗地下着,大滴大滴的雨珠狠狠地砸在窗玻璃上,噼噼作响,只可惜,再大的雨也浇不灭她心中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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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时间,单纯的心情一直很灰暗,异常敏感,动不动就想哭。心总是莫名地疼痛,时常半夜三更被痛醒。她甚至不敢睡觉,一睡着就梦到萧天……
又过了一段时间,单纯终于想通了,他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理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决定忘了他,彻底忘了他。
所以,必须找儿点棘手的事儿来做。
于是,她又开始挖空心思地想:怎么样才能把于晖整垮呢?
这可真是个难题啊!她在他身边潜伏了一年多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只要一有空,她就在琢磨着,各种方案在脑中一次次预演,却又一次次被她推翻。没有一定的把握,她不敢实施,怕打草惊蛇。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直到有一次,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的是有个人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吃饭,结果在菜里面吃到了一只苍蝇,于是叫来了服务员。可是服务员的态度很不友善,双方为这事吵了起来,最后那个人在忍无可忍之下拨打了《明城晚报》的报料电话,报社的记者很快就过来了。第二天报纸上的新闻出来后,这家酒楼立时名誉扫地,客人越来越少,最终关门大吉。
这则新闻讲的是餐饮业的卫生和服务质量的问题,但单纯看到的却是这个事情的另一面——既然一只苍蝇可以毁了一个酒楼,那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一个药厂的名誉毁了呢?
如果“炮制”一起同类的事件,是不是可以把于晖拉下马呢?
单纯觉得这个方法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还是可行的。
虽然她这么做,可能会把这个公司的名声搞臭,这样会伤害到无辜的人,但是当时的她完全被仇恨左右了思维。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毁了于晖,方解心头之恨。
当然,于她而言,就算把这公司整垮了,她也没有多少损失,大不了换份工作嘛。反正她从来不欠公司的钱。况且,她已经在明城做了近两年的业务,家里的债也被她还得差不多了。再者,凭她现在的能力与经验,要想找份工作太容易了。
人都是自私的。单纯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她可以对一个陌生人非常好,但她就是没办法原谅于晖。多少次她从梦中被吓醒,多少次一个人躲在被子中偷偷哭泣,这样的折磨,她受够了。她要于晖血债血偿。
她的计划是炮制一件“药品中发现异物而引起风波”的事件,但是她本人是不能亲自出面做这件事的。所以,她首先得找一个“主角”来演这场戏,然后还得找一个“替罪羊”。
想来想去,她把这个“替罪羊”的人选锁定了江南,原因有两个。第一,他是于晖的同学,明城市场部的医药代表里边就属他和于晖的关系最好,这世上既然有“爱屋及乌”这个词,那就一定也有恨屋及乌这回事儿,所以,他只能自认倒霉了。第二,他是目前市场部里的所有医药代表里边业绩最好的一位,单纯的业绩虽然也不错,但总是排在他后面,如果除去于晖时顺便把他也搭上,那就最好不过了。到时,接替于晖位置的人就非单纯莫属。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要怪我
至于闹事儿的主,她也找好了,她觉得那个家境比较困难的老婆婆比较合适。
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望老婆婆。经过半年多的交往,此时的单纯和这位老婆婆的关系已经十分要好了。所以,当她说要带老婆婆去检查身体时,老婆婆也没有丝毫怀疑。
单纯知道婆婆患有慢性咽喉炎,而他们公司正好有一种口服液就是针对这个病而生产的,所以——
她带着老婆婆来到了江南负责的二附医院,找医生开药时,她特别强调要开他们公司的那种药,说是听朋友说这个药好用。医生也没多想,二话不说就开好了药方,单纯拿着药方去医院的药房拿好了药以后就带着婆婆回家了。
回到婆婆家时正好到了中午,婆婆留单纯在家吃饭,单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婆婆的儿子当天不在家,对单纯来说真是天赐良机。单纯趁婆婆去厨房做饭时,拆开了一盒口服液,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短短的头发悄悄地放进了吸管之中,之后,便把吸管插入口服液瓶中,然后对着吸管轻轻一吹,那根头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入了口服液中。因为药水本就是黑色的,所以,一般人从外表看不出来这个药被人做过手脚。
当婆婆炒完菜出来时,单纯便笑眯眯地把口服液和其他的药物一起拿给婆婆,交代她快点儿吃药。以往单纯也经常帮婆婆做此类的事情,所以,婆婆依然没有丝毫怀疑地喝掉了那瓶口服液。
接着,单纯便故作惊讶地喊了起来,说:“婆婆,你看,里边有东西!”
那婆婆一看,里边还真有根头发,当即觉得恶心得要死,呸呸呸地想把刚喝下的药水吐出来。
吐了半天吐不出来,婆婆不禁开始骂厂家的人不负责任,说:“这个是药啊!他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竟然吃出一根头发,真叫人恶心。”
“是啊!真是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做药的竟然这么不卫生,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啊!”单纯在一边煽风点火。
“唉!算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老婆婆摇着头向垃圾桶走去,想把药瓶丢掉。
“不能扔!”单纯立刻大叫起来,“那个……婆婆啊,那些奸商只顾挣钱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实在太气人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