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饮几杯,两人开始吃拿筷子吃菜了。
或许是太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也或许是氛围营造的。小茹吃着这些,感觉就像当年朱元璋吃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样,顿觉这些全是世间最美味。
泽生在旁瞧着小茹吃得那般津津有味,见她满足,见她开心,他当然也跟着很开心。
尽管他对这些吃的确实不是太喜欢,也许是从来没吃过,还接受不了这种味道,每样他都只是尝几口。
他的开心来源于,小茹吃得很开心。他能让小茹开心,也就不枉负小茹如此一位好女子嫁给了他这位凡夫俗子。
他的人生因她而幸福而精彩,他也得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如意才行。
待小茹吃饱了、吃好了、吃满意了,又喝舒服了、喝畅快了,泽生也将桌上这些都收拾好了。她走到他跟前,忽然吊住他的脖子,浓浓蜜意道:“有你,真好。”
泽生却很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你去洗漱一下吧。”因为她满嘴油光。
“你…”小茹朝他翻一个白眼,迅速跑出去了。
她洗漱才过来,泽生便朝她神秘兮兮地道:“快闭上眼睛,我还没呈上生辰贺礼呢!”
啊?还有礼物?刚才那些贺礼还不够么?
“温馨的仪式”
小茹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住了。她想念了近两年的那些在前世爱吃的东西,泽生满足她了。她回味了近两年的红酒味道,泽生让她尝过了。
这些就已让她惊喜不断了。她穿到了古代,竟然还能尝到她前世常享受的东西,这就是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很开心很开心了。
她真的难以想象,除了这些,泽生还能想出送她什么礼物来。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泽生再一次给她惊喜。
泽生见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的模样,脸上还泛起暗喜的神色,他有些忍俊不禁,悄悄来到她的背后,将自己的礼物从一个木匣里拿出来,然后轻轻地往小茹的脖子上带。
小茹顿时感觉胸前凉凉的,哪怕隔了一层薄衣,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凉意。
玉观音项链?小茹心里发笑,泽生竟然想起送她这个。
她用手摸了摸,咦?不像是玉质,而是金属!她忍不住低头睁眼一瞧,一个小金锁!
泽生绕到她有前面,双手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喜欢么?”
“金子谁不喜欢啊!”小茹小嘴噘道,笑意绵绵。她拿起小金锁放在手心里仔细瞧了瞧,再摸了摸,叹道:“这真的是金的啊!”
“难不成我还会买个假的给你不成?”泽生挑眉笑道。
“谅你也不敢。”小茹朝他挤眉弄眼地笑道,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这个小正方形的锁。
这个小金锁虽然很小很小,但做工却十分精致,忽而她又惊道:“买这个得花多少钱?你不会把这两个月挣的钱都花了吧?”
“钱挣来了不就是花的么!”泽生爽利地道。
哦哦哦,是这么回事。他越来越像现代男人了,小茹不禁暗喜,他肯定是受自己的价值观影响而潜移默化成这样的。
“最近很多地方都花了大钱,我们存的钱都拿出来了。这才攒两个月的钱,又被你这一下花光了,你学会了大手大脚啊!”小茹觑着他。
泽生假装来解她脖子后面的络带,“你不喜欢?那我拿当铺去当掉得了。”
小茹捶了一下他的肩头,“讨厌!我才不舍得呢。”
泽生伸出双手,从她后背环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你再瞧瞧,上面还刻着字,这几个字都是你认识的。”
小茹被他这般抱得身子又痒痒了,特别是他说话的气息喷着她的脖颈,有些…让人想沉沦了。
小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想入非非,凑眼仔细一瞧,“还真是刻字了!”只见上面刻着小小的“茹泽同心”四个字。关键是,她的名竟然刻在前面,泽生他自己的名刻在后面,这与古代男尊女卑完全不协调啊。
“谁跟你同心啦!”小茹口是心非道,其实她已经欢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和我同心和谁同心?”泽生一双胳膊稍稍用劲,将她搂得更紧了,似有些惆怅,“若是真能把你锁住该多好,那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这下小茹终于憋不住要吐真言了,“我本来就是你的嘛!”
泽生却紧紧搂着她,好怕会失去她似的,“你答应我,一定要陪我一生一世,好么?不许扔下我一人去任何地方好么?”
“傻瓜,我当然要陪你一辈子了,我不陪着你,还能去哪?”小茹被他这么从后面抱住,感觉好温暖好踏实。
“你为什么想到要买小金锁送给我?”小茹喃喃问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
“因为你以前说过,谈恋爱的人都喜欢弄个锁,将两人锁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了。”泽生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有说过么?”小茹真的是忘记了。
“说过。”泽生柔声应着。
“那你为什么将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名字前面呢?”小茹嗲声嗲气地问道。
“因为,在我心里,你比我重要嘛。”泽生说时亲吻了一下她的秀发。
这一个轻轻的吻,弄得小茹心里痒痒的,身上也痒痒的。泽生又接着亲吻她的耳垂,轻轻的却是浓浓的。她的身子总是如此抵挡不住他的温柔,此时已经有反应了。
泽生再往下移动,轻轻吮着她白嫩的脖子。此时的他不只是情、欲的冲动,更多的是爱意的缠、绵,不是欲、、望的膨胀,而是对她的贪恋与疼爱。
小茹沉浸在这种被他疼爱的暗涌浪潮中。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和她一起生活了近两年的男人,待她真心真意的男人,心里如此爱着她,她怎能不动容。她穿越过来,因为有他的陪伴,她的日子才过得这般安稳这般幸福。
若是遇到东生那样的,或是道新那样的,或是一系列不好的男人,那她穿越过来,就是万般痛苦了。怕是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呆,她只会成日想着怎样才能再穿回去。
他为了她的一个生辰,这么煞费苦心,天还没亮就起床,然后奔赴县里,而且还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筹划着送她生辰礼物,一路上拎着两个大食盒往返走好几十里路,胳膊该有多酸疼啊!如此不觉辛苦只为哄她开心的男人,怕是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算是少见的。
而此时的他正在用心在亲吻着她呢。他的气息是她喜欢的,他唇间的味道也是她喜欢的。而今夜的他,显得特别浓情,特别温柔,特别恋她,特别像个深情款款愿意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似的男人。
不知何时,两人终于息战了,睡着了。
泽生睡着睡着,脑子里忽然混沌一片,好像来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地方。他站在边缘上,看见小茹就在他的对面,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大鸿沟。
他这边是青山绿水,小茹那边是林楼满立。
他身后走过的行人,不是挑着担,就是扛着锄头,小茹身后的人却坐着奇怪的金属怪物,飞速行驶,噪音刺耳。
他急得满头大汗,“小茹,你快过来,你那边太危险了,全是怪物!”
小茹才准备迈腿,身子一晃悠,差点掉进鸿沟里去,好在及得稳住了,吓得她冷汗涔涔。
泽生吓得一声惊叫,直朝她喊,“你站着别动,我过去!”
小茹焦急得阻止道:“你不怕我这边的怪物么?”
泽生哪能不怕,但是小茹在那边,他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嘴里大声呼喊:“不怕,我来陪你!”
他往前奋力一跳,奈何这个鸿沟太宽,他无法跨越而过,只觉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如同跌入万丈深渊,只能听到自己呼着小茹名字的回声,在深渊里回荡着。
“小茹!小茹!”他还在喊着。
小茹趴在他的耳边,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梦,这么惊心动魄的,莫非是生离死别?”
泽生在睁眼的同时,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这下可把小茹惊着了,“你做梦做哭了?”她伸手帮他拭去眼泪。
见泽生怔怔地看着自己,她一下扑在他的怀里,“不会是梦到我丢了吧?”
泽生沉沉地叹息一声,好在只是梦一场,小茹这不是还好好的在自己身边么?
他双手将她紧紧揽住,轻描淡写道:“才不是呢,梦见风太大,吹迷了眼。”
小茹才不相信呢,她拍着他的胸膛,笑而嗔怒道:“你还敢扯谎!”
因泽生还未穿衣裳,她这一拍,声音极为响亮而清脆。泽生握住她的手,“轻点,打得疼。”
“疼不死你!”小茹起了身,将被子一掖,盖住他一丝、不挂的身体,“起床穿衣裳吧。”
泽生却将她一拉,她侧身一倒,又扑在了他的怀里。他再一翻身,将小茹压在身下。
小茹连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笑着躲开,嗔道:“你个大色鬼,都什么时辰了,你没看到窗外都大亮了么?”
泽生侧脸一瞧,确实!再不起床真是说不过去。
小茹起身穿鞋,忽然惊叫一声,吓得屁股住床上一跌。
“怎么了?”泽生都被她吓得身子一颤,还有什么比刚才梦中跨鸿沟更为恐惧的事?
“昨晚忘了喝避子汤药!”小茹抓住他的胳膊摇晃,“我不想这么快再要一胎的!大宝和小宝还没满一周岁呢!”
泽生一滞,昨晚只顾着玩浪漫、玩深情、玩鸳鸯乐,早忘了这件事。
他安慰小茹道:“或许也不会怀孕,应该不会那么准的,你别担心。”
“说不定你的炮就有那么准呢!”小茹连忙跑出门去,“我现在赶紧去熬一碗喝喝。”
炮?炮!炮…,泽生实在被她这般用词给愕住了,这个词也太生猛了吧。
忽而他想起一事来,赶紧起床,来到厨房,对小茹说:“杜郎中说了,这种药事后喝没用的。”
“啊?”小茹泄了气,肩膀一垮塌。不过她手中仍然仔细地刷洗着药罐子,又道,“喝了总比不喝好,就图个安心吧。”
“瞧你担心的,难道再生个女娃不好么?”泽生接过她手里的药罐不让她洗。
女娃?小茹眨巴着眼睛,然后嘻嘻一笑,“嗯,是挺好。可是…若又是男娃呢?”
泽生来到灶前煮粥,“都不一定能怀上,你先别想那么多嘛。”
作者有话要说:泽生已经有点知道小茹是穿越过来的哦,从上一章,他就有所表现,你们发现了么?他是如何发现的,后面会有揭示哦。
亲爱的各位,这两天都忙着呢?
另一个世界的平常打扮
吃完早饭后,泽生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小茹忙着拿出一双草鞋出来,“泽生,这是我给你编的鞋,快换上吧,天这么热,你别穿布鞋了。”
泽生拿在手里瞧了瞧,不太相信地问:“这是你编的?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他脱掉鞋及袜套,光着脚穿上草鞋,来回走了走,欣喜道:“真的是凉快多了,还很合脚,你啥时候学会编这个了?”
“昨日娘教我编的。娘还看见了我的脚,见我没裹布,好似很生气的样子。”小茹拿出自己的那双草鞋,“你瞧,我这个编得也不错。我也想穿上凉快凉快呢,就怕娘瞧见了,或是旁人瞧见了,不太好。”
“你换上吧,不要管别人怎么说,虽说这里的女人都裹足,可是你又不是…你又不喜欢,何必强迫自己呢。”泽生蹲了下来,亲自为小茹脱下布鞋及袜套,再给她穿上凉快的草鞋。
“我…我自己来。”小茹被他伺候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若是别人瞧见我的大脚,还见我光着脚穿鞋,背地里说我不注意风化,或许还会连带着说你怎么娶了这么个不讲究的娘子,也不知道管教管教,你怎么办?”
“我乐意!”泽生笑道。
小茹一怔,他说话的风格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
“这天气真热,其实我还想把裤子也给脱了,就只穿着这条裙子。”小茹的鼻尖已经冒汗了,这鬼天气,闷热闷热的,两条腿被裤子罩着真是难受。
“这个…”泽生被她吓得半张着嘴。他瞧了瞧她的裙子,只到她的膝盖处,若是脱了下来,岂不是两条白花花的腿全露在外面!“这个…还是得…考虑考虑。”
小茹噗哧一笑,“还考虑啥呀,我只是过个嘴瘾而已,哪里敢脱,否则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姐、姐夫!”林生走进了院子,手里还拎着一只鸡,“你们俩在笑啥?”
“没笑什么,你怎么有空来了,今日不用去盖房子么?”小茹问道。
林生眼睛四处瞅着,肯定是在寻找着小清的身影,“今日大伯和大哥要下田灌溉水,就歇一日,明日再接着盖。娘让我给你们送一只鸡来。”
“家里一共才那么几只鸡,过年时送来一只,怎么又送来了一只?你和爹娘留着吃吧,等会儿回去再带走。”小茹心里叹道,她和泽生吃得够好的了,爹娘他们平时啥也不舍得吃,还净将好吃的给送到她这里来。
“那可不行,爹娘交待好的,我还带回去干嘛?娘说你和姐夫这几个月因小芸的事都愁瘦了,得补补。”林生将捆着腿的鸡放在墙边,眼睛仍然四处瞅着。
这会儿小清出来了,她刚才在房里就听见林生的声音了。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再整了整衣裳才出来的。
两人一见面,彼此的脸都红了。
泽生与小茹相视一笑,还是不打扰他们的好。泽生便去铺子里,小茹去给大宝和小宝起床。
林生与小清以前也不搭话的,几日难得说一句,只不见在眼神交接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似乎就已传来了彼此的情意。
林生见小清的脸起了一层红晕,粉面桃腮,羞羞答答,他也不好意思盯着她瞧,便垂目往下,却瞧见了她的一双脚,顿时惊呼一声,“你没穿袜套?”
小清被他惊得缩了缩脚。
忽而,林生又惊道:“你都不裹脚么?”
小清红着脸道:“我跟二嫂学的,这样凉快,否则出一脚的汗,多难受。”
“我姐?”林生更好奇了,他姐何时这么不注意风化,不注意妇人的规矩了?
小茹将大宝和小宝放进小木轮椅,推了出来。她已听到了林生的话,她还真没想到小清竟然说到做到,昨日只不过试试,没想到今日她还这么穿。
她朝林生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不裹脚、不穿袜套么,男人可以不穿,女人为啥在这个大热天还要捂着掖着?”
林生语结,支吾道:“女人…不都是该这样的么?”
“大都是这样,但我和小清稍稍改变一下,你就觉得很受不了?”小茹反问。
林生想了想,也没觉得有多么受不了,“哪有,你们喜欢这样就这样呗,凉快!你们放心,我不会跟旁人说的。”
小清内心欢喜,林生还真是个很愿变通的人,不是个死古板。她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到林生面前,“你快坐吧。”
林生嘻嘻笑着,想说谢谢又不好意思。
这会儿张氏带着一位媒婆进来了。这位媒婆一瞧就是个会周旋的人,她一进来就和大家寒喧,说得可热闹了,好像她与小茹这些人很相熟似的。其实她只见过小茹一面而已。
小清给媒婆和她娘搬来了椅子,再进去沏茶。
媒婆瞧了瞧小清的模样与身段,十分满意地道:“哎哟,方家嫂子,你们家的小清还真是个出挑的姑娘,周家一定能瞧得上,待我回去给他们回了话,指不定人家过几日就要来送聘礼呢!”
林生听媒婆这般说,顿时脸色郁结,坐在旁边十分别扭,这人是来为小清说亲的,难道小清要嫁给姓周的什么男人?
他再瞧着张氏,想知道她的态度,没想到张氏一脸的喜色。
“啥时候来下聘礼倒不急,还是先过一下生辰八字吧,得请算命先生好好算一算,看他们合不合才行。”张氏是最信算命先生的话了,“若他们俩的命相真的相合,这门亲事,我们家就应下了。”
“方家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见过周家儿子的,再这一瞧小清,觉得他们俩可真的是相配得很,一定会是良缘佳配,你就等好吧!”媒婆私下再想了想周家答应好的给她的礼,更是眉开眼笑了。只要她将这门亲说定了,周家可是答应送她家一头小猪崽呢!
小清端过茶来,听到这些,心里憋屈得很,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低着头,强忍住了而已。她将茶递给媒婆后,便顾自回房去了,不想让媒婆再瞧她了。
小茹在旁瞧着都为他们俩着急,可是小清的亲事,她这个做嫂子的实在不好插嘴。婆婆那么乐意,都说只要生辰八字相合就应下了,她若突然说不好,岂不是惹婆婆生气,说她破坏小清的好事。
小茹在纠结着,林生更是焦急,他多想对张氏说,把小清许给我吧,可是他没这个胆量。哪怕有这个胆量,怕是张氏也不会同意。
小清在房里顾自抹起眼泪来,许配给谁,她自己根本没有发言权,上回因为不愿许给顾家儿子,还被爹娘好一顿数落,好在后来二哥在爹娘面前说话,说顾家儿子是根本不能嫁的人,根性太恶劣。
这回又来了个周家的儿子,谁知道这个人又是怎样。哪怕真是好得不得了,她也是不愿意的。此时她心里又有些埋怨林生了,他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为何还不找人来说亲?
她忽然又起了身,从窗户里向外瞧着,想看林生做何反应。
林生坐在离媒婆的不远处,肌肉紧绷,脸色憋红。他最近与小清的爹和大哥相处得也还算不错,也曾拐弯抹角地暗示过好几次,人家就是愣没听出他的意思来。而且平时听他们说起小清的亲事,似乎都是挑一些家境好、读过书的人,所以他一直不敢明说。
林生实在坐不住了,他正想起身,准备赶紧回家,让爹娘也找媒人来说亲,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就在他起身之时,小茹在旁踢了踢他的脚,再给他使了一个眼神,林生知道她的意思是叫他先别走,可他真的不知道他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茹因想到刚才说裹脚的事,便灵机一动,这个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呀。
她朝屋里喊:“小清,你出来一下,小宝不愿坐在椅子里了,你来抱一抱他吧。”
小茹自己抱起大宝,装做没事样的逗着他玩。
小清本不想出来的,没办法,二嫂在喊她,她总不能装作没听见吧。
她将泪抹得干干净净,因为眼睛湿红,她只好紧埋着头出来了。
媒婆与张氏还在高兴地聊着张家长、李家短的事,也没太注意小清的表情。
小清见小宝坐在小木轮椅里玩得正开心呢,哪里有不愿意想要抱了?二嫂这不是在瞎说么!
她正觉得莫名其妙之时,小茹突然问道:“小清,光脚穿草鞋是不是舒服多了?”
小清一愣,二嫂怎么能当这么多人的面问起这个呢?
小茹这一句话果然引起了媒婆的注意,她往小清的脚上仔细一瞧,顿时惊叫起来,“哎哟,袜套没穿,也没有裹脚!你这个姑娘,怎么…怎么…”碍着张氏在,她都不好说,你这个姑娘怎的这么大大咧咧,也忒不注意风化了。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怎么能光着脚呢?不裹脚,那还能嫁得出去?
小清似乎明白了小茹的用意,虽然她不知道二嫂为什么要帮她,总之是想顺着她的意准没错的。
她朝媒婆应道:“谁说姑娘就得裹脚?我就不爱裹,这个夏天不裹,到了冬天也不裹,到时候只穿袜套就行了。”
张氏又气又恼,见媒婆在,她又觉得羞愧。她心里顿时对小茹有了气,也不知这个小茹怎的突然变得这么不知轻重,这不是故意说了来让媒婆知道么?可又不好朝她发火,只对小清道:“你个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裹脚的么!”
张氏见媒婆在旁边愠着脸,赶忙解释道:“你别听她瞎说,她昨日还裹着呢,今日实在太热了,她才…,过了几日,她还要裹的,哪能一直这样由着脚长下去。”
媒婆讪讪笑着没作答,故意扯着别的话,“唉,最近想说亲的人太多了,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也没空在这里闲坐了,还得去另一家呢。”
媒婆走了。张氏气得直瞪着小茹和小清,“你们这对姑嫂是怎么回事,合起计来推掉这门亲事?现在好了,不裹脚的事这一下肯定要传得沸沸扬扬,再也没人敢来说亲了!小茹,我瞧着你平时挺懂事的一个人,今日怎的就犯傻了?小清若是定好了亲,也得过个一年才出阁,你莫非是怕她这就要出嫁,没人帮你带孩子?”
小茹连忙摇头,“娘,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瞧着小清不乐意么?”
张氏又朝小清一通吼,“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个不乐意,那个不乐意,你到底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莫非你想一辈子不嫁人了?要去庙里当尼姑?哪怕当尼姑也得裹脚!我还没听说过有不裹脚不穿袜套的尼姑!”
张氏越说语气越狠,越说越来气。小茹和小清都缩着个脖子,由着她说。林生刚才还在高兴着呢,因为终于破坏了小清与周家儿子的亲事,可是见张氏反应如此激烈,心里又是慌慌的了。他若说,他不在意小清裹不裹脚,张氏会做何反应?